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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妃君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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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路。
  是等待身世揭穿被皇帝所杀,还是率先退场保住性命……好像,都与白慕熙无关。
  而小春的话,让她第一次想到,自己与他,原来从来就没有断干净。没有和离没有休书,她还是他的太子妃,他也始终,是徽儿的爹,她不能自私地剥夺徽儿认祖归宗的权力。
  “这些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考虑这个。”柳行素将脑中多出来的纠葛和困惑暂时抛诸脑后,现在真相,是她唯一要追寻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额,小春口无遮拦了。
在太子离京前,我要撒一把糖来吃吃。
回来之后,就会开始真正恢复记忆了~~

  ☆、第43章 烟雨笼寒水

  那日从徐义理家里出来之后,柳行素发觉了; 上下朝徐大人总是有意无意避着自己。
  徐义理要不是怕她和太子对男宠的事记他一笔; 就是怕她追问过去,徐义理万万不敢再撞上柳行素; 说些拉近关系的客套话,反而开始盯着卫峥; 卫峥被扰得烦了; 见到徐义理也便绕道走。
  转眼北疆战事吃紧,皇帝愁白了头发; 粮饷准备妥当后,大殿宣旨; 让太子即日出发。
  白慕熙在金殿上了领了圣旨令箭。
  雄伟高峨的宫阙耸入云霄,隔着厚重的琉璃瓦覆压下的古墙; 里头九重宫室灯火明艳; 而围墙外不绝的雨丝潇潇。
  柳行素穿戴好一身雪白的衣裳,外面披了一件蓑衣,取了钓竿鱼饵; 独自走到城中的碧河; 水里靠岸停了一艘画舫; 装饰淡雅,香帘飘拂。
  “柳大人。”卫六见了礼; 便下船了。
  卫六今天穿了一身黑裳,犹如夜行衣的式样,打扮得十分低调; 柳行素微微一笑,将钓竿摆在岸上,弯腰走入了画舫舱中。
  “太子殿下,约柳某前来,是要柳某给你饯别么?既然如此,怎么自己摆起了酒?”柳行素解了厚重的蓑衣,取下斗笠,舱外一半雨水一半晚烟,浮在朦朦胧胧的河面上,细密地笼罩。
  白慕熙抬头,柳行素已经将那一头如墨的秀发散开了,蓑衣下,一身淡青色的含领广袖衫,似女非男的装扮,他多看了一眼,才淡然地撇过头,“孤不约你来,便要等到明日孤走的时候,才能见你一面。”
  “殿下舍不得我?”柳行素扶着梅花小几,笑吟吟地将唇凑过来,呼吸温热,“殿下舍不得,还请缨去河西?那是什么地方,风沙大,没有水,殿下细皮嫩肉的,又有刀剑无眼,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她逼得近,他几乎是稍稍转过头,脸就要被她的唇亲到。
  这种姿势让他微微不自在,伸手将她推过去坐正了,“这差事虽然苦,但朝中已没有人愿意做了。”
  “殿下心系万民,是百姓的福气。”
  柳行素单手支着脸颊,靠在一旁绯色的梅花案上似笑非笑地打量他,画舫面铺满了烛火微光,舱外雨帘如幕,正好他的清酒木樨花香淡雅,此情此景,不枉她风流地打扮了一番,明眸如画地看着他。
  白慕熙皱了眉,沏了一盏茶给她,“突厥人心狠手辣,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欲速则不达,如果再有第二个徐义理,不要妄自行动,还有,我给你在柳府安插了一对人马。”
  他的手伸过来,柳行素才意识到桌子上放了一只锦盒,里头安静躺着一块青龙玉佩,他取出来交给她,手上传来清凉,她微愣,白慕熙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道:“见此令牌,如见我,他们会听你调遣。”
  手里的东西太贵重了,沉甸甸地压着她的掌心,甚至连那颗心都被紧紧地包围了。
  她几乎鼻酸,忍了忍,才恢复笑意:“殿下,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不怕我借它作恶,污了你的名头?”
  “柳行素。”
  他声音低沉。
  柳行素目光一晃,抬起头,仿佛在这个寂寥深长的雨夜撞上了满天繁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画舫已经沿着河水滑下去了,水影也被捣碎了,雨丝细腻的声音也湮没不闻了,只有他的声音,“我要走了,你没有一句道别的话要说?”
  画舫里的空气静到仿佛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
  她目不斜视,他蹙着眉在等待。
  俄顷,柳行素挑唇道:“你想听的,恐怕不是道别的话。”
  他不否认,“你知道。”
  柳行素拿着手里的青龙玉佩翘了翘下巴,“那好,等殿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再说。不过,我说的安然无恙,最好是,一道伤口都不要留。”
  话音一落,便被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揽入了怀里,柳行素有准备,不过没有制止他,反正明日这人便要走了,说不准多久才能回来,她有点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再没有牵绊的坚定。
  这里,她最熟悉的人,只有魏太师和他,如今一个退隐,一个远走,她需要顾忌的就少了太多。道别的话她说不出口,只是因为他们还没完。
  船舱外传来一个声音:“殿下,雨停了。”
  她靠在白慕熙的胸口,他的心跳规律,她一清二楚,胸膛震了两下,男人低声道:“知道了。”
  缠绵了多日的雨终于停了。
  岸上传来百姓们的呼声,一个个放肆地提着灯笼出来,摊上叫卖的人便多了,鲜包子和糖葫芦的香味一阵一阵的,全是柳行素小时候的回忆,她喜欢糖葫芦,某一年,她拿着满手的糖葫芦跟在他的身后偷窥他。太子殿下去太师府听课,一待就是一个时辰,他出来的时候,她献宝一样的从身后把糖葫芦掏出来给他,但是已经融化了,袖子上全是黏腻的糖,她窘迫地低头,他就望着她无奈地笑。
  柳行素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事,心里怅然若失,幽幽地叹气。
  白慕熙听到了,抚了抚她的长发,“柳大人,该不会是嘴馋了?”继而又笑起来,“没想到堂堂中书侍郎,唯一的女官,柳行素大人,也喜欢小孩子的玩意?”
  柳行素一听,就不乐意了,“谁说糖葫芦只有小孩子爱吃的?”
  “那我让人去买。”他说着要起身,柳行素虽说不认可只有孩子爱吃糖葫芦的观点,但还是怕人知道她真想吃,忙抓住他的手。
  “我可没说要吃。”
  水雾迷蒙里,画舫穿过一道道长街,沿着河流蜿蜒下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城里的人烟僻静之处,再也没有吵闹人的叫卖声,也没有唤醒人食欲的香味了。
  柳行素坐起来,取了酒碗与他满杯,白慕熙按住了她的手,“你酒量浅,别喝醉了。”
  他伸手将她掌心下的小碗抽出来,声音难见地多了几分温柔。
  柳行素知道,一个男人肯为你花心思留意到这些细节,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有了一定的地位。白慕熙——他是真的在为她留余地,花心思。
  他们对彼此的过去保持了同样的缄默,这样的默契,谁也不去触碰。柳行素知道他心里有太多没问出口的疑惑,正如她心底同样也有很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殿下,我有一个问题。”
  她从回忆里抽身,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陛下是真想分散上京的人口,将部分人赶出城去?”
  当时皇帝利用她和裴建唱戏,顺带牵连了一把太子,后来两人去了荆州,这事好像便有始无终了,柳行素懂皇帝的心思,上京城的确拥挤,这几年官员的数量也实在太多,而城区已无法扩建,这么拥拥堵堵地存在一处,总有一日要生乱子。
  白慕熙颔首,“父皇为人谨慎,不愿留下隐患。”
  恐怕不是谨慎,是心虚多疑吧。柳行素多瞟了他一眼,白慕熙手里握着一只酒碗,眉目如沉入湖底的圆石,她便不问了,这些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今晚只有一句话是她真正要说的,方才已经说了,柳行素便沉默地靠住了画舫。
  风吹帘动,白慕熙将外头艄公留的一只小火炉取进来,交给她,“记得在府里多留几个下人,天冷容易染上风寒。”
  那件蓑衣还摆放在船舱里,流了满地的雨水。
  柳行素握着这只小火炉,胸口暖暖的,“我是个粗人,粗惯了,反而不习惯有人服侍,倒是殿下的灵珑,不知道要不要同殿下一起走。”
  这是她第二次提起灵珑了,从前是惊讶她为何偏偏同灵珑过不去,现在想起来,只剩愉悦,“你醋了?”
  “哦,那倒没有,我是为灵珑姑娘觉得可惜。”柳行素装模作样地抱住了手炉,“我这人看人的眼光还算是准,灵珑对殿下可是一片真心,哪知殿下这一去便是山川万里,北疆美人众多,胡女美艳泼辣,要是缠上了,恐怕一辈子都脱不了身,到时候那位娇滴滴的解语花,岂不是遭殃了。”
  自己吃醋了非得拉上一个垫背的,她也真是……白慕熙煞有介事地点头,嘴唇却轻轻折了起来。
  人还没走,她就先想到了胡女难缠,不是吃醋吃得厉害是什么?
  但她既然一本正经地说,他也就不拆穿了。
  哪知柳行素见他不吭声,却不乐意了,“你心里清楚,灵珑她爱慕你,殿下身边留着这朵花,那可别往外头朝三暮四的。”
  他不说话,她却一顶接一顶的帽子给他扣过来,白慕熙只得握住了她的手腕,如实以告:“我其实并不知灵珑……”
  “殿下,这话就不要说了,太伤人家灵珑姑娘的心了。”这么大一个美人儿在他的府邸贴身服侍,朝夕相处多年,他怎能察觉不到灵珑的心意,他又不是块木头,若说卫峥她还愿意信。
  白慕熙对她微感头疼,船舱里飘出一个低沉而无奈的声音:“上回,你不是还在为夺走了孤多年坚守的贞操得意么?你明知道,柳氏之后,孤没有过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太子就走了……走了……走了……
依照作者君的尿性,很快又会回来……回来……回来……
第一卷可能要写近二十万字吧,小包子会在下卷出来助攻的~

  ☆、第44章 此地一为别

  “殿下这话都说得出口。”柳行素啧啧地笑他,被惹恼的太子殿下索性不理会这个恶劣的专爱看人笑话的女人。
  柳行素却不依不饶了; “民间谣传太子断袖; 我还信过呢,谁让殿下不近女色……说起来; 殿下身中剧毒,要不是我慷慨献身; 只怕要憋坏了身子。毕竟是这么多年了……”
  “不许说了!”可疑的红色爬上了他的耳朵; 明明脸色还是正经严肃的,但这一抹宛如云霞一般绮丽的红; 还是泄露了什么。
  “那我该说什么?”柳行素想了想,托着粉红的两腮; 安安静静地坐好了,瞅着他; “说真的; 为什么不找女人?”
  “不喜欢。”
  “不喜欢女人?”
  “柳行素,你再说一句,孤让人把你扔水里去。”他突然发难; 拉住她的一只脚踝。
  可是才抓住了; 又怔忪地松了手; 脸就更红了。
  “我真的好怕水的!”柳行素故意笑得放肆。
  他哼了一声,身姿别扭地坐在船舱的一侧; 如云的白衣倾泻若流水。
  她怎么从来没发觉,他还有这么一面。只要几句话,就能撩得他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看不惯她又舍不得拿她没办法,怎么会……这么好玩?
  船到了东门,快到了宵禁的时辰,所有人不得出城,只好停泊在岸边。
  白慕熙从画舫里走出来,伸手递给她。
  高楼间远远地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琴音,缥缈清心。
  柳行素被他拉上岸,看了眼天,“只怕时辰不早了。”她将白慕熙给的青龙玉佩藏在衣襟里埋得深深的,笑吟吟道:“还是早点回去吧,明日要走,今晚养精蓄锐。”
  他也不说话,沉默地望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光从云间被剥了出来,柔和的光落在水影朦胧里,仿佛从他雪白的衣衫间刺透而来,圣洁脱尘,犹如瑶台之上坠落的一粒明珠,令人不忍亵渎。
  柳行素看久了,有些失神,“我先走了。”
  她一转身,手腕却又被身后的人握住了,四下静谧无声,她的心砰地动了一下,白慕熙低声道:“我找人送你。”
  柳行素怕再待下去,全被他搅乱了心思,于是低着头拒绝:“不用了,我时常一个人的,习惯了。”
  深秋的草木香被河水清风蒸得湿润而温馥,她一回眸,身后的人眉梢微微荡开,优雅地冲她扬唇:“夜路不便,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柳行素听得见胸口开始急速跳动的声音,好像六年前一样热烈,除了她不会再用那种单纯仰慕的目光望着他,这一切都熟悉得令她感到惶恐而疑惑,她漫不经意地抽开手,低声道:“你要是不知我是个女子,可会放我一个人走?”
  他顿了一下不曾答话。
  柳行素揉了揉手腕,“这便是了,你因我是女子才这么不放心,但我扮男人久了,本来便同男人没什么两样了,你……”
  白慕熙打断了她的话,“我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了,就会记挂她的安危,听话一次,别让我明日走得不安。”
  柳行素还能说什么,她无力地点头,“好了,但是,明日我会同陛下同百官一起送你的,我会站在显眼的地方。”
  她捂了捂怀里的青龙玉佩,转身仓促地走了。
  月光底下,清河里弯折枯坏的荷茎,蒙上了一层淡辉。
  柳行素的脚步渐渐加快,但她已经感觉到了,错落参差的房屋之间,有人影的起伏,应当是有人跟着自己,其实他要出动他的暗卫很容易,却还是问了她的意见。这个人……
  已经越来越体贴得教人无所适从。
  此处距离她的府邸不远,柳行素走一阵跑一阵,很快就穿过了三条长街,但闻到冰糖葫芦的浓酽的糖香,她犹犹豫豫了一阵,还是驻足问街摊上的老板娘买了两支。
  舔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糖葫芦了。罪魁祸首还是白慕熙,她送他糖葫芦不成,反倒闹了笑话,心里没认为自己不是,错算了时辰,反而埋怨糖葫芦化得快,后来再也不肯吃了。
  其实只是她爱闹别扭而已,这么多年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味道,别的什么替代品都不成,只要尝一口,便能唤醒熟悉的味觉,甜蜜,难舍,怨怼……
  “大人,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小春睡在大门里边,听到柳行素敲门的声音,便出来开门,见她手里拿着两支糖葫芦,更是惊奇,“这个……”
  柳行素大方地给她一支,“上京城的糖葫芦,贺兰山可吃不到,尝尝。”
  “我吃过的。”小春接过了手,糯糯地答了一句。
  柳行素皱眉,“你私下里买过?”
  小春忙摇头,一句话没有了。
  自打莫玉麒骗她,她讨厌他了以后,那个人便总拿些小玩意儿来哄她,又是珍禽的羽毛,又是市井的泥人儿糖人儿,小春还没答应原谅他,他就一直送,房间里塞不下了,小春才勉为其难地说不怪他了,岂料他还上瘾了,还是每日地往她这里塞东西。
  她脸颊冒火,柳行素看了眼,也没说什么,提脚穿堂而去。
  等事情查清了,她一定做主把小春许配给莫玉麒,或者小春自己提出来,非他不可了,女大不中留,她也不会留。现在两个少年人玩闹,身份也不明,她也就姑且看着,由他们闹。
  看得出来,莫玉麒也是个一根筋的,这么久了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白慕熙也没有告诉那群缺心眼的手下,她原本是个女儿身这事,可悲地让所有心腹都以为他真好龙阳了,替自己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真不容易,柳行素想笑,又有点心疼。上京城的流言蜚语真不是玩笑,太子殿下一定不容易。
  次日,太子率大军出城,前往河西押送粮草。
  皇帝率文武百官送至西城郊,到了城郊驿站,白慕熙下马,从走到皇帝陛下面前拜别,皇帝对太子既是父,也是君,太子拜得诚心,皇帝也有动容不忍,“太子,边关苦寒,九月飞雪,此行切记着紧自己,也不要忘了提醒你的弟弟。”
  “儿臣遵旨。”
  皇帝还有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很多年前,皇后健在椒房专宠,他最疼爱这个长子,白慕熙的弓马箭术,也是他亲自握着他的小手启蒙的,读书习字,识文断句,处理国政,他都没叫自己失望过。这些年,到底是越走越远了,偶尔回想起来,竟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便将这个儿子推得再也到不得近前,走不到心里来了。
  他怅然长叹,“走吧。”
  “诺。”白慕熙穿着一袭玄色铠甲,秋色黯淡,天色微明,他在杳杳的黎明薄雾里,一眼便看到那个站在人群里的柳行素,她与其他官员没有什么两样,低着头笼着衣袖,一言不发,没有如她所说站在显眼的地方。
  彼时秋草漫天,白露为霜,湿润的泥土气息弥散。
  他敛了敛唇角。
  这样也好,她谨慎地不做出头的人,更能保护自己。
  太子殿下率领军队从西郊出发了,远行的军队马蹄声坼地轰鸣,烟尘漫卷,四下里有明晰的吸气声传来,柳行素才稍稍抬起了头,他已经走得很远了,后面乌泱泱的军士旌旗,连他的背影都吞没了。
  他真的走了,这个认知出现的那一刻,轻松且失落,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喜多一些,还是忧多一些。
  太子是储君,身边自然万事有人照顾周到,也有人密切留意动向,一有事便会化作战报传来,所以没有信反而是好事。
  柳行素沉下心思,学白慕熙,将两半文书的文字誊写下来,因为韩诀被任命了调查失窃的事,他一定知道是自己和太子下的手,正好两人同朝为官,又同在中书省,她便走了一趟。
  “韩大人,下官有样东西,该原物奉还了。”
  韩诀坐在他的桌案前,堆了一摞的文书,全是他在大理寺期间积压的,他琐事繁多,一日不处理便堆积如山,他伏案书写,笔墨不断,眉峰可见阴冷,“早几日,太子便告诉我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窃。”
  行窃的也不止她一个人,韩诀却只找她一个人算账,这实在不大公平。柳行素揉了揉肩膀,仍将手里扯成两半的东西放下来了。
  韩诀瞟了一眼,冷冷笑道:“这便是你的原物奉还?”
  闹到如今这个地步,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本书已经被人抄录了,他现在不过是气不过,要拿人出气,也为难他韩诀。
  睿王拥兵不返,朝野里没有与太子抗衡的实力,那么被为难的除了韩诀,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拥护太子的人,白慕熙此时运粮北上,是为了战事不假,也是为了先稳住帝心。
  韩诀皱眉将东西收拾起来,“若是现在,本官将你推出去顶罪,此事便一了百了了。”
  柳行素闻言,从容地袖手道:“大人,这事你和太子很难独善其身的,下官保证,若是下官遇难,太子也跑不了。”太子行事,虽不说滴水不漏,但这么多年没有大过,皇帝也无可奈何,所以,皇帝陛下等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糖葫芦在影射一个人呢……
望天,睿王殿下快要出场了。

  ☆、第45章 祖孙天伦乐

  “柳行素,太子让我保你; 你却是这么对他的?你这人; 真是无情无义。”韩诀将笔掷入砚台,溅了一滴浓墨; 他阴冷地撇过了唇。
  柳行素拢了拢衣袖,微笑; “太子殿下与我已经成了一丘之貉了。他自然不会将我一个人推出去; 如果大家各自保密,那么相安无事; 我又怎么会多事?”
  韩诀抿唇不语。
  他拿起手边被扯成两半的卷宗,多看一眼被撕毁的断口; “你抄了几份?”
  “目前只有一份,但太子抄了几份我就不晓得了; 他一直问我要剩下半卷; 我打算再抄一份送给他。”
  韩诀将东西拍在桌面上,但闻沉香木闷闷作响,他皱眉道:“这东西; 太子殿下不适合碰; 他即便要; 你也不能给。”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许白慕熙碰,难道就不知道; 人都有反骨,有叛逆,越是不允许他碰的; 他反而越有兴趣?
  “睿王对储君位虎视眈眈,皇上对睿王青睐有加,你不是不知道,你如果真是有心为了太子好,这个时候,不要再拿柳家的事麻烦他,他不容易去边关一次,我只是不希望,他做的一切前功尽弃。”韩诀上扬眼睑,“你明白么?”
  柳行素不可置否,“韩大人这番言语,倒像是在说,陛下为了掩埋什么秘密,有些欲盖弥彰。”
  韩诀皱眉,“随你怎么想,但是——你和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得上,亲戚。”柳行素点头,这是实话。
  韩诀冷哼了一声,从砚台上拾回自己的青狼毫,笑容阴凉。“翻案,会是件大过天的罪过,你到时身陷囹圄锒铛入狱,莫怪我今日没有警醒。你是我中书省的人,我须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敢将中书省拉下水替你分担罪责,我有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韩诀是出了名的冷血小气,翻脸无情。论起逼供上刑,大理寺、廷尉府,哪个不对他肃然起敬?
  “案子在我这里已经结了,这段时日,你最好夹着你的尾巴,本官不想受你牵连。”
  柳行素俯身行礼,“诺。”
  她早知道白慕熙会打点,尤其是韩诀这边,他为了太子入狱,太子又将他从大理寺捞出来,这两个人各自欠了人情,交情本来便扑朔迷离,现在更是纠缠不清,但她肯定,韩诀既然是拥护太子的,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但是,韩诀明示暗示了太多。
  查柳家的案子会是大过天的罪过,难道——她所想无误,真的,是皇帝翻脸无情,派遣人马途中对她们家动手了么?
  如果她的仇人是皇帝,她将如何自处?
  是了,皇帝不信任太子,要折他羽翼,如果当年便有此意,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妻族。柳氏出了数位大将,手握兵权,功高望重,近乎是堂上一呼,阶下百诺,皇帝要是起了猜疑的心,怎么会轻而易举纵虎归山?
  而荆州时,在李博望那里得到的账簿可以探知,这朝野上下埋藏了多少个拥护睿王的王公大臣,这些皇帝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更是力排众议,甚至枉顾诺言,要将睿王一家接回上京,这不是起了改立的心思是什么?
  “柳大人,今日,天气不错,甚是不错。”崔平抱着一卷书走来,脚底下抹了一点黑泥,和蔼地冲她打招呼,“上京城郊外有一处栖凤山,风景宜人,闲来没事,几位大人去打猎放马,曲水流觞,游目骋怀,柳大人可有兴致?”
  柳行素苦笑,摇摇头。
  崔平也不强求,抱书又走了,临行前转头八卦了一声:“哦,今日两位小皇孙要到京城了,想必皇上一高兴,你我又有的好日子。”
  没想到睿王的两位小王子这么快便到上京城了,这是柳行素始料不及的。
  睿王妃携子入宫那天,朝野平静,几乎没几个人见过睿王妃的仪仗,只知道宫中传来喜讯,说皇帝龙心大悦。
  皇帝确实高兴,他后宫八十余妃嫔,却只诞下了三个皇子,老二更有先天残疾,他一直深以为憾,没想到睿王边关苦行,却为他生了两个玉雪可爱、聪慧剔透的孙儿,不由得大喜、大慰,摸着两个孩子的头,一个刚会走不久,只能摇摇撞撞地任由母妃牵着,一个已经会说话了,张口便脆生生地喊:“皇爷爷。”
  皇帝心花怒放,仿佛一声之间,身体上的沉疴旧疾全好了,爱不释手地便抱起了大孙子,“乖乖,再喊一声。”
  “皇爷爷。”
  皇帝于是摸他的头,老大便乖巧地咯咯笑,小的见大哥笑了,也奶声奶气地发出“爷”的音,但学得四不像,逗得皇帝开怀大笑。
  笑够了忙问:“孩子没起名么?”
  睿王妃摇头,“没有,只取了乳名,一个叫团圆,一个叫合乐,王爷说,等父皇亲自起名。”
  “好,好好。”难为儿子孝顺,被自己赶出上京也无怨无悔,还惦记着他,皇帝一面点头,一面赞许,“一时三刻,朕也想不到,皇孙的名字不能马虎,待朕仔细斟酌斟酌。”
  皇帝有了两个皇孙,对边关的战事便更有耐心了。
  老大扒着皇爷爷的龙袍,稚嫩的声音像两粒落在瓷盘里的豆子,“皇爷爷,为什么父王一直不回来,皇爷爷是不是不想见他?”
  皇帝一怔,望向睿王妃,眼中似有深意。
  睿王妃心中咯噔一声,惶然地跪下来,“皇上恕罪,臣媳不知,也没教过他,团圆只是想念父王……”
  “也罢也罢,小孩子,他才三岁孩童,就算你教,他也未必省事。再者,原本也是朕对不住老三。”皇帝略有惆怅,长叹了一声。
  团圆见皇爷爷愁容满面,小手轻轻拍打他的手背,“皇爷爷别不高兴,团圆以后也打敌人,教皇爷爷高兴。”
  小小年纪就会逗他开心了,皇帝惊奇这小孩儿如此古灵精怪,太子和睿王小时候,一个少年老成,喜怒不形于色,一个调皮捣蛋,整日惹事教人头疼,都不像这个孙儿这么孝顺,都说隔代亲,皇帝也不例外,连带着对睿王也大生好感,一想到多年不见,便更是遗憾,待战事一了,不管什么原因,都要让睿王回家了。
  皇帝翻阅奏折时,想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便不觉慈爱微笑浮上嘴角,于是大笔一挥,替两个孩子取了大名,一个叫白承佑,一个叫白承谨,并封了白承佑为世子,昭示天下。
  柳行素坐在家中钻研韩诀给她的《中书遗录》,小春从后院摘了几颗黄灿灿的橘子,从院子里就着井水洗了,一路捧到前厅来,“大人,院子里的果树有些年头了,结的果又大又甜,大人你尝尝。”
  柳行素没那个功夫,小春想了想,问:“大人,皇帝陛下有了两个小皇孙,便乐得民间都不敢有一个不跟着笑的,想来是真高兴,可是他却不知道,咱们家的徽儿才是老大呢。”
  “别胡说。”柳行素放下书白了她一眼,“徽儿姓柳。”
  “大人,这话我以前信了你的,可小春也是现在才知道,皇家到了这一代,正好是承字一辈,难道是巧合?”小春觉得,大人是心知肚明,却故意不承认的,太子殿下也可怜,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个五岁大的儿子。但小春也晓得厉害,要是太子知道了,一定会把徽儿要回去,徽儿是贺兰山众人的心头宝,就连她都舍不得,更何况是师祖和那群师伯们了。
  “多嘴。”
  柳行素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但是,她离开贺兰山久了,真的恨想念那个皮猴子,不知道最近又剪了哪位叔伯的胡子,把青虫放在哪位师兄的菜盘里,在的时候嫌弃他嫌弃得要命,一点都不乖,走了却又开始想,很想很想。
  他长得那副姿容,和白慕熙很像,眉眼神似,唯独不会板着脸学他爹那样老成,上蹿下跳,唯一的强处,便是护短,向来帮亲不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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