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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谋之女家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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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生溦怜爱的抱了抱他,小心的将滑落的被子重新严严实实盖在他身上,“一个男孩子还这么爱撒娇。你一醒小姑姑就来看你了,岂不是正好?”
  微生溦将阿甫抱在怀里的蕙兰递给一旁桓妈,示意她插起来,阿甫抱着还有些不舍得松手,又用力闻了闻花香,才瘪瘪嘴乖乖缩回了被子里。
  “你这小子,这么大了还调皮,跑到雨里淋感冒,让你爹爹好不担心!”
  阿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瞟了瞟站在远处的微生玄墨,见他早已退到老远,一脸冷淡严肃的看着书案上的课业,很是伤心的望着微生溦闷声道:“爹爹会担心我吗?”
  微生溦又是怜惜又是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小肉脸,“当然了,他是你爹爹,你生病了,他当然比谁都担心!”
  微生溦安慰的笑着,手指温柔的将他额前两缕头发撇到脑后,坚定的注视他的双眼接着道:“阿甫,你要记得,爹爹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没有谁会比他更爱你。他现在这样是因为他的心里有道未愈的伤,他内心其实很难过很脆弱,所以你要坚强些,努力靠近他,相信他,爱他,这样他的伤才能结痂才能好,明白吗?”
  阿甫眸中集起水雾,微拧着眉头,可怜的哽咽开口,声音软糯悲伤:“爹爹心里的伤是娘亲吗?娘亲为了生我死了,是我害死了爹爹最爱的人,所以他讨厌我,不喜欢我……”
  眼泪随着出口的话喷涌而出,顺着眼角浸湿大片枕巾,小小的手指紧紧捏着被子,牙齿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让微生玄墨听见。
  这样故作坚强的模样让微生溦和桓妈一阵心疼,眼中皆染上一层朦胧水雾。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微生溦语气冰冷,这样的话若不是多舌多话的人在他面前说起,她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这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自己臆想的。
  然阿甫斩钉截铁的绝望回答却让她震惊,更让她心碎。
  “没有谁告诉我,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吗?爹爹根本不爱我!”
  “不是的,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第120章 抱头痛哭的主仆俩

  》  或许微生玄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冷漠和无视会给阿甫带来这样深切的伤害。
  他也不会知晓,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大到有了自己的思想,而思想独立的初始,最先产生的就是对他这个爹爹的误会。
  这个误会像一颗小种子埋在心中,日积月累,已然长成嫩苗,深深扎根在心里,以泪水浇灌,顽强坚韧。
  微生溦望着阿甫满含泪水的双眸,汪洋之中有委屈、伤心、自责、甚至怨恨。
  她不由心下一惊,都说孩子的内心最是敏感,一个小小的眼神,不经意的动作,都能精准的接收其中所包含的情绪,四哥的负面情绪,显然已全部被他累计在心底,一笔一笔清楚铭记着。
  微生溦看了眼身后对此状况一无所知,还在认真审阅着阿甫课业的微生玄墨。
  神情憔悴,眼底一层淡淡乌青,身体有些疲劳的斜靠在书案上,起身走向他将他支开,“四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守了阿甫一夜,看你憔悴的。”
  “不用了……”
  微生玄墨刚要拒绝就被微生溦打断了,“有我在这你担心什么,回去休息吧,下午我还有事想要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
  微生溦回头示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阿甫,“我刚刚给阿甫把了把脉,他在母胎的时候就有些发育不足,出生也不顺利,所以身体比普通孩子虚弱很多,需要好好调调理理。”
  微生溦一说起阿甫,微生玄墨瞬间很是专注焦急,担忧的蹙眉望着床榻上的阿甫,急切开口:“这我知道,但从小各种大夫请着,各种汤药喝着,也没有多大效果。”
  微生玄墨说到这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日我也不是故意要发那么大火,只是阿甫身体本来就弱,稍稍一个小病小灾对他而言都可能是要命的,我是怕他……玉卿已经不在了,我就只剩下他了。”
  微生玄墨脸上憔悴之色越显,提起逝去的爱人瞬间像老了十岁,期盼的看向微生溦问道:“十妹医术高超,可有什么好法子?”
  微生溦笑着安慰他:“四哥稍安勿躁,我要说的就是此事。有一种百参浆最是适合阿甫这样先天不足,身体虚弱之人滋补,可惜这次身上没带,便想让四哥给我安排几个药师打下手,我直接制给阿甫用。”
  微生玄墨惊喜的连连答应:“没问题没问题,四哥即刻去将药师带来。”说着就要出门去,却被微生溦拉了回来。
  “四哥不必着急,这配置需要的药材我还没买,而且阿甫正病着,暂时还不能食用,必须要等病好全了再说,所以不必急在一时。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午再去找药师也不迟,刚好我也想去汇城逛逛,顺便再把药材配齐。”
  “好,全听你的。”微生玄墨面上一扫先前的担忧阴郁,欣喜的朝微生溦深施一礼;“多谢十妹,那此事就有劳十妹了!”
  微生溦连忙双手扶起他,“四哥何故与我如此见外,阿甫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小侄子,我做小姑姑的,自然也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微生玄墨感激的爽朗一笑,也未看眼阿甫,迫不及待的便出门去了,凭他此时的激动急切心情,想是不会回去睡觉的,定是直接去为制药工作做准备了。
  微生玄墨离开,微生溦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还一脸委屈的阿甫,命令桓妈帮他穿好衣服起来。
  桓妈看眼还一脸病容的阿甫,又看眼神情严肃的微生溦,毫不畏惧的坚定拒绝着:“十小姐,小公子还生着病呢,有什么话不如改日再说,毕竟若是加重了病情,您也……”
  桓妈的‘负不起责任’几个字生生被微生溦的赫声斥责压在喉咙,只听她气势压人的望着桓妈冷声质问道:“我的决定何时由得着你来质疑?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桓妈心乱如麻的与微生溦对峙着,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无所畏惧的表情。
  微生溦觑眼淡淡的盯着她,双眼深邃幽暗,看不出在想什么,亦看不出喜怒,心下对面前这个发间已染了丝缕白霜的中年女人的气魄很是赞赏。
  “既然你不想让他穿衣服,那就不必穿了!”
  微生溦说着直接上前掀开被褥,将阿甫从床上拉起来,身上只着单薄中衣便拉着往房门外走。
  桓妈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时措手不及,待人已经迈出房门,这才反应迟钝的大叫起来,抱起衣架上阿甫的外袍就往外追,一路见人就大叫着快请姑爷,奈何却不知整个碧玉阁的人都被树桑拦住去路,一个也不许离开通风报信。
  微生溦拉着阿甫从卧房一路绕到正厅之中,左侧檀木香案上供奉着一个牌位,上书写‘先妣微生母邓孺人闺名玉卿生西莲位’。
  微生溦立于牌位前点上三炷香拜了三拜,转身看着冷得脸色发白,一脸茫然害怕的阿甫,沉声开口:“跪下,给你娘上香。”
  给娘亲上香是阿甫每日必做之事,此时脑中一片糊涂,只呆呆的跟着微生溦命令行事,插上三炷香,双膝跪倒在蒲团上匍身磕头,想要站起身时却被微生溦厉声和止:“不许起来!”
  阿甫双腿一软,稍稍抬起的膝盖又重新跪下,瘪着嘴害怕的包着满眶眼泪,却不敢再看微生溦一眼。
  原本温柔慈爱的小姑姑如何此时变得这么让人害怕,盯着自己的眼神也寒冷无情,憋了满肚子的委屈和伤心彻底绷不住,瞬间爆发出来,仰着头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
  桓妈追来时看见的便是阿甫这样一幅凄惨可怜的模样,心疼的两步冲上前将他牢牢抱在怀里,带来的外袍努力包裹在他瘦弱的小身体上,任凭他在怀里无助彷徨的宣泄着不安情绪,看眼香案上的牌位,心中顿时勾起伤感,一老一小就这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悲恸欲绝。
  微生溦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发泄,终于在他们哭的精疲力竭之后,缓缓蹲下身子,掏出袖中精致丝滑的手绢替阿甫擦着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
  阿甫抽抽搭搭的盯着突然又恢复温柔的微生溦,只觉鼻尖一阵清香,原是手绢上熏了花香,垂眼一看,只见粉色手绢上精美绣制着一只翩翩欲飞的蓝蝴蝶,而此时那漂亮蓝蝴蝶的翅膀上,却粘着他一条透明的长鼻涕。
  

第121章 跪于牌位前

  》  阿甫看着黏在手绢上的鼻涕只觉脸上一阵发热,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不再看那漂亮手绢,微生溦收回为阿甫擦拭脸颊的手,也未嫌恶弄脏的手绢,直接揣回袖子里,神情温和的望着害羞的阿甫开了口:“哭了一场,心里可舒服些了?”
  阿甫抽了抽鼻子淡淡望着她,桓妈也收住悲伤,抬起袖子抹了把脸,将裹住阿甫的长袍重新整整齐齐帮他穿戴好,心知肚明刚刚自己的大大失礼,老实的垂手站到一旁。
  阿甫依旧坐在地上,身下跪着的蒲团早不知什么时候被撇到一边,微生溦站起身搭手而立,微微颔首垂眼开口道:“在你娘亲牌位面前大哭,也不怕她在地下担心。跪好,重新给你娘亲磕头!”
  阿甫乖乖照做了,小小的身子跪在蒲团上挺得笔直,动作规整的重新磕了三个响头,没有微生溦叫他起来的命令,却再没敢自己起来,依旧老实的乖乖跪着。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在你娘亲牌位面前罚跪?”
  “阿甫不知。”声音很小,只有蚊虫在面前嗡嗡飞过的声响。
  “因为你没有照顾好爹爹,还误会你爹爹。你的娘亲拼死留下了你,你却没有代她照顾好她的丈夫,不仅让他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心中还这样责怪怨恨他,你说你娘亲会安心吗?”
  阿甫显然没有听明白微生溦的话,这对只有四岁的孩子来说确实难以理解,微生溦没有回应他仰头望来的疑惑迷茫眼神,似陷入回忆般兀自继续开口。
  “你的爹爹是世上最优秀的人,开朗阳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很是喜爱舞文弄墨,作画写诗,是个很有情趣的风雅公子。他深深欣赏着一个叫君甫的画家,收藏她的画作,打探她的消息,只为见得心中偶像一面。后来他离开家乡远走他国,认识了一生所爱的女子,那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子,才艺出众却格外害羞,总是不愿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一见到陌生人就会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公子也是因见了她红着耳朵的娇羞模样爱上的她,两人两情相悦互许终生,结果没想到这个心爱的女子就是他寻找许久的君甫,这样天缘注定的姻缘佳话该是多么幸福,可想而知,他们互相爱的有多深,而爱的越深,失去时就越痛苦,这就是你爹爹此时的感受,你能明白吗?”
  阿甫睁着大大的眼睛静静听着微生溦讲述他爹娘的故事,这些故事从来没有人给他讲过,因为对于深爱邓玉卿的微生玄墨、邓阁老、乃至桓妈来说,只要稍一想起这个美好的令人心疼的女子都会心如刀绞,便再不敢回忆起她的往事,那样只会让人的心再碎一次。
  阿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于这个从不知晓的故事很是好奇,心也渐渐活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冷冰冰牌位上的人有了丝鲜活的情绪,脑海中似乎勾勒出一个温柔漂亮的母亲形象,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温暖。
  阿甫饶有兴味的等待着微生溦继续讲下去,他想多知道些母亲和爹爹的故事,他想知道除了桓妈口中单调的‘很好的女人’之外,母亲还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有过自己这样的伤心事吗?
  她小时候会不会像自己一样调皮?
  她有多爱爹爹?
  她……后不后悔生下自己?
  阿甫有无数的问题想要寻求答案,微生溦望着他充满无限希冀光亮的双眼,沉默良久,没有再开口,只是望着香案上的牌位神情暗淡。
  桓妈站在一旁早已又湿了眼眶,默默偷抹着泪。
  微生溦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红色香包,温暖浅笑着来回抚摸着。
  香包上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摇着尾巴很是活泼快乐的在花园里跳来跳去,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细小生动,看得出绣制之人用了很多心思。
  这是他们成亲前,邓玉卿亲手为她绣的,托大哥送到了她的手上,她们姑嫂二人从未见过,她只把她当成一般小女孩绣了只可爱的小狗,但仅凭这份细心和诚意,已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温柔和美好。
  “这是你娘亲送给我的,她和你爹爹成亲时我没在家中,但她还是贴心的绣了这个香包给我,看上面细密的针线,可爱的图案,就知道她是个心地柔软,细心有耐心的人。即便与她从未见过面的我,知晓她的早逝也是满心惋惜忧伤,更何况深爱她的四哥!”
  “爹爹很想娘亲是不是?”
  阿甫糯糯的轻声问道,微生溦点了点头,“你爹爹很想念你娘亲。他不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你是他深爱的人用命换来的,你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娘亲……”阿甫犹豫着,双唇紧抿犹豫了许久,才终于问出那句话:“会不会后悔生下我?是我害得她没了性命……”
  阿甫沮丧的埋着头,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幸好微生溦五感敏锐,还是清楚听到了。
  “你知道吗,小姑姑的娘亲被坏人害死了,小姑姑很自责,是我疏忽大意让坏人得逞,是我没有保护好娘亲害了娘亲,但你知道小姑姑娘亲最后对我说的什么吗?”
  阿甫不知道的摇摇头,“小姑姑娘亲说了什么?”
  微生溦苦笑一声,勾出一个僵硬勉强的笑容,轻声道:“娘亲留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对不起,说她不能再陪着我很抱歉,让我好好活下去。”
  微生溦抿紧双唇努力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眼底悲戚之色萦绕,此时她不再是老道独立的十小姐,和阿甫一样,只是一个没了娘亲,思念娘亲的孩子。
  “我已经没了爹爹娘亲,想要和他们斗嘴说笑都再也不可以。但你至少还有爹爹,你比小姑姑幸福多了,好好珍惜,不要让自己后悔。”
  阿甫看着微生溦眼角不经意的一滴泪,转动下面对牌位的身体,肉呼呼的小手拉住微生溦的手让她蹲下来靠近自己,轻柔的抹去那一滴泪珠,灿烂的笑着安慰道:“小姑姑别伤心,以后阿甫照顾你,帮你给奶奶报仇。我也会照顾好爹爹,不让娘亲担心,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才不和爹爹一般计较。”
  阿甫傲意凛然的拍拍小胸脯,双眼闪闪发光如星辰般璀璨。
  “这才是我微生家的好男儿,宽容大度,绝非那些小肚鸡肠之人,才不会因为一点委屈就心存怨恨不满,更何况是自己的爹爹。那……小姑姑就四哥交给你了?”
  阿甫用力的点下头:“嗯!小姑姑放心吧,我会让爹爹重新开心起来的!”
  微生溦爱怜的将他从蒲团上扶起来,揉了揉他的小膝盖,希望这一天能早日到来!

第122章 人生口

  》  微生溦从碧玉阁出来,回凉溦轩换了身浅蓝色男装才带着树桑出门,树桑也是一身蓝袍,颜色却要深一些,两人站在一起容颜美丽,活像一对亲兄弟。
  微生溦走到大门口时果然看见微生玄墨没有休息,正吩咐着下人将一应药炉类炼药工具往凉溦轩搬,看见微生溦一身男子打扮的逍遥走来,不由啧啧一阵赞叹。
  自己这十妹,真是生了副好相貌,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男男女女拜倒在她的脚下。
  “药师我已经找好了,你可要现在见见?你再看看这些器具可还用的,这些都是汇城内各家药铺医馆最好的炼药炉,我知十妹做事向来严谨认真,所用之物也是最好的,这百参浆弥足珍贵,想来也非轻易就能炼成,能搜来的我都搜来了,若这些还不能用,便要多等几日,我再派人到汇城外去搜搜,到时……。”
  “四哥!”微生溦赫然出声打断微生玄墨叽里呱啦一堆话,无奈的浅笑着道:“放轻松!这再珍贵的药还能难得倒你十妹吗?这不是多大的事,一般药炉就可以了,你自己看着准备就行。我先出去逛逛,买好药材回来就开始炼药。”
  微生玄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关心则乱,在生意场上一向镇定自若的四公子此时却是手忙脚乱,纠结忐忑,微生溦不觉好笑,轻摇着头便和树桑二人出了大门。
  霖雨芳圃位于汇城商贾云集的东北角,附近住的皆是做生意的人家,不算格外热闹却还富庶,来往的也都是些比较体面的人,霖雨芳圃当属其中府苑较大的一户。
  微生溦出了霖雨芳圃大门,直接顺着大门前那条宽阔道路往前走,这一路人烟稀少,两旁都是匾额高挂的府邸,走出许远才渐渐看到人流。
  周围高门府邸不再,入眼已成普通人家的青砖瓦房,路边稀稀落落的开了两家杂货铺,几家小饭馆,一个裁缝围着围裙挂着量身尺,和隔壁小药铺的老大夫坐在门前聊着闲嗑,不时招呼门前走过的人进来看看衣服。
  微生溦一身精致讲究的锦缎华服路过裁缝面前,平常如他这般打扮讲究华丽从这路过的人,皆是坐的马车轿子,或者骑着高头大马,今日难得见个闲散晃步的,不由惊呆了他的双眼,盯着微生溦离开的背影一个劲赞叹。
  “这衣服这料子,真是好看,要是那些老爷公子能找我做这一身衣服该多好。”
  老大夫听着他的话一阵仰头大笑:“快别做梦了,有钱人谁找你做衣服呀,就算让你做,你有那稀罕料子吗,也不怕手抖下不去剪子。”
  “我就随口说说,我也就只能赚些穷苦人的小钱,哪儿还真盼着呢……”
  微生溦耳力灵敏的听完两人的对话,浅浅一笑走远了。
  汇城有个极出名的三岔口,三条路出自一个路口,指向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社会阶层,呈现的也是大相径庭的生存境况,因此人们便为此路口取名曰:人生口。
  微生溦一路沿着宽敞大路渐渐靠近人生口,越往前繁华景象越甚。
  人流熙攘嘈杂,来往之人大多艳丽锦缎衣裳,但皆是往身后和中间的道路方向,对面的宽阔道路却是一片苍凉景象,廖无人烟。
  微生溦不由好奇,抬步就想对面去,路边一卖菜大爷却好心拦住了她。
  “公子衣着华贵,还是不要往这里去的好。”
  “这是为何?”
  “看公子像是外乡人,可能有所不知,这条路上全是窑馆,没什么可逛的,公子还是走中间这条路吧!”
  微生溦心下微微尴尬,原来这是个烟柳巷,大白天逛妓院确实有损形象,感激的朝大爷笑笑,故作镇定的咳嗽两声:“原来如此,多谢大爷告知,那本公子……晚上再来!”
  微生溦说着就要离开,大爷却又叫住了她:“这位公子,晚上还是也别来的好。”
  微生溦心下不由好奇,这是为什么,男人逛烟柳巷也不是什么怪事,难道是这大爷看出她的女儿身,或是想要劝劝他这样一位翩翩贵公子少来烟花之地的好?
  心下正猜测着,只听大爷道;“这的窑馆可不像春花一条街的妓院,是最低贱下流的地方,不适合公子这样的人物。而且窑馆过去就是天山村了,那里面住的都是汇城最穷最苦的人,听说他们身上都有病,只要接触就会传染,所以那儿的人都不准离开村子,我们外面的人也从来不进去。”
  “汇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树桑也不由惊讶的问道。
  大爷叹了口气正要接着说什么,刚好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姐走到他的摊位前挑选萝卜,大爷连忙收了话,招呼着客人挑挑选选。
  微生溦等那大姐买完萝卜走了,正要再和大爷聊聊,结果又来了两个客人,大爷忙着做生意也没工夫搭理他。
  微生溦被勾起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很是不爽,等摊位上最后一个客人走了,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大爷:“你的菜我全买了。”
  大爷盯着那锭银子愣住了,微生溦拿着银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回过神来满心喜悦的接过银子揣进怀里。
  一锭银子都够他一个多月的卖菜钱了,不想今日遇上个大方公子,手脚麻利的将摊位上的菜收整好,看向微生溦接着刚刚的话道:“哎,说起来也只是些可怜的普通百姓,几年前紫巫国天灾不断,许多难民跑到汇城,汇城一时人满为患,偷抢砸掠之事横行,一片混乱,皇上就派了官兵镇压,将外来的人全部赶了出去,那段时间大街上到处都在死人,所有人都不敢出门。”
  微生溦听得尽心,直接在一旁路边台阶上坐了下来,仰仰头示意大爷坐下继续说。
  大爷喘了口气,在离微生溦两步远的下阶上坐下继续道:“事情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外乡人被杀被赶全部不见了,就连一些当地人也被无辜误害。此后宫里就下令,将家中银不足十两,无房屋土地的人集合安置起来,说是以防还有流民混迹在城中生事,如此可方便管理,这些穷人被安置的地方就是天山村,听说没过多久里面就流传起怪病,再也没人敢靠近那里了。”
  大爷故事讲完,微生溦越听下来脸色越变冷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把普通百姓当人,这样的花招屡试不爽。
  他们从不知道随便的一点手段,一道命令,对于那些努力生活,拼了命的辛苦劳作,就是为了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的家庭来说,带来的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改变。
  机遇无疑是奢求,算无遗漏只会是灾难和摧毁,这样的打击对所有弱小的家庭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剥夺的不仅是自由,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第123章 酒楼挑衅(一)

  》  离开前树桑给了大爷霖雨芳圃的地址,让他将菜送到那儿便好。
  微生溦走在宽阔热闹的中道上,这是汇城最热闹的主干街道,周围四通八达有无数分路道,周围商铺林立,繁华喧嚣,来往之人面上皆是喜悦笑容。
  这样的笑容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和得意,就连酒楼客栈迎来送往的小二,似乎也极是见过大世面,视线精明的在进出客人华丽衣衫上打量评估着,遇到格外华丽贵气的客人便抢着上前招呼伺候,服饰看着逊色些的还会偷偷飘个不屑的白眼,视力(势利)非常。
  微生溦坐在酒楼二楼靠窗处,右手随意搭在矮桌上,双腿舒适的盘坐,静默神思的望着窗外繁闹街景,和酒楼门口的长队。
  这是汇城第一大酒楼,名叫群香居,是汇城中公子老爷常来常往之处,菜品昂贵却日日生意火爆,此时正值用膳时间,门口早已排成长队,幸得微生溦两人来时刚好空出位置,这才免了无聊等候。
  窗外一支桂花树枝丫从打开的牖户冒进一个头来,深绿色叶子郁郁葱葱。
  微生溦手指来回拈着那片树叶,还未到桂花开的时节,这么繁茂的一棵桂树,等到八月花开枝头,定是香飘十里,整条街都会弥漫着浓浓桂花香。
  看着桂树微生溦就想念起了桂花茶,抬手招来小二,“可有去年存的桂花?用它泡壶茶来!”
  “有有有,马上就来!”小二很是积极的小跑着下了楼,这样俊朗模样的公子,又穿得如此华贵,自然引得小二奋力讨好,却也引来对面位置客人的不满和挑衅。
  “哟,汇城何时来了两个这般漂亮的小白脸?可是朱爷手下新来的小倌?”
  “那我改日定要向朱爷讨了来尝尝。”
  两个男人双眼色眯眯的盯着微生溦,撑着一条腿声音流氓猖狂的淫笑着。
  树桑满脸震怒,握住怀中匕首刀柄就要拔刀起身,却被微生溦一个眼神淡淡阻止了。
  微生溦看都没看对面位置之人,依旧云淡风轻的玩弄中手中青叶,小二踌躇着步伐不敢上前,见双方暂时还未要动起手,连忙将沏好的桂花茶端到微生溦这桌,刚一放下,转身拔腿就冲出了对战范围。
  身在皇城脚下,遇到个人都可能是皇上的亲戚,大官的婆姨,个个非富即贵,这样的公子战争不是谁都敢掺和的,凭借多年迎来送往的处事经验,避为上策,不理为妙。
  树桑手法熟练优雅的倒了小杯桂花茶递到微生溦手边,微生溦瞟眸看了眼清亮的茶汤,手指拈杯小抿一口,便轻轻放下。
  树桑看她的动作,便明白这茶味道显然不合她的心意,抬手便让小二重新端了下去。
  菜渐渐上来,糖醋鲤鱼,麻婆豆腐,小青菜,两碗米饭。
  微生溦吃的心满意足,对面两人却是满腔怒火无从发泄,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无视他们,耻辱感顿时由心而生,拍案而起就要向微生溦这桌过来找茬,却被同桌另一位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灰袍男人轻声制止了。
  “周兄,那两位公子品相气度皆不凡,说不定是哪家得罪不起的人物,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被唤周兄之人不屑一笑,同他一起的人已率先出口,奚落那灰袍男子道:“尤辰钧,你好歹跟着我们混了这么久,胆子怎么还是老鼠屎那么大。”说着两人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奚落嘲讽。
  灰袍男子不以为意,似是早已习惯如此,依旧苦口婆心劝解着:“周兄刚刚任得御前侍郎,还是应低调安稳些,若是被严苴兄听闻你无端生事,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可如何是好?忍一忍,以前途为重啊!”
  姓周公子一听他提起严苴这个名字,原本还得意放肆的笑容瞬间一揽,瞪着尤辰钧大喊着怒骂一声:“呸,他严苴是个什么东西,贱婢生的儿子也敢和老子相提并论,自以为得皇上赏识做了议郎,就可以压我一头?老子周射可是宗正大人的嫡子,他也配!”
  “就是,周兄还会怕那贱种不成?”
  尤辰钧蹙着眉头瞧了眼周围满桌的客人,一脸担忧神情,似是还想再劝,沉吟一瞬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微生溦早已从三人对话了解到他们的身份,宗正之子周射、侍郎尤辰钧、以及尚书仆射之子谢亭逸。
  尤辰钧是宗正大人属官宗正丞的儿子,因父亲的关系与周射交好,而谢亭逸与周射更是姻亲关系,谢家将谢亭逸的姐姐嫁给了周射父亲做小老婆,谢亭逸也自然而然跟在周射身后。
  三人时常同进同出,周射是汇城街上出了名的霸王,谢亭逸是他的得意帮手,总是在一旁摇旗助威,尤辰钧则永远现在这幅模样,一脸担忧的袖手旁观,顺便煽风点火。
  三人明面上是亲密好友,可从今日情况看来却是各有心思。
  尤辰钧明显不削与这两人为伍,却虚情假意从不拆破,而谢亭逸也是全程拍周射马屁,阿谀奉承,显然是在故意讨好他。
  唯有周射一人全然不觉另两人的心思,得意洋洋的邀着两个跟班四处惹事。
  周射天不怕地不怕,一脸气焰嚣张的猖狂模样,被尤辰钧一两句话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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