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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家的俏长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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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火的事,还得自己抓紧去办!
  好在这里离山不算远,准备柴火也不算什么难事。
  难的是,明天自己不在家,小杨氏、苏云英之类的极品会不会再次找上门来惹事生非。
  “可是你一个女娃家家的独自一人去县城实在太不安全!”宁氏的眉头皱的能夹住一只苍蝇。
  “姐,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沐浴过后的苏泽轩正好一步跨了进来。
  看着一头水气的苏泽轩,苏云朵嗔了他一眼,扯过一块干净的帕子要给苏泽轩擦拭潮湿的头发,苏泽轩则往一旁让了让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云朵:“姐,明天让我陪你一起去吧,虽然我也许帮不上你的什么忙,可是我到底是个男娃子。”
  “你与我都走了,家里只剩下娘和二弟,要是有人再来闹事,谁帮娘?”苏云朵摇头拒绝,明天除了卖那支参,她还想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带着苏泽轩着实有些不方便,她可不想在苏泽轩面前露馅儿。
  苏泽轩虽然小,可他实在太聪明,只怕今日的核桃就已经让他的心里起了些许疑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家里不再忍饥挨饿。
  再说,苏泽轩也不过才八岁,真遇到什么事,他能帮自己什么呢?
  倒不如让苏泽轩在家陪着爹娘,多少还能帮着娘照顾爹爹,遇到有人来家闹事还能帮娘顶上一阵。
  苏云朵看了眼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二弟苏泽臣,心里好一阵羡慕,有的时候年幼也是一种福气,看看苏泽臣就知道了。
  就算白天受了惊吓哭得足够凄惨,喝了小半碗白米粥,又吃了一大碗渗了野菜和南瓜的粥,这不,倒头不多会就睡沉了。
  他们几个人就在他面前说着话也没影响他半分,甚至嘴角还擒着一丝笑意,偶尔还咂巴咂巴小嘴。
  不过想想又觉得有些心酸,自从被爷奶扫地出门,今日算是吃得最好最饱的一顿了。
  听了苏云朵的话,再想想今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苏泽轩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他们家都这样了,苏云英和磊伯娘还不放过,要不是她们今天爹爹也不会气得吐血。
  爹爹的身子骨本就不好,他们一家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帮着爹爹养回来些许,就今日这场闹腾,爹爹的身子骨白养了!
  可是就算这样了,苏云英居然还颠倒黑白,硬要将一盆污水泼到自家姐姐的身上,小杨氏甚至还将爹爹打得吐血,真是不能再忍了!
  哼,若她们敢再来,他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任由她来去自如,任由她无所顾忌地指桑骂槐。
  苏泽轩在心里狠狠地发誓,紧握成拳的手因为用尽了力道有些发白,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苏泽轩脸上的戾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苏云朵的眼睛。
  虽然有些心惊,苏云朵却没有任何表示,对于苏泽轩的改变,她乐见其成。
  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作为家中长子,苏泽轩必须尽快成长起来,要不然只凭她一人之力就算能够撑起这个家,定然会相当辛苦。
  “朵朵,明天就让你二弟陪你一起去吧。等你们走了,娘把门拴上,不让任何人进来扰你爹休养。”对于独自带着幼子在家守着重病在床的男人,宁氏的心里不是没有胆怯,可是对女儿的担忧战胜了她心里的怯懦,依然坚持让苏云朵带上苏泽轩。
  宁氏能这样说,尽管选择的应对方式依然软弱,苏云朵却觉得极为欣喜。
  经过家庭的巨变,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无论是宁氏还是苏泽轩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虽然这个进步还很缓慢,却给了苏云朵相当大的鼓舞。


第19章 打砸
  相比于苏泽轩,苏云朵更担心的是宁氏,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宁氏实在太过绵软,只要宁氏能够直起腰杆来不再一味当个软包子,苏云朵觉得就算被极品环绕,她依然有信心带着这个家慢慢走出困境。
  虽然宁氏此刻的表现令苏云朵欣喜,可是就这样让她同意只留宁氏和苏泽臣在家陪着病重的苏诚志,却是百万分不放心的。
  面对宁氏和苏泽轩的提议,苏云朵坚决摇头:“娘,大弟,你们就别再担心这担心那的,我明日卯正才从家走,那时天已经亮了,我走快些大约辰时末也就可以到县城了。我不多耽搁,卖了药材和绣屏就回来。”
  苏云朵把什么都算计好了,宁氏知道自己再反对也已经无济于事,只得将忧心放在心底,她也着实累得慌,在苏云朵的帮助下简单地洗了下身子上床搂着苏泽臣就睡着了。
  苏云朵计划得很好,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
  虽然苏云朵在卯时初刻就准备好了出行,可是她的秀水县城之行并没能如期进行。
  她这边才收拾好自己正在厨房准备早饭,昨天曾经被小杨氏踏翻的小院门再次轰然倒下,此时东方才刚刚透出一丝光亮。
  厨房的大灶上是苏云朵给一家人做一锅黑面疙瘩南瓜汤,是宁氏和两个儿子一天的粮食,小泥炉则熬着给苏诚志单独开伙的白米粥。
  院门倒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令人心惊,苏云朵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却见大伯陈大志手执木棍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不待苏云朵有什么反应,苏大志已经轮起木棍直冲过来。
  在苏云朵以为苏大志手上的木棍直击自己脑门的时候,苏大志的木棍却落在了厨房的破木门上,顿时木门与院门遭遇了同样的命运,随着木门的轰然倒下,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锅碗瓢盆的破碎声。
  伴随破碎声而起的是苏泽臣惊恐的嚎哭、苏泽轩的惊叫、苏大志的咒骂,不对,似乎还有宁氏痛苦的低哼……
  苏云朵再也顾不得厨房里挥舞着木棍打砸的苏大志,事实上苏大志那个疯狂的模样,苏云朵知道她冲上去根本就是羊入虎口,不但阻止不了苏大志的疯狂行为,反而还会伤及自己。
  在这样的危险时刻,苏云朵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她想到的首先是护住家人,于是苏云朵连回头看一眼厨房的惨状都没有直奔宁氏所在的房间。
  原本苏云朵的意思是让宁氏睡自己那屋,却因宁氏不放心受惊的苏泽臣,坚持自己守在小儿子身边。
  苏云朵推开门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沿抱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宁氏,还有紧紧抱着宁氏惊恐大哭的苏泽臣。
  屋里并没有苏泽轩的影子,想必已经去了苏诚志那屋。
  想起刚才苏泽轩的那一声惊呼,苏云朵心里自然焦急得不行,可是眼前的宁氏和苏泽臣似乎更需要她的保护,因为她已经听到了苏大志粗重的呼吸声和重重的脚步声。
  果然苏云朵刚刚冲到宁氏和苏泽臣的床边护在他们面前,手持木棍的苏大志就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来。
  大伯子持棍闯入弟妹的屋里,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苏云朵是真的没想到一直以读书人自居的苏大志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好在宁氏此刻穿戴整齐,将被吓得号啕大哭的苏泽臣护在怀里轻声安抚着,倒是令苏云朵心安了一些。
  更让苏云朵没想到的是,一向柔弱的包子娘,在看到苏大志踢开房门的那一刻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只见她轻轻拍了拍哭泣不休的苏泽臣,挺着大肚子从床边站起来与苏云朵并肩而立。
  虽然宁氏的脸色依然苍白,目光却从未有过的冷厉:“大伯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
  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都是不声不哈的宁氏,今日居然挺身而出,令苏大志有片刻的愣怔,转瞬心头又升起了熊熊烈火,阴戾的目光盯着宁氏,片刻之后转向护在宁氏身边苏云朵:“把从镇里抓回来的药都给老子拿过来!”
  若是以前的苏云朵,对于苏大志的颐指气使,早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按照苏大志的指使乖乖地将药包全都早出来送到苏大志的手里。
  只是如今的苏云朵嘛,就算还有心装弱,却依然不可能将药包送到苏大志的手上。
  苏大志见苏云朵不但没按他的要求去找药包,眼里似乎还有对他的不屑,心头的怒火瞬间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在苏大志眼里,现在的苏云朵就是个搅事精,要不是苏云朵推了苏云英惹下事端,昨日小杨氏就不会来这里替女出气。
  如果没来这里小杨氏就不会被苏诚志喷得满头血,那么这会子小杨氏此时自然都是好好的。
  可是此时此刻小杨氏却在苏家老宅子的柴房里受着高烧的煎熬,看她那个咳喘不休的模样与当日苏诚志被送回葛山村时的模样很有几分相似,必定是苏诚志将病气过给了小杨氏。
  倒不是苏大志对小杨氏有多深的感情,就算小杨氏年轻时曾经也是个清秀的,经过十多年艰难生活的磨砺也早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更何况与宁氏比起来,小杨氏那点清秀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小杨氏再怎么说也是苏大志的妻子,他儿女的娘,就因为苏诚志的一口血,就让她染上了病,要真是传染的肺痨,他总不能把小杨氏像对待苏诚志一样给扫地出门。
  可是将小杨氏留在家里,万一真的是肺痨,那可是一大家子人命,苏大志越想越气,这不,天刚擦亮就持棍找事儿来了,不对,准确地说,苏大志是来找药的!
  昨日小杨氏被苏诚志喷得一脸血之后,却被苏家那两老关在门外,硬是逼着小杨氏去河里洗净了身上的血迹才许人进家门。
  目睹小杨氏被苏诚志喷了一脸血,惜命的苏大志生怕小杨氏带了肺痨给他,就算小杨氏洗净的血迹,依然不让她进屋,而是丢了身干衣裳让她直接去柴房窝一晚。


第20章 真相
  这深秋时节,别说是个妇人,就算是个身强休壮的男子,洗了冰冷的河水澡再在四处漏网的柴房睡一晚,也难保不生病,更何况小杨氏因为被苏诚志喷了一身的血而吓掉了魂,到了半夜就起了烧。
  偏偏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状况,直到苏二志的媳妇余氏一早起来去柴房拿柴才发现小杨氏烧得人事不知。
  按理这个时候第一时间应该去请大夫,可是被余氏的尖叫声从美梦中惊醒的苏大志却直接拎了根木棍找上了苏云朵家。
  厨房的一顿打砸没能消去一分苏大志的怒火,更因为没有找到期待中的药令他的怒火更甚,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苏云朵母女给苏诚志找的药,他要用这些药给小杨氏治病。
  只可惜厨房里除了灶上黑面疙瘩南瓜汤和小泥炉熬着的一小罐白米粥以外什么都没有。
  就算他将厨房里了个稀巴烂也没能找出一包药来。
  明明听人说,前日苏云朵那个小贱人去镇上交了宁氏的绣品,一口气抓了十包药回来。
  可是药呢?!
  哼,别以为藏起来,老子就找不到!
  于是苏大志想都没想拎着棍子就那么直直地闯进了宁氏所在的屋子。
  别说是在这个年代讲究男女大防,就算在苏云朵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年代,清大八早的大伯子闯进弟媳妇的屋子也是件很令人诟病的事,于是宁氏才会有苏大志“逼死一家”的斥责。
  面对苏大志凶狠的目光,若在以前苏云朵就算没按苏大志的要求去找药包,也早就吓得手足无措躲到宁氏身后去了,可是此刻的苏云朵却护在宁氏和苏泽臣面前,一双明净清透的大眼睛直直对上苏大志,目光中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淡然和……世故沉着。
  苏大志的心里不由微微一跳,仿佛兜头给浇了一盆冷水,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瞬间被浇灭。
  这个瘦弱的少女还是那个懦弱的苏云朵吗?
  “咳咳……”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从苏大志的身后响起,惊得苏大志面如土色,不用回头他也能听出来这阵咳嗽来自何人。
  苏诚志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他的病气会不会也将过到自己的身上?!
  惊恐万状的苏大成憋着气回头看去,只见面色蜡黄的苏诚志在苏泽轩的搀扶下已经立在他的身后。
  苏大志觉得空气里充满了病气,仿佛病气已经缠绕在自己的全身,只听他嘴里“嗷”地一声,丢下手中的棍子直接向屋外冲去,好在苏泽轩机灵,见势不好赶紧扶着苏诚志侧身避开。
  看着苏大志仓皇而去的身影,苏云朵一家面面相觑,闻讯赶来的柳东林夫妇差点被苏大志给撞了个满怀,同样也惊讶地看着苏大志的背影面面相觑。
  柳东林进厨房溜了一圈,沉着脸让魏氏留下来帮苏云朵一把,自己转身出了苏云朵家,噔噔噔地往苏家老宅而去。
  “大志这是咋地了?”魏氏拍着胸口疑惑地问道。
  此时苏诚志已经被苏泽轩扶回了自己那间屋,他那样的身子骨怎么地也不能再让他吹深秋早晨的寒风。
  宁氏自然是一头雾水,更多的还是心有余悸:“大伯先是什么都没说,踢开院门就是一通好砸。然后……好像问朵朵要药来着。”
  说到最后宁氏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团。
  “要药?什么药?”魏氏惊讶地反问道。
  宁氏也是一头雾水。
  魏氏好生安抚了一番宁氏,转身出屋去了厨房,此时的厨房尤如被土匪洗劫一片狼藉。
  灶上的锅被砸出个洞,锅里的疙瘩汤浇灭了灶里的火,小泥炉倒在地上也已经分了家,炉上正熬着粥的小罐被砸得粉碎,地上白白的米粥看得魏氏心疼不已。
  难怪苏云英会糟蹋粮食,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女!
  柳东林很快就转了回来,大家终于明白了苏大志来这里打砸的原因。
  “你是说苏家那两老的昨日居然让小杨氏直接去河里洗漱,这大冷的天,他们也忍心?!”魏氏听了柳东林的话,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有什么不忍心的!”柳东林脸黑如墨,村里有这样一家不省心的,柳东林作为村长也着实心累得慌!
  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破院子,魏氏长长叹了口气问道:“那小杨氏到底如何了?”
  “据说是老二家早起去柴房抱柴火才发现人不对劲……”想起刚才去苏家看到听到的,柳东林的脸色更难看了。
  “人病了,不是应该请大夫,那苏大志跑这里打砸是什么意思?”魏氏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苏家的人这脑子还真与常人不同!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抢了诚志的药给不杨氏,省了给小杨氏请大夫买药的钱。”柳东林没好气地说道。
  苏云朵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样也行?!
  该不会以为小杨氏的病是苏诚志过给她的,所以才来抢苏诚志的药,说不定不仅仅想抢药,还想抢他们家里的米面吧!
  还真别说,苏云朵想的就是真相。
  只不过苏大志却没能在厨房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也因此才会不顾一切地跟着苏云朵闯进宁氏所在的房间。
  苏云朵应该庆幸的是,因为苏诚志那屋里比较干燥,她将家里的米面、苏诚志的药包全都放在了苏诚志的屋里了。
  苏大志最怕的就是过了苏诚志的病气,故而特特地避开苏诚志那屋,这才没找到他要的药包。
  令苏大志更没想到的是,昨日被小杨氏一掌打得吐血的苏诚志居然会硬撑着起身,倒是直接将他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苏大志的这一顿砸,直接令苏云朵家仅有的一只锅成了一堆废铁,连同那只七叔公特意让家里送来给苏诚志熬药的小泥炉和煎药的罐子都一起成了废物,同样成为废物的还有苏云朵家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一点佐料罐子,其实也就是装了点盐的罐子。


第21章 无处诉
  苏大志这一顿砸可以说彻底毁了苏诚志家原本就极其简陋的厨房,以苏诚志家目前的状况要恢复厨房保证一家人的正常生活绝无可能,因此这个损失必须找苏家老宅来承担,否则苏诚志这一家五口别说吃饭喝粥就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了。
  现在村里谁都知道苏家老宅对苏诚志这一房的态度,若无人替苏诚志一家撑腰,只凭这一家病的病弱的弱小的小,别说让苏家老宅出血赔偿损失,说不定还会让苏大志再来反咬一口,到那个时候苏诚志这一家五口只怕真的要成为葛山村第一个被亲人逼上绝路的人家。
  作为葛山村的村长,柳东林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治下的葛山村。
  于是柳东林特地召了村里几位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定下解决此事的基调,由柳东林与村里辈分最高的七叔公出面前往苏家老宅协调解决。
  要与苏家老宅那边解决问题,自然少不得作为苦主的苏诚志这一房的人,可是看着眼里一直汪着泡泪异常柔弱的宁氏,听着房内病榻上苏诚志的声声咳嗽,这一家子真是病的病弱的弱小的小,柳东林的眼底晦涩莫辩。
  可是再怎么说,这一家子也得去个人才行啊。
  柳东林的目光在正忙着收拾厨房狼藉的苏云朵和苏泽轩姐弟俩的身上来回游移了片刻,又与七叔公耳语商量,总算有了定夺,对着苏泽轩招了招手将他喊到身边:“轩小子,过来。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你爷奶家将今日这事给解决解决。”
  苏云朵在柳东林喊苏泽轩的时候就直起腰来,听到柳东林要带着苏泽轩去苏家老宅,略一思量就明白柳东林不喊她这个最大的却偏偏喊上年仅八岁的苏泽轩的缘由。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家需要与外进行交涉的时候,首先选择的不是她这个长女,而是家里男丁,就算这个男丁其实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苏云朵在心里长叹一声,虽然感到憋屈,却也不得不遵循这个男尊女卑时代的规则。
  只是真要让年仅八岁的苏泽轩独自跟着柳东林和七叔公去老宅那边面对那些个所谓的亲人,苏云朵的心里既不放心也不忍心。
  有了昨日苏云英和小杨氏的闹剧,再有今日苏大志的打砸,苏云朵觉得就算自己不能做背离这个时代的事情,却也不能继续先前的柔弱,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一家一而再地被老宅那边欺压。
  虽然她穿越过来的时日尚短,却深知苏家人最善于欺软怕硬,若让他们欺之成瘾只怕是永无宁日。
  苏云朵打定主意要自己跟着一起去老宅那边,今日就算不能与老宅那边完全撕撸开来,也要想办法从老宅那边咬下块肉来,至少也要让老宅那边有所顾忌。
  为了一家人以后的日子,苏云朵决定不走寻常路。
  只是目前她还不能就这样直白地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还得先采取迂回的策略,于是苏云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厨房出来,看着柳东林等人道,脸上露些许难色:“柳大伯,七叔公,请稍待片刻,这事还是得先问过我爹。”
  柳东林先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想到这些年苏诚志的表现,不由地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有些不喜,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苏云朵去屋里询问苏诚志。
  苏云朵进了苏诚志的房间,此时苏诚志的气息已经渐渐平复下来,脸色却依然十分难看。
  外面的说话声压得低,除了苏云朵的话,其他的他听得并不十分清楚,见苏云朵进来,便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苏云朵,还努力地扯出一抹笑意。
  只是这抹笑却比不笑还令苏云朵心里酸涩难当,也十分憋闷。
  “爹,柳大伯和七叔公他们准备带着大弟去找爷奶,看该怎么处理被大伯砸坏的厨房和厨具。”苏云朵压下心底的酸涩,还苏诚志一个甜甜的笑容,直截了当地向苏诚志说明了柳东林等人的意思,自然少不得描述一下厨房的惨状。
  听完苏云朵的描述苏诚志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已经拼命忍耐却还是免不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虽然苏诚志一直在挥手阻止苏云朵上前替他顺气,不过苏云朵还是赶紧上前轻推他的背部以缓解苏诚志的咳喘。
  拥有现代护理本科学历的苏云朵,自然最清楚怎么做才能有效地缓解苏诚志的咳喘,一番轻推苏诚志的咳喘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只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苏大志这一趟过来一定情分都不留,居然将厨房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当然在苏云朵描述厨房惨状之初,苏诚志有那么片刻曾经怀疑过苏云朵所言是否言过其实,不过很快就相信了苏云朵的话,因为苏云朵长这么大从来就不曾说过一次谎。
  听完苏云朵的描述,苏诚志得知苏大志的这一通打砸使得他们这个家别说烧饭,就连七叔公特地让儿子送来给他熬药的小泥炉和药罐都被砸了个粉碎,真正是百般滋味上心头无处诉。
  事实上虽然被老宅那边无情地扫地出门,又接二连三地被找事,在苏诚志的心里对老宅那边却还是有所期待的,只是万没想到作为长兄的苏大志却用实际行动再一次击碎了苏诚志对苏家老宅那边的那点念想。
  这些日子虽然苏诚志对老宅那边几乎只字不提,可是苏云朵的心里却很清楚苏诚志对老宅那边的期待,如今毫不留情地击碎苏诚志心底的期待,虽说十分残忍却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她实在不能再眼看着苏诚志继续愚孝下去,再说长痛真的不如短痛!
  若是任由苏诚志为了心底的那丝不切合实际的期待发展下去,苏云朵觉得这个家压根就没有活路可走,更会伤了诸如柳东林、七叔公等热情向他们家伸出援手之人的心。
  也许有一天他们一家会离开葛山村奔向更好的生活,可是就目前而言,他们还需要葛山村这块地儿,那么就免不了需要柳东林等人的帮衬,就如同今日这事要顺利解决就必须依赖柳东林和七叔公的帮衬不可。


第22章 趁热打铁
  苏云朵知道苏诚志的心里到底有多难过,可是苏云朵并不打算因为苏诚志的身子不好就瞒着他,这样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是时候让苏诚志清醒清醒。
  别到时候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被老宅那边哄上两句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一家人继续替老宅那边做牛做马。
  今日这事但凡苏大志的心里有一丝兄弟之情,就不会将厨房砸成那个模样,更不会持棍冲入弟媳、年幼侄儿的房里。
  好在苏云朵这一番重拳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苏诚志沉吟半晌总算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而是极其艰难地说道:“既然是村长和七叔公的意思,那就让泽轩跟着去,你告诉泽轩,让他多听少开口。”
  苏诚志的话虽然与苏云朵心中所想有着相当大的差异,不过能让一向无比孝顺简直是愚孝得可以称之为圣父的苏诚志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可算是一大进步。
  当然在苏云朵看来,作为一家之主,苏诚志这样龟步般的进步,她内心里还是相当失望的,就想着加把火看看能不能趁机与老宅那边彻底来个了断,于是咬了咬开了口:“爹爹可还记得爷奶赶咱们出来时说的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待苏云朵将意思表达完整,苏诚志就略带怒气地斥责道,由于生气自然又是一阵咳嗽。
  见苏诚志是真的有些生气,苏云朵心里虽然认定自己一家就是被赶出来的,却也只得退一步按着苏诚志心里的想法怯怯地看着苏诚志道:“我……村里不少人都这样说。那,那爹爹的意思,咱们是分家出来的?”
  苏诚志的脸色虽然依然不好看,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分家,你是爹娘的女儿,断不能学那些个妇人的长舌之举,什么赶不赶的以后切莫再说!”
  也许是怕苏云朵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苏诚志说完就对着苏云朵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出去,莫让柳东林和七叔公他们久等。
  虽然心底怜惜苏诚志的身子,可是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苏云朵真的不想就此放过,她实在太想趁此机会与苏家老宅那边撕撸个清清楚楚,以后再见最好就是陌路。
  苏云朵早就想找机会与苏诚志好好聊聊,却因为顾忌到苏诚志的病情和心情,一直拖到今日,她只当没看到苏诚志的手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日‘分家’……”
  说到分家,苏云朵加重的语气,又特地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爷奶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过,从此以后与咱们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爹……我可听得清清楚楚,是咱奶说的话,咱爷也点了头的,村里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如今人人都说,咱们一家的生死与老苏家无关,爷奶以后的生老病死也与不关咱们的事……”
  苏云朵的话令苏诚志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底的痛苦之色令苏云朵有些惊心,只是她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打算,故作天真的问道:“爹爹,若依爷奶这个说法,咱们这次分家应该就是传说中大分了吧。”
  当日苏诚志病得昏昏沉沉,可是各人所说的话,几乎句句入耳,爹娘的话更是声声入了他的心,要不是顾念弱妻幼儿,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爹娘面前以全教养之恩。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想过爹娘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一直不敢往深里想,每次想都如同刮了心头肉一般疼痛难忍,自然也是阵阵寒意上心头,唯有催眠自己让心头的这个伤慢慢地结上一阵薄茧,此刻却被因苏云朵的几句话将这层薄茧重新扯开,心头的伤重新变得血淋淋。
  自从他重病被送回葛山村,爹娘直接将他这一房从老宅分出来,按当时的情景,说分家真的只是为了双方的颜面,事实上当时的情景正如苏云朵所说全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扫地出门。
  他病在这个破院子里这么多日,爹娘一次都不曾出现在他的面前,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不寒心怎么可能?
  可是只要一想到爷奶去世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苏诚志又不得不一次次在心里替爹娘找借口,如今想来去世爷奶的话已经如咒语一般深刻在他的心头再也抹不去了。
  这些年爹娘是怎么对待他与他的妻儿,苏诚志的心里如明灯一般清楚,他很想问问爹娘,他们所说的话是否当真?
  只可惜病情沉重难以起身,到如今却失去了追问的勇气。
  苏云朵知道要让圣父级的大孝子苏诚志说出忤逆爹娘的话实在太难,所以也没有真的要逼着苏诚志立马给她答案,只是开始了自说自话:“许是那日爹爹病情沉重,没有听清爷奶说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
  我爷奶可是说了,从那日起咱们这一房与苏家老宅再无瓜葛,爷奶也不需要咱们养老送终。
  可就是奇怪了,爷奶怎么就没有将这些写成文书呢?难不成分家只是说说罢了,若真是这样,等下村长大伯和七叔公带着大弟去老宅的时候,无论如何也得让大弟向爷奶讨些吃得用的,总不能眼看着一家人饿死冻死吧。”
  “咳咳……”面对苏云朵的自说自话和清澈的目光,苏诚志若有所思却无言以对,于是又是一阵咳嗽。
  见苏诚志若有所思,苏云朵趁热打铁:“当今以孝治天下,却也讲究上慈下孝,先慈才有后孝。若今日爷奶依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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