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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庶女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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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把梯子过来。虞子蓠扛着梯子来到墙边,将梯子架在墙上就要往上爬,阿茹娜拦住她怕她摔下来。
    虞子蓠附在阿茹娜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阿茹娜将信将疑,只好帮她扶着梯子。虞子蓠慢慢爬上梯子,悄悄朝隔壁看去,眼前的情况不禁令她大吃一惊。
    只见五六个穿着便服的人,个个身上配备刀剑,似在等待甚么人的命令,只要命令一发他们便要勇冲三军似的。这几个人各自站着一个角落,相互之间一句话也不说,阿茹娜在下面见她看得出神,心里着急想知道她看到了甚么。虞子蓠心中暗想,看来八皇子没有说假话,隔壁真的住着一队带兵器的人。借着清白月光,虞子蓠看见这些人个个精神饱满,脸上表情严肃,她不禁心里一冷,要是这些人也当强盗,自己住在隔壁真是彻底完了。
    突然,虞子蓠看见从正房里出来几个人,也是身穿便服,配着刀剑,往这边过来。虞子蓠心里一惊,难道自己给发现了?她想爬下来,但是又怕自己本来没给发现,这么一下来倒弄出动静让他们警觉,因此只是伏低头不敢弄出动静。阿茹娜见状,亦是大气不敢出。过了好一会,虞子蓠才慢慢又抬起头来,只见原来的那几个人进了屋子,换成出来的几个,原来刚才他们是在换班。虞子蓠松了口气,慢慢从梯子上下来。
    “格格,您看到甚么了?”阿茹娜问,两人上至“绚兮芳华”亭来坐。虞子蓠心想这事不能再让多人知道,便对阿茹娜说道:“白天我给这户人家送鹿肉的时候,他家管家说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鹿肉太多吃不完。我曾听人说过,说是隔壁是座凶宅,没人敢住。刚才没事,我便想看看里面到底有甚么动静。”“那您看到甚么了?”阿茹娜着急地问。
    “刚爬上去的时候看见那院子里一棵树摇晃得厉害,吓我一跳,后来再一看,也没看到甚么不对。人都是自己吓自己。”虞子蓠信口胡编,没想到最后还编得圆满了。阿茹娜听罢,向她投去敬佩的眼神,说道:“格格,您的胆子可真大。”虞子蓠一笑,说道:“要不是你在旁边,我也不敢呢。”阿茹娜不好意思地笑了。
    阿茹娜伴着她坐了好一会,虞子蓠始终神色郁郁。阿茹娜从回城便注意到她似心情不好,起初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猎得的猎物不多而郁闷,但是现在见她更加惆怅,便想她并非是为了猎物多少的事。阿茹娜知道她有心事,但是不敢问,主人对自己再好,自己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虞子蓠向那堵墙看去,月光下竟显得有些鬼魅。皇上真的对自己很好啊,不仅让人给自己挑了这四个勇敢的蒙古侍女在院里护卫,还安排这么些高手在院外保护,他是真的挂心自己的安危。
    想到十天前到行宫觐见皇上的时候,老皇上说的那番亲切的话,虞子蓠忽然想,要是自己将那些话以父亲的语气来听,而不是一个想纳自己为妃妾的皇上的话来听……她不敢想下去,但又无法控制不去想。那天,老皇上说他让自己随太后居住在“松鹤清越”完全是出于爱护之心,是以父亲之心揣度父亲之心,唉,自己那时怎么就能想到纳妃纳妾的事情上去呢?
    虞子蓠不禁为自己那种想法感到羞耻,但她马上又想,“皇上毕竟不是我爹,又对我这么好,我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八皇子他们说的传言,是甚么传言,为甚么我一点也没听见?哎,其实不用听,猜也能猜到,他们见皇上待我这样好,又从别的地方捕风捉影,就说我是皇上的女儿,我,我怎么会是皇上的女儿呢?我是我爹的女儿,我爹是刑部侍郎,我是虞家三小姐。”虞子蓠一开想,又忍不住联想了一大串,想到乾清宫招魂的事,她不禁背冒冷汗。
    她想,“先生说要亲人招魂,他为甚么叫我喊皇上汗阿玛?为甚么先生不自己来?是了,先生快五十岁,怎么能假扮皇上的儿子,我的年纪小些,所以先生让我来,招魂本来就是不着边际的事,先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有用的必是先生的针灸和药,既然只是做做样子,随意喊上我也就不足为奇。我怎么能因为这件事便以为我可能是皇上的女儿?”虞子蓠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阿茹娜见她一阵低沉,忽然苦笑,心中纳闷,仍然不敢贸然询问。
    虞子蓠虽想尽办法为自己开解,但终于仍是心头郁结。她不敢往自己是皇上的女儿这上面想,她一旦要想,就觉得这是万分荒唐的事,但若是不去想,便是将那千般自己不是皇上女儿的理由想尽,仍是不能排遣心中心结。“倘若真如皇子们所说,我是皇上的女儿”
    虞子蓠终于忍不住这么想,“我记事起就是跟着爹娘一起生活,我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女儿?可,要是做这样的假设,哎,我怎么能做这种假设,这是对爹娘的大不敬。其实也不过是个假设,我放在心里想着不让别人知道,爹娘也不会伤心。照皇子们的说法,我若是皇上的女儿,当是康熙二十八年……要是这样想的话,我是在南方出生的,可娘明明说我是爹在京城做翰林的时候生的,哎,既然设想皇子的话是真的,那娘的话便是假的,岂能拿来做依据。
    不论我是在哪生的,我记得最早的生活的地方是宣城,不知道那时是多少岁,只记得祖父常教我念李太白那首《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因为我们就住在谢公楼下。打我记事起,没有听到过丝毫关于我不是爹之女的话,我若是抱回来的,怎么会没有人谈论。纵然是外人不知道,难道祖父祖母他们还会不知道吗?家里有这么多堂兄妹,我若不是爹的孩子,祖父何以还会这么疼我?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爹连祖父祖母也瞒着,但总不能瞒着娘吧。我若不是娘生的,娘有哥哥有姐姐,怎么还会怎么这么疼我,甚至超过了哥姐。”
    虞子蓠想到这里,不禁开心一笑,刚才想的那些,都能够证明自己是父母的亲生孩子。阿茹娜见她此次一笑,不像先前是苦笑,心里放心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





第114章 有缘吗?
    虞子蓠舒了口气,再想,“谣言止于智者。既是谣言,必有被攻破的一天。我若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倒显得谣言是真的。再说,我现在去向皇上说不去木兰围场,皇上见我前番答应现在又反悔,必会猜到是受谣言影响,我回避就是害怕别人议论的意思,既我是我爹的嫡亲姑娘,我又何惧谣言。我更应该挺身而出,以君臣之礼泰然处之,使谣言不攻自破,将这起无名风波平息下去。”
    虞子蓠想好了对策,顿时心情舒畅,深吸一口气,玫瑰花之香蹿入心脾,好不惬意。
    虞子蓠不知的是,她在“绚兮芳华”亭上坐着时,那堵阻隔两院的墙后面,正有人看护她的安全。她才刚爬上梯子,实际上就已给人家发现了,只不过护卫均假作不知而已。
    七月中旬,留下出京队伍的四分之三在热河,康熙帝带着六七千人往木兰围场与蒙古各部武士会猎,从热河到木兰围场,又需几天的时间。虞子蓠考虑到木兰行围条件艰苦,蒙古侍女自小在草原上长大,倒没甚么关系,金家姐妹是中原人氏,不习鞍马不谙露营生活,因此此次北上便没有带上金氏姐妹,只留她们在热河等着。
    木兰围场东北界翁牛特,东南界喀喇沁,北靠着什克腾,西北临察哈尔正蓝旗,整个围场一千多万亩。驻守在围场的军队,有正黄,镶黄,正白,镶白,正红,镶红,正蓝,镶蓝八旗。围场共有五卡伦供八旗驻军巡逻守护此处皇家猎场。
    队伍由南部的丰宁县进入围场,满蒙管围大臣安排好安营扎寨事宜,队伍正式驻扎在木兰围场。行围的时间一般为二十天,在这二十天中,参与围猎的皇子勇士都要全力以赴,一展武力。此次随行人员中,有一位年纪最小的皇子,即十八皇子胤祄,年方八岁。康熙帝的许多皇子,都是自小随行木兰历练出来的,木兰行围,也是他考量皇子们的一个方法。
    进入木兰围场,安下营寨,虞子蓠满心兴奋,这么大的一个围场,在里头驰骋狩猎,该多快活啊!
    到达围场第三天早上开始狩猎,第二天晚上康熙帝大宴文武大臣及蒙古王公台吉等。
    漠北喀尔喀三汗及漠南四十九旗首领均聚集到康熙帝的龙帐外,漠南漠北广袤草原上的统领们,都为了朝见一位君主而来。康熙帝在太子胤礽的相伴下,缓缓步出龙帐。他身穿明黄九龙衮服,面色威严而平易,帝王的威仪自然流露。
    “恭请皇上金安!”文武大臣及蒙古各部王公贝勒齐声跪下,向康熙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一时间,帐外一片人头伏下,庄严的礼乐声中,天地间只有这位皇帝站立着,苍莽草原,低垂天幕。他看着拜倒在他脚下的臣子们,还有身边伏下的儿子,除了无上的尊贵,还感受到独立的寂寞孤独。夜风轻吹他夹带白发的发尾,他统治这个帝国已经四十七年了,有些累了。
    看着这些蒙古王公,他不知道当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后继之君是否还能再让他们臣服脚下。这偌大一个国家,要把它交到谁到手上,是胤礽吗?康熙帝侧头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太子,他是太子,不把皇位传给他还是谁呢?但是,这个儿子,能让这些蒙古王臣服吗?他能是一个好君主吗?
    “起!”赞礼官一声高喊将康熙帝从思索中拉回来,大礼行毕,臣子们都站了起来。“赐坐。”康熙帝说。“赐坐!”赞礼官依次将皇帝的命令传下去,诸文武大臣蒙古王公谢坐入席。康熙皇帝坐于正中龙案前,太子侍坐在旁,他身穿明黄色袍服,腰系明黄色带子,俨然储君形象。今晚是野宴,篝火高高升起,照亮蒙古半边天。马头琴拉起,悠扬欢快,蒙古舞跳起,热情激昂。所有随皇帝到木兰围场来的官员都参加此次宴会,放眼草原之上,但见这里火光跳跃,歌舞欢快,旌旗攒动。不远的山里,狼在嚎叫,它们不知道,明日,他们将成为这群人的猎物。
    虞子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两个侍女随她过来。这是她见过的最大规模的野宴,不知几处篝火,概比天上星还多,不知多少人,但见人影如云。微一吸气,满是烤肉酒味,到处是歌声,到处是笑声。阿茹娜其其格一听见悠扬的马头琴声,不禁就想围着篝火跳起舞来,但是这不是寻常的野宴,不能随便唱跳。虞子蓠自到热河起,吃的最多的便是羊肉,现在看着案上的羊肉,她真想作呕。拿起马奶酒,她喝了一碗,又觉腥膻不已,便也不再喝。看着案上的酒肉,虞子蓠一点胃口也没有,只干坐着看。
    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司马沉璧。他知道虞子蓠也随驾来木兰,于是才一坐下,目光不由自主便在人群中寻起她来。在沉璧找到虞子蓠前,虞子蓠已在席上发现了他。虞子蓠并不知他也随驾来木兰,突然在席上看到他,心中不由得一下惊喜,但转眼又变成故作的不屑。只要想到他退婚的事,虞子蓠便觉得自己是叫他抛弃不要的,心里便有一种想法,他看不上我,我哪里又看得上他?是以常以赌气的态度对待司马沉璧,司马沉璧见着她如此高傲,与他先前所见那灵俏从容的姑娘不同,心里既有些失落又不信,亦舍不下。
    虞子蓠只看了沉璧一眼便匆匆侧过脸去,生怕被他发现,可她喝下一碗马奶酒后,一抬头,又不由自主看向他那边,结果两人目光对接,都慌忙避开,虞子蓠脸上一阵绯红。整个野宴进行的过程两人都不放在心上,都是心不在焉看着眼前案上的东西。阿茹娜其其格见虞子蓠并不是十分兴奋,自己也不敢太高兴,安静服侍在一边。
    沉璧见她完好无恙,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又见她刚才也看了自己,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可一想到自己已经与她解除了婚约,她不会嫁给自己相伴自己,只要北巡结束回到京城,他就要与那位王九姑娘定亲,司马沉璧不禁惆怅难排。他希望北巡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要回京城去,那样他不仅可以不用娶那位王姑娘,还可以每日与虞子蓠这般靠近。
    司马沉璧不敢再看虞子蓠,他担心自己会被她当成登徒子那样的人看待,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他还是不想这姑娘因为自己不开心。沉璧自酌一杯酒,强行灌入肚里。他不是个有好酒量的人,只稍一点酒就能让他脸红醉倒。他连续喝了三四杯酒,渐渐头疼发晕起来。虞子蓠在热河与他吃过一次烤羊肉,见过他喝酒的情况,真是名副其实的一杯倒。当时司马沉璧虽怕惹恼她不看她,但虞子蓠却时不时瞧他一眼,眼见他一连灌了三四大杯的酒,才想他肯定受不了,马上就看见他有些摇晃起来。虞子蓠心想,活该你醉倒,不是能喝酒的人学别人逞甚么英雄呢。
    司马沉璧觉得头疼不已,用手敲了敲脑袋。虞子蓠原先见他有些摇晃时还有些幸灾乐祸,这会看见他好似十分难受的样子,心中却不舒服起来。她想,他是个文弱书生,看他也坐在这角落的地方,想必也是不怎么会讨好人的,现在他醉倒在这里,谁来理他呢。
    她眼睛直朝着沉璧看去,满心希望能看到有谁见着他难受来扶他一把。她看了好一会,只看见沉璧想要起身起不来,愈发难受的样子,却没看见旁边有谁来帮他。虞子蓠不愿看他难受,硬把头一扭,活该。
  吃了不少喝了不少,文武官员和蒙古王公们都借着酒意离开席位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全然没有平日里衣冠楚楚、刻板严肃的样子。康熙帝也喝得微醉,离了座位走下去,拉起一位蒙古王也跳了起来。他喜欢这样欢快不拘的气氛,在广阔的草原上尽情唱歌跳舞,就像一个普通的牧民,遇到节日围着篝火跟大家一起庆祝。康熙帝将几个皇子叫了过来,拉着他们一起围着火堆跳,皇子们起初有些拘谨,后来也都放开了,十三皇子胤祥大叫起来,“汗阿玛要尽情,儿子们陪着汗阿玛!”诸皇子齐声答应,原来神色郁郁的十四皇子,若有所思的皇太子,这时也都甚么都不管,抬起腿,扯开嗓,又唱又跳,野宴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虞子蓠是个女子,自然没有人来拉他去跳,倒是有人去拉司马沉璧,但司马沉璧头疼不已,不能应承,便自己在座位那坐着,只求酒劲快些过去,否则一会宴会散了还不知怎么回帐篷去。虞子蓠眼看大家都去围着篝火唱跳,只剩她跟司马沉璧两个还在席上。
    虞子蓠思想再三,终究是记得沉璧在画舫上在钦天监中监考的样子多,丝毫没有关于他跟自己解除婚约之事的记忆。虞子蓠心想,“他见了我总是以礼相待,即使是在饭店中我故意不接他递的刀子,他脸上也没有丝毫愠怒之色,这不是能装出来的。不知这婚约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终究是不大相信他会无缘无故自己提出来。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是他的父母看上了那王家姑娘,才会解除婚约。他看来是像个孝子,就遵了父母之命。唉,我虽早想通这些,但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高傲而总怨怒于他。是我们无缘,恨天恨地恨他恨我都没用。”虞子蓠这么想着,心不觉隐隐疼痛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早八点、晚八点更新。





第115章 木兰围场
    她见四下无人,便走到沉璧案前。沉璧伏在案上,似已在说醉话。“公子。”虞子蓠叫了他一声,沉璧没答,但他嘴里好像是在说话。“公子。”虞子蓠又叫了一声。没听见沉璧明确回答,但他嘴里是在讲话。“格格,他像是醉了。”阿茹娜边说边俯下身去听他讲甚么。阿茹娜起身,脸色有些奇怪地看着虞子蓠,虞子蓠奇道:“他说甚么啦?”
    阿茹娜结结巴巴,小声地:“像是,像是在叫格格您。”虞子蓠不信,连忙俯身去听,果然听见沉璧不停唠叨着“虞姑娘,虞姑娘”。虞子蓠羞得满脸通红,一下不知所措。还是阿茹娜机警,知道若是让别人听见这些醉话对虞子蓠不好,便自荐去给他找碗醒酒汤来,虞子蓠点点头,阿茹娜便去了。
    其其格比较稳重,只伴在虞子蓠身边,一句话也不问。虞子蓠实在没想到这人喝醉了酒竟是在叫自己,幸好是没人来搭理他,否则这要是传出去,可比退婚更让她难堪。她又不禁想,自己虽与他定亲,但两人谋面不多,他怎么,怎么能在喝醉的时候叫自己的名字,要是让别人听到,岂不是要猜想自己与他私下有甚么交情。想到这里,虞子蓠不禁低下头去。
    刚才沉璧正是想着虞子蓠跟婚约的事情才喝的闷酒,谁知才喝了几杯就醉了,一醉下去,还是想着刚才想的事情,便把日思夜想的“虞姑娘”叫了出来。虞子蓠不敢离他太近亦没有离他太远,用心正好可以听见他的醉话。只听他只知道叫“虞姑娘”,却更没一句别的,虞子蓠有些失望,但是心想自己也没跟他说过甚么话,他自然说不出甚么别的来。没等阿茹娜找醒酒汤回来,沉璧便不再叫了,虞子蓠放下心来,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阿茹娜自己寻了醒酒草煮了一碗醒酒药来时,沉璧已稍稍清醒过来,他一抬头,不由自主又往虞子蓠那里看去。虞子蓠正关注着他,见他看过来,忙侧过脸去。她心想,再不能让这人喝酒,他酒量不好一喝就醉,万一下次醉的时候还这么叫自己让别人听到,自己岂不是给他害了两次。虞子蓠从阿茹娜手上接过醒酒药,径直向沉璧走来,沉璧怕在她面前失礼,强掩醉态。
    虞子蓠将醒酒药放到他案上,淡淡说道:“司马大人,这是醒酒汤。”沉璧见她早知自己喝醉,不禁脸上又是一红,但前番醉酒之红将这羞愧之红掩得丝毫不见。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向虞子蓠作揖谢过,但头才一低,就欲摔下。虞子蓠反应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沉璧无意识另一只手已扶住虞子蓠的手臂,虞子蓠好不尴尬。
    待沉璧反应过来,连忙放开,差点向后倒去。正在此时,虞子蓠似听到“哼”的一声冷笑,她回过头去,看见她姐夫胤祯正站在十几步外冷眼旁观。虞子蓠不知他这冷笑是甚么意思,但只要想到在树林里他说和自己虽是亲戚却隔着十万八千里远时,不满之情油然而生。她完全不管姐夫怎么看,仍对沉璧说道:“司马大人看来酒量平平,下回还是少喝些罢,刚才我听见大人你在说醉话。”
    沉璧一惊,慌忙问道:“敢问姑娘,是甚么醉话?”虞子蓠一笑,答道:“似在叫唤令高堂。”沉璧极不好意思,拱手向虞子蓠谢道:“谢姑娘提醒。”虞子蓠欠身道:“不客气。”说罢便带着两个侍女翩然回座,沉璧不敢再看她。虞子蓠回头再朝胤祯站的地方一看,胤祯已然不在,她心中奇道,“在京城时这姐夫不是这个样子,怎么出了京完全两个人似的,不知我惹了他哪里?又或是在京时碍于我姐的面子,出京后就现出原形了?我管他作甚呢,正如他所言,我们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远的亲戚。”
    虞子蓠抬头看看草原星空,天幕低垂,星罗棋布,天地一般广阔。
    次日,木兰狩猎正式开始。
    黎明前,满、蒙负责管围的大臣率领蒙古骑兵,满洲八旗兵,虎枪营士卒及蒙古各部落射生手出营,分为左右两翼,以蓝旗率先疾驰,两翼猎手合围靠拢,成包围圈。
    日出,康熙帝披甲带箭骑着汗血宝马,率领众文武大臣、侍卫、亲随、射生手、虎枪手入围。一时间铠甲闪亮,骏马嘶鸣,各猎手手中弓箭跃跃欲试。康熙帝不禁想象当年先祖□□哈赤率领八旗子弟驰骋沙场,开创天下的壮大场面。
    看着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猎手们,康熙帝顿觉心中慷慨澎湃,他向众随围臣众道:“先祖自关外起兵,以八旗精锐,冲杀中原,遍荡群小,清寰宇,靖天下,至今百年。前明何以覆灭?不过‘内忧外患’四字。无论内忧或外患,文武之道缺一不可。国家虽承平日久,众卿不可以废武。百年前,□□皇帝率我八旗健将,亲冒矢石,统一关外;至太宗皇帝,励精健勇,上承□□基业,后启千载万代;皇考世祖皇帝,继承大统,即位元年便挥师入关,澄清宇宙,定鼎中原。朕有幸承接先人大业,夙兴夜寐,不敢一刻懈怠。思想先辈开创之艰难,冒风抗沙,天下何处而来?又将何以安之?天下,马背上得之!亦需马背上安之!谕众随围臣将勇士,务必踊跃围猎,拿出马上汉子的英勇来!”
    众勇士感之,山呼而应,登时人人手按弓箭,面生杀色,只待康熙皇帝一声令下,随即如狼入山,杀伤无罪。
    两翼猎手由远至近,包抄围场,驱赶猎物。围猎圈缩小至看城附近,康熙帝驻马观围。皇帝一声令下,众随围大臣,蒙古王公贝勒,射生手等,纷纷开弓拉箭,瞄准猎物开射。霎时间尘土飞扬,兽挺无群。山动林摇,呼声震天。飞禽走兽奔走嚎呼,野鸡落毛,狡兔失窟,熊狍惊嚎,射生手们声势震天,拈箭拉弓,只恐没有三头六臂。随着围猎圈越来越小,合围愈加激烈,两翼包抄的猎手好似张开一张大网,网中猎物,无一能逃出升天。康熙帝虽每年都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但每次看时,仍是初次看见那般激情澎湃。莽莽围场,骁勇将士,这是何等激荡人心的场面。
    合围之后是鹿哨。陪伴皇帝在看城观看的皇子臣将们此时随着皇帝下看城,入围场。康熙帝佩橐鞬,握弓矢,驰马进入围场,诸随行汗王贝勒阿哥亦此时护驾入围场。管围大臣命数十名侍卫头戴鹿首,藏在丛林中,吹响鹿哨,假作鹿鸣。林中之鹿听到声音以为是同伴,因此从林间出来。
    一个侍卫发现林间一头黑熊,随即向管围大臣报告。管围大臣立即向皇帝报告:“皇上,前面林间发现黑熊一只。”“好!看朕先一箭替诸位射个头彩。”说着康熙就拔箭搭弓往报告方向去,管围大臣:“虎枪军掩护皇上!”
    于是虎枪军诸位护驾随行的贝勒阿哥立即护卫前往。行不几步,果然发现一只黑熊藏在林间。康熙帝纵马前往,护驾人员立即跟上。黑熊浮出身来,康熙帝从箭筒中抽出一枝箭,望着那神形庞大的黑熊,目光如炬如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坐下的宝马亦瞪目嗤气。众人都望着皇上发这一箭,但他似乎并不急切,手中的箭一直未上弦。他看着这只已在射程中的猎物,他不仅要将这猎物收入囊中,而且还是只要一箭的功夫,猎物已在掌控之中,那就要用最小的代价去取得。黑熊慌乱无主,才一转身,康熙帝不知何时已迅速拉弓放箭,众人猛一反应过来,箭已刺穿黑熊的喉咙,那熊应声倒下,随行人员立即大声欢呼起来。
    诸皇子不禁愕然,汗阿玛这一箭好凌厉,当真是宝刀未老。管围大臣立即传令出去:“皇上射杀黑熊一只!”
    诸阿哥贝勒们俱已按捺不住,都想下场狩猎。康熙帝知道儿子们蠢蠢欲动,按下弓箭,对他们说道:“围场猎物众多,你们兄弟几个只管放手去猎。但是有两句话,朕不得不嘱咐你们。”诸皇子一齐恭敬应道:“请父皇教诲!”
    康熙帝:“猎物虽多,但也有好坏之分,好的猎物谁都想取,但这其中又有尊卑之序,孝悌之义,切不可为一猎物而伤你们兄弟和气。朕望你们不仅都收获颇丰,更望你们手足相护,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几个阿哥均听出了父皇这番话的弦外之音,他们兄弟几个近来拉党派的事情看来没有瞒过父亲的眼睛,父皇说的好的猎物,指的便是太子之位,又说尊卑之序在先,孝悌之义在后,那又是在告诫他们虽和太子是兄弟关系,但君臣关系也不能乱了。八阿哥等听了心中不快,但脸上都不敢表现出来。太子胤礽暗自高兴,父皇这番话,也显然是在告诉他的兄弟们,他这个太子的位置,还是稳当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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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怀念
    康熙帝见这些儿子嘴上应着一样的话,但脸上表情不一,心里明白刚才那话是说中了他们的心事。太子胤礽上前向父皇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我们兄弟之间,绝不会有为了哪个猎物伤了和气的事情,请父皇放心。”其余皇子见他言辞正正,心中都冷笑起来。
    康熙帝点点头,今天毕竟是来狩猎的日子,不宜扫了他们的兴致,遂又对皇子们说道:“朕让你们不要伤了和气,但你们也不要客气。今日猎毕,朕要据狩猎的多少行赏罚,你们只管拿出本事来,朕要好好看看。”“是!”皇子们齐声答应,自然都想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猎杀的兴致又上来了。
    皇子们身背箭筒,手持弓箭,都冲突进去。康熙帝复回看城驻马观看,此次随行,最小的八岁的十八阿哥胤祄由哈森领着过来一同观看,康熙帝很喜欢这个小儿子。胤祄骑在马背上,看见围场中几个皇兄左冲右突,逐猎物奔走,兴奋不已,向他父皇说道:“汗阿玛,我也想去打猎。”康熙帝摸着儿子的头笑着说:“今天不行,明天让你随你皇兄们去。”胤祄一听,十分高兴。康熙帝又向哈森说道:“明日要请你委屈一下,做一次护卫了。”哈森忙道:“只要皇上差遣,哈森万死不辞。”
    看了一会,康熙帝问旁边的管围大臣道:“翰林院的司马沉璧下去了没有?”管围大臣事务繁忙,哪里注意到翰林院哪个官员下去了没有,但又不敢欺君,只好老实答道:“皇上恕罪,奴才没注意。”旁边的哈森接着道:“禀皇上,臣看见司马沉璧入了围场。”老皇上看了哈森一眼,又看着管围大臣道:“哈森比你年轻,记得比你清楚。”
    管围大臣忙道:“是,奴才老了。”哈森正欲再说甚么,话到嘴边又不说了。他本来也不知道有司马沉璧这个人,只是昨天晚上野宴上,他看见虞子蓠似认识他,便向人多问了两句,才记得司马沉璧这名字。刚才在众狩猎大臣中,他看见司马沉璧也背着箭筒进去了,刚好碰上皇帝问起,管围大臣不知,他便答了。他与管围大臣都有些纳闷,这么多下围场的臣将,皇上怎么单单问起他呢?难道他有甚么特殊的身份?
    两人正疑惑时,听得十八阿哥胤祄问他父皇道:“汗阿玛,司马沉璧是谁?您问他是因为他打猎打得很好吗?”康熙帝听罢哈哈大笑起来,答小儿子的话道:“阿玛问他,可不是因为他打猎打得好,正相反,因为他打得不好,阿玛才问。”
    胤祄奇道:“既他打得不好,怎么还问他呢?该让哈森贝勒去打的。”旁边听见的王公大臣也觉得奇怪,翰林院的书生,多半只会拿笔不会拿弓,皇上关心他下不下围场做甚么呢。康熙帝道:“这个司马沉璧,十九岁就中了进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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