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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迟早要出事-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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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常说自己欺负她,邵文槿微微敛目,心底剜痛。
  半晌沉默,两人都不开口,一直到邵文松前来。
  循礼问候,又道起娘亲在家中担心,他是来寻兄长的。
  宋颐之缓缓起身,嘱咐句:“早些回将军府。”
  刚行出不远,宫中近侍官匆匆跑来。附上宋颐之耳边说了几句,宋颐之背影一顿,继而快步离开。
  邵文松目送片刻,待得他走远,才从邵文槿手中抢过酒壶,猛然摔碎:“我知道你同阮少卿好,但你可曾想过家中的父亲和娘亲。早前听闻你出事,娘亲就病倒过一回,眼下将好,你还让她记挂到何种时候!!”
  邵文槿低头不接话。
  “我同阮少卿也要好,他在殿中冒险救过父亲和我,他的死,我也很难过,难道他就希望看到你这幅模样?”
  邵文松俯身蹲下,语气也稍有哽咽:“北蛮入侵,邵文槿率领三军在都城抗击外敌,以性命护我南顺大好河山。有人却想凭一本莫须有的参奏,就要将其家人治罪!可是要寒透了三军将士的心!”
  这是昔日阮婉在殿中所言,邵文槿心头一滞,手指越收越紧,关节咯咯作响。
  “阮少卿是怕你回京送死,想让你安然回到京中,才宁肯在殿中公然顶撞景王!你回京之后就是这幅模样,你有何颜面在这里陪他!”口中恶言相向,伸手推上他肩膀,邵文槿却一手握住,沉声道:“她是你嫂子。”
  言罢,一把推开,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怔忪的邵文松。
  回府一路,邵文松都没有再开口,方才邵文槿所言太过震撼,他又不知如何深问。
  阮少卿是女子?心中就似缀了沉石,再难平息。
  南郊马场,邵文槿冲进乱马群中救阮少卿;将军府内,他二人暧昧相处,邵文槿有她的贴身玉佩;西秦逃亡,邵文槿自毁相貌,护她回京;大殿之上,阮少卿公然顶撞景王……
  若阮少卿是女子,那一切便都有迹可循。
  “文槿不孝,让父亲和娘亲担心,今后不会了。”跪于厅中,好似悔悟。邵母抹泪,快步上前相扶:“回来就好,回来比什么都好!”
  邵父眼中难得慈爱,性子所致,待得邵文槿抬眸,他又俨然收起,淡然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待得凯旋之后便要负荆请罪求亲娶妻的?回京之后,你自己去了何处?”
  邵母意外,邵文松也欲言又止。
  邵文槿循礼俯身:“已经去向她负荆请罪了,只是,今生都已辜负,怕是娶不到了。”
  一字一语,哀而不伤,没有大悲大喜,看似平静的眸子下实则黯淡若一潭死水。
  邵文松不禁低头,邵父也僵住,邵母伸手捂唇,记忆好似纷涌而至。
  “西秦逃亡,阮少卿受过惊吓,每晚要同我说话才能……”
  “等阮少卿回来,文槿定会给娘亲交待。”
  三人都缄默不言,邵文槿再拱手一拜:“文槿先去梳洗,这幅模样也没颜面再见双亲,文槿告退。”
  邵母想开口唤他,话到嘴边还是作罢,忧心忡忡望向邵父。邵父明显还未回过神来,阮奕秋的女儿,心头不知何种滋味。
  宋颐之近乎是跑回鸾凤殿的。
  鸾凤殿后殿有一处暖阁,少卿过往在宫中小憩都歇在那处暖阁。
  御医院院士悉心照料十余日,一直没有离开过。鸾凤殿的宫女和近侍也都换成了新面孔,旁人一概不晓。
  方才,近侍官是来告诉他,暖阁里的姑娘醒了。
  少卿醒了,宋颐之激动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冲进鸾凤殿,宫女和近侍官纷纷退开,御医院院士低眉道:“陛下,姑娘熬过这十余日,已经脱险。”
  “少卿。”坐在床沿边,握住她的手,她脸色还是苍白,唇角血色淡然,听到他声音便微微睁眼。
  宋颐之欣喜若狂,她是醒了,意识还不太清楚。阮婉也依稀认出是他,唤了声,“宋颐之。”声音轻到没有一丝力气,他却还是听到了。
  宋颐之喉间哽咽,稍稍握紧她的手:“少卿是我。”
  “宋颐之……”她好像还想说何,又却说不出,宋颐之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御医院院士才道:“陛下无需担心,姑娘将醒,没有多少精神,再调养些日子就好。”宋颐之遂才宽心。
  她腹间有伤口,宫女呈上药汤,他便俯身喂她。日日如此,早已轻车熟路,她若咳出,他就伸手擦去。夜间她若偶然醒了,他便陪她说话,也不管她能听到几分,有他陪着她,就同从前他高烧不止,她在宫中照顾他般。他烧得迷糊,只记得她在耳畔嘟囔,小傻子,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哪,要快些好起来,听到没有!
  “少卿,你要快些好,”抚上她的额头,擦去隐隐渗出涔涔汗迹,心思就似回到早前,“少卿少卿,我很担心,你要快些好起来,陪我一起去抓鱼,吃红烧肉……”
  ……
  到了十月末梢,京中诸事渐渐步入正轨,景王之乱也日益被人抛到脑后。
  新帝登基,各国都应遣使道贺。今年南顺正值多事之秋,年终岁尾又要忙于年关琐事,宋颐之便将日子定到年后。
  二月初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是好兆头。那时,少卿也该好了,宋颐之唇间勾起一抹笑意。
  高太尉告老还乡,邵将军请辞,傅相早前过世,刘太尉久病未愈,朝中俨然换了许多新面孔。宋颐之时有想起父皇在世时,宫中设宴,陆相、傅相、高太尉、刘太尉,还有一众老臣把酒言欢,难免感伤。
  彼时宁正出狱,再不肯就职,只道对不起侯爷和老侯爷,离京再未回过。
  陆相伙同景王谋逆,论罪当诛,宋颐之因着陆子涵的缘故留了陆家上下性命。陆家或发配或充军或充贱籍,宋颐之却属意要将陆子涵留任朝中,陆子涵婉拒:“父亲对臣寄予厚望,臣却不能侍奉跟前,是不孝。陛下留了父亲性命,臣却不愿留用京中是不忠,不忠不孝之人,何以为官?”
  宋颐之良久不言。
  转眼十一月,南顺入冬,高入平请求调任都城驻守边关。
  又是一人要走,宋颐之语塞。
  去年里,高入平得了一双儿子,两个夫人都母子平安,乐不可支。携家带口调任边关,说正好让儿子在马背上长大。高入平兴奋得手舞足蹈,宋颐之不忍拒绝,只得成人之美。
  赵国公年事已高,赵秉通是赵国公唯一的孙子。
  赵秉通父母早逝,自幼由赵国公一手拉扯长大,只希望最后一段陪在赵国公身旁照顾。宋颐之恩准,只怕是数月之内都不会在朝中见到他。
  邵文槿从十月中旬起告假离京,迄今未回。
  庄重威严的大厅,就只剩了同他熟络的邵文松。宋颐之蓦地有些明白,父皇当年有阮叔叔和邵将军这等左膀右臂,竟是何其幸运之事!
  亦臣亦友,空荡荡的皇位才不会高处胜寒。
  彼时阮叔叔和邵将军不合,父皇却还时常将他二人凑到一处,许下儿女亲事。宋颐之幼时见得他们三人一处饮酒,阮叔叔和邵将军如何横眉冷对,父皇却大抵都是欢喜的。
  而他身边,只有少卿。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鲜事

  
  十一月中,阮婉发起了高烧。
  宋颐之以为伤口感染,病情反复,御医却道烧过这一场就好。
  宋颐之遵循医嘱,夜里拿酒精给她擦拭,她烧得迷糊,有时□□,有时唤的是文槿,宋颐之攥紧双手。
  宫女和近侍官便吓得跪了一地,宋颐之冷冷道:“管好自己的嘴。”
  翌日早朝,宋颐之同朝臣议事。近侍官急急忙忙跑来,附耳轻语,宋颐之喜出望外,径直从龙椅上起身。
  “少卿!”刚入苑中就开口唤她。
  宫婢正在喂她药,阮婉闻声转眸,眼中也是一抹喜色:“小傻子?”
  宫婢怔了怔,不知她为何这般唤睿帝。宋颐之满脸的欢喜掩饰不住,她坐起喝药,人虽清瘦了一圈,却朝他莞尔。
  “宋颐之。”阮婉唤他,周围宫人纷纷俯身:“陛下。”
  阮婉楞住,恍然起大殿之中有人意气风发,已然不是那个小傻子,而是先帝的最疼爱的次子,宋颐之。
  “陛下。”唇边称呼一变,低头就要起身行礼。
  宋颐之快步上前,眼中的柔和润泽带了几分宠溺:“少卿,你我之间无需这般。”阮婉僵住,周围的宫人面面相觑,便都知趣退出。
  阮婉错愕转眸,继而起身要跪:“臣罪该万死。”
  过往宋颐之是傻的,知道她是女子也无妨,如今他已恢复,那她从前在京中以昭远侯身份行事就是欺君大罪。
  宋颐之却伸手绾起她耳发:“少卿何罪之有?”
  语气里生出些许暧昧,指尖触到她滚烫的脸庞,略显冰凉,又太过亲近了些,阮婉顺势侧过头去。宋颐之便道:“我从前摔伤头,只有少卿一人真心待我,往后落难,又是少卿冒险送我出京,少卿何罪之有?如今,景王之乱得平,这天下我与少卿共享。”
  阮婉心中微颤,又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哪会听不出他语气中旁的意味。这里是鸾凤殿后的暖阁,她自然认得,何谓天下共享,她心底澄澈。脸色一红,继而装疯卖傻:“君臣有别,陛下勿要折煞微臣。”
  宋颐之佯装不觉,笑道:“那就不说君臣了,少卿,你昏迷两月,看看有没有胃口?”
  床头置好玉盘,玉盘里放着栗子糕。阮婉确实腹中无物,看了便馋:“栗子糕?”宋颐之取了一块喂在她唇边,“少卿说的,填饱肚子再说旁事。”
  阮婉梨涡浅笑,他过去时常无理取闹,围着她烦,阮婉就懒洋洋取了东西在一边吃:“小傻子,填饱肚子再说旁事。”原来他都记得。
  先前生出的间隙好似消融在回忆里,她张嘴吞了一口,果然滋味好得很,宋颐之又喂她:“少卿,慢些吃。”
  阮婉微怔,从前这些话是她说的,如今反是本末倒置了。
  宋颐之就道:“不能多吃,肚子会不舒服的。”
  阮婉啼笑皆非,由得先前的尴尬气氛缓去,阮婉便又问起叶心。“阿心呢,她人在何处?”她隐约记得这月余迷迷糊糊,有人伺候,也只知道宋颐之在,却唯独没有见到过阿心。
  宋颐之顿了顿,微微拢眉道:“叶心告假离京了。”
  告假?阮婉自是吃惊,她重病一场,阿心没有理由不陪在身边,还告假。莫非,是少卿出了事?脸色稍变,想问宋颐之,又怕无端将少卿绕进去,只得噎回喉间,反正来日方长,自然有地方打听。
  阿心不在京中,就该在成州,阮婉有些担心少卿。
  晋华早前告诉她,少卿北上都城去寻邵文槿,结果邵文槿遭逢意外。但她并未听说少卿的消息,若是少卿也在其中,外界定然有传闻,所以,少卿应该还活着。
  少卿有旧疾,她在宫中有宋颐之照顾,阿心应当是回成州照顾少卿去了,阮婉叹道:“宋颐之,我都醒了还留在宫中不合规矩,我想今日就回侯府。”
  她原本就是女子,从前陈皇后在,她是晚辈,到暖阁小憩合情合理。如今陈皇后不在,中宫无主,她在这里不合时宜。
  宋颐之道:“阿心不在府中,谁照顾你?安心留在宫中,等你病好了,我亲自送你出宫。”
  宋颐之能这般想,自然最好。
  末了,记挂起心中之事,便又开口道起:“宋颐之,我想抽空去趟将军府看邵将军和将军夫人。文槿过世,我一直没机会去看他们,后来也是听邵文松提起将军夫人病倒了。”
  宋颐之也温和应声:“等你好些了,我就陪你去。”
  阮婉点头。
  ……
  宋颐之日日都来看她,同她说些朝堂上的事。譬如高太尉告老还乡,邵将军请辞,高入平请命去了都城,赵秉通在家照顾赵国公等等。
  阮婉细心听着,也自然听得出他语气中落寞。
  “宋颐之,小时候常听爹爹说,做明君不易。其中滋味冷暖自知,旁人哪有体会?”她开口宽慰,他笑逐颜开。
  再往后,又说起陆相和陆子涵,阮婉缄默良久。
  阮少卿,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发小,玩伴,好友,知交,高山流水,纪子陆康……
  宋颐之肯保全陆家上下几百口性命,是因为陆子涵,她不知陆子涵去了何处。
  宋颐之喂她喝药:“陆相过往将世家重则悉数压在他身上,他其实并不尽兴。朕想留他在京中,他却想道要四处游历寄情山水。他原本就是公子宛的知音,兴许,寻公子宛去了。
  阮婉哭笑不得,宋颐之却全然会错了意。
  笑过之后,阮婉又问起邵文松为何不进宫看她?
  宋颐之依旧泰然自若,景王之乱才平,封地还有余孽,他身边都换了新面孔,能信赖的不多,就让邵文松去了景州封地。
  到腊月,阮婉已可下地。
  御医院院士不忘叮嘱,每日下地在苑中走上几圈有助于恢复,阮婉谢过,朵言便扶着她在苑中散步。朵言是服侍她的近身宫女,这几月多靠她照顾,阮婉心中感激。
  朵言扶她散步,却也只在暖阁苑中,从未出过鸾凤殿。她问起,近侍官就道陛下吩咐,姑娘尚未痊愈暂时勿出暖阁。
  阮婉不再多问,又道渴了想喝水,朵言去取。阮婉趁机走到鸾凤殿后殿处,周围有禁军,进出的宫人都要说上好些时候。
  这里只有她,留禁军盘查做何?
  闻得身后脚步声,阮婉折回,佯装兀自在树下走了走,接过水杯饮了一口,又随意问起:“近来京中可有什么新鲜事?”朵言愣了愣,反问道:“陛下不是日日都和姑娘说新鲜事吗?姑娘可是没听够?”
  “是呀,没听够。”阮婉笑了笑,将杯中白水一饮而尽。
  是,日日都只有宋颐之同她说起宫外的事,除此之外,她一概不知。这里的宫婢也好,近侍也好,都是新面孔,全认不得她,还都唤她姑娘。
  起初阮婉也没有多想,许是宋颐之怕旁人发现她是女子,才会出此下策。如今想来,兴许有旁的意图。
  思忖之时,先前在后殿盘查的近侍官入了苑中,见到她就俯身问好:“姑娘,陛下说快至年关了,让小的送几匹进贡的料子来给姑娘看看,让姑娘挑选做几套新衣裳。”
  朵言掩袖便笑:“陛下对姑娘果然细腻体贴。”
  阮婉微怔,近侍官瞪她一样,朵言才知自己说错话了:“姑娘,奴婢是胡说的,姑娘勿怪。”
  阮婉却清浅一笑,“有何好怪的?”扶起她,顺手指了其中一匹料子,“就要它好了。”朵言和近侍官都舒了一口气。
  阮婉就道乏了,回暖阁休息。
  晚膳是同宋颐之一道用的,宋颐之今日兴致极高,同她说起前些日子的难题解决了,他可以睡个安稳觉。巴尔同南顺停战,又遣人送来了几只马驹,她自己后来也说从前那匹养肥了,宋颐之让人明日带进宫来给她选。
  他自顾说得开怀,还一边给她夹菜:“这是少卿最喜欢吃的,多吃些,难得今日高兴,一会儿再陪我喝碗汤。”
  阮婉心中不忍,一直到吃完饭,他命近侍官将周折拿到暖阁批阅,阮婉才轻声开口:“陛下……”
  执笔之手兀得僵住,愣愣转眸看她,她唤他陛下。
  阮婉缓步上前,跪于他身前,低眉俯首不看他。
  “少卿,你做什么?”他伸手去扶,她也不肯抬头,而是低声道,“多谢陛□□恤,留臣在宫中将养。如今臣已痊愈,想向陛下请辞。”
  宋颐之手中微滞:“少卿,地上凉,起来再说。”
  “陛下。”阮婉咬唇,置若罔闻。
  宋颐之也不开口,暖阁里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良久,宋颐之骤然俯身,抱她起来,阮婉心中惊愕:“宋颐之。”
  这般时候是唤他宋颐之的,呵呵。
  “少卿为何不能像从前一般对我?”
  阮婉语塞。
  “为何我是傻子的时候,唯有你一人对我好,我变回来之后,你就对我避而远之?”
  你若不是傻子,我便不对你好了。
  两人同时想起,眼中一滞。
  阮婉瞥目,他就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阮婉心中一惊,错愕看他。
  “少卿,若我做你一人的小傻子可好?”
  阮婉脸色涨红,倏然后退,又循着方才的地方跪下:“陛下错爱,臣已经有心上人了!”
  “即便他死了?”
  他知道?
  阮婉讶异抬眸,宋颐之冷冷一笑,拂袖出屋,才有宫女进屋扶她。
  阮婉辗转难眠,既然他都知晓,还留她在宫中作何?她是想出宫,但若无他首肯,她怕是连暖阁都出不去。
  宋颐之在苑外立了许久,见她屋内的灯一直亮着。近侍官不敢扰他,他回神,才递上书信,暗卫每日密报,“邵文槿已至长风成州。”宋颐之阅后随手还于他,淡淡道了句:“烧了。”
  翌日,阮婉以为他还在气头上,不想他下了早朝就来暖阁。
  宋颐之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就同往常一般,和她说早朝上的事。她不应声,宋颐之便也不再开口,只是目不转睛看她。
  “少卿,我送你出宫就是。”
  阮婉转眸,心中微滞。
  他低眉笑笑:“从前父皇母后和皇兄都在,妹妹也没有远嫁长风,年关时多热闹。如今我一人在宫中,用年夜饭有何滋味?少卿,我身边只有你了,陪我过完年关再出宫可好?”
  阮婉想起他一年之内失了父母兄弟,又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心底便倏然隐痛,“好。”
  “那除夕之前,不准再提离宫的事。”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今晚会全部更新完,有人信(⊙_⊙)??
伦家要种树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凤鸾殿

  
  腊月二十九,南顺京中下了雪,雪不大,但在南顺委实少见,京中百姓兴奋不已。这等景色不知能保持多久,便纷纷结伴出游赏雪景。
  阮婉就在暖阁苑中赏雪品茶,这里的雪不及成州的十分之一,但南方惯有的小桥流水上飘雪的景致,成州也同样没有。
  阮婉恍然想起去年,她同邵文槿在都城,营中飘着鹅毛大雪,军中饮酒唱歌却甚是热闹。他怕她冷,解下大麾给她披上,还不忘提起帽子盖上她头顶,然后和高入平饮酒,其实她都披了两层,哀怨看他。
  前年除夕,他到成州寻她,遇到十年不见的大风雪,整个人都冻透。思娇心切,如今想起,都好似还有暖意趟过心间。只因为那人是邵文槿,点滴记忆,都可在心中生根发芽,直至花满枝桠。
  ……
  阮婉回过神来,朵言在身旁已唤了好些声,阮婉歉意一笑,朵言舒了口气:“大过年的,姑娘可别吓奴婢,否则陛下怪罪,奴婢可担当不起。”
  阮婉笑着摇头,朵言见得她笑,才道起正事:“陛下今晚不来暖阁同姑娘用饭了,听说朝中有大人回京,陛下在宫中备了酒宴小聚。”
  阮婉点头,心中无聊,便想莫非是高入平回京了?
  过了明日,她便出宫了。即使她出宫,又不是不能进宫看宋颐之,她不晓宋颐之何意?
  偏殿之中,酒过三巡,宋颐之却全无醉意。
  “邵兄此番回京,应该不会再远游了吧?”赵秉通不过打趣,邵文槿告假离京两月多,回来之后,宋颐之就设了酒宴同他接风。正好趁次机会小聚,连赵秉通都入宫,虽然人不多,却热闹得很。
  一道的就还有高入平,邵文松,连带邵文槿从前见过几次的世家子弟。
  赵秉通问起,宋颐之就看她,邵文槿举杯轻笑,“不会了。”
  四围便都哄笑开来,尤其以高入平为最:“邵兄所言极是,出了京中啊,才觉还是京中好啊。”
  赵秉通笑不可抑,有人纯属自作自受,宋颐之也呵呵作笑:“若是在都城呆不惯,朕调你回京。”
  高入平摇头:“才去几月,就要陛下调回,日后传出去多丢面子?”
  邵文松也笑出声来:“高将军,死要面子活受罪。”
  高入平伸手佯装要打,邵文松就端起酒杯绕道邵文槿身后。宋颐之带头举杯,君臣同饮,许久不曾这般畅快。
  “我们自幼在京中长大,玩伴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邵文槿和高入平时常斗,斗到眼下也没分出胜负。”沈朝是礼部侍郎家的长子,宋颐之新提拔的近臣。
  沈朝开口,刘彦祁便接话,刘彦祁素来在京中就以无头脑出名,眼下喝得起兴忘乎所以,接着沈朝的话便道:“那时京中还有阮少卿……”
  话音刚落,沈朝就轻咳提醒,待得刘彦祁反应过来,殿中十之八九都换了脸色,刘彦祁才晓自己说错了话。
  阮少卿同当年的睿王,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要好,邵文槿回京后又在阮少卿陵前坐了三日,他竟然脑子犯糊涂去提。
  气氛尴尬之余,“少卿”“少卿”宋颐之同邵文槿竟会同时开口。
  遂而四目相视,邵文槿拱手相请,宋颐之便笑:“文槿先说。”
  “只是突然想起,有少卿在京中的日子,虽然胡搅蛮缠了些,却叫人好生怀念。”
  邵文松懵懵看他。
  宋颐之也附声道起:“朕也是此意。”
  旁人顿了顿,纷纷应声,刘彦祁先前的窘迫才解。
  宋颐之和邵文槿都已不避讳,反是怀念意味深浓,高入平也加入其中,说阮少卿总记不清楚他的名字,动不动就高不平,害得他在京中遭人嗤笑,迄今还保有这个绰号。
  赵秉通笑得捧腹:“你这算什么,我是听闻文槿被泼过洗脚水,马被喂过巴豆,酒被加过鸡血,可还有什么我漏掉的?”
  刘彦祁饮到喉间的酒悉数喷出,便连邵文槿自己都低眉笑了。
  高入平也嘿嘿笑道:“我看他俩好得很,早前阮少卿来都城犒赏三军的时候,都是住的文槿寝帐……”
  宋颐之手中一滑,竟蓦地落了酒杯。邵文槿转眸看他,他也随意而笑,唤殿中宫女换了酒杯。
  回了将军府已是入夜,席生道起,昭远侯府的叶心姑娘来过一趟,找公子。公子不在,就让他转告公子,方便的时候去一趟侯府。
  叶心?邵文槿不知何事。
  昭远侯过世,侯府里上下自然冷清,门口的小九见到是他,俯身问候了句邵将军。领他一路到苑中,说起叶心姑娘近来在整理侯爷遗物,怕是有东西要给将军吧。
  阮婉的遗物,邵文槿怔住。
  叶心见他,福了福身问好:“多谢邵将军替奴婢送公子去富阳,奴婢感激不尽。”
  邵文槿扶她:“他是我内兄,应当。”
  昔日他和阮少卿折回京中,阮婉已然下葬,阮少卿痛心疾首引得翻病。恰逢宁大人出狱,身体不好,阮少卿叮嘱她在京中照顾,邵文槿便告假送阮少卿去富阳找秋娘。
  阮少卿一直在秋娘处将养。
  后来他思念阮婉,便一人北上长风,去了成州看忠伯,还去了茂城圣林寺吃斋饭,同她呆过之地,故地重游。等到返回京中,已然十二月末,心境却比那时好了许多。
  叶心道过谢,只将一些手稿交由他。
  邵文槿一看便怔住,手心微微颤抖。
  “那时小姐以为将军出了意外,终日也不作何事,就是作画。从敬平十三年二月画起,一直画了十余幅。结果一场暴雨淋湿,好些都晕开不清,小姐坐在房中哭了许久。我怕她看了伤心,就悄悄藏起来,近日收拾小姐遗物才见到,便想给邵将军。”
  邵文槿眼眶氤氲:“谢谢你,叶心。”
  叶心还礼:“其实,还有一些小姐写给邵将军的信,她从前塞放在藏书阁的茶经里,还给我看过。本来也想一并给邵将军的,结果翻来覆去找不到,不知去了何处。”
  邵文槿攥紧手心,她从前在都城就给他写过信,不长,塞在他寝帐的信笺中,然后不告诉他。
  他偶尔见得,便笑着失眠一晚。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盼君归。
  好似她在身边娓娓道来。
  她彼时想对他说的话,他想看,遂而问起:“还有谁去过藏书阁?”
  叶心迟疑:“陛下似是去过。”
  宋颐之?邵文槿眉头微拢,忽而想起他今日在宫中落了酒杯。
  叶心会错了意,又道,“陛下过往就同小姐要好,那时候偶然撞破小姐是女子,就终日吵着要娶小姐,小姐头疼不已,还拿绝交威胁过陛下。”
  都是陈年旧事。
  邵文槿脸色微变:“陛下知晓阮婉是女子?”
  叶心肯定点头。
  宋颐之知晓阮婉是女子,却在她陵前只字不提,未免刻意,好似不想他多问起。阮婉在藏书阁留书,叶心只记得宋颐之去过,阮婉留得书信不翼而飞。今日在宫中,宋颐之摔落酒杯,也是高入平提及阮婉宿在他帐中。
  其中蹊跷,邵文槿又问:“阮婉下葬,你有没有亲眼见过?”
  叶心摇头:“小姐是在宫中出的意外,御医回天乏术,陛下在殿中坐了一日也不肯让人带走,听闻那时还是高太尉出面劝下的。到后来,景王之乱才平,钦天监说宫中不宜治丧,要昭远侯早些入土为安,陛下才命人以国丧下葬,下葬后不到两日,将军就回京了。”
  是匆匆下葬的,连叶心都没有见过最后一面。
  还是赶在他回京之前下,邵文槿微微敛眸。
  闻得阮婉死讯,他在陵前坐了三日,宋颐之却只去过一次?他从前是连阮婉外出都要撵路的。
  心中就似被某种念想蛊惑,又隐隐不安。
  年关里,街头巷尾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景王动乱得除,京中人声鼎沸,一片热闹祥和气息,好似回到早前时候。将军府内也贴上了年画和剪纸做的福字,喜气盈门。
  年三十,休早朝,邵文槿同邵文松都在家中帮衬邵母。府中下人多,也无需他二人做些旁事,在邵母身边陪着说话,邵母就心满意足。
  自邵将军请辞后,脾气比从前急了许多,过往哪有在家中训斥过下人的?
  现在若是哪个小厮站姿不直,他都要说上些时候,家中下人见了他都诚惶诚恐。
  邵母无奈摇头,:你们父亲大半辈子都在军中,在家哪里闲得住。”
  所以才要多管闲事,在家中指手画脚。邵文松嘿嘿作笑,顺势搭上邵文槿肩膀:“大哥,若换做是你离了军中可还习惯?”
  都晓是他玩笑话,邵母便也忍俊不禁,掩袖抬眸,却见邵文槿眼中怔忪,邵母缓缓敛了笑意。
  新年里,名门望族都求喜庆。
  年夜饭时,下人纷纷来厅中拜贺,说些大吉大利的话讨赏,邵母一早便备好了红包,将军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年夜饭时,邵母频频打量邵文槿,也不见他异常,反而越是如此越让她担忧。
  年夜饭用过就要守岁,邵家是武将世家,规矩没有这般繁琐。苑中放过烟火爆竹,邵文槿同邵文松各自回了房中,邵父便同邵母回房歇下。服侍邵父更衣,邵母眼中犹有隐忧:“将军,文槿心中怕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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