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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狗饲养守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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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来回过兰城一趟,路途周折难免疲惫,不如休息一天再走?”林羡道,“刚好我算算怎么走路途最轻省。”
    林靖在一旁听见了他们两个的安排,难免要问,“我能跟着去吗?”
    在他眼里萧祁文如狼似虎,就是不像好人,哪里能放心的把林羡就这么交过去。
    “你还要读书,”林羡摇头,抬手为林靖添了一块子的菜,“一匹马上带两个人已经差不多了,三个人不好带了,家里还有狗有鸡,得有一个人照顾着。”
    等入夜,林羡在厨房里烧水,林靖就站在她边上仔细的嘱咐她。
    “等明天我去城门口问问租一辆马车多少钱,咱们家里现在有马,租个架子想来是不贵的,不然在马上实在太过颠簸,”他想了想,继续道,“在外面的时候万事都要小心,跟他跟的紧一点,可别和旁人多说话。”
    虽然林靖知道有萧祁文在,林羡给人拐去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但是心里的隐忧不说出来还是难受的紧。
    不过讲来讲去,对于林羡要和萧祁文单独出去这件事情,林靖很别扭,是一股不知怎么描述的别扭。
    他虽然还不太知道其他的情感,可是心底里头的独占欲却日渐冒出了头。特别是在和林羡长久以来互相依持中,他更有些理所当然的觉得林羡合该与他一个人亲昵一个人好。
    “我知道的呀,”林羡忍俊不禁,她往灶膛里又添了两根柴火,然后起身掀开锅盖看了看,“出去我铁定是会小心的,我还担心你在家里一个人会不好过呢。”
    知道林羡这是关心自己,林靖心里高兴,他从一边将洗脚盆端过来,熟门熟路的拿起勺子开始从锅里勺水,“嗯,反正我们两个都要小心点。”
    他勺好了水,端起来要往外走,“我送去给他洗脚。”
    “哎,我去就好了,”林羡追上去,她知道林靖与萧祁文不对付,却不想林靖侧身一躲。
    执意要去,“阿羡无需做这样的粗使事情。”
    他抿着唇,神色认真的很。
    林靖一向是毫不掩饰对待林羡好的。
    林羡于是停下脚步,心里觉得暖融融,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全睿已经两天没有来书院了,弄得书院上下那些有些年长的少年学生都窃窃私语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将时间线索串联起来,起先是全睿和林靖在书店里起了冲突,而后就传出全睿不让林靖来读书的事情,可隔天书院的老先生又亲自去请了林靖,再转眼,竟是林靖照常读书,全睿一声不响的没来了?
    谁都知道林家是孤苦两姐弟,却不知道这一回怎么全睿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吃了亏。
    等到第三天,全睿终于来了。
    一来面色倒看不出什么,只不开口说话,到他面前凑声的多半讨了没趣。
    郑郁文在一边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坐不住,想要上前试探全睿的心思,却不料还没等开口,全睿一见他就主动说话了,“你给我走开些,晦气的很,若不是你,我也没这一顿!”
    郑郁文自诩才子,平日里全睿虽然对他不是多亲和,但好歹还留有几分尊重,此时的一串话却是说的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双腮顿时涨红成了红霞,要多狼狈难堪就有多狼狈难堪。
    “睿郎……”他忍着周围人哄笑带来的屈辱,上前抬了抬手问,“不知我有哪处做的不好?”
    全睿本来不想理他,但给他弄得烦了,再想起阿茹和全家大娘子说话时自己听见的那些事情,更就看不上郑家人,“你哪儿处做的好了?”
    他鄙夷的看着郑郁文,恶声恶气的正要往下说完,忽然又想起大娘子嘱咐他在外头不好胡说八道,以及林羡现在和郑郁文到底没有关系,再提起反而对林羡不好,这才堪堪收了声,最后嫌恶的摆了摆衣袖,赶苍蝇似的,“走开,走开。”
    郑郁文这般讨了个没趣,几乎羞愤欲死,转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又说林羡与萧祁文上路了。
    一大早林靖果然就如他前头所说的去城门口看了马车的事情,还亲自送林羡上了马车,赶在最后往林羡怀里塞了一大包热烘烘的糕点,“路上小心点!”
    林羡只好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和他招招手,“你快些回去吧。”
    马的身上多了一个车架子,行走的速度就比寻常慢了很多。一早到将将天黑才在一处山村下落脚。
    萧祁文和村民换了点吃食,夜里就让林羡睡在马车里头,自己则在车外头抱着一床被子打瞌睡。
    山民有好有坏,摸不清底细前还是防备着些来的稳妥。
    第二天天边还是闷沉沉的墨蓝色,两人便收拾好进村了。
    现在专门种草药的少,多半是去山上采药。山村里许多人家世世代代都是采药卖钱的,就连普通村民说到草药都能将草药讲的头头是道。
    一听林羡他们是来收草药的,就更高兴了,都拿出自己家里的藏货给她瞧。
    林羡从前在清溪镇上买药的时候就觉得药的品质不够好,前面是面前凑活了,现在却不打算如此。
    这会儿众人拿出来的草药却和清溪镇上的草药没有什么差别,她不免有些失望。
    “若是药品相好,价格上我可以多出些钱的。”林羡说着在人群中环视一圈,发现众人的神色均低落下去,隐隐约约还传出抱怨的低语声。
    正此时,一个女声忽然插。了进来。
    “我家里有些好药材,你要去看看吗?”顺着这个声音,许多人和林羡一起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女子,她开口时乡音没有这些村民重,整个人的精神气也不一样。
    既然已经到了,若是不去看却可惜。
    林羡回头看了一眼萧祁文,后者对她点点头,于是便跟着那女子走了。
    一气儿走到村子外围也不见那女子停下,林羡这才发现她并不住在村里。
    她开口问,那女子不以为意的道,“我和我丈夫住在山上,我丈夫是个猎户,我闲来种种草药,织布一类的小事。”
    “草药是你自己种的?”林羡有些惊喜,“都种了哪一些?”
    “只是一片小园子,也是这四五年里渐渐开辟起来的,能种的有限,不过起码这山里有的我那里基本都有,只不过数量少一些,品相都是上乘的,我家郎君三五天就要去镇上一趟,他去卖野味,偶尔就将我的草药顺带拿过去,只是他们出价太低,后面我就懒得让他拿去把草药糟践给不懂不舍得的人了。”
    她说到这里才回头看向林羡,似乎是在估计这半大的孩子是不是懂得舍得的人。
    “你一个孩子,怎么会出来收药呢?”她又笑问。
    “反正价格上我是不会短了你的,”林羡避重就轻的答道,“只要你的草药真是好的,价格你来说。”有了这句话做保证,那女子似乎定了心神,加快脚步带着林羡去了她的药园子。
    药园子里果然林林总总有不少草药,每一样都打理的很好。
    不过这会儿吸引了林羡目光的是院子角落里一堆兽骨,“这个是什么骨头?”林羡问。

  ☆、第四十二章

那女子回头随意一瞥;道;“都是些陈年兽骨,多是鹿骨;从前有些虎骨;后面都送去镇上卖给药铺了;另外还有些野山猪的骨头,那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了。”
    林羡原本有好几个方子想要做,但就是碍于没有鹿髓等药材;清溪镇上的药铺里有是有;但是量很少,听说多半都给全家这一类有钱人家买回去存着了。
    且就算有的买;价格也很贵;几块就要小数两银子了。
    “不知如果你们直接拿去城里卖给药铺;是怎么算价格的?”
    女子见林羡似乎对这些骨头有兴趣,便停下脚步回头和她认真的说起话来。
    “价格这个是我丈夫知道的,他现在还在山里头打猎,约莫天黑之前会回来,你若是能等;到时候问他?若是要将骨头拿去卖的话;他都是先在家将骨肉分离,骨头和肉分开按斤称两的算。”
    林羡有些为难,“今天晚上必须赶回家里去了。”
    她出来前和靖哥儿说过的来回两天就回去了,林羡心里也担心林靖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
    萧祁文倒是一派轻松,“也不着急,再留一天也无碍。”
    那女子笑着将林羡往里头引,抬手一样样指过去,“这些都是我从山里挖来挑着品相好的种下来的,打理了有几年了,现在看着也讨喜不少。”
    林羡低下头仔细查看那泛出绿意的叶片,每样都和自己在书里看到的对照过去。每看一个,林羡的心里就松快喜悦一分,这里的药材品质的确很好,和她从前在药铺里买的没法比。
    “这个怎么算价钱?”林羡于是问。
    女子对此早有打算,立刻接道,“要分干湿两种了,新鲜的水分大,价格就便宜些,晒干的分量轻,价格就要贵一点了,反正两个价格都摆出来,一种药放到不同的方子里也分干湿,全看小娘子你自己的意思了。”
    林羡点头,后头一连又看了十几种,均是品相上乘,便更加满意了。
    兴许是见林羡真心想买,那女子略一犹豫以后,站在药园子门口对她道,“小娘子若是还有心看药,我在靠近山里边一些的地方还有些少见的药材,山脚下中不活,都是要半山腰上才有。”
    萧祁文原本懒懒散散的动作这才舒展起来,眸子往不远处的山上一瞥,飞快的判断了地形与山上有埋伏的可能,断定事情没有异样以后,他收回目光,“你若想去就去,我陪着你。”
    林羡也正好回头看他,见萧祁文这么说,心里大定,另一边也心痒的想看看剩下的那些药材是什么。
    三人沿着山路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绕到那处山腰上的药田里。
    “这路平时只我一个人走,前些年还有不少猛兽,后面我家郎君在这里放了不少捕兽夹,几只老虎都迁移到了另外的山头这才好了些,只不过时常还是有禽兽作怪,”女子一边推开药园子的篱笆门,一边解释道,“不过这样也好,村民不敢轻易过来,省事儿不少。”
    林羡因此露出疑惑的目光。
    似乎这家人与山下村民关系很淡?
    前头在山下问药时就有些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就更明显了。
    “我和我家郎君都是外姓人,不算山下村子里的,”女子解释道,“我们祖上在京城,后面随着他们迁移回来的。”
    她的话音一落,随着篱笆门的缓缓开启,整片药园子就落入了林羡的目光中。
    “这,”她的视线才扫过去,立刻吃惊的吸了一口气,“这些草药我在书上见过,药铺里都寻不着的,怎么你这儿都有?”
    女子对林羡小小年纪就懂行有些没预料,但随即也露出自得的神色,道,“这园子里不下百中草药,只是我每样都种的不多罢了,药铺没有半点不奇怪,这些药可都是我家祖上从京城那边的药园子里带出来的,两代人幸苦存到如今,都是做药种放着的,传到我身上已经是第三代了。”
    “这些本来是不指望着卖的,照老人家的话来说么,就是怕这药别的地方再找不着,这儿又断了,真真造孽,不过要我说那都太过顽固,赚了钱才能多种,后头保存才能好不是……”
    她絮絮的说了一通,却见林羡已经浑然忘我的低头捻着一小片草药的叶子仔细查看,脸上的神色又惊又喜,连带着眼眶都竟有些泛红。
    “哎,你……”女子踌躇一会儿,觉得林羡有些奇怪,“你小小年纪,今年才几岁呀,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呢?”
    “在家里看了基本医书,渐渐觉得这个有趣了。”林羡抬起头,回答的颇为含糊。
    女子闻言,脸上的神色有些淡下去,她直起腰板抿唇道,“若你只是大户人家想买回去玩玩的,我不卖给你,虽然如今我家过的落魄,但是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下去,觉得和林羡这么个半大孩子说这些也没有用,干脆就停了。
    不过她反复提到的京城与药园却引起了林羡的兴趣,她试探着开口问,“娘子说你家祖上在京城生活,又是专门打理药园子的,怎么会回来?”
    “主人家里要回来了,自然就跟着回来了,后面主人家开恩免了奴籍就自己出来过日子了。”女子道。
    “传闻京城曾经有个声势不得了的铺子叫‘馥郁’不知娘子有没有听过?”林羡心中一动,问的越发直接。
    “自然听过!那就是曾经我家祖上的主人家开的。”女子笑道,“当年京城盛景,我祖父在我小时候和我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哩,王侯将相都是一药难求的。”
    撞上来的巧合也莫过如此了,林羡心里波涛汹涌,抬头声有笑意,字字掷地,“那你这药园子从此以后要有大用处了。”
    一番关系梳理后。
    原来这女子名叫孙香织,祖父辈儿的正是跟着林羡祖父打理药园的。当年林家散了家奴,那些仆妇多半都往自家家乡跑,只孙家在恢复本姓后还愿意跟着林家往江南迁移。
    如今几乎还将曾经的药园子完整留种下来,更就是让人不得不钦佩了。
    而在得知林羡就是林家人,而林父也早亡后,孙香织竟一概前面的冷静,拉着林羡的手哭个不住。
    “我多年前,还是很小的时候去镇上见过你父亲一次,那还是给我祖父带着去的,转眼都十五六年了,后头祖父离世,我嫁人,物是人非,没想到已经成了这样。”
    “世事难料,”林羡还是温和的笑,“现在看来一切还好。”
    孙香织点头,“还好还好,还有你在,我也算有了主心骨了。”
    这片药园子本来就是林家人曾经让孙家人打理的,里头的许多中草药基本上除了用来做脂膏无他用。这么多年也就是还存着一个林家可能东山再起,重现当年荣景的念头,要不然孙家也没得这么一咬牙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如今知道林羡还有恢复家族产业的打算,可不得让人松一口气?
    因为这一重关系,药草的事情是没了,不过要敲定的事情却多了。
    那药园子里的百种草药虽然现在种植的面积还小,但是少也能拿出一点来用,加之孙家人从前每季度的收获也都好好保存着,对林羡现在来说是不缺用的。
    后头要怎么给林羡送草药,每次多少,带些什么,这些事情还没聊通透天就差不多黑了,于是原定要走的计划不免就再拖了一天,要第二日早晨再动身。
    对此林靖半分不晓得,林羡走的第一天他就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那点原本就爬满心房的恐惧越发被放大出来。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林羡不在。对于林靖来说,林羡就是茫茫黑暗里的光芒,暖融融的将他拢在里头,把他的不安感驱散,让他不至于因自我防备而露出全身的尖刺戳伤别人。
    换句话说,他是只狼崽子,咬人不咬人就看林羡一句话呢。
    等到第二天,林靖记着林羡和他说的这天就要回来的话,下学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跑回家,瞧见门上还是早上自己离开时上的锁,心里就冷了点。
    然而到天黑透林羡还没回来时,林靖就彻底站不住了。
    萧祁文不是个好东西,难不成阿羡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阿羡不要他了?
    恐惧霎时间将林靖层层包裹起来。

  ☆、第四十三章

春雨脸面的往下坠落;带来丝丝凉意与阵阵生机;却浇不散人心中的烦扰。
    林靖捏着书本,应先生的话起身将他刚才说的古文通解了一遍;语句顺畅措辞精准;引得老先生又是好一番赞扬。
    林靖面色不变的坐回原位;在一众同学艳羡与敬佩的视线中,他藏在书本下的手捏的死紧,心里担忧林羡已经一整天了。
    理智一边告诉他;路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许只不过因为下雨道路难走而拖延了一天,但是种种隐忧纷拥而上;将林靖的心绪拖垮。
    “今天这一课要回去好好背诵;明天我来抽查;若是谁背不出来的,”老先生手里捏着戒尺,目光在下面的学生身上扫视一圈,冷冷的看得他们发颤,“我这尺子打人不客气。”
    下学的时候总是欢快的。
    一把一把雨伞如同在雨里瞬间盛开的小花一样;或陈或新的舒展开来;四散飘进雨幕中往全城移动。
    “我娘中午和我说晚上有鱼吃,鱼可真好吃,只是刺太多了,我小时候喉咙里头卡过一次,痛的要命……”青哥儿撑着伞和江哥儿一左一右的走在林靖身边,嘴里漫无边际的说话。
    江哥儿道,“反正你的祖母疼你。”
    “是了,”青哥儿笑,“她没回都帮我把鱼刺挑干净,不然我是不敢吃的。”
    从书堂走到书院门口有一会儿的路,经过好几道门。雨滴点点打在地砖缝上,将那新冒出芽儿来的青草打的往下弯,后又快速弹跳起来飞溅出水滴。
    学生们的脚步匆匆,说话的声音也混杂,连着角落里忽然传出来的几声惊叫也隔了一会儿才传进众人耳朵里。
    “那边怎么了?”青哥儿停下脚步面带疑惑的转头看去。
    他们身边约莫五六步远的地方一些学生乱作一团,正快速后退。
    “靖哥儿,”江哥儿出声叫住并没有理会只自顾自往前走的林靖,他这才慢慢的回过身来,眉头拧着。
    “做什么?”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些人已经退到了林靖面前,慌不择路背后视线难及的差点儿撞上他。
    林靖伸出手拎着那人的肩头,半抬半拽的将人给扔到了自己身后,目光追过去,一条有小孩手腕粗细,长有七八尺的灰黑相环的扁头蛇正嘶嘶吐着蛇信子,飞快的往这边游过来。
    “我的妈呀!”青哥儿吓得手里的雨伞也差点儿拿不住,旁边的人又乱作一团,一时之间躲都没地方躲。那蛇也不知道怎么的,偏偏就往他那儿去。
    “靖哥儿,救命,救命啊!”青哥儿腿软的站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没其他人好求,当下只能向他心里头最厉害的林靖请求。
    林靖心里正烦闷,见了青哥儿那面脸鼻涕眼泪的模样比平时还要呆傻,更有些想抬脚踹他。
    他将手里的伞柄一斜,足尖往前追了两步,伞面随着伞柄快速转了起来,将那一跃而起的蛇挡在伞下,与青哥儿隔绝开来。
    那大蛇给这么一挡,更加恼怒,立刻转换了目标,回头直直的对着林靖来。
    林靖目光冰凉,半点儿不怵,掐准时机出手如电,一把将那本想咬他腿肚子的黑蛇的脑袋捏住了。往下滑到三寸与七寸两处各自飞快一折,黑蛇往上缠绕林靖手臂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软软的死透了。
    一场虚惊,等书院里的先生们赶过来的时候,林靖正捏着那蛇脑袋不耐烦的和青哥儿说话,“还不快起来?”
    他面色黑沉,语气不耐烦,可看在青哥儿眼里,此时的林靖仿若天神降临,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拎着那一条骇人的大黑蛇,他简直想要扑到林靖怀里了。
    靖哥儿实在是,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孩子从前也只听说林靖读书好,打架似乎也厉害,却不知道他还这样有胆识,对他不免更加刮目相看。
    此时连书院的先生们看见林靖,都不免佩服。这蛇要是伸展开了,快有两个林靖那么大了,这会儿给他拿在手里如若无物。
    读书人多半看不上莽夫,可能将两者身份结合的这般巧妙,却真是找不出几个了。
    青哥儿一面抹眼泪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林靖往外走。
    江哥儿在旁边安慰他,“蛇都死了,你别哭了。”
    “我就是怕,”青哥儿哭道,“要是被咬了怎么办啊?”他停了停,看着林靖的背影,语气又变成十分崇拜,“还好有靖哥儿在,他太厉害了,什么都不怕,像个大人一样。”
    话正说到此处,还不等江哥儿附和一句两句,他们就忽见林靖甩下手里的那条大黑蛇,猛地大步跑起来。
    那架势活像是前面有金子掉了满地。
    那黑蛇的尸体随着他的手劲儿飞起一阵又掉到青哥儿的脚边,吓得他当场哇哇大叫,差点儿攀到江哥儿身上去。
    书院对面的树下听着一辆马车,马车门开着,车下站着个小娘子,不是林羡是谁?
    随着林靖越来越近,林羡开口说,“本来是打算昨天就回来的,只是那边收药材的事情出奇的顺利,要商谈的事情多了些……”反而耽搁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靖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伞掉了,书袋也掉了。
    这些他全都不管,一双手紧紧的搂住林羡的腰,头枕在林羡的肩头。雨滴没有打湿林羡的衣料,此时却给林靖的泪水一下浸润了。
    林羡叹一口气,抬手摸摸林靖的后脑勺,“是我不好,失约了,阿靖别和我生气呀。”
    “不和你生气,”林靖哽咽的声音传出来,“只要你别不要我。”
    他太怕了,怕的无所适从,怕的心里头从前对生活的憎恨,对其他人的厌恶都爬了出来。若是没有阿羡,林靖知道自己对周遭可能装都懒得装。
    萧祁文从马车上钻出来,见状抬手就要将林靖揪下来,“像什么样?”
    这小杂种仗着自己年纪小,快将他表妹的豆腐吃干净了!
    林靖拦腰抱着林羡,将她往旁边带了两步,轻巧躲过萧祁文手上的招式,而后目光不善的看向他。
    上回见林靖的时候还是一抓一个准,这会儿竟就滑溜似泥鳅了。萧祁文从他手上的动作看到脚上的动作,步履很稳,基本功是真的扎实打下来的。
    坐上了林家顺路的马车,青哥儿绘声绘色的和林羡描述了那条大黑蛇,以及林靖刚才是多么勇猛。
    林羡正笑着用玉白色的手绢为林靖擦手,林靖带着些老茧的手摊开放在林羡纤巧的手里,让她从掌心擦到指缝,间或与青哥儿应对两句。
    “真的呀,春天野物出来的多,是要小心一些了。”
    林靖却不喜欢青哥儿烦林羡,于是瞪他一眼道,“一会儿回家把裤子换了,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尿了。”
    青哥儿知道在林羡面前的林靖是会收敛很多的,断不会揍自己。于是大着胆子回顶一句,“我这儿不是尿的,刚才,刚才,我还看见你哭了呢!”
    林靖给他说中这一处,脸有些涨红,林羡轻柔的将他另外一只手给拿过来一样的擦拭,又笑着对青哥儿道,“靖哥儿一个人在家里好几天了,前头是我和他失约了的缘故,和我不太高兴。”
    “原来是这样。”青哥儿低声点头。
    林羡这样温和,他反而不好意思取笑林靖了。
    差不多一刻钟以前,林靖还惶惶不安的想着以后的归依,怕林羡不要自己,怕林羡不再回来。此刻却觉得自己好像沉溺在林羡的温柔里头出不来了。
    阿羡实在太好了,读再多书,用再多语言也堆砌不出来的好。
    时间最好再过的快一些才好啊。林靖想。
    而时间的确过的很快。
    六年后。
    仲夏时节,暑气阵阵将空气灼的如热铁。
    清溪镇上小半的铺子都没开门。一家铺面不算小的店半掩着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里头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怎么才来?我们家娘子说了,夏天到了,各类脂膏的保存时间都短了许多,这个是昨天新做出来的,半个月用了,至多二十天,过了那期限涂到脸上反而就有害了。”
    “前面送了一趟冰回去,耽搁了一会儿,多谢掌柜,银子请收好。”
    里头的说话声便停了,须臾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手上拿着一只装好的木盒上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铺面上牌匾写着的“馥郁”二字,后才快马走了。

  ☆、第四十四章

从发现孙家的药园起到林羡十五岁,五年里头她都没有将牛掌柜那里的铺子收回来。这五年里;她潜心通读各类医术;整理各种药品;一一将各类药效试验过去,光是自己重新做的笔记都有厚厚一箱子。
    五年过去;她才觉得自己耐下性子有了些收获。
    另外;这五年里头也做了许多其他的事情。林羡虽然没将铺子开起来;然而从起初全家大娘子那里传出去的名声已够她在清溪镇上出名一回;更不说全家的那些亲戚妯娌;无论在不在清溪镇上的;只要见过全家大娘子的白净模样,也无一不信了林羡做出脂膏的奇妙来。
    一传十十传百;富人之间就传遍了。这些愿意砸银子的;一个客人顶百个。林羡就在家里偶尔接一两个新单子;每月再将旧单子照例做出几份送过去,一月也能有十两左右的进项。
    约莫是其中的第三年;林羡十三岁的时候,萧祁文再回来就带来了兰城那边的准确消息。海运定了要开;已经在指派官员;查看具体事宜。
    这么一块儿香饽饽,怎么也要咬一口的。
    兰城随着海运兴盛,又随着海运萧条。这么些年沉寂已久,海运要开就是稳稳要重返千金身价的。林羡踌躇已久,彼时手上又攒了小百两银子,是以托着萧祁文过去乘着物价还没有飞涨起来的时候买了一处带铺子的小院子。
    地方不算大,但好处在还带后院,能住人,铺面不大却也胜在地段很好,就在码头主路的那条街上。
    随着海运要开的消息,物价势必要往上涨。
    果不其然,也就是铺子买回来的小半年后,海运的消息便彻底传到了民间。原来林羡花了八十五两买回来的小院,几乎昼夜之间翻了三倍。
    只不过虽然说了要开海运,但是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这不是从那以后又是两年,还只开了个埠头?不知是朝廷里头的事情没处理干净,还是另外有什么纷扰,海运一事的步调又有些慢了下来。
    而牛掌柜那里的绸缎庄开不下去了。
    年前也不知怎么的生了一场大病,后头绸缎庄就有些疏于管理。牛掌柜又是个鳏夫,无子无女,渐渐无奈起来。干脆失了做生意的心,收拾好细软回乡养老去了。
    林羡于是才将铺子收回来没再转租,凭借着自己攒了五年的名声,铺子出的货品不多于是就常常处在不够卖的时候。
    到如今其实还没开足一年。
    铺子里被唤作掌柜的人叫雪英,今年十八岁。也是父母走的早,家里却还有三个弟弟妹妹等着吃饭。带着三个拖油瓶自然没人敢娶,原本的婚事便没了。
    雪英到城里头原本是想卖身的,傻傻刚插了一个草标,就给林羡叫起来问了一番姓名年龄一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给林羡给领回家里了。
    林羡看中的就是雪英的那股子傻劲儿。或者用她的话来说,是股子过分老实的劲儿。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交代什么就做什么,让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那么多心眼。
    更难得的是,雪英还认识不少字。好像是从她那个十三岁正读书的弟弟那里偶尔学得的。
    反正脂膏做出来都是摆在那里,会说话,会写字,不为其他人的油腔滑调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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