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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痞Plus-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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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行馆住下,也好跟卢大人商议商议。”
“大人所言极是!”一说去行馆,朱明精神头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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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大包小包到行馆报到时,下人说卢劲舟已经出去好几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和青青齐齐转头看向朱明,只见身后堂堂八尺男儿,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最后完全塌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问世间情为何物?”青青说。
“直教人又痴又傻。”我说。
罢了罢了,朱明已经确定没救了,我拉拉青青的手:“走,我们自己去玩。”
燕州是北方小郡,街市上有趣的玩意儿比起京城少之又少,但好在我来之前专门向老付讨教过,老付说燕州的胭脂,最是出色。于是乎,我向行馆下人问清了城里最好的胭脂铺的位置,一出门,就拉着青青直奔过去。
“老板,把压箱底的宝贝胭脂都拿出来瞧瞧!”我刚踏进店门,就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丈,拄着拐杖从里间走出来招呼道:“二位公子随便看看,店里的好货都在这里摆着呢。”
二位公子?我看看青青,刚刚出来得急,竟一时忘了换回女儿打扮,现下正站在我身后别扭地抠手指。
“公子是要买给心上的姑娘,还是家里的阿娘?”
我斜眼瞟向青青,眼底带上三分玩味,故意朗声道:“若是买给心上的公子呢?有什么讲究?”
青青的脸登时红了一片,又羞又娇地丢了我个眼色后,转过身去低头绞袖子。我嘿嘿一笑,心下十足欢喜。
原本只想调笑青青,谁知身边的老丈竟较真了,捏着胡子犯难:“男子擦脂抹粉虽不常见,但也算不得奇谈,只可惜老朽并非店铺正经的老板,说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两位公子若是不急,大可先在店里稍作歇息,等小女一回来,一定能替公子选出一款合适的胭脂来。”
老丈如此真诚,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没关系,我们先随便看看,不过是买个玩意儿。”
“欸,话可不能这么说。既是买胭脂来送人,那定要送得妥帖,才不辜负了工人们调制胭脂时的一番苦心。”
“说起来,老先生是位制脂高人?”青青被勾起了兴趣,捧着半红的脸凑到身边。
“高人不敢当,不过是前两年做过些胭脂,才刚刚得了些门道,却不想修顺济渠伤了腿脚。现下不中用咯,只能帮着看店。”
顺济渠,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我转转脑袋,见青青正着对我一个劲挤眼睛。
哦!顺济渠不就是被知州纪清远吞了钱的水利工程嘛!
啧啧啧,作为查案人员,遇上受害者,免不了要摆出一副济世姿态,说一些抚慰情绪的话。这套做派是刑部冉侍郎教我的,说是最能展现官家风度。
我抖抖衣角,轻抬下颌,再将两撇眉毛一耷:“老丈,受苦了。不过现在知州罪有应得,锒铛入狱,不日就要押解京城,想来也是报应,您老也安心了。”
“我安什么心!”原本笑眯眯的老丈瞬间换了脸色,把拐杖往地上狠狠杵了两下:“纪大人是个好官,偏偏被人陷害下狱,不止我,整个燕州的百姓,都安不了心!前些天来了一批人马,说是查案,一来抓了好些人下狱,这几天说是又来了一波人马,也是来查案,还不知道又要牵连哪些无辜的人!这些个京官,迟早把燕州搅和成一团烂泥!”
欸?这是什么浑话?明明我才是正面人物!
“我说老头,纪清远可是贪墨了五十万两白银!你怎得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啊!你跟京官有仇啊?”
“啐!”老头一口唾沫直/射/脚面,我一个趔趄狼狈闪躲。
“善恶不分的是他们!指鹿为马的也是他们!”
“欸欸欸,老头你可别瞎说!”
“呸!我不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反正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早就活够了,今天我就跟你们把话说清楚。纪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即便是朝廷下令征发民工去凿顺济渠,纪大人也是与我们同吃同住,设身处地替百姓着想!修顺济渠时,民工远远不够,朝廷不管,日夜赶工累倒了那么多人,朝廷不管,现在不过是渠没按期修好,要拖延些时日,朝廷就要来问责,还给纪大人栽了个贪墨的罪名,你说,这又是安的什么心!”
唔?怎么有些听不懂,卷宗上这些可全没说。
“老头,空口白牙乱说一通有什么意思,有本事拿出证据,证明纪清远的清白啊!”
老丈两眼青光一亮,“证据!我这就给你证据!”说罢举起拐杖作势要来锤我,吓得我赶紧拉上青青往外跑。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打人啊你!”
“你们两个,尤其是你!一来就胡说八道,随意污蔑好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打你还是轻的!”
哼,死老头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今天招惹上了老子,算是他倒了大霉。跟我比横?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的蛮横!
我拿手对准他脑门一指,当作警告。再搓搓鼻子,推开青青,走到街中间叉腰站稳,扯开了嗓门大喊:“快来看啊!店家欺负外地客人啦!故意高价卖假货,强买强卖,欺行霸市啊!没天理了呀!”
一嗓子出去,身边渐渐聚了些人,我得意地望向老头,啧啧啧,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老头将拐杖再往地上一杵,忿忿道:“只要我说一声你想害纪大人,满大街的人的唾沫就能淹死你,信不信?”
唔?这是什么招数?
老头眼中寒光乍起,微微开口道了声“滚”。
我抖了抖一身鸡皮疙瘩,再看看周围人眼中即将被点燃的怒火,心下一惊,赶紧拉着青青往行馆跑。
娘欸,燕州城的人都中邪了吧!
第26章
连躲带藏一路小跑,我们回到行馆时,曾伯正挥着扫帚打理庭院。
“大人们回来了啊。”曾伯停下手中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我。
“回,回来了。”我不敢看他,拿袖子遮住脸,埋头只顾往里走,谁知曾伯拖着扫把紧紧跟在后面。
我微微回头拿余光瞟了瞟,心疙瘩都提到嗓子眼了,他该不会听到什么风声,现下也要找我的麻烦吧?情势危急,逃为上策,赶紧拉着青青的手快步往前厅走。
身后曾伯的脚步也快了起来,我咬咬牙,抓起裤脚开始跑。
“大人!”曾伯的声音追了上来,咬得很紧,似乎就在耳边。
看来是躲不掉了,我心一横,奋力将青青往厅里一推,转身双臂张开堵住前厅大门。
“纪清远的事跟旁人没关系!要打要骂冲我一个人来!”
曾伯在我身前两尺的地方停住,立即伸手掏向怀中。
暗器?死了死了!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抱头蹲下,要紧的是护住脸。
一,二,三……十,唔?怎么还没动静?我慢慢抬起头,只见面前一片白,什么鬼?
再定睛瞧清楚,却是……一封书信?
我盯了一眼曾伯,再回头看看满脸写着“莫名其妙”的青青,干笑两声,从地上骨碌碌爬起来。
“这是与大人们同来的朱大人留下的,让小人代为转交。”
“啊哈哈哈,好说,好说。”我笑得越发干涩,连忙接过书信,强行装作若无其事,快步走进厅里。
今天丢人真心丢大了,脸上躁得紧,心里毛焦火辣,抓过桌案上的茶杯,猛地灌了几口下去。
“相公,你没事吧?”青青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吁了口气,回头皮笑肉不笑道:“嗯?很好啊,没事啊!”
青青蹙蹙眉头,又回头朝院子里看看:“相公,燕州百姓如此爱戴纪大人,他会不会真是无辜的?”
“都签字画押了,能冤枉到哪里去?”心神还没归位,我答得有口无心,顺手把朱明的书信拆开。
“可……”
“可恶!”我白眼一翻,把信纸往桌上狠狠拍下。
“嗯?”
“朱明抛下我们,自己去归兀山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还要去顺济渠查访呢?没有他怎么行?”
我收起白眼,把信纸拿起来在手上搓成团:“重色轻友之人不要也罢!不用他赶车,咱们自己去!”
说完我伸长了脖子对外面喊道:“曾伯,麻烦叫两顶轿子过来!”
约摸半个时辰后,两个灰顶小轿在行馆门前落下,我抱着包袱牵着青青悠悠走出来。
“去顺济渠,要多少银子呀?”
领头的轿夫抱拳颔首道:“回官爷,去归兀山少说也有二十里路,两顶轿子,就算您八十两。”
“我们不去归兀山,是顺济渠!”
“没错啊官爷,顺济渠就在归兀山脚,二十里路,只多不少。要是上山,还得另算钱。”
感情这两个名字,竟是一个地方?
两顶软轿摇摇晃晃出了城,直到日头西挂才将我和青青运到一间凉亭外落下。
“两位官爷,到了。”
我跳下轿子左右看看:“渠呢?”
轿夫指指亭边的土沟,我挪眼看了看:“怎么没人在此做工?”
“官爷您有所不知,自纪大人被陷害入狱后,民工们都不愿做下去,便各自回家了。”
陷害?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想得出来。
我瘪瘪嘴,却不敢跟轿夫大哥争辩,只得抠抠下巴:“麻烦几位大哥将我们带到最近的乡镇上,时候不早了,得找地方落脚。”
“最近的乡镇少说也有十几里山路,二位客官要是想找地方过夜,不如上山,到归兀山腰的福安寺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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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寺的鼓声在山间悠然响起,我累得腿脚酸软,用最后一把子力气推开斋堂的大门:“给我也来一碗吧!”
走了一时辰的山路,我和青青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饭点赶了过来。此时,整个斋堂里的人都怔怔地望向我,包括混坐在其中的朱明、卢劲舟和孙迟。
娘的,老子费了好大劲,可算是把这窝兔子全找着了!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若是饿了,取碗盛些清粥便是,不必拘礼。”一位年长僧人站起来,向我合掌示意。
我回礼道谢,径直将青青拉到卢劲舟身前的长凳上坐下,又端了两碗白粥和一碟斋菜。整套动作流畅轻快,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
对面的卢劲舟看看我,竟然没有半分欣喜,摇摇头,只顾端起碗喝粥。朱明也是一样,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我抖抖眉毛:“卢大哥,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卢劲舟没有理会,反倒是青青拿胳膊拐了拐我,坐了个禁声的手势。左右看看,整个斋堂的人都安安静静喝粥,听不到半点杂声,我抠抠后脑勺,只得对青青耸着肩膀干笑。
好容易捱到饭后,卢劲舟吃完放下碗筷,我也赶紧抹嘴跟出去。
“卢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这次办案又能碰面。”
卢劲舟回头对我拱手致意:“还没恭喜公子胜任刑部郎中,公子如此年纪便身居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过奖过奖,若当日没有卢大哥的褒奖,我也得不到这官职。不过我们还真是有缘,又在一起办案。这次你抓人,我复审,咱们兄弟携手,一定能再打个漂亮仗!”
说话间,我激动地举起了拳头,卢劲舟却暗自垂下了眼睛。唔?哪句话说错了么?
“恐怕这次,有些棘手了。”
“此话怎讲?”
卢劲舟微微抬眼:“公子可看过纪清远的案宗?”
“当然,我就是专程过来复核,完事就将人押解回京,关到刑部大狱里!”
卢劲舟压压嗓子:“公子难道真的相信他贪墨了五十万两白银?”
“卢大哥,人不是你审的么?怎么还来问我?”
“我……你倒撇得干净。”
我眨巴眨巴眼:“嗯?卢大哥你说什么?”
“欸,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怀疑,这是一场冤案。”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重重拍了拍卢劲舟的后背:“说清楚啊!”
卢劲舟被我拍得呛了口水,捂着胸口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
“朝廷拨了五十万两下来,而今燕州府库里分文不剩,这是实情,燕州顺济渠未按时完工,这也是实情。可纪清远多年来一直勤俭度日,爱民如子,修顺济渠时更是直接住到工地上来。这几日走访下来,我感觉,依照纪清远的为人,不可能做出贪墨的事情。”
我挠挠下巴:“那卢大哥审案时,纪清远怎么说?”
“他在堂上非但说不出五十万两的下落,对工程延期一事也不做解释,结案陈词更是没有异议,直接签字画押。”
“哦哟,这分明是一心求死嘛。”
“一心求死?”卢劲舟口中反复沉吟:“为何要求死?”
我弯下腰捶捶大腿:“一般人求死,一准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像卢清远这种读圣贤书的斯文人,求死的动机想必更多了,我可想不到。不过具体为什么,到时候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是啊!”卢劲舟豁然开朗,抓着我的肩膀一阵猛摇:“公子说得对,下山后再去狱中见纪清远一面,或许有所收获。”
卢大哥脑子生锈了吧,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想不通?看来老子还真是个破案的天才。不过这些公事都不重要,我更关心朱明和刘乾那点小九九。
我清清嗓子,凑近些开口道:“卢大哥,刘乾的事情,你可知道?”
“嗯?你也知道他要出家的事了?”
“哈?”
卢劲舟叹了口气:“刘乾跟随我多年,突然间说要去出家,我和孙迟都一时难以接受。不过……”
“不过什么?”我的一颗心都快被拧成麻花,刘乾要是真出家去了,朱明还不追上去拔光头发赖在寺里不走啊!
“不过刘乾心意已决,说明日了结一桩心事后,便会在福安寺落发为僧。”
唔?连寺庙都选得如此就近随意吗?
“不行不行,他要是做和尚去了,我的朱兄弟该怎么办?刘乾他人在哪?我要去劝劝他!”
卢劲舟无奈摇头:“如今我都找不见他人,公子又去哪里劝?”
我使劲挠挠脑门,真是恼火。
“放心吧,等他明日心事一了,自然会到福安寺来。”
我拧着眉毛转过脸看向卢劲舟,真是奇了怪了,这家伙怎么一点也不急?
第27章
归兀山顶是个荒秃秃的石头坪,我和青青一人揣了个馒头,裹了条寺里的被子,天不亮就跑上来找了个大石头蹲好。
不知道刘乾这个脑袋抽筋的什么时候会来,但秉着宁可早到傻等也不错过的宗旨,我得早早来找个方便围观的位置。
青青睡眼惺忪,把脑袋往我肩上蹭了蹭,蒙着嘴巴打了个喷嚏。我把被子往她身上扯过去些,再抓过她的手放在胸口捂好。
“若还是觉得冷,你就先回去吧。”
“不行,我要陪着相公一起。”
“没关系的,大不了他们打起来时,我再下来喊你。”
“相公又在逗我了,当真打起来,你肯定只顾着看热闹。”
我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馒头来,掰下一半给青青,拿着另一半咂巴咂巴啃。
天色渐渐放亮,东边的山头露出了些许霞光,山底雾气慢慢在林间汇聚,丝丝淼淼地萦绕上升。鸟鸣声声,山风习习,这样的景色,似乎好久都没见到,觉得既熟悉又新奇。
“好漂亮呀,许久没看到霞光了。”青青正盯着东边的云彩,软软地靠在我肩上。
“你更喜欢住在镇水村,还是京城王府?”
青青甜甜一笑,脑袋往我的脖子里钻了钻:“有相公的地方,就是青青的家。”
我转头在身边人额上一印,将她揽得更紧些。
记得青青很喜欢诗经里的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时想来,正好应景。
“青青。”
“嗯?”
“执子……哎哟!”
“相公你想说什么?”
“掷你娘的石头!”
老子正好好地跟青青腻腻歪歪,哪知一颗石子从天而降,正正砸到我脑门上。
“谁!给老子站出来!”
我随手抓起手边拳头大的石块,噌地站起来,左右看看,卯着劲准备一石头甩过去把对方砸晕。
只见石坪对面,孙迟悻悻地从一丛灌木后伸出头来招手,旁边还有个拧着眉毛的卢劲舟。
原来是熟人,算了,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松开手上的石头气鼓鼓蹲回去。
太阳出来了,太阳升上三竿,太阳烤得头皮发烫。不记得换了多少个蹲姿,我由从欢欣雀跃地赏景,慢慢磨成了摊在地上弹蚂蚁。屁股下垫着被子,听到山腰福安寺开饭鼓声又响起,我泄了气似的垂着脑袋一头倒在青青肩上,等了一上午,现下真的好饿。
“要不然我们先下去,速速吃过午饭再上来?”
青青抖抖肩膀:“不行,相公你可知,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瞬间,若是错过可就来不及了。”
是哦,老子是来蹲刘乾的,错过了可不好。
肚子又咕噜咕噜响过三四声,我歪头叹气,正好瞥见一旁山道上轻飘飘飞上来个人,赶紧缩着脖子蹲好。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走远,我拿了树枝挡着脸悄悄支出去看,唔,原来是朱明这个痴汉。
朱明今天换了身靛青衫子,头发高高扎在头顶,再用沙色发带一绑,分外精神。不错不错,这模样只勉强比我逊色一分。只见他提着刀在石坪南侧站好,山风撩得衫角上下翻飞,竟有种遗世独立的可怜感。
朱明身形刚定,一个墨色的身影从北坡跃出,直接落到朱明对面。我深吸一口气,乖乖,刘乾来了,赶紧又抓了把树枝,将脸挡得更严实些。
“他们说,你要出家?”是朱明的声音。
刘乾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对面的灌木丛上。
“别废话,你我再痛痛快快比一场。”
青青碰碰我的膀子,一个劲眨眼睛催我站出去。我瘪瘪嘴,往前多伸出半个头来。
只见刘乾来了狠劲,袍子一甩,直接拎出身后长刀,在空中挥出一道弧线后,一跃而起直扑朱明面门。朱明正身迎上,却不拿兵器格挡,反倒将手上的刀随手掷出,坦然望向刘乾。
我被吓得猛掐自己的大腿,朱兄弟被迷得魔怔了么?连命都不要!
还好刘乾理智尚存,刀刃在对方身前两指的地方停住,刀气逼得朱明倒退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拿起刀,跟我一较高下。”
“赢了当如何?输了又如何?难道我在你心中,只抵得过一场胜负?”
刘乾将刀向后收起,忿忿道:“不懂你什么意思,我约你来,只想看看究竟是你的刀利,还是我的刀快。”
“你都是要出家的人了,竟还有如此重的胜负心?若在意尘世,又何必来此出家?”
“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你知不知道,自上次一别,我便对你放心不下,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你不想取回吗?”说话间,朱明在怀中掏出一物,摊开手来一看,却是半截门牙。
刘乾身形抖了一抖,我举着树枝的手也是一抖。
“我的牙已经找医官补好,你若有收集别人门牙的怪癖,留着也罢。”
“好,既然如此,那我的东西呢,你也一并还来吧。”
“什么东西?”
朱明蹙了蹙眉头,沉沉道:“我的心,京城郊外,你将它一并揣走了。”
我抱着石头再次抖了一抖。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刘乾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往后退了几步。
“京城匆匆一别,寤寐思服,只想与你再见一面。我知道你对吴大人的心思,但收到你的书信后,我还是立即赶了过来。可一到福安寺,还没见到你人,就听到你要出家的消息。我不明白,你若真看破红尘一心皈依,又何必约我比试胜负。若心里仍有惦念,那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忘记旧情,试着接受我?”
隔着石头我老脸通红,朱明口中的吴大人,分明就是老子我嘛,什么鬼旧情,老子清白得很!青青又拍拍我的膀子,我不好意思回头看她,只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刘乾垂下脑袋,怔怔看着手上的刀柄:“我只是不明白,他既已有如花美眷,为何还要来招惹我?招惹了也就罢了,为何若即若离,反复撩拨我的心思?”
青青又拍拍我的后背,我正捏紧拳头,气血上涌。不能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污蔑我的话决计不能忍!我蹭地站起身,指着刘乾的脑袋朗声道:“娘的!谁勾引你啦!今天就在这里,你给老子说清楚!”
朱明惊得往后一弹,刘乾却毫不意外,一双红眼对过来。
“你来了?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刘乾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赶紧摆手:“别胡思乱想,我可是个有家室的人,你最好把刚才的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们在绥州时,你都做了什么?”
当场对质还这么硬气地说瞎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两手叉腰往前挪了几步:“我怎么了?我他娘什么都没干!”
“你!你不但跟我同骑一匹马,还趁查案扒光了我的衣服!”
娘欸!这是端起污水硬往老子身上泼!朱明眼中寒光闪过,按了按腰间的长刀向我走来,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伸长了耳朵仔细分辨,他分明说的是:“渣男!”
不能忍!青青还在呢,必须把话说清楚!我快步走到灌木丛边跺脚:“卢大哥,孙兄弟,快出来为我作证,老子在绥州做了什么,你们也知道!老子不能随意被人污了清白!”再不搬救兵,朱明的刀怕是要架到我身上来了!
孙迟干笑两声,先站起来,对我和身后两位点头示意。卢劲舟假装起身抖抖袍子,也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吴大人说得没错,他在绥州除了逛了一趟妓院,也没做别的出格事,想来是你误会了。”孙迟率先表态。
我干咳两声,再看向卢劲舟。卢劲舟背着手,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形容,漫不经心道:“确实是误会,公子一直将你视为兄弟,并没有别的心思。你若为他出家,只能是徒然。如今公子来了,当着你的面也说清楚了,你的心结该解开了吧。”
刘乾转过脸看向我,眼睛越发红了。我一个劲点头补充:“对对对,都是误会,我可没动什么歪心思!你这般一打二闹三出家,对我可没有用!”
“你故意将我约到归兀山,就是为了做戏给他看?”一旁的朱明有些顿悟,眼中难掩落寞。
“我……”刘乾回头看看朱明,没了言语。
“没想到你竟情深至此,倒是我唐突了,也罢,告辞。”说完朱明身形一闪,纵身向山下飞去。
刘乾望向朱明下山的方向,呆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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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所谓的归兀山决斗,就是刘乾逼你出来,想要向你表明心迹呀?”青青看着我,饶有兴致。
我别过脸灌了一口茶水进肚:“那又怎样?谁叫老子生得风流倜傥!”
“那孙迟说你在绥州逛妓院,是什么意思?”
我差点一口水原地呛死,赶紧解释:“他瞎说!我没有!青青你信我,再不然,回去后你问薛石,他可是一路都跟着我的!”
“哼!谁不知道你们俩主仆一心,肯定早就串通好了。”
“没有没有!你信我呀青青!”放下茶杯,正转身过去揽住青青的肩头,门口一声轻咳,我赶紧收了手若无其事地站好。
“公子,有没有兴致一同下山,回燕州城探探纪清远的口风?”卢劲舟却不进门,自觉在门口站着。
哎呀呀,看来查案什么的,还是少不了老子这个天才啊!我提提嗓子,故意磨蹭道:“才从山顶下来,板凳都没捂热呢,不急不急,明日再回去也不迟。”
“也罢,公子好生休息,不打扰了。”卢劲舟不接我的茬,拱拱手抽身就要走。
我赶紧扑出去拽住他的袖角:“卢大哥说哪里话,我这就收拾收拾,马上动身!”
第28章
以前常听村里人说,城里监牢阴湿得很,睡到半夜还有耗子出来咬人耳朵,我临出门时专门拿了青青的手帕,现下捂着口鼻紧跟在卢劲舟身后。
牢头在前面带路,我歪着脑袋左右看看,赶紧燕州的牢狱布置得还可以,通道不算阴暗,每个单间还安了床板和谷草。一直跟着走到最里面的甲子号房,牢头识相行礼退了下去。卢劲舟回头瞟了我一眼,我这才悻悻把鼻上的帕子揣回兜里。
隔着木栅栏,里头的纪清远背身而立,抬头盯着墙上一尺见方的小窗,即便听见我们的动静,也只是微微侧头,身体却纹丝不动。
唔,好一副戏里正面人物的淡定做派。
“纪大人,若是不舍外面天高地远,何不走出牢狱,还以自由?”卢劲舟也背着手,淡淡开口。
牢里的人轻笑两声:“何谓牢狱,何谓自由?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命数二字,身处何地又怎样?逃不出因缘,皆是枉然。”
说得还挺玄,我抬抬胸膛,把气势提起来,不能被他压过一头。
“纪大人看得透彻,在人世间行走,洒脱固然难得,但命数无非因果循环,凡人无论作何决定,都要事先估量后果,判断利弊,权衡得失。似纪大人这般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及第,荣耀家门,想来比旁人更能尝得铁窗中的苦寒滋味。”
卢劲舟一席话说得纪清远身形微动,想来应是戳到痛处,我大腿一拍忿忿道:“就是嘛,纪大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顾及家中父母妻儿的感受。你若锒铛入狱,他们必定衣食无着,下半辈子还如何抬头做人?”
“这倒不劳大人费心,纪某上无双亲,下无妻儿,赤条条一个人,早已了无牵挂。”
欸,我多什么嘴呀我!赶紧拿手打打嘴巴,问什么不好偏问别人爹妈,这下撞刀刃上了吧?
卢劲舟抓住话由,不落时机:“纪大人说得轻巧,虽无亲人,那故交呢?他们的情谊也不顾了吗?”
纪清远这下没有马上回答,默了半晌后才低声道:“就当他们错看了纪清远这个人。”说完缓步走到床边:“二位大人请回吧,该说的,在堂上都说了,供词皆已画押,纪某不想多言。”说完闭目坐下,不再答话。
第一次遇到脾气这么犟的阶下囚,我看看卢劲舟,卢劲舟摇摇头,示意我出去。
“难办呀难办!”找不出纪清远的软肋,就找不到案子的突破口,我坐在监牢大门口的台阶上,撑着下巴发愁,这种旁人奋力相救,自己完全不配合还一心求死的家伙,真叫人头疼。
“公子方才有没有注意到纪清远的神情?”卢劲舟站在身边,神情端肃。
我抠抠下巴:“自命清高,一脸不屑,态度傲慢,自己找死?”
“那是之前,但提到故交之后呢?”
我再抠抠下巴:“唔……拒绝交流,冷水烫猪不来气?”
卢劲舟缓缓低头,若有所思地望过来,眼睛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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