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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结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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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自从晏初公主与那不正经的邻国质子打了一架之后——
发现只要一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就能缓解自己的口吃病。
于是,为了不再被人笑话是“小结巴”,她走到哪都带着他。
饭要挨着一桌吃,风景要抱着一起赏。
连去向暗恋了十几年的心上人表白,她也要拉着他的手壮胆。
最后,连被子也要抢同一床盖……

排雷:女主易造成憋屈的阅读感,无法接受的请尽早打×
作者围脖@晋江林覆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公主公主,崔侍郎来了——”
  今夜中元宴上的歌舞总觉得过于祥和,以至于宋宴初都快睡着了,直到她听到身旁宫女倩儿的这声提醒,才莫名打了个闷嗝。
  “崔……”
  宋宴初红着脸滞了会儿,又急忙端正了仪态,拢了拢头上的鎏金玉簪子,才敢抬起半边的眼皮子,用余光斜瞄此时大殿外款款走上前来的俊逸男子,手中的琉璃盏握得愈发紧了些。
  男子走来的步子极其稳重,身上亦如藏掇着清风与日光。
  宋宴初移不开眼又羞于直视,只得将视线飘忽着。殊不知,琉璃盏上的花纹都沾上了一层薄汗。
  岚国惯例不大看重中元节,宫中除了皇亲国戚,每年也只会招一些皇上亲近的臣子来洛芳殿小聚。这洛芳殿虽不比上元殿气派恢弘,可从殿外走到殿中也需千步。
  崔照每端着往前走一步,宋宴初的脑袋就羞得又往下压了一毫。待到崔照走过她前面时,她含着下巴只看得见他的靴子,分明看到他的脚步放缓了一些。
  她心下一喜,竟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一懵,不自觉地就将盏中的酒给一口喝了落肚。
  只是她一时间忘了自己不大会喝酒,这杯百年玉酿虽然香醇,可还是辣得她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倩儿见她有些不对劲,忙拿起酒杯闻了一闻,不由得一惊:“怕是这洛芳殿上伺候的人还不知道公主不能喝酒,为了省事就都给倒了一样的!奴婢这就去倒热茶来——”
  宋宴初又尽量压低咳嗽了几声,微微难受地抓着衣襟。待到倩儿递了热茶过来,才缓和了些许。
  好在舞女方才那段跳得异常出彩,除了身边待着伺候的人,也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失态。
  宋宴初此时又赶忙看向崔照,他正忙着与他父亲崔尚书一道向父皇母后行礼,也应该没瞧见她方才的狼狈样。
  想到此处,宋宴初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接过帕子拭了拭嘴角,又仔仔细细地抿了一口茶。
  正在这时,她瞧见斜对面一双狐狸般浅色狭长的眸子正细细眯着,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毫不晦涩的嘲笑之意……
  宋宴初口中的茶水这会儿却没能憋住,全喷了出来。
  倩儿忙又掏出还未干透的帕子,捋着她的背,担心地问:“公主怎么又呛着了,酒方才奴婢都已经撤走了不是?”
  宋宴初又咳了几声,倩儿这才觉着她倒像是被气的,而不是被呛的。
  “他、他他怎么也在……在……”
  宋宴初说完,又气得赶紧死死抿住了唇齿。
  倩儿望着向她瞪的方向,恍然了了。
  近日来能让自家公主气急败坏,不顾有这么多人在就把一句完整的话给说出来的,估计就只有这位从彧国来的质子了。
  倩儿安抚地笑了笑,说道:“奴婢听大公公说了,是皇上特意嘱咐让人请承安王过来的。毕竟岚国与彧国一向交好,承安王又是彧国的质子,这宫宴请他过来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宋宴初听了也只得微撇了撇嘴,脸甚至比方才见到崔照时还要涨得红。
  蔺承安却歪斜地躺在椅子上,洋洋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手上时不时还随意轻浮地玩弄着舞女拂过来的水袖,转眼间又冲着她挑眉坏笑。
  于是,宋宴初又对上了他一眼,益发觉着晦气。
  要知道偌大的岚国皇宫中佳丽三千,父皇的子嗣也众多。宋宴初虽是当今皇后亲生的公主,可偏偏生来就是个不讨喜的公主。所以她在宫中从来都是十分谨慎,温顺胆小那是出了名的,连跟宫中下人们说个字,都是温温吞吞的。
  可不巧,这般柔弱的公主偏偏就与这位从彧国来的承安王打过一架……
  一旁倩儿见她仍是嘟着嘴闷闷不乐,笑道:“公主不必再跟承安王置气了,奴婢方才出去沏茶,就听见尚书府的下人在议论,说崔侍郎到了该娶夫人的时候,尚书大人正是想在今日的宴会上向皇上与皇后娘娘提及崔侍郎的婚事呢。”
  “婚、事……”
  宋宴初一凛,注意力又立即从蔺承安的身上转移了过来,嘴角不由得微扬,心却揪得愈发紧了。
  她虽然爱慕他已久,但还未想过什么婚嫁之事。转念一想,离崔照哥哥破格当上侍郎一位也快两年了,而下个月一过她也十七,早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倩儿从小与宋宴初长大,最是清楚她的心思,笑了笑,又附耳逗她道:“公主,崔家历代就多与皇家有姻亲,加上崔侍郎又与公主从小就相识,玩得甚好,自然是心意相通的。想必公主离开这皇宫,搬去尚书府的日子也该不远了呢。”
  宋宴初抿着唇齿笑了笑,手心紧捏着裙摆,心都要跟着飘荡起来,背后又一阵发热一阵发凉,又没忍住偷瞄向了前边的崔照。
  方才这会儿功夫,崔老尚书不过与皇上皇后说了一些君臣之间寒暄客套的话,崔照也只是敛神规矩地站在他父亲身后,不发一言。
  也不知怎么的,皇后先将话题扯到了家常上,问及崔老夫人的病情与府上的其他一些琐事,崔照都合乎规矩地一一应答了,言辞沉稳妥帖,让人听着极为舒坦欣慰。
  皇后平日里也极为欣赏崔照,知道他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这会儿眯着眼和煦地对他笑了笑。
  她与崔老尚书眼神会了下意,便笑着又开口问崔照道:“本宫记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家中也未曾给你定过亲,可是有心仪的人了?”
  宋宴初听了有些错愕,一晚上这心反反复复,揪得都快要被捏碎了,根本顾不着别的,只想着他下一句会如何作答。
  崔照愣了愣,可并未出神太久,恭敬道:“回皇后娘娘,不曾有过。”
  宋宴初听到他这个答案,心头的褶皱又缓和了许多,随之涌上来的是一阵失落。
  好在这失落不深,她自己便能安抚得了自己。
  哪知道崔老尚书笑了声,便将话给接了过来:“老臣其实想借此机会,斗胆替小儿向皇上与皇后娘娘求桩姻缘。其实照儿私下不少次与老臣说起过,凝芝公主麟凤芝兰、灵巧可人,他爱慕已久。只是碍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在皇上与皇后娘娘面前,多少有些难为情罢了。”
  ……
  宋宴初手中的空琉璃盏“咣当”一声,从桌子上顺着绣蝶的桌布滚了下来,又一路滚到了蔺承安的脚边。
  蔺承安拾起琉璃盏,看向宋宴初,她的脸已然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PS:赶在2017年的最后一天开新文啦,拖得时间有点久,抱歉么么哒~
  嗯,覆还是喜欢写有缺点的主人公。先排个雷,本文的女主虽然是个公主,但是自卑敏感,喜欢看爽利女主的还是绕道或者去看看本覆的完结文《国师有只小可爱》。
  希望这一本能更上一层楼~新年快乐~~么么扎~~


第2章 
  直到众人送走了皇上与皇后,宴会散了去,宋宴初跪坐在原地,魂仍跟丢了似得。
  倩儿抿唇,低声劝道:“公主,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宫歇息了。”
  宋宴初眼中泛着的水光只是微闪,冲倩儿挤出一丝笑,随即勉强地应了一声,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后,双脚都软得站不住。
  “公主慢一些——”
  倩儿伸手扶住了她,宋宴初却是走得极不稳当。
  她猜测公主这会儿应该是要哭的,于是早早在袖口准备好了干净的帕子。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心思,又怎么会不在意。
  可公主竟然连一滴泪都没有,她的心思一向喜欢藏着,可就怕这会儿憋久出了毛病。
  皇城内灯火依旧,将红墙碧瓦照得通透,可夜幕逼仄,让人觉得四面冷肃得喘不过气。
  一阵冷风袭来,直兜进了宋宴初的衣襟里,益发觉得沮丧灰心。
  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靠近兹阳宫小道旁,前方映来一抹暖色的光亮。
  宋宴初抬头怔怔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带着一个提灯的小厮走在前边。
  男子身型颀长,面部的棱角被泛黄的灯光略微抹去了形状,倒显得更加清秀。他顿了顿脚步,并未回头发现她,只是随意地放下一只茶白色的袖子后,继续缓步往前走着。
  无须多加辨认,宋宴初就知道那是他。
  崔照。
  崔照哥哥……
  这般光景,宋宴初不止是第一次碰见了。
  她每每跟在他的身后,早已练就了悄无声息绝不惊扰到他的本事。
  可此时此刻,宋宴初瞧着却有些不大沉得住气了。
  她的手心攥得很紧,指甲都快把掌心的肉给掐出血来,浑身上下打了个哆嗦,又把唇紧紧抿住,一手推开了倩儿,冒冒失失地冲到了崔照的面前。
  崔照见到这般的宋宴初,微微一愣,往后退了一步行礼:“原来是宴初公主,微臣失礼。”
  宋宴初喘着气,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紫,见着敛目不直视于他的崔照,微微有些哽咽。
  可没来得及多去思虑周全,她便开了小口道:“崔……崔崔……照……我、我有话话要……要与你……与你说……”
  她话音还未落下,崔照身边的那个小厮便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
  宋宴初紧了紧牙关,脸上愈发不自在,索性又将双唇紧封住了。
  崔照看起来却并未在意,只是有些责备地瞥了眼那小厮,伸手去接过了他手中的灯盏,缓缓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罢。”
  “是。”
  见那小厮走了,宋宴初才稍稍放松了些。可看到崔照独自一人站在自己面前,此时周遭寂静,只剩下她与他,心就愈发跳得猛烈,仿佛随时都要破膛而出。
  “公主,方才要对微臣说什么?”
  宋宴初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吞下了一口口水,想着要快速将那句话说出,可不知怎的,她越是这样就越是不流利。
  “我……我我……我是想说,说、说……说……”
  “公主不着急,微臣仔细听着便是。”
  崔照淡淡地安慰了她一句。
  “我——”
  从她打小记事起说话便是这样了,可她从未痛恨自己的口吃至如此地步,竟连一句压了七年的话都说不出口……
  可若是再不说出口,就真的……
  “我……”
  一想到她在崔照面前话都说不利索,下一个字硬生生是被藏烂在了肚子里。
  崔照见她面色异常,依旧保持着距离,放低声音:“公主?”
  宋宴初深深抽了一口气,可硬生生就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憋不住眼睛红了一圈,双手紧抓着衣袖,又将脸拧巴成一个小核桃,羞着跑开了。
  连一个下人都如此嘲笑她,像崔照那样完美的人,心里又怎能不嫌弃她。只因是他是个谦谦君子,又碍于自己有个公主的虚名,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在面子上就挖苦嘲笑她罢了。
  而宋凝芝又是自己嫡亲的妹妹,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公主,不论别的,她的伶牙俐齿就胜过自己一大截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四周都没了人,她才敢扶着一棵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失神片刻,她愈发懊悔得紧,偏偏连一句话都说不好。眼眶那颗打转了许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宋宴初一个人坐在树下小声呜咽。
  “小结巴,瞧你那怂样哈哈哈哈哈——”
  逆着风,上方突然传来一阵轻扬又令她讨厌的笑声,宋宴初微微一愣,急忙擦了擦眼泪,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还真是蔺承安。
  他慵懒地倒挂在这颗树上,鬓边的一小撮青丝随风散乱了下来,使之清秀镌刻般的五官捎带上了一份贪玩的邪气。
  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又冲宋宴初笑了笑,在树干上晃悠了几下,就一跃跳到了她的面前。
  宋宴初见是蔺承安之后,也没顾忌他在场看自己笑话,倒是索性哭得大声了一些。
  蔺承安顿时有些无措地笑了笑,走了过来,转而调笑道:“嘿,小结巴,又是哪个不懂事没长眼的太监宫女嘲了你,竟能惹你如此伤心?这么说来,回头可得好好赏赏惹你哭的这人——”
  霎时,蔺承安无意中就瞧见一滴眼泪从她面颊滑落了下来,剔透得发亮,居然衬得她的面庞莫名柔美客人。
  他微微有些恍惚,不由得伸手想去碰一碰留在她巴上的那滴眼泪,正在这时,宋宴初抬眸望了他一眼,似乎是心虚,蔺承安一怔,转而只得用手轻浮地掐了掐她肉肉的下巴。
  宋宴初皱眉,本就伤心,现在见到这冤家又是一肚子火气,于是伸手就去打他的手臂,忿忿地冲他吼道:“要你管了!你这人没事找事怎么总是爱找我麻烦,上次打架的事情我也带着人向你赔过不是了!蔺承安,你还想看我多少笑话才能心满意足!”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宋宴初的气还是没消,本该梨花带雨的脸此时却气得跟个大红苹果似得。
  可渐渐的,她才反应过来,方才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
  蔺承安一笑,逗她道:“我倒是不明白了,我来岚国这半年,人人都说你这公主不大方便开口说话,叫我不要搭理你。可怎么每次在我面前,你就像是变了个人,是不是你故意装成结结、结巴,想惹什么人的注意?”
  宋宴初赶忙松开了蔺承安的手,惊慌道:“才……才没有有……!”
  她嘴上虽不承认,可心里确实诧异,上次与蔺承安纠缠着打起来那会儿,她也能正常说话。可后来她又恢复往常的模样了,她原以为是自己当时气晕了头,才一时将口吃的毛病给纠正了过来。
  可方才,却又出现了……
  宋宴初愣了半晌,呆呆地看向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蔺承安的手臂,浅浅地吸了一口气,难为情地说道:“蔺承安你的身子——”
  她又惊了一声。
  果然,一碰到他,她嘴巴就真的不打结了……
  蔺承安看着她怪异的举止,还不甚明白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只是挑起一边的眉头,坏笑道:“莫非,你是对我的身子……有兴趣?”
  被他这么一说,宋宴初才赶忙羞得低下了头,后知后觉也松开了手。
  “没、没有……”
  蔺承安轻快地吹了一声哨,像是被他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笑侃道:“没想到岚国宫中最安分守己的宴初公主,也是个名不副实之人,竟然还惦记着本王的身子?啧啧啧——”
  宋宴初此时没心情仔细听他的话,只是抬头看了看月的位置,盘算大概着到了何时。
  “西……西边的宫门、门,要……要关了……”
  她的手心再一次紧紧揪着,回头带着一丝希冀地看向了蔺承安。
  蔺承安咕哝:“你说什么?”
  “你的身、身子,借……借借我用一用……”
  说着,宋宴初咬咬牙,便紧紧抓住了蔺承安的手腕,拼命拉着他往皇宫西面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开不了口让他知道~
  PS:四万字之前会稳定隔日更,特殊情况会请假,么么哒~


第3章 
  “崔侍郎,等等!等等——”
  崔照正要上马车出宫回府,听见这一声,手缓缓放下了帘子,回头只见宋宴初与蔺承安两人正往他这边赶来。
  他视线顺着往下,看到月色下两人缠在一处的手,不由得有些迟疑地蹙了蹙眉。
  宋宴初大口喘气,已然拉着蔺承安跑到了崔照的跟前。
  她望着他抿着嘴角痴痴笑了笑,费了这么大力气,所幸是赶上了。
  崔照正要行礼问安,就被宋宴初抢先了一步,“崔侍郎,我方才有话还未与你说,可否听我说完再走——”
  崔照怔了怔,答道:“公主客气了,有话直说便是。”
  宋宴初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缓了缓。
  尽管她的嘴上不再结巴了,可心中还是发慌得很,只得紧捏了捏身后蔺承安的胳膊肘子缓解心中的纠结。
  此时,蔺承安疼得开大口“嗷”了一嗓子,难免有些煞风景。
  宋宴初气急败坏地睨了他一眼,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见崔照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徘徊在她与蔺承安之间。
  她心中一紧,忙慌慌张张地解释道:“崔侍郎千万别误会!我是在御花园那儿正巧碰见承安王的,我与我的侍女走散了,路上又黑,所以他他只是给我来……来壮胆的……”
  蔺承安听了,笑着冷哼了一声,反手去扣住了宋宴初的手腕,道:“都说崔侍郎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你我之间是甚么关系,你且放宽心,他误会不了的。”
  崔照听了,仍是面子上淡淡地笑了一笑。
  宋宴初没仔细盘算蔺承安的话,此刻也懒得理会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崔照,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终于,她上前了一小步,微微仰面看着他,眼中都泛着光,低声说道:“崔侍郎可还记得,十年前你与我初次见面,还是在巽妃娘娘那儿,我去池子旁想摘朵莲花,结果不小心失足掉到了水里,当时四下无人,还是你及时发现了,下水来救的我……”
  崔照沉着脸愣了愣,答道:“依稀,还记得一些罢,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不大清楚了。”
  宋宴初心下一喜,又笑着接着说:“记得便好!你不知道巽妃娘娘那时还夸你,说你小小年纪却智勇双全,还说……还说我以后长大了,若是能够许一个像你一样出色的驸马,她便能安心了——”
  “宴初公主。”
  崔照行了个冒犯的揖,硬生生打断了宋宴初的话,一脸正经道:“微臣虽不好僭越过问公主的私事,可天下人都知道,公主的母后乃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听见了此番话,她身为公主的亲生母亲,想必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宋宴初扑闪了下纤长的睫,犹豫着缓了缓,有些低落:“……是我失言了。可我想说的并非只是巽妃娘娘,也没有要冒犯她的意思。崔照哥哥,我其实想说的是——”
  “公主的好意,微臣心领。”
  未等宋宴初将该说的话说出口,崔兆极就冷淡地应了一句,举止仪态又保持着身为一个臣子该有的礼数与分寸,绝无半分失礼。
  宋宴初心中“咯噔”了一下,“崔……”
  “公主想必也听到了,无论如何,今晚家父已在皇上面前替微臣定下了终身大事,接下来的日子里崔府上下也要忙着为迎娶凝芝公主做准备。何况忤逆圣上是大罪,微臣担不起,崔府也担当不起,公主也没必要为了微臣去担这个风险。”
  宋宴初一阵无力,手“啪嗒”就从蔺承安的掌心滑落了。
  她原以为,这么多年她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问候,在他心中,她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不会至于此刻连句宽慰的话也没有。
  可他与宋凝芝的婚事毕竟牵扯到皇上的旨意,牵扯到皇族与崔氏一组的联姻,不是小事,他定是有苦衷才会不得已如此。
  想到此处,宋宴初还是勉强提起了精神,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皇……我母后,曾经许诺过我,她、她她在我年少时亏欠于我……所以、所以日后可以抵一个要求相换,无论是什么……她她都会答应的!所以,只要崔照哥哥你答应,我便磕头向她讨了这个去,决……决不会叫崔府为、为难半分的!”
  崔照缄默不语,良久,鼻间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宋宴初仍旧保持着仰面望着他,久而久之眼眶也酸胀得很,风一吹,眼泪都快溢出来。
  正在这时,宋宴初的掌心被身后那人给扣住了,一把又将她整个人给拉了过去。
  她一头便撞进了蔺承安的怀里,连着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泪,都立即渗进了他胸口的那朵锦花中。
  蔺承安身子骨一向瞧着清瘦,可直到这会儿,宋宴初才发觉他比自己高出了足足一个脑袋,手中的劲也很大,她在他怀中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的一只手紧紧环着宋宴初的肩,另一只手掌却轻抚了抚她的脑袋,笑意中竟生出一番宠溺。
  宋宴初此时不敢回头,生怕花了脸的丑模样会被崔照看了个一干二净,犹豫了会儿,也只得先将脸埋藏在了蔺承安的怀里,手上不自然地揪着他的衣领子。
  蔺承安见她安分了些,才勾起一抹邪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原以为崔侍郎会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可要本王现今看来,是我高估了,崔侍郎你恐怕还真是误会了什么。”
  崔照面色一僵,“微臣愚昧,误会了什么,还请承安王指明——”
  蔺承安修长的五指将宋宴初的身子扣得更紧了几分,“崔侍郎也应当知道,宴初公主平日里不大爱开口说话,可一说话就总是词不达意,胡说一通,这也怪不得她。不过依你看,这小结巴的心里,可还敢容得下除本王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人么?”


第4章 
  宋宴初寻思着他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的下巴侧着抵靠在他的胸膛,忙抬起头,蔺承安脉脉笑意正好顺着目光落了下来。
  一时间她的脑袋竟有些发蒙,不知该骂他些什么好。
  崔照的脸莫名沉了几分,非礼勿视,别过了视线,道:“承安王、公主,时辰不早了,若是没别的吩咐,微臣……就先退下了。”
  蔺承安漫不经心摆了摆手。
  崔照一僵,面上虽未改往日的沉稳,脚下夹着冷风略显得有些仓皇不耐。
  听见车轱辘的声音愈来愈远,宋宴初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崔府的马车已经走远。
  她猛地从蔺承安的怀里脱开,急忙看向那宫门外几乎已看不清踪影的马车,身子本能地往前追了几步。
  “喂,你——”
  蔺承安慵懒地在背后阻拦了她一声。
  她咬咬牙,心头又是一阵寒,到底还是渐渐停住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冰凉的地上。
  蔺承安悠悠地走了过来,没伸手去拉她,只是笑了一声,“他根本就没那心思。你堂堂一个公主,又何必放低身段去自讨苦吃。”
  宋宴初回头,卯足劲了便恶狠狠地瞪着他,圆圆的眼睛瞪得跟个灯笼似得。
  蔺承安见她这幅模样,却弯腰凑近了笑着看她,大抵是觉得她逞凶不足,反倒是有几分可爱,于是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宋宴初气得更甚,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他,就哭着往内宫跑回去了。
  …
  …
  那晚,宋宴初急着要向崔照表述心意,没有留心别的事;蔺承安又本就是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
  可从御花园东隅到西宫门的宫人们都真真切切看见了:宴初公主与承安王手拉着手跑了一路!
  于是才一日不到的功夫,此事就传遍了宫墙内,添油加醋的事亦不少。很快,连在皇后娘娘的宫里都有人在绘声绘色地描述那时的所见。
  “……老奴那瞧得可是清清楚楚,是宴初公主先拉的承安王,千真万确,十根手指还是交叠在一起的!瞧两人脸上都乐呵着呢,跟尝了一整罐蜜饯似得!”
  “奴婢也撞见了,可惜皇后娘娘可是没有亲眼见着,宴初公主那会儿神采飞扬,就跟换了个人似得,哪还像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人儿呀——”
  “……”
  “可不是,听说咱们宴初公主与承安王缘来已久,都说不打不相识,没准两个月前两人闹的那次就好上了哩!”
  皇后贴身女官易香呵斥了一声,打断底下这些人的话:“都住嘴!胡话说得倒是越来越扯了,皇后娘娘只是叫你们过来说说那日瞧见了什么,竟敢在皇后娘娘说这些宴初公主不体面的事情,可仔细了你们的皮!”
  听到易香姑姑这话,底下这些宫人才晓得一时失言,赶忙敛起神色噤口不言。
  皇后细细抿了一口甘茶,珠翠满手,不紧不慢地将手搭在易香的手背上。她都是快要四十的人,一颦一笑却仍是□□十足,保养得极好,尽生媚态。
  她用手轻点了点朱红色的嘴角,思索着道:“照你们如此与本宫说来,宴初与承安王的嫌疑倒还真是撇不清了?”
  听着明明是寡淡轻柔的语气,却透着一股没由来的威严。
  这么多年她也只有在皇上面前,才会彻头彻尾地像个温和贤惠的女子。
  几个宫人听了,面面相觑,益发不敢吭声。
  坐在一旁的宋凝芝这会儿终于玩腻了手中的橘猫,弯腰百般呵护地放下猫,提着浅粉色的裙摆笑着跑到了皇后的身边,撒娇嘟嘴道:“母后,芝儿倒是觉得这些人说的不一定可信!”
  “哦?”皇后看向宋凝芝,顿时笑意盎然,伸手理了理她的发髻,说道:“那芝儿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初姐姐是什么性子,母后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她那么闷,将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又怎会拉着承安王那种举止轻浮不端的一个男子到处在宫里乱跑?兴许是他们看走眼了也说不定的,母后可得查清楚,千万别冤枉了初姐姐——”
  “这一点,母后也曾思虑过,”皇后无奈地笑了笑,又道:“奈何,不仅是这些人,就连崔侍郎也说亲眼瞧见了,恐怕这事十有八九是真了。若是他说他没看见还好,底下那些奴才的嘴总归是好处置的。”
  宋凝芝听到自己未婚夫的名字,也就红着脸没了声,只顾着依偎在皇后的怀里玩弄着她腰佩。
  她没见过这位崔侍郎,只看到他的画像。听说父皇母后将此人许给了自己做驸马,小女儿心思总是有些说不大上来的。
  皇后笑看着乖巧可人的宋凝芝,会心一笑,又想到同是从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生下来的宋宴初,心头不由得又闪过一阵烦闷。
  易香见皇后皱了眉头,就先让那些宫人退下了,又让人将炉鼎内安神的熏香换了新的,好让她心情舒畅些。
  “皇后娘娘,此事不仅关乎皇家体面,乘安王又是彧国派来的质子,牵扯到岚国与彧国两国之间的关系,得妥善处置,又不好耽搁下来的。”
  皇后鼻尖微微呼出一口气息,“本宫又何尝不知,有法子,只是怕宴初她会不情愿罢了。”
  “就算是想出了宴初公主她情愿的法子,可她毕竟是被巽妃养大的,就会对皇后娘娘您惦念亲近些么?瞧着这大半年来,若不是皇上给她规定的每三日须得来洛芳殿请一次安,她又何曾记着自个儿要来给娘娘请安——”
  皇后冷眸一瞥,手中滚烫的茶杯就直直砸到了易香的身上。
  还冒着烟的水渍直将她烫得给摔到了地上,易香没顾着整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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