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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嫌我太妖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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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认怂了的李言蹊在徐嬷嬷进门时便摆正了腿,坐直了身,眼观鼻鼻观口仿若学子上课一般坐的标准。
  徐嬷嬷进门就见了自家小姐的坐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喜滋滋道:“一会儿到正堂用饭小姐莫要再穿的如此艳丽了,可要给老太太留下个好印象。”
  漆盘‘磕嗒’一声被放在桌子上时,漆盘中的裙子便被拿了出来。
  古朴类的素雅。
  确实符合徐嬷嬷的眼光。
  比起李言蹊的一脸嫌弃,孔雀却笑开了颜:“哟,徐嬷嬷心思当真缜密,是我们疏忽了,还好有您老在,一会儿我们就帮小姐换上。”
  孔雀这话徐嬷嬷听的舒心,一扫几日以来的抑郁,终于有人肯定她的用心良苦了,小姐身边还真是得有孔雀这样年岁长些的人服侍。
  伸手摸了摸衣裙,孔雀的笑颜却微滞,犹豫道:“素雅大方倒是素雅大方,可是我听闻老夫人素喜欢穿青灰,孔雀不懂规矩,不知这样的席宴要不要避讳撞色。”
  孔雀说话略带迟疑,人更是陷入沉思。
  徐嬷嬷一听心头也有些犹豫,她们是姑娘不知规矩,她个半百的婆子又岂是不知礼数的?这样的席宴确实该避讳些,若是着了撞了色的衣裙她家小姐岂不喧宾夺主了,不妥不妥,“那算了,哎呦,老了老了脑子都不好用了,竟忘了打听打听了。”
  徐嬷嬷皱着眉头重新端起漆盘碎碎念的向外走去,独留几个人敬仰的看着孔雀。
  孔雀仿若未觉,自顾自的将李言蹊的鬓发重新理好,随即笑着睨她一眼:“日后听不听我的?”
  李言蹊轻哼一声任她摆弄。
  李言蹊其实最信任的人便是孔雀,因为她是亲眼见证她是如何让固执的徐嬷嬷从开始的排斥变成现在的模样,孔雀出身不好,又是她身边来的最晚的丫鬟徐嬷嬷最不喜她,现在却对她视为肱骨。
  孔雀为李言蹊挑选了一套素白收腰广袖裙,让鸿雁服侍换好后又选了些发饰为她戴好,估摸了时候,主仆三人便向着前堂赶去。
  鸿雁是李家的家生子,除了在外学制香的那几年,可以说一直跟在李言蹊身边,性子温吞,小孩子脾气,走在石板路上看到两侧栽种繁茂的紫薇花,兴致冲冲的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您不是肩膀长了两个湿疹子吗,奴婢去给你采些紫薇花,晚上给您敷敷可好?”
  李言蹊最看重自己的外貌肌肤,这些日到了京中长了湿疹一直让她惦记,听到这话眼睛明亮:“去吧!”
  两个姑娘一个讨好没心肺一个娇懒无所谓,一侧的孔雀颇为头疼,提着要溜去采花的鸿雁后颈回来,眼睛看向李言蹊:“要不是担心你这不讨喜的性子,我这会儿定与徐嬷嬷吃茶聊家常呢。”
  不摘就不摘,竟然还攻击她?李言蹊不喜旁人说自己的不好,一听她说自己的性子不讨喜立刻反驳:“我的性子怎么了,你可别忘了,我在淮南可还有个疯狂的追求者呢!”李言蹊重重的咬出‘疯狂’两字,极力证明自己的魅力。
  孔雀看着李言蹊半眯眼眸瞪着自己的模样心头好笑,不过……疯狂的追求者?亏她也说得出口,轻笑出声正要转身继续向前走时,蓦然看见前面岔路口处走来个挺拔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袍,墨发玉冠,容色俊美却周身肃杀,是那位刚刚回府的西远将军,孔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怪她如此实在是以她的出身让她练就了能第一时间感知危险的本能。
  孔雀看到了那人,李言蹊也看到了,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不由有些心虚,他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吧?
  然而男人并未停步,甚至一个眼神都未曾瞥来,径直的沿着支路上了主路,一路走远。
  看不见男人的背影,李言蹊不安的扯了扯身侧的孔雀:“怎么办,他是不是听到了?”
  李言蹊忧心忡忡的模样唤回了孔雀神思,斜瞥她一眼:“你的目标又不是他,你担心什么?”
  比起孔雀的自若,李言蹊却显得有些懊恼:“可嬷嬷说要想嫁给表哥可是要给府内上下都留下好印象呢。”
  孔雀闻言睨她:“呦,这会儿记得嬷嬷说的话了?”
  懒得再与她抬杠,瞪她一眼,李言蹊轻哼一声提着裙子迈上主路的台阶,气恼归气恼,李言蹊慌张过后恢复了些理智,孔雀说的没错,她的目标是表哥,只要把表哥哄好了任旁人反对也无妨。
  因为正值春中,天气日渐转暖,设在前堂的接风宴便搬到了前堂的院中,既然在院中,男席女席便没了隔当,想也是个家宴老太太便也没吩咐设屏。
  灯盏高挂,细数一下竟有百十盏之多,正堂的院子一时亮如白昼。
  老太太还在,国公府便一直没有分家,上下三房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都来了前堂,众人落座后便开了席。
  李言蹊规规矩矩的坐好,用饭毕便端坐在原处,她言行得体,却耐不住身边有人抓耳挠腮。
  再一次被扯住衣角,李言蹊移眸看去,只见一个粉白的男童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姐姐!你是仙女吗?”
  男童震惊无比以及认真肯定的模样让李言蹊心中一时豪迈万丈,回身看了眼孔雀,得色一笑,你瞧瞧,你瞧瞧你说我不好,可有人觉得我是个菲玉!
  孔雀也笑,不过笑的无奈。
  得意的重新回过头,李言蹊摸了摸男孩的脑袋柔声道:“不是哦。”
  男童更为夸张的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耳朵道:“我不信我不信,姐姐你一定是仙女,我都看到你背后有仙女的光环。”
  李言蹊舒心了,心旷神怡了。
  这时男童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你开心吗?”
  李言蹊因笑而半眯的眼眸明亮生辉,脸上的笑意昭示着此时的心情,男孩见状心中更喜,讨好道:“那姐姐你能给我一块糖吗?”
  “噗呲。”
  男孩话落,还未待李言蹊反应便传来一道轻笑,顺着看去坐在男孩身侧,身着藕色蝶花裙的素净女子抱歉开口:“没想到妹妹神仙般的模样心思却如孩童一般纯真,先前还觉着妹妹是个难以亲近的,现在才发现妹妹如此可爱,这是家弟虞应明,素来顽皮让妹妹见笑了。”
  李言蹊面上不甚在意的报以一笑,心里却委屈,她好想念她的小刀啊,只有小刀最好了。
  身着藕色裙的女子名唤虞应嫣,是国公府二房嫡女,素来温婉贤,想到自己的失仪,现下有些赧然,见这位李家表妹没有不悦之色顿生亲近,“近日府中事物繁多,大伯母还未曾给妹妹介绍众姐妹吧,我越俎代庖为妹妹介绍可好?”
  李言蹊入府时便知晓了些国公府的概况,国公府上下共有三房,长房嫡出二子虞应战、虞应朗,二房嫡出两女一子,三房嫡出只一子庶出的倒不少,了解归了解但却并不认得人,当下点了点头。
  虞应嫣见状逐个与她介绍去,说向同桌的自家小妹时,原本就不满席宴时候过长的虞应娇轻哼一声,“有什么好相识的,说不定明个儿她就被祖母打发走了呢。”
  听到妹妹夹气的话,虞应嫣秀美一皱瞪了眼妹妹,随即笑着回头拍了拍李言蹊的手:“二哥唤你一声表妹,我便也厚着脸皮这样唤了,娇娇胡言的,表妹莫要在意,妹妹来的好,也来得巧,这时候那西山的蔷薇开的正好,祖母前个儿在庙中还传话说明天带着我们去山中看蔷薇,妹妹这下能大饱眼福了。”
  李言蹊虽然被周围人哄着宠着但并非不知事物天真浪漫小姐,听到虞应娇的话也察觉了她的不待见,心中轻哼,面上却含笑轻扫了眼对面的虞应娇,见她负怒的眼眸若有似无的瞥着自己头上的钗环,便微微一笑,示意一般轻轻点了点头,头上的珠钗石坠跟着轻晃,在灯火之下更为璀璨。
  少女的眼神更为热切,热切中又添恼怒,李言蹊阖下眼帘。
  虞应娇看着李言蹊头上那在光下闪烁着的宝石长坠子心里又妒又恼,那样通透罕见的粉色宝石她也不过在绫安公主的那里见过,自知是极为名贵的饰物,她央求了娘亲几次想要买,娘亲虽然嘴上答应可拖了半年也未曾兑现,她身为堂堂国公府的二小姐带不起,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却能带?她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越看那晃动的宝石坠子心越堵,见那人不语的垂下眼帘,又见姐姐瞪了自己,虞应娇不再看她,只是烦躁揉了揉帕子:“怎么还不散席啊,烦死了。”
  这话倒似戳中的李言蹊的内心,她这个时候该是焚香沐浴之时,可这席宴迟迟不结束,好叫她焦心。
  李言蹊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便随意乱瞄起来,看到男席的表哥时眼眸骤亮。
  酒过了七八循,人人面上都染了酒气,在一众人敬酒毕,已然醉了的国公爷虞怀坚不住的拍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小儿子:“知微啊,你可要以你的兄长为榜样。”
  “是啊,知微啊,你兄长在你这般年纪可都上阵杀敌了,你可要努力啊,今年的秋闱也快了,来!喝了这杯,到时争取一举夺魁!”
  ……
  接过叔伯们递过来的酒盏,虞应朗涩然含笑,却依旧一一饮下,几个与虞应朗年岁相仿的少年也跟着叔伯们喝满面通红,同一桌上虞应战仿若身至无人之境独自酌酒,任父亲叔伯如何始终神色淡淡。
  听着那边长辈的言语,李言蹊娥眉微蹙,旁人说她性子不如哪个好她都要怄半天,大庭广众下被人拿来做比较的岂不是更难过?
  虽然她对这位表哥没有男女之情却总有一份亲情在里面,可看着面色发红却仍旧含笑接过一杯杯酒盏的虞应朗,李言蹊嘴唇若有似无的抿了抿,印象中表哥便是这样一个极为温柔的人,会在她大哭时领着她去买糖葫芦,会在她受其他孩童起欺负时挺身而出,会在她无理取闹时顺着她,从不曾说过拒绝的话。
  李言蹊有些心软,心里一软便有些愧疚,表哥没变,可她却变了,她变成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自私自利的人,可怎么办呢,她不能放下小刀不管……
  往日带着目的性的凤眸现下突然褪去了目的,静静的看着那饮酒的表哥,她若能与他顺利成亲一定会对他好的。
  李言蹊这份诚挚并未送达到已经酒醉的虞应朗身上,反而引得坐在虞应朗身侧的虞应战皱紧了眉头。
  月上中天,席宴终于在李言蹊的愧疚心虚中散去,比起来时明艳无所谓,此时的李言蹊有些沉闷,还未走出庭院时便拉过一侧的鸿雁道:“表哥今日喝了不少酒,你现在去准备些醒酒的汤水。”
  主仆俩继续沿着小路前行,无人发现在其之后身着黑袍的男人头疼般的揉了揉额头,虞应战素来怕女人纠缠,因为怕麻烦所以从未碰触过男女之事,正如属下所言,他从很久前便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做他的妻子,而他心目中的妻子的模样绝不是这个不知安分的女子,蓄意接近他的女子。
  继母是个心思敏感的人,他不想给她难堪所以并未言明,可他现下实在有些厌烦。
  沉着脸,待那主仆离开虞应战才继续前行,走入院中,想到那女子说的话,虞应战回身正色道:“倘若有人送羹汤一律推拒。”
  守在门前的小厮一怔随即点头:“爷您放心。”
  小厮回答的痛快,然而门也关上的痛快,想要进门服侍自家爷更衣的小厮摸了摸自己被门打的生疼的鼻子,他的爷真是从战场上回来了,瞧这古怪的性子天下还能找出二个人吗?
  因为主子回府而又喜又悲的小厮虞尔双手各自插入两袖口吸着鼻子缓缓的坐在了门前,一会儿会有汤喝?嘿!爷不喝我喝!


第4章 
  席宴散去又被父亲叫去书房耳提面命许久,虞应朗才回到院中,一进院门原本急促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往日甚少有人涉足的院中,此时站着一位女子,女子身着素色梨花裙,手里捧着汤碗与一侧丫鬟铃笑着,白日里妩媚妖娆的女子现在在月光的涤洗下变得纯净明朗,惊叹她多变的同时,虞应朗有些微怔,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词,月下美人。
  对于这个表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扎着双丫髻时的模样,那时的她只会拉着他衣角口齿不清唤他‘表得’,他对这位表妹印象极好但也仅限印象好,对于两人的亲事……
  轻轻一叹,虞应朗轻咳出声。
  听到响动的主仆俩纷纷回神,李言蹊看到虞应朗的一刻笑容僵住,随即镇定自若的将手中的汤碗放在了鸿雁手上,自己则恢复来时的端庄素雅,从一侧角门消失了个干净。虽然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礼仪周至,但略显急促的足下却昭示主人的慌乱和懊恼。
  嬷嬷说过府门里最忌男女私下见面,她倒好,竟然与鸿雁说笑忘了时候,与他撞个正着岂能不慌?
  李言蹊一连串的动作让原本整理言辞打算说清两人婚约之事的虞应朗一怔,随即轻轻一笑。
  同样被自家小姐动作惊住的鸿雁见那俊逸的表少爷轻笑才回过神,想着自己还肩负重任,稍稍鼓起了些勇气上前:“表……表少爷这是我家小姐亲自送……呃……命奴婢送来的醒酒汤。”
  鸿雁懊恼,不知小姐补救的来不来的及,会不会给表少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见小丫鬟局促不安,虞应朗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恢复了从容,接过那醒酒汤点了点头再未多言。
  从长计议吧,这事一旦开口便是他们的不是,既然要说总归不能委屈了表妹,对不起亡故的舅舅。
  国公府另一处院子。
  等了半个晚上的虞尔擦了擦鼻涕,爷说的汤呢?熬干了?
  彼时,孔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来回踱步的李言蹊,你要说她傻吧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你要说她聪明吧傻得时候时候连小刀都不如,见都见到了还不乘胜追击说些软语,竟然在最不合宜的时候想起了徐嬷嬷的话,她孔雀除了没帮她李言蹊上过厕所,其他的可是操碎了心啊。
  不管一旁的孔雀如何腹诽鄙夷,李言蹊一本正经的手握成拳轻垂着另一只手,表哥收下汤没有?
  门声‘吱呀’,李言蹊寻声望去,见到一脸欢喜的鸿雁心头的石头彻底放了下来。
  孔雀见李言蹊展颜这才懒懒起身:“这下好了,快去睡吧,明个儿要是真去西山看蔷薇可是要起早的,今个儿在你那表哥面前是个温柔贤淑的明个儿可甭漏了陷。”
  李言蹊这会儿心情好懒得与她多言,自顾自高兴的走向内室,鸿雁想跟着去服侍小姐更衣,突然见孔雀面色发白身形微晃,忙出手想要将人扶稳。
  稳住身形,孔雀不着痕迹的避开鸿雁伸来的手,继而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出,如以往那般妩媚一笑:“伺候好小姐。”
  鸿雁木愣愣的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孔雀转身离开,收回眼眸,鸿雁看向自己手中的纸袋。
  牛皮纸袋里传来阵阵馨香,里面娇嫩欲滴的紫薇花瓣上还带些微的露水。
  鸿雁挠着脑袋向内室走去,老实讲她不知道孔雀姐姐在小姐身边是什么样的存在,出现的突然,行事又不似丫鬟,有时候她一个人跟着小姐也会因着孔雀姐姐的偷懒而生气,可有时候又怜惜她时常病恙。
  眉头皱起又舒展,鸿雁最终摇了摇头,苹果脸洋溢着骄傲,小姐身边有她一人伺候更好!她可是有野心要成为小姐身边的第一人!
  蔷薇,药用价值颇多,对调理女子的气色尤其好,打从外邦引入更多的品种后蔷薇花便成了京中上下夫人小姐极受追捧的花种。
  昨日临睡前各院都得到了传话,次日一早去西山赏花。
  此时正是蔷薇花开放的时节,而京中属西山的蔷薇开的最好,种类最多,西山在这时便也成府门时常涉足玩赏的地界儿。
  高墙似的蔷薇将西山‘建造’成了一个大型迷宫,蜿蜒曲折却也喷香四溢。
  国公府的马车到达时,西山已经有了不少府门家的夫人少爷小姐了。
  比起身侧兴致勃勃的虞应娇此时的李言蹊只有一个感受——又冷又困。
  淮南地处南方,四季如春,早晚并无太大温差,而京中白日虽暖却早晚寒凉,李言蹊不适应,她怕冷,而看蔷薇必须要早上才行,越早越好,否则经历过午时的曝晒花便蔫了,但越早便也意味着越冷。
  现在的李言蹊伸手碰到衣裙上的玉佩都要打个激灵。
  这还不是让她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从马车上下来那一刻一阵凉风袭来后的感受,其他一同而来的小姐少爷都三个两个的四散开去,唯有李言蹊泪眼婆娑的看着徐嬷嬷,徐嬷嬷一叹为自家小姐拢了拢披风柔声安抚:“一会儿日头上来了就好了。”
  徐嬷嬷心疼她家小姐,本想昨晚推拒了去但听闻府中的少爷今日都会跟着来便应下了,看着自家小姐冷成这幅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徐嬷嬷都想带着她家小姐回淮南老家算了。
  “呀,表姐竟然冷成这样,早知道我给表姐带身衣裳好了。”
  刚刚被嬷嬷扶下车的虞应娇轻轻一笑来到跟前,随即亲热的拉起李言蹊的手,“薇墙里挡风,表姐与我去薇墙里避风吧。”
  她拖拽的用力,李言蹊心中疑惑她今日突如其来的热情,但还是回头向徐嬷嬷安抚的点了点头,随她走向蔷薇林中。
  两人一入蔷薇林,虞应娇便放开了手,但笑容依旧灿烂:“表姐还未见过雨眠姐姐吧,你初来京中哪能不交两个朋友呢,雨眠姐姐性子温柔,表姐你定然喜欢。”
  生怕她不肯与她前行,虞应娇一路说着话引着人,进入薇林不过须臾,李言蹊便见到了虞应娇口中之人。
  然而在此地不止那一人,还有虞应朗及一名陌生男子。
  见到几人,虞应娇娇笑转头对着李言蹊道:“言蹊表姐,这是我姨母家的表姐郑雨眠,这是我表哥郑少时,我没骗你吧,我这姐姐是不是生的好看极了?”
  旁的她无所谓,但容貌可是李言蹊的骄傲,在她面前哪个算得上极好看?
  不理虞应娇的挑唆,李言蹊看向一侧的自家表哥:“表哥。”
  看到她时虞应朗便想起昨晚她夺路而逃的模样,幼时的她仓皇之下似乎也是如此,犯了错误为了躲避舅舅而将头埋在他的衣袍里,半大的身子露在外面嘴里却碎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因为突然想到往事,小时的那份亲近感似乎一下子回来了,轻轻一笑,虞应朗柔声开口:“喃喃。”
  他的突然的亲近让李言蹊又惊喜又困惑,莫非是昨晚那汤起了作用?
  此下还有旁人,李言蹊不便多探究,跟着向一侧的男子点了点头最后将眸光落向了那虞应娇口中‘好看极了’的表姐身上,模样倒是我见犹怜,可……在这荆棘密布的地方穿曳地裙?
  李言蹊打量郑雨眠的同时,郑雨眠也在看着她,随即眼眸不安的看了眼虞应朗,见他不曾看向自己,暗自攥了攥手指强强挤出一笑:“李家妹妹。”
  李言蹊总算明白为什么虞应娇从刚刚便不对劲了。
  为印证心中所想李言蹊缓缓上前,刚想开口然而脖颈一痛,后面的拉力让李言蹊不由自主的前倾想要稳住身形,然而那紧绷的拉力下一刻却陡然消失,猝不及防李言蹊向前倒去。
  滚地荆棘,看着便骇人,李言蹊惧怕的闭上眼睛可疼痛却并未袭来。
  腰间骤然收紧的两只手臂将即将倾倒的李言蹊一同揽回,待李言蹊重新站稳,两只手臂又不约而同的收回。
  稳住身形的李言蹊感谢着天地,按照顺序正要感谢救了自己的两人时,一道低闷声响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先聊。”
  极为失礼的话后便是那道烟纱曼妙离开的背影,紧接着便是虞应朗的声音:“眠儿!”
  看到这一出,李言蹊不用出言印证也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嘴角扬着,面上的笑意未减,昨日她有多傻现在她便有多清明。
  热闹散了,李言蹊身后虞应娇悄悄耸了耸肩,收回自己刚刚踩着披风的脚吐着舌头道:“日头快上来了,我要去看蔷薇了。”
  刚刚还是五个人的地方顷刻变成了两人,李言蹊随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枉费她昨夜心生愧疚,原来她这表哥早就移情别恋了,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早些退婚,现在她要到哪儿去找一个既能镇的住府宅又心软可靠的未婚夫来?
  “李家小姐,你没事吧?”
  声音来自另一只手臂的主人,李言蹊从沉思中回神抬眸看去,男人年纪似与虞应朗相仿,但与虞应朗时而透着爽朗的俊逸不同,他的书卷气息更为浓重,是个儒雅清俊之人。
  在嬷嬷跟前李言蹊虽然爱撒娇耍懒,但在外可素是礼数得体,闻言轻轻点头做了一礼:“多谢出手相助。”
  郑少时打从看到面前的女子那一刻眼眸便未从移开,所以刚刚才能及时出手与虞应朗一同将人揽起,甚少与女子打交道的郑少时不与她对视则已,一对视上便率先耳根一红,忙又低下头磕磕绊绊开口:“无妨……”
  郑少时的反应让李言蹊好过许多,瞧瞧啊,有的是人喜欢她!然而骄傲归骄傲,自豪归自豪,李言蹊只是遵循礼数福礼离开。
  端着轻步向前,直到感觉那人再也看不见自己时李言蹊这才抱住自己的双臂抖了抖,天好冷啊,冷到来不及悲伤表哥移情别恋,她需要太阳。


第5章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向花墙中跑去,郑雨眠不断啜泣,然而曳地裙突然不查地被荆棘勾住,郑雨眠再不能继续逃走终于被身后的虞应朗追赶上来。
  寻到了人,虞应朗皱眉上前:“眠儿,你莫要乱跑,薇墙里曲折,我会寻不到你。”
  郑雨眠咬唇只去解裙摆处的荆棘并不看他,虞应朗叹了口气攥住她的手臂:“眠儿,你听我解释。”
  郑雨眠手下一顿,眼眸里困着泪水的抬头:“听你解释什么?她要摔倒你出手相助本没有错,更何况她是你自小定下婚约的人,她比我貌美,性格定也比我好,家底又殷实,你喜欢上她我也不怪你,是我配不上你,我爹爹早亡,家族落寞,不能给你任何帮助……”
  话说一半,郑雨眠已经泪流满面,看到往日素雅端庄的女子因为自己变得如此狼狈,虞应朗有些不忍,犹豫半晌,轻声道:“我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在乎的是什么你岂能不知?”
  郑雨眠依然抽泣,她本也不想在他面前这般失礼,但听到李家表小姐进京时她就慌了。
  这门亲事因着女方身份低而少有人知晓,旁人不知她却知道,那位表小姐是知微未过门的妻子,没看到人时她还能安慰自己,她即便家世没落也好歹曾是官家贵女,容貌气度绝不是那个乡下来的表小姐可比的,昨夜知道今日能见到她,她盛装打扮,如今见了人,唯一能让她引以为傲的东西没了她便慌了。
  那表小姐生的容貌艳丽,一颦一笑她身为女子都难以移眸,何况是男子,她身上的用度首饰无一不是精致罕见足见家底丰厚,叫她如何比?她不安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掷。
  她想问他要下承诺。
  仍旧哽咽,郑雨眠轻轻推开虞应朗转过身去:“你我志趣相投又如何,在她面前我始终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对不起,今日是我失礼了,我们日后莫要再见面了。”
  看着她轻颤的背影,再想到她平日里的恬静,虞应朗有些不忍:“眠儿,再给我点时间,我会与表妹退亲的,但表妹刚刚出孝入京需得些时日,眠儿,我……我……会娶你的。”
  轻柔的声音让郑雨眠的抽泣渐渐平复,两人在一起时通常是克己守礼,他对她温柔却从不越矩,今日他能哄她,给她承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红着眼眸,咬唇道:“真的?”
  “真的。”
  这厢郎情妾意,那厢却迎风颤抖。
  实在太冷,本着太阳光在哪她在哪的原则,李言蹊亦步亦趋的跟着光芒走,俨然成了蔷薇花丛中的一朵娇艳的向阳花。
  手脚恢复了些温度,李言蹊垂头随意沿着地上的光芒移动,身上暖和些了,心中却凉个透彻,正如她先前所言,出了孝期她现在已经十六了,为了守住爹爹留下的家业及日后照顾小刀,虞应朗都是她心目中夫婿的不二人选,因为他是姑姑的儿子,因为他性子温润,因为他……在她小时对她甚好。
  轻轻叹了口气,李言蹊眼眸有些暗淡,原来不止她变了,表哥也变了。
  素白的小手摸了摸脖颈前的小金牌摸到了上面四个小字时,李言蹊喃喃:“事在人为。”
  “喃喃乖,不要怕,事在人为,爹爹当初还一贫如洗呢现在不也能为喃喃攒下了嫁妆?”
  因为想到爹爹,李言蹊眼眸有些发红,一向没心肺的人第一次真正的委屈了,嬷嬷管事们待她很好,可那个最惯着她宠着她的爹爹再也找不见了,那个在家能让她坐脖颈将她举高高,在外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爹爹不见了,再也回不来了,爹爹明明说过,她长得漂亮大家都会喜欢她的。
  爹爹骗她。
  擦了擦眼睛,李言蹊深吐一口气,她脆弱怎么行,她还有小刀呢,为了小刀她也要试着挽回表哥!
  刚刚振作精神,身上那道随着太阳而移动的光束再次移走,李言蹊正准备重新做回向阳花时,猛的听到一声肃冷:“说。”
  “在城外刺杀将军的人身无配物更无标记,似是有备而来,属下未能探出底细,寻迹查看,只能猜测那些人似来自京中。”
  来自京中。
  虞应战英眉微蹙,眼帘微垂,倘若来自京中那么他如今身在京中那日的刺杀或许不是他们最后一次出手,正凝神思忖,下一刻肃然的眼眸骤然凌厉的看向不远处的薇林。
  虞应战?
  刺杀?
  李言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无论哪个关键词都印证着一个事,这两人的谈话不是她能偷听的,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她如何离开?
  紧张自己或许会被发现的李言蹊呼吸不易察觉的突然变得急促,下一刻一柄闪着银光的长剑便抵在李言蹊嫩白纤细的脖颈。
  然而上一刻还因着被发现而惊慌失措的李言蹊在感受到自己脖颈冰凉的剑时眼眸再次充盈泪水。
  娇艳妖娆的向阳花条件反射的惊呼出声:“凉!凉!凉!快拿开!快拿开!”
  虞应战身边第一剑客:“……”
  虞应战:“……”
  只听命于虞应战一人的剑客第一次没有听到命令便收回了手。
  脖子上里凉意褪去,红晕也爬上了李言蹊透粉的耳朵,李言蹊现在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失礼暴露本性,她虽然面上强烈反对孔雀的话,但心里还是赞同的,男人喜欢温柔贤惠的,从那郑雨眠就能看出些门道,自己已经处于劣势,若再让表哥的家人知道她一无是处?岂不更糟。
  向阳花扫了眼容色凌厉的两人,故作端庄的轻咳一声,嘴角牵起一丝强笑:“这有点冷,我先行离开了。”
  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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