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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箫寒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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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怀抱,冯孤月以手支起他的下颌,与他目光相接,声音沙哑地说,“丁箫,别再只是你一个人弹琴给我听了。我们合奏一曲‘巫山云雨’,你可愿意?”

丁箫没说话,只觉脸上发烫,把头更深地埋进她怀里。

他低首敛眉的样子,更让冯孤月难以自持。

抱着他顺势倒在厚垫上,抚着他柔滑的脸颊,望着他的星眸,冯孤月轻喘道,“丁箫,把你完全交给我,让我们共赴云雨,共度良宵!”

他不说话,只点点头。

她的心狂跳着,他的心期待着。

对彼此身体与灵魂的渴望与爱慕,使他们抛却了一切矜持与障碍,原始美好的欲望喷薄而出。

终于,他们袒裎相对,互相亲吻爱抚着。

冯孤月细密的吻象无数的雨点落在他的额上、面上、颈上、胸上……

丁箫颤抖着、轻吟着,象探宝者,以手探寻着她的柔软,她鲜嫩芬芳的蓓蕾……

感觉到自己的胀痛,她的湿润,丁箫果断深入,终于找到了他的宝藏,他的归宿。

“啊——”他们轻喊出声,身子紧紧契合,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用自己的肌肤感觉对方肌肤的触感。

将他紧紧地包围,冯孤月双臂撑着他的肩,直起上身,收拢双腿,坐于他的小腹上,握紧他的手,开始了美妙的律动。

看他陶醉地闭着双眼,双唇微张,贝齿微现的性感,听他间或发出的轻哼,感觉他身体的颤动,冯孤月体内暖流汩汩而出,要将他淹没。

“啊——”他猛地大喊,双手按住她的俏臀。

她心领神会,两人一起攀至巅峰,肆意地释放出所有能量!

“啊!将军!将军!”他一声声地唤她。

重又趴在他身上,孤月在他耳边轻声说,“丁箫,箫,以后不要再叫我将军,叫我孤月!”

“孤月!”

“哎,”她应着,“再叫一次!”

“孤月!”

“哎!”

“孤月!孤月!孤月!”他饱含深情,唤出镌刻心底的名字。

她吻住他的唇,吻上他的心!

心曲

“将军……”

“叫我的名字!”未待丁箫再说,孤月便纠正他。

他笑了,“孤月!”

“嗯,以后别再忘了。”

“不会。”他点头,挥着桔色长袍的衣袖,问道,“孤月,我这件外衣,颜色会不会鲜艳了些?”

“不会。这样靓丽的颜色,才配得上你的俊朗。”

“会不会显得不够庄重与沉稳?”

“不会。你气质安静内敛,压得住。”握住他的手,孤月道,“好了,别紧张,随意些,见见我的朋友而已,没什么的。走吧,我们到前面去,他们也快到了。”

两人手牵手出门,穿过小院,到前厅准备。

对云霆等人来说,此时,丁箫总算揭开了神秘的面纱,长身玉立、凝眸浅笑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早有准备,看到他绝代光华,云霆等人还是惊到不能呼吸,深刻体会到了冯孤月所说的,看到他就明白了这句话。

他们了解了冯孤月对着他的心情。

他说话不多,只仔细认真地聆听他们谈话,一直都淡淡笑着,礼貌却有些疏离。只有在望向冯孤月时,才双眼闪亮,盈满浓重的爱。

能独获如此俊美之人的青睐,三人为冯孤月高兴之余,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羡慕、嫉妒、遗憾等情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这美,只属于别人,不属于自己;别人有,而自己没有。

云霓年纪小,想到什么说什么,“丁哥哥,听我哥和孤月姐说过,你的琴弹得非常好,可不可以教我?”

丁箫有些讶异,思考着该怎么拒绝。看了孤月一眼,他委婉地说,“云姑娘,真不敢当‘教’这个字。在下很久未曾练习,技艺已生疏了,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云霆道,“小孩子,不要这么莽撞。丁公子大病初愈,哪有精力教你?再说,音律乐器,需有天份,更需从小便勤学苦练。就你那点三脚猫技艺,哪需丁公子教你?”

云霓不悦。

林雪琪道,“云霓她一时好奇罢了,丁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必别人说,很快呀,她自己就会把这事抛到脑后,被新玩项吸去注意力。”

大家都笑,云霓咕哝着说道,“我是真心想学。”

“哪次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真心想学些东西?最后还不是都一样,半途而废?”云霆说她。

冯孤月说道,“好了,云霓是小孩子心性,莫再说她了。”

云霆犹道,“她也老大不小了。孤月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已是太原有名的游侠了,威名远播。”

“当然记得。这一晃,已是六、七年时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呀!”

两人忆起少年时在太原的往事,滔滔不绝,嘻笑怒骂。雪琪、云霓早已习惯,丁箫却觉新鲜。

入夜,激情过后,丁箫紧紧拥着冯孤月香滑有致的身子,疼惜地抚着她身上已呈淡淡凸起的伤痕,叹道,“孤月,没想到你的经历远比我想象的还惊心动魄。”

“当时,应如你所说,惊心动魄。如今提起,已淡然许多。都过去了,那样肆意不羁、快意恩仇的年少时光,是一去不复返了。它们只会永远藏在我记忆深处,与旧友在一起时,才被触动。回想往事,感觉真的复杂,怀念,惆怅,骄傲,无悔,都有。等将来我回忆起现在时,心情肯定也十分复杂!”

“唉,你意气风发、心存高远、沙场征战时,我却在前朝乐府醉生梦死,蹉跎岁月,在洛阳城里随波逐流,落魄潦倒。真的渺小啊!”

拥紧他,她劝道,“别这么说自己。每个人命运不同,各有各的精彩与意义。大千世界,不是芸芸众生组成的吗?只有争斗、征战、钻营,那还有什么意思?你别小瞧自己。你也知道,你作的曲子,给战乱、苦难中的人们带去了很多快乐与安慰呢!”

“呵呵,”他展颜而笑,“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给我慰藉与信心。”

“因为你值得,你的善良,美好,纯净,都是最难得的品质!”

“孤月!”他动情地侧过身子,抚着她清俊脱俗的脸庞,印上缠绵温柔的吻。

与孤月在一起,安宁和谐的幸福生活,激发了丁箫创作的灵感与热情,他写出了许多深情优美的作品。

为免丁箫寂寞无聊,孤月决定为将军府招徕乐伎,并由丁箫主考、主持。

丁箫心花怒放。

很快,乐伎班成立,吹、击、弹、唱,样样都有。孤月又专门辟了一处庭院,交给乐伎班使用。丁箫取名修园,以乐修身之意。

很快,乐伎班出了名。丁箫组织伎人排练自己新作的乐曲,并表演给孤月及来她府上的客人听,反响甚剧。来观赏、学习、讨教的人络绎不绝。籍此,丁箫作品亦得以广泛流传。

孤月担心他的身体。

夜深时分,孤月醒来,见丁箫犹在灯下忙碌。

“箫,睡吧。”

他回过头,微笑着轻声说,“扰到你了吧?”

“没有。只是莫要太劳累了,身子要紧。”

“好,我马上歇息。”吹熄灯盏,丁箫回到她身边躺下,朝她伸出手臂。她偎过来,枕着他的肩,搂住他的腰。

“箫,找你的人越来越多,你莫要什么人、什么要求都答应,以免过劳伤了身体。该拒绝时就拒绝。累了,就待在这边,别去修园那边,免得麻烦。”

“嗯,知道了。”

“云霓常去扰你吧?”

“还好。”

“她一小孩子,爱玩爱闹罢了,你别与她计较。”

“不会。”拥紧她的香肩,丁箫说,“孤月,你知道吗,今日我在修园中,遇到了旧识。”迟疑片刻,他又道,“是昔日同在洛阳宫中做乐伎的。”

“嗯,好啊。”

“她叫柳柔柯,现今在长安酒楼做歌伎,中间也是经历了很多波折。”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孤月,睡着了吗?”她均匀的呼吸声给了他答案。

他也放下心思,温柔满足地拥她入眠。

冯孤月与府中幕僚议事刚毕,仆人便来报,云姑娘来了。

“云霓妹妹,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连日来,不是都往修园跑吗?”

见她面有愠色,孤月笑道,“哟,是谁敢惹云妹妹生气呀?告诉我,我定不饶他。是不是又是你哥呀?”

“才不是呢。”

“那是谁呀?”

云霓只气闷不语。

“哟,妹妹怎么反而吞吞吐吐起来?这可不象你啊。”

云霓猛地抬眼,说道,“孤月姐,修园新来了一名乐伎,叫柳柔柯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那里的事,我都交给你丁哥哥,我不过问。”

“孤月姐,那个柳柔柯,常缠住丁哥哥不放,与丁哥哥好象很熟似的。你一定要把那个柳柔柯赶出修园,再也不让她进门。”

“云霓,一名乐伎而已,你何必在意她呢?她与丁箫同好音乐,多有交流沟通再自然不过了。你是为我鸣不平啊?谢谢妹妹了!”

“孤月姐,我……”

“好了,原来是为这点小事生气?气坏了自己,多划不来呀?”拥住她,孤月哄她道,“走,正好我好久没去修园了,我们一起去那里玩一会儿。”

穿过一小门,渐渐便有乐声传来。步上小桥,过一水榭,就是修园了。

见她进门,乐伎们止住了练习,纷纷行礼。

丁箫面带欣喜,快步走上前,“孤月,你来了。”

孤月握住他手,“走路别那么快,瞧,气又喘急了吧?“

丁箫微赧地笑笑,转头道,“云姑娘,你也来了?”

云霓有些赌气地点点头。

丁箫的注意力全在孤月身上,未留心她的不快。

他笑着说道,“孤月,正好,我新作了一首曲子,是琵箫合奏,来,我叫人吹弹给你听,顺便介绍旧日相识给你认识。”

“好啊。”

“柔柯!”

随着丁箫一声喊,乐伎中一名素衣女子起身,低道走出来,“柳柔柯见过将军。”

“起来吧。”

“谢将军。”

柳柔柯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短短一瞬,却教冯孤月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虽有风霜的痕迹,却依旧十分美丽。想必当年,也是绝色。

“来,孤月,坐。云姑娘,你也坐。”领她们坐下,丁箫说,“柔柯,还有你,”又指着另一名乐伎,说道,“把你们习练好的《月下箫声》,让冯将军听一听。”

“是。”

琵琶声先起,随后箫声响起,琵箫合鸣,旋律柔婉优美,情调安宁浪漫,节奏流畅多变,描绘出人间诗情画意:皎洁的月光下,箫声悠扬,一对恋人共赏良辰美景,晚风送来清凉,鸟儿轻声吟唱,花枝舞动瘦影,相恋的人儿,心相印,情难舍,两情缱绻,相约白头。

“孤月,还好听吗?”

“非常美妙动听!”明明演奏已毕,可孤月仿佛还能听到乐声回荡。

丁箫附于她耳边低声说,“这曲子,是我专为我们俩作的,曲名也取自我们两人的名字,《月下箫声》,有月,才会有箫,月光下的箫声,才有生命。”

“我很喜欢。箫,写这首曲子,肯定费了你许多心思。前些天常深夜不睡作曲,也是为了它吧?”

他深情说道,“此曲只能表达我的深情之万一。留待以后,我再写更好的曲子给你。”

“只要你写的,我都喜欢,都感动。”

眼眼相望,心心相印。

鲜血

丁箫声名日隆,喜欢音乐的皇帝都听说了,冯将军府有一名乐师,作的曲子优美动听,感人至深。

武德四年十月初五,秦王收服河北、河南有功,皇帝大宴群臣。秦王李世民加号天策将军,赐三个铸钱炉,天策府可铸钱、封官。

封赏完毕,皇帝下令饮酒、奏乐。

等候已久的丁箫由内侍带上,弹琴助兴。

众官员听得沉醉,唯太子宫詹事陈福平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弹罢两曲,丁箫退下,宫伎合奏接替,又有舞伎舞蹈。

皇帝率群臣畅饮尽兴。

从皇宫出来,冯孤月策马急驰,努力抑制熊熊燃烧的怒火。几名随从辛苦追在后面。

来到府门前,未待马停稳,冯孤月飞身下马,缰绳扔给随从,说声“你们全都退下”,便匆匆进门,直奔修园。

出了主园门,刚步上小桥,便见对面桥头水榭里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冯孤月更是惊怒交加。

她反而慢下脚步,一步一步从桥上走过去,等走近时,特意咳嗽一声。

那对人影“倏”地分开。

柳柔枝迅速伏下身,“将军!”

“起来吧。”冯孤月很佩服自己的冷静,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极限。

丁箫上前握住她的双臂,一双大眼满是紧张无措,急急说道,“孤月,你千万不要误会。刚才我从宫中回来,见她在这里伤心,便劝慰几句。说着说着,由今日到皇宫演奏,提起洛阳宫中旧事,一时感慨,悲伤难以自持,所以才互相安慰。”

柳柔柯跪地哭道,“将军,丁箫所说,句句实情,无半点隐瞒欺骗。”

“我相信。若真要偷情,你们也不会选在这样一个四面透风的地方。”她笑着,沉声说道,“柳柔柯,你先回修园吧。不必担心,现在大唐基业稳固,国力日强,不会再有颠沛流离。”

“是,谢将军。”

柳柔柯走远,孤月调回目光,笑着说,“丁箫,这里风大凉气重,可别着了凉。回去吧。”说着,转身往回走。

“孤月,你别生气。刚才我……”

“怎么你以为我在生气?”

“你是在生气,我感觉得到。”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与柔柯举止不当,辱没了你。”

“哈哈,与旧识一起感伤往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岂会与一名歌伎一般见识?况且你们习乐之人,一向感情丰富,放浪形骸,我不会介意的。”

她加快脚步。

“孤月,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他气喘不已地停下来。

她停住脚步,回身看他,“哦,我都忘了,你是个多愁多病身哪。“

“孤月,我知道你很生气,可当时的情境,真的……”

“行了,行了,那点破事,别再提了,不要老是提醒我刚才那恶心的一幕。”她转身拂袖而去,任他在后面呼喊。

“孤月,孤月……”丁箫愧悔难当,胸口巨痛,几要窒息。

双手紧揪住胸口,他挣扎着,急喘着,拚尽全身力气,追逐着那个决然的身影。

胸口很痛,全身无力,但他一定要坚持住,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病。他一定要追上孤月,表明自己的心意。

“将军!”奴仆们恭敬行礼。

冯孤月气冲冲的身影掠过。

“你们全都下去,未听传唤,不得进来。”冯孤月大声吩咐。

“是。”

丁箫勉力扶窗进门,瞧见焦躁地走来走去的身影,喊声“孤月”,踉跄几步,便力气耗尽,跌坐于地。心好痛,丁箫不自觉地以手抚上心口。

她怒火中烧,大声斥道,“休在我面前摆出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病恹恹的样子,我看了就生气!”她转过身,忽地又转回来,“怎么,又想用苦肉计了是不是?当初,我就是迷惑于你的样子,怜悯你孤苦无依,才中你圈套。这招很灵是不是?屡试不爽是不是?”

“孤月,你怎么能……”

“不要再叫我孤月,我听了恶心!本以为你是浊世一股清泉,纯净美好,澄澈善良,怎料到,你早已是污秽之人。”

丁箫只觉眼前一黑,一阵晕眩袭来。

“孤月……”

“不要再叫我孤月!”她大喊。

丁箫崩溃地嘶喊道,“将军,你怎能因为我刚才的偏差,这样污蔑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瞪着她,眼中满是伤痛,他张大嘴,紧捂胸口,困难地喘息。

“污蔑?我污蔑你?你不能忍受?那你叫我怎么忍受你那些过去?”

他的心往更深的深渊沉下去,“什么过去?”

她嗤笑,“哈哈,当然是你在洛阳宫中‘精彩’的过去了。怎么,你忘了?就是你与前朝暴君杨广的那些过去呀!”

他仿若受到致命一击,仆倒在地,眼前一片黑暗,耳中仍传来她残忍愤怒的声音。

“想我冯孤月,战场杀敌,威武勇猛,朝中为官,忠心尽责,凡夫俗子,不看在眼里。未曾想,一世英名与清白,竟毁于你手,徒给人留下笑柄。简直是奇耻大辱!”

“将军怎知道的?”心沉至谷底,丁箫气若游丝。

“你以为可以欺瞒得了?大唐承隋,朝中为官的,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谁不认识谁呀?啊?陈福平你认识吧?”

“他,原为前朝洛阳宫监,竟在大唐为官?”丁箫心中“咯噔”一下。

“陈福平现为太子宫詹事。太子对秦王向来颇多猜忌,太子宫中僚属,见了秦王府的人,自是分外眼红。今天在太极殿,他认出了你。散朝出来,他叫住我,竟当着群臣的面,出言讥讽嘲笑于我。问我向来孤傲清高,眼高于顶,怎么如今竟会成为藏污纳垢之人。”她望着他,“这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悲痛欲绝中,丁箫犹想抓住一线生机,“将军,人人都有过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能免得了被欺凌被污辱的命运?你曾说过,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该放掉过去,珍惜现在。我不想让那些不堪过往横在我们之间,只想努力抓住和把握与将军之间的情份。”

“放掉过去?简直痴心妄想。你我之间的情份?恐怕我只是你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蹲下身子,她逼问道,“我问你,你心中会有真情吗?”

锥心刺骨的痛袭来,“你竟然把我们这份感情都否决掉了?”

“别再跟我提什么感情,这简直是对我的污辱!”她站起身,“你表面上迎合顺从于我,是不是心底竟在嘲笑我的愚钝,轻易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听蝉当初洛阳街头喊‘救命’,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他的心碎了!

她低头轻蔑地看着他,讥诮道,“你以为隐姓埋名,混于市井,就能重新来过?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柳柔柯,肯定也知晓你的那段过去,杨广,肯定也未曾放过她。所以,你们是惺惺相惜吧?有没有因同病相怜而心生感情啊?你又想如何把握你们之间的情份哪?”

丁箫的心死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逼近冯孤月,直直地望着她,用尽最后力气,一字一顿地说,“冯孤月,你竟然如此待我?你竟然误解我到如此地步?”

摇晃一下,丁箫咬牙站住,“冯孤月,我告诉你,我虽卑微软弱,但也有尊严,也有血性。隋末大乱,我冒死逃出宫,趁乱改名换姓,就是为了有尊严地活着。遇到你,我以为终于遇到了真心呵护之人,我以为终于为自己的心找到了归宿,故而倾注满腔热爱。没想到,你竟也是轻狂薄幸之人,只为自己颜面受损,而将我伤得体无完肤,说得一无是处。”

深吸口气,死撑着站直身子,丁箫又道,“冯孤月,我算是看清你了。原来你一直高高在上,从未想过要真正了解我、爱上我,你对我,只是迷惑、怜悯。”他垂首骄傲地望着她,“你不要以为,我贪图你的富贵。告诉你,我不稀罕!我不是没见识过奢靡生活的人。将军府,比得上洛阳宫吗?”以手抚上胸口,他字字血泪,“我只是托付我的真心!既然你弃之如敝帚,既然你觉得被我愚弄,那好,我把你所受的污辱,把你失去的尊严,把你给我的生命,都还给你!”

丁箫狂喊着,抽出她腰间佩剑,“噔噔”后退几步,以最后的决绝,执剑刎上自身颈项。

鲜血,喷溅而出,疾如血雨。

冯孤月傻了,呆了。

丁箫的血,如箭镞般射了她一身一脸。

那把剑,那把她再熟悉不过的剑,曾染过许多敌人的鲜血,但都不如此次这般触目惊心。那鲜艳夺目的红,直印到她心里去。

宝剑落地,铿锵有声。

丁箫浴血的身躯,如风中飘絮,缓缓坠落。他的眼,却仍直直瞪着她,深情,留恋,悲痛,绝望……

冯孤月如遭雷击般惊醒。

“来人,快来人!”她狂喊着冲上前,抱住他坠落的身躯。

血,鲜红的血,如喷涌的泉眼,汩汩流淌。

冯孤月急忙放下他,用力撕下内袍边缘白布,捂住他的伤口。血迅速渗透过来,顺着她的指缝往外流。

“将军!”两名下人过来,见此情形,吓得跪倒在地。

“你,速去叫周医师,你,过来帮我忙。”

“是。”一人飞奔而去,一人飞奔而至。

“快去取布巾来,越多越好。”冯孤月吩咐。

“是。”

丁箫躺在地板上,全身僵直,胸部剧烈起伏,“嗬——嗬——”的吸气中回荡在大堂里。

冯孤月一手捂住他颈上的伤口,一手按上他的胸口,以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骤然失血,让丁箫神智清明。他始终瞪大双眼看着她,看着她的愤怒,震惊,焦急,内疚,悔恨……

“箫,原谅我!求你不要死,求你给我机会挽回!求求你,箫,不要死,求你不要死!”

丁箫颤抖着双唇,想说什么,喉咙里发出的仍然只是嘶哑急促的“嗬——嗬——”声。

“箫,原谅我!箫,不要死,不要不给我机会!箫,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追悔一生!”眼泪,纷纷落下,落到他的脸上。他的身子明显抽搐了几下。

仆人回来,怀中抱满布巾。

冯孤月眨掉泪水,“快,用布巾按住他的伤口,使劲按住,不要放松!”

“是!”

周至德带助手富贵赶至。听蝉亦闻讯而至,不住惊声尖叫。冯孤月一掌将他拍出去老远,他才老实。

见丁箫样子,周至德迅速命富贵剪开丁箫衣服,自己从医箱中取出麻药、银针。

“富贵,给丁公子麻醉。”

“我不要!”丁箫挣扎开口。

“箫!”冯孤月惊喊。

“师傅!”缩在一旁的听蝉哭喊。

“不要。”丁箫急喘不已,尤在坚持。

“好,不用。”冯孤月应着,示意周至德。

周至德迅速以银针扎上丁箫周身要穴,丁箫身子一阵抖颤。(奇*书*网。整*理*提*供)

扎好针,周至德嘱道,“丁公子,坚持住。”说着,将纱布浸上消毒水,再令仆人拿开布巾。伤口很深,周医师清洗消毒伤口。

“啊——”丁箫痛喊,喘息更急。孤月心疼不已,手中不由灌输更多内力给他。

周至德不敢耽搁,立即洒上金创药,以纱布小心包好伤口。

再取出银针,周至德道,“将军,莫再消耗太多内力,让我施以银针。”

冯孤月点头,收回手掌,转而握紧丁箫双手。

“将军,请放开手。”

冯孤月轻轻将丁箫双手放下,周至德凝神聚气,陆续把六枚银针用力扎在丁箫心口周围。

每用一枚银针,丁箫便“啊——”地痛叫着,上身猛地一挺,又再落下。

六枚银针,如此反复六次。

终于,丁箫喘息声慢下来,静下来,渐与常人无异。

众人悬着的心放下来。

“大家小心把丁公子移至卧室,注意别碰到他身上的银针。”周医师说道。

一阵有条不紊的忙碌之后,丁箫躺于床上,胸口乃至全身都扎着银针,神智清醒,却闭着眼睛。

冯孤月坐在床边,定定地瞅着他,守着他。

周至德仔细号过脉,一一取下银针。

“将军,病人已无危险,但因失血过多,心疾严重发作,需按时服药静养,不能再有丝毫闪失。”

“我知道了。周医师,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有事我差人去叫你。”

“好。我叫富贵留下来帮忙照顾。”

孤月点头,周至德出门。

一会儿,富贵送来汤药,冯孤月接过,示意他与其他人一样,在外堂候着。

将药碗放下,孤月对着床上的人儿,轻声唤道,“箫,喝药了。”

丁箫睁开眼睛,只望着她,不说话。

下意识避开他明晰的眼神,冯孤月俯身抱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

丁箫只喝了一口,便不觉皱起眉头,张嘴欲呕。

“箫,周医师说了,这补血补心的药,比一般的药更苦涩难咽,你忍耐些。”心疼愧疚的泪落下来,滴落碗中。

丁箫抬眼望着她的泪痕,没说什么,只勉力抬起手,扶着碗沿,将药一饮而尽。

冯孤月突然悲从中来,索性把他紧拥在怀中,哭出声来。

“孤月,别哭了!”

“箫,对不起!原谅我!我一时气愤,失去理智,残忍地伤了你。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以更多的爱,弥补对你的伤害。”冯孤月松开他,望着他灰白的脸,抽泣着说。

丁箫算是完全见识到了她失控的样子。先前那么愤怒决绝,现在又这么愧疚伤心。至情至性的人啊,叫他怎能放下爱慕倾心呢?付出的真情,又怎能收回呢?

“孤月,别再……苛责自己了。我了解,你在宫中……受尽嘲笑,回来,又见我……与柔柯……”他喘息着,深吸口气,又道,“所以,你心中……愤怒难抑,一下子……爆发出来。我不怪你,我只愿……你能明白……我的真心,就够了。”

“箫……”埋首在他怀里,她失声痛哭。

“孤月,别哭了。从没……见过你哭,没想到,一哭起来,这么……惊天动地。”

“箫,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他点头。

孤月又落下泪来,疼惜地拥他入怀。

出征

虽然从严重的伤势与心疾发作中幸存下来,丁箫的身子还是大不如前了。

颈上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留下了长长的凸起的疤痕。相比伤前,人也更加虚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瘦削憔悴。

冯孤月看不下去,强要他多吃。他不忍拒绝,勉强自己的结果,就是把先前吃进去的全吐出来,吐至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止不住地干呕。

他本就极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又常做恶梦。

夜里抱着他瘦弱的身子,冯孤月心中十分纠结。怜爱,悔恨,自责……

突然,睡着的丁箫喘息急促,状甚痛苦地低喊,“不要,不要,不要……”同时,双臂乱挥,身子僵直。

孤月拥紧他,轻拍着他,连声安慰,“箫,别怕,别怕,是梦,你在做梦。”

丁箫惊跳着在她怀里醒来,满脸是泪,一身是汗,惊魂未定。

“箫,你在做梦,无论梦到什么,都是假的。”

他哽咽,“不,是真的。那些往事,那些记忆,都是真的。我想抹掉,可怎么都抹不掉。黑夜,它们就跑出来,就跑到我脑子里来。”

她心中更是难受,“箫,对不起,都怪我,让那些过去又来折磨你。答应我,忘掉它们,好吗?我们一起忘掉它们。”

“孤月真能忘掉吗?”

“真能忘掉。我知道,你重新被过去所伤,只因我的在乎。那已埋藏的过去,又被我的愤怒挖了出来。”

轻抚着他的侧脸,孤月又道,“箫,未遇上你以前,我一心只在于征战,在于建立功勋,助秦王培植自己的势力,从未想过会触及儿女情长,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你的过去被陈福平挖出来,实际上,我对陈福平那帮太子党的愤怒,多过对你的愤怒;对自己面子的在乎,多过对你的过去的在乎。你养伤养病的这些天,我也在剖析、反思自己的心态与行为。而且,我一直在思考,我对你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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