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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箫寒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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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的好,我为你做的一切,原来你是这么以为的?丁箫,你可真是善变哪。不知是谁说要留在我身边的?是谁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无论如何也不离开我,只要有我就够了?是谁说要等我,等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天的?现在你反而说我囚禁你?”她气极。

“孤月……”见孤月怒颜,丁箫才幡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

“你爱怎样怎样,我不管了。”孤月气得转身就走。

丁箫从身后抱住她,急道,“孤月,对不起,我一时生气,口不择言。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话。今天,早上我就没见到你,我等了你一天,天黑你才回来。再加上天气不好,我胸闷难受,火气难免大了些,你别怪我,别生我气,好不好?”

冯孤月哪还听得进他说话,猛地使力摆脱他,夺门而出,留下他跌坐地上,徒劳地不停在那儿呼喊。

“将军!”

“将军!”

见冯孤月怒气冲冲从房中冲出来,一干人等不由慌张行礼惊呼。

冯孤月不理众人,也未骑马,径自跑出府去。

大雪依然在下,狂风依然在刮。

凛冽的风雪让冯孤月清醒了许多。但她还不想回去。与丁箫之间的感情,她真的产生了一丝厌倦与怀疑。她身上的担子很重,压力很大,她是人不是神,也有软弱的时候,无助的时候,也想有人依靠,有人慰解。难道,她的所有感情,真的就该寄托于丁箫身上?他承受得起吗?

大街上空无一人,平日里人来人往的酒楼、勾栏,也消停下来。

看着朦胧的灯火,冯孤月内心犹疑,脚步踌躇。她该往哪里去呢?她能往哪里去呢?

“孤月!”有人喊她。

她回头。沙天寒从红袖楼走出来。

#奇#“哟,沙将军好雅兴啊,风雪夜来会佳人。”

#书#“你不也是一样?风雪夜在街上游荡。”

“不坏你兴致了。再见。”冯孤月转身就走。

“孤月!”他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高大宽厚的身躯,有强烈的存在感。在他身边,风雪好象都减弱不少。

“你别跟着我了,去会你的佳人吧。”

“怎么,不高兴了?”

“切,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孤月叱笑。

他欲言又止,默默走在她身边。

孤月忍不住扭头看他,“喂,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

沙天寒无视她的不耐烦,说道,“又有什么事情让你烦恼,让你心情差到极点?”见她不语,又道,“是不是因为丁箫那个小白脸?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合适。他配不上你。”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有什么权利、资格插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不合适。不是势均力敌的感情,不会长久。新鲜感一过,厌倦就会产生。你就别硬撑了。”

“再怎样都与你无关!我的事,不要你管。”孤月厉声说道。

“孤月,时间这么久了,怎么你还跟我赌气?还在恨我吗?为你为秦王做了那么多,不够吗?”

冯孤月沉默,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是啊,半年多来,沙天寒做了许多事,使他们在与太子集团的斗争中,不至于太过被动。

见她缓和下来,沙天寒趁机又道,“孤月,我说的话虽然你不爱听,但都是实话。即使你与丁箫两情不变,坚如磐石,但是你们的社会地位太悬殊,不可能结合。一位战功显赫、位重权高的将军,怎么可能嫁与一名乐师?秦王虽然器重你,但不可能赞同。秦王也要考虑社会影响。现在他未干涉,那是因为,他以为你只是玩儿玩儿,不会当真的。虽说你可以维持现状,照顾丁箫一辈子,但时间久了,他不一定甘心。”

“你少以己度人。”冯孤月嘴硬,心中却软下来。

沙天寒岂能看不出来。拉住她手,他轻快地说,“孤月,跟我来。”说着,飞跑起来。

“喂,去哪儿啊?”

“跟我来吧。”

沙天寒几乎是挟着她,带着她飞驰。很奇怪,一样的风雪,靠在沙天寒身边的冯孤月却觉得,不象之前那么强烈了,也不那么冷了。

察觉

两个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在风雪中飞舞。

旷野上,沙天寒停下来,扶冯孤月站定。

“这里是哪里啊?”冯孤月迷惑地抬眼问他。

“别管这里是哪里。孤月,好些了吗?是不是所有烦恼都被抛到身后了?”

“你……”她不知说什么好。

他也未待她往下说,接着又道,“以前在河北时,不顺心的时候,我常常到野外跑马,回来时,不顺心的事也就忘了。今天我们虽然没骑马,但这样的感觉也很好,你说呢?”黑夜里,他的眼眸灿若星光。

“……”

“孤月!”他喊着她的名,与雪花一起,吻上她的唇。热辣辣的触感。那些个激情的夜晚,闪电般映现在她脑海。

只是,内心深处,始终有个声音在提醒。丁箫还在家中,不知现在情况怎样。

丁箫!

冯孤月猛然警醒。她用力推开他,喘息地对着他。他亦是如此。

“孤月!”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孤月!”

她已不辨方向地飞奔起来。

沙天寒拉住她,“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

只有风雪,依然猛烈。

理智回笼,冯孤月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丁箫身边。

此时的丁箫,在剧痛中挣扎,牙关紧咬,急促喘息着,用尽所有力气,努力使自己不被黑暗淹没。好多人围在身边,却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身心的煎熬,折磨着他。黑暗中好象有一双手,在用力地拧着他的心。他好痛,他拚命抵抗,不想呼痛,不想屈服,却还是止不住地呻吟出声。

孤月,孤月,你去了哪里?回来好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痛。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办?我这么费心维系我们之间的联系,你却还是离我而去。如果你狠心留下我一人,我这么辛苦,又有什么意义?

丁箫突然失了力气,全身瘫软下来,不再喘息,不再挣扎。

一切突然静止。令人恐惧的寂然笼罩下来。大家面面相觑。

周至德忙倾身向前,查看他的气息脉动。什么都探不到!竟然什么都探不到。

他急忙跳起来,“听蝉,快取下他的枕头。富贵,马上撤下褥垫。”

二人慌忙照令行事。

周医师扯下丁箫的衣裳,袒露出胸部,双手相叠交按压他的胸部,“富贵,听我命令,口对口给他度气!”

冯孤月匆匆踏进屋时,看到的,即是这个触目惊心的场面。

她急扑到近前,看见丁箫青白的脸,不由惊喊出声,“啊,箫!”

象是在回应她,丁箫呛咳着,呻吟出声。

谢天谢地!他挺过来了!大家松了口气,却丝毫不敢大意,小心将他重新安置好。

看着无力地闭眼躺在床上的丁箫,冯孤月心有余悸,“周医师,他没事了吗?”

“暂时没事了。不过,要小心照顾,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激动。”周至德一脸严肃,“这次发作非常严重,恐怕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冯孤月的心纠结起来。唉,再长时间的努力,也抵不过一次发作,又要从头再来。都怪自己,不能克制脾气,不能以更大的耐心对待他,忍让他。

仆人端来汤药。

冯孤月坐到床边,轻轻抱过丁箫,紧拥在怀里,怜惜地以手轻抚他苍白的脸颊,柔声唤他,“箫!”

他仍闭着眼睛,模糊地轻哼一声。

“箫,喝药了!”

他眉头轻蹙,睫毛轻颤,终睁开双眼。一开始,眼光迷离,待看清她,突然身子陡地一颤,双眼陡地聚满水光。

“箫!”怜惜、难过、后悔……种种情绪抵上心头,她哽咽着轻唤他的名,低头轻吻他的额头。

他却突然从她怀里惊跳起来,挣扎着歪到床沿干呕。

“箫,怎么了?”冯孤月手足无措。

丁箫双眼大睁,整个人颤抖着,咳喘不已。

富贵、听蝉二人急忙上前,扶他在床上躺好。周医师迅速号完脉,从医箱中取出药丸,“丁公子,快含住药丸,放松,深呼吸,放松,深呼吸,奇*。*书^网没事的,没事的……”

丁箫僵直的身子终又平和下来,一双眼仍只定定望着孤月。

只片刻之间的事,端药进来的仆人犹傻傻地立在那里。

周至德看了怔怔站在旁边的孤月一眼,吩咐富贵道,“富贵,你把药拿过来,喂丁公子服用。”

“是。”

富贵从那名仆人手中接过药碗,那人如释重负般弓身告退。

“我来吧。”冯孤月如梦方醒,朝富贵伸出手。

“不要,让富贵来就好了。”丁箫突然挣扎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家怔住,冯孤月的手依然在空中伸着。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丁箫身上。

“这种事,让富贵来就好了。”他虚弱但坚定地强调。

“箫!”她垂下双手,颓然而又惊讶地说,“以前,常是我喂你服药的呀!”

他扭头向里,不再说话。气氛尴尬沉默。

富贵忙说,“将军,还是我来吧。”说着,急步上前,小声嘱听蝉扶起丁箫,小心喂丁箫喝药。丁箫一口气把药喝完,又面朝里躺着。

周医师觉出不对,对冯孤月说,“将军,丁公子喝了药,需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说着,朝富贵一使眼色。二人匆忙收拾好东西Qī。shū。ωǎng。,把搞不清楚状况想留下来照顾师傅的听蝉也拖走了。

只剩下冯孤月、丁箫二人。

冯孤月重又在他身边坐下,“箫,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

“箫,有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闷坏了身子可不好。”她收拾起十二分耐心。

“我这身子已经破败不堪了,还说什么好不好的。”

“箫,别说这种气话。”

“本来就是事实嘛,我们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不是也已经厌倦我了吗?”

冯孤月心中一凛,忙道,“胡说,我哪有厌倦你。”

“你有,我感觉得到。我身体不适,被困于一隅屋中,终盼到你回来,即使有些使性子任性,你也不该丢下我,转身就走。”

“箫,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气了,好不好?”她轻呼口气,从背后轻搂着他。

他转过身,直直望着她,象要望进她心里去,“刚才,你去了哪里?”

她下意识垂下眼,“我一时生气,去外面绕着城墙跑了一圈,没去哪里。”

“可曾碰到什么人?”

“这么恶劣的天气,哪会碰到什么人?”她不自然地笑,望他一眼,看到他清澈的目光,又垂下眼。

“孤月,你看着我。”

她被动地抬眼。

“你是不是遇到沙天寒了?”

她一惊,下意识掩饰,“哪有这么巧?”

“孤月,你并不善于隐瞒。而且,刚才在你怀里的时候,我觉察到了你身上属于别人的气息。”

“你……”

大雨

看出她的讶异困窘,丁箫道,“孤月,我知你承受的压力很大,而我不但不能助你,反而需要你费心照顾。”喘息片刻,丁箫又道,“孤月,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倦了,对我不再有情,我希望你能明白告诉我。”

孤月急道,“箫,我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一辈子。”

“我不要你的照顾和保护,我想要的,只是你的爱。我不愿你出于怜悯,出于当初的承诺,将我留在身边。那是对我的侮辱,对我的感情的侮辱。”

“箫,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不爱你!命运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将我们分开!”她抱紧他,“刚才在外面,我确实遇到了沙天寒,但是,我心中牵挂的还是你。箫,我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颓丧的时候,也有需要发泄的时候。我只是在这个时候碰巧遇到了他。箫,请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我会寻求对我们最好的方式,不会让你不快的方式。”

“孤月!”他身心巨震,“对不起,我太小气,太计较。我多么希望,当你软弱、颓丧需要发泄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对不起,我只是想着要保护好你,不让你为我的事烦恼,没想到却让你觉得疏远与受伤。今后,我会注意。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她笑。

他也笑,“怎么会!”

误会解开,阴霾散去,温馨荡漾。

武德六年春,突厥倾二十万骑兵南下犯唐,长驱直入,逼近长安。

长安上下,一片惊慌。甚至迁都的事宜,都摆上议事日程。

太子主张迁都,以避其锋芒。

危急时刻,又是秦王李世民挺身而出,太极殿上,慷慨激昂,直陈迁都之弊。放弃长安,偏安南方,失了阻挡突厥的天然屏障,中部原本紧密的防线有了缺口,等于是把艰苦打下的大片河山拱手让出。而且真的开始迁徙后,谁先行,谁后行,谁留下,定会引发混乱。更重要的事,民众需要的是能保护他们的朝廷,而不是胆怯地弃他们不顾的朝廷。迁都不顺应民心,逆民心而行,会导致民心思变,不但不能避敌,反而会一溃千里,难以收拾。

说到激动处,李世民突然跪地,“皇上,臣愿领兵御敌,誓保大唐江山社稷无忧,万死不辞!”

李渊老泪纵横,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台阶,来到李世民面前,“二郎,大唐幸而有你呀!”

父子相拥,百官莫不动容。先前主张迁都的一班人,心中则五味杂陈。

皇帝李渊放弃迁都的计划,任命秦王李世民为行军大总管,北御突厥。

冯孤月又要出发了。

深夜,丁箫无眠。紧拥着冯孤月,他试探地小声问,“孤月,睡了吗?”

“嗯。太晚了,你也睡吧。”孤月咕哝。

“孤月,此去万事小心。”

“知道了。箫,这话你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我知道。我只是……”他没说下去,只接一声叹息,“睡吧。”

孤月敛去睡意,搂着他,柔声安慰,“不必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征。”

“我知道。只是……”停顿良久,他终又问道,“这次是秦王带兵,怎么沙天寒也会被征用?他不是太子的人吗?”

“嗨,原来闹了半天,你是在疑问这事呀?战争一起,还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的?当然以战事为重。如若大唐败了,谁都保不住,谁的人都保不住。他对突厥熟悉,当然对此次北上有用。而且,还是太子力荐他的。可能也是想挽回一下影响吧。迁都的主张,可使他损失了不少人气。”

“噢。”他不再言语。

“怎么,你在顾忌他?”

“呵,我哪有什么立场身份顾忌他!我只是……”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孤月,我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

“我明白,放心吧。”她拍拍他,“我保证,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边。睡吧。”

“嗯。”

每遇大事,老天爷总爱跟着凑热闹。

地上唐军与突厥骑兵激战,天上雷电交加,大雨倾泻如瀑,又有疾风催化雨势。

突厥骑兵虽然数目占优,但毕竟不习水战,大风大雨遮蔽了视线,放缓了人马速度,更使众军难以相互照应,被唐军分割冲杀,渐露败迹。

颉利可汗不想兵马折损太剧,此次南下,收获也已颇丰,再无心恋战,下令撤兵。

冯孤月杀得兴起,不甘敌军就此撤退,举剑狂喊,“弟兄们,给我杀!”双剑更猛地朝殿后的敌军身上招呼。对方人马边战边退,拖延了一段时间,便纷纷拨马回身急驰。

“弟兄们,给我追!”冯孤月边喊,边带头摧马向前冲。

雨更大了。

冯孤月伏身马上,眉目紧皱,努力在雨帘中辨别敌人身影。

身后突然传来喊声,“孤月,孤月!”她扭头,是沙天寒。

“孤月,快停下,别再追了,快停下来。”

冯孤月不理他的呼喊,继续奔马向前。

“孤月,敌军是有计划地撤退,不是溃不成军,别再追了,太危险了。”沙天寒边喊边奋力鞭马追赶。

“我不怕。”她头也不回。

“孤月,秦王殿下命我来追你。我有秦王口令。”

秦王的命令不能不听。冯孤月终慢慢停下来。大队人马紧随在后。

沙天寒赶至近前,隔着雨幕,说道,“孤月,我军实力并不占优,此次占了上风,也有天公相助。莫再追了。”

“是秦王命你来的?”

沙天寒突地转柔语气,“即使秦王不命我来,我也会来,我不想你陷入危险。”

避开他的目光,孤月回身命令众将士,“弟兄们,收兵!”

雨仍哗哗地下着。就在此时,冯孤月忽听沙天寒急喊,“孤月,小心!”

她本能回头,见几簇箭矢穿雨而至,想避已是不及。

眨眼间,沙天寒持枪驭马急窜至她身前,帮她挡住了箭雨。马鸣人嘶声中,他的身子在马上顿了顿,终栽下马来,跌落雨地里,溅起很大的水花。

她手下将士们冲上来,将他们护在中间。

片刻呆怔后,冯孤月迅速下马。是沙天寒!是沙天寒救了她!而他自己,却身插两箭,倒在雨地里。

她冲到他身边,抱起他,“沙天寒!沙天寒!”

他的身子颤抖着,每抖动一下,就是一口血吐出来。疾雨不停地狂打在他脸上,却洗不去他嘴里冒出的血流。旧的未冲刷干净,新的又涌出。很快,地上雨洼被染成红色,弥漫在他们周围。

“沙天寒!”她哭喊着,将他紧抱在怀里,泪水和着雨水流下来。

依偎

沙天寒伤得很重,身中两箭,一箭射中左肩,一箭射中左胸。若非有铠甲护身,只怕他此时不是发高烧昏迷在床,而是已经回天乏术了。

冯孤月守在医帐内,心很沉很沉。帐内除了军医和助手,就只剩她一个。秦王等人刚走。她满怀愧疚忏悔,为自己的不理智鲁莽且连累到他人感到无地自容。谁都没有责怪她,却更让她不好受。若有人能狠狠训斥她一顿反倒好些。大家越对她宽容,她越自责,越不能释怀。

“孤月!”

她一惊,忙向前一步,俯身握住沙天寒的手,就势在床边坐下,“天寒,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想从床上起身。

“快别起来,你伤得很重,不能动。”她按住他。

“扶我起来。”他坚持。

包扎伤口的白布上又有血渗出来,他皱了皱眉头,尤在费力向上挺着身子。

“天寒,别乱动,伤口又出血了。”

“扶我起来,”他气喘得有些急,“一点小伤而已,我可不想病恹恹躺着。”

军医和助手奔过来。军医为沙天寒检查,其助手与冯孤月一起,扶沙天寒半靠床上。

见沙天寒情况稳定,他们回避,帐内只剩冯孤月与沙天寒二人。两人互望一眼,谁都没说话。

为打破沉默,冯孤月道,“沙天寒……”

他打断她,“刚才只叫我的名,怎么现在又这么刻意疏远?”

“我……”

“孤月,你不要觉得亏欠了我。我不想你愧疚,更不想你因为愧疚而想弥补我什么。再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比这严重得多的伤,我也受过。战况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一刻不知下一刻要发生什么。许多事我们不能预知,你不必愧疚自责。”

“当初我逃离你的营盘,又发生了许多事,再遇后我们之间相处不多,也不甚愉快,你何必救我?”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反应吧。我对你,从来不是刻意要怎样,而是自然而然,情不自禁。”

“天寒,我无以为报。”

“我不用你报答。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不这么做,我不知还能怎么做。从来不是为了你的回报。”

“天寒……”

“你不要有压力,顺其自然,顺从自己的心就好,不要有任何勉强,任何刻意。刻意报答我,或刻意疏远我,都不是自然的状态,我不想你这样。我只想我们相处时,我面对的是最真实的你,没有任何伪装与虚假。”

冯孤月低头不语。

沙天寒握住她手,“孤月,现在,遵从你的心,说你最想对我说的,做你最想对我做的。”

冯孤月抬起头,“天寒,谢谢你救我。我很感动,很震撼。”说着,俯下身,轻轻地挨近他的身体,亲近他,小心地不碰触他的伤口。

他的胸膛,象是有不凡的魔力,紧紧地吸引着她。好宽厚安全的胸膛啊!好浓郁强烈的男性气息啊!她沉溺其中。

沙天寒心中激荡,伸出手臂,紧拥她在怀中。切,箭伤?管它呢!

秦王率唐军英勇作战,终迫使突厥骑兵退回草原。两日后,唐军亦班师回朝。

沙天寒不理众人劝阻,非要骑马。

冯孤月陪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紧皱的眉,随着马身的晃动起伏僵直硬挺的身躯。

“天寒,还是坐马车吧。”她又忍不住劝他。

“这点伤,哪用得着坐车。”

“你的伤不是小伤,你伤得很重,现在还发着低热。”

“我没事。你去你的队伍那边吧,不用管我。”他赶她。

她不再说话。

大军继续向前。春风强劲,犹带着寒意。沙天寒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天寒,坐车吧。”

“不用。”语气仍很坚持,声音却弱了许多。

看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冯孤月耐心用尽,手一挥,喊道,“来人!”

上来几个随从。

“把沙将军扶下马,送到马车上。”

“是!”

沙天寒想阻止,却失了力气,被骑马的、步行的几个人七手八脚抬下马。

他心有不甘,赌气道,“冯孤月,你要陪我坐马车。”

“好!我陪你!”没想到冯孤月答得干脆,让他顿时没了脾气。

二人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车内布置舒适,很好地阻隔了外界的侵扰。

沙天寒躺于软垫上,冯孤月靠在一侧,望着他。虽然车厢内空间很大,但两人都觉得拥挤,强烈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她以手抚上他的额探试温度,问道。

他抓住她的手,“嗯,我没事,你太小题大做。”

“我可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我领,怎么会不领?我知你对我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教训得是。”

她脸更红。手被他握得紧,她想抽回手。

他握得更紧。

“孤月,到我怀里来。”

“不行!”

“怕什么?到我怀里来。”他更用力地把她往怀里带。

她使力挣脱,没想到扯动了他的伤口,他“噢”地一声,松开了手,痛得吸气。

她忙俯下身,“天寒,没事吧?对不起,我一时不小心。”

他坏笑一声,未待她反应过来,便猛地把她揽入怀里。马车也跟着一颤。她不敢枉动。

他笑着,把她搂得更紧。

她拍他一下,却不敢用力。他嘴咧得更大,她不由也展颜一笑,却教他看呆了去。

“孤月!”他大手抚上她的颊,想掬住她的笑容。

“喂,别动手动脚的。”她躲开,嗔怪道。

“都怪你。”他哑声说道。

“怪我?”

“嗯。你让我情不自禁。”

“喂,你再这样,我就去骑马。”

“好啊,那正好,我也想去。”他耍赖。

“你……”她不知怎么接下去,只好无奈地笑。

“孤月,谢谢你!”一阵沉默后,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谢我?”她一脸狐疑地望着他。

“嗯。”他在枕上点头。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很感动。”

“那你救了我,我该怎么说感谢呢?”

“不用说感谢,就象这样,在我怀里,就好。”

她突然心里生出感慨,真的就这样,静静偎在他怀里。

箫寒

唐军凯旋,顺利解除长安之危,皇帝十分高兴,太极殿大宴群臣,并请来乐伎助兴,丁箫亦在其中。

皇帝李渊兴致高昂,频频举杯,率众臣豪饮。时不时夸奖秦王李世民,言语中颇多骄傲欣赏。

太子与齐王听了,面色不悦。

秦王不愿称功,谦言手下将领个个骁勇出色,才能御敌制胜。

皇上兴致很高,朗声说道,“朕知你手下强将如云,个个才艺过人,尤其云将军一杆枪,冯将军一双剑,放眼大唐,无人能及。朕久闻二位武艺超众,未曾亲眼得见,今天气氛很好,不如叫云、冯二位将军展示一番。”

秦王沉吟,“皇上,大殿之上,武将连带兵器都不许,刀光剑影,恐怕不妥。”

“无妨,今天高兴,朕特准。”皇上坚持,“来人,拿我的枪、剑来。”

内侍应声而去,秦王、云、冯三人相望,秦王轻轻点头。

枪、剑送至,云霆、冯孤月上前施礼,接过兵刃,对打表演起来。乐伎们应景伴奏。

云、冯二人经常私下切蹉武艺,熟悉对方路数,默契十足,又刻意加了些花式,表演起来,十分好看。龙颜大悦。

二人点到为止,一个收式站定,放回兵刃,抱拳施礼。

皇上带头大声叫好,百官应和。

齐王李元吉难抑心中不忿,冲出来,说道,“父皇,儿臣一向好武,今日机会难得,让儿臣来向二位将军讨教讨教。”

秦王忙道,“父皇,二位将军只为助兴,可不敢与四弟过招。”

李元吉道,“怕什么?我会伤了你的手下不成?”

李世民道,“刀剑无情,伤了谁都不好。平时他们一起训练惯了,玩闹下还可以,真与别人动起手来,怕控制不好力道招式。”

李元吉怒道,“二哥,你这么说,是认为我打不过他们了?”

“四弟,都是自己人,谈不上什么打得过打不过的。”

皇上圆场道,“元吉,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莫扫了大家的兴致。你们几个各回各位吧。”说着,又冲阶下众人举杯,“来,大家一起来,喝酒,喝酒。”

四人各自回位坐下,举杯应和,各自心情不同。

冯孤月将军府,月色皎皎,花影婆娑,花香阵阵。

水上凉亭中,丁箫抚琴,孤月立于身后。清爽微风中,美妙琴音飘绕。

一曲既罢,孤月在丁箫身旁坐下,与他一阵亲热缠绵。

“箫,好久没有这样听你弹琴了。”

“你忙啊。”

“对不起,事情太多,冷落你了。”

“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会觉得,自己是你的负担。”丁箫回道。

“怎么会呢?”

“孤月,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疏远。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有时候说话,还是待我这么客气,拿我当外人一样。”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孤月惊讶。

“两人在一起,自自然然就好,不要刻意想着要为我做什么,要怎么待我。”

“箫,我没有……”孤月辩解。

丁箫落寞地打断她,“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有完全融入你的心里去,融入你的世界中去。”

一阵沉默过后,孤月说,“箫,我承认,我们之间有距离,有差异,但是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跨越这一切的。我一直在努力。”

“我知道你的真心。可是,很多时候,努力去做,不一定就好。你会很累,而且我不想你有任何勉强。我想你顺从自己的心,想怎样就怎样,而不是理智告诉你该怎么对我。”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遇到一起,相互吸引爱慕,如果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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