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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嫡妻_小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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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珞咬着唇,一忽儿喜上眉梢,一忽儿眉心轻蹙,一颗心上上下下地翻滚着,一想到景昀眼巴巴地等着见她一面,心里头便热了起来,可一想到宁珩说的那些话,整个人却又掉进了冰窟里。
    算了,可能这辈子也是有缘无分吧。
    她狠了狠心,皱着眉头道:“好了,你们俩就不要再去凑热闹了,随他等到什么时候,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了。”
    说到这里,她索性把书一丢,自己回房去了。
    绿竹和紫晶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惋惜之意。
    “这可是名满京师的定云侯世子景昀景公子呢,”紫晶悄悄地道,“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我家姑娘了?”
    “肯定是,”绿竹断言,“你看瑞王殿下多喜欢我家姑娘啊,动不动就找借口登门拜访。”
    “你说,是瑞王殿下好,还是景公子好?”紫晶压低声音道。
    放在以前,绿竹还会犹豫不决,这会儿她斩钉截铁地回答:“自然是景公子好。”
    要是景昀知道这句评语,说不得还要喜上一喜,只可惜他半分不知,在宁府耗费了半天的功夫,末了华灯初上,宁德客客气气地问他要不要在府上顺道用了晚膳再走。
    再留下去就是太不知趣了,景昀怏怏不乐告辞出了府门,看着那拦在面前高高的米分墙黛瓦,他头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
    宁珩去了京郊大营操练,一时半会回不来,连让他想想办法的机会都没有。
    景珩心绪纷杂,牵着马匹沿着青石大街缓缓前行。
    他少年成名,又生性内敛,至交好友也不过那么寥寥几个,管了宁珩这档子闲事,不曾有过半点后悔,可刚才在宁府被宁臻川这样刁难,倒让他有了那么一丝遗憾,要是早知如此,必定要再委婉婉转一些,怎么也不能得罪了这位中书令大人。
    定云侯府离宁国公府不远,过了几条巷子便到了,他将马匹交给了小厮,刚刚跨入府门,便有侍从急急地跑了过来:“大少爷,夫人请你到她那里去一趟。”
    侯府里冷冷清清的,和宁国公府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景昀的祖母陶安大长公主崇尚道教,老侯爷死后便在府中后院单独建了一座小道观一心侍奉圣人,几乎足不出户。
    定云侯景晟,太子太师兼尚书省左仆射,公务繁忙,定云侯夫人俞明钰是已故**皇后的表妹,体弱多病,常年在房中休养,侯府内宅的大小事宜,都交给了定云侯的侍妾青娘打理。
    景昀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弟一妹。俞明钰喜爱清净,家里的仆人不多,更不允许大声喧哗。
    穿过抄手游廊,景昀到了俞明钰住的明香园中,一股药香扑面而来。他紧走了几步,外厅里支着一个药炉,药罐正在“扑扑”地冒着泡儿,而青娘则手执小扇小心翼翼地看着火。
    “昀儿你回来了,”青娘一见到他便站了起来,示意身旁的婢女上前替景昀更衣,“你娘昨晚又受凉了。”
    景昀摆手制止了那个婢女,皱着眉头道:“这些事情,让婢女们做就好。”
    青娘笑了笑:“不妨事,别人熬的药,我不放心。”
    房里响起了“窸窣”的声音,景昀推门而入,只见俞明钰披着衣衫靠在床上,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脸色呈几近透明的白色,不过,就算在病中,她的眉目依然婉约秀美,丝毫不逊于小她五六岁的青娘。
    “你来了,”她淡淡地道,“今儿怎么这么晚,用过晚膳了吗?”
    景昀摇了摇头,在床前坐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沉声道:“怎么又受凉了?都是怎么在伺候的?”
    身旁的婢女吓得跪了下来连声请罪。
    “不关她们的事,这身子总归是废了的,”俞明钰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我好歹总也要撑到你成了家再走。”
    “母亲胡说些什么,”景昀不悦地道,“一点小病而已,用些药便好了。父亲呢?”
    一旁的青娘立刻道:“侯爷今儿有公务,我已经派人去说了。”
    俞明钰沉下脸:“这些小事去麻烦他做什么?叫人回来。”
    青娘欲言又止,默默地退了出去。
    俞明钰挥手让婢女们都下去了,屋里只留下了母子两个,她盯着景昀看了片刻,缓缓地道:“你梦里的那名女子可是找到了吗?”
    刹那间,宁珞的脸从景昀眼前一闪而过。
    景昀的胸口漏跳了一拍,好一会儿才道:“还没有。”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都是虚妄之事,还是脚踏实地找个喜欢的姑娘议亲就好。”俞明钰的眉头轻蹙,低低地咳嗽了两声道,“你若是不喜欢高门大户,那便找个小家碧玉,你姑姑替你张罗了两个……”
    “母亲,这事我自有主张。”景昀截断了她的话头。
    俞明钰沉默了,屋里瞬间凝重了起来。良久,她淡淡地道:“我只是提醒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幻象,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好了,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记得我们的两年之约就好。”
    景昀还想辩解,俞明钰背转身去不出声了,他呆了片刻,默默后退出了卧房。
    有婢女躬身走了进去,悄悄地掩上了房门,薄薄的木门将母子俩隔了开来。
    其实他的五官长得很像母亲,性格更是如出一辙,只是自打懂事以来,母亲对他总是好像隔了一层,温和却不亲昵,关切中带着距离,和别人的母亲俨如天壤之别。
    别的事情都可以妥协,唯有这件事情,他万万不能应允。
    景昀闭上了眼睛,不用刻意回忆,那白衣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在脑中闪过,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便三不五时地入梦而来,那五官长相虽然被一层迷雾挡得看不清,那神韵却好似已经刻入了骨髓。
    她喜欢浅吟低笑,她最爱在梨林中嬉戏。
    她喜欢身着白裙,衣袂飘然;她总是眉心微蹙,笑容忧伤。
    在梦中偶尔他能听到反复呢喃着的求救声,偶尔能看到一片迷雾中佳人病卧在床痛苦□□。
    每当此刻,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泛上心头,就好像他全心珍惜的宝贝被人弃之如敝屐。
    他也不知道他对这名白衣女子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可他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名女子,更想找到这名女子,让此生不留憾事。
    他寻寻觅觅了很久,希望却越来越渺茫,几近绝望。
    而此时的宁珞,让他看到了绝境逢生的一线曙光。
    宁臻川能把他挡在宁国公府,总不能把手伸到琼华书院吧?明日一定要去书院见宁珞一面。
    带着这个念头,景昀进入了梦乡。
    
    ☆、第26章
    
    然而景昀的如意算盘却出了意外,春闱殿试既然已经过了,盛和帝便不让他闲着了,翌日便下旨让他和邹泽林入翰林院历练,而另一位榜眼则派往长宁郡做了一名知县。
    修撰虽然只是个六品闲职,却因为他受宠于帝前,还被盛和帝召至身旁起草诰敕、征询政事;而翰林院中的史书纂修、经筵侍讲也不能拉下,连着几日忙得团团转。
    宁淮承袭宁国公府世子之位的诏书便是他拟就的,笔下润色了好一阵子,以免到时候宁臻川不喜,盛和帝拿着诏书看了一遍,似笑非笑地道:“昀儿对他们倒是分外尽心。”
    景昀有些琢磨不透这天子的意思,就好比他怎么也没弄明白,他怎么就这么得宠于御前。旁人都说是因为*皇后喜爱他这个表外甥,还让他陪太子伴读过一阵,盛和帝因此爱屋及乌的缘故,可要知道太子伴读有好几个,也不是太子最亲厚的那个,四皇子杨彦更是被*皇后养在膝下,也没见能独得盛和帝的几分青睐。
    他索性就坦然地道:“因为远之的缘故,臣难免管了一次闲事。”
    “是吗?”盛和帝饶有兴味地道,“不是因为宁家那个九姑娘吗?”
    景昀的脸上一热,好一会儿才含糊着道:“陛下说笑了。”
    “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尽管和朕说,朕替你做主,”盛和帝看着他的神情愉悦,“你就是太闷了,到现在连个侍妾都没有,要不要朕先赏赐你一个?”
    景昀大为尴尬,断然摇头拒绝:“多谢陛下,只是臣不需要。”
    盛和帝也不坚持,又说笑了几句,问起了他在翰林院的情况,景昀一一作答,末了,盛和帝有些怅然:“昀儿,我知道,相比朝政,你更喜欢领兵,但太子体弱多病,不能太过殚精竭虑,你今后若是辅佐太子,必定要在朝中多多历练,等时机到了,再让你掌领兵权。”
    “陛下所为必有深意,臣省得。”景昀不亢不卑地道。
    “不过其实朕也有点私心,”盛和帝微笑着看着他,“在这里只要一个通传便能让你面圣,若是你去领兵,朕便不能常常看到你了。”
    景昀怔了一下,饶是他向来冷情内敛,也有了几分动容:“陛下圣恩,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
    “傻孩子,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盛和帝失笑道,“做好本分就可,朕还是喜欢你当年抢挑那北周名将时的狂妄劲儿,这些年你愈来愈……内敛了。”
    君臣俩又说了会话,前朝的两位尚书求见盛和帝,景昀便告辞而去。
    出了御书房,景昀迎面便碰上了匆匆而来的瑞王杨彦,他退到一旁躬身见礼,杨彦停住了脚步,满脸笑意地道:“元熹,今儿难得碰到,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景昀婉拒道:“翰林院还有事,只怕不能陪殿下尽兴了。”
    “我让人去翰林院告个假就是了,”杨彦不以为意,“我这阵子奉父皇之命督造河工,总是往返京城,这两日难得有了几日空闲,得好好谢你才是。”
    “谢我?”景昀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宁珩的事情多亏你斡旋了,赏花会上你又帮珞妹良多,我怎么能不谢你呢?你我相交一场,这份情意我记在这里了。”杨彦按着自己的胸口,热忱地道谢。
    景昀僵在原地,良久才迟疑着问道:“你和珞妹……”
    “是啊,我和珞妹青梅竹马,早就两情相悦,是该把事情定下来了,”杨彦笑得甚是开怀,“我已经禀告了皇兄和皇嫂,皇嫂说了,要亲自替我保媒呢。”
    脑中仿佛一道惊雷闪过,景昀好一会儿才找回理智,艰难地问道:“你那日不是救了赵姑娘吗?我以为你们……”
    “那都是误会罢了,”杨彦笑着道,“我已经向赵太尉赔罪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赵姑娘另有所爱,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景昀深吸了一口气,猝然转身朝外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杨彦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这几日他为了救赵黛云落水之事焦头烂额。赏花会原本有人递给了他一张纸条,说是宁珞落水让他快去英雄救美,可没想到一眨眼老母鸡变鸭,宁珞成了赵黛云,还害得他沾上了这么一出桃花债。
    京城贵族中流言四起,赵家频频暗示,只差亲自派人过来议亲了。赵太尉手握殿前司兵权,若是没有宁珞,倒也算是议亲的好对象,可和宁珞一比,赵黛云便棋差一招了。先别说宁家这三代国公的身家,就说宁臻川吧,即身居中书令的高位,又曾担任多次春闱的主考,和许多王公皇子、仕子名士有着师徒之谊,若是能结成百年之好,必定会对他大有助力。
    更何况,自他懂事以来,那个娇滴滴柔媚媚的珞妹妹便一直被他放在心上,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另一名女子成为他的王妃,当然更不能允许,有另外一个男人来觊觎宁珞。
    早日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才是。
    宁珞可不知道她三番五次的拒绝依然没有让杨彦死心,这几日天气渐暖,坐在书院里听先生们讲那些她前世都已经学过的课,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端午节也眼看着就要到了,届时会有三日休沐,京郊还会有赛龙舟等习俗,同窗们到底都还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提起来就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过了端午,御史府的刘菁菁便要出嫁了,她年方十五,去年定的亲,出嫁后便要相夫教子不来书院了。
    前世也是这样,女子堂这一级的同窗越学越少,到了宁珞十六岁结业告别书院时,只剩了十个。
    “你说当个女道长也挺好的,”余慧瑶突发异想,“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她也已经定了亲事,对方是个大家族,四代同堂,光是亲生的兄弟姐妹就有五六个,年底就要成亲了。
    宁珞知道她心里烦闷,却也无可奈何,女子嫁人生子,那是必然的归宿,只盼着老天开眼,不要嫁了个狼子野心、风流成性的夫君便好。
    和余慧瑶说笑着,两人一起走出了书院,身后一阵笑声传来,回头一看,居然是那狂放的状元郎邹泽林和吕先生一路走了出来。
    邹泽林一见宁珞,顿时双眼放光,几步便到了她们跟前躬身行了一礼:“几日不见,宁姑娘越□□亮了,所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余慧瑶嗤笑了一声,附在宁珞耳旁道:“巧言令色之辈。”
    宁珞忍住笑回了一礼:“几日不见,邹大人也越发俊逸了。”
    “不敢当,”邹泽林矜持地整了整衣领,“不过这些日子一直在整理国史,身上沾了些墨香,倒是能见人的。”
    “敢问邹大人,我拿墨在身上涂一涂是不是更香?”余慧瑶一脸天真地问。
    “姑娘此言差矣,”邹泽林自负地将手背在了身后,“眼界浅薄之人,才会只看到墨色不闻墨香。”
    余慧瑶素来也是口齿伶俐之人,被这么一下暗讽,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宁珞戳了戳她的手臂打起了圆场:“邹大人想必和先生还有要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正要拽着余慧瑶离开,眼角的余光一瞥,宁珞便见景昀和林青居说笑着一起跨门而出。
    自从那日景昀登门拜访铩羽而归后,宁珞已经好些天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那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登门的。
    一见到宁珞,景昀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一眨不眨。
    宁珞被他看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只好朝着他颔首微笑,叫了一声“景大哥”。
    景昀陡然精神一振,几步便来到了她跟前,却欲言又止。
    邹泽林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乐呵呵地取笑道:“元熹,你见了宁姑娘倒怎么好像成了小媳妇似的,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吗?”
    余慧瑶忍不住了:“景公子是君子之风,哪像某些人,成日里胡言乱语。”
    邹泽林毫不在意:“字字珠玑藏锦绣,难以诉于轻薄人。”
    余慧瑶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丝笑容:“邹大人高才,听说邹大人精通棋艺,我这个轻薄人很想请教请教。”
    “请教不敢,倒是可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外有天。”邹泽林一派世外高人的云淡风轻。
    余慧瑶气得快吐血了:“好,我一弱女子还请邹大人到时候手下留情。”
    “让你五子如何?”邹泽林傲然道。
    “好,一言为定,”余慧瑶数次吸气,终于把那口血咽了下去,定下神来,“今日太晚了,不如明日在书院里请吕先生做个仲裁,可要有彩头的。”
    两个人三言两语,这就算是结下了梁子,宁珞劝之不及,眼睁睁地看他们俩个定下了赌约。
    “你行吗?”宁珞担心地把她拉过一旁问道。
    “不行也得行,非得给这轻狂小人点颜色看看不成。”余慧瑶嫣然一笑,她自幼习棋,对棋术十分自信,摆摆手就上了自家的马车。
    等目送着余慧瑶离开,宁珞一转头才看见景昀居然还没走,只是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
    她的脸一红,嗔怪地瞟了他一眼,转身就朝自家马车走去。
    绿竹和紫晶一左一右扶着她,那水绿色的衣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不盈一握的柳腰袅袅娜娜,乌黑如墨的发髻下,一段白如美玉的脖颈纤细优美。
    一直到那车帘掩上,马车前行,景昀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喂,元熹你真的不对劲。”邹泽林戳了戳他,一脸的好奇。
    “珞妹她……远之……对,远之呢?”景昀喃喃地道,他得去问问远之,杨彦真的已经和宁家在议亲了吗?
    “远之这几日随禁军去了京郊大营操练,临行前叫我好好看着你。”邹泽林笑嘻嘻地道。
    怪不得这两天除了入宫,邹泽林都如影随形,就连来书院他也讨了一样的差事跟了过来。
    景昀定了定神,忽然回过味来:“远之让你看着我干什么?”
    邹泽林敛了笑容,难得的一本正经:“宁家妹子挺好的,你若是放不下你的心上人,不要去招惹她。”
    景昀整个人好像瞬间掉入了冰窟,原来,别说是宁臻川,就连他的好友也不愿意他和宁珞再多接触!
    宁臻川的刁难、杨彦语焉不详的两情相悦、宁珩的提防……
    难道说,他和宁珞的缘分,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那马车渐行渐远,空中仿佛还留着佳人的馨香,挥之不去。
    心口的一簇火苗颤巍巍地被那抹馨香点燃,顺着跳动声,沿着血液一路燃烧到了四肢百骸。
    卷起手指在嘴边嘬了一下,尖啸声响了起来,一匹白马转瞬便到了他眼前。几乎就在同时,他翻身上马,朝前疾驰而去。
    “哎哎哎,”邹泽林在后面紧追了几步,可怜地喊道,“元熹,你不能这样丢下我!陆大人还等着我们去复命呢!”
    “你去便可,我另有要事——”
    最后一个“事”字飘散在空中,景昀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27章
    
    书院那一段路还算僻静,景昀的骑术高超,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宁府的马车。
    他也不着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马车内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传来,宁珞的轻笑声并不清晰,景昀却一听就听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笑声是如此熟悉,好像他已经等了一辈子那么久。
    宁府的车夫见了景昀,正要见礼,被他抬手制止了,这小半个时辰,他便晃悠悠地骑在马车旁,听着里面的轻言细语,心里一片宁静。
    到了宁府跟前,宁珞被两个婢女扶出马车,看看左右无人正想一跃而下,忽然便瞧见了墙边站着的那个英挺的身影。
    跨出的脚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收回,她候着车夫取来了脚蹬,被搀扶着姿态优雅地下了马车。
    府门就在眼前,宁珞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身后的那道目光让她觉得芒刺在背,这抬起的脚怎么也跨不进门槛。
    前一世,景昀是不是就是这样无数次地默默地看着她踏入瑞王府?
    前一世,景昀又是不是这样无数次的盼着她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几乎不受控制的,宁珞转过身来,看向站在墙角的景昀,一双眸子忽闪着,欲语还休。
    “景大哥,你有什么事吗?过会儿我爹和哥哥就要回来了。”她含蓄地道。
    景昀朝她走去,两个人遥遥相对,府门前不时有行人路过,看到这一对登对的俊男美女,不自觉地便看上两眼。
    景昀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妥当,在这府门前有什么知心话可说的?到时候传出什么流言反倒又让宁臻川反感。
    他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立刻果断地道:“没什么,珞妹快些进去吧,早些休息。”
    宁珞愕然看着他,好一会才气鼓鼓地背转身去,大步进了宁国公府:笨蛋,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宁臻川和宁珩便回来了,宁珩这阵子一直在京郊大营操练,这肌肤都晒成了蜜色,骨骼更好像健硕了一圈,显然他的心情很是不错,在饭桌上聊着大营中的趣事,有人瞧不起他这个新来的如何使绊子,他又是如何将计就计将领头羊揍得找不到北的。
    和往常读书时的郁郁寡欢相比,宁珩此时的欢愉是做不得假的,说话时眉飞色舞,显然在军中如鱼得水。
    宁珞看着既是高兴又是骄傲,只要兄长不要在那一仗中身死,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大陈的一代名将。
    秦湘兰不停地往儿子碗中夹菜,不时心疼地唠叨一句“瘦了”,宁臻川倒是没见多少喜色,只不过叮嘱了几句“需得谨言慎行,万不可张扬跋扈”。
    宁淮也挺高兴的,他已经去了吏部报到,不日便要外放出京,不时向宁臻川请教一些做地方官的诀窍。
    二房的夹在中间显然有些格格不入,老六还在读书,宁萱自赏花会后大病了一场,越发沉默消瘦了,坐在那里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似的。
    老夫人坐在上首,一边吃一边不时地看向宁珞,嘴角带着笑意,宁珞被她看得惴惴的,不由得娇嗔道:“祖母,我这是脸上长花了吗?”
    “当然是有好事上门了。”老夫人乐呵呵地道。
    “噯呦,”二夫人凑上来笑道,“珞儿的好事,那一定是有人来上门提亲了。不知道是哪家贵公子啊?”
    宁珞怔了一下,警惕地问:“是谁?”
    老夫人不满地瞟了二夫人一眼:“就你话多,可不许乱传,八字还没一撇呢。”
    二夫人讪讪地道:“知道知道,我是这么没眼色的人嘛,只是母亲为珞儿议亲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家萱儿,也替萱儿找个好婆家啊。”
    宁萱在一旁难堪地叫了一声“母亲”,脸色越发青白了。
    二夫人看着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打起点精神来。”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转头吩咐童嬷嬷:“叫任大夫好好替七姑娘调理调理,这样下去怎么成,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一直再搁在心里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宁萱算计过宁珞,一直以为宁萱因为在赏花会的失常一蹶不振,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
    宁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应了一声“是”。
    大伙儿用完了晚膳,老夫人把三房和宁贺氏留了下来,喜滋滋地道:“珞儿,可要恭喜你了,你大伯母今日被太子妃娘娘召入东宫,说是要替瑞王殿下保媒呢。”
    宁贺氏也笑了:“太子妃娘娘真是和传言一般温柔可亲,提起珞儿来赞不绝口,三弟,弟妹,你们意下如何?”
    秦湘兰心中喜忧参半,忍不住向丈夫看了过去:“瑞王殿下……这皇家媳妇……珞儿这么小,过去会不会受委屈啊?”
    宁贺氏不以为然:“弟妹你多虑了,只是定亲罢了,又不是立刻要嫁过去。而且珞儿聪颖能干,又是宁国公府的九姑娘,这家世摆在这里,必定能得陛下和皇贵妃娘娘的喜爱,更何况瑞王殿下温柔多情,对珞儿又一往情深,怎么可能让珞儿受委屈呢?”
    “我也已经去打听过了,都说瑞王殿下性子不错,”老夫人笑着道,“府里也干净,又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我觉得是珞儿的良配。”
    “这……”宁臻川迟疑着开口,“母亲,嫂嫂,只怕这门亲事不太合适,还是想法子回绝了太子妃娘娘吧。”
    此语一出,屋里三位女子都愣了,大伯母不太高兴地道:“臻川,莫不是你还有哪个比瑞王殿下更好的人选?”
    老夫人也有些意外:“你前阵子不是还在我面前夸奖瑞王殿下吗?说他做事稳妥,宽厚仁爱,谦和有礼,今后必定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宁臻川尴尬万分,的确,杨彦此刻在朝臣心中风评甚佳,宁珞做的噩梦拿出来做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
    “祖母,大伯母,你们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一直垂眸立在一旁的宁珞终于开口了,“可我是万万不能嫁给瑞王殿下的。”
    …
    回到听云轩,宁珞有些疲惫,一语不发地便进了卧房,靠在床上发呆。
    绿竹和紫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路都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生怕让她心烦。
    若是她不是重生而来,不知道前尘往事,只怕她也不信,居然会有人不愿意嫁给杨彦,无论从容貌地位才德哪一方面来看,杨彦和她都是天作之合。
    大伯母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说是太子妃如此热络地为瑞王保媒,这样没有理由断然拒绝,只怕会让太子妃娘娘心生芥蒂,再说了,杨彦毕竟是皇子,只怕是要求到陛下跟前的,如果到时候陛下赐婚,宁珞便是想不嫁也不行了,反而弄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老夫人也很是狐疑,语重心长地叮嘱,她还小,看人只怕是不准的,这亲事还是要长辈们把关,若是自己肆意妄为,只怕是要吃苦头的。
    这话里有话,让宁珞有口难言。
    末了宁臻川打了圆场,说是婚姻大事,且容他们几个仔细考虑几日再行答复太子妃娘娘。
    出了门,宁臻川把宁珞拉过一旁,神情凝重地道:“珞儿,你想好了,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嫁给瑞王殿下?要知道,这梦毕竟是梦,做不得准,若是你错过一场好姻缘,那便是悔青了肠子也来不及了。”
    宁珞决然地点头:“爹,我早已经想好了,就算我去道观修行,也不愿嫁给他。”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宁臻川沉吟片刻道,“你要马上议亲,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陛下赐婚我们也有理由拒绝。”
    宁珞呆了呆:“马上议亲?”
    “我和你娘回去商议商议,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做个定夺,”宁臻川轻抚着她的头发,语声温柔,“万事有爹呢,别怕。”
    宁臻川的语声温柔,好像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可宁珞怎么能不怕呢?
    杨彦的手段她知道,只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可和一个素未谋面、毫无感情的人成亲,这也让人不寒而栗。
    该怎么办?
    她不由得愁肠百结,要是景昀……喜欢的是她,那该多好啊。
    梆子鼓在外面响了起来,已经快三更了,四周一片静寂,今晚值夜的是紫晶,想必已经在旁边的茶房中睡下了。她跳下床来只着了罗袜,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窗边,还没等她推窗赏月,“笃笃”两声,窗户上映出一个黑影来。
    “谁!”宁珞一下子按住了窗棂,差点惊呼出声。
    “别怕,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压低了响起。
    
    ☆、第28章
    
    宁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景昀这是要干什么?要是让人瞧见了被当成贼打出去,他可真要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她背靠在窗棂上,嘲讽道:“堂堂定云侯世子,怎么还做出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了?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就叫人了。”
    “珞妹,我有事问你,你爹不让我见你,你哥又防贼似的防着我,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景昀压低声音道。
    “又问我那首曲子是谁教的吗?”宁珞生气地道,“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景昀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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