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代嫁_程十七-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晃神的功夫,毽子已经飞到了她身边。
凝翠暗自一惊,担心大小姐心中不悦,却见大小姐动作灵活,身形微微一动,那毽子便稳稳当当落在了裴瑶的脚面上。
“大小姐……”凝翠等人匆忙行礼,“我们是看今天天气好,又没什么事干,所以就……”
裴瑶歪着脑袋,看向已经换成少女打扮的周幼宁,微微一笑:“周姑娘,接着!”
这个称呼让周幼宁愣了一下,她并没有成功接住裴瑶踢过来的毽子。
裴瑶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样子:“周姑娘,你这毽子踢得不怎么样啊。”
周幼宁只是笑,眼眶却有些热:“大小姐。”
细细打量着换了打扮的人,裴瑶轻轻叹一口气:“一开始我没信你的话,让你多受了一个月的委屈,你可别见怪。”
结果是美好的,对于中间那些过程,周幼宁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她摇了摇头:“不会啊,我要怪也是怪罪魁祸首,怎么会怪到你头上?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把那些陪嫁都支开,不然说不定我早没命了。”
“唔。”裴瑶不置可否,心里却想,刘氏一家倒未必有在裴家杀人害命的胆子。她笑笑:“你跟宋家的人不一样。”
凝翠等人早招呼两人坐下,并奉上了茶点。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周幼宁笑笑:“我想回江南老家去。不过现在身份麻烦,路引也还没办好。侯爷心善,让我在府上多待几日。”
“可以,总不能再回宋家那个狼窝去。”裴瑶点点头,“那你就安心住下,也能跟我做个伴。”她讨厌宋家,但眼前的周幼宁虽是宋家亲戚,却也是个受害者。她非但讨厌不起来,还有点同情。
想到对方也是父母双亡,周幼宁不由地心生怜惜。不过裴瑶还是要比她强一些的,至少裴瑶还有个兄长。
两个姑娘说一会儿话,裴瑶最好奇的地方和凝翠差不多,无非是相貌相像以及她在宋家的生活。
周幼宁能回答的一般都回答了,见裴大小姐时而惊讶时而愤慨,她也觉得有些想笑。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似是亲近了一些。
——她还要在裴家小住一段时日,能和主人都搞好关系。她这寄人篱下的暂住生活也能更轻松些。
以前在宋家,因为要避开表姐的风头,她那四年都小心翼翼,唯恐惹其不快。可惜到头来并没有换得宋家的善待。
两厢一对比,周幼宁觉得现在挺好的。不过以后等她回江南了,有自己的家,可能会更好。
次日一大早,周幼宁刚用过早膳,裴岩那边就让人传话,侯爷要去宋家,问周姑娘是否要一起过去。
“多半是去讨要说法了。”凝翠看向周幼宁,“宁宁要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临时更新一章,比较少,明天晚上多更点。
第32章 上门
周幼宁迟疑了一下; 不答反问:“可以不去吗?”
凝翠一怔,忖度着道:“当然可以。侯爷是让人来询问; 而非传达命令,自然还是要以你的想法为主的。”
“哦。”周幼宁点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可以不去,那劳烦帮我转告侯爷,说我就不去了。”
“是。”传话的人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来告辞离去。
在他走后; 凝翠才问:“怎么不想去?宋家这般欺负你; 难道你不想亲眼看见他们家难堪吗?”
周幼宁摇了摇头,极其诚恳地回答:“说实话,不太想。宋家帮过我; 也害过我; 不管能不能扯平; 在我心里,都算是扯平了。甚至说我不想跟他们家再扯上任何联系,就在心里当做是我从没来过京城好了。”她视线微转,看向凝翠,笑道:“也不对; 要是从没来过京城; 那也就不会认识你们了。”
凝翠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末了才道:“那也好; 不过可能侯爷会有些遗憾。”
“嗯?怎么说?”
“侯爷虽是让人来问你,由你做决定,可是想来还是更希望你去的……”
周幼宁闻言只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事实上,凝翠所言不差。当裴岩听闻周幼宁不愿前去时,确实顿觉遗憾。自从前天说明真相后,他再没见过她,还以为借此机会可以见上一见,没想到她竟然不想去。
“侯爷?”
裴岩轻咳一声,神情如常:“既然她不愿去,那就算了。咱们出发吧。”
“是!”
裴家人出发前往宋家时,平江伯府上下还毫不知情。一大早,平江伯就收到了女儿宋元婧寄回来的信。
宋元婧第一次出远门,本该欢喜无限。可惜她舟车劳顿,刚离京没多久就生病了,中间又与夫婿闹过一点小别扭。
她从小都被人捧在手心,几乎不曾受过委屈。与丈夫发生口角后,虽然也和好了,但心里并非毫无芥蒂。于是她修书一封,使人送回家里,向父母讲述途中的一些琐事。
平江伯夫妇看到女儿的信,心疼而又担忧。夫妻俩对坐叹息,最终还是周氏先道:“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路是她自己选的,该铺的我们也帮她铺了,是享福还是受苦,她自己受着,跟我们说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跑去江南帮他们夫妻调停?”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在回信里详细教一教夫妻相处之道。
平江伯只是“嗯”了一声。他心念微动,转了话题:“不管怎么说,婧儿的婚事都这样了。你得了空,也多帮庆儿留意一下。庆儿要比妹妹大了好几岁呢。”
周氏眼神一闪:“我知道的,这不是有缘故的吗?”
“我当然知道有缘故,我也没怪你。”平江伯道,“只是说他也不小了,老这么着也不是事儿。他前天又去了裴家是不是?”
周氏正要回答,忽听下人来报,说是裴家有人造访。
平江伯站起身问:“谁呀?”
“是定北侯亲自造访。”下人迟疑了一下,“还带了不少人。”
平江伯与妻子对视了一眼,皱眉:“他来做什么?”
周氏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对自己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眼皮忽然猛烈跳动起来。
平江伯双眉紧锁:“请他们到厅堂等候,我这就过去。”
周氏心中惴惴,也跟着站起身:“我跟你一块儿去。”
平江伯夫妇刚一走进厅堂,就察觉到了异常。
定北侯裴岩双手负后,静静站着,他身后跟着两个仆从,而那仆从旁边,却有几个人被捆绑得结结实实。
一看清这几个人的脸,周氏就大吃一惊,几乎站立不稳。还是丈夫平江伯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这几个被捆绑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送到裴家的陪嫁们——刘妈妈及其家人。
周氏眼皮犹自跳个不停,强笑着问:“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几个下人做了什么错事?他们跟着小女去了裴家,就是裴家的下人。若是做了错事,侯爷尽管惩罚教训就是。何必再亲自走这一趟?”
刘妈妈嘴里被塞了布团,听见周氏这一番话,心中悲凉与失望交织,鼻腔发酸,泪盈于睫。——她做了多年下人,当然知道主子并不是非得维护他们这些下人不可,她也知道她已经招了,没资格求主人非得维护她。可夫人这番话还是让她失望。毕竟他们一家有今日这遭际,可都是因为听从了夫人的安排啊……
裴岩哂笑:“嫁到裴家的真是令爱么?”
平江伯心中慌乱,但仍皱眉,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怒气冲冲:“侯爷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至少没有平江伯府逼人替嫁的事情有意思。”
裴岩语气淡淡,然而平江伯夫妇听了这话却皆神情大变:“侯爷说什么?我们听不懂。”
裴岩也不看他们,继续说道:“听不懂?那我就慢慢跟你们说。从哪儿说起呢?要不就从婚约说起?裴宋两家的亲事是怎么来的,我想两位跟我一样一清二楚。当年令爱掉水,我二弟侠义心肠,救了她上来,两家这才缔结婚约。至于因何掉水,是意外还是算计,咱们今日就不说了。后来裴家出事,婚约犹在时,令爱就与安远侯府的赵世子有了首尾,说只要我二弟能得到侯爵,就履行婚约。可怜我二弟毫不知情,还真以为令爱只是单纯地想做侯夫人……”
他每说一句,平江伯夫妇的脸变白上一分。
提起二弟,裴岩眼神晦暗不明,连语速也慢慢降了下来:“……他战死沙场后,被追封为平南侯。倒可是可以满足令爱履行婚约的要求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他竟然微微一笑。
只是那笑容看上去甚是可怖。
周氏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紧挨着丈夫的身体。
“……后来裴家下聘,宋家嫁女。我还以为宋家真的嫁了女儿过来,原来是李代桃僵。”裴岩直视着平江伯,一字一字道,“我听闻平江伯年轻时也是重情重信之人,怎么一把年纪却做出这种欺凌孤女,逼人替嫁的事情?午夜梦见故人,你就不会背后发寒吗?”
平江伯胸膛起伏,神情变了几变。他强自镇定:“侯爷故事讲的真好,但这可不是咱们家的事儿?什么孤女?什么替嫁?侯爷是背后听人嚼舌根子还是信了婧儿的胡话?她这丫头脾气倔……”
“小北!”裴岩忽然出声,打断了平江伯的话。
小北应一声是,捧着刘妈妈的口供,直接干脆念了起来:“这都是我们侯爷和夫人的主意啊。他们怕裴家发难,又怕恶了圣心,没办法,可又不能不顾大小姐。大小姐说她有可能已经怀孕了啊,望门寡还怀孕,那肯定会被夫家给打死的……”
他模仿刘妈妈的口吻,一本正经念着,念完才道:“哦,这是口供。”
平江伯夫妇期间几次试图阻止,都没能成功。两人脸色不停变化,最后统统变成了红色。
周氏又急又气:“背主之人说的话,哪能做得了数?”
裴岩下巴微抬,示意小南行动。
小南动作利落,一把揪掉了刘妈妈嘴里的布团,并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刘妈妈憋了这好一会儿,如今嘴巴能说话,连哭带喊:“夫人,您不能这么说!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明明是您让我找人给表小姐下药让她昏迷着上花轿。也是您让我一口咬定,她就是小姐。您都忘了吗?”
她心里很清楚,事已至此,她已经完全得罪了宋家,她所能做的,唯有好好表现,以期获得裴家的庇护。
周氏身体打颤,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你这刁奴,休得胡言乱语!光凭这些话,哪能算证据?”
裴岩本来气定神闲看着这俩旧日的主仆吵嚷,此时听到周氏这一句,淡淡地问:“她的话不算证据,那宋家大少爷的话算不算?难道宋大少爷两次进入裴家,游说将来同他私奔的人是他亲妹妹?”
周氏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平江伯却瞬间神情急变。
他有两子一女,不算多,每个都是他心头宝,但无疑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他与发妻所生的长子宋元庆。听裴岩的意思,他大概也有了庆儿的把柄在手上。
平江伯伸手拉了一下妻子的胳膊:“夫人,别说了!”
他这语气略显严厉,周氏一愣神,到底还是闭口不言。
其实她早想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裴家早晚有知道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原本她设想过许多裴家知道真相后他们如何应对。可真到了这时候,她发现先前的那些设想,用处还真不大。
平江伯叹了一口气:“侯爷,事到如今,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也就不狡辩了。对,你说的是真的。嫁到裴家的,确实不是婧儿,是我内兄家的遗孤。我承认,我这事办的不地道。可是我们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但凡有别的选择,我们也不会去做这没良心的事。我们也不是有意骗裴家。如今事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裴岩哂笑:“伯爷真会说笑,你也是身上有爵位的人。我如何能对你要杀要剐?宋小姐不愿意嫁,那就不嫁吧。裴家也不可能强行拆散别人夫妻……”
听到这话,平江伯松了一口气。
周氏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行事了。她早该想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裴家多半会将错就错,不然还能怎样呢?
然而下一瞬,他们却听到裴岩继续说道:“我这次上门,只不过是求个真相罢了。对了,我来宋家的途中,遇上了杨翰林和萧御史。他们问我这么大阵仗是去做什么,我少不得说给他们听。一听说平江伯这般对待一个孤女,他们也很感兴趣……”
“你……”平江伯瞪大了眼睛。
周氏不解,悄声问:“怎么了?”
平江伯心中焦急,此时却不便与妻子细说。杨翰林是内兄同年,颇有些同年之谊,此人热心话多,最爱掺和各家事情,他知道了,相当整个翰林院都知道,夸张点说半个京城都不为过。而萧御史为人刻板方正,如果得知他们家用卑劣手段逼迫孤女代嫁冥婚,肯定会传将开来,说不定会参他一本。届时他如何在京中立足?
他原以为三岁小儿都懂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怎么裴岩就……
哦,是了,这是宋家的丑事。
裴岩又道:“好了,事情说明白了,我就先回去了。这些仆从,本是贵府所有。如今还给你们吧。”他说着把那几人的卖身契放在了桌上。
他大步离开,而小南小北临走前还特意解开了刘妈妈家人身上的绳索。
平江伯担心焦虑,而周氏目光一接触到正要悄悄溜出去的刘妈妈,眼皮一跳,想到此人的背叛,怒不打一处来,高声道:“来人,快把这背主的奴才给捆起来!”
刘妈妈本就担心重新回平江伯府,听到这句话,更是惊惧连连。她心知这次说不定要没命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拼了老命往外跑。她以前在宋家十分体面,周氏乍然吩咐下去,院子里的家丁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行动,这让她跑的比想象中顺利。
见下人们不中用,周氏又提高了声音:“你们做什么的?一个个都聋了?”
下人这才意识到可能是真的。
刘妈妈边跑边喊:“杀人了!平江伯府要杀人了!”一直等她跑到了街上,面对着人群,口中还在喊着:“大家快来看啊,平江伯府杀人了!自己亲女儿舍不得,迷晕了侄女去冥婚!被人发现了,要灭口啊!”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不好意思啊,本来打算多更的,出去过生日,写的少了点。
我修一修,明天再多更吧。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萌萌哒小土豆 4个;官官雎鸠 2个;救救孩子!!!、溪十七、汤圆吃肉肉41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荼蘼花开 20瓶;格蕾丝 10瓶;妖唐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见面
街上人来人往。
刘妈妈嗓门亮堂; 声音尖利,她这一嗓子喊出去; 引得不少行人驻足。而且她这一番话里所包含的内容又着实骇人听闻,轻而易举便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平江伯府、冥婚、灭口,每一个词语听起来都不寻常; 更何况是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呢?
不止是街上的行人,连平江伯府那些奉命抓她的家丁也都呆愣住了,一时之间忘了行动。但是这愣怔只是暂时的,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刘妈妈瞅着机会; 边跑边喊:“还没出门就跟人有染; 怕被婆家发现,欺负无父无母的孤女啊!现在要灭口啦!”
不管真的假的,她此刻一股脑地往外吆喝; 反正他们家活不了; 宋家也别想好过!
普通百姓对高门大户的事情本就好奇; 可惜一直没机会了解。如今有好戏看,又怎会错过?
人们纷纷看起热闹来,有的还开始交头接耳,暗自议论:
“真的假的啊?什么冥婚啊?”
“嗨,你没听说过吗?宋家以前跟裴家定了婚; 后来裴家的二公子战死沙场; 说是宋家姑娘忠贞,抱着牌位嫁过去了……”说这话的路人显然对宋家略有些了解。
当下便有人道:“那不是很好吗?很贞烈啊!”
“好什么呀?没听那婆子说?嫁过去的不是宋家小姐,是什么侄女儿。”那人啧啧两声; “看来这是里子面子都想要啊!”
……
刘妈妈毕竟上了年纪,没跑多远就被家丁们追上。她心知被捉回去很难有好下场,是以不停地挣扎,口中骂骂咧咧,喊个不停:“杀人啦,灭口啦!”
正自绝望之际,忽然有人分开人群,喝问:“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天子脚下,岂容你等放肆!”
刘妈妈泪眼朦胧中,看到一队人马,身上穿的是什么官服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可能是有救了,连忙哭道:“青天大老爷啊,救命啊!他们要杀人了,灭口了啊!”
这突然出现的人并不是什么大老爷,只是京城巡卫。每日巡城,维护京城治安。
宋家家丁中有人直接道:“不要乱管闲事,这是平江伯府家事,此人是府上刁奴。我们家主人吩咐了……”
为首的巡卫年纪不大,却一脸正气,打断了家丁的话:“即便是刁奴,也不能随便打杀!本朝律令,若奴婢有罪,其主不经官府而私自打杀者,杖一百。你是已确定平江伯要受这一百杖了吗?”
刘妈妈借机哭道:“救命啊,青天大老爷,救命啊!他们要灭口啊!”
几个巡卫对视了一眼:“带走!”
宋家家丁平日里趾高气昂,但到底还是奴仆之身,也怕跟带“官”字的打交道,当下也不敢反抗,乖乖跟着走。
一群人被带到京兆府。京兆尹董大人端坐高堂,询问缘由。
刘妈妈心知再不会有比落到宋家人手上更差的结果,当即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神奇的是,尽管她是在哭诉,竟然还能把事情讲的绘声绘色,跌宕起伏。
京城里有不少闲人,闲着无事,就爱守在官府门口,时不时地去围观一下升堂问案。刘妈妈讲的曲折,这些人的兴趣越发大了。
董大人面无表情听着,心里却早波澜丛生。他知道京城大户人家阴私多,没想到宋家的竟这般有趣。但为了维护他身为京兆尹的威严,他一直忍着,不露出半点情绪。京城权贵多,他一个京兆尹真正能管住的人也不多。此事涉及平江伯府和定北侯府,按说是比较棘手的。不过听这仆妇话里的意思,裴家那边没有发难,却把已经反水的仆人退给宋家,并任由其冲到街上……
略一思忖,董大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直到刘妈妈讲完,他才喝道:“大胆刘氏,你可知道,诽谤主人,也是重罪?”
刘妈妈只是不停磕头:“大老爷救命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瞎话!”
董大人沉吟片刻,让人去平江伯府传话。
平江伯夫妇已知刘妈妈被巡卫带走的事情,听闻京兆尹传话,自然不会前去,只让管家代为过堂。
管家得了平江伯的吩咐,面对董大人关于“打杀奴仆”的指责,他矢口否认,一口咬定是刘妈妈出逃,是平江伯府捉回逃奴,而非打杀。
董大人点头,似模似样:“唔,原来如此。本朝有律法,严禁私杀奴仆,想来平江伯也是守法之人,不会以身试法。”
“是是是。”管家连忙称是。
“至于刘氏,出逃在前,毁谤主人在后,本该重重责罚,念你无知,此次就算了,仍由主家领回去吧。”
刘妈妈听到这一番话,当即傻了眼。敢情官府走了一遭,又回到了原点?白忙活了一场?
她被宋家家仆带走时,心灰意懒,失望透顶。而外面看戏看了许久的看客们却一个心满意足,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看了这么大一场戏,最近的谈资是有了。
而董大人则慢慢摸了摸胡须,心说,至少这么一闹腾,宋家心里有忌惮,不会真的要了那些奴才的性命。至于会不会受其他惩罚,那就跟他关系不大了。毕竟作为主人,处罚下人的权力还是有的。
这一场闹剧结束,平江伯府名扬京城。大户人家阴私不少,可是这样传遍坊间的并不多。尤其是宋元婧有个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无疑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
平江伯夫妇知道外边的传言,也试图派人去阻止。然而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短短数天,宋大小姐与人有私,平江伯府逼迫无父无母的孤女替嫁,又妄图杀奴仆灭口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
平江伯宋昇看重名声,否则也不会在裴家下聘礼后不与妻女商量就一口应下。如今闹成这样,他深觉脸上无光,无奈之下,只得称病闭门不出。
夫妻俩都在家中,抬头不见低头见,初时俩人互相安慰,再后来不知怎么,就渐渐在言语中开始埋怨对方。
周氏怨丈夫应该早日退掉婚约。
而平江伯则认为妻子不应该出代嫁这主意。
两人自成婚以来,恩爱多年,这次拌嘴,周氏气得大哭。平江伯只得耐着性子安慰。夫妻俩才稍微好一些。
平江伯府这边的事情,周幼宁并不关注,不过还是有人把情况说与她听。
凝翠在裴家颇有人脉,消息也灵通。她听说了外边的事后,一五一十说给周幼宁听:“宁宁,你不知道吧?外面都传开了……”
“传开什么?”周幼宁放下手里的荷包,抬起了头。
——她自忖再过不久就会离开裴家,是以打算在走之前做些荷包香囊等小物件留给凝翠等人,也算是个念想。午后阳光正好,她干脆拿了针线,坐在院子里做荷包。
“你姑姑家做的那些事啊。”凝翠眼中闪过兴奋,“那天侯爷去宋家讨说法,你没跟着去。我听小北回来后说,当时你姑姑姑父全都承认了……”
周幼宁只“嗯”了一声,反应不大。
“这些都没什么,主要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侯爷不是把刘妈妈还给宋家了吗?刘妈妈怕被责罚,冲到街上去,被京城巡卫带到了京兆府,把什么都抖搂出来了。这事儿也就传开了。”凝翠轻哼一声,有些快意,“现在京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家做的那些破事,看他们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周幼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轻轻点了点头。她记得那天侯爷说过,不会放过宋家,会公开此事,原来是这么公开的。她想了想,问出了自己心里的一个疑问:“可是,这么一来,裴家不也被人议论了吗?侯爷不在意?”
“为什么在意啊?”凝翠奇道,“又没人说裴家的不好。在这件事里,裴家和宁宁你一样,都是无辜受累。裴家不计较宋家的蒙骗,成全宋大小姐与赵世子的婚事,还护你周全,为你正名。旁人只会夸裴家高义,又岂会说裴家不好?”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终究是被人议论……”
凝翠笑着摆了摆手:“无碍的,宁宁你不知道。这几年少些了,以前京城关于裴家的议论可多了。”
“啊?”周幼宁好奇,“都是什么议论啊?跟我也说说。”
“你以前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光仪太后也就是以前的裴皇后,就是从裴家出去的,是侯爷的亲姑姑。那会儿端怀太子还在世,老侯爷也活着,咱们家风光着呢。当时有好多姑娘都想跟咱们家议亲。我听小北说,京城里时常传着什么,侯爷被何小姐当街示爱,有人悄悄要给二公子塞荷包……”
周幼宁注意到,凝翠只要一提到裴二公子,眼神就会不自觉黯淡下来。她知道凝翠是裴逸身边旧人,对那位已故的主子感情很深。她不想让凝翠勾起伤心往事,就快速说道:“其实我对何小姐当街示爱的事更感兴趣……”
“什么?”凝翠讶然,她眨了眨眼,“你方才说你对侯爷被何小姐当街示爱的事情感兴趣?”( ?° ?? ?°)?最( ?°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周幼宁耳根发烫,她其实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是为了强行转话题而信口胡说的。而且她还记得裴侯爷的解释,裴侯爷帮了她,她也不想在背后说他情感韵事。她只得硬着头皮道:“也不是啦,就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真的?”凝翠不太相信,“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感兴趣呢。”
不但凝翠不相信,刚刚走到樨香院院门口的裴岩也不太相信。
自从那日身份明了以后,裴岩就没再见过周幼宁。说不想,那是假的。前几日,他提出要去宋家要说法,然而她并没有同去。好在今天他既有空闲,又有名目,便理了理心情,信步过来。
他没想到的是,他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那个叫凝翠的丫鬟明显吃惊的声音“你方才说你对侯爷被何小姐当街示爱的事情感兴趣?”
他感觉额头突突直跳,隔着半开的院门,一眼就看到宁宁红着脸,小声回答:“也不是啦,就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前因后果暂且不论,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把他那天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亏他还特意去而复返给她解释。
裴岩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咳嗽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两个人。周幼宁率先站立起身。
院门吱呀一声敞开。
裴岩静静地站在门口,面沉如水。
周幼宁与凝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懊恼与不安。两人齐齐福身:“侯爷。”
裴岩只“嗯”了一声,慢慢走进来。
凝翠先道:“侯爷,其实是我……”
她想解释这话题是她提起来的,和宁宁无关。
然而裴岩并没有看他,只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跟周姑娘说。”
“侯爷,我……”凝翠还要再解释,犹豫了一下,终是福身行礼告退。
裴岩这才道:“那天我跟你说的话……”
不等他说完,周幼宁便连忙表态:“侯爷,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的,一刻也不敢忘。其实方才我也没问,她也没说,我们就随口那么一说……”
“是么?”裴岩微一勾唇,“我还以为你真那么感兴趣呢。”
“不敢,不敢。”周幼宁连连摇头,“我对侯爷的私事不感兴趣,一点儿都不感。”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裴岩听在耳中,却忍不住皱眉。对他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怎么听着觉得闹心呢?
裴侯爷的沉默让周幼宁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她悄悄拿眼看他,见他神情古怪,她有些疑惑,飞速移开了视线。
裴岩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周幼宁。她如今换作少女打扮,明艳端丽之余,又多了些灵动。此刻她脸颊通红,仿佛涂了一层上好的胭脂。他不自觉便盯得久了一些。
“侯爷?”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