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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是未来皇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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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不说话,见她高兴,心里也跟着轻松,他虽不满唐锦云身上缺少闺秀作风,却也不得不承认,旅途中不挑三拣四的她的确是个好伙伴。
  这俩人半月来借着云恒给的令牌出入各地城门如自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这天他们刚进城,就被守城官请去,在当地的县衙客客气气被奉为上宾,为首一个当官的打完招呼便将他们带入内室,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封信。
  唐锦云摸不着头脑,单看官老爷老态龙钟,一把稀疏的黄胡子,可怜兮兮地对着自己点头哈腰,浑身不自在。她三两下撕开信封,前两行是云恒的问候和思念——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肉麻话张口就来。她略略一看,匆忙转到下一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猛地吓一跳。
  信的篇幅有限,云恒只简单交代了重点,概括来说就是顺帝被那田刺死了,那田被当场擒获,云恒也被众人架着登了基,不仅要料理老爸后事,还要应付城外的那田同盟军,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现今他希望唐锦云和十七先不要上岛,暂时躲在永城县衙,县衙有兵,比外面安全些。
  最后云恒还说无需担心,那田同盟军占了都城隔壁几个小城,正忙着整理战利品,无暇进攻都城。


第48章 
  唐锦云知道十七一直在和宫里通信, 每次路过驿站或者县城,十七总要消失一会儿,不长, 最多不超过两三分钟, 可已足够让他送封信出去。
  她从不干涉十七, 因为她也想沾点皇家的便利。这段日子借着云恒那块令牌, 过得不是一般舒心。
  看完信,唐锦云胆战心惊地将纸折好, 跟官老爷说:“麻烦大人,给我和十七收拾两间房,我们要叨扰一段日子了。”官老爷连连点头称好。
  官老爷手底下人效率很快,没一会儿就来人带着唐锦云和十七到县衙后面的内宅,四四方方的院子, 正房厢房、抄手游廊齐备,院内有几株桂花树, 墙角摆着数盆颜色各异的菊花,倒是个好住处。
  唐锦云和十七各占一间厢房做卧室。
  丫鬟备好热水和衣物伺候着唐锦云洗了个澡,换上裙装,她又变成了女孩子。
  十七洗完澡也换了一身新衣服, 灰色长袍使他看上去像个文人。官老爷派人送来一桌酒席, 唐锦云挥退丫鬟,板着脸把信的第二页甩给十七。
  十七正拿着勺子舀汤喝,信纸飞过来,他放下勺子, 抬手接住展开一看, 微微张大眼睛。他不习惯做表情,即使再惊讶, 旁人也只能看到他眼皮动了动。
  唐锦云从十七脸上瞧不出波动,急道:“这事你不知道?”
  十七捏着信纸,轻轻摇头,眼里是茫然的冷静,“不知道。”他一直单方面往宫里传递唐锦云的消息给殿下,收到的回信全是银票,而且永城周围的地界很太平,他是一点没察出战争的气息。
  唐锦云叹气:“他们绕过偏远县城,直接奔都城去了,你说,等他们把都城周围的县城一一攻克,都城是不是就完了?”
  十七还是摇头,眼里的茫然更甚。他不懂战争,只知要忠于的主子身陷囹圄,有心即刻回京伴他左右,但看一眼眉头拧在一处的唐锦云,又说不出口。
  唐锦云摸摸缝在内衣暗袋里的长命锁,想起云崖寨上弱小的云恒,捂脸哎哟一声:“我害死他了!”顺福当时说这锁多么多么珍贵,对云恒多么多么重要,她只是嗤之以鼻,暗嘲古人迷信得可笑。且为着自己私心,她愣是没还给他,及至见到原身和威严鬼差,她才知因果轮回并非传说。
  云恒本贵为皇子,又肩负继承大统的重担,他是受得住这长命锁的。
  十七听了这话,眼里的茫然散了大半,渐渐恢复到原来的古井无波。他给唐锦云盛了一碗鱼汤,将碗中米饭分出一半,淋上鱼汤又夹些菜进去拌好,“吃饭,你以为你是谁,还能管得了男人打仗?”
  唐锦云从手指间隙露出眼睛,望着十七道:“我拿了他的长命锁,他还没成年……”
  十七冷脸道:“放屁,亏你读过书的!长命锁若能保命,还要我干嘛!”
  十七想他流过的血汗还不如一把锁?他如今就是没在殿下——现在应该称陛下——身边,否则就算敌军攻城他也有法子把陛下安全带出来。
  唐锦云被十七的冷言冷语一刺,发昏的脑子清醒过来,也就安心在县衙后宅住了下来。十七说得对,她算什么,何必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长命锁要真有灵,就该变成炮弹将包围都城的敌军轰走。
  十七每天都出去打探消息,可收获不多。永城离都城太远,就是那边真打得热火朝天,消息传过来也得费上十天半个月。
  县衙的官老爷初时每日都过来问安,常搞得唐锦云尴尬脸酸。唐锦云逮着机会就问都城的战况,官老爷一副自大的表情笑道:“不是下官讲大话,我云顺兵强马壮,战士个个英勇,那群居无定所的蛮子根本不是我云顺的对手!”
  唐锦云看他摇头晃脑的狂妄模样又可恨又可笑,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他老人家倒得意得很。不过唐锦云也理解这偏远城池的官员,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做官,只要不太傻,都能把日子过成“土皇帝”般滋润。
  官老爷人老身形却富态,一看就属于过得滋润的那一类。
  他连着来了几次,唐锦云看从他嘴里问不出除自夸外的话,就婉拒了他的每日问安。官老爷起先还惶恐,连连追问是否有什么事做得不合心意,唐锦云头疼,便追问他为何对自己这般厚待。云恒的令牌自然不同寻常,可官老爷若要表忠心的话,一次探视就足够,何必日日不厌其烦地赶过来?他的腿脚走起路来就够叫人心慌了,加上万年不变的自大神情,唐锦云看了三天就腻了。
  对于唐锦云的追问,官老爷开始还不肯说,只嘿嘿笑,最后看唐锦云脸上带了怒色,才压低嗓音道:“陛下密信,下官本不该多嘴,既然您问起,那下官就说一说——”说着他的小眼睛一挤一挤,叫唐锦云替他担忧眼珠子会不会蹦出来,“——娘娘,日后您回宫,可别忘记小人的一片忠心。”
  “娘娘?!”唐锦云从椅子上跳起来,“我什么时候成娘娘了?”
  官老爷笑眯眯道:“是下官嘴快,您现在还不是娘娘,等以后进了宫就是了。”
  “云——陛下这么说了?”
  “自然,下官不敢骗您。”
  晚上十七回来,唐锦云跑到他房间把这话一说,问他:“你经常和宫里通信,这肯定是假的吧?”
  十七刚洗完澡,正坐在窗边擦头发,入秋后天气转凉,唐锦云屋子已生了火,十七不喜欢烧炭熏香,就什么都没要,眼下窗户大开,整间屋子冷嗖嗖的,唐锦云怕冷,就站在门口没进去。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唐锦云,想也不想回道:“假的,陛下是怕底下官员照顾你不尽心,故意给你名分引他们重视。”
  末了,他又加一句,“动脑子想想,就你这样的,也配进宫当皇后?”十七加重语气,不知为何听到陛下要接她入宫做娘娘,心里就烦躁。
  唐锦云认为他分析得对,可对后面的刻薄话有些不满,她哼一声道:“没说是皇后,只说是娘娘。”
  十七擦头发的手停顿片刻,淡淡道:“多吃饭,少做梦,做娘娘你也不够格。”


第49章 
  云恒的信逐渐送得少了, 起初是一月两封,后来变成两月一封,到入冬时两三月也不见得有一封来信。
  永城不算大, 却够富庶, 唐锦云头几月有着官老爷的“自大洗脑”以及云恒的平安信, 还能生出几丝外出闲逛的心思, 等下第一场雪后,云恒的平安信来得少, 她心里担忧,每日起床就都憋着火,也就懒得自己去逛。不出半个月,她没迎来云恒的信,反倒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好伙伴——大姨妈。
  那日午后太阳还好, 唐锦云坐在院中央望天发呆,十七捧本志怪小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天蓝云白, 是难得的好天气。
  唐锦云侧头望眼神情专注的十七,重重叹口气,她和十七相处这么久,也没摸清他到底是个什么脾气。
  “怎么了?”十七身形未动, 翻一页书, 拿一块桌上的糖糕扔进嘴里。
  唐锦云的头脸被阳光晒得发热,她扯扯披风的狐毛领,将下巴塞进去藏起来,含含糊糊地说:“你不想回去看看么?”她知道十七是只忠于云恒一人的, 此刻被她牵扯着困在这里, 想必心里并不好过——这从十七日益增多的冷脸中就能看出来。
  十七含着糖糕,偏头望望将脸藏起来的唐锦云, 眼神冷冷的:“有话直说。”
  唐锦云笑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现在在这里过得挺好,整个县衙的人都拿我当娘娘对待,我想我是安全了,可云恒还在都城不知受什么煎熬,你是他的人,要不你就回去陪着他吧?他身子不好,体力也差,又胆小又羸弱的,有你护着,他也能安心些。”
  十七不说话,开始嚼糖糕。因是给唐锦云备的点心,糖糕的用料是最精细的,糖、油全是上品,往日十七能尝到甜味,可今天吃在嘴里,老觉得涩。
  他合上书,本看到精彩处,听完唐锦云的话,顿时兴致全无。他冷笑:“是陛下安心还是你安心?”十七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他有什么立场呢?他不过是陛下派来看着她的护卫,而她甚至不懂他有多么厉害,只拿他当保镖。
  唐锦云没觉出他神色不对——他脸上能看出的情绪实在有限——依然笑着说:“自然是我们都安心。”
  十七听了,心想这倒是对我能力的认可,可还是止不住灰心,青天白日的,他只觉眼前忽地蒙了阴影。
  正愣着出神,忽听唐锦云哎哟一声惊叫,他忙扔了书问:“又怎么了?”唐锦云捂着肚子,感觉那股子钝痛感陌生又熟悉,她拿不准是怎么一回事,便勉强笑一笑说:“可能喝了点冷风,肚子疼。”
  十七拽着她站起来:“疯子!刚下过雪,不让出来非要出来!活该!”一面说一面推着唐锦云往屋里走。
  唐锦云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来去上厕所时,棉裤一脱,往马桶上一坐,才看到裤子上的殷红。她脑袋响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几个月她一直病歪歪的,月事没来她也只当是这具身体太差,不曾放在心上,这下好,身体似乎总算恢复正常了。
  身体一好,唐锦云就有了精神,每天早起绕着院子跑两圈,再洗澡吃饭,白天有客就和她们在城里逛逛——官老爷虽自己不来烦唐锦云,却日日支使他家女眷上门,没客就呆在房间里握着毛笔写大字。如此安然过了两月,十七猛然在一天发现唐锦云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她身体单薄,瘦巴巴一小团,加上头发短,看上去就是一个干瘪小女孩。近来好吃好喝养了几个月,唐锦云的小脸恢复圆润,肤色变得白皙,身形也有了厚重冬装都掩盖不了的曲线。
  察觉唐锦云的变化后,十七渐渐歇了回都城的心,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陛下在宫中绝对安全,皇宫禁军全不是吃素的,而官老爷之所以不敢对唐锦云造次,未尝没有他这位天下独一份的皇帝暗卫在旁的原因,自己一走,那群势利鬼借机欺负唐锦云怎么办?
  十七不提回去的事,唐锦云也不敢多嘴,十七一直自诩皇上的影子,从不听她的。
  这天官老爷的儿媳和女儿又来找唐锦云出去看戏,唐锦云一早起来见天阴沉沉的,有点不想去,十七捧著书坐在大堂,道:“不想去就不去。”
  唐锦云大口喝粥,一心赶着回屋理头发,她的头发已长至披肩,昨晚洗完头嫌它们湿漉漉搭在肩头冷得慌,就编成两条辫子坐在火边烤,头发一干就直接上床睡了。早上醒来解开发带一看,顺滑直发成了弯曲卷发,她简直气得要死,恨不能穿回昨晚抽两下自己的贱手。
  她喝完粥一擦嘴,扔下帕子起身:“说得容易,咱们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敢甩脸子?不过陪着逛逛街看看戏,又不是什么苦力活,我就是去了也不委屈。”
  十七看一眼她卷起来的头发,那卷发如云般拥着她红润的小脸,显得异常好看。他收回目光,盯著书上的字凉凉地说:“在她们眼里,你迟早是娘娘,巴结还来不及。你就是真急了,她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话一出口,十七就觉得话里面作酸的语气过重,便又抬头去看唐锦云,却只见一个窈窕的背影掀开厚重的门帘往房间去了。她根本就没听见,因而连个回话都没有,他暗暗松口气。
  唐锦云抹了不知多少发油也没把头发捋直,反倒弄得满头喷鼻桂花香,她打过几个喷嚏,干脆破罐子破摔,只用发带绑个马尾。弄完后,看镜中人还算过得去,就裹上披风出去了。
  十七坐在外面,闻一阵香风飘过,张眼去看,又是只见一个红色披风的背影。
  官老爷姓申,年纪挺大,大老婆小老婆都不缺,他的下一辈中不乏比唐锦云年长的孩子,但他单单只派来与唐锦云年纪相仿的儿媳和女儿来,可见他人是真不傻。
  不过,儿媳和女儿与唐锦云年龄再相仿,也都已嫁做人妇,而唐锦云不久前才经历初潮,所以她们之间还是有点代沟的。
  女人们相见,自然先都夸赞一番对方衣服好看首饰漂亮,唐锦云今日顶着一头不加收拾的凌乱卷发,接受称赞时就难免心虚。
  三人先去镇上的成衣铺看新装——快过年了,申老爷出钱,给她们一人做了两身新衣裳。
  唐锦云不想要,这些月以来,她每个月都能收到店里送来的新衣裳,申老爷的意思她太明白了,可她不过是云恒冒牌的爱人,实在受之有愧。
  掌柜亲自跑进里面取衣服,等待的空隙,唐锦云笑道:“少夫人,申小姐,我的衣服多得柜子都塞不下了,这两身就由二位自行分配吧。”
  申少夫人也笑:“人都说过新年穿新衣,这衣服和别的不同,别的您可以不要,这个可一定得收下。”
  申小姐道:“您收下吧,我和嫂子都是沾您的光才能来这铺子里裁衣服,爹平时抠得很,要不是您,他才不会这么大方!”
  唐锦云配合着笑,看完衣服,三人出来直奔戏园子。戏园提前得到申老爷的招呼,将场子轻的很干净,一个外人都没有,整座楼就她们三个,台上众人拼命表演,观众却心不在焉。
  唐锦云不知道这样的精神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她只盼着早点打完仗,早点离开永城。
  晕头晃脑的戏听完,三人又朝酒楼出发。酒楼很大,能进去的食客都非富即贵,所以申老爷就没有特别关照,唐锦云三人的雅间在二楼,被跑堂领着上楼时,申小姐拉着唐锦云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笑,唐锦云干笑着应对,忽听酒楼大堂一人叫道:“唐锦云!”她下意识回头,望见林小王爷站在楼梯口白着一张脸盯着她。


第50章 
  唐锦云一走, 十七在屋子里做什么都没滋味。他出去扫了一阵雪,忽然想起昨儿唐锦云提过一嘴说想吃汤圆,便撂下笤帚溜达着跑去厨房让厨子滚汤圆。
  厨子不敢怠慢, 连忙洗手挽袖行动起来, 到中午时, 也满满做了一案板。十七瞅着唐锦云吃是足够了, 就让丫鬟把每个馅儿的样样挑了三个,端去正房, 用炉子煮好,拿小火温着。
  忙活完,十七正打算吃午饭,忽听外面院子有两人进来,他听出其中一人是唐锦云, 慢慢走出去撩开帘子,状似不经意地说:“今儿回来真早——”话没说完, 他很快就看到了唐锦云身后的漂亮男人。
  他握紧拳头,觉得自己这副亲热迎接的模样被外人瞧去,真是太丢人——这种想法实属自作多情,因为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在唐锦云和林小王爷眼里是要多冷漠有多冷漠, 使人心寒的程度也就比屋檐上的冰棱好一点而已。
  唐锦云主动开口介绍:“十七, 这是林小王爷——小王爷,他是十七。”林小王爷微微一笑,正要开口打招呼,十七转身一掀帘子往屋里去了, 只留下一句:“锅里有汤圆。”
  林小王爷在旁看着, 心里冷笑,他早说这女人好手段, 设计假死,孤身出来过得比谁都潇洒,不仅能住进县衙大院,屋里还藏个小白脸。看小白脸那模样,八成以为自己是唐锦云的新姘头,心里不乐意了。
  唐锦云带着林小王爷进到大堂,她先回房摘下披风和手套,擦掉嘴上有些发干的口脂,洗完手涂一层香膏,走出来见丫鬟已经上过茶点,便抚抚长棉袍笑道:“小王爷说有要事相谈,这里全没外人,也够清静,有事便直说吧。”两人酒楼相见都是一惊,但好歹林小王爷没当场闹起来,全了两人的面子。唐锦云看他还算讲理,也愿意和他心平气和谈一谈。
  林小王爷抬眼望望光彩照人的唐锦云,想她真是大变了样,以前不过脸蛋可人些,如今美人颈杨柳腰,隐隐还有点前挺后翘的意思。他抓起茶杯喝茶,却被茶水烫了舌头,刚要骂人,想起自己的来意,忍着火笑道:“屋里真热。”
  唐锦云剥着手里金桔,应道:“我怕冷,屋里火就没停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已不需小心翼翼应付和裴家有关的人,说起来,还要感谢云恒给她底气。
  林小王爷犹豫一番,终于开口说到了正事:“你那颗莲子还在身上么?”
  唐锦云手没停,撕一瓣桔子扔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回:“这您不早就知道了么,莲子给裴敬宗了,您亲眼看着我交给裴远的。”
  “是,我知道,可那颗就是普通的莲子,”林小王爷低头,“怎么能作数呢?”
  唐锦云扔下桔子,又去盘子里拣桂圆吃。她看到林小王爷的鞋子沾着灰,像赶了很远的路也像很久不曾清洗,便感慨着轻轻一叹:“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裴家了,那么多箱嫁妆还不能换我一条命?莲子是嫁妆的一部分,你想要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裴敬宗?我都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这话说得可怜,配上说话人楚楚的动人眼神,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该软化了。林小王爷是个男人,且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心软了。心软的林小王爷脸上突然现出几分窘迫,他当然知道大男人追着女人不放有多么可耻。
  最后林小王爷走到唐锦云身边窃窃私语一番,方才围了氅衣随丫鬟出去了。
  唐锦云怔怔坐着,十七从屋里过来,本想说些什么,见她那个样子,又住了嘴。两人默默坐着,锅里的汤圆不知何时又滚开了,咕嘟咕嘟直响,唐锦云起身去揭盖子,被热气熏了脸,吓得后退几步,十七看不过去,伸手连锅端下来。
  唐锦云看他赤手端锅,张嘴骂道:“你傻啊,手不烫?”十七不言语,拿着大勺子盛汤圆,因为煮的时间太久,全烂了,里面的馅儿流出来,豆沙、黑芝麻、桂花蜜、花生等等加上一堆白团子,简直成了一锅糊糊。
  十七就这么盛一碗糊糊,自顾自坐着吃。
  唐锦云重新坐回椅子里,突地说道:“这事没完呢。”
  十七随口问道:“什么没完?”
  唐锦云便把自己和裴家的一场恩怨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她说:“他不信我交出去的莲子是真的,他是对的,我怎么会把最大的筹码轻易交出去呢。”
  十七不知道她那些事,陛下只说这女人曾救过他性命,十七从没当真,以为陛下怕自己护卫唐锦云不尽心,故意说这些来警告自己。他想就凭唐锦云之前的小细胳膊,一只猫都能轻易把她撂倒。
  可唐锦云突然掏心窝子似的把自己的过去全暴露给他,他反而慌了神。但十七终归是十七,心里再翻波浪,面上永远不显,他听完唐锦云的话,继续吃碗里的糊糊。吃到最后一口,他端起碗喝了个干净,直吃得额头冒汗。
  他舔舔嘴角的桂花蜜残渣,舌尖一甜,“他要莲子做什么?”
  唐锦云听到十七冷静的声音,心也跟着静下来:“听他说,仗打得不好,都城里有点门路的人察出不对,都拖家带口往这边逃。云阳在海上,那田的同盟军又大都是马背上长起来的,绝不肯冒险登船去打云阳,但云阳早就封了岛,禁止外人上岛。小王爷和海外一处商船的人认识,托着人情包了一间船舱,往返运送那些世家的人去云阳,海外的商船大都配有火器,坐他们的船,安全有保障。”
  “不白干吧?”
  “当然,船舱大小有限,船票抬得很高,一票难求。唐氏在云阳是大族,学馆馆长也算有点面子,有了莲子开路,他们登岛就容易多了。”
  “你想入伙?”
  唐锦云皱眉:“我不知道,他说愿意和我四六分且不告诉裴家人我假死的事。事到如今,他要告发我,我是不怕的,只是发这种财,大概要天打雷劈。但我,又想替云恒做点事,小王爷说,那些人都是在朝为官的大人家眷,我若打着云恒的旗号帮他们登岛,家人躲过一劫,那些当官的以后也会更尽心替云恒做事,对吧?”她听说仗打得不好,心里也只是想双方势均力敌或者敌军负隅顽抗,她没觉得都城会沦陷,云恒这个皇帝要是做不长久,申老爷那个机灵鬼还能对她这么好?再说,如果真打得厉害,林小王爷还能有闲心做生意?
  十七盯着炉子里的火苗,半晌无言,他能读书会写字,武功不赖,身强力壮,唯独不懂人情世事。他之前的生活太简单,简单得有些枯燥,可他不聪明嘴还笨,做暗卫用不着和九曲十八弯心肠的人打交道,加上他本人无欲无求,在宫内生活不缺吃穿,他已十分满足。
  现下遇着唐锦云,他觉着心里老跟要抽条的树枝一样,有什么要撑着冒出头,但他也清楚,陛下肯对唐锦云上心,绝不能只是单纯要报恩。既然不是报恩,那就是别的意思了,这样说的话,他能跟皇上抢女人么?
  十七脑袋里没什么计谋,给不出唐锦云好建议,只是直觉告诉他此事不妥,因而他说道:“男人的事,你就不能不掺和?”
  十七认为自己语气还是正常的,可唐锦云被他的严厉口气吓一跳,于是她眼睛一瞪,也气道:“怎么,你瞧不起女人?”
  十七看她气得脸颊通红,一对黑眼睛潋滟地闪着水光,像要把火气变成泪水发出来,忙起身落荒而逃了。


第51章 
  十七和唐锦云冷战了好几天, 这次是十七单方面认为他们在冷战,对唐锦云来说,十七少言少语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因而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并没因此坏了心情。十七看在眼里, 气上加气, 便自动延长了冷战的时间。
  林小王爷后来又来过一次,也不明确说来意, 只送上一匣子五光十色的宝石扯闲篇,看着倒像是简单的人情往来。唐锦云想自己当初被林裴两个糊涂蛋那样戏弄,收两匣子这样的宝石都不解恨,当下也就没推辞,直接让丫鬟将匣子捧到屋内的梳妆台上去了。
  除夕那天, 申老爷一大早就来请唐锦云去他家过年。申老爷的家离县衙隔着两条街,是幢相当气派的宅院, 唐锦云去过一次,就再也不肯上门。不为别的,只为申老爷家中那几个豆蔻年华的小妾,她没本事管人家的家务事, 可她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申老爷抖着老腿再三请求, 唐锦云就是只摇头不点头。申老爷没办法,又不能叫人绑着唐锦云去他家,所以闲聊几句也就气闷地离开了。
  十七从屋里出来,看唐锦云散着头发坐在窗边, 捏着一块黄豆大小的红宝石珠子在她常戴的白色兔毛手套上比划, 浓黑的睫毛低垂,真有点静若处子的样子。
  他一声不吭坐在火盆边, 旁边炉子里热着一锅莲子银耳汤,是他早上吩咐丫鬟炖着的,最近天气燥,唐锦云晚上睡着了老咳嗽。
  可他看眼桌上一尘不染的小白碗,就知道她没有喝。
  十七没好气:“不喝汤早说!丫鬟们白忙一早上!”
  唐锦云也恶声恶气:“我就没说过我要喝!我不喝,你不会喝?你不爱吃甜的么!”
  十七听她记得自己喜好,心情略略好一些。他拿碗盛汤,又问:“人请你去过年,干嘛不去?”
  唐锦云扯着线去穿针,因为半天穿不进去,有些不耐烦:“他们一家子团圆,我个外人往那儿一坐,大家都没滋味了。我才不去招人厌!”
  两人斗了一回嘴,唐锦云的线穿过去了,就专心往手套上缝珠子,十七瞅她安静,抱着碗喝口汤,感觉身上暖烘烘的——不单是因为热汤。
  因是除夕,唐锦云给院子里的值班仆从都放了一天假,只留下一个烧水老妈子和跑腿的小丫鬟。到天黑时,外面就零零散散响起鞭炮声,晚饭时间一过,还有不少人家放起了烟花。
  唐锦云心里想着家家户户都在团圆,那都城里的人呢?云恒呢?他刚没了父亲,又被人推着当了皇帝,他害怕不害怕?
  她若每日瞎忙起来,顾不上想云恒也就罢了,但只要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那只漂亮精致的白团子。申老爷说云恒没在宫里安安稳稳做皇帝,他主持国事指挥军队两不误,颇有顺帝遗风。
  唐锦云记得自己当时笑出了声,不是嘲笑,就是说不明白的感觉滑稽。她老记着山上那晚他乖乖巧巧任人宰割的模样,即使后来在宫里相见,他穿着华服坐着大轿,她也只肯承认他有了那么点威严,但绝不至于一穿龙袍就真的变成九五之尊。
  云恒是九五之尊不假,可也只能说是九五之尊的幼体,能小范围的呼风唤雨一番就很厉害了,说他能主持国事和指挥军队?唐锦云是万万不信的。
  因为这点不信,她一想起云恒,就自动带了怜爱之情。到目前为止,在这里遇到的男人,没一个让她有这种感情,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臭男人,而云恒还是个清新纯净的男孩子吧!
  云恒对她好,就只是对她好,其他人可没这么纯粹过!至于十七,她摸不透十七的脾气,但不是很喜欢十七那一挂酷男人的冷言冷语,所以也就将他归到臭男人的类别里去。
  唐锦云要是不想起来就还好,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哀嚎:“好不好的也不来个信!”
  十七坐在外间听着,面沉如水,他现在已不如刚开始那样一心念着皇上了,更何况小皇帝当初还言之凿凿地喊着不要他,让他在师父面前好几年都抬不起头。
  外面烟火放过好几巡,十七正想要不要叫她出去看看烟花透透气,忽见小丫鬟从外面裹着寒风冲进来,扭身朝唐锦云房间去了。
  十七眼快,也只看到小丫鬟手里捏着一封信。没一会儿,屋内爆发出一声欢呼,十七抬眼,就看到唐锦云披件红艳艳的大袄冲过来喊:“太好啦!云恒说都中没事,还说来年开春这场仗准能打完,到时我就能回去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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