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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是未来皇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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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被救后,夫家疑她已非完璧,要她以死明志
  暴躁青年唐锦云表示:神TM以死明志,老子靠山是未来皇帝!
  未来靠山云恒点点头:都听她的,不然朕登基后扔你们去喂狼。
  唐锦云:等等,你还没登基呢,那我现在怎么办?
  云恒抿嘴:夹起尾巴做人。
  姐弟恋
  又名《参加表哥婚礼却与表嫂双双被绑的刺激故事》【不是】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重生 甜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开云十八年夏六月二十日,宜嫁娶。
  云顺都城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护国将军府长孙裴敬宗终于在弱冠之年完成了婚姻大事。
  五年前裴敬宗带兵击败游牧部落首领那田,最终两方讲和,那田保证自己管辖期内,不再进犯云顺,且每年进献美人宝石、牛羊马匹等物给云顺国。
  同年顺帝赐婚裴敬宗,由此护国将军府与云阳唐氏结成秦晋之好。
  将军府前院觥筹交错,内宅后院却静默无声。
  新房内乌压压站了一堆人,跪了一堆人,里间卧房,一位华服美妇伏在床上痛哭:“我的恒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想活了……”
  裴老夫人看眼女儿,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当今圣上年轻时四处征战,即位后又专心国事,不常往来后宫,子嗣上就难免有些单薄,现今宫内也不过只有两位皇子并三位公主。自家二女儿福运齐天,进宫不久就诞下大皇子,如若不出意外,日后必要继承大统,可现在大皇子在将军府走失,传到宫里,这一家子脑袋还要不要了?
  裴老夫人越想越怕,拄着拐杖转身问几个儿子:“这怎么说?堂堂将军府,还能跑进歹人来?”
  大老爷裴平和二老爷裴团垂着脑袋一言不发,他们都知丢失皇子的罪有多大,心里正怕,见母亲和妹妹,一个哭一个骂,全都不敢吱声。
  裴老夫人见此,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拐杖狠狠在大儿子身上捶了两下,裴平吃痛,抱着胳膊喊道:“母亲,事已至此,您就算打死我,人也回不来。”
  床上痛哭的安贵妃闻此,哭得更厉害,裴老夫人头痛,收回拐杖,瞪一眼躲闪开的二儿子道:“我造的什么孽,生了你们这些讨债鬼。”
  大夫人娄氏亲自拧了帕子去给小姑擦脸,她柔声劝道:“娘娘,敬宗带人去找了,您先别急,大皇子许是贪玩,在哪个院子迷路了也未可知。”
  安贵妃闻言,气得发狠道:“都是这婚礼闹得,今天要不是来参加婚礼,恒儿怎么会丢?”
  娄氏是书香世家出身,长得柔弱,脾气却倔。她听小姑这么说,不仅面上过不去,心里也不满起来,当下抹着眼泪说:“这婚是陛下赐的,娘娘难不成对陛下不满?更何况,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新娘不见了,他难道不伤心么?您从小看他长大,他那么敬爱您,您怎么能说这话戳他心呢?”她替儿子委屈,好不容易盼得小姑娘长大,欢欢喜喜迎进门了,结果人不见了。就这还得压着不敢声张,否则让唐家那一群死脑筋知道,家里准得被他们的唾沫星子埋了。
  安贵妃自知说得不妥,可儿子不见,她心急如焚,哪还管话是否说得妥当。
  裴老夫人看一眼屋里众人,叹了又叹。丈夫死后,家里一个像样的男子都没有,儿子个个是软耳朵,内惧媳妇外恋美妾,小一辈就更指不上,唯那大孙子还算有点他爷爷的风骨,可偏皇上又给找了个病秧子做媳妇,年纪小敬宗那么多就不说了,这刚进门就出这档子事,看来命里和裴家犯冲,不管怎么说,她不见了就不见了,最好出点什么事,别再进裴家门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在前面酒席散去之前,找回大皇子,否则,别说什么富贵滔天,这一家子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都是好的。
  正叹气,瞅外面人影晃动,裴老夫人喝道:“进来回话,在外面鬼鬼祟祟看什么?”黑影揭帘进来,福身道:“回老太太,老爷话,前头林小王爷问两位老爷怎么不见,嚷着叫陪酒呢。”
  裴老夫人想起自己这个外甥,一阵头痛,捏捏眉心对两个儿子说:“敬宗在找人,你俩代他去前面陪酒,别让人看出什么。”大老爷和二老爷如临大赦,安慰妹妹几句,齐齐退出去了。
  眼见天马上要黑,裴敬宗才风尘仆仆带着一脸倦色回来。
  娄氏亲自斟了茶递给儿子,裴敬宗略喝过一口就说道:“祖母,姑姑,知道恒儿和锦……锦云的下落了。”
  安贵妃心里一喜,抹抹眼泪问:“我儿何在?”裴老夫人却道:“怎么?他们俩在一块?”
  裴敬宗浓眉紧皱,从怀里掏出一只翠绿玉镯和一块莹白长命锁说:“被城外云崖寨的土匪劫去了。”
  “什么?”安贵妃片刻间经历大喜大悲,听见土匪二字,再看眼儿子贴身佩戴的长命锁,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娄氏一边帮儿子掸灰一边叫道:“土匪?那可怎么得了?哎呀,这个唐小姐真是命不好。”裴敬宗心里不自在,他现在脑海里还回荡着牵唐家小姐下花轿的场景,小小一个人,玉镯在腕间轻晃,纤手冰凉,还不到自己肩膀高,那样一个精巧小人儿落在土匪窝里,他简直不忍心想。
  二夫人刘氏见安贵妃晕倒,这才从墙角走出来,小声说道:“云崖寨,听说里面都是亡命徒,他们绑人,肯定是图财,咱拿钱去换,总可行吧?”刘氏是二老爷自己聘回家的,无父无母,自小在街上摆摊卖包子,她知道自己在裴府没地位,很少在众人跟前发言,这次事关皇家子嗣,她也不想无缘无故被拉下水丢了性命。
  裴老夫人向来不大喜欢二媳妇,可今天这番话说得她受用,当下便问孙子:“如何?土匪有没有说条件?”裴敬宗摇头:“送信物的人只说他们在云崖寨。”
  裴老夫人低头思索,抬手叫娄氏拿出鼻烟壶唤醒女儿。安贵妃悠悠醒转,一双杏眼红肿不堪,娄氏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裴老夫人见此硬着心肠跪下求道:“娘娘,请您差宫人往宫里递个信,就说咱们母女多日不见,您想在府里歇一晚。”此事绝不能让皇上知道,否则整个将军府都得遭殃,若运气好,敬宗可在天亮前将人带回来,只要明天大皇子回宫,这事就还能转圜。
  安贵妃怔怔看着身材佝偻的老母亲,心痛难当,做了母亲多年女儿,她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她想想儿子,再看看焦头烂额的侄子,终是无奈点了点头。
  且不说裴府乱成一锅粥,唐锦云在颠簸中睁开眼,看到黄泥遍布的车棚和蜷在一边的锦衣男孩,脑里也搅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她昨儿个窝宿舍看了一天美剧,忘记写选修课作业,晚上借了王倾城和舍长作业熬夜赶工,不就两点左右太困打了个盹吗?至于天降此正义给她吗?
  “不是吧?”唐锦云动动绑在身后的双手,抬抬并在一起的脚,瞅眼身上的鲜红嫁衣,闭上眼睛默念:“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再一睁眼,唐锦云绝望,现在这情况绝逼是穿越,而且还是新婚被绑戏。
  车外有牛的响鼻声,期间夹杂两个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唐锦云听完更绝望,这不仅穿越被绑,还穿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地方。
  她听到角落的男孩发出低低的啜泣声,打量一眼,发现男孩子白白净净,眉眼精致,漂亮得像个SD娃娃,年龄大概在五六岁左右。
  唐锦云奋力扭着身子挪到男孩身边,轻声安慰:“别哭啦,你知道咱们这是怎么回事吗?”云恒眨眨眼睛,一颗泪珠挂在长睫上,他盯着像虫一样蠕动的唐锦云,慢慢开口道:“我们被绑架啦。”
  口齿清楚,唐锦云往猜测的年龄上又加了两岁。
  她见他伶俐,便挺起身子背对他说:“你也转过身,咱俩背对背坐,看能不能先把绳子解开。”车厢是用木条围起来的,顶上盖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皮毛,唐锦云只能从木头缝隙中判断现在是傍晚,也许很快天就黑了。
  外面的人声有两个,一男一女,除此之外,路上几乎没听见过人声,说明车子走得偏僻。
  唐锦云琢磨这俩人专找漂亮小孩,十有八九是人贩子,她生平最恨拿人做买卖的拐子,当下便决定一定要带着小男孩逃出去。
  云恒照着唐锦云所说转过身子,手摸摸索索抓住一根冰凉的食指。
  唐锦云勾着手指扒上男孩的手腕,小声说:“你别动,我先试试。”她凭着感觉找到绳结,泄气地发现是个死结。
  她晃晃脑袋,听到清脆声响,忙大幅度摇头晃脑,企图摇下一根簪子。
  云恒扭头看眼唐锦云的疯态,吸吸鼻子问:“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唐锦云加大幅度,回道:“摇根簪子下来划绳子呀,你别光看,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簪子从姐姐头上弄下来。”
  云恒深吸一口气,碰碰唐锦云的背说:“姐姐,你把头低下来,我帮你。”
  唐锦云转个方向,低下脑袋,云恒凑上去,张嘴咬下一支凤凰衔珠的金簪。
  “好了,姐姐。”云恒松开嘴,金簪应声落在唐锦云面前,她抬头去看,粉娃娃嘴角被金簪上的凤凰翅膀划出一道口子,殷红血珠慢慢渗出来。


第2章 
  牛车不紧不慢地前行,外面的谈话声低下去,渐渐被聒噪的蝉鸣盖过。
  唐锦云猜可能快到贼窝,心里着急发慌,额头汗如雨下,手抖个不停。
  云恒的手腕被簪子戳了好几下,被扎过的皮肤一阵刺痛,他咬咬下嘴唇,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
  他其实很害怕,这个充斥牛粪味的车厢,他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上一世他就是从这里走出去,被一个壮汉扔到狼群中,被群狼分食而亡的。
  他不明白已经成为狼群腹中餐的自己,为何又出现在此,难道等会儿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噩梦?
  云恒扭头看眼和上一世记忆中不太相符的表嫂,安慰自己,或许听她的可以逃出去呢?
  唐锦云握着簪子打磨半天,总算感觉麻绳变薄变散,她长长出一口气,抓着绳子一扯,听到闷响,心里一喜,回头说:“试试手能活动不?”
  云恒双手得到自由,惊喜地伸到前方给唐锦云报喜:“姐姐,我好了。”
  唐锦云见他白嫩的手腕上有好些划痕,不禁心虚道:“别高兴太早,来,先给姐姐把绳子划开。”
  云恒点点头,拿起簪子帮唐锦云将绳子戳松散,这次他看得见摸得着,劲儿朝一处使,很快扭得粗壮的麻绳就被戳得分裂开。
  唐锦云估摸着差不多,让他躲开,一使劲把绳子挣开,转而去解腿上的绳子。
  幸好绑腿的绳子打的是活结。
  唐锦云帮男孩解开绳子,一边按摩发麻的小腿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恒诧异地眨眨眼,乖巧回答:“云恒。”
  唐锦云伸伸活动自如的腿,转而替男孩揉小腿,一会儿要逃命,脚发麻可是会拖后腿的。
  云恒自小被伺候惯了,也没觉得不自在,反倒是僵硬的双腿经她一揉,奇异地舒服起来。
  唐锦云抬头瞅男孩眯起眼,一脸享受,忍不住停下手教他做拉伸,她捂住云恒因惊讶要大喊的嘴,凑近他耳朵说:“小鬼,这会儿不是享受的时候,听姐姐说,等车到达目的地时,速度肯定会慢下来,到时咱们站到车尾,我撑着皮帘子,你就往下跳,明白吗?”
  唐锦云说着脱下身上的外衫,用簪子划破,扯出几个布条,抓一些稻草包起来塞进云恒胸前,两膝和手肘也照着包好。
  云恒不解:“姐姐,这些有什么用处?”唐锦云往胸前塞一团稻草,小声说:“护着你,省得跳车时摔断胳膊什么的。”
  云恒脸色发白,想起自己前世胳膊被一只狼咬在嘴里的事,那时他还没死,可右臂和左腿都已被狼咬下。
  唐锦云当他害怕,有心安慰,却听外面那人吆喝着吹起了口哨,不远处一片呼声应和,她知是时候了,忙握住云恒的手说:“没时间抒情了,我数一二三,你就跳,记住护住头部,借力滚几圈,起身后立刻往前跑,不准犹豫,一定要往官道跑,千万别走小路,跑上官道就找官差求助,切记不回头看,他们就追不上你,听明白就点头。”
  云恒紧紧勾住唐锦云的食指,狠狠点头。
  唐锦云带他来到车尾,感受着牛车在减速,忙撩开帘子轻声喊:“一二三,跳!”
  云恒眼睛一闭,只听耳旁一阵风响,蝉鸣声和远处蛮子的吆喝声消失不见,脑里全是唐锦云那句:“切记不回头看,他们就追不上你。”落地时,他的胳膊和腿都感到震痛,可他不敢耽搁,爬起身就往前跑。
  云恒想回头看看唐锦云,可他又怕见她被捉住,也怕自己被捉回去,被人丢进狼群、被群狼撕咬的痛,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唐锦云看着云恒的身影跃进夏日茂盛的草丛间,欣慰地纵身翻滚下车,刚爬起来往前跑没几步,就听身后喊声阵阵,她心里一寒,想完了完了,忙提起裙子大步狂奔。
  不知跑出多远,唐锦云听身后响声只增不减,不由纳闷,这什么人贩子,同伙怎么这么多?
  眼瞅着夜幕降临,四周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小,唐锦云回头望一眼身后连成一排的火把,转个方向拐进树林里,她灰心地想既然逃不脱,至少引开追兵,给云恒多争取点时间。
  晚上的林子,树影幢幢,唐锦云一迈进去就忍不住后悔,虫蚊蛇蚁遍布的鬼地方和被人贩子抓住,真不知哪个下场更惨。
  本想带追兵在林子里兜圈,结果刚滑下一个小坡,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人手吓得叫出声。
  举着火把的追兵闻声迅速赶到,唐锦云趴在土坡上,望眼个个高壮的汉子,再看眼躲在黑暗树林里伸手吓她的云恒,一口气提不上来又下不去,十分憋屈。
  ****************
  裴敬宗安抚好祖母和姑姑,准备回书房换下婚服,毕竟穿着婚服带兵出城太招摇。带着小厮急匆匆拐过回廊,却见表叔林小王爷正靠在廊柱上喝酒,欲要回避,已被他看见,只好上前打招呼。
  说起来,自家这个表叔也是纨绔一个,在京里是人人见而避之的存在,姨祖母去世得早,姨祖父老来得子,对他宠溺无度,要什么给什么,又因生得好,众人更是护着,就连祖母都怜他幼年丧母,对他偏爱得紧。
  裴敬宗走过去,恭恭敬敬行礼道:“叔叔怎么一人在此喝酒,前头伺候的人呢?”
  林小王爷醉眼一抬,见是裴敬宗,嘻嘻一笑道:“好侄儿,都说云阳唐氏之女德貌双全,叔叔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一睹美人芳容啊?”他身为男子,却偏好红衣,一身暗红锦袍穿得比裴敬宗还俱喜意。
  裴敬宗皱眉,抬手叫身后小厮将人扶去客房休息,林小王爷扔掉酒瓶,顺手丢过一个盒子,嘟囔道:“庆之给你的贺礼,瞧瞧,你们都撇下他,这么大的盛事也不接他回来,他顾念亲情,卧病在床都不忘给你准备贺礼。”
  裴敬宗抬手接住,打开瞥一眼,见是一尊玉雕的观音,合上盖子说:“三叔心意,侄子领了,只是这送子观音,未免送得太早了些。”他记挂着身在匪窝的小新娘,急急欲走,但见这礼物,想小新娘生死未卜,心头一阵烦闷。
  林小王爷闻言冷笑:“我说京里什么都不缺,他偏要送,被嫌弃了吧。”说完,他踢开碎在一边的酒瓶,大步往前院去了。
  裴敬宗没工夫安抚阴晴不定的表叔,把盒子交给小厮,走回书房换好衣服,绕到后院,带着紧急调过来的百十来亲兵从后门出了府。
  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城,裴敬宗手心和胸前全是汗。
  他倒不是怕表弟这个大皇子出事,而是忧心唐家小姐,刚在新房,他当着诸位长辈的面没有说实话。
  送信物的人的确没有明说云崖寨土匪的条件,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句土匪让他传的话。
  “少将军,你的新婚之夜,咱们一起过,新娘明日自会归还,男孩是不小心带出来的,留下信物,请他父母放宽心,到时他会与新娘子一块回去的。”
  表弟云恒自小养在深宫,身边人除却宫人和太傅,就是姑姑和陛下,连祖母都没见过几面。
  顺帝把云恒当太子培养,为杜绝后宫争宠,谋害皇嗣,他禁止各位妃嫔之间的一切走动。
  原话是:“你们都是朕的女人,在这宫里除了朕,谁也不必讨好。”
  顺帝是战场上成长起来的王,杀伐决断,说一不二,既然他决定栽培长子,那其他的孩子就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年对云恒不轨的后妃不是没有,但下场都不太好,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云恒会是未来的王,即使那孩子自小羸弱,生性怯懦。
  因此,传信的人说云恒是不小心掳走的,裴敬宗并不怀疑,很少有人敢以命换命去伤害未来天子。
  云恒会平安无事,唐家小姐可就不一定这么好运。
  云崖寨的土匪是当年那田部落战败的逃兵,他们记恨裴敬宗使自己的首领蒙羞,也不满那田与云顺国签下的讲和议书,故而集结起来,在云顺都城外占山为王,骚扰城边百姓。
  不过以往都是小打小闹,仅是劫财,未曾伤人性命,守城官不愿事情闹大,竟瞒下不报,私自接收贿赂,任由他们横行霸道。此次若非绑人绑到裴敬宗头上,只怕守城官还心存侥幸,以为可以糊弄了事。
  裴敬宗心里升腾着怒火,想等将人救回来,这守城官和土匪,他一个都饶不了。
  至于唐家小姐在云崖寨里是否受辱,裴敬宗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只知道那是他等了五年才娶回家的妻子,是他亲手从花轿上牵下来的妻子,是他今日一定要救回家的妻子。
  回去后,日子或许会很艰难,至少祖母和母亲那关,将很难过。
  但他绝不会放弃她,余生一定努力尽好丈夫的责任,爱护她,陪伴她,补偿她。
  毕竟,云崖寨那帮土匪的怨恨是冲自己来的。


第3章 
  唐锦云做梦也没想到云恒会改变路线跑到树林里去。
  他或许年纪是太小,也或许从来出行都坐车导致不辨方向,但在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就不能稍稍表现得成熟一点、惜命一点吗?
  先前看他讲话蛮伶俐,还以为是个聪明孩子,结果折腾半天,只不过完美验证了“小孩子就是靠不住”的道理。
  唐锦云一路都在对云恒放冷气,尽管身边的高壮人贩子更值得她恨,但眼下,她依然分不清哪个更让她生气。
  人贩子的窝点建在山里溪涧旁,大大小小十几个帐篷散乱立着,正中间围着几处栅栏,借着四角篝火,唐锦云隐隐能看到一堆卧着的动物,她猜那里不是牛羊就是鸡鸭,被人推搡着走过时,她闻到一股暖烘烘的味道,又腥又臭。
  人群一见唐锦云和云恒,立刻爆发出欢呼,呜呀哇啦的话语像在唱歌。
  和眼前围成一圈的高壮男女相比,唐锦云感觉自己和云恒仿如案板上的鱼肉,弱小,可怜,又无助。
  云恒望着眼前的蛮人,听着他们的狞笑,感到上一世的噩梦正在迈步朝他走来。他有些懊恼,想不通唐锦云为何不照说好的路线逃跑。
  如果她当时沿着直线跑,那些蛮子就不会追着她拐到林子里来,再不然,她当时要没叫那一声,他们也就不会被蛮子发现了。
  他自知脚力不行,跑是跑不远的,唯有借着夜色躲起来,只要暂时不被蛮子抓到,挨到天亮,就能等到救兵。
  上一世,他被那群狼追逐折磨了一夜,身死不久,表哥就带着亲兵赶来,最终只将那位备受**的唐家小姐带了回去。
  自己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云恒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害怕之际,他也对唐锦云升起一丝恨意,甚至禁不住恶意地想,倘若她没能有机会跳车,直接被蛮子发现多好。
  反正她不会死,反正她不会被喂狼。
  唐锦云不知道云恒的心理变化,只知眼下的情景容不得她赌气,她觉得他们两个必须团结起来。她挪挪脚步靠近云恒,勾起手指要拉他的手,却扑了空。
  唐锦云疑惑,转头小声问云恒:“你怎么了?”
  云恒心知必死无疑,也没兴致搭理她,不仅板起面孔,还移动脚步,拉开两人距离。
  唐锦云讨个没趣,一口闷气憋在胸膛,心道,我都没跟你算账,你居然还摆谱?果然有钱人家的漂亮小孩都难伺候。
  她气得哼一声,别过脸暗暗发誓,等老子拽着你逃出去,肯定朝你爹妈狮子大开口,不把你家家业全要过来,我就不姓唐!
  人群叽里呱啦喊了半天,唐锦云又累又饿,眼前都是星星,听他们扯着嗓子喊话,脑袋更疼,正要开口问问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时,一个有门板那样宽的男人拨开人群走到唐锦云跟前,低头弯腰,用那双黑得直泛凶光的眼睛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唐锦云双手背后,紧张地咽口唾沫开口:“壮士,您看,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今天新婚,您把我送回去,我婆家肯定会好好谢你的。”说着,她挤出一个笑,希望男人看到她的诚意。
  胡子长得能编辫儿的男人豪放一笑,响声震耳,唐锦云缩缩脖子。男人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说:“你这小娘子有意思得紧,我还当你们世家小姐除了绣花就是哭呢。”他的口音虽重,但总算是唐锦云能听懂的话了。
  唐锦云忽略掉男人话里的调侃,继续微笑着和他商量:“那,壮士,我说的那个提议,不知您意下如何?您看,我夫家也不差钱,您有要求,尽管提。”她身上的凤冠霞帔以及脚上镶珍珠的喜鞋,全不是普通百姓承受得起的东西,古代这么讲究门第,就冲原主的新娘配置,她夫家平凡不到哪儿去。
  云恒听到这里,忍不住叹口气,要说死后重来这件事就已足够匪夷所思,可更让他费解的是,他这位表嫂,明明上一世还是娇娇柔柔弱柳扶风的大家闺秀,面对蛮子除了哭还是哭,这一世却像变了个人一般,不哭不闹就罢了,居然还跟蛮子谈起条件,真不知她是蠢钝如猪还是胆大包天。
  不过这样也好,拖拖时间,兴许能等到表哥来救援。
  男人听完唐锦云的话,笑得更厉害:“原本我只打算和你家夫君共享花烛,可小娘子太有意思,我都舍不得将你还回去了。”
  什么鬼?共享花烛?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唐锦云开始头脑风暴,试图找点线索,偏偏原主记忆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捋不出来。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伙人绝不是什么人贩子。
  来无路,去无门。
  唐锦云识相地闭上嘴巴,不打算再乱说话惹人笑话了。
  男人看眼唐锦云,直起身,吼了一声,一个大胡子应声而出。男人指指唐锦云,再指指云恒,叽里咕噜和大胡子交流一番,然后带着人群散开了。
  唐锦云思索着逃跑的可行性,大胡子肉掌一挥,就将她和云恒一人一边提着后衣领拎了起来。
  云恒异常安静,连个象声词都不发,唐锦云妄图给大胡子洗脑,她奉承“勇士,您的胡子多么美丽呀。”她巴结“英雄,您力拔山兮气盖世。”她阿谀“先生,您高大的外表下一定有颗柔软的心。”
  无论她说什么,大胡子都没反应,只拎着两人快步往一个帐篷走去。
  反倒是云恒被唐锦云逗得笑了两声。
  进到帐篷后,大胡子将两人扔到铺着毛毡的地上,从身上抽出一根绳子走向云恒。
  唐锦云本已决定在逃出去之前不再和云恒说话,以显示自己的骨气,可见到大胡子提着绳子把玉人一样的云恒扭来扭去地捆绑,实在忍不住出声道:“壮士,我们不跑了,您就不用费心绑我们了吧?”
  大胡子充耳不闻,将安安静静的云恒五花大绑搁到帐篷角落,理也没理唐锦云,起身拍拍手,扭头揭开帘子就走了。
  唐锦云不解:“干嘛只绑他不绑我?”大胡子已跨出帐篷,当然没人理她。
  唐锦云自讪着鼓鼓嘴,琢磨下一个出逃计划,思考半天,头上的发饰都让她拔光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云恒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唐锦云,看她一会儿抠地,一会儿望篷顶,一会儿拆头发,一会儿卷头发,觉得有趣,暂时忘记将死的惶恐,咯咯笑起来。
  他一发声,唐锦云就揉揉鼻子发出很响的不屑声。
  云恒看她的脏手在人中处留下一道灰,衬着白皙的皮肤,像长了胡子,不禁笑得更大声。
  唐锦云破功,走过去,扶起被绑的像虫一样的小鬼,龇牙咧嘴地说:“很好笑吗?咱俩也许下一刻就会被扔到林子里喂野兽,想想这个,你还笑得出来?”
  云恒闻言,停住笑,眼皮耷拉着,顿时萎靡起来。
  唐锦云看得可怜,抬手试着给他解绳子,叹息道:“不是让你一直跑吗?为什么会跑到林子里去?”
  云恒委屈地回答:“我脚疼。”唐锦云瞅眼他的细胳膊细腿,絮絮叨叨地说:“你就是缺乏锻炼,一看就是常年不走路的人。”
  云恒嗯一声,像猫一样。
  唐锦云又问:“那你在林子里,干嘛伸手吓我呢?”云恒更委屈了:“我听出你的脚步声,想拉你和我一起躲在那里,谁知道你叫那么大声。”
  唐锦云弹弹云恒的脑门,气极反笑:“怪我咯,我以为你跑远,想拐进林子给你把追兵引开,结果倒好,抓个正着。”
  云恒眨眨眼睛,问道:“真的吗?”他此前从未见过表哥的这位未婚妻,只知道她是太傅的孙女,才情远播却是个病美人,府中常住大夫。太傅很疼爱父母早亡的大孙女,据说出嫁前都不曾让她出过家门。
  这样娇养的女孩子,宫里也有一位。
  大皇姐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受尽宠爱,整个皇宫除了父皇,她谁的话都不听,每回碰着,不是装看不见他,就是嘲笑他体弱。
  有次他趴在花园的池塘边看鱼,大皇姐跑来凑热闹,看了一会儿嫌无聊,拉着他衣角让他走,他正在兴头上,不愿意离开,推搡间,他们就一块掉下了池塘。
  落水时,大皇姐说“讨厌鬼,你为什么要出生,没有你,父皇最疼的人就是我。”,他当时还小,记性却不赖,这句话记得十分清楚。
  被宫人救起后,他讲给大家听,她在一旁边吐水边哇哇大哭,说是他拽她下水的。
  大皇姐比他大三岁,口齿和头脑都比他好,他怎么解释,别人都不信,连母妃都让他道歉,甚至诘问他男子汉大丈夫,为何学得妇人般小肚鸡肠?
  他不明白,分明是她亲口说的话,怎么变成他扯谎?
  讲真话,和男子汉、妇人又有何关联?
  总之,他没觉得自己错,但他开始疏远大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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