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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谋之女家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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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弯身又重新躺到床上,睁眼到天亮,直到清沫推进房门,颓丧的叹息一声起了床。
  微生家离开的很低调,长长的队伍路过邡州城最热闹的华林街时,才迎来了一阵围观和议论,这时城中百姓才知道微生家要离开了,连忙呼朋唤亲前来相送。
  庞大的送行队伍直直排到城门口,出城门时微生溦看见了人群中郡守府的马车,郡守夫人捏着帕子一抽一抽的探出头,与她四目相对温柔一笑,神情悲伤的回到马车中。
  出了城门回头望着不停朝他们挥手的百姓,心中一阵温暖,再见了邡州城!
  敛下眼中不易察觉的落寞和怀念,垂首放下了车帘。
  微生溦没有与队伍同行,出了邡州城就和微生耀及清沫带着些手下饶了远路,将天佑国中微生家名下产业巡视了一遍,她虽然心中了若指掌,却从未亲临瞧过,趁着这次机会多花上了三月时间,算是挨个走了遍。
  等微生溦几人到达都城时已是秋末冬初,其余人早已适应了新环境的新生活,天子脚下的都城,比之热闹邡州城还要繁华十倍,路上行人皆是锦缎罗衫,风姿翩翩,就连街边小贩,酒楼小二,看着都格外聪颖有见识,给人一种笼罩在富贵乡的贵气感。
  微生溦坐在马车中从掀起的车帘往外瞧,街道宽阔整洁,两侧商铺林立,房屋巍峨阔气,行人们神色从容,不知苦愁,果然是拥有悠久历史的大国,光着皇城的繁华景象就比紫巫国强上好些,看来她的抉择果然没有错,这里处处充满商机和争斗。

第169章 微生府,赵王府

  》  微生府坐落在高官富贵云集的东街,府邸宏伟巍峨,磅礴大气,高高的门额上高挂着微生府匾额,浑然天成的三个大字气势浩然,凛然威严。
  微生溦扶着清沫的手从马车中下来,微生家人迎接在门口,微生熙一下子就扑上来,紧紧抱住她,笑容满面,艳丽活泼。
  “小溦,你可回来了。”
  “五妹,不得无礼,十妹如今是家主,怎可还那般没规没矩。”
  微生耀从后面马车下来,看见微生熙的动作立马沉声呵斥。微生熙可怜兮兮的瘪嘴应声,装模作样的俯身盈盈一拜,“阿熙见过家主。”
  微生溦被她故意逗弄大哥的模样逗乐了,双手将她拉近身边,看向同样站在前面的微生琪,“七哥,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潇洒帅气。”
  微生琪手中摇着黄秀大师题字的扇子,招牌氏的风流一笑,“七哥可不敢在十妹面前自夸,十妹才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动人,七哥也就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自他得了拿把扇子便再也不曾离手,一年四季日日拿在手中,都怀疑微生玄墨这么多年离开邡州城,就是为了避开他,眼不见心不疼。
  要知道那把扇子微生玄墨可是喜欢得很,还和微生琪争抢过一番,可惜战败。
  微生琪有意无意的将扇子在微生玄墨面前晃过,得意洋洋的领着微生溦进了府邸,丫鬟小厮婆子们恭恭敬敬垂立侍候着,管家穆诚满脸笑意的拱着手迎上前行礼,在前引着路。
  穆诚是穆天管家的儿子,穆天如今年纪较大,身体已然担当不起都城的管家,便留在了邡州城掌管事物。穆诚从小跟随他爹学习当家做管事,性情成熟内敛,才二十几的年纪已然行事圆滑老练,进退有度,比之他的父亲青出于蓝胜于蓝。
  微生溦随意打量着这个新家,这座府邸在东街权贵圈中都算庞大,原本是最得先皇盛宠的赵王王府,夺位失败后全府被灭,硕大的王府一夕之间成为凋敝残垣,萧条凄凉。
  当今皇上夺位后几乎将所有兄弟杀害,各个王府纷纷被拿出来明谋标价售卖,皆被一抢而空,唯留下这座以前的赵王府无人问津。
  一则这座王府太过庞大,一般人买不起。
  再则赵王与皇上其他兄弟不同,是与他夺位最为激烈,仇恨最深的皇子。即便已经过去几十年,只要稍一提起还是会引得皇上震怒,因而即便想买也不敢买,生怕因此与赵王扯上关系,哪一日祸从天降也未可知。
  微生溦偏反其道而行之,别人避之不及,她偏偏迎面而上,以超乎所值的低价买到手。
  这座新府邸全权由微生熙、微生琪和穆诚三人监督建造完成,初买来时的破残痕迹一丝不留,内里的所有装潢布置都焕然一新,精致清雅,美不胜收。
  微生溦的院子依旧叫凉溦轩,似乎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名叫凉溦轩的地方。
  这是微生府中面积最大,景致最美的院子,两排清脆常青竹临窗而建,清澈的小池塘边杨柳依依,嫩绿垂髫拨乱池面,扬起一圈圈细小涟漪。
  为了方便她练武,院子里空着大片平坦场地,各色兵器样样齐全,就连休息时的软塌凉亭都已想到,精致的六角凉亭婷婷立在池塘边,一面朝着低低池水,软塌案几摆放其中,两侧开满金黄的桂花,浓郁花香飘满院落,冬的气息越来越近。
  修整了两日,微生耀主持着举行了家宴,这一次真正的全家齐聚。
  微生溦高坐主位之上,树桑侍候在其身侧,微生家所有人齐聚一堂,一个都不少,满满当当坐满正厅,和乐融融的谈笑吃喝着,兴旺热闹。
  微生溦端起酒杯,视线在面前一张张亲切的脸上扫过,喜悦开口:“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从今天起,我们要在这都城中站稳脚,让我微生家的名号从这里传扬开来。有微生家列祖列宗和爹爹娘亲在天保佑,我们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所向披靡,无所畏惧。”所有人随声高喝着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皓月几个孩子也学大人的样子,端着手边汤碗,很是豪迈的仰头灌下,阿芩和阿甫喝的太急差点呛着。唯有皓月和阿姝两兄妹咕噜咕噜大口喝着,一抹嘴将空碗伸向前倒扣一晃,眼中洋溢着得意的调皮之色。
  东街可谓天佑国最高阶层的聚集地,稍稍一些风吹草动都会瞬间传遍各家府邸大户,空置了几十年的赵王府三年前被买下后,如今终于住进了人,这可算是近大半年最大的新闻。
  飘香阁可是都城中最豪华最负盛名的酒楼,装潢奢靡,菜品丰富美味,却是漫天喊价,比之紫巫国的群香居还要坑人,一道素炒青菜都要卖到一两银子,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完全是达官显贵有钱人家才敢进出的酒楼场所。
  如此不合乎公道的酒楼却是人满为患,趋之若鹜,耐不住都城中有钱攀比之人甚多,即便不为美食,为了这份进出的体面,也将此奉若闻名遐迩的胜地供养着。
  今日飘香阁中举办了一场风雅的作画比赛,场地设在一楼临湖边的观景台,围台而建的湖泊内生长着一颗极为茂盛磅礴的榕树,粗大的枝干交相分错,姿态优雅蔓延开来,笼罩在其中的观景台犹如被保护在树荫下的一方扁舟,尤外娇小娴静。
  这是飘香阁除权贵客人外,最具标志性的景色,清幽寂静,浑然天成,与整个奢靡世俗的酒楼格格不入。
  酒楼大厅内一群军服男人大声庆贺玩笑着,精美小巧的酒杯被丢在一旁,个个拿着饭碗大口饮酒,豪迈粗矿,不停朝正中的高大男人敬酒,欢呼哄闹声震荡回响在这座富丽堂皇的酒楼,举止夸张甚至粗俗。
  大厅其余桌锦缎华袍的体面人不时投来嫌恶的眼神,但见着他们穿的军服,也没敢多做计较,只鄙夷的期盼着他们快些离开,似乎与这些有辱斯文之人邻桌而食都是一种侮辱。
  今日是徐建三十整的生辰,一咬牙狠下心,将存了好些年的银子全部拿出来,请兄弟们飘香阁放肆吃一顿,点了一桌子普通的鸡鸭鱼肉,却用光了存了好几年娶媳妇的老婆本,边吃喝边心里淌血,大笑着接过敬酒一饮而尽。
  陆陆续续不少衣着体面的翩翩公子秀美小姐往湖边而去,徐建瞧着那些气质高傲身形柔弱的公子哥,一个白眼明晃晃的瞟过去,不经意瞟到二楼一晃而过的熟悉面容,心瞬间一顿。
  “刚刚那个不会是……”
  徐建低声喃喃着,瞪大眼推开身旁两人踉跄跨过,一头奔向二楼方向,却被两个小二堆着笑拦住了:“这位官爷,二楼是包间,不能随便上去。”
  徐建努力伸头往上瞧,却什么也瞧不见,两个小二坚持拦着,只得一甩手作罢,拧着眉沉默片刻,突然冲出了飘香阁,直奔练兵场而去。
  留下的一群官兵兄弟一头雾水在后面大喊,追到酒楼门口早不见了他的踪影。
  “徐千人这是怎么了?”其中一个瘦高个好奇问道,接着便有人接话道:“徐千人不会付不起饭钱丢下我们跑了吧!”
  “说什么呢,徐千人最是仗义,才不是这种人。回去回去,说不定他是突然有什么事,等下就来了!”开头说话的瘦高个挥着手又重新坐回位置上,其余人也跟着重新坐下。
  早在他们追到大门时就已蓄势待发的酒楼护卫,这才纷纷放下手中高扬的棍棒。
  

第170章 那个人

  》  徐建一路见缝插针的绕过熙攘人群奔进练兵场,气喘吁吁的转头四顾着,一眼瞧见站在靶场练剑的丁埂,大腿疾跑着奔向他。
  “怎么回来了?我说了不想去,你和兄弟们好好……”
  不及丁埂说完,大喘气的徐建直接凑近他的耳边小声一句,无奈表情瞬间一凝,渐渐扬起一抹惊喜,不敢相信的呆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即刻一个迅猛冲刺。
  热闹的街道上行人悠闲惬意的来来往往,两个飞奔的身影绕着无人小路迅速移动着,在飘香阁后门处顿时停下脚步,神情紧张期待的整理着衣衫,两个深呼吸才步履闲适的走进。
  “她在二楼包厢,我上不去,就在楼下瞟到一眼,但肯定不会错。”
  徐建与丁埂小声低语着,丁埂激动地手掌都浸出薄汗,脸上的笑容尽管努力压制,却依旧显而易见,开口回道:“有什么上的去上不去,不过是要银子罢了。”
  两人从后门绕到大厅,一下就被正闷闷喝酒的众官兵兄弟瞧见,一群人大笑着蜂拥围上。
  “就说徐千人突然跑去哪儿,原来是去拉丁都尉了。”
  “我就说嘛,丁都尉和徐千人从小的交情,今儿这种好日子怎么可能不来呢,快上酒快上酒,丁都尉来迟了,一定要先罚三碗。”
  酒碗连忙被端上,丁埂实在无法拒绝,端起一碗一饮而尽,摆着手推开包围的人群,“你们先喝着,我等会再来。”
  说着就已逃离包围圈走向楼梯方向,兴致正高的官兵们还要再拉劝,被徐建一把扯住了。
  “今天想喝多少尽管喝,不用客气,一定要喝尽兴,丁都尉都在这了,银子不是问题。”
  徐建一言既出,众人热情相随,不再揪着丁埂不放,接着尽兴喝起来。
  丁埂看见守在楼梯口的小二就想上前问话,还未开口便抬眼看见二楼之上亭亭站着的窈窕女子,容貌绝丽,双眼清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淡漠垂视着他,似等了他许久,眸底闪过一抹不耐烦,眉头微蹙转身离开。
  丁埂浑身僵硬的呆愣在原地,直到有人要上二楼被挡住楼梯口,被小二一脸莫名其妙的推了一把,这才骤然回过神来。
  是她,真的是她,她在等自己,那么那个人……
  被推到一旁的丁埂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徐建适时拉了他一把,“怎么样,怎么上去?”
  “我……”丁埂激动地语不成声,许久才发出一个声调,还不等他将‘我看见她了’几个字说完整,就听徐建突然大吼一声,“快看快看。”
  丁埂不解的顺着他激动的视线望去,就见刚刚站在二楼口的女人此时出现在一群公子小群之中,神色依旧万年不变的清冷,视线绕过人群,朝他微点下头。
  “她刚刚……是在朝你点头吗?”徐建几乎是震吼出声,整个大厅都安静了,所有人皆是一脸怪异鄙视的眼神望着他,而后不屑的转开视线。
  “小声些,不要张扬,我们先过去。”
  丁埂激动地搓了搓手,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张,这么多年没见,不能在她面前表现的莽撞窘迫,反复深呼吸,沉稳下心绪,终于迈开了脚步。
  临湖边的观景台上,数十张画案整齐排列,衣带华丽的几位公子小姐手执画笔潇洒创作着,两排站满了围观评论的人,皆是一派姿态高傲,自以为是的文雅公子闺阁小姐。
  记录时辰的香已燃尽,一幅幅画作交到飘香阁掌柜手中,统一收好再递到前方评审案上。
  今日这场闲暇小比赛的评委是天佑国专为皇上和后宫娘娘御用作画的戚画师。
  这位戚画师说来有趣,他家境微寒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学习绘画,年十五被前任御用画师偶然发掘收为徒弟,自此才正式开始学习作画,不出几年便超过他师傅,成为新的御用画师。
  说来如此年轻便成为御用画师,该是与从前的苦日子挥手告别了,不想他却是嗜酒如命,而且非得是价格昂贵的陈酿女儿红,一日至少两坛,天天喝来,便又喝成了穷小子。
  今日参加这等无聊作画比赛,也是因的欠了飘香阁十坛酒钱,被掌柜半请求半要挟着来做这评委,以他的身份和水平自然能让众人信服。
  戚图一幅幅瞧着众参与者满脸期待自信的画作,白眼都快在心里翻上天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不时对着画作点点头以示肯定和赞赏,如此一番点头赞赏下来,只觉脸颊上的肌肉酸的慌,无奈的僵笑着。
  “戚画师,不知道您觉得这几幅画哪副最好?”
  十幅画整齐的一字铺开,戚图摸着下巴在众副画前走来走去,微拧着眉,似是很难抉择,一会伸手指指这幅,摇摇头又指指那副,很是纠结难定。
  参赛者的整颗心随着戚图跌宕起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期盼着从他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不想听见的却是一声突兀轻笑声。
  笑声带着轻蔑和可怜,声音清脆悦耳道:“飘香阁的掌柜定是与戚画师有仇,拿如此不堪入目的画作让画师抉择,真是够难为他的。”
  戚图一时间差点感动落泪,是谁?读出了他的心声!
  所有人闻声望过去,只见是位穿着青绿长裙的女子,身姿纤瘦窈窕,背对着站在观景台边观赏湖面,迎着湖泊上的微凉清风衣裙翩翩,随意披散的如瀑黑发微微飘扬着,缥缈而悠远。
  女子转过身来,视线绕过人群看向感统涕零的戚画师,浅浅一笑。
  所有人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神思飘外的回不过神来,这是哪家的小姐,长的这般好看,以前怎么没见过?
  微生溦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得体笑容,视线大大方方的在众人脸上划过,与丁埂四目相对时不经意挑了下眉尖,逗得他心跳一顿,差点忘记呼吸,望了眼她身旁站在的清冷女子。
  是她,她,就是那个神秘女孩!原来长得这个模样,像仙女一样,终于,又再见了!
  “哪儿家的小姐如此狂妄?”
  站在评审案前的参赛者中,一位十五六岁的大家小姐看着所有人的惊艳神色,不悦的开口。
  只见女子柳眉细眼,樱红小嘴,脸上不知擦了多少粉,白的像滑溜溜的荔枝肉,衬的嘴唇红如血色,异常鬼魅。
  微生溦淡笑着瞟了她一眼,就像没听见一般,理都没理,直接抬步缓缓朝戚图而去。
  “久仰戚画师大名,今日得以亲见,实乃荣幸。”
  戚图亦从惊艳呆愣中回过神来,友好浅笑着拱了拱手,以示回应。
  女子见她如此无视自己,面色瞬间凝上愤怒,站在她身侧的一位围观小姐显然是与她一起之人,看着她的怒容,了然而带着讨好的对着微生溦低喝一声。
  “哪儿来的野丫头竟如此无礼不懂规矩,这位可是安平侯府的二小姐。”
  说着似乎自己就是自己口中那了不得的安平侯府二小姐一般,高傲的仰着头,得意洋洋勾唇望着微生溦,替身旁女子报了家门。
  “我家小姐可是安平侯府嫡女,岂是随便什么小门小户的小姐比得了的!”女子身后跟着的丫鬟也适时附和着自家主子的朋友轻蔑开口。
  绑着干净利落丫鬟髻的安平侯府二小姐的丫鬟,话刚说完就被一个神色冷漠的女人猝不及防猛扇了一巴掌,双腿不稳的倒退两步,瘦弱身体晃悠悠颤抖两下才险险站稳。
  左脸瞬间红肿高涨起来,与白皙的右脸形成鲜明的对比,鼓成包子,十分滑稽。
  全场瞬间陷入一阵寂静,唯有站在人群最末的丁埂和徐建一脸理所应当的得意笑着。

第171章 嚣张的侯府嫡女

  》  再一次的寂静与刚刚惊艳的寂静不同,这次则是惊讶的寂静,在场所有人个个张大嘴巴瞪着眼,脸上全是看热闹的精彩神情。
  要知道安平侯府可是都城上等权贵,主母是左相府端木氏,长女也刚刚被皇上封为良人,正得风光,这突然冒出的女子是不知道其中关系厉害,还是装不知道呀?
  安平侯府二小姐白珍珠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惊的久久回不过神来,丫鬟亦反应迟钝的捂着脸,许久才怒气冲冲跳起来瞪圆眼睛,尖叫一声抬手就想朝清沫脸上回扇去,却被对方轻而易举抓住手腕,不屑一顾的用力甩开。
  “一个丫鬟,也敢如此对我家主人说话,安平侯府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可要我来教教你?”
  小丫鬟被清沫的冷冽气势吓得捂着脸连连后退,垂首缩到自家小姐身后不敢抬头。
  白珍珠伸着手指指着清沫,激动的‘你’了半天没说出个什么,好姐妹也害怕的抖了抖苍白的嘴唇,强自镇定的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不要太过分。”
  白珍珠看着面前女人冷漠带着杀气的威势满心发憷,撇过头去不看她,直接将视线落到站在评审案一侧的罪魁祸首微生溦身上。
  白珍珠眉角眼梢全是怒意,声音尖锐犀利,完全没有刚刚自傲的大家女子仪态的厉声开口,“我的丫鬟哪儿说错了,你这野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我可是安平侯府的嫡小姐,你打我的丫鬟就是打我,打我就是不给安平侯府面子,你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嚣张……”
  白珍珠正怒气冲冲的说着,见那冷漠女人突然又稍抬起手,以为她要打自己,下意识尖叫一声捂着脸,却见她只是去端身旁案几上的颜色,尴尬的羞红了脸。
  人群里突然响起窃窃私语的讥笑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丝毫不加遮拦,气的白珍珠脸一阵青一阵白,视线在每张笑脸上定格,一一怨恨的牢记在心里。
  胆敢嘲笑她,看她怎么把这不知死活的野丫头好好折腾。
  天佑国对于女子较为开放,不似紫巫国严厉苛刻,随时可以在酒楼茶肆看到女子随意进出,大户人家的小姐虽规矩森严,却亦时常带着丫鬟侍卫出门,这在都城中都很是寻常。
  白珍珠身为安平侯府家的嫡出女儿,却最是喜爱进出人流汇聚的场所,时时参与各种各样的比试或活动,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歌舞曲调,只要人多的地方便有她。
  如此高频率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参加各类比赛,时间一久便混了个小才女的称呼,却并非真正赞美她才华横溢,反而带着些讽刺。
  身为权贵深闺女子却抛头露面爱出风头,明明样样不精却自以为是。
  白珍珠深爱这种焦点聚集,万众瞩目的感觉,今日却被一个不明来路的女子搞成万众笑话,心中怒气可想而知,却也忌惮那个清冷女子,只得换个方式。
  “这位小姐真是好大口气,戚画师都难以抉择未曾说话,就自以为是的评说我们的画不堪入目,难道你比戚画师还要厉害不成?”
  白珍珠调整了策略和状态,挑拨的嗤笑开口,连带着将其余几名参赛者拉为一团,果然其余几个置身事外的参赛者也纷纷露出不满之色,却也未如她那般鲁莽冲动。
  微生溦对于她的幼稚的挑拨离间毫不在意,她从不需要有所顾及有所犹豫,直接宣示自己的意见才是她的风格。
  “戚画师的画作细腻柔美,作画情感融入在每一笔一划之间,丝丝入扣,我空有技法缺少情感,作出的画徒有外表,终究少些味道,这就是真正的画师和自娱者的区别。”
  微生溦说着在案上铺开一张白宣纸,提笔随意勾勒出一副景致图,笔法潇洒肆意,浑然天成,加以颜色渲染,不消片刻便已清晰完美的跃然纸上。
  在场之人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瞬间完成一幅画作,面上皆是惊叹之色,纷纷好奇前呼后拥凑过头来看,只见画纸之上硕大榕树遮天蔽日,湖泊碧绿清澈,闪动着莹莹光波,小小的观景台上人群攒动,小如蝼蚁,却好不热闹。
  连半柱香功夫都不到,临时起意的这幅观景台景致图案竟能描画的如此细致绝美。
  白珍珠脸色越渐惨白,不仅挑拨目的没达成,还让她如此风光一把,连刚才略有不满的其余参赛者也转眼转为对她的钦佩和崇拜,冷着脸不由咬碎一口银牙。
  “至于你们,与戚画师相比,确实是不堪入目。”
  微生溦毫不避讳的将视线在几位参赛者面上划过,最后定格在白珍珠惨白的脸上,勾唇轻蔑一笑。
  丁埂和徐建高挑的身姿轻而易举从人群头顶望向中间的焦点小女孩,表情柔和温煦,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得意和自豪。
  她还是那般耀眼恣意,谁都无法挡住她的光彩。
  戚画师细细欣赏观摩着微生溦临时做的那副画,欣喜的不能自已,反复打量揣摩着,‘啧啧’赞叹声不绝于耳。
  “绝对的上品佳作,真是了不得,了不得!”
  看着面前如此娇小年幼的小女孩,不住地摇头感叹,真是天才,这般画技怕是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心中也开始好奇这是哪儿家小姐,刚想问,却一下错过了好时机。
  微生溦将白珍珠摆在评审案上的画拿起来,这幅蓝天白云百花齐放的画作,有了刚才微生溦的惊艳之作做前衬,确实当得起‘不堪入目’四个字。
  微生溦将画铺展好,画笔沾色,就着那副俗艳画作着笔修改,被冷落一旁的白珍珠羞恼的大喝着挥舞着双手冲上前,“住手,不许改我的画。”
  然而身体丝毫未能接近案几和微生溦,被冷漠女人轻轻松松一只手拦在身后,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法靠近再向前移动丝毫。
  身为侯府嫡女,向来想要什么便得什么,被众星捧月长大,在赞赏讨好声中长大,从未在大众之下受过今日这般羞辱,望着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的画作,周围人时不时的蔑视和讥笑,眼泪瞬间扑簌扑簌滴落下来。
  “今天你给我的羞辱,我白珍珠永远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我与你势不两立,日后别被我知道你是谁,更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定要你追悔莫及。”
  白珍珠狠厉凶恶的一席话,让在场之人面露惧意惊色,从来见她都是春风满面,骄傲自得的大家小姐模样,今日却被逼得失了仪态,想必确实被惹急,纷纷远离她不敢与她对视。
  当事人微生溦却丝毫不在意,看不惯仇恨她的人将来会越来越多,这么个小女子她还不屑放在心上,若是她的父亲,可能还稍稍够得上分量。
  修改画作比作一副新画更加耗费精力和想法,花了更长时间,足足近一炷香才修改完成。
  原本平庸而死气沉沉的百花争艳图瞬间大放异彩。天空依旧是天空,大地依旧是大地,百花依旧在盛开,却又与先前完全不同,似是被赋予了生命,鲜活生动起来,
  整幅图重新加以颜色渲染调和,背景光线变得柔和,风吹云移,绿草遍野,娇艳的朵朵花儿迎风摆动,富有韵律的来回轻晃着,随性自然,生机勃勃。
  微生溦放下手中画笔,漠然浅笑着将视线投射向瞪目怒视着她的白珍珠,小姐妹和丫鬟一左一右拉着她让她切勿冲动,却丝毫浇灭不了她的怒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明白了吗,都城小才女?”

第172章 官位也该升升了

  》  微生溦改完画与戚图点头一笑,就带着清沫离开了。
  路过丁埂和徐建身旁时俏皮的一眨眼一挑眉,弯着逗弄的唇角浅笑,顺着湖泊边的窄长走廊绕到大门,丢下一片金叶子甩手离开。
  掌柜那双狡黠精明的双眼早就锁定她这个有钱人,从在二楼包厢起便殷勤不断,此时也是卑躬屈膝的恭送她离开,接到那片金叶子时,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遍布皱纹的老脸开成硕大明亮的花朵,完全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喜气洋洋。
  微生溦双脚刚刚踏出大门门槛,便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无甚特别表情的淡淡说了句,“菜太难吃了!”便不做停留坐进马车。
  掌柜呵呵带笑的老脸一僵,他们飘香阁的菜,难吃吗?
  傍晚时分,微生溦洗漱完毕,斜靠在书房软榻上看书,手肘下垫着柔软的靠枕,左手拿着书,两侧明晃晃的光亮烛火,清晰的照射在书本上,安静沉迷的阅读着。
  树桑跪坐着随侍一旁,门外这时传来脚步声,清沫站在门边扣门请示:“十妹,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清沫领着丁埂和徐建跨步进来。
  树桑站起身让出微生溦身旁位置,清沫直接上前在那位置处跪坐下,挑动一下烛火的灯芯,恹恹的光点瞬间又明亮起来。
  “丁都尉、徐千人,六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还未恭喜你们升官呢!”
  两人并排而立恭敬行礼,丁埂声音略带激动的开口道:“我们这芝麻大的官位,在阁下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多年不见,阁下可还好?”
  丁埂抬起了头,望着前方软榻上一身浅黄长裙,肩背上披着一件大红色毛呢毯子的女孩,脸颊红润,眉目如画,一双灵动聪慧的大眼带着温和笑意,美得不可方物。
  微生溦没有遗漏他眼中的那抹温柔深情,置若罔闻的淡淡回答:“我啊,虽然艰辛,但都过去了,如今还不错,休闲自在。”
  边说边俏皮的挥挥手中的书,抬手示意两人坐下。
  “没想到阁下竟就是最近都城议论纷纷的微生家家主,能与家主相识,真是荣幸之至呀!家主如此聪明之人,即便遇到什么艰辛,也定会顺利解决的。”
  徐建爽朗的哈哈笑着朝座位走去,却见丁埂依旧站在原地,很是不解的回头望着他。
  丁埂直直望着前方小女孩,她虽口中说的随意,但能让她感觉艰辛之事,又岂会是简单小事,当年她才几岁大,再聪明也还是孩子,可想而知这些年过得有多累。
  丁埂想到这一阵心疼,掀起长袍突然跪下正声道:“微生家主当年助在下攻破敌军,夺下凌阳郡,以及之后在朝堂上的救命之恩,在下磨齿难忘,却在您艰辛痛苦之时一无所知,什么都不曾为您做,实在有愧您的大恩。从今以后,丁埂愿为家主差遣,刀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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