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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嫌我太妖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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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声音沙哑却小心:“喃喃,你不要我了吗?”
心头蓦然疼痛,李言蹊不顾身侧的徐嬷嬷跳下马车,如小时那般扑向了男人的怀中,一路隐忍的委屈这一刻倾泻而出,哽咽开口:“小刀,我特别生气,全天下的男子都不喜欢我,坏死了。”
小刀黑眸闪烁着惊慌,顾不得自己的眼泪,忙抱着怀中的人:“喃喃,别哭,喃喃……”
听到他紧张急促的声音,担心他会发病,李言蹊隐忍着平复自己,在他怀中将自己的泪水蹭干净,感觉到自己脸上没有不妥后才美美的抬头安抚。
从李伯手中拿过拴着小刀的铁链,李言蹊小手牵着他的大手向城中走去。
徐嬷嬷满脸不愿,但又不敢接近小刀,只得命人先行送行李回府。
许是她刚刚回来,小刀缠的紧,李言蹊便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小刀的房中,熟练的为他解下脖颈上定制的链子,脖颈上除了红些外没有伤痕,知道他最近几日没有发病李言蹊松了口气,拿着药趴在他胸口为他小心涂抹着脖颈上的红痕。
小刀不敢乱动,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害喃喃受伤,僵硬的坐直着身子任她在他怀里忙着,手则不安份的去扯着地上放着的袋子,等到喃喃给自己上好了药,小刀才将袋子提起,又委屈又难过:“喃喃,我捡了好多天豆子,袋子都没有满,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言蹊看着因为他提袋子的动作而又从袋子里漏出的得豆子,心头柔软又心虚,她要离开淮南入京,小刀知道她要离开不肯,她便拿着袋子哄骗他说将袋子装满许个愿她就能回来,但她走前为了不让袋子满,偷偷在袋子上剪了个口子,算一算,她离开淮南半年了,这个傻子估摸捡了半年的豆子。
一想到府里人来来回回忙碌着,他高高大大的跟在后面捡豆子碍手碍脚的,还捡两个掉三个的模样李言蹊又有些好笑。
心虚自己骗了他,李言蹊仰头一笑:“不用装满也能许愿,我便是听了你的愿望就回来了。”
小刀闻言并不是很开心,落寞的看着手中还在掉豆子的袋子:“可我想许的愿望不是这个。”
李言蹊有些不开心了,凤眸眯了眯从他怀中起身,抱着手臂看着他:“呦,几个月不见你野心长了啊,还有别的愿望?”
小刀不明白她说什么,却不满她的离开,忙又将她扯回身边,失落道:“我本来想许愿喃喃能亲亲我,这样我又能得到喃喃又能得到喃喃的亲亲。”
轻哼一声,他倒是真的野心渐涨。
暗嘲过后,李言蹊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自明白了什么是男女之别后便再未亲过小刀了,她明白,可小刀不明白,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快要嫁人了。
她长大了,可他依然停留在那个懵懂的年纪。
抬手抚了抚他蓬乱的黑发,李言蹊柔声开口:“小刀,我要成亲了,我不能亲你,你日后也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眉头皱起,小刀不大高兴了,黑眸盯着她,一手举着自己手中还在不断掉豆子的袋子,一手指着自己的脸沉声道:“我有这么多豆子都不能得到喃喃一个亲亲吗?”
李言蹊看他托举豆子的模样,又好笑又气愤,但她日后是要嫁给表哥的,为了小刀能与她生活在一起,这种事情必须杜绝,故作严肃的站起身,李言蹊凤眸眯了眯:“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若日后想与我生活在一起,就不能再说这样的话。”
黑眸有些阴暗,俊颜紧绷,小刀手中的袋子猛地掉在地上,豆子哗啦啦洒了一地,李言蹊吓了一跳,忙反应过来小刀是要发病了,正要去拿铁链,下一刻男人已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从来没见过小刀这样,李言蹊吓红了眼,忙命人寻大夫。
*
陡然睁开眼眸,刺眼的日光让刚刚睁开的眼眸又重新闭上,吃力的抬手遮掩着日光。
手的遮掩让受不了强光的眼眸缓缓适应,半晌后床上刚刚苏醒的男人打量着自己身在的地方。
破草屋,不蔽日不避风,他甚至能透过草屋的间隙看到外面的葱郁,薛定海正疑惑自己身在何处时,身后传来“吱呀”的门声。
寻声看去,来人虽鹤发白眉,足下却松劲有力,那老者看到他醒来,不紧不慢端着碗走近:“你跑的西漠里做什么,想不开干嘛跑这么远?”
一边说话,老者一边将手中的药碗拿给他,薛定海想要反驳,可刚刚醒来实在有气无力,强撑着喝下了药,虽然药苦涩难耐,但至少喉中有了水,润了喉嗓,终于能发出些声音了:“不是想不开,在下从京中过来是为了寻找苗疆。”
老者接过空碗起身,听到这话更是摇头一笑:“这也是想不开,这么多年我们苗疆人为了果腹活命都往外跑,族里只剩下些老弱病残的,还没见有人赶着往这里来的。”
薛定海闻言微怔,原来以医药闻名的苗疆一族竟没落如此了。
抚着胸口轻咳两声,想到知渊那日渐严重的头疾,薛定海蹙眉:“实不相瞒,我来苗疆是为了我一个友人,他身有顽疾十几年,寻不到病源,我便想来苗疆问上一问,我这位友人他是不是中了蛊。”
蛊?老者闻言一怔,苗疆的蛊很珍惜,养蛊之术也并非人人都懂,虽然有的蛊会害人性命但早在很久这种蛊便被族中摒弃,现存的蛊大部分都是治病救人的,眉头一蹙老者再次坐下。
薛定海此行目的便是想知道知渊的病情,见老者有意听,便也不顾自身羸弱,将虞应战的得病情一一描述。
听了薛定海的话,老者抚了抚自己的短蚺,锁眉思索,拿下头顶的帽子轻轻煽动,犹豫开口:“你那位友人确实是中蛊,听症状似是双生蛊。”
薛定海只听‘中蛊’便面容一僵,再看那老者神色游移不定便又开口:“什么是双生蛊?”
老者眼睛眯了眯,似不确定,闻声后看向薛定海:“啊,这种蛊毒一开始研制出来是为了一个人的性命能在另一个人身上延续,培育母蛊,栽种子蛊的两人必须有血亲关系,以期栽种成功,让栽种子蛊的人长生不老。但据说即便成功,栽种子蛊的人若是体制差,在栽种母蛊的人身上苏醒也会忘记前尘往事,不过这还算好的结果,迄今这种好的结果还从未出现过,自此蛊研制问世便只有宿主寄主双双惨死的结果,这种长生不老的蛊毒没有长生不老的作用,反而会同时害两人性命,此蛊便被族中禁止了,没想到现在这蛊竟然仍旧存在。”
薛定洲听到‘双双惨死’便面色一白,抚着胸口闷咳两声:“可有解蛊之法?”
老者摇头将帽子戴上,遗憾的叹了口气:“我们苗疆蛊术珍惜,按照族规一个人掌管一种蛊术的方子,互不问询通传,后来族中没落了,大家都四散离去,大多蛊术都销声匿迹了。我这等伺候人的更不知道什么解蛊不解蛊的法子,你若是想知道便自行去瞧吧,现在我们族里最无用的便是那堆不值钱的破书。”
起身复行几步,老者又顿住脚步,犹豫再三转过身:“你说你从京中来,那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薛定海闻言抬头,恭敬道:“前辈您说。”
老者挠了挠后颈,面容柔软些:“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在京中见没见过眼角有个泪痣的漂亮姑娘……啊不应是……夫人?”
薛定洲闻言微怔,京中女子那样多,他又怎么会每个都注意……
老者说完话也面色微赧,自知问了糊涂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都走了那么久了,是我老糊涂了,她那么精明的人又哪里会过的不好。”
长叹一声,老者抬步离去。
独留内室的薛定海看着紧闭的门扉陷入沉思,按照症状,知渊身上应该有子蛊,那么与知渊有血缘之人便种着母蛊,谁会以这样玉石俱焚的心态种着母蛊?
有人似乎从很久前便想杀死知渊。
第26章
听到惊呼声; 仆从呼啦啦涌入; 徐嬷嬷上下紧张的看着自家小姐是否受伤; 大夫小厮们也各司其职的在房内忙碌。
李言蹊怔怔的看着已经被放在床上的小刀; 心中不断的裂痛,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手脚发凉; 心如堕冰,她刚刚探过了,小刀没有呼吸了。
床榻侧的大夫在搭上床上人的手腕时,也面色一白; 再试了几次手下依旧没有跳动; 沉着脸转身正要与自家小姐说明情况,然而手下却又重新有了脉动,疑惑坐回,复又查看的诊了诊,这才松了口气,眉头舒展,起身一笑:“小姐莫要惊慌; 小刀少爷只是急火攻心晕厥了; 休息几日方能清醒。”
李言蹊苍白着脸松了口气; 跌坐在床侧。
怔怔坐在床侧; 任四下的人忙忙碌碌,李言蹊眼眸却越发温热; 忍着酸涩; 直到房内再无他人; 这才脸趴在双臂伏在床榻哭出声,在外精明妩媚的李言蹊在小刀面前永远是那个摇摇晃晃爱耍横的胖姑娘。
她很怕如果没了小刀,这世上最后一个全心全意无论她是何等模样都喜欢她的人也没有了。
哭累了,李言蹊红肿着凤眸静静的趴在床侧,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刀陷入沉思。
在懂得什么是没娘后,因着被那时的好友嘲讽,她任性偷跑出府,被人劫走后,知道再也见不到爹爹却也只敢忍着泪水惊恐的坐在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淮南,夜色之下除了驴车‘踏踏’的声音,便是鞭子抽打划破空中的凌厉。
她怕的紧,小小的她抱着自己不敢哭出声,却总能听到车外细碎的声音。
鼓起勇气挑开车帘,看到的便是碎发凌乱,一身狼狈的少年。
他一脚穿着鞋子一脚赤着,脖颈上还带着铁链,嘴里不住的喃喃着什么,她识得他,他是街角老乞丐捡的儿子,她怕他,因为他每每看到她总会冲她吼。
驴车走的慢,但对于那时幼小的她来说似乎走了好长时间,那少年终于被发现了,驴车上那将她捉来的男人骂着她不懂的话,上前打的那少年不断呕血。
她怕极了,偷偷看着车帘外,却只看到人影交错间躺在地上的少年对着她傻傻一笑。
驴车再次行进,他仍旧固执的踉跄跟着,任凭那些人如何殴打,直到那些人将执拗的他同样扔上了驴车。
短发黑而凌乱,脸上青紫红肿一片看不清他的相貌,黑眸却在看到她时一瞬便亮了,充满细碎伤口的手小心珍惜的去拉她胖胖的手,笑的安心:“喃喃。”
那是李言蹊第二次认真看这个总被老乞丐栓在街角的少年,却是第一次听清楚原来她与朋友玩时,他冲她吼着的是她的名字。
李言蹊不记的自己是怎么重回的李府,却永远记得那晚小刀的模样,眼中只有她,没有嫌弃嘲讽,她那是第一次感觉到被自爹爹以外的人小心珍惜着。
泪水再次顺着眼角掉落,李言蹊轻舒了口气,她想要入京嫁给表哥,讨好表哥,一是为了守住李府,二是为了小刀,既然也是为了他,她明知道他有严重的头疾,明知道他随时都会离开,为什么不让他过的开心些?她会慢慢告诉他,但在回京前,她只想让小刀开心,只想他别扔下她一个人,她怕。
只要李言蹊在府里,小刀犯病都是李言蹊亲自照料,所以这几日李言蹊一直陪在小刀床侧,可床榻上的人似要一睡不醒一般,等了许久也不见睁开眼眸。
李言蹊一次次的期盼前来,一次次的失落而去。
这日临近黄昏时候,正是各院用饭之际,来来往往的足步声落在耳中分外嘈杂,床上躺了多日的男人眉头皱紧,凌厉的黑眸下一刻骤然睁开。
陌生的环境让床上的人怔神片刻,刚坐起身,便看到自脖颈上延伸系到床柱上的铁链。
面容一沉,下颌绷紧,再抬眸看去却看到桌上的铜镜,透过铜镜看到镜中人的容貌时英眉皱的更深。
这个人是谁?
还来不及再多的思考,门突然被推开,伴着低呼声更多的人涌入房内。
冗杂的讯息跟着在仆从言谈中涌入脑中。
听到小刀醒来,李言蹊第一时间赶来,房内的大夫交代几声离开后,李言蹊便挥退了房中的仆从,拿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落座在床榻上,小心仔细的一勺勺喂过去,但很快发现似哪里有些奇怪。
抬头看去,小刀黑眸幽深直直的看着自己。
虽然小刀以前也喜欢直勾勾的看着她,可从未这般眼眸沉重……
蓦然想起什么,李言蹊放下手中的汤碗,小心看了看门外,随后盘坐上床榻,伸出一根手指头像似教训小孩子一般严肃认真的开口:“答应你可以,但你决不能与别人说哦,知道吗?”
说完不管床上的人有没有回应,李言蹊紧张的又看了眼门外,随即像小时候那般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忙又坐回原处,等待看到小刀眼眸明亮的模样。
然而李言蹊有些失望了,小刀黑眸仍旧阴沉沉的看着她,却不似以往那般黑眸晶亮,正待她疑惑,那边小刀突然有了动作,一个手掌抬起‘啪啪’两声打在她刚刚亲过的那张俊脸上,随着他的动作,苍白的脸上蓦然留下两个明晃晃的掌印。
李言蹊:“……”
你之前不是很期待我亲你的吗?
尽管李言蹊有些不开心小刀凶狠擦着自己脸的动作,但通过刚刚小刀一如以往没有头脑的行为她还是松了口气,小刀还是那个小刀。
看着因着他自己的巴掌肿起的脸,李言蹊又心疼又好笑,拿着帕子沾水为他消肿:“做什么打自己啊,不想我亲你我还不稀罕呢。”
靠在床上,‘小刀’阴沉着脸闭上眼眸,心中恼怒,她怎么能如此亲近一个男子,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这样对待这个男人过?脸颊似乎还有那柔软留下的触感,心中更是烦乱,她还未曾这样对待过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虞应战将刚刚得到得细碎讯息拼凑在一起。
这里是淮南,他现在在这个名唤小刀的男人体内,那大夫说,这个人也有头疾,那么他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与那头疾有关?
英眉紧锁,虞应战回想起自己晕厥前的情形。
冷冬将至,外族物资缺乏而扰乱西北边陲,他带兵出战 ,守边已有两个月,外族溃退之意明显,大军休停,他回了定洲府中却遭遇了刺杀。
那些人仍旧与在探春宴上的黑衣人武功路数一致,他曾错失两次拿人的机会这次便不再打算手下留情,然而在那刺客袭来之时,头蓦然疼痛,他向来隐忍惯了,即便上阵杀敌也能忍着满腔的血意强撑,可这一次阵痛却来势凶猛,猛吐鲜血,头痛不止,在那刺客一剑挥来前,他便已经躺倒在地了。
想到自己晕厥前的狼狈,虞应战心头沉重,那因为她亲吻旁人的怒意渐渐散去,缓缓睁开眼眸。
他从不在乎死亡,可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却那样留恋活着,弥留之际他想的不是边关战事,不是朝堂斗阵,而是她,他要回京娶她,可他若离开连见她都不能了,一想及此心中便绝望。
李言蹊将浸了水的巾帕敷在他红肿的脸上,再回过神时便看到小刀仍旧黑眸不移一下的看着自己,托着下巴坐在床侧,撅了撅嘴娇声道:“为什么不与我说话?”
听到她软软的话虞应战回神,她待他时总是不甚开心,可她对待这个名唤‘小刀’的男子时却完全不一样,嗔娇含笑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是该生气她这般娇柔的对待另一个男人,可现在突然舍不得与她生气了。
垂下眼帘,伸手过去握住她软软的小手,陷入黑暗时的后怕涌来,他原来这样怕失去她,怕到再次看到她时那些他素来在意的事甚至可以变得不重要,伸手轻轻将那含笑着的人抱入怀中,虞应战眼眸低垂,沙哑开口:“喃喃。”
他很想她。
在西北,他每日夜里得空想的都是她或怒或娇的模样,从不知想起一个人心头会那样柔软。鼻间是她身上的芳香,虞应战垂头看着她的眼眸,落定在哪红唇上时,隐忍半晌。
他现在未在自己身体内,不好与她再过亲近了。
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真正感受到她确实在自己的身边。
胸口沉痛,闷咳两声,虞应战放了开手。
既然有人势必要杀他,他现在内力全无,这个身子又太羸弱,没有把握应对突变前,他不宜轻举妄动,至少不能连累她。
疲惫来袭,想要再看看她已经没有精力,虞应战再次躺下时便闭上了眼眸。
李言蹊怔怔的看着睡去的小刀,总觉得小刀心情不甚好,为他拉过被子盖好,正要抽手离开然而手下却是一紧,轻轻一叹,凤眸担忧的看向床榻上的小刀,这一次虽然不是发病,但却让他晕厥甚久,他是不是也感受到分离的恐惧。
一向明媚的人闷闷的趴在床侧,不去想明日嬷嬷的责怪,闭上眼眸轻轻叹了口气,小时候傻傻的小刀照顾她,长大了,她也要照顾小刀。
年少便上了战场,印在骨子里的作息让沉睡了一夜的人在鸡鸣前起身,看到守在身边的人,虞应战眉头一蹙。
起身将趴在床侧的人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看着她酣睡的模样,心里疑惑,既然日子没有变化,她现下应该在京中,为何却回到了淮南?
心想与她亲近,附身过去,但想起什么又隐忍抬头,只为酣睡的人盖上被子后便起了身。
天还未露白,李府的院中已经有了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小刀少爷沉着脸从房内走出,即便心中惧怕他的阴晴不定,仍旧有小厮拿着袋子上前,哄孩子一样将一个破了洞的袋子递到他手中,低声哄道:“去西院捡豆子吧,那里的多。”也不妨碍他们干活。
阴沉着脸看着自己手中破了洞的袋子,虞应战眉头皱起,他从昨日便疑惑了,莫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痴儿?
这有些难办了,他如何掩饰做一个傻子?
西院无人的密林,一脸苍白的男人照例打拳习武,一招一式皆沉稳凌厉,然而心中却思量颇多。
他该先寻回他的身体。
第27章
这次小刀少爷生病; 徐嬷嬷看的明白,小姐心中估摸是放不下那个人了。
轻叹口气; 徐嬷嬷一下一下的梳着自家小姐的长发; 她家小姐模样是个精明的,实则心里一根筋的紧; 旁人对她好她便什么都不顾的要还回去; 小刀少爷在小姐幼时既能像兄长一样护着她,又能纵着她的性子与她玩做一处,从小一起长大; 她理解小姐对小刀少爷的依恋,可……
徐嬷嬷不住的长吁短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老奴知道您怕老奴念您,可也须得时时提醒小姐; 咱们春日里便要动身回京了,这一次回去小姐便要嫁为人妇,您即便再不愿与小刀少爷说明也要试着让他明白了。”
斜靠在软塌上,李言蹊凤眸微垂; 即便她再怨嬷嬷的念也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是她必须要面对的; 她再淮南府中这般与小刀亲昵无人多言; 可若是回到了京中; 却不能再如此了。
是了,她快要嫁给表哥了。
回淮南也有半个月了; 这是她第一次想起那个面容温润; 时常儒雅含笑看着她的男子; 她不愿想起他的,因为每当想起他,除了他与郑雨眠□□出现的画面她再想不起其他。
从镜奁前滚趴在床榻上,李言蹊看着手中的红玉糖葫芦,心中窒闷,路上即便不愿去听,却也无意的听进去不少,嬷嬷说表哥那日是喝多了酒识不清人,才犯下那等荒唐之事。
知道表哥并不是骗她,她应该高兴些的,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男人都会酒后乱性吗?那是不是除了郑雨眠,日后还会有赵雨眠,周雨眠呢?
李言蹊从未想过自己与未来丈夫中间会有旁人,不是不愿去想,而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丈夫除了自己还会有旁人,毕竟……毕竟她的爹爹只有她娘亲一个人……
将脸埋入枕头,李言蹊心头难过,他爹爹在这淮南做了豪绅,是个土皇上的存在,她便是个横着淮南走的土公主,土公主到底不是真公主,出了淮南哪里还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她难受表哥有别的女人,可她又能如何,她能与在乎她的撒娇使软,可表哥似乎不在乎她……
两人自小订下婚约,她既是他未来的妻子,她该学着大度。
闷闷的撅了撅嘴,李言蹊将脖子上的红玉糖葫芦摘下,放入镜奁中,可她从小便小心眼儿惯了,街角婆婆嫌她小时候扳着手指头都数不明白数,少给了她一块糖她都要喃喃上一整天的。
整理裙摆起身,凤眸眯起雄赳赳向外走去,回京的李言蹊需要大度,现在她只是小心眼的李言蹊,现在小心眼的李言蹊要去寻那个能包容她小心眼的人。
还未走入小刀的院子,李言蹊便看到院子前,高高大大的人在弯腰捡豆子,额前的碎发遮挡,看不清他的眼睛,可那傻兮兮固执的捡豆子的模样让李言蹊好笑,凤眸明亮,嘴角微扬:“小刀,我给你剪头发吧。”
从她停在院前的小径上时,虞应战便看到她了,听到她说的话,英眉不由自主的皱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怎能胡乱剪旁人的头发,这人虽是她义兄可她也该懂得男女大防,想要训斥的话许多,但随着那红裙走近,虞应战却因着她的动作怔住。
柔软的手握住他的两根手指,自然而然的牵着他向院内走去。
怔怔的看着与他说笑的她,两人虽然有过更进一步的亲昵,但他却从未看到过她这样自然的亲近和那份全心全意的依赖使软。
心中突然一涩,她为什么从不这样对他。
将人拉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等鸿雁拿了工具过来,李言蹊拿起剪刀端正凝神了半晌,才眯起眼眸动手。
初见小刀时他便是短着头发的模样,老乞丐说他犯头疾时即便束缚住手也会去扯头发,所以给他剪短了,以往小刀头发长时都是爹爹给他剪,后来爹爹离开便是她给他剪,起初她剪的也如老乞丐那般参差不齐,小刀却总顶着乱蓬蓬的脑袋安抚的冲她笑,在一次次愧疚中,李言蹊终于顺手些了。
坐在椅子上,端坐着的虞应战蹙眉看着在眼前忙碌的人,看到眼前人倾身渐近有些不悦,她可知她这般离得近,这个人的身体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她可知她这般倾身这个人的脸对着的是……
眉头皱起,虞应战闭上眼睛,他必须快些回自己的身体,他日后必须要严加管束她些。
然而闭上眼睛那触感似乎更加明显了,素手在耳际轻轻划过,十分轻软,他握过她的手,柔软无骨纤细葱白,他本是意志坚定的人,可她却总能让他理智全无。
黑眸睁开,看着眼前娥眉微蹙的人,微微忡神。
那粉嫩的耳朵便在眼前,他却不能亲上一亲……
在虞应战看着粉嫩的耳朵怔神的时候,李言蹊在用小刷清理他脖颈间的碎发,一边动作一边轻声哄着开口:“小刀,我与表哥秋中定亲了,这次回京就要嫁给表哥了,日后再不能与你这般亲近了。”
察觉到手下的人僵住,李言蹊忙顿住手,安抚的抬头一笑:“不过这次回京我会带着你,我们仍旧生活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变。”
然而端坐着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舒缓,反而黑眸越发阴冷,喉结攒动,半晌才发声:“你定亲了?”
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李言蹊有些惊讶,展颜娇声道:“你别生气,我从没想过扔下你,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无论是上京嫁给表哥,还是骗你偷偷离开,都是为了日后能与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要你护着,现在我会照顾你。”
她说的越多,虞应战心头越冰冷,刚刚因她靠近而隐忍着的悸动似破了一盆凉水,定定的看着这个容色艳丽的女子,第一次意识到她在京中或娇或嗔的所有都在算计之下,她是在他离京后定亲的,那么之前的种种便是一直在骗他?
无论是忌惮他的身份也好,害怕他的手段也罢,从来没有人敢骗他。
下颌紧绷,虞应战心中涌动怒意,她倒是胆子大,与他卧薪尝胆,当真不怕拆穿的一日会有什么后果?
还是她笃定自己不会动她?不能动她?
身体紧绷,虞应战站起身,阴沉着脸步步向她走近。
回想起离京前的那一天,他竟像傻子一样任她拿捏。
李言蹊不知道小刀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可却怕他这副她从来没见过的阴鸷,步步后退直到再无退路,凤眸蓄满委屈的抬头:“我都说会带你一起进京了,你做什么生气,要不是为了你,我哪里会那般委屈求全,你现在还要与我生气。”
表哥有了旁的女子,她怎么会不生气呢,她也是再慢慢付出真心,可她不能生气,要咽下委屈,至少这样表哥会觉得对不起她,容她带着小刀,别人无论什么都好,可唯有不愿小刀与自己生气的。
她每说一句便是在他心口割上一刀,可看到她眼睛里的晶莹时,虞应战顿住了脚步。
闭上眼眸,压下喷涌的怒火后,随即暗暗一嘲,她这份委屈,她这份小心翼翼都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对她来说自己不过是个需要她算计应付的人。
可他却又要因着她的眼泪妥协。
就像从京中离开,他甚至舍不得与她说重话。
他从未喜欢过女子,不会说好听的话讨好她,她又怎么会想要嫁给自己,是他傻了,以为抓在手里便是自己的了。
紧绷的身体舒缓,看着眼眶发红扁着嘴的女子,暗暗一叹,已经顾不得怒意,虞应战垂眸将人轻轻拥在怀中,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沉闷开口:“莫要哭了。”
李言蹊忍住自己的泪意,从他怀中抬头,小下巴抵在他胸口,凤眸里都是委屈的仰头看向他:“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心软她的娇气,虞应战抬手替她去擦眼角的泪水:“嗯。”
很生气,从没有这样生气一个人的欺骗,但让他更生气的却是她从未想过要嫁给他,他不过是一个需要她应付的人,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轻哼一声,李言蹊不开心的撅了撅嘴,闷声闷气道:“可你连什么是娶嫁都不知道,有什么可生气的?”
为她拭泪的动作顿住,心中所有的恼意都因着这句话释然。
这个名唤‘小刀’的男子不懂娶嫁,可她又哪里懂。
他骨子里古板守旧,婚嫁从不该是件草率之事,可她却将它当做了交易,无论是他也好还是知微也罢,似乎现在都不是能够停留在她心中的人,她的真实只给了这个名唤‘小刀’的男人。
突然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他,却也不曾喜欢别的男人。他的情况并不是最糟糕。
他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李言蹊却仍旧因着他刚刚凶煞的模样心头委屈,凤眸眯起,抽泣着不断控诉:“你刚刚凶巴巴的,我都不认识你了。”吸了吸鼻子,越想越气,凤眸含怨:“你日后一定要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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