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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凰女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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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张嫣喃喃道。
“还有什么?”
那人极害怕张嫣的话,哆嗦着费力地回想,忽然“啊”了一声,慌张道:“对了!她死前一直在高呼万岁爷的名字。”
眼眶中似乎又有泪快要渗出。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悲伤的原因吗?
张嫣把长棍丢回给宦官,快速转身,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口中吩咐道:“就地打个半死,然后丢到司礼监门口去。”要不是她身为皇后,不能乱了后宫纲纪,定会让人扔一个到咸安宫门前。
张嫣不理会众人的模样,棍子的一端划破空气,直直指向下一个内操军。
他被刚刚发生的一切吓得傻了眼,愣在当下。张嫣干脆利落地让他去陪同缺牙首领了。
棍子还没指向第三个人,他便已趴在地上,颤声连连道:“我说!我说!”
☆、番外:张裕妃
(十四天前。)
裕妃张佳月从用完午膳起就挺着大肚子在廊下坐着,着院中那棵紫薇树出神,直到现在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一片落叶脱离枝头,晃晃悠悠飘到了裕妃的腿上。她捻起它的叶柄,观察它绿中透黄的纹路,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叶子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展手抛向空中。
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似自言自语道:“在这宫中,最不该有的就是*之心。钗儿,你记住本宫的话。”
在旁陪站着的宫女钗儿正暗自出神,忽然被叫到名字,暗暗一个激灵,马上应是。钗儿留神等待佳月接下来的话,但裕妃却没再出声。
钗儿悄悄嘟起嘴,这新近封妃的娘娘虽然挺着大肚子,但模样看起来明明还是个粉嫩的小姑娘,怎么不时说出口的话就像宫中那些老嬷嬷一样。
阳光猛烈了起来,裕妃以手作帘,遮挡烈阳。钗儿看见了,便探问道:“娘娘,日头晒,要不先回屋去吧?您的书还摊开在那儿,似乎没看完。”
“已经看了第十二遍,剩下的内容本宫能够背出来,无需再看,反正,再看也看不出新的东西了。”裕妃头也不抬地回答。
钗儿碰了个钉子,不敢再劝,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陪主子在这儿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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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轿中的客印月兴奋不已。
好容易等到轿子停了下来,紫香打起帘子,客印月才徐徐从轿中探身而出,抬头看向右上方挂着的宫殿牌子:景阳宫。嘴边带出一丝柔媚的微笑。
宦官高声长报:“奉圣夫人老太太驾到——”(备注)
客印月在紫香的搀扶下,踏着宦官尖细的声音,轻摆婀娜的腰肢,走入景阳宫中。
宫人跪了一地,客印月看着佳月艰难起身,慢慢走到自己跟前跪下,“参见奉圣夫人。”客印月轻蔑地瞟了她的肚子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今日要找你的是这位公公。”
司礼监的太监从客印月身后走上前来,展开手中明黄色的缎布卷轴,正色庄容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裕妃张氏私通外人,怀子冒充皇嗣,妇德有亏,欺君瞒上,特此革去冠服,绝其水火,幽禁别宫。”
佳月青白不定的脸色让客印月无比痛快,今日来这一趟值得了。
那太监宣读完圣旨,绷着脸俯视佳月,“张佳月,主动跟我们去宫墙夹道,还是要拖着你过去?”
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呆视前方,抖索地按住肚子,不敢相信般缓缓摇头,“我……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不可能……不……”她转头看向客印月,“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她话中的无礼惹恼了客印月,客印月冷笑,当着所有人的面道:“就是本夫人矫旨要你死,你又能怎么样?”她上前一步,“上次本夫人被皇后算计,就是你这个贱婢泄露的消息,没错吧?”
佳月盯着她,一言不发。客印月笑意更深,俯下身子,轻轻拍打她的脸,“你叫佳月,我瞧你是有意冒犯本夫人的名讳,改名为骚妇,或者更适合你。”
客印月发觉佳月忽然目露凶光,她还没有来得及深想,就被佳月一个扭头咬住了手掌。客印月痛得尖叫,忙有宫人上来帮忙分开两人。
佳月发了狠劲咬住客印月的骨头,任人拳打脚踢都不肯松口,直到她的太阳穴吃了好下宦官的几重拳,才不得松开开客印月的手。
她嘴边全是客印月的鲜血,一手撑地,一手扶肚,横眉倒目,破口大骂:“不许你这般说我的名字。”
客印月捂着皮肉开裂鲜血横流的手,厉声尖叫,口中含糊夹杂着道:“让她死!快!快杀了她!”
(老太太表示对身份的极度尊敬,魏忠贤是爷爷,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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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一连数日的暴雨给佳月补充了水分,让她继续苟延残喘,但也给她虚弱的身子带来了寒凉引起的高烧。
这到底是被关的第几天了,她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睡了又睡,醒了又醒。几个时辰前面,她在迷糊中睡前,现下,她在迷糊中醒来。头顶是猛烈刺眼的阳光,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她抬臂遮住眼睛,怔怔的回味方才短暂而欢喜的梦境。
终于确认无误,原来自己早爱上了朱由校。到底是从何时起的事,已经不重要了,但直到眼下已末路,才弄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可算得上是悲哀了吧?
佳月抚摸五个月大的肚子,这里面是还未成型的、朱由校的骨肉。她想笑,客印月改变不了这个孩子父亲是朱由校的事实,笑还没到嘴边,却又心酸得想要流泪。
眼睛干涩,没有水分溢出来。这提醒了佳月自己又饿又渴的事实,她挪开手臂抬头看去,屋檐的影子变得有些模糊发白。上面还有水残留吗?佳月虚弱地想。
她没有了动弹的力气,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从无中生了一股劲,翻过身子,匍匐到屋檐底下,又费了更大的劲翻回去。
她平躺在屋檐之下,期盼着能有水从上面流下来,落入她的口中。
水迟迟没有落下,眼睛已有些看不清了。佳月清楚自己大限将至,这偏远的宫闱之地,没有奇迹发生。此时此刻,她忘记了苦难的过往,忘记了母亲的仇恨,忘记了对答案的追寻,占据了她整颗心的只有那个人的面庞。
朱由校。
她尽力不去回想朱由校对自己的厌恶,只努力将他的明亮眼神与纯粹笑容刻在脑子里。佳月合上眼,嘶哑着声音道:“皇上……皇上……”她吸了一口气,固执不停,“皇上……皇上啊……”
烈阳耀眼,烤着紫禁城。这股声音与它的主人一般,被宫墙夹道禁锢住,一丝都传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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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裕妃张氏,熹宗妃也。性直烈。客、魏恚其异己,幽于别宫,绝其饮食。天雨,妃匍匐饮檐溜而死。
《天启宫词》其一片段:伤心饮彻檐头水,万岁潜呼三两声。
☆、84。结同心
立秋前的最后一个朔月之夜,银河横贯夜空,只消抬头看上一眼,就能让人震撼得忘记呼吸。
漫漫星夜之下,坤宁宫殿顶之上,张嫣信口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靠在燕由肩膀上,兀自婉然一笑,“初读秦观此词时不明其中意味,当下念来倒像是为专为我们所写一般。”
燕由不曾于诗词费过功夫,大概明白七八分意思,只有最后一句完全听懂了,他重复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了!”半晌后,张嫣挪动几下身子,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燕哥哥,说吧,你的决定。”
燕由沉吟一瞬,“在此之前,我要先告诉你另一件事。”
张嫣本忐忑地等着答案,结果燕由突然说起了别的事,心立刻提了起来,但听燕由的语气并不算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静静听下去。
“前几日,我正在苦思时,张叔突然找上门来——我在北京城中并没有固定居所,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找到的。”张嫣在心中暗暗接口:“父亲总是有办法的。”
“他说了一番话,我记得很清楚,‘嫣丫头大概不能继续当皇后,以她的性子定不会甘心等死,所以你去告诉她,不管她有什么决定,只管抛下顾忌去做,为父的会替她善后。’”
父亲的话让张嫣鼻子一酸,而燕由模仿父亲的语气十分滑稽,又让她噗嗤笑了出来。
燕由看着她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停了话头,张嫣轻推他,他才继续说下去:“张叔又说,‘燕少侠,我把爱女都……拱手送给了你,你便莫要惦记着那些个臭巴巴的老头子报仇了。’”燕由伸手一抚张嫣肩头的青丝,感叹道:“他对你的想法料得清清楚楚,还可以说是知女莫如父,但他连我的想法都……”
张嫣听燕由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只觉得陌生,很难将其跟自己的父亲联系在一起。张嫣记忆中的父亲既爱玩乐,又好男风,自母亲去世后,整日在外胡混,从不关心家事,更不在意自己,原来自己也从未真正了解过父亲。
张嫣紧紧皱眉,“父亲对我隐瞒了许多事。”但很快又松开,释然笑道,“他定是为了我好。”
燕由点点头,说道:“也是听完你父亲这一番话后,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一下!”张嫣突然截断了燕由将说出口的话,她犹豫片刻后,说道:“我……我是说假若,我最后改变主意留下来呢?”
她偷瞧燕由的神色,继续道:“燕哥哥,近来宫中发生了一桩惨事,你知道的,如晴…佳月她死得很惨,最后以宫女的身份在宫中焚化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完全抛下这里的一切……我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很少将话说得这么语无伦。
燕由按住张嫣的双肩,温然对她道:“我明白。但我不是你,所以没法替你做决定。不妨先听一听我的答案。”
自重逢以来常能看见他的笑,但没有一个比得上当下这个令人舒心。燕由眼神真挚,语气坚定道:
“我是你的剑,你是我的鞘。天涯海角,我都相随。”
这个答案超乎预料,张嫣看着燕由,神色怔怔。燕由轻捏她的脸,打趣道:“怎么的?高兴得不会说话了?”
她孤身一人来到紫禁城,一举一动都如履薄冰。她的身后有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却只管使唤她,约束她,在她失去价值后就果断放弃她。
这几年中,她亲眼见过生命到来,也见过生命消逝。她见过无恶不作的人没有报应,她见过忠心不二的人迎来覆灭。
张嫣进宫时恰好及笄,就算是此时也不足桃李。聪明才智和过人学识能让她比其他人多几分求生的机会。但是,没有经过岁月的淬炼的人,难以拥有波澜无惊的心态。她会恐惧,也会无助,会悲痛,也会愤慨。
张嫣扑进燕由怀中,紧紧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温柔道:“谢谢你。”有你这句承诺,日后无论经历多大的风浪,只要知道你还在我身后,我便有勇气面对一切。
两人静默相依,张嫣歪着头,正好可以看见宫殿的前方,远眺过去,依次可见交泰殿、乾清宫,再更往外,是建极殿,中极殿和皇极殿。而视线飘过午门,隐隐看得见黑暗中正阳门的城楼轮廓。正阳门的另一头,是陌生而遥远的世界。
她忽然心中一动,立即坐起身子来,问道:“现在是几更天。”
燕由还没来得及回答,北安门方向就响起了雄浑悠长的钟声,一连三下。正似回答她一样。燕由忍俊不禁:“知道了吧?”
“三更天,时间刚刚好。”她一只手揪住燕由的衣袖,另一只手指向方才远眺的方向,“带我去见父亲可好?”
燕由抄着手,思索一瞬,问道:“这样出去没问题吗?”
张嫣歪头想了想,睁大眼睛一笑:“虽然有危险,但若被发现的话,干脆就逃走罢了,也省得我再在此事上理不清楚。”
燕由大笑,点头表示赞同,背起张嫣,在星空下跃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从前两人一样思虑良多,一样瞻前顾后。现下燕由放弃执念,张嫣心底终于安定。彼此都觉得只要两人在一起,就算看不见面前的路通往何方,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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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由翻出紫禁城城墙那一刻,伏在他背上的张嫣忍不住心中的兴奋,心头砰砰直跳。当燕由站定在内城某户人家的屋顶上时,她仰望漫天星辰,畅快呼吸,微笑道:“燕哥哥,你跟徐叔叔走了那么多地方,肯定无法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像笼中飞出来的鸟儿一样吗?”燕由笑问。
张嫣点头,又急促摇头,“我不是鸟儿,我的欢喜比它们更多!多得多!”
燕由忍着笑,低声道:“好,你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吧。”嫣儿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他倒是很喜欢她这副模样。
张嫣低头问燕由,“父亲的府邸在哪儿?要出去吗?”张国纪新近封了太康伯,张嫣不知道他有没有搬府邸。
“太康伯府在内城中,我知道在哪一片,但不确定具体位置,需得找一找。”
张嫣乖顺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好,我们慢慢找。”
两旁是高耸的城墙,中间是鳞次栉比的官员府邸,燕由背着张嫣,在屋檐上奔跑,飞跃,朝着西南一片而去。外城的夜一样寂静无比,耳边只有急速擦过的呼啸风声。
燕由忽然猛地停住脚步,脚下踩的瓦片发出刺耳声音。他看向左前方的城门,以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过了一会儿,张嫣也察觉到异样,趴在他耳边问:“是有人来了?”
“一大队人。”燕由道,“手抓紧了。”说着,从屋顶往地面上跃去。
张嫣从燕由背上跳到地上,对那个方向指了指,燕由微微点头,两人便一齐向那边快步而去。张嫣庆幸自己在走之前记得要换上宫女的服饰,此刻行动起来十分轻松。
两人不敢上大道,只好从墙檐下走窄巷子里的路。今夜没有月亮,星光不足以照亮道路,两人也不敢打火折子,现下几乎等同于在一片黑暗中穿梭,所幸燕由目力不同常人,有他打头,七弯八拐的道路走起来毫不困难。而越向前走,越可以明显听出那队人变大的动静。其中有虚浮不定的脚步声,也有习武之人的脚步声。
在拐了一个弯后,张嫣看见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口子,幽幽的光线——大户人家门口挂着的灯笼所发出——显示出那是通往正道的出口。
燕由加快脚步,往那边奔去,在墙后探头看了一眼,立即缩回身子,后退一步。紧赶上去的张嫣差点撞到他的背上。燕由转身一摸张嫣的脑袋,扶着她的肩膀往巷子里又退了以步,口中低声道:“来了。”
两人于阴影中隐身,留神屏气,一前一后靠在墙上。
青砖墙上的凉意透过衣服渗入肌肤。那些人终于出现在视野当中,走在最前头的是五个人,他们的手都被绳子缚在背后,看起来像是醉酒一般踉跄地走着。紧随其后的是十来个穿着相同、身佩长刀的人。
燕由很熟悉他们的衣服,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飞鱼服。
待他们全部走过去后,燕由低声道:“锦衣卫?”
张嫣道:“不,虽然穿着飞鱼服,但为首那人的外衫上还罩着一件蓝袍,他们是东厂的人。”张嫣神色凝重,东厂的人半夜从外城抓人?所为何事?她抬起头,“找父亲的事可以暂缓,我想知道今夜这出是怎么回事,燕哥哥,我们跟上去吧。”
燕由沉吟一瞬“据闻东厂高手如云,不如你在此等……”
张嫣抓住燕由的手臂,“一起去,我不会给燕哥哥拖后腿的。”
燕由知拗不过张嫣的性子,刮了下她的鼻头,没再言语。为防其中有耳力超常的高手,探看东厂的人走得足够远了后,他才抓着张嫣的手飞快跟上去。
燕由听声辩位,在看不见前人的情况下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气派的大门上牌匾高挂,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魏府。
第一眼看见这耸立在夜色下的房子,张嫣难以相信这是魏忠贤的府邸。魏忠贤再怎么大权在握,也不过是一介太监,他怎么敢住在这样一间气派道到扎眼的屋子?但转念一想,正因为是魏忠贤,他才能够这样安然住着而没人敢弹劾他。
张嫣不知那几人是怎么惹上的魏忠贤,只知定是凶多吉少。牌匾下站着四个高壮的佩刀侍卫,他们无法从正面进去。她紧皱眉头,问燕由“有没有法子可以知道里面的情况?”
燕由做了个手势,让张嫣跟着他走,两人又一次没入巷子,过了数不清的弯转后,燕由凑到张嫣耳边,悄声说:“等会再往前走一仗的路程就是他房子的右侧,最接近正院,以你我的耳力应当能听见里头的对话,但同样,对方也容易察觉我们,所以,记住等会儿任何一点轻微声音都不能发出。”
张嫣同样轻声耳语:“好。”她说话同时,轻抚燕由的下巴,心疼地想,他这么熟悉这里的道路,定是之前为调查耗费了不少精力。
两人放轻步子,向前靠近,高墙另一面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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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写完,晚点补上)
燕由听声辩位,在看不见前人的情况下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气派的大门上牌匾高挂,上面赫然两个大字:魏府。
第一眼看见这耸立在夜色下的房子,张嫣难以相信这是魏忠贤的府邸。魏忠贤再怎么大权在握,也不过是一介太监,他怎么敢住在这样一间气派道到扎眼的屋子?但转念一想,正因为是魏忠贤,他才能够这样安然住着而没人敢弹劾他。
张嫣不知那几人是怎么惹上的魏忠贤,只知定是凶多吉少。牌匾下站着四个高壮的佩刀侍卫,他们无法从正面进去。她紧皱眉头,问燕由“有没有法子可以知道里面的情况?”
燕由做了个手势,让张嫣跟着他走,两人又一次没入巷子,过了数不清的弯转后,燕由凑到张嫣耳边,悄声说:“等会再往前走一仗的路程就是他房子的右侧,最接近正院,以你我的耳力应当能听见里头的对话,但同样,对方也容易察觉我们,所以,记住等会儿任何一点轻微声音都不能发出。”
张嫣同样轻声耳语:“好。”她说话同时,轻抚燕由的下巴,心疼地想
☆、85。父女相见
那人的步子无声无息,鬼魅般靠近,直走到燕由刀尖前寸许才停住脚步。站在燕由身后的张嫣借助微弱星光看清了来者的脸,当下呆若木鸡,双唇轻启,说不出话来。
燕由自然也认出来人,缓缓将刀放下,未插回鞘中。
张国纪在两人对面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墙的另一头,魏忠贤不满道:“这张人皮剥得不好,他手臂这儿破了一块。”
张嫣捂住嘴,死死忍住想干呕的*。魏忠贤居然真的剥下了一整张人皮?
有几人连声求饶,此外还有另外几人的哽咽在喉头的哭声。
魏忠贤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去领板子。”随即又呵呵一笑,吩咐道:“赏他们每人三两银子压压惊。”
张国纪对燕由做了个手势,燕由迟疑一瞬,回头看张嫣,她弯着腰很是难受,燕由垂眼吸了一口气,还是将剑收回鞘中,转身打横抱起张嫣,跟在张国纪身后急步离去。
很快他们从后门进了某间宅子,有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迎在门口,待三人进了宅子后迅速关门插上门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张国纪带着燕张二人径直进了主屋内。张国纪止住脚步,燕由见状也将张嫣放下,回身去关门。
关好门,燕由回头便看见张嫣扑进张国纪怀中,轻声叫:“爹。”张国纪微笑轻拍张嫣的背,说道:“宫中这几年,委屈你了。”
张嫣闷声问:“弟弟和妹妹呢?”
“早就在隔壁屋睡下了。”张国纪笑答。
燕由欲言又止,张国纪对着燕由道:“这里绝不会被人偷听,放心说话,你定想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对吧?”
燕由点点头,张嫣也边擦眼角的泪水边起身,一同看向张国纪。
“据我得到的情报,那四人客居京城,今夜有一人在房间喝醉后,大骂魏忠贤,被东厂密探探知,便被抓了起来,骂魏忠贤那人,方才应该是被浇沥青剥了皮——咱们的老皇帝朱元璋常干这种事。我去探探情况,不料竟看到你们在那。”
张嫣皱眉叹了口气,燕由发问道:“东厂的密探为何会在那?那几人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张国纪缓缓摇头,“只不过是魏忠贤的爪牙遍布了京城。”
张嫣背后一阵阵发寒。邱贵截断她的消息来源已有许久,她现在才从父亲口中知道魏忠贤的势力竟大到这种地步。
张国纪留心到张嫣的神色,说道:“你还不知道这些事吧。”
张嫣点头,父亲的语气很确切,定是早已料到了原因。
这时燕由忽然出声:“既然知道他的恶行,为何不对他动手?”他说话时太阳穴的青筋颤动。
“你徐师父没有教过你遇事不能冲动吗?”张国纪严肃道,“东厂番子中高手如云,或许他们单打独斗不如你,但只要两人在一起,你便只能勉力抵抗,魏忠贤身边常有五名以上番子相随保护他,更不用说方才那屋子中约莫有十几名番子。”
燕由咬牙垂目不语,张嫣暗暗捏起拳头,难道真的就奈何不了魏忠贤?
张国纪点上一支蜡烛,又在幽幽火光照耀中走到里间,翻出一瓶酒和两个小瓷杯,给张嫣和燕由一人满上了一杯,看他们喝下后,才问道:“你们为了什么偷跑出宫?”
张嫣本被方才的事搅得心神不定,现下张国纪这么一提醒,她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出宫的目的。
酒划过咽喉,辣辣的感觉让张嫣清醒了些,她舒出一口气,紧攥手中杯子,犹豫着说:“爹,我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张国纪无奈地看着张嫣,对燕由说,“帮我狠狠敲一下这丫头的脑袋。”张嫣不禁缩起头,没想到却等来一只温柔的大手覆在头顶上。
张国纪失笑,摇着头转身,坐到靠墙的圈椅中,“这丫头,从小就这个样子,每到关键时刻总难有个决断。在宫中这几年,看来也没有长进。我虽然是你爹,但也没法替你抉择,你到底明不明白?”他叹了口气,“为人父者,只希望女儿这辈子能够幸福,这也是你……母亲的愿望,所以,不用顾虑那么多,选择能让自己快乐的那条路吧!”
张嫣往前迈一步,“留在宫中,女儿自然不会快乐,但若是远走高飞,任凭魏忠贤作恶,即便远在天涯海角,女儿也无法安心地生活下去。这还不是因为您从小教女儿背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教会女儿要担负起该担的责任……现下您竟来怪女儿没有决断吗?”
张嫣不甘示弱地盯着父亲,张国纪最终低头摆手,“罢了罢了,没教过你三从四德,为父认了。”他想了想,说道,“那么这样罢,丫头,为父告诉你更多的消息,你听完后自己决断。”
张嫣点头,她忽然想起张佳月惨死一事,抢在父亲开口前问道:“张裕妃的死,是不是……”
张国纪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猜到了?没错,要她死是长老的命令。”
“所以,就借着我和客印月的手,一步步把她推向地狱?”张嫣的声音有些失控,燕由搂住她的肩膀。
“前朝‘妖书案’闹得太大了,所有人都在查,为了阻止别人顺藤摸瓜查到深处,张佳月的祖父——张生光就家族被推出来,当了替死鬼。”
张嫣有些理不清楚,“等等,佳月在祖父被杀时不过是个婴儿,长大后也不过是个宫女,为何要对她赶尽杀绝?”
“本来大概没想杀她,毕竟她祖父还对家族有功。但她后来在皇上面前得宠,并且不知为何在暗中查妖书案的历史,家族怕被她查出什么来,所以……”
张嫣睁大双眼,打断道:“她不过是个宫女,或是个不得宠的妃子,就算被她查出来,难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况且,只需要销毁书籍,不让她查到想要的东西不就可以了?只为这种理由而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张国纪神情冰冷,“家族是不会冒险的,某个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不利于己,他们都不会放过。也是靠着果决和辣手,我们张家才一直存留至今。”
张嫣沉默不语,低着头,想起佳月惨死时的模样。这样说来,她与自己还有些许血缘关系,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她有些许长得像小妹,也是这个缘故。张嫣为佳月无辜死去而感叹,心中想法也开始偏向远离紫禁城这个是非之地,肩头上燕由温暖的手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张国纪就着瓶子吞了几口酒,问道:“丫头,你去过地下宫殿了吧?”
张嫣抛开思绪,抬起头答道:“去过两次,第一次是无意间闯进去的,第二次是邱贵——坤宁宫中的首领太监,家族派来监视我的人——带我进去见两位长老和英国公张维迎。”
张国纪点头,“张维迎五大三粗,但是个实诚人,至于张世伦和张易嘛……”他又摇头,“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中张世伦更容易被看破,张易的心思却难以揣测。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
张嫣看了眼燕由,又看了眼张国纪,看张国纪并无避开燕由的意思,便放下心来,搜肠刮肚地把那晚他们说的话一一复述。
烛火下燕由满脸震惊,张国纪神情异样。张嫣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屋子内安静了下来。张嫣不明白父亲这反应是怎么回事,只好耐心等着他说话。
半晌,张国纪突然站了起来,迅速无比重重敲了一下张嫣的脑袋,责备道:“太容易相信他人也是你一个改不掉的毛病!”
张嫣捂着脑袋,不明所以。
☆、86。今时今日的家族+暑假更新说明
(上一章也改了一遍,人物性格本来写得有点奇怪,现在改回去了)
张嫣的声音被掐断在喉咙中,张着嘴哑口无言。张国纪一语道出了她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她所有的本领,所有的学识,家族中的男人们都有,并且更于胜自己,她仅凭着可笑的自信就认定自己不会输?
面对张嫣的沉默,张国纪自顾自地仰头喝酒。燕由不好管两父女之间的事,只能捏捏张嫣的肩膀。
张嫣沉思片刻,很快恢复如常,冲燕由笑了笑:“我没事。”又对张国纪道:“多谢爹爹的指点,女儿明白了。”
张国纪仰头干完了整整一瓶酒,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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