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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嫌我太妖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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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昭一越听背后汗出的越多,他身为斥候的副将,行军打仗多是要靠斥候传回的消息来做判断,将军对他信赖有加,一手提拔他为斥候军的副将,他也从未出过错,然而这一次却带回了错误的消息,让将军颜面尽失。
高昭一双手抱拳,垂头在地:“末将甘愿受罚。”
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虞应战心头寂静一片,他是要惩处高昭一的,因为他带来了错误的讯息,日后打仗或许会犯更大的错,可他现在提不起心情与他说一句话。
起身走入房中,将门阖上,男人面色青白的端坐在床榻之上,揉着额头。
原来是误会。
还好,他知道了真相。
头越来越疼,眼前已经迷茫一片了,他知道是头疾又犯了,可哪里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
手抚上胸口,忍下唇齿间的血腥,一手紧扣床沿,极力隐忍痛意。
疼痛之际眼前再一次出现那抹明艳,这一次他看的清楚,她是透过他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知微,闷哼一声,口中的鲜血染湿了衣襟。
*
黄沙漫天的沙漠随着呼啸而过的大风瞬息万变,柔软的沙石用最温柔的方式吞噬着一个人的意志,一望无际的沙丘上,一席土色衣袍的男子踉跄前行。
腰间的水已经饮尽,男子的嘴唇已经皲裂开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在这一个月的赶路中变得黝黑,脸上泥沙交错,竟看不出原本的容貌了。
薛定海知道,倘若今日他不能走出这一片黄沙,他只怕要永远留在这柔软的沙海中了。
舔了舔嘴唇,舌头一如嘴唇一样干涩,望着一望无垠的黄沙,他自嘲一笑,他估摸是走不出去了。
一阵风过,早已没了体力的人仰倒在沙漠中,灼热刺眼的日光让薛定海眼眸眯起。
他苗疆没找到,只怕要先葬身在这里了,不知知渊日后会不会寻到他的尸首,好在他未告知他为何来这里,否则那心思敏感的人只怕余生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光晕越来越小,闭眸之际蓦地想起那个掩唇回眸对着他轻笑的女子,薛定海扯了扯嘴唇,闭上了眼睛。
第21章
这日一早,李言蹊伴着鸿雁从内室走出,便见徐嬷嬷摇头叹息的走入堂内。
净手准备用朝食,李言蹊与鸿雁对视一眼,不待问询,徐嬷嬷便长吁短叹的开了口:“那院的爷是个身份显赫的,可委实过得太遭罪。”
手下一顿,李言蹊也叹了口气,有些忧心,从前些天开始那位将军的院子便没有消停过,说是那位犯了头疾,严重到惊动了宫里,太医来了几拨始终未能寻到原因。
想到这里李言蹊又有些不安,那位犯了头疾不会是被她气的吧?
可她又没有说错……
心里莫名的难安,李言蹊垂头看着面前的碗,撅了撅嘴:“小刀也总头疼呢,怎么不见嬷嬷这么关心。”
徐嬷嬷为自家小姐盛汤的手顿住,不赞许的看过来:“小刀少爷虽然有顽疾在身,但咱们李府上下一条心,我不疼,咱们府里哪个不心疼着?可那位将军虽然出身显赫,但哪有个操心他的人,瞧呢,病了这么久府中、宫中都不知道那位有头疾,罢了罢了,那是人家的事咱们不多说了,不过小姐既然提了,那嬷嬷我可就与你再说说与咱们有关的了,小姐您小时与小刀少爷成日腻在一起便就罢了,您小着,可现在都大了,虽然小刀少爷是您的义兄……但咱们也要讲究男女大防,嬷嬷我不是不喜欢小刀少爷才防着您与他亲近,而是我担心男女终究有别怕您坏了名声,您是老奴的乖乖,老奴不经心着点能成吗?”
暗自叹了口气,李言蹊慢慢将粥送进口中,男女大防?可她当初不知道婚约之事,不知道什么是痴傻之症时,确实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小刀,就连如今上京也一半是因着他啊。
想到那个短发凌乱远远被人牵着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离开的人,李言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刀还不知道她幼时那句话再不能实现了吧。
傻子,他又能懂什么呢。
扎着两个朝天揪的胖姑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摇晃晃的扑向黑发少年。
“小刀,爹爹说我胖,日后要嫁不出去,你要娶我啊。”
短发凌乱的少年因着小姑娘的哭泣而手足无措,黑眸慌乱,急的不住去拉脖颈上的铁链:“喃喃,喃喃。”
鼻子莫名的发酸,李言蹊捧起汤碗小口啄着,汤水的热气升腾,将眼中的酸涩化作了一声轻叹。
因为惦记小刀,李言蹊分外低落,连带着听到要出府也兴致缺缺。
听太医说寻不到长孙病痛的症结,虞老夫人这才想着去佛前拜拜,捐些香油,毕竟寻得到症结的是病,寻不到症结的许不是病,她们这样的高门,暗地里窥探的邪祟多着呢。
老太太惦记长孙,却行动不大方便了,便让李氏代她出府,顾念着府中的几个孙儿也临近秋闱,索性一并让府中小的们都去拜拜。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准备并不仓促,李言蹊知道表哥也要去,几日没见,从府门出来就去瞧,瞧了一圈,表哥没看到,却率先看到了那黑马上的男人,男人面色虽比那日来的苍白,却仍旧带着与以往无异的寒意。
猛地对上那双黑眸,李言蹊一怔,忙低下头,提裙上了马车,心下却懊恼,那人刚刚不会就那般一直看着她吧?不会有人看见吧?
李言蹊心里不安,李氏也好不到哪去,婆婆只说让她去寺庙里,可没说这位嫡长子也要跟着?不知这位病可好些了,若是路上有个闪失她……
正思忖,车外传来响动:“女眷出行,到底让人惦记,老夫人见爷好些才让跟着护送的,也算出去散散病气,夫人不必担忧。”
知是那位身边的小厮,李氏僵硬挑帘向那处点了点头:“劳烦了。”这才吩咐动身。
广恩寺是京外比较大的寺庙,不但香火旺盛,沿途的风景也极好,马车走在路上便能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在夏日里山水风光最让人惬意,李言蹊原本也会与其他小姐一样挑帘看向外面,但几次后便再提不起兴致了。
鸿雁不解的看着自出府便兴致缺缺的小姐:“小姐怎么不瞧风景了?”
心下烦躁,李言蹊连鸿雁也不理会了,先前她还怀疑,现在却可以肯定,那人确实在看着她,他如此光明正大的看她,倘若被人看见,难保不会被人说闲话,那日她明明说的清楚了啊。
李言蹊支着额角心思正烦,偏生这会儿坐在马车另一侧的虞应娇放下车帘回身,笑呲道:“表姐平日在京中与二哥经常拉拉扯扯,怎地出了城,到了这没人的地界反而遮掩不敢多瞧了,岂不是掩耳盗铃?”
虞应娇比她小,若是以往李言蹊是懒得与她浪费口舌的,但现在正烦,这处又无旁人,在外惯做端庄贤淑的李言蹊顾不得端庄了,睁开眼眸看向对面身着鹅黄轻纱的少女,娥眉轻皱,轻叹开口:“妹妹看我倒是看的仔细,我却从不曾关注过妹妹呢,想来有些惭愧。”
李言蹊这一语双关虞应娇自然听懂了,面上的笑意僵住,想说她才没关注她,她根本不在乎她,嘴才一张,又看到李言蹊皱眉起身,似关切的看向她:“以往不曾细瞧,现在看才发现,哎呀,妹妹的唇脂也太粗糙了,瞧这嘴唇都起皮了,鸿雁快拿我的唇脂给妹妹。”
鸿雁不明所以的去忙活。
虞应娇却在听到话后满面赤红,嘴唇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她用的唇脂确实质地一般,瞥眼看去,见李言蹊唇畔丰润,心里懊恼,她竟让一个乡下里来的丫头压过一头,再看到那被拿出的唇脂,是外邦来的样式,知她是在讽刺自己,眼眸骤然一红:“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需知道你现在还是外姓人,别以为二哥纵着你便得意忘形,我们是同族兄妹,我一句话便能让二哥不再理你,你得意什么?”
这番幼稚的话李言蹊不以为意,闭眸懒得再与她纠缠:“是我思虑不周了,倒也是了,这唇脂是我用过的自不好再给妹妹用了。”
心中怒意无处发泄,虞应娇咬唇转过头,二哥虽然不会听她的,但府中姐妹她最小多缠缠她不信二哥不应自己。
马车晌午的时候就到了广恩寺,寺庙前人来人往,李言蹊担忧那人不管不顾的看来,暗地去瞧,没看到那人的身影才下车。
李氏携着姑娘们上了香拜了佛,又随着师傅去捐香油,国公府的几个姑娘用过斋饭后便在寺庙中的桃林里穿行玩闹。
花枝颤巍巍,李言蹊够了半晌努力的结果却只有几个零碎的花瓣,正懊恼间便听到闷笑,回过身,眼眸一亮:“表哥快来摘给我!”
虞应朗含笑走近,将她从石头上扶下:“那处有矮些的,喃喃偏要这高处的。”
李言蹊笑的明媚:“有更好的我自要更好的啊。”
无奈摇头,淡笑走近桃树,虞应朗探手正要去折花枝,远远便听到惊呼:“二哥!”
清脆的声音夹着惊喜,那声音的主人也兴奋的跑近,随着好友姐妹而来的虞应娇眼眸轻扫了眼李言蹊,继而看向虞应朗,撒娇道:“二哥,你出来得正好,我们瞧着那边的桃花好看极了,你能不能去帮我们折上一支。”
衣袖被扯的变形,虞应朗无奈:“娇娇,我一会儿去摘给你可好?”他最近忙着秋闱之事,许久不曾与表妹说话了,今日只想与她好好说说话的。
心中微恼,虞应娇了然似的在两人身上巡睃,故作打趣一般道:“二哥诓我,二哥莫不是因为表姐在便不要自家妹妹们了吧。”
被自家妹妹打趣,虞应朗面色微赧。
见他不语,虞应娇噘嘴摇了摇虞应朗的手臂:“好二哥求你了,帮我们折去吧。”
被缠的紧了,虞应朗看向自家表妹犹豫开口:“娇娇年纪还小,不懂事,我去去就来……”
看到虞应娇眼底里的挑衅,李言蹊柔柔一笑:“没关系。”
嘴上这样说,但那一席白袍并着几个小姑娘远去时,李言蹊还是眯了眯眼眸,蓦地想起刚刚车中虞应娇那番话,向来希望疼爱自己的人处处以她为先的李小姐再看向头顶那未来得及摘下的桃花时,怎么看都没有刚刚那般喜欢了,轻哼一声心里带了些怨气,倘若旁的女子也这般缠着表哥怎么办?
再次伸手去折,然而一只大手却率先越过了她的头顶。
清脆的折枝声让李言蹊一怔,还在怔神,那枝被她看中许久的花便递到了眼前,耳边随之响起硬邦邦的沉冷:“给。”
缓缓垂下眼帘,李言蹊神色自若的接过那花,一手转动花枝一手去摸那花瓣,红唇轻启:“倒是巧了,从刚才我便想与将军说话了。”
轻轻柔柔的话让虞应战心头骤停,怔神的看向她。
李言蹊这时也勾唇抬头,凤眸似笑非笑,再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疏离冷漠了:“从刚刚我便想问,将军究竟是何意?我以为那日我说的很清楚了。”
那份莫名的期待消散,英眉皱起。
她那日是说的很清楚了,他也知道从始至终是他误会了,他不过是因为先前误会而心存愧疚,为她折花也不过是弥补先前对她的唐突……
他不发一语,李言蹊却不想再与他纠缠,垂下眼帘,把玩手中的花,素手所过之处花瓣扑簌簌的落下,连带最后那枝丫也被扔在了地上。
凤眸眯起,因为刚刚表哥的离去眼中存了牵连的怒意,李言蹊冷笑开口:“素闻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我想将军许是一时愧疚想要弥补当日唐突之举,但我身为表哥未过门的妻子,将军最该做的是避嫌,误会解开了我便不会在意了,将军也莫要放在心上,告辞。啊,对了,想来将军也不知,女儿家折花并不是多喜欢花,多半是为了给她折花的人,将军切莫再仓促行事了。”
看着零落在地的花,虞应战蹙紧眉头,胸腔涌动怒意,俊脸阴沉。
身着红纱石榴裙的女子面含淡笑,礼制周全,动作疏离,眉目嘲讽,见惯了她与仆从的亲近,甚至见到了她对待知微柔顺的模样,这样的疏离嘲呲让他更添恼怒,足下微动,手蓦地伸出。
看他如噎在喉,李言蹊心底刚刚因为虞应娇涌起的怒意散去许多,正得意要离去,手腕却被握住,低呼转身,蹙眉看向他:“将军这是做什么?”
虞应战喉结上下攒动,不属于自己的他从来都敬而远之,对待她他本该也是如此,可是他自知是误会后她仍旧频频入脑,一路上即便刻意压抑仍旧不由自主的向她看去,即便她那时唤的人不是他,可真正与她有过亲密的人是他。
黑眸阴沉的看着那蹙眉的女子,沉声道:“你倒是胆子大。”
第22章
“你倒是胆子大。”
这一声沉冷让刚刚还得意泄了火气的李言蹊浑身一僵; 蓦地从得意中清醒; 意识到面前的人虽然同样是虞府中人; 可绝不是自己能招惹撒气的对象,哪怕她有再大火气刚刚也该忍住的。
这么一回想,李言蹊那嚣张得意的气焰霎时只剩下一缕青烟。
凤眸染上慌张; 却故作镇定的开口:“放手!”
虞应战倒是应声放开了手,但下一刻便倾身上前; 一把揽过那纤细的腰肢; 将人抗在肩头。
眼前昏花; 李言蹊下意识的惊呼,怕人听见又忙捂住自己的唇; 再落地时便是一处无人打扰的角落了。
比先前更糟糕的处境。
因为一路倒空; 此时李言蹊小脸涨红,凤眸没了刚刚的咄咄逼人; 却水润异常; 四下无人; 自知身处不利之地,往日的伶牙俐齿一时也吐不出半点凌厉了; 磕磕绊绊开口:“男女授受不亲,我与表哥有婚约在身的。”
虞应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见她眼眸游移闪着怯意; 胸口中一直涌动的怒意散去许多; 索性认真打量起这个小小的人来。
她不是端庄知礼的女子; 却是灵动异常; 她不是性格温婉的女子,却俏丽引人,以至于他即便知道了她并非李氏为他寻的人也不舍得放手。
他突然意识到,她的不喜欢比喜欢更让他没办法接受。
他迟迟不说话,将自己锁在这方寸,李言蹊摸不准这人的心思,心里暗自忐忑,她可没忘,面前的男人脑子不好使,冲动之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正后悔自己刚刚的口舌之快,上面终于传来响动。
“多大?”
李言蹊一惊,似放弃抵抗的犯人一般迅速答道:“十六。”
显然目前这个小犯人为了保命什么都肯说,那审讯之人便也不客气了。
“小字是什么?”
回过神来,暗自哼了一声,李言蹊不情愿开口:“喃喃。”
“家中可还有人?”
撅了撅嘴,李言蹊不肯再开口了。
她这副小模样虞应战看的清楚,垂下眼帘,俊颜虽然依旧沉着,手却攥紧又松开,一时冲动,沉冷开口:“你嫁我吧。”
惊讶睁大眼眸,李言蹊一时未能回神,待清楚了他刚刚说了什么,心中一急忙开口:“不了不了,我与表哥情投意合,自小订下婚约,将军厚爱了。”
她这般快速的拒绝让虞应战面色微寒:“为什么。”
为什么不嫁,他好意思问出口,她都不好意思回答,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一是与表哥有婚约,二是比起表哥他对她来讲不过是个陌生人,况且,轻扫了眼那散发寒气的脸及那健硕高大如山一般的身形,她根本不喜欢他这样的。
她嫁给表哥能花前月下浓情蜜意。
她嫁给这人做什么?
老鹰捉小鸡吗?
若以往被人示好,李言蹊定会自得,但现在只觉棘手,因为这关系到自己与表哥的亲事能否顺利定下,倘若处理不好,她与表哥的亲事恐怕又要生变动,一时头痛万分。
见她游移不肯回答,虞应战冷声:“说。”
现在绝非与他硬碰硬的时候,李言蹊咬了咬唇,扬起小脸,晓之以情:“将军既然问我为何不嫁,那我便直言不讳了,我虽出身低门,但爹爹素来爱护我,在我幼时便为我订下了与表哥的亲事,我虽不懂,但与表哥相处后才明白爹爹的用心良苦,表哥温润儒雅与我性子相投,纵容疼护我,从不强迫与我,男女娶嫁从来不是要最喜欢的,既然要相守那应该是最合适,表哥合适与我,将军,先前是我失礼了,这厢给将军赔罪了,还望将军莫要再为难与我。”
爹爹是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她爹爹定下她与表哥的亲事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她日后有个依靠,那时他们还小哪里谈得上什么性子相投,可她现在却不得不绞尽脑汁想脱困的办法,既不伤害这位颜面又能打消他突如其来的念头。
李言蹊不知道,她胡诌的话,虞应战听进去了。
正如他早已定下日后想要娶何样的女子,她也是一样。
回神过来,见自己将人困在这处,虞应战不由闭眸揉了揉额角,自遇见她开始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暗叹一声,虞应战睁开眼眸,侧开了身。
李言蹊轻轻松了口气,生怕再生变故再惹他生气,忙福了一礼:“多谢将军。”
看着她极为规矩的向他拜礼,虞应战真正清楚了自己往日的自作多情。
那日他归京,她看的人不是他。
那日酒席上,她心软的一眸看的也不是他。
深夜熬汤给的人更不是他。
连带那朦胧夜色下柔软的一吻也不是因为他。
就像他想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她想嫁的则是性格温润,处处容着她,合适与她的男子。
心头沉闷。
若以往有旁的女子看他,他根本不会注意到。
只那一眼,他怎么会固执的以为她会喜欢自己。
或许心底也在诉求,他从不碰触不属于自己的,作为回报,他是不是也该有独属于自己的人,诉求她喜欢自己,他独自一人了好久啊……
喉头一动,蓦地想起那柔软潮热的话。
“表哥,你娶了我好不好。”
明明是……说给他的。
……
福礼起身,李言蹊正要离开,然而刚刚让出的路重新被堵住,恼怒抬头,对上那人漆黑的眼眸时,耳边同时传来低沉:“你嫁我吧。”
即便刻意压制怒火,此时的李言蹊也因他的反复无常忍不住了,凤眸眯起,再不做保留的开口,冷笑道:“刚刚因着将军是表哥的兄长,我不好言明,可似乎将军未能明白,既然如此,那我便再说的明白些,诚如将军不喜女子接近,我也不喜欢除了表哥以外的男子靠近,我不喜欢将军,喜欢的只有表哥一人。”
话落,来不及去看他的脸色,李言蹊看准空挡,不顾仪态逃也似离开。
高大的男人立在原地,俊颜阴沉,黑眸闪现怒意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半晌之后,蹙眉闭上了眼眸。
怎么能让她嫁给他。
*
从寺庙回来,虞尔便有些烦恼,他给爷求的平安符还没给爷,怎么好好的就坏了呢,据方丈所言这可是攸关性命的,正想自己拿针线修补一番,房内却传来属于自家爷的声音:“再拿些酒来。”
虞尔得令,放下手中的符,起身命小厨传酒水。
堂内,虞应战端坐在桌前,除了面颊微红外,周身仍旧冷峻,酒壶空了七八,却不见一丝醉态,深思熟虑后终于站起身来。
灯火将歇,各院已经寂静下来,国公府如此,薛太傅府中也是如此。
咧嘴睡的正香甜的薛定洲睡梦中莫名有些寒意,闭着眼睛抓了抓,不见被子,眯着眼睛转过身,看到坐在床侧朦胧的人影后吓得陡然坐起。
哆哆嗦嗦正想着今夜他估摸是要被洗劫一番时,熟悉的低沉响起:“你那符在哪里得到的。”
看清了来人,刚刚从睡梦中清醒的薛定洲呆立半晌才明白他口中的符是什么,嘿嘿一笑吹嘘道:“可灵验了,包你心想事成。”
半晌,薛定洲看着如刚刚自己一样被提起的老乞丐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再看拿了符,端凝坐在桌前认真写着心愿的好友,仿若置身梦境。
想到自己先前对于这符的夸大,薛定洲不免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叮嘱:“其实也不能全仰仗这符。”
凌厉落笔,符纸上落下几个大字,严肃认真的许下自己的心愿,要她嫁给她。
“嗯。”
嗯什么嗯,他明明都不懂如何讨好女子,还偏偏总是什么都懂得高姿态,薛定洲默默窒了口气,上前几步道:“你想让人家喜欢你,总要说些软语,讨好的话,符虽然灵验但也要自己争取。”
放下手中的笔,虞应战沉着脸一板一眼的将那符纸折好放在胸口,仿若商议战事一般,严肃的看向薛定洲:“但闻其详。”
一瓶不满半瓶咣当的薛指导:“……”
他半晌说不出个一二三,虞应战蹙眉,轻扫了他一眼,大步离去。
他那是什么眼神?
就算他没比他强多少,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是他的前辈吧。
薛定洲气的火冒三丈,吱哇乱叫的踩着鞋子追出去,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我至少被岚岚亲了呢,比你强了不知到哪去呢!”
空旷的黑夜回荡着薛定洲的声音,回应他的却是临院娘亲的责骂:“半夜不睡觉,又发什么疯,皮痒了是不是!”
缩了缩脖子,薛定洲忙跑回房内,靠在门板上,想到那人赤红着脸一本正经写着许愿符的模样,不由摇头低笑,心里有了牵挂的人都是一样傻啊。
他有些好奇了,是什么人能让素来沉闷肃穆的人变成这副样子?
*
寺庙发生的事让李言蹊心神不宁了几日,除了按例去看看姑姑,她再不敢出院子,即便在自己院子里,也要动辄支起两只耳朵。
鸿雁自外走进院子,默默无言看着捧着手里冰葡萄动辄左顾右盼的自家小姐,眼眸微酸,看看嬷嬷都将她们管成什么样了,小姐吃个冰葡萄都不安生。
一个凉凉的葡萄被塞进口中,李言蹊疑惑的看着扁嘴要抹眼泪的鸿雁,她已经习惯了小丫头每每生出的各种奇怪想法,并不理会,而在看到她手中的帖子时开了口:“什么东西?”
鸿雁赶忙上前将帖子递过去。
帖子上烫金的几个大字让李言蹊一阵眩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越不想出院子,偏不得不出去。
秋初,督查院吴大人做寿,宴请国公府上下,包括她。
看着手中吴岚亲自誊写的帖子,没心没肺的懒美人从刚刚左顾右盼的吃葡萄变成了忧心忡忡的吃葡萄了。
*
秋日里没了夏日的灼热,越显微凉,本应是处处寂寥的季节,然而这秋初里的吴府却从早便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皆是朝中重臣及家眷。
吴大人做寿,声势浩大,阵势堪比王侯。
官家做寿自要遵循礼制,但涉及了朝堂有些规矩便不能照本宣科了,谁人不知这吴家的吴大人是右丞相眼前的红人,右丞相的左膀右臂,又岂是那些空有名头的王爷、侯爷可比的。
朝堂上两派斗争不断,刀光剑影暗藏杀机,但这种席宴大家都还是维持着心照不宣的平和,受邀在列的朝臣无论是哪个派别都应邀前来,吴府的热闹虽然是一般官家所不能比的,但无论是这阵势还是这重臣云集的热络都不是最令人咋舌的,令人咋舌的是那位随着国公府一同而来的西远将军。
谁人不知西远将军在朝堂中是软硬不吃的,即便面对皇上也善恶喜好全凭于心,这位也从来都是各个侯门席宴中难以请到的人,可现在却端端正正的坐在宴席之上,但即便仙人下了凡尘也无人敢靠近,毕竟这仙人是个周身带刀的主。
别人不敢,但曾同样在西北战场上浴血过的名扬侯却若无其事的落座在了虞应战身侧。
“将军从战场归来时我在大同,刚刚回来本也想寻机会邀将军一聚,却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了。”
一身暗灰竹纹青袍的男人自顾自的斟酒,头戴玉冠腰携珠玉,年过四旬的名扬侯仍旧带着年轻时征战沙场的血气,却没了年少时的张狂。
一杯盛满酒的酒杯被举起,名扬侯看向身侧之人,然而坐在他身侧的虞应战,仍如刚刚那般目不斜视独自酌酒。
空悬的酒杯无人与之相碰,执酒的名扬侯面上却无尬色,不甚在意的收了手:“将军倒与我年轻时一般无二。”
仰头喝下酒,名扬侯放下酒盏,垂眸轻叹:“可那时的我可没有将军这般有底气一直孤高到底,毕竟太孤高的人可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两人所坐之处无人敢上前叨扰,也无人敢多瞧,但暗地里窥看的人却不少,毕竟名扬侯与西远将军不和的传闻流传甚广,这由来便是因着那西北定洲。
在西远将军接手定洲前,那盛产矿石的西北要塞可一直是在名扬侯手中,西北确实荒芜,荒芜到寸草难生,荒芜到只出产真金白银。
人人眼热的地方却无人敢碰,不说边外有枭狠狡诈的外族窥探,朝堂中也时常有人伺机而动,能够压制两方,独占西北要塞定洲的只有厮杀战场数十年的名扬侯,后来便是在名扬侯对敌溃败失守后,力挽狂澜的西远将军。
无论名扬侯是明褒实贬的冷语,还是话中峰回路转的夸赞,虞应战始终蹙眉不语,心中非但没有一丝波澜,反而有些走神。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从前无时无刻都能看到的人再不肯出院子。
诚然,如若她今日不会来,他也依旧不会参加这嘈杂的席宴。
自顾自言语,始终得不到回应,同样傲气的名扬侯也有些面色不愉了,低哼沉声:“既然将军不喜打扰,那我便不做叨扰了。”
名扬侯沉着脸起身,走向自己应坐的位置,却在看到远处,那列座末席却端坐着的少年时,顿住了脚步。
没落之族郑家的孩子,他曾在国子监见过。
坐在末席的人皆是无从安顿,地位极低的人,这般年岁被人轻慢却能泰然处之倒是一般贵子不能比,面上重新带笑,名扬侯抬步走近。
郑少时端坐的笔直,目不斜视,只想等着小厮寻了妹妹回来便离开。
父亲生前与吴大人是举杯之交,他能有束脩、进入国子监,也是因为吴大人慷慨解囊,今日吴大人生辰,他与妹妹不过是过来一拜,却未曾想被留在了席宴上,他推辞不得,本想等等再离开,可再一转身却看不到了妹妹的身影。
等了半晌,始终不见妹妹回来,却忽见身侧几人纷纷起身,郑少时皱眉看去,在看到来人腰间的玉佩时,也跟着起身,不卑不亢的拜礼:“拜见侯爷。”
名扬侯淡笑落座,抖了下双袖,笑道:“坐吧,可是原廉州府丞郑邺之子?”
敛袖落座,郑少时垂眸:“是。”
名扬侯看着身侧不惊不喜的少年,再扫一眼这桌因他坐来皆诚惶诚恐的他人,两厢对比下,面露赞赏,垂眼抿酒:“我听国子监赵大人说起过你,你与那虞国公的二子并列国子监同期学子的头魁,年纪轻轻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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