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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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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花嫂是庄家,先摸牌,打了一张西风,转过头问上手的虞景明:“大小姐,听说莫师傅这几天就要到了,莫师傅一回来,今年虞记是不是要大力推出西点啊?”
  虞景明抓了一张牌,顺势的又扫了桂花嫂一眼,又看了一边竖着耳边听话的芸嫂子,便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虞景明晓得桂花嫂的意思,桂花嫂要问的其实并不是虞记今年会不会大力推出西点,桂花嫂真正要问,想问的是她如何安排莫守勤师傅。
  最近因为莫守勤要回来的消息,有关莫守勤师傅的安排便众说纷绘。毕竟莫守勤的安排关系着虞记现在每一位大师傅的位置。
  “西点肯定要推,不过起先应该只是试试,咱们必须在老本行上再下功夫,去年虞记动作挺多,也经历了几次动荡,虽说生意是起来了,但这大上海多的是头年兴旺,第二年就衰败的字号,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头年太兴旺,以至于人心浮动,反而沉不下心来,第二年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以至于砸了招牌。所以今年还是要大家沉下心来,把每一个细节做好方是正道。”虞景明说,又道:“至于莫守勤师傅,他的安排要问过他自己再说,不过,现在的师傅位置都不会动的。”
  虞景明晓得桂花嫂这张嘴,就是个包打听的,她便也借着桂花嫂给大家吃一粒定心丸。
  “那是那是。”桂花嫂应和着,一边芸嫂子也眯着眼笑。
  “大小姐,我听余翰讲,你打算给麻三妹升一房?”一边嘉佳也问。
  关于这个,是年前的时候虞景明跟许老掌柜商量过的,作坊现在的糕点分为几大类,一类是月饼类,以提浆月饼,翻毛月饼为主打,这一房的师傅是莫老师傅,当然莫老师傅还兼着作坊大师傅的位置。第二类是酥饼类,以枣泥酥,松子百合酥等为主打,这一房的师傅是许开源,另外就是糕类,有几个师傅都各有绝活,但去年虞记是以桂花糕为主打的,只是去年的时候麻三妹的资历不够,所以这一房也就没有大师傅。
  不过自从去年南京劝业会上,虞记桂花糕意外夺得优秀奖,各种桂花糕的销量摆在那里,如今虞记的糕房就隐隐以麻三妹为首。如此,开年升任麻三妹为这一房的大师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不过,如今麻三妹的心思大约不在这上面了,还是等了开年看麻三妹的选择再说吧。
  虞景明还没有接话,只是笑笑说,打牌吧。
  这时,隔壁卞家隐隐的一阵说话声传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莫守勤的安排
  “你有这样一门手艺,现在名气也出来了,在哪里都有一席之地,我到底不是你,不能替你决定,你自己觉得怎样好,那就怎样吧,不过,再做决定前,是要清楚的。”是卞先生的声音,略有一点沙的温和,一点点沉,但不阴郁,是听了能让人心沉静的那种。
  一听卞先生这话,这边几人不由都竖起了耳朵,便是摸子打子都轻拿轻放,一时间,隔壁的声音更清晰了不少。
  虞景明倒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巧,隔壁明显着是麻三妹跟卞先生商量她的去留问题。
  “我晓得你不是我,不好替我做决定,但我这不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嘛。”麻三妹的声音柔柔的,还有些嗲,听着会让人心有一种酥酥的感觉。
  “哟,麻三妹这勾人的劲儿不差呀,男人听了这话那骨头都要轻三分。”桂花嫂咧着嘴压低着声音打趣。
  “呸,没脸皮的话少说,大小姐跟咱们可不一样。”芸嫂子没好气的打断桂花嫂的取笑。
  虞景明面皮有些发热,好在她性子一向沉静,一点点尴尬却也不显人前。
  隔壁,麻三妹的话音一落,霍的寂静了下来,只有风吹树叶,树叶刮着墙头,翠眼鸟跳杆振翅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听得卞先生的声音道:“你如果不走,在虞记,今年应该会升一房之大师傅……”
  “呵,维文忘了吗?莫守勤师傅要回来了,便是原先有什么举动,只怕也要避莫守勤一头。”麻三妹有些不高兴的反驳说,声音里那股子嗲劲就没了,多了一点尖刻,维文这意思她明白,还是劝她留在虞记给虞景明做牛做马,也不晓得中了虞景明什么迷魂药,她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听了这话那心情就有些不痛快。
  “不会的,莫守勤师傅的安排大小姐会听莫师傅自己的想法,我推测,不管是大小姐的想法,又或是莫师傅的想法,莫师傅最终的位置不外乎两个,一是,莫守勤师傅离开虞记,不过,这个可能不大。二是,莫守勤师傅留在虞记,而莫守勤师傅留在虞记的话,他的位置大约只会是两个可能,一是大小姐为他专设一房,西点房,但虞记去年才经动荡,再加上去年虞记动作频频,却少了一个积淀的过程,根基不实,如果今年虞记再设西点房,摊子太大,反而会出问题,以大小姐的精明,目前专为莫守勤师傅开西点房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不管是大小姐的意思,还是莫守勤的意思,最终,莫守勤大约会出任四马路分店的大师傅……”
  四马路分店倒底是虞二爷一手创起来的,莫守勤也是虞二爷一手提拔的。
  莫守勤回来,留在虞记,那是报虞景明人前留一线的情份,而莫守勤回来不就任虞记大师傅,只就任四马路分店的大师傅,却也是谨记虞二爷提拔之恩。
  这一点,卞维文可以肯定,就算莫守勤一时看不透,莫老师傅也是能看透的。
  卞维文这翻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莫守勤师傅的到来并不会影响麻三妹在虞记的位置。
  “虽说虞记还是虞记,但大家都晓得,四马路分店是属于虞家二房的份子,再加虞园是二姑娘的嫁妆,如此,虞景明花费心思送莫师傅出洋学艺,最后却反倒便宜虞家二房不成?别忘了,虞二奶奶可是视大小姐如仇寇……便是大小姐,这几天戴娘子还在那里传扬,虞二奶奶在南汇顶赚钱的一笔投资,竟是被虞景明通了长青给搅黄了……东家大小姐又岂是那肯为人作嫁衣裳的?”不晓得为什么,听卞维文细细分析虞景明的心思,竟好似将虞大小姐的心思摸的透透的,麻三妹听的更是有些刺耳的,尖着声反驳。
  卞维文咳了一声道:“南汇呀,是有些问题的,大家且看着吧……”卞维文说完便不在言语了。一些话,别人真听不进去,多说也无益。
  麻三妹一时也没声音了。
  静默,无话可说的静默。
  听着两人的言语,这边打麻将的几人不由的咋咋嘴。之前还在问麻三妹是不是要升一房的事情,如今一听这对话,却是虞记的小庙已经不在麻三妹的眼里了。
  卞先生分析莫师傅的安排有理有据的,几人本来还想问问大小姐卞先生说的对不对,不过有着麻三妹后面一翻话,再问又似乎不太好了。
  最近虞二奶奶和戴娘子在外面可是没少编排虞景明,便是一些人背后也在议论,虞大小姐联系长青将二房好端端的一笔投资给撤了实在让人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听卞先生这话,南汇那边又似乎另有内情……
  几人各想着心思,那心里却俱是跟猫抓一样难奈,只能且看看吧。
  桂花嫂觑了觑虞景明,虞景明表情淡定的很,好似隔壁说的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打牌,打牌。”芸嫂子挥手,几人注意力便又投注到麻将,但又都分一点心思,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隔壁。
  好一会儿麻三妹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如果我有意出来开店,维文帮我吗?”
  接下来又是一片寂静,好一会儿才听到卞先生的声音:“你晓得,我除了作账,并不是做生意的料。”
  “哪个要你做生意了,你便是帮我管账。”麻三妹有些没好气的说。
  “管账自是没问题的。”卞维文笑笑,对于这个,他自没有不应承的道理。也不过多花一点闲暇时间而已。
  “我是让你从虞记出来,专门帮我管账。”麻三妹咬咬牙紧盯着卞维文说。她这话的意思是再明确不过了,她出来了,她希望卞维文跟她一起出来,打心眼里,麻三妹不希望卞先生呆在虞记,或许是敏感,她总觉得,大小姐在卞先生心里是不一样的。
  卞维文一愣,倒是没想到麻三妹会提这个要求,不过,他既是答应跟麻三妹相处,便是真心想跟麻三妹处了一起过日子的。既如此,离开虞记也是迟早的,只是麻三妹现在开店还是一个想法,八字的一撇都没画下,而他这边接了虞记总账,就算要走,也得等有人能接手才说,余翰账目不错,但于衙门,海关等人事方面还生疏了些,得要他再带一段时间,他不能说走就走,于是道:“这个到时再说吧,你现在开店还早的吧。”
  卞维文这话是真心话,只是落到麻三妹耳里却成了推拖。
  “你就这么放不下虞记?”麻三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卞维文轻叹一声:“跟虞记没有关系。”接着又没声了。
  这边,虞景明眉头微皱,麻三妹店都没开,哪里是真用得着卞先生,大约还是防着她吧,麻三妹对于她有一种防备心思,说到底当初红盖头的事情,虞景明同卞先生之间也是颇多闲话的。
  只是闲言归闲言,麻三妹到底不晓得卞先生,若是她跟卞先生真有暖昧,卞先生又岂会因麻三妹那点算计而妥协,说到底卞先生实是外柔而内钢之人。
  麻三妹一头撞进去,却是连卞先生的性子也未仔细了解过。
  桂花嫂在一边噗嗤一笑:“麻师傅这迫的也太紧了吧,店还没开下来,就迫不急待的要把卞先生拴裤腰带上啊。”
  “没你这么刻薄人的……”芸嫂子叫桂花嫂的话给乐到了,差点叫口水呛了,便笑骂一声。只是那心里却也不认同麻三妹,这逼迫太狠,反而会把人推远了去。毕竟卞先生跟麻三妹之前也只有那一个模拟两可的承诺,便是这个承诺怎么来的永福门上下也没有不清楚的。
  “她俩个到底是在处对象嘛,三妹这要求也正当。”嘉佳说着,却又觑了虞景明一点,当初虞大小姐跟卞先生的流言也是颇多的,麻三妹此举未尝不是防着大小姐点。
  正轮到虞景明抓牌,她胡三六条,正好摸了一张六条,虞景明不理会别人的心理,只是笑嘻嘻的把牌一摊:“胡了……”
  “景明,你都是大地主了,还赚我们这两小钱……”芸嫂子笑嘻嘻的打趣。
  “就是,就是。”嘉佳也应和着,今儿个,她和芸嫂子输,虞景明和桂花嫂都是赢的。
  “牌桌可不讲究这些,别想赖账,付钱。”虞景明笑嘻嘻的冲着嘉佳道。嘉佳苦着一张脸付账,也不过是故作样子搏同情,她家余翰在虞记的工钱可不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起纷争
  隔壁,静默了一会儿,麻三妹跟卞维文告辞:“我回去了,六婶儿不能动,家里要我照应。”
  “好,我送你。”卞维文站起身来。然后是开门的吱呀声。
  桂花嫂和嘉佳相视一眼,暗里都不看好卞先生同麻三妹这一对。隔壁寂静无声,细密密的小雨下了一阵,这会儿雨停了,但屋檐水却依然滴答滴答。
  几人继续摸牌打牌。
  霍地,外面的巷子里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然后是平婶子呼天抢地的声音:“卞先生,大家都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好做的这么绝的吧……”
  平婶子的声音凄厉的跟死了人似的。
  平婶子这一嗓子打破了永福门细雨中的寂静,外面不时响起开门的吱呀声。
  “哟,这是怎么啦,卞先生可是好好先生哪,怎么惹的平家婶子这么激愤?”嘉佳好奇的道。桂花嫂这时已经趿了鞋子,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了门口。
  虞景明跟芸嫂子相视一眼,两人也起身走到门边儿,嘉佳自也跟了出来。
  卞家的门外已经围了好多人了,平婶子坐在卞家大门口,拍着大腿在那里嚎。
  “婶子,有话好好话,你这没头没脑的,我和维文还一头雾水呢,维文在这里也住了好些年了,他的性子谁不晓得,是个好好先生哩,哪会做什么绝的事情,定是有什么误会,起来好好说。”卞家门口,卞维文正好送麻三妹出门,麻三妹刚一出门口,就跟平婶撞个正着,这会儿伸手去扶平婶子起来。
  卞维文拧着眉毛,却是一脸平静的立在门边,平婶子这般,他大约能猜到为的什么,不用说为是的平五的差事,这等事体,只能说有之前的因,便有现在的果,谁也怨不得,而他心中自是一片坦然。
  平婶子却是赖在地上:“你别拉我,你再拉我我就一头撞这里,这里面没有什么误会,我问的清清楚楚,头天卞老二跟我家平五打架,第二天我家平五就被制造局借故辞了,不是卞家报复是什么?这里面,也就卞维文和老潢有那能力。”平婶子边说边推开麻三妹,转头又冲着麻三妹说:“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三妹也要擦亮眼睛,莫要到时后悔,象我家平五那样的实诚人可不多。”
  平婶子这话也是话中有话。
  “婶子这话说的,婶子误会实在大了,来,起来,有话好好说。”麻三妹因为卞维文先前的推托,那心里便起了怨气,这会儿平婶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能让她心里平顺一点,因此,那应对的话语便很有些轻描淡写。
  “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大约就是这样吧。”嘉佳在虞景明身边嘀咕了一句。
  虞景明不动声色,平婶子后面跟麻三妹说的那话实是有些挑拨离间,而麻三妹的应对就实在太软了,不过虞景明大约是能猜到她的心思的。
  起先麻三妹想方设法的追求卞先生大约是一片痴心和执著的,为着这个麻三妹也是用尽了手段,借着老潢之手,以及卞先生摸不开脸面的性格布了局,引得卞先生当众表了态,到得这时,麻三妹算是达到了一定的目的。
  只是目的达到了,心却更大了,要的也就更多了,当然,两方即是有了约定,要的更多也是正常的,只是麻三妹却又操之过急了点,卞先生那边还有些顾忌,如此一来,求之不得,心又生怨,所以麻三妹才那么轻描淡写的回平婶子,却也是怨生于内而形于外。
  所以嘉佳的话刻薄了点,但也有一点道理,远之则怨。
  人心易变,也是最莫测的。
  当然,这些倒也不关虞景明的事情,虞景明这会儿倒是想着平五的事情,虞景明倒是没有想到平婶子居然把平五丢差事的事情怪在卞先生的头上。
  卞维文这会儿只是站在门边平静的看着平婶子表演,这事情他没法解释,他没法证明他没有报复啊。这种事没必要多说,他便冲着麻三妹说:“三妹,不消多说,随她去吧,你慢走,我就不送了。”这等情形,他自不好再相送。
  麻三妹却是抿了抿唇,眼角觑见站在隔壁许家门口的虞景明,暗里咬了一下牙,冲着卞维文说:“维文,我晓得你家跟平五的矛盾是另有内情,你又何苦默默埋在心里,说出来我也好替你担着,也好跟平婶子解释,总好过让她这般误会你。”
  卞维文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麻三妹会说这样的话,微微一愣,然后两眼专注的盯着麻三妹,麻三妹微微侧了侧脸,避开卞维文的目光,卞维文这才眯着眼微笑说:“三妹你瞎想些什么,没有的事儿,快回去吧,我也回屋了。”卞维文说完,冲着麻三妹点点头,也很好脾气的冲着围观的人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屋,门吱呀一声轻轻的合上。
  麻三妹用劲的抿了抿唇,看着紧闭的门,神情有些羞恼。
  虞景明不由的挑了眉,她晓得麻三妹最后这问话却是冲着她来的,当初那批军火的事体,麻三妹不晓得具体内情,只是她到底在虞记上班,隐隐能感到卞家同平五闹矛盾跟这有关,同时也晓得,那件事关系永福门的安危,当时,她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卞维文,卞维文没说,当时她和卞维文到底没有瓜葛,自不好揪着不放。
  如今,事过境迁,本也无须再提,可偏偏麻三妹却是旧事重提了,虞景明晓得这是麻三妹逼卞先生表态,卞先生如果能把帮着虞景明瞒着的事体说出来,那也就等于跟虞景明划清了界线。
  只是,当初那一批军火的事情事关虞记生死,也事关卞老二的性命,哪里是能明说的。二来,卞先生又岂是那种会推拖的人。
  另外,麻三妹这般说,岂不反而证明了卞先生跟平五是有矛盾的,如此反而会让平婶子闹的更凶。
  虞景明觉得,麻三妹这又有些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再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干这种断人生计,坏人前程的事情啊,也不怕报应吗?”果然,平婶子骂的更凶了。
  便是一边看热闹的,也咧着嘴,心里想着,难道平五丢了差事的事情真跟卞先生有关?免不得有人心里叹息,都说卞先生为人和煦,这真是日久见人心哪。
  卞家的大门紧紧关着,里面没一点声息。
  卞先生这是打定主意不辩解一句了,一时间外面更是议论纷纷。
  只是卞先生能忍,有些话虞景明却不得不说,毕竟麻三妹已经冲着她来了,而且整个事件说到底是因虞记因翁冒而起。
  “平婶子,你家平五的事跟卞先生可没关系,年前的时候制造局出了大事儿呢,丢了许多枪支,最后可是连孙头的差事都丢了,那孙头是平五的顶头上司吧,还时常来咱们这里吃茶,你应该是认得的吧。更何况平五还是看门的,制造局发生了那样的大事,他哪里能逃得了责任?这个事情可赖不着人家卞先生。”虞景明上前道。
  只恨整个事件当中一些细节却又不好明言,要不然凭着平五做的那些,她岂能容他再待在永福门里。
  制造局的事情摆在那里,她这般说却也是在情在理的。
  听着虞景明这翻话,周围人一听可不正是这样嘛,你顶头上司都丢了差事,你下面当差的受了牵连,也只能自认倒霉,是命不好。
  “可不就是嘛,平婶子你这闹的好有些没道理。”嘉佳在一边给虞景明搭桥,她最看不惯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就是啊,别闹了,不好看。”边上人也鼓噪。
  平婶子那脸不由的一阵青一阵紫的,平五差事丢了,他又是个瘸腿的,没了差事,以后说媳妇也难,她急的火烧眉毛,又听平五说这差事丢了跟卞家有关,这便气急败坏的找了上门,只是这叫虞景明这么一说,她倒是在这里无理取闹了,只是这时候她哪里舍得下那脸,兀自嘀咕的说了句:“大小姐跟卞先生的关系摆在那里,自是要为卞先生说话了。”
  说完,平婶子又用手指手着卞家大门:“我就看着,做亏心事,老天爷也是会报应的。”
  平婶子说完,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甩了个脸就走,没想转过身,正碰上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老潢。
  “哟,你这婆娘还信报应啊,那不晓得你家平五这又是瘸了腿又是丢了差事,是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才得报应了……”老潢咧着嘴道,这老货说话那一向就没有好听的时候,这话一出更是刺耳。
  平婶子叫老潢这话激的跟被踩了脚的猫似的,气愤的跳脚道:“老潢,你也会有报应的,我看得见的。”平婶子说完,却是几个快步窜进了自家门里,然后重重的关上门。
  这场闹剧这才停歇。而漩涡里的人,卞家的门这会儿又开了,卞维文提了个铁皮的热水瓶出来,看到老潢就说:“老潢去帮我打瓶热水,维武早上弄了一个野鸭来,我正拾缀拾缀,我弄上老鸭汤,再弄个鸭血粉丝。”
  “得,我再去赊两角小酒。”老潢提着暖水瓶颠颠的往前街去。
  这日子依然安步就搬。
  麻三妹脸色自也不好看,咬了咬唇,转身也往前街去了。
  人群也三三两两的散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中午,虞景明在许家吃的午饭,刚吃好,在天井边吃茶,就听到前街传来一阵鞭炮声。芸嫂子出去一打听,回来笑嘻嘻的说:“是莫守勤莫师傅到家了。
  “哟,守勤这一去半年多了,陈嫂子那里心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听说洋人吃肉都是带血丝的……”徐氏拍着胸一幅放下心的样子道。
  “妈,人家那叫牛排。”芸嫂子笑嘻嘻的道。
  “管它什么排不排的,总之还是茹毛饮血的,不开化哩……”徐氏摇摇头。
  几人听了都笑了。
  “守勤回来了,大小姐打算怎么安排?”许老掌柜坐在天井边的豆篷下抽着水烟问。
  “四马路分店大师傅。”虞景明坐在许老掌柜对面,对于老掌柜的问起,倒是很干脆的说,心里却感叹,卞先生真是将她的心思摸的透透。
  一边芸嫂子轻笑一声说:“还真叫卞先生说中了。”
  虞景明笑笑,心里其实也有些悻悻,她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是被卞先生摸的那样透,当然她这样安排并不是说要为二奶奶他们做嫁衣,而是执于公允。
  当初莫守勤师傅毕竟是伙同戴寿松闹了那一出,不可能出洋回来马上就受重用的。但如果用轻了,却又让莫老师傅脸面不好看。
  四马路分店不一样,莫守勤师傅是二叔一手提拔起来的,从这方面说,莫守勤师傅去四马路,可以说是不忘当初恩义。另外莫守勤师傅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在西点方面,也拿来四马路做试点,等到时机成熟,逐渐推广到各分店和总店。
  这样大约是最合适。
  ……
  巷尾邓家。
  一盘麻油鸭,一碟五香干炒荠菜,也是拌了麻油的,一碗豆腐汤,汤上面油花花的也是麻油。
  香油婆端了个碗蹲在门坎上伸长着脖子看着平婶子甩门进了屋里,又听着平家大媳妇凤英在那里指桑骂槐的叫:“闹啊,在闹大一点,合着这家里就平五要过日子,咱们大家都别过日子。”
  “你说什么说呀,家里还不够闹心,还要添乱,再说你怨得了谁,谁让你听了几句闲言,就回来跟妈说平五把制造局的差事丢了的。”平大郎气急败坏的扯着凤英进屋。
  “呵,还怪我了,便是我不说,妈就能不知道,麻油婆可是说的真真的,这能瞒过妈,再说了,我哪里能想到妈会去跟卞先生闹,这事儿跟卞先生八杆也打不着吧,添乱?谁添乱了,你们都当制造局是卞先生家开的呀,他想要平五进就让平五进,他想辞平五就辞平五,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如今怎么着,叫人家大小姐和老潢堵的没话说了吧,可咱们还在虞记上班呢,那卞先生还是虞记总账呢,我们这班还上不上呀?日子还过不过呀?”凤英气的大叫。心里也奥恼自个儿多嘴。
  “烦不烦哪……”平五不耐烦的叫,然后拉开门,气冲冲的冲出了家门。转头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边上正蹲在门坎看戏的麻油婆,才愤愤离开永福门。
  麻油婆颇有意味的咯咯笑了两声,回到屋里,夹了一块鸭肉:“真热闹。”麻油婆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邓香香拿着一只耶壳做的勺子,舀了一勺汤在嘴里嘬了一口,太油腻:“妈,这豆腐汤你以后别放这么多麻油。”邓香香有些嫌弃的撇撇嘴,又说:“妈你也是的,丢了差事的事体平五是瞒着他家里人的,你偏要去将人家拆穿。”
  “我哪晓得他没跟家里人说呀。”麻油婆说是这么说,但她其实是晓得的,她就是乐得看戏,说完,麻油婆突然一皱眉,啪一声放下碗筷,两只鱼泡眼瞪着邓香香说:“你跟平五没什么吧?这般为他说话,可别怪妈没说在前头啊,妈不依的啊。”
  邓香香哭笑不得:“妈,我跟平五哥八杆也打不着,人家看上的不是麻师傅嘛。”
  “呵,那倒是,说起来平五跟麻三妹那也是挺相配的,只可惜现在麻三妹身份不一样了,人家瞧不上平五,倒是攀上了卞先生,嘿嘿。”香油婆说着,又咋巴了一下嘴巴:“不过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
  邓香香只顾吃着自己的饭,她也在想着她妈说的这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话。
  看着面前的麻油鸭,麻油拌五香干荠菜,平常觉得麻油香,可这闻多了也让人受不了,腻歪的很,邓香香想着她的未来,如果没有意外,那她大约也是跟她母亲一样,年轻时得个麻油西施的称号,再到嫁人生娃了,得个麻油嫂的称呼,再老了就是如今的麻油婆了。
  “对了,你跟戴谦是怎么回事啊?”麻香油突然想起上午的事情,便又问了起来。
  上午,邓香香一身湿答答的披着戴谦的衣服,跟戴谦一起进了永福门,着实惹了一堆闲话。
  “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就是路过南大街,不晓得哪个缺德的,一盆水从楼上兜了下来,弄湿了一身,正好戴谦路过,他怕我冻着了,就脱了衣服给我披,送我回家。”邓香香说着,不由就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戴谦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还是温热的,带着一种陌生的气味,那气味绝不似父亲和几个哥哥的气味,怪吸引人的,想着邓香香那脸便有些火烧似的。
  “啧……”麻油婆是过来人,瞧着自家女儿那红朴朴的脸,颇有意味的啧了声,女大不中留喽,又颇有些遗憾的说:“可惜了,戴谦身边有个虞三姑娘……”她们家哪里争得过虞家三姑娘呢,那两家可是亲上加亲的。
  “这事没定呢,虞三姑娘呀……”邓香香突然道,说到一半却又顿住了,她想到去年那个冬夜,她出来找猫看到的情形,卞家老二的心思藏的可深了。
  “虞三姑娘怎么了?”麻油婆哪还听不出自家闺女话中有话,便也来精神了。
  “妈,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啊。”邓香香瞪着她妈说。
  “不说,不说,你当你妈是长舌妇呀。”麻油婆没好气的摆摆手。
  “去年冬天,有天夜里我出来找猫,看到卞老二跟虞三姑娘在一起……”邓香香说着。
  麻油婆两只鱼泡眼精亮精亮。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截胡
  虞家,虞淑丽依在自家门口,拿眼觑着也依在13号门边的戴谦。
  戴谦一脸悻悻的咧了咧嘴,又抓了抓头,手里挥了挥请柬说:“听说董璎珞正跟盖文谈朋友,这是要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呀?”
  “我哪晓得。”虞淑丽横了一眼,又翘翘嘴角说:“怎么,心里酸了。”虞淑丽其实也了解戴谦的性子,学着西洋人那一套,处处要讲绅士,对哪个女人都是风度翩翩的。
  戴谦皱皱眉头:“我酸什么了,我不过是好奇,董璎珞跟盖文谈不谈朋友跟我又没关系,我晓得你心里别扭,只早上的事情我跟你解释过了,你晓得我跟邓香香是没关系的,我可不想整日里把人腌在麻油里。”
  邓家人身上总有一股子麻油味儿,大家背地里闲话便常说,哪个要讨了邓香香,那便是把人腌在了麻油里。
  戴谦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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