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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凤祸江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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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如梦撒娇起来:“大表哥,今天是我嫁到你们家来的第一天,我好紧张呢,你在场的话,我会轻松许多,你不可以不去哦!”

    夜英弦笑了:“你会紧张?你想嫁给小九想了这么多年,如今心愿成真,怕是高兴得失了矜持吧,怎么会紧张?”

    影如梦从小就迷恋叶轻歌,也从不掩饰这一点,只要看到他就像饿鬼见到山珍海味似的,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整个皇宫和京城权贵对此无人不知,她自称紧张什么的,还真没有说服力。

    影如梦脸红了,嗔道:“我爱屋及乌嘛,你是轻歌最敬重的哥哥,我自然也敬重你,你若是不去,我会担心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弟媳不满意,当然就紧张了……”

    夜英弦啼笑皆非:“我对你这个弟媳不满意?你当我从小对你的疼爱是假的不成?”

    说起来,影如梦虽然从小就对小九迷恋到难以自拔,但小九却一直避着她,直到两年前小九大病初愈后,才对她的态度发生急转直下的转变,视她为珍宝,两人的婚事也才迅速摆上台面。

    在他看来,这两个人是很相衬的一对璧人,他对他们的婚事乐见其成,只是,他确实不太理解,小九怎么在病了一场后就对如梦的感情和态度全变了?

    那场大病……唉,不提也罢,小九因为这场病而改变的,何止是对影如梦的态度?连性子都变得沉稳了许多,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让他这个当哥的都反应不过来,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在他感慨的时候,影如梦跺了跺脚:“如果你现在不跟我们去,我就当你从小对我的疼爱是假的!”

    被她这么一说,夜英弦只得投降:“好好好,我都依你,谁叫我是你们的大哥呢!”

    叶轻歌笑道:“我就知道你拗不过如梦,早答应不就好了?”

    夜英弦摇头苦笑:“行了,快走吧。”

    叶轻歌和影如梦走在前头,他走在后头,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心里的苦涩,一缕缕地泛上来。

    “洛姐姐喜欢太子殿下”“她一心想嫁给太子”“知道太子殿下成亲,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梁红叶昨夜对他说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折磨着他。

    他一向豁达洒意,从来没妒忌过这个打一出生就倾倒众生的同母弟弟,相反还视这个弟弟为珍宝,处处保护和维护这个弟弟,在辞掉太子之位后,也是他力排众议,非让这个弟弟当太子不可。

    但现在,他第一次有些妒忌这个弟弟了,他只见过画像就朝思暮想的女子,爱的却是并不相识的太子,这让他情何以堪?

    如今,他的太子弟弟抱得美人归,功德圆满,而他的美人,却不知何处……

    想着想着,伤感,涌上心头,他不由环视四周,在心里道:洛红妆,你现在到底在何处?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洛红妆,如若你遇到本王,一定会知道本王绝不会差给太子,更不会亏待你,你跟了我,会比跟了太子好!

    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本王去接你,等本王掏出一颗真心予你!     

正文 重返死地

    琅寰宫与冷宫相隔很远。

    洛红妆花了几天时间,也没能成功地走到冷宫的区域,她只能根据打听到的方位,画出一个大致的地图。

    在地图上,把琅寰宫与冷宫连成一条线,两条线的中部,就是她的尸体……被拖走的地方。

    真不想回忆那一幕……

    真希望那一切只是纯粹的噩梦……

    可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欺骗自己,无法逃避那样的经历。

    把地图记在脑里,然后将地图烧掉,她捧着垃圾框,慢慢走出去。

    多少次,她像一个鬼魅,在深夜里徘徊游荡,寻找“生存”的理由和意义,但是,她无法得出答案,只能得到本能,本能地活着。

    大内侍卫的巡逻路线,每一条路上有多少盏灯,哪些宫殿冷清或热闹,什么地方会有太监或宫女出没……她已经了然于胸。

    天底下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她几乎可以自由穿行——仅限于黑暗之处。

    她来来回回地绕圈,来来回回地隐藏和等等,来来回回地寻找时机,终于接近了地图上标注的目标。

    大概就在这一带吧?她的尸体被拖走的地方。

    这是一片树林,空气泛着浓烈的、令人不舒服的腥臭味,她仔细嗅了嗅,是石楠树的气味。

    她想起来了,她被那两个太监拖走的时候,恢复了一丝意识,虽然始终动弹不动,但那时,她确是隐隐嗅到了空气中的臭味,应该就是石楠树的气味了。

    石楠树的气味难闻,并不常见,但她恰好知道这种树,她虽然是女子,但家里总认为“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有机会就让她出去长长见识,她知道的东西,比普通人多一些。

    她看着这片黑压压的石楠树林,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成为停尸之所了,不仅因为偏僻,隐蔽,无灯,黑暗,也因为这种气味令人避而远之。

    她隐在树林里,待了许久,都不曾见侍卫进入,看来,连侍卫都放弃了这片树林。

    今夜月光黯淡,透不进这片树林,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但是,她没有丝毫的不安,步伐也不曾停过。

    有时候,想看透黑暗,并不需要眼睛。

    她让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

    静静地走着,专注地感受四周的气息与动静。

    撞到树干几十次,摔倒了几十次后,眼前忽然变得开朗了,她看到……她的心脏猛然缩紧,痛得她站不住,半蹲在地上,困难地喘气。

    树林中央,出现了一大间破旧的院子,暗淡的月光笼罩在屋子上,令这片院落更显阴森孤立。

    鬼屋……树林中的鬼屋,没有活人,只有死人的死屋……

    那种令她发自心底的恐惧与颤抖,令她相信,那天晚上,她的尸体就是从这里抬出去的。

    那夜的情形,似乎又重现了……

    院门打开,两条人影拖着一具残存的身体出来,鬼鬼祟祟,神神秘秘,无星无月无灯,就像两只恶鬼在抬着尸体去召开晚宴,众鬼即将大快朵颐,剖膛开腹,白牙森森,血肉横飞……

    “呕——”她忍不住狂呕。

    直呕得全身虚软,她才跌坐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麻木地看着那片院子。

    这个地方在提醒她,她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她像活人一样活着,其实还是个死人,死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真正地活过来,至少,洛红妆是永远不会真正地活过来了。

    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闭上眼睛,当自己是死人。

    一阵风吹来,石楠树的臭味似乎全涌进了她的鼻子,她被薰得“活”过来,肚子里又是翻江倒海的涌动,但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

    呼,头顶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脑袋,很痛。

    她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一砸,就像醍醐灌顶,脑子清醒了过来: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重生的机会,在这里自艾自怜,自暴自弃做什么呢?

    她该做的,是要好好珍惜生命,珍惜机会才对!

    想到这里,她一骨碌爬起来,从地上爬扒起泥土和落叶,摸索着将她的呕吐物掩掉,然后又踩上去,努力掩埋行踪。

    而后,她拿出怀里的东西,观察四周一阵子后,将东西放在一个不起眼但不会很难找的地方,迅速离开。

    她埋在这里的东西,是一个“定时炸弹”,会在人心埋下黑暗的幼苗。     

正文 遗物

    五更刚过,夜英弦便穿衣起床,拿起宝剑,大步踏出房门。

    立于梅树之下,合上双眸,凝神纳息,而后,双眼睁开,目光煜煜,似乎穿透了模糊的晨色。

    身形闪动,带起风来,衣袂飘飘。

    剑走游龙,剑光点点,破空之声不绝。

    身为皇子,却自幼习武,尤爱剑术,二十年来从不懈怠,他如今的武艺造诣,不亚于江湖的顶尖高手。

    一旦舞剑,他便畅游于快意江湖的世界里,不到大汗淋漓绝不肯停下。

    但这次,他只舞了一刻钟左右,便如狂风骤停,侧头凝目,将手中的宝剑往假山投了出去。

    宝剑如箭,硬生生地刺穿了山石,笔直冰冷地插在那里。

    一声惊呼,从假山后面传来。

    女子的声音。

    夜英弦动也不动,冷声道:“躲在山后的奴才,给本王滚出来!”

    “王爷恕罪!奴才绝非有意窥视,而是有洛姐姐的重要消息才来找王爷的……”一颗怯生生的脑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假山后面探出来。

    又是梁红叶。

    夜英弦冷然:“竟然有事找我,就该坦坦荡荡,何故偷偷摸摸,若非本王手下留情,你这条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洛红妆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跪在他的面前:“王爷说过,只要奴才有洛姐姐的消息,就要及时报告给您。奴才刚值夜回来,路过这里,看到王爷在练剑,不敢打扰,就想等王爷练完了才说……”

    “行了,不必再解释!”夜英弦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什么消息赶紧说。”

    “禀王爷,奴才这几天又梦到了洛姐姐,洛姐姐说她尸骨无存,死得好惨……”

    “梁红叶!”夜英弦大怒,双眼迸出骇人的寒芒,“我说过不许再说这些梦啊死啊什么的,你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他再洒脱,也是皇子,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哪能容许一个下人反复去触他的逆鳞,刺他的痛处!

    “王爷,”洛红妆低低地哭了起来,“就算您要杀了奴才,奴才也要说!洛姐姐说她的遗物就掉在她的尸体被抬走的地方,只要找到她的遗物,就知道她死于何处。她还说她和我姐妹一场,希望我能找到那处地方,给她烧柱香,让她在地府里有个慰藉……”

    “梁红叶——”夜英弦怒极,“你还敢说!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他大步上前,拔出插入假山石中的宝剑,剑尖抵在她的颈间:“如你这般无知之人,不配当洛姑娘的好姐妹!”

    洛红妆抬头,一脸的视死如归:“王爷,就算您要杀了我,也等核实我所言是真是假后再杀也不迟!在不能证明我所言是假之前杀了我,我不服!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洛姐姐若真的冤死却无处诉说,我遵从您的命令向你转告她的话,却遭冤杀,我如何能瞑目?”

    天际微微泛白,她一脸地绝决和固执,与平时的懦弱畏缩判若两人,令夜英弦心里一震。

    盯着她片刻,他收起宝剑:“好,本王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说洛姑娘的遗物为何物,本王自会寻找,而后再定你是否该死。”

    洛红妆道:“洛姐姐说,她的尸体被抬走的时候,绣花鞋掉在地上。那时是晚上,她又是个死人,不知所处何处,只知道断气之前,她嗅到了某种植物的臭味,那个地方似乎种了很多散发难闻气味的树,只要找到这片树林,便能找到屋子,而后找到她的鞋子……”

    说到这里,她捂住胸口,哭得几乎断气:“姐姐说她好冷,说她的脚被打伤了,又没有鞋子,走不动……”

    “不要再说了!”夜英弦咬了咬唇,厉声打断她的话,“本王现在就去找,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你给我闭嘴,不得再提此事!”

    他只是听到这样的描述,就发慌得难受。

    他不愿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洛红妆强忍着悲痛和哭意:“奴才……奴才不说了……”

    她这样强忍悲痛,一口气缓不过来,瘫倒在地上,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夜英弦没办法,只得弯腰抓住她的手:“快起来,要死也得等本王查个明白后再死,你身为洛姑娘的好姐妹,不要这么不争气。”

    洛红妆点头,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地撑起身体。

    等站稳以后,她才放开夜英弦的手,鞠礼:“奴才谢王爷对洛姐姐的关心……”

    谢他做什么呢?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自己……夜英弦在心里叹息着,惆怅地摆手:“你回去吧。”

    洛红妆走了几步,又转头:“王爷,不管您是否找到洛姐姐的遗物,可否让奴才知道结果?”

    “到时再说吧。”夜英弦不想再跟她谈这么沉重的话题,又摆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洛红妆犹豫了一下,捂着胸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夜英弦一直站着,直到天色大亮,才返回房里。

    尽管他不相信“梁红叶”的胡话,但他仍不想放过任何与洛红妆有关的线索,找不到所谓的“遗物”,就能凿凿地证明她的梦当不得真,就能间接说明洛红妆应该还活着。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洗梳换装,带了两个亲信,走出紫辰宫。     

正文 染血的绣花鞋

    宫里何处有石楠树?

    夜英弦生在皇宫,长在皇宫,对皇宫自然是熟悉的,但是,他真想不起来哪里有石楠树。

    石楠树散发的气味很难闻,皇宫是皇帝一家子住的地方,依理是不会种植这种不讨喜的植物,他也没接触过。

    该找人问问吗?这种事,能不声张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他往皇宫后方走去,前方都是主子们住的地方,会种植那种植物的地方,只能是后方,并且是极其偏僻的地方。

    远离御花园以后,连他都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这时,他才找到一个路过的老太监,向他打听有石楠树的地方。

    老太监见识不足,一脸茫然:“王爷,奴才不知道什么是石楠树……”

    夜英弦换个说法:“那你可知宫里哪里种的树气味很难闻?”

    “难闻的树?”老太临没想多久,就伸手一指,“王爷,那里有一片树林很臭,宫里的人都不愿意靠近,里面住着一些无处可去的老奴才,几乎个个都有病的,死了就直接埋在那里,宫里人都说那里是鬼屋,不吉利的地方,王爷身份高贵,若是靠近的话恐怕会沾染浊气……咦,王爷呢?”

    眼前早就没有了王爷的影。

    那个地方,从来都是只有死人出来,哪有活人进去的?

    夜英弦往前走了没多久,就隐隐嗅到了难闻的气味,这种气味令他皱眉不已,但是,他也知道,气味传来的方向,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但是……他的步代突然放慢,心里,紧张起来。

    梁红叶所言无凭无据,绝不可信,却还是令他动摇了,他心里,竟然隐隐有了不祥的感觉,万一……万一梁红叶的梦是真的,他可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就为了这个空想的问题,他居然踌躇了将近半刻钟。

    而后,他抚额,哑然失笑:他堂堂的大顺帝国大皇子,逍遥王,如风自由,无所拘束,现在怎么这般失常?还没有任何结果和证据的事情,他居然就在瞎操心了?

    这不是他夜英弦的作风。

    他夜英弦的作风,想要的就去争,不想要的谁也无法塞给他,想做的,当然也会全力去做,不会轻易听信任何谣言。

    当下,他像风一般往气味最臭的地方奔去。

    两名侍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主子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们从来不过问,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

    一片石楠树,就在眼前。

    这是一种相当漂亮的树,远远看着,会觉得漂亮,但靠近的话,大概没几个人能对其产生好感。

    夜英弦也一样,这种气味,令他更觉得不祥。

    进入树林,忍着腥臭味走了一阵,前面出现一片空地,一栋破旧、阴暗的院子,独孤地立在那里。

    他看到这栋院子的第一印象,就是久无人住的空宅,甚至是死宅。

    这种透着不祥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

    “给我搜查那间院子,一处都不可放过。”

    “王爷,不知属下该找什么东西?”

    “跟这栋房子不相符的东西,女子的东西。”

    两名侍卫觉得他的话不好理解,但还是立刻冲进院子搜查起来,夜英弦则沿着院子四周,细细搜索起来。

    直到此时,他一直告诉自己:这里什么都不会有!他这次只是白跑一趟,求个心安而已!

    然而,一只被压在石头底下的绣花鞋,就这么残忍地在他的视线里躺着,似乎在印证着他那不祥的预感。

    他站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只绣花鞋。

    很精美的绣花鞋,盈盈一握,线条流畅,弧度优美,针线严密,结实而柔软,可以想象,穿着这只绣花鞋的女子,一定有小巧漂亮的双足,还有不凡的品味,如若这鞋子是她亲手所制,她一定是慧质兰心,天生巧手,然而……

    然而这只鞋子,已经脏污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泥土,杂草屑儿,还有……已经暗淡变色的血迹,他也是在刀尖上打过滚的,知道鞋面上沾染的血迹,估计已有一月左右。

    小小一只绣花鞋,忽然之间就变得沉重了,似有千斤,他几乎捧不动。

    这会是……洛红妆的……鞋子吗?

    如若是,那个梦,很可能就是真的……

    但是……但是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事情……他……还是无法往最坏的地方想。

    “王爷,属下将院子里全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侍卫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迅速把鞋子塞进袖子里,冷冷地道:“把屋子里的人全给我拉出来,我有话有问他们。”

    “是——”

    两名侍卫进屋,没一会儿,就把屋里的人全赶了出来。

    夜英弦一看到这些人,心就凉了,如同指路老太临说的一样,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年迈无依的老太监、老宫女,个个都是老态龙钟,双眼浑浊,半死不活的模样,有些人身上还长了疮和瘤子,没几天活头了。

    “我问你们,一个月来,这里可来过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他问。

    那些老人都用茫然的目光看他,似乎听不到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久久没有人回答。

    “本王问你们话,你们都聋了不成?”他恼了,厉声问。

    “咱们、咱们耳朵都不好……”终于有一个老迈的太监颤巍巍地说,“如果声音不是很大,咱、咱们啥都听不清楚……”

    夜英弦只得拔高声音:“本王问你们,一个月来,可有年轻女子来过这里?或者可有年轻女子死在这里?”

    这个老太监竖着耳朵,艰难地听完他的话后,才摇头:“没、没有,这里只有老、老人……除了内务府的太监,每隔十日送一些米盐衣裳过来以外,没有任何人来这里……”

    夜英弦眼睛一眯,拔出刀来,大步向前,一刀朝他劈去。

    老太监没有闪避,其他老人也没有尖叫。

    夜英弦的刀,就低在老太监的额头上,老太监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睁大眼睛,努力想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终于看到一把刀低在头上后,也没有惊慌,只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态度。

    夜英弦盯着他半晌后,目光一一从其他人脸上划过,这些人的表情,全都一样——对人生已经无望,无求。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有人在他们面前被杀,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如果是在晚上,有人在这里杀人,他们也不会去看,去问,去听,恐怕想听、想看也做不到。

    他插剑回鞘,转头就走。

    问这些正在等死的老人,不会问出什么。

    就像先前所听到的一样,这个地方,就是不祥之地,这间院子,就是鬼屋。     

正文 同病相怜

    夜英弦怀抱着复杂的心情回到紫辰宫。

    一回来,就倒在椅子里,掏出怀里那只沾血的绣花鞋,发呆。

    这是洛红妆的吗?又脏又臭了,很难把它与纯净无暇的洛红妆联系在一起,而他,捧着这样一只脏鞋子,当成宝贝似的,也很不可思议。

    不行!他不能只凭一只鞋子就放弃希望!

    宫里那么多女人,那么多绣花鞋,谁能证明这只鞋子是洛红妆的?

    他站起来,走到盆架子边,把绣花鞋放进水盆里,平生第一次洗一只又脏又臭的绣花鞋。

    他细细地洗,就像在洗自己的双手一样,从里到外,没有丝毫嫌弃。

    反复洗了几次,又换了几盆水后,绣花鞋原本的颜色慢慢显露出来,粉红色的鞋面,一枝梅花横斜的图案,虽然上面的污渍并不能完全清洗掉,但是,这已经是一只非常精美的绣花鞋了。

    他细细地研究这只绣花鞋,想找出它到底跟洛红妆是否有什么关联。

    然后,他在鞋内侧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洛”字,这个字,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脏上。

    鞋子掉到地上,他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单手撑住桌面,剧烈地喘息。

    真的是……她的?

    应该是很明显的事,可是……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连她的一面都没见过,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连他的心意都不曾让她知道,她就已经……香消玉殒,连尸骨都不知在何处。

    半晌,他冷静下来,从怀里掏出那方从梁红叶那里“骗”来的手帕,再捡起地上的绣花鞋,仔细对照两者的绣工和图案,结果,再次打击了他。

    他不是轻易服软和服输的人,但此时,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了绝望之感:难道,就没有意外?

    其实他知道的,宫里的人若是神秘消失,基本上都是死了,他这一个月来,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可是,他那般倾心的女子,让他接受她的死亡,他如何受得了?

    压抑、郁愤的情绪,席卷上心头,他的胸口就像压了巨石一般,沉甸甸的,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把手帕和鞋子塞进怀里,踢开房门走出去。

    太压抑了!屋子似乎会收缩,将他压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再不出去透透气,他会疯掉。

    外头,天地豁然,阳光与花与树与水,构成一个五彩光华的世界,他应该会觉得胸怀开阔,觉得风清气爽,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压抑。

    此女只应天上有——那个令他如是想的女子,倘若不在了,还死在这宫里,这里,于他还有何色彩可言?

    他这次入宫,就是为她而来,她不在,他何去?

    茫然良久,他抬起双脚,慢慢走开,初时,他并不知道他这是要往哪里去,直到梁红叶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意识到,他是在下意识地找她。

    为什么要找她?他还是不明白,但现在,他只想见到她。

    梁红叶蹲在草丛里,抱着双肩,肩膀一耸一耸地,似乎在哭。

    她在哭什么?哭洛红妆死了?他突然就觉得生气和愤怒了:既然是好姐妹,为何轻易相信对方已经死了?为何不能坚信对方还活着?在乎一个人,不是应该相信还能跟她见面吗?

    “梁红叶——”

    他大喝一声,还没能往下说呢,梁红叶就像听到狼嚎的小兔子一样跳起来,往前边跑去,跑得贼快。

    他怔了一下,为什么她一听到他的声音,连头都不转一下,撒腿就跑?

    不说他们算是认识,他是王爷,她是宫女,宫女见到王爷岂能不行礼?何况还是他先开的腔!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梁红叶一定做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亏心事或隐瞒了什么跟他有关的事,才不敢见他!

    他岂能让她就这样跑了?

    他也追上去。

    梁红叶跑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自幼习武的年轻皇子?

    才眨了几个眼的功夫,眼前一花,夜英弦已经闪到她的面前,冷冷地道:“梁红叶,你好大的胆子,见到本王竟敢不行礼!”

    “啊——”梁红叶的反应不是下跪求饶,而是低叫一声,见鬼一样地拿手掩面,蹲下来缩成一团。

    夜英弦看她这般莫名其妙的举动,心情更不好了:“梁红叶,本王破相了怎的,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梁红叶还是把脸紧紧地埋在掌心里,战战兢兢地道:“奴才低贱,奴才丑陋,奴才怕王爷看到自个儿的丑脸会污了王爷的眼睛,奴才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夜英弦忍不住踢了她一脚,骂道,“你长什么样,本王还不知道么?你马上把手拿开,站起来说来。”

    梁红叶拼命摇头,就是不起来。

    夜英弦真的怒了,猛然鞠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提起来:“你再闹,本王就对你不客气……”

    他的声音,卡在咽喉。

    梁红叶的脸,果然丑得不堪入目,若不是他认得出她的声音与身影,他一定不相信这个人是梁红叶。

    梁红叶的脸,被打成了猪头,青紫肿胀,血痕交叉,唇边还滴着血,根本不能看。

    他这也才注意到,梁红叶裸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也是伤痕累累。

    在被衣服裹住的地方,恐怕还有更多、更深的伤痕吧?

    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而且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

    他沉下脸来:“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梁红叶眼里闪过惊恐之色,拼命摇头:“没有人打奴才!是奴才太笨,又摔跤又撞墙的,把自己给弄伤了……”

    啪!一只绣花鞋甩在她的脸上。

    绣花鞋是夜英弦甩的。

    他眼里喷着怒火,却在努力克制着怒火:“我依你的梦,找到了这只绣花鞋。我刚找到的时候,鞋子上全是血,说不定是洛姑娘的血!如若这只鞋子真是洛姑娘的,洛姑娘很可能已经死了,而且还死得很冤,很惨,你身为她的好姐妹,却这般懦弱胆小,你就不想为她报仇,为她争一口气么?”

    洛红妆听了这话,呆了一呆,也顾不得说什么,急急地捡起鞋子。

    看了几眼以后,她哆嗦不止,眼里闪出泪花来:“这是洛姐姐的……鞋子没错,洛姐姐……洛姐姐她……她真的出事了……”

    她很努力地想控制情绪,但是控制不住,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咽喉也哽咽得不行,就像快断气一样,配着被打成猪头的脸,可怜悲惨得不行。

    夜英弦看着她拼命忍住哭声的惨状,心情,忽然就没那么压抑了。

    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之所以来找她,是因为,她也许是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真正在乎、记得洛红妆的人。

    洛红妆,那般美好纯净的女子,耀眼闪亮,倏然消失,却不被任何人所惦记,他接受不了!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另一个知道她的美好、珍惜她的美好、记着她的美好的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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