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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戾妃-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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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来了几个婆子将哭哭啼啼的谢云岚拉下去了。
  西院的老鸨一脸恶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将她关到柴房去,敢跑?三天都不许给她饭吃!”
  柴房里又脏又臭,同那牢房里没什么两样,谢云岚反而不哭了,她望着万春楼喧嚣热闹的前院冷笑,这便是她的父亲,她的哥哥?他们嫌弃她了是么?她今天变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要不是他们怂恿着她去勾引南宫辰,她会落到这一步吗?
  她坐在柴房里等着,父亲与大哥都看见她了,一定会来救她的。
  只是随时间的过去,失望渐渐的爬上她的心头,第一天没有一人来看她,他们也许在做一些准备?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第二天仍是没有人来看她,明天……明天他们一定会来的。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还是没有人来,她不能等了,那老鸨说关她三天,现在便是第三的早上了,到了下午一定会带她去接客,她已逃过一次,下次想逃只怕没有了机会。
  尽管饿得头晕眼花,她的心中还是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万春楼里刚刚送走最后的客人,所有的人都在休息时,何不趁此逃走?
  她的手中滑落一枚火石,这是她从一个客人的身上偷来的,看着周身堆着的一地干柴,谢云岚冷笑一声,她一定要回谢府!
  父亲不管她,娘不可能不管她。娘拿到舅舅家的银子,可都是她从谢婉的屋里偷来的,她们不能丢下她不管!
  一大早的万春楼,因为迎了一晚上的客人,除了正门前有两个伙计守着门,后院里所有的人全都歇息下了。没人注意后院的柴房里燃起了火苗。
  谢云岚蜷缩在墙角,那火渐渐的将柴房的窗子烧开了一个口子,她将火苗扇开了些跳了出去,一路朝一处小门那儿跑去。没一会儿,万春楼里有人喊起来,“着火了!”
  很快的,所有的屋子里的人都惊醒了,喊叫声响成了一片,趁着混乱,谢云岚逃出了万春楼。
  她惊魂未定的一路朝谢府跑去。
  谢府前,高大的牌坊前停着三辆大马车,分别是镇远侯府上的,张御使家的和刘翰林家的。
  因为谢老夫人总想着将赵玉娥的亲事尽早的定下来,凡是京中五品以上官员家中有适龄的未婚男儿家,她都要找一个借口请那些府上的家眷们来谢府做客。
  这次的借口是,外甥女赵玉娥沏得一手好梅花茶,请几位夫人来品尝品尝。
  夫人们也是心照不宣。都知道那赵通政虽然是个糊涂人,但据说生的这个长女长得十分标志,性情也温柔,现在又亲养在谢老夫人的名下,将来的陪嫁自然丰厚,于是,她们接到谢老夫人的贴子会都没有拒绝,这一早都相约而来。
  夫人们来时,也带了自家的女儿或侄女来,因为谢家也有两个儿子还未娶妻,算是先把把关的样子。
  有小姐同时来访,谢家的三个女儿自然也要到前门迎接。
  夫人小姐们正在府前说笑时,一个衣衫肮脏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到她们面前,“老夫人,娘,二妹,我是岚儿,我没有死呢,我活着啊!你们为什么不去接我回来啊!”
  家里人将那个冒名顶替她的人安葬时,都没有一人仔细的看过吗?谢云岚心中怨恨着,却也更希望是家人不小心弄错了。
  三位做客的夫人与几位赴宴的小姐们,都是一脸愕然的看看谢云岚又看看安氏与谢老夫人,谢家大小姐不是死了吗?那么这位又是谁?
  安氏一脸窘迫,她偷偷看向谢老夫人,发现老夫人的脸已是阴沉沉一片,眼底戾色翻腾。
  她心头一惊,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否则就是欺君!顾贵妃既然给了她一个死的女儿,就不可能让谢云岚活着。
  “来人,将这乞丐婆子给我哄走!”安氏又怒又气,不管她是不是大女儿,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出现无疑是给谢府添乱,是给她找麻烦!
  眼下还有三个夫人在呢,这要是被她们宣扬了出去,谢府可就惹上大事了!说不定顾贵妃又会发难谢府,发难她!
  谢府的两个婆子走上前将哭哭啼啼的谢云岚拖走了,一直拖到一处街角,还恶狠狠的踢了她一脚,才扬长而去。
  谢云岚一路跑来又累又饿又冷,想不到都看到家门了看到亲人了,竟然都不认她。
  这是她的家人吗?要不是她拿了谢婉的钱来给娘,娘的娘家人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能当上官职?还有二哥谢询,居然偷了她的嫁妆让她被晋王府的人一直嘲笑着。
  好,好得很,从此她就不姓谢,她没有这样的家人!
  一片紫色的裙角移到她的面前站定了,鞋面上是她十分厌恶的双面锈折枝红梅。
  她顺着裙角一直往上看去。女子正淡淡的看着她,一双酷似谢婉的眼睛氲霭朦朦,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单薄的身子略苍白的脸,墨发散在身后,清丽脱俗。
  谢云岚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嘴角撇了一撇,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耳后,抬起下巴傲然的扭过身去。

  ☆、095章 云曦的亲事

  她冷笑着说道,“我曾经取笑过你,也怂恿过谢云香将你从假山上推下去,恨不得你跟你娘早点死掉。只因为你明明不如我们其他姐妹聪明,却得了老太爷分下来的更多的嫁妆,明明你娘愚不可及,老夫人也不骂你娘。
  如今我却遭报应了,你现在看到我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很高兴?不过,做为曾经同是谢家女儿,我提醒你一句,迟早有一天,你也是被利用的对象。”
  她摸摸索索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是同以前一样,昂着头如高贵的孔雀一般转身就走。
  “你等会儿!”云曦叫住了她。“你遭了报应我的确很高兴,但诚如你说的,都被报应了还说什么呢?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只是卑微得如脚下的尘土。”
  谢云岚回过头来,很是诧异的看着云曦,“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曦看向一旁的青衣,青衣从身上解下荷包来扔给谢云岚。
  “这是什么?”谢云岚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有些沉,感觉应该是金银之类的东西,但这谢云曦为什么给她钱?
  知道她会诧异,云曦淡淡一笑,“你肚子里不是有个孩子吗?我是给他的。这里面有三张百两的银票与一些碎银子,你拿着钱物离开京城吧。”
  虽然她很想让她万劫不复的活着,但看到她被那两个婆子又拖又拽的拉离谢府门前时,她一直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冲那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她可以饶她一死。
  因为她想到了前世里,为救她而死的端木雅。
  谢云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自她怀孕的事公开以来,她就没有得到过别人的同情,家人的抱怨,南宫辰的冷漠,晋王妃的白眼。
  她呵呵冷笑,她连谢姓都可以丢,还有什么不可以丢的?她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快步的消失在长街尽头。
  云曦看向谢云岚消失的方向,对青衣说道,“你现在去将这谢云岚送出城门,然后再去跟那万春楼的老鸨说一声,那谢云岚就由她去吧。”
  “小姐。”青衣眨眨眼,“她那样残忍的杀了婉姑娘,你还……”
  云曦赫然看向青衣,“你怎么知道……婉姑娘的事?”
  青衣一怔,马上讪笑着说道,“小姐,不是你跟奴婢说的吗?”
  她有说吗?她盯着青衣,眼神微微缩起。
  谢婉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提及前世的那个名字时,心中都会狠狠的痛上一痛,她怎么会跟青衣说?就是同段奕也不曾说过。
  青衣被她盯得毛毛的,赶紧的后退一步,干干一笑,“小姐,奴婢……奴婢去万春楼了。”说完眨眼就跑没了影。
  云曦站在府门前,望着高大的谢府门楣,出了好一会儿神后才缓缓的进了府。
  安氏陪着三位夫人进了谢府,她故意的放慢了脚步,渐渐的走到了最后面,然后从荷包内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身边的大丫头芍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去看看刚才那个在府门前闹事的疯女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将这张银票给她,叫她以后都不要出现在谢府前。”
  芍药将那张银票接在手里,又看了一眼安氏,然后点了点头,很快的朝府门处走去。
  在府门前她碰到了谢家三小姐谢云曦。
  “三小姐。”芍药匆匆的行了礼准备错身走过去。
  “这不是芍药么?大娘派你出府办差啊。”云曦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往芍药手里看去,那袖子未完全遮住的地方露出一角纸片,看那上面印着的图案,应该是一张银票。
  “是……是的,三小姐,大夫人吩咐奴婢快去快回呢。”芍药说道,然后脚步步匆匆的跑出了府门。
  望着安氏的丫头匆匆离去的背影,云曦扯唇冷笑。
  再快,只怕也追不上了谢云岚了。想必这时,青衣已拎着谢云岚出了城。安氏既然怀疑着担心着谢云岚,为什么不早行动一步?
  她与谢云岚站在街角说了那么久的话,也不见一个谢府的人前来。做为母亲只是送一张银票?只怕更让谢云岚寒心与厌恶。
  ……
  谢家因着“谢云岚”的事,府里倒是安静了一些日子。
  云曦坐在屋子里,将光着的脚丫子搁在凳子上,夏玉言坐在她的对面给她的脚指头上药。
  段奕让青衣拿给她的金创药也是属于极品级,抹了几次药后,竟也好得差不多了。
  但夏玉言仍是责怪着云曦,“怎么会这样不小心的?在洗澡时也摔跤了?”
  “这不是好了吗?”云曦撇撇嘴娇嗔说道。
  “那还得多亏这药好,要是药差些的,你得小半个月没法走路,还有啊,这都险些踢到脚指甲了,怎么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夏玉言一面给她上药一面埋怨的说道。
  “哪有那样严重?这几天不都在走路吗?”云曦做了个鬼脸冲夏玉言一笑。
  “你这孩子……”夏玉言也跟着笑起来。
  里间屋里,母女两个正说笑着,就听外头有丫头在问,“二夫人是不是在三小姐这里?叫奴婢好一阵找呢。”
  吟雪说道,“二夫人在呢,你找她有什么事?”
  “是老爷找二夫人,说有急事。”
  夏玉言闻言神色敛了敛,然后将药膏等物收在一个盒子里吩咐青衣放好,对云曦说道,“你父亲找我,我过去看看。下次千万不要伤着脚了。”
  “知道了,娘,我会注意的。”云曦笑着回道。
  夏玉言走后,云曦的无所事事的坐在桌边锈着一个帕子,没一会儿,她的脸色陡然一变。
  坐在一旁的青衣也跟着眉尖一拧,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屋里有贼人进来了,你现在马上准备一根棍子站在床那儿,看见人出来照着打就是!”云曦暗暗咬牙。
  青衣眨眨眼,小姐口里虽然在说着有贼人进来了,却又不见她脸上有半点慌乱,反而半是无可奈何半是娇嗔?
  呃……这是个什么心情?
  正好奇时,她忽然听见那床帐里头有声音传来,接着一只男子的手挑起帐子,一个人施施然的走出来。玉白色长衫,墨发玉冠,神情怡然,俊朗如月。
  青衣眨眨眼,她家这位主子现在真是神出鬼没了啊,然后又很自觉的对二人讪笑说道,“奴婢忽然发现肚子好饿,先出去吃东西去了。”说完不管云曦是何表情,一溜烟的跑掉了。
  刚才吃早餐时,青衣吃了四个包子外加一碗肉粥,还吃?也不怕撑死你!
  云曦朝青衣离开的方向甩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居然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跑了?她要不要将吟雪与她的位置调换一下?
  “一大早的气鼓鼓的做什么?谁惹你生气了?”段奕拖了张凳子在云曦面前坐下。
  “你就不能走大门,正儿八经的到谢府里来么?”云曦没好气的看着他,她怕她再这样下去会被他吓出毛病来。
  段奕抬眉看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么下次我就走正门。想必谢尚书会率领全家出来相迎,然后再一同陪我来曦园,然后我坐在你屋里喝茶同你聊天,他也会在一旁作陪。然后你们府里其他的人说不定也会一同出现。嗯……只是你这屋子有些小,不知到时候人多会不会坐不下?”
  段奕你可以滚了!云曦暗暗的磨牙,扭头再不看他。
  段奕却是弯唇笑了笑,从怀里取了一个小瓶放在一边,然后将她受伤的那只脚的鞋子脱下来。
  云曦一惊赶紧坐起来,“你干什么?”说着用力将脚往回抽。
  “看看你的脚伤。”他的手劲很大,云曦根本动不了,她叹了口气只得由他。
  段奕退了她的鞋袜,将原先夏玉言包扎的纱布又解开,重新上了药,又再重新的包好。
  云曦撇撇嘴角,“我娘给我包过了,你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是朽木道长新调制的伤药,比上次的那个还要好,好得更快,而且一点也不会留疤痕。”
  云曦好笑的看着他,“我这伤是在脚指头上,又不是在脸上,就算有伤别人也看不见啊?这么好的药用在上面不是浪费?”
  段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声音沉沉的说道,“谁说别人看不见?我就会看见。”
  云曦脸一红,“……”
  “居然知道脸红,为什么还坦然的将自己的信给了别的男子?”段奕的声音忽然沉下来。
  云曦一怔,她几时写信给别的男子了?
  一封信已经在她的眼前抖开,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她的脸上马上又一黑,心中怒道,段奕你的心胸窄小得可以同针眼媲美了!
  那哪里算得了信?那只是上次她写给关云飞的一张字条而已,才几个字啊。
  “你要不是恐吓过关云飞了,我至于写这字条吗?”云曦有些哭笑不得,天下最小心眼的人莫过于段奕了。
  “下不为例!”他将那字条扔到一旁的火炉里烧掉了。
  云曦忽然想到什么,咬牙喝道,“青衣!”这丫头还兼职干着卧底?
  青衣正坐在外头晒太阳,听到云曦叫她,马上脸色一僵,然后飞快的跑出了曦园,心中更是不住的唉呼着,冤枉啊,这次她可没有打小报告,他们王爷就是属狗的,什么事又瞒得住他?
  段奕忽然看到桌上的针线筐里有一块未锈完的女子的帕子,上面锈着折枝红梅,杏黄的绢布,艳红的梅,分外好看,他收起来塞进自己的怀里。
  云曦愕然,“那是女子用的帕子,再说,还没有完工呢。”
  “那你锈一副男子的拿来交换。”段奕微微说道。
  再锈一副也是她的东西好不好?“看我心情。”云曦扭过头去。
  ……
  夏玉言被谢锦昆派人叫去后,过了吃午饭时才神色落寞的来到了曦园。这时,段奕早被她哄走了。
  云曦很是诧异,夏玉言这样的神色她还是头次见到。
  印像中,这位半道母亲对周遭的事情一概是漠视,总是事不关已淡然度日的模样,从没有看到过她大悲大喜的表情。平时哪怕安氏当面的冷语讥讽,她也当作没听见。仆人们个个刁钻,她也浑然不觉
  可现在的夏玉言眼神慌乱六神无主,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她扶着夏玉言坐下,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娘,出什么事了吗?”
  夏玉言听见有人叫她,眼眶一热将云曦搂在怀里,却是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搂着云曦好一阵哭,哭得云曦的心里也酸酸的。
  夏玉言就这样一直搂着云曦,竟比以往都要不舍得,云曦有些诧异。难道谢锦昆跟她说了什么?
  “娘,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好好的哭了?”
  “曦儿,你爹要将你嫁到安家去呢,娘舍不得你,安家虽好,却没一个配得上你的,娘又做不了主,心里难过。”夏玉言哭着说道。
  怎么好好的突然又提到了她的婚事?
  云曦的神色骤然一冷,她抚着夏玉言的胳膊问道,“娘,是不是老爷刚才叫人请你到前院去说的就是这事儿?除了他同意还有谁?老夫人与大夫人的意思呢?”
  “她们都同意了呢。”夏玉言叹息了一声,“安家对谢家有恩,谢家就要送一个女儿嫁过去。老爷一向最喜欢二小姐,自然是不愿意她嫁过去的,四小姐又是庶女,安家不会要,便只有你了。”
  这是觉得她母女好欺负吗?好个谢锦昆,好个谢府!
  云曦冷笑,难怪谢云岚被赦免无罪了,原来是找了东平侯当说客呢,东平侯也想着谢府这座银山,便以这事儿要挟谢府,要谢府嫁一个女儿过去。
  女儿吗?多的是,但绝对不会是她!
  母女俩正说话,外间又有前院的丫头来了,正高声的问道,“三小姐在屋里吗?老爷找三小姐过去说话呢。”
  动作倒是够快的,夏玉言前脚走,后脚又来叫她!云曦神色一冷抿唇不语。

  ☆、096章 拒嫁

  夏玉言闻言将云曦的手一抓,焦急的说道,“曦儿啊,你爹爹要是逼你的话,你……你就反抗,大不了,为娘被他休掉也不想你嫁给安家。你的婚事……是大事,他们不能随意做主的!”
  云曦看着夏玉言,这位一向软弱的妇人在面对别人欺负女儿时,竟也生出强势来,拿出宁可被休也不要女儿嫁入火坑的气势来安慰着女儿,这样的母亲,疼爱她不亚于前世的母亲端木雅啊。
  “娘,我的亲事他们不能做主,那么以后娘说了算,我听娘的。”云曦摇着夏玉言的胳膊安慰着她。
  ……
  安氏的园子里,谢云容一脸烦躁的绞着手中的帕子,有丫头端上茶水来,被她大声的吼走。“谁叫你们进来的?都滚出去!”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谢家二小姐一向都是温温柔柔仙子一般的人儿,乍一见如此火爆的脾气,让几个丫头都不敢上前服侍。
  “行了,你就放心好了,你爹爹会说服那小妮子的。她嫁到安家可是有着享有不尽的荣华,怎么会不愿意?你看她穿得寒酸,安家的一个丫头都比她穿得好了呢,她会不动心?”安氏拍了拍二女儿的手安慰着谢云容说道。
  自从大女儿出了事,她心头一直堵着一口气,吞不下吐不出,说不得忘不了。要怪就怪南宫辰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哪怕他真的一飞冲天了,只要谢家与安家亲上加了亲,以两家联合在一起的势力,他也不敢怎么样。
  但她现在她只有一个女儿了,还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要与安家结亲,也只能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嫁过去。
  那小妮子嫁过去,还能飞上天去不成?有安夫人在,她也得老老实实得听安家的话。
  “真的吗,娘?我好担心啊,我不要嫁到安家,安家的人我一个都不喜欢。要是我嫁过去,会死的啊,我可是娘唯一的女儿了。娘就狠心看着女儿不快乐吗?”
  谢云容搂着安氏哭得凄凄哀哀,她本来就长得娇娇弱弱的脸,一哭起来,小脸儿更是惹人怜爱。
  安氏刚失了一个女儿更是将这个宝贝得不得了。
  她拍了拍二女儿的后背,“不哭了,别担心,你父亲已差人去叫那个妮子了,她不敢不同意的。”
  谢云容将头从安氏的肩头上露出来,鼻腔里虽然还在哼哼着,但唇角却早已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噙在嘴角。
  “娘,要是她不同意呢?那个谢云曦别看跟个木头人似的,脾气可是倔强得很。”谢云容一脸担心的说道,心中则是不停地做着盘算。
  安氏冷笑,“娘自然有办法,只要她不讨老夫人欢喜了,老夫人自然会将她嫁过去。你就不要担心了。还有,你要在你父亲的面前好好的表现表现,让他觉得你比那谢云曦强,他要是舍不得你了,自然就不会将你嫁过去。”
  谢云容抿着唇,低着头没说话,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然后站起身来,“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才不会像她大姐谢云岚那一样,被父母安排着嫁出去,结果还被夫家休掉,她的一生该是锦锈荣华的一生。
  谢云容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走得很快,丫头玉枝几乎是小跑着跟在她的后面。谢云容走到里屋就开始翻柜子,翻箱子,
  “小姐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事?”玉枝不知谢云容要做什么,也跟在后面翻找着,
  “玉枝,快,将我这几年作的画全拿出来。”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以父亲爱才的性格,怎么会同意将她嫁给安家不学无术的安强呢?
  “小姐找画做什么?”
  “你找就是了,将我早些年画的那几幅奔马图找出来,老爷属马的,他可是最喜欢马了。”
  主仆俩在屋子里好一阵的翻腾,谢云容终于找到了一幅奔马图,一副高山迎客松图。然后她吩咐着玉枝找了个古朴典雅的盒子仔细的包装好。
  她勾了勾唇角,快步朝谢锦昆的书房走去。
  ……
  云曦出了夏园,来叫她的丫头走在前头,青衣与她走在后面。前后隔了两丈远。
  “小姐。老爷找你何事?”青衣小声的问云曦,她来谢府有些日子了,就没见谢尚书单独的找过云曦。
  父女俩平时见了面,也是冷淡得很,比起安氏生的几个子女,三小姐谢云曦在府里完全是个透明人。
  看看那二夫人夏玉言,空闲时还要做些针线活,自己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亲自做的。要不是曦小姐在外头有产业偷偷拿些银钱来贴补,只怕日子更是难过。
  还能有什么事?如果她猜的没有错的话,谢锦昆这是找她商意谢安两家结亲的事了。他两个时辰前找过夏玉言,现在又来找她,一猜就能明白。
  “总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云曦淡淡的笑了笑,她倒是想看看谢锦昆是怎样开口同她说起这事儿。
  她的这位便宜父亲前一次单独找她说话是在三年前,那次是谢云容“不小心”将老夫人屋里的花瓶打碎了。但谢锦昆却要她承认下来,说是谢云容刚生过病身子还弱,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是她打碎了最心爱的花瓶,会被罚跪的,谢云容会吃不消。
  那么,她就吃得消了?
  谢锦昆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了好久,说姐妹之间要互帮互助,她先承担下来,等谢云容病好些了,会给她道谢的。
  这身体的原主竟然傻乎乎的答应了,又傻乎乎的在老夫人面前认了借。
  结果可想而知,那花瓶可是老太爷生前买了送给老夫人的寿辰礼。
  老夫人屋里的东西,凡是与老太爷沾上半点关系的,都成了无价之宝,别说是打破了,就是谢家的子女们没有得到老夫人的允许,那是摸一下都不行的。
  十二岁的谢云曦老老实实的替人背了黑锅挨了罚,但她后来也并没有得到谢云容的感谢,反而得到了几句讥讽,说她傻是活该。
  谢家书房里,谢锦昆正在欣赏桌案上的两幅画,他抚着胡须不住的点头微笑,一旁的清客刘知章也附和着说道,“想不到谢二小姐作得一手好画,竟比那文状员画的画还要强上几分呢。谢大人真是三生有福才生了这样心思通透的女儿啊。将来不知是哪位高门大户有幸娶了二小姐。”
  一阵夸,将谢锦昆说得飘飘然。
  云曦让青衣在外等她,她只身一人走书房,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谢锦昆与人说笑,清客刘知章识趣的退下了。
  她低身朝谢锦昆一福,“不知父亲找女儿来有什么事情?”
  谢锦昆朝云曦抬了抬手,“起来吧,坐着说话儿。”
  四十岁左右的兵部尚书谢锦昆,早年是谢氏家族中的一个落魄孤儿,娶了同县的秀才之女夏玉言为妻。
  夏玉言是远近闻名的孝女和贤女。她嫁给谢锦昆后不到一个月,就遇上谢锦昆年迈的爷爷病重在床,愣是毫无怨言衣不解带的服侍着直到老人去世。
  也因此,这二人入了谢家老夫人的眼。
  媳妇贤惠孝顺知书达理,谢锦昆唯一的亲人爷爷又已过世,不存在将来有人来争家产,因此将他收养到膝下重点扶持一路到兵部尚书之位。
  只是谢锦昆不满身份卑微的夏玉言做正妻,同年又娶了东平侯府的庶女安氏为妻。
  东平侯府可是百年贵戚,虽然安氏是个庶女,但人家好歹出身高门,封为诰命也不辱没他的名声。
  云曦想到夏玉言被安氏常年的欺压着,明明是发妻却让了诰命封号,平时受了委屈都不敢声张,就知这谢锦昆厚彼薄此。
  自己相公都不宠爱撑腰,妻子哪来的胆量?就连那平时被谢锦昆宠爱的月姨娘也比夏玉言强势几分,不是她生来泼辣,是因为谢锦昆的纵容。
  孤家寡人的夏玉言哪里敢同府里的其他女人争?输了也不会有人垂怜,只好默默的过着日子。
  强势的安氏与月姨娘不想将各自的女儿嫁给安强,一定是在谢锦昆面前哭闹着施压了,夏玉言没有娘家人撑腰,谢锦昆便将主意打在她的头上。
  可惜,他的愿望一定会落空。她这一世的命运会由她自己安排!
  云曦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不说话,她倒要看看谢锦昆如何厚脸皮的开这个口。
  要嫁女也要先嫁长的,可没听说先嫁幼的。
  见三女儿进了书房后,谢锦昆只随意看了一眼,仍坐在桌旁看着手里的那两副画,想着刚才他的清客刘知章一直夸着二女儿作的一手好画,又说将来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他的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笑容来,又不经意的看到有些木然的云曦,那笑容骤然改成了拧眉,“曦儿,女夫子可曾教你作画?”
  女夫子?云曦嘴角扯了扯,她长这么大,记忆中,只在谢氏的学堂勉强的待过一年,后来常常体弱生病经常休学,再然后就干脆闭园不出门了,在曦园中一待就是五年,女夫子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
  “父亲,大夫人说女儿愚钝,跟着女夫子也学不会,是以,从未学过画。”她清冷说道。
  她这父亲是明知故问还是有意气她?谢家那个庶女谢云香都上了三年谢家学堂,她却只勉强的待了一年。
  并且,那一年中女夫子根本就当她是个空气,什么也不教。
  没学过?那就是不会作画了。谢锦昆看着她脸色更加的不喜,又问道,“那么四书五经又读了多少了?”
  云曦心中翻着白眼,她在学堂待了一年能学多少四书五经?她如今所会的东西还是身为谢婉时学的。
  “只读过《女戒》,《大梁通史》,没有读过《四书五经》。”云曦低垂眼睫,她并不觉得为耻,她只觉得讽刺,几个女儿不是一视同仁。
  谢锦昆点了点头,“不学也没什么,女孩子嘛,会相夫教子就好。”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桌案上的两副画仔细的卷了起来,又说道,“其实找你来啊,是有件事同你商议商议,你在学识上不如你二姐与四妹。二姐她聪明好学,贵妃娘娘有望将她选在宫中做女侍,而前些天安家来提亲,你祖母也同意了,云香又是个庶女,所以啊——”
  “父亲,女儿不愿嫁安家!” 云曦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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