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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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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冤枉不冤枉现在还不好说,但总要个证据确实才好说吧,现在情况还远远不明,我们自家几个人就在家里自乱阵脚了,现在,人家说翁冒是革命党,咱们认,一会儿人家又说翁冒偷运军火,咱们还认,再下来人家要说虞记私通革命党,咱们要不要认?再之后,有人要封虞记和永福门,咱们认不认……”虞景明一连串的问话把虞二奶奶逼到了墙角。
“虞景明,你什么意思啊,翁冒是不是革命党那是你们的事情,虞记私不私通革命党那仍然是你们的事情,便是别人要封虞记和永福门,那也也是你虞景明做的好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对面,虞三姑娘重重的打了一张牌,瞪着虞景明冷嘲着说。虞景明这话是想把她们二房捆在一起。
“好,既然三妹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这次事情,二婶和二妹三妹就冷眼旁观吧。”虞景明微微沉吟了一下,打出了一张九万,笑着说。是三姑娘亲口说没关系,既然没关系,那就不要掺和了。
虞景明这话一说,虞二奶奶眉头紧皱,虞三姑娘死死抿着唇,然后又恶狠狠的瞪了虞景明一眼,又上了虞景明的当了。上午,荣伟堂过来说了翁冒的事情,又说了,二房如果想拿回虞记,如今倒是个机会。所以之前大舅妈才跟她娘亲一唱一和直拿翁冒说事,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至少拿回一部份虞记的权力。
可没成想,虞景明豪无一点火星气的,就弄了这么一个牌局,然后无声无息的,就让她自己把二房从事件中摘出去了。就算她现在明白过来,都有点想不通这一答一话的,怎么就变成她二房冷眼旁观了呢?
虞二姑娘帮着她娘亲抓了一张牌,又帮着她娘亲打了一张三筒。打完牌,虞二姑娘看了看一边的大姐,又看了看娘亲和三妹,心里微微一叹。一家人算计来算计去的真没趣味。
“戴政和长青来了……”
大冬天的,夏至跑了一头的汗。
“景明,听说翁冒出事了……”戴政到底是虞家大表少爷,进了屋里,先见过虞二奶奶后,便直接问虞景明。
长青只是冲着虞景明点点头,给虞二奶奶请安后就坐在一边。
“翁冒是出了点事,我这里直言,翁冒的事情我不会袖手,但翁冒的事情是真是假?牵扯到底有多大?我现在也不晓得,我让夏至把你们请来,就是让你们做个见证,若是翁冒的事情扯大了,若是最终牵连到了虞记,到时我会一力把所有的事情担下,虞记由三妹接管,你和长青把三妹带出来,晓得了吧。”虞景明一脸平静的说。
虞景明这话虽我在平淡,但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都跟雷震似的。
“大姐……”虞二姑娘抬起头看着虞景明,似乎想看清什么似的。
虞淑丽则是紧紧的拧着眉,她在算着大姐这里面是不是另有什么诡计。
虞二奶奶眼神有些幽暗,却是紧紧盯着一直站在翁姑奶奶身边的虞景祺,这孩子越来越象虞二爷了。
不晓得为什么,虞景明这时的口气,象极了二爷临走时对她的托付。
虞二奶奶这时明白,虞景明这回只怕是真到了一个关口了,那她就好生的看着吧。
“景明……”戴政也皱着眉。
“就这样吧……”虞景明说,转头又跟红梅笑嘻嘻的说:“红梅,午饭烧了没,肚子饿了。”
“哦,我这就去烧,夏至,跟我一起来……”红梅眼眶微涩,她晓得了,景明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哦。”夏至跟着红梅一前一后去了厨房。
“姑奶奶,回屋了,翁冒没事的,放心。”虞景明上前扶着翁姑奶奶。
“大小姐说没事,那就没事,便是有事啊,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路,每个人选的路便要为他自己负责。“翁姑奶奶粗哑着声音说。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野火……”虞景祺依然扯着翁姑奶奶的衣摆,念着怎么也背不全的诗。
“喵……”花狸猫先一步窜上了楼梯顶。
第一百零七章 平五扮演的角色
早上还晴好的天气,到了中午便刮起了风,天就阴沉了下来。
卞维文拢着袖子站在西门边一间角屋的门口,他对面,卓老汉一身有些破旧的棉袄,搓着手依在门边,两人脚边有一只火盆,碳火烧的通红,卓老汉伸着两手架的高高的烘着,跟卞维文面对面说着话。
卓老汉是守城门的老兵,跟卞家有些古老亲戚,当年在跟长毛打战的时候伤了一条腿,后来卓老汉便托了卞老爷的关系当了守门的差。前些年,他家小子又是托了卞维文的关系进了衙门当车夫,两家关系倒算是亲近。
“我家小子说了,昨夜是审了一夜,那姓朱的没招,不过姓朱的提到翁冒,姓朱的说他是来上海找翁冒核对李记账目,但翁冒先前已经离开了李记,那姓朱的不晓得,这便被衙门抓住了漏洞,所以衙门那边一并拿下了翁冒……”
卓小子叫卓铁,就是衙门驾马车的那个,他在衙门里做事,有两个兄弟的父亲是守大牢的,只出去转了一圈,便把衙门昨夜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也就是说,其实衙门现在并不能断定翁冒到底是不是革命党,对吧?”翁冒沉思了一下说。
“我家小子打听来是这么个消息。”卓老汉道。
“那制造局那边的事情你听到了些什么?”卞维文又问。
“嘿……”卓老汉咧了咧嘴:“制造局那边早就乱七八糟了,私里弄军火,零碎到卖,不晓得多少,从上面当官的,到下面当差的,那是虾有虾道,鳖有鳖道,都在想着法子捞钱……”
这也正是翁冒能通过平五和孙头弄到军火的原因。
“制造局这边倒也是经常戒严和盘查,但大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当官的根子烂了,真要认真查起来岂不查了自己一屁股,回回大约也是上官责令了,制造局这边便做个形式,其实制造局这两年,这种形式都少了,大约也就是昨晚抓到了革命党,上海道那边给了制造局那边一个通令。制造局自然要有所表现,这种戒严和盘查最多抓两个小兵,队以上的兵头都不会牵扯上。”卓老汉说了一大堆,卞维文大体晓得,今天制造局的戒严和盘查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老卓这外人都能晓得,孙头那样的老兵油子能不晓得?还至于巴巴的让平五通知老二?冒险把枪运送到永福门来?这才是真正的自找死路。
平五有问题,这是卞维文下的结论。
“行,我晓得了,那我告辞了。”卞维文点点头,又说:“老卓,你跟卓铁说,看现在这社会,马车迟早要不行的,你让他有空来找我,我东家跟人合伙弄了一个车队,正招人学开车,卓铁要是愿意,到时我跟我东家说说,去学个开车,也是技术。”
“那敢情好。”卓老汉直点头。
“老卓有空去找老潢吃酒,老潢老嘀咕着喝酒没伴儿。”准备走的时候,卞维文又说。
“晓得咧……”卓老汉连连点头。
风越刮越紧了,卞维文便拢紧的夹袄,由街尾小门进了永福门。
“阿黄……”邓香香拿着一盆剩饭出来沿着墙根找她家的黄猫。
“香香啊,听你娘说,房东大小姐家里又闹起来啦?听说翁冒被朝廷抓起来了?你晓得怎么回事呀?”平家大媳妇凤英端了一盆衣服出来,坐在墙根边搓洗,见到香香过找猫,便打听了起来。
平家住在后街街尾,跟前街街尾这边是紧邻着,平家和邓家也算是邻居。之前,戴娘子几乎是被虞景明赶出门,出来后,自然没少说虞家的事情,麻油婆因着之前一直在九号门打牌,也是晓得一些内情的,也跟着添油加醋了一把。
“我不晓得。”邓香香继续找猫。
“你怎么会不晓得呢?你娘可是说了,当时你们也在虞家。”戴娘子说道虞景明,香油婆因着要巴结戴娘子,自然应和了不少。
“我们是在,可虞家要说事的时候,我们跟戴娘子一起出来了,又哪里晓得虞家到底闹什么?”邓香香说,又说:“我晓得的那点,你早就清楚了。”
邓香香在井台边找到了黄猫,抱着黄猫进了家门,关门之前,又冲着不远井台边的邓六说:“哥,进屋不?”
巷尾有一口井,紧靠墙根边砌着高高的井台,方便大家洗衣服的。邓六就坐在井台边,他手上拿着一根大烟筒,屁股边摆着一只乌烟盒,他靠着墙根吞云吐雾。听到邓香香的话,软棉棉的抬起胳膊挥挥手。
“抽,抽,迟早有一天抽死。”邓香香瞪眼,然后嘣的一声重重的关了门,不理他哥的死活了。
平五因为在许家说漏嘴有些心烦,再加上到底有些心虚,便有些六神无主的到处闲逛,这会儿也靠在井台边跟邓六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
“平五,有心事啊,来一口,快活似神仙哪。”邓六咧着嘴,把他手上的烟杆递了过去。平五正烦,便顺势吸了一口,却是一阵咳。
“老五,你作死啊……”凤英瞧见大叫。
平五一阵悻悻:“大嫂,我就好玩,这烟也没什么吸头。”
“晓得就好。”凤英瞪眼,这年月,家里要上碰上一个吸大烟的,这人就毁了,搞不好家也得毁。
卞维文从几人身边路过。
“卞先生呀,这哪里来?”凤英又打着招呼。
“走走哩。”卞维文应付着。
“卞大哥。”平五脸色发白的打了声招呼。
“平五,有些事情不能因为好玩就去试,不好的事体沾也不要沾,因为一但沾上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有没有听过那句头,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回头已是百年身。”听着平五跟自己打招呼,卞维文便停了下来,脸色少有严肃的跟平五说话。说完,又冲着众人点点头,越过众人朝卞家走。
“卞先生今儿个是怎么了,这般说教。”平家大媳妇凤英摸不着头脑,回过头来问平五:“平五你是得罪了卞先生了?”
“我哪里得罪得了他,谁晓得他是怎么回事。”平五撇着嘴说。
“说不定是因为麻三妹的事情,这等人最是假道学,平日里撇清跟麻三妹的关系,瞅着平五掂记着麻三妹,他那心又不自在……”邓六吸着烟故意着说。
平五尽管晓得事实并不是这样,却依然点点:“也许是吧。”
“读书人,假模假式的。”凤英嘀咕一句,也未再多说。
卞维文自不管外人怎么议论他,他说平五的话听表面,只是拿平五抽烟说事,实侧则却是敲打着,这次翁冒事件,平五扮演的角色只怕并不光彩。
以后只怕是不好见面了。
想着,卞维文推开大门进了屋里。
第一百零八章 上海道布的局
“大哥,什么情况?”卞老二端了个饭碗边吃边凑到近前。
“先吃你的饭。”卞维文没好气,推开卞老二,然后闷头的走到天井里的石榴树下。冬天的石榴树叶落了一大半,还剩稀稀疏疏的一些,间或间还夹杂着一星两点的碎雪,那碎雪已冻成了冰渣子。
老潢还溜着他那只翠眼鸟,见卞维文闷头过来,歪过脑袋问:“怎么样?”
“昨夜里,衙门抓了一个南方来的朱会计,说是革命党,那朱会计没有承认,只是在审问他来上海作什么时,他说是联系翁冒核对李记账目,因着翁冒早就离开了李记,这一下被衙门抓住了漏洞,一并也抓捕了翁冒。只是审翁冒也没审什么来,最后也不晓得是谁出的主意,衙门那边就转移方向,从制造局入手了……”
“好一手声东击西,卞老二这傻小子,平日里精明,这次却傻傻的被人当了枪使……”
老潢是成了精的人,听卞维文这么一说,自然晓得背后之人的布局的,衙门审那朱会计和翁冒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于是干脆就放出风来说翁冒他们是革命党,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翁冒他们的身上,便是李记那位大公子,如今也只怕是在跑翁冒的事情,可事实上,衙门这边却实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却在制造局这边,在平五和卞老二身上……
如今卞老二中招了,顺着那些人的意把枪运进了永福门,这才是真正泼天的大祸。
“永福门现在外面都有暗探监视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枪枝运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了……”卞维文轻叹一声说。
“命喽,一切都是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宝贝儿,你说是不是……”老潢冲着那翠眼鸟儿吹了个口哨。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我被当了枪使?”卞维武丢了饭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他大哥面前走来走去。
卞维文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问卞老二:“老二,你将东西交给大小姐,大小姐有什么交待?”
“大小姐就是让我所那一车东西连马车一起放进仓库里,最后她叮嘱我说这一车东西没在虞记出现,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我驶进虞记的马车里只有六条枪……”说到这里,卞维武停顿了一下又说:“对了,我还问若是大哥问起怎么说,大小姐说,我可以事无巨细都跟大哥说,包括最后那句叮嘱……”卞维武啧啧嘴,总觉得大小姐这叮嘱有些深意。
一听卞维武的话,卞维文两眼就眯了起来。
“哟,你小子唉,这回欠大小姐的情可太重了。”老潢一脚踹在卞维武身上,有些恨铁不成刚。
“什么意思啊,老潢。”卞维武哇哇叫。
卞维文这时咋巴了一下嘴巴,最后长长一叹:“我……去找大小姐……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有任何行动。”卞维文又叮嘱卞维武老潢,说完,拢着衣领,匆匆出了门。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念头虞景明能突然闪过,卞维文也能想到。
从现在的形势看来,这一批枪枝对于虞记,对于永福门来说,是足以引起天塌下来的祸事,若是虞大小姐够狠心的话,她今天直接不接这批枪枝,那最终这天塌下来的大祸就要砸在维武和他卞家身上。毕竟整件事,是维武中计了,虽说有个翁冒,但翁冒只是虞记请的工人,更何况翁冒之前又是李记的员工,虞记完全可以撇清。
如今,虞景明明知是大祸,却依然接了下来,还撇清了维武的干系,这个情自然就大了。
大小姐心思也是深沉,也是晓得他的心性的,不愿卞家兄弟背负这份人情债,干脆就借着维武的话给他埋了一个梗,这回这事情大了去了,靠大小姐一个人,虞记过不了这个关,所以大小姐撇清维武的干系,却是要他入局,出一份力的。
入这个局卞维文自然是心甘情愿。
大小姐心思深沉,但并不阴暗,反到甚是阳光,一切摆在台面上,卞维文走出家门时想着,心中又一叹,一切摆在台面上虽然不错,但算的太清,却也难免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大哥这什么意思呀?”卞维武这时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潢在一边嘿嘿笑。
“老潢,你倒是说呀。”卞老二跳脚。
“混仗小子唉,这些年,老潢真是白教你了……”老潢没好气的又重重的踢了卞维武一脚,才把整件事的沟沟坎坎跟卞维武说了说,又道:“我早上溜弯的时候还看到平五跟贾西在路口听酒铺子里吃酒,说起来当时真没太在意,如今呀……”老潢说着,又“啧啧”两声卖起了关子。
“如今什么?”卞维武急的嘴冒泡。
“混小子,刚才你大哥去找了卓老汉,人家说了,制造局的戒严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说到这里,老潢又不说了,咧着嘴嘿嘿的笑,露出一口黄牙。
“制造局的戒严只是例行公事?那也就是说这批军火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急的运出来?”卞维武一愣,随后却重重一拍大腿,跳起脚来:“那平五还……”卞维武这话说到一半,想起之前老潢说贾西请平五吃酒,突然就明白了:“我倒,平五这混蛋,贾西买通他?拿我做刀,想坑虞记?”卞维武赤红着眼,他不是不聪明,只是他大局观上要小一点,老潢这么一边,他自也明白今日之局。
上海道衙门那边拿住了朱先生和翁冒,却收获不大,最后荣兴布局,用贾西搭上平五,然后用平五做饵,拿他做刀,用那一车武器拖虞记下水,虞记一下水,翁冒为了撇清虞记,必然会承担下一切罪责,翁冒一但承担下这些,那他背后牵扯的革命党就不得不露出水面……
可以说,上海道和荣记布的这个局是一环连一环,绵密如网。
“另外,大小姐那句叮嘱你那句其实不是对你说,是对你大哥说的,大小姐把你撇清,是投桃,你大哥要报李的,很显然,这回大小姐需要你大哥帮忙。所以,你大哥去给大小姐卖命去了。”老潢又咧着嘴说。
“好个平五,我跟他没完……”卞维武赤红了眼,抬脚就要找平五去。
“没听你大哥说等他回来呀……”老潢又踢一脚。心里叹气,维文原先对大小姐就有好感,好在维文心思也算清明,些许好感并不会太留在心底,只这一回,尽管大小姐摆明了一种交易的阵式,但维文那心只怕是要陷下去了,偏虞大小姐那心里,只怕是对那位李公子更深一些,再加上大小姐那天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维文只怕会把他那份心思埋的更深。
那位虞大小姐……心思是好心思,只是沟沟坎坎太多了,只是聪明人往往容易自误,象那春蚕,吐尽心丝,最容易作茧自缚呀……
“那我去找大哥……”卞维武这时说。
“等一下,把你身上的绒线衣脱下来,那是麻三妹送你大哥的,你穿身上得劲干什么。”老潢一把揪着卞维武,就动起手来脱卞维武的衣服。
“我说你这老家伙太不讲究了吧。”卞维武气愤的拨开老潢的手,脱了外面的制服,把绒线衣脱了下来。
“你晓得什么呀?这一回,你欠的情可大了,以你大哥那滴水之思涌泉相报的性子,以后还不得给虞景明做牛做马呀。”说着,老潢又叹了口气:“这人哪,一生想遇到一个相契的是真不容易,大小姐跟你大哥算是有些相契,但那位大小姐呀,聪明是聪明,可人哪,有时太聪明不是好事,她晓得你大哥的性子,不想你大哥欠她人情,这本是好意。只算得太清,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大哥一生,从云端落到泥里,可不管境遇是怎么样,却从不弯腰。如今这情形呀,若不趁热打铁搓合你大哥和麻三妹,以你大哥那性子,自不可能去追那位大小姐,最后弄不好这一辈子就是孑然一身的命了……”老潢瞪着卞维武。
卞维武愣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也不加件衣服,就直接把制服穿上,然后风一阵似的冲出了大门。
第一百零九章 等一个人
虞宅二楼。
虞景明扶着翁姑奶奶坐下,看着门边摆着好几只箱笼:“姑奶奶,你这是真打算走呀?”
“做戏要做全套嘛,二奶奶拿翁冒的事情敲打你,我若不摆这姿态,二奶奶那里岂不就有话拿你了。”翁姑奶奶说着,一手捶了捶她的腿。
虞景明便摆了张小凳子过来,坐在翁姑奶奶腿边,两手一上一下的给翁姑奶奶捶着,虞景明晓得,翁姑奶奶是真打算离开,只不过现在自己不许,她便不提了罢了。
“翁冒的事情不算事,李大公子那边会为他运作……”虞景明说着,倒是调侃起翁姑奶奶:“那李大公子翁姑奶奶想来不陌生吧,听小桃说,这段时候,您老人家可收集了他不少资料,他背后的能量有多大翁姑奶奶心里有数吧,那可是极有手腕的人,路子也广的很,姑奶奶放心就是了,我保证翁冒没事的。”
“哟,大小姐这时来笑话老太婆了是吧?我打听他还不是为了你呀,二十多的姑娘了,再不嫁就一辈子嫁不出去喽。”翁姑奶奶晓得大小姐只是想逗她开心,便也没好气的说,有时翁姑奶奶不免会想,若是没有这永福门,没有虞记,大小姐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孤女,说不定也能找一个简单的人家嫁了,如今相夫教子,所以说,一切都是命。
“不嫁好呀,一辈子陪着翁姑奶奶。”虞景明笑嘻嘻的说。
“那我死了没脸见老夫人。”翁姑奶瞪眼。好一会儿,却又拍拍虞景明的手背:“行了,你别老岔话题,直接说,这回事情是不是比较难,要不然,你不会说出刚才最后那翻话,可把你二婶二姑娘和三姑娘震住了……”
“嗯,这回确实遇到一个比较大的难题……”翁姑奶奶这般说了,虞景明再左右他言反而会让翁姑奶奶更担心。
“有多难?比起你被荣家设计那回如何?”翁姑奶奶问。
“更难一些。”虞景明微敛了敛眼神。
她一开始以来是玫瑰和荣伟堂借着翁冒的事情给她挖坑,可后来从卞维五嘴里晓得制造局居然在配合行动,虞景明就晓得,凭着荣伟堂的能力,还影响不到制造局的头上。能影响制造局的只有上海道。
于是这一路细思下来,只怕是上海道那边并没有从翁冒和那位朱先生的嘴里摸到想要的东西,只是从翁冒这条线,却也挖出了一些消息,比如翁冒这段时间跟卞老二,平五,还有制造局孙头来往过密,这自然就落到有心人眼城,于是便借平五摆了一个局……
上海道刘大人初上任,上海的局面迟迟打不开,这是想拿虞记当杀威棒了。
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荣伟堂和玫瑰的推波助澜。
“那有几成度过的把握?”翁姑奶奶焦急问,上回的事情都已经让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
“现在还不好说,我在等一个人,得跟他谈谈才晓得。”虞景明道。
“哪一个?”翁姑奶奶急迫的问:“能有人帮着度过难关,还不敢紧去请呀?”
“是卞先生,不急,得给他时间去查一些底细。”虞景明说。
……
午饭烧好,一盘清炒虾仁,一碗腊肠老南瓜蒸饭,一小盆紫菜汤,再一盘酱香小排,清清淡淡的几样,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天大的事情先摆一边,填饱肚子是最幸福的事。
虞景明这边吃着午饭,楼下的二奶奶也在吃午饭,只不免有些食不知味。
虞二奶奶端坐在那里,面前的筷子有一会儿没动了,她坐在那里跟石雕似的,眉头锁着在想着事情。
虞二姑娘坐在她娘亲对面,面前的一碗饭还是满了,桌上几盘菜,油爆是仁,松子鲈鱼,酸辣白菜,再加上一个小排炖萝卜,都是顶勾人味口的。只是几个的筷子一直不动,菜便一直也浅不一去。
菜中间还有一只小芸子,装的是杨妈最拿手的鸡骨酱,虞三姑娘对这芸菜颇有兴趣,她拿了一只银勺子舀了一勺放在碗里,就着酱拌了拌饭,然后闷头吃了起来。
“你们说,虞景明这又在玩什么把戏……”虞二奶奶冷着脸。
之前虞景明丢下的话,跟炸弹似的炸得人脑袋哄哄,两方关系摆在这里,而虞景明那人是走一步看三步的,虞二奶奶自不免多想。
“娘,你叫虞景明绕糊涂了,她若真的出事了,她又没有嫁人,没有一男半女的,虞记不交给咱们交给哪一个?”虞三姑娘耸着鼻尖道。
虞二奶奶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嘛,虞景明开的根本就是空头支票。
“大姐这回只怕是遇上大麻烦了。”虞二姑娘拿着乌木筷子夹了一粒米进嘴,有些担心的说。
若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大姐决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虞淑华不由的握紧了手上的筷子。不晓得为什么,虽然之前荣伟堂特意来通知翁冒的事情,还答应为翁冒说项,可她又不由自主的会担心,荣家会夹缠进里面对虞记使手段。
“那也是活该。”虞二奶奶冷哼着。
“我看是虞景明的苦肉计,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她那人心计深沉,她不就是深怕我们落井下石,先拿话套住我们,就象之前打牌时那样……”虞三姑娘拿着筷子狠狠的戳着米饭,好象那米饭就是虞景明一样。
说起来,荣伟堂之前可是跟她们说了,让她们趁这个机会至少拿回一些虞记的份子,可如今三两下的,就叫虞景明拿住了话头,她们这般如今倒是不好出手了。
三人一时沉默了,屋里只有勺子碰到碗发出的轻微声。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哪个呀?”杨叔去开了门。
“卞先生呀,有事咩?”杨叔问。
“找大小姐的。”是清清朗朗的声音,正是住在后街的卞维文。
然后堂前三人就看到杨叔在前,卞先生在后穿过天井,到得堂前。
“卞先生来找大小姐的。”杨伯冲着虞二奶奶打招呼。
“见过二奶奶,二姑娘,三姑娘。”卞先生浅浅的施了个礼。虞二姑娘侧过脸避了避,她是快出嫁的人了,三姑娘两眼到是毫无顾忌的盯着卞先生,似乎想从卞先生的脸上看出个究竟来。虞二奶奶淡淡的嗯了声,冲着卞先生点点头,算是回应,心里不免想着,若是前些年的时代,举人老爷上门,她使不得还得先见礼,到底时代不同了。
同时,几人也好奇的很,不晓得卞先生这时找大小姐有什么事?
杨伯将卞维文送到楼梯口处,冲着楼上扬声道:“红梅嫂,卞先生找大小姐。”
二楼这边,午饭将将吃完,夏至在收拾,翁姑奶奶一边帮虞景祺擦脸擦手,一边又指挥着红梅给小厅边上的一间书房里摆上碳火,虞景明漱了口,擦了把脸,擦脸的时候,她特意用了冷水,这腊月的天,虽说是中午时光,但那冷水还是冻人的很,正可提神,下午还有一场硬场,虞景明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虞景明正要在书房坐下,便听到楼下杨伯传话,说是卞先生来了,虞景明探个脸出去冲着红梅点点头,红梅便到楼梯口迎接。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谋定
卞维文提着长衫下摆上楼,他脚步很轻,踩在楼板上只有浅浅的脚步声,到得楼梯顶,卞维文冲着红梅微微一揖礼。
“卞先生不用客气,跟我来,大小姐等着呢。”红梅说,转头领着路,穿过楼梯过道的游廊,便是一间小厅,小厅中间有一道屏风,隔成两半,入目的就看到窗边一张四方桌,四方桌一边靠着窗,临窗台边摆了一只大肚花瓶,瓶里插了一枝红梅,卞先生呼吸间,便似乎能闻到一点淡淡的梅香。
桌边两张枣红木椅,原木花纹,看着简单,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桌子对面是一坐小柜,同样是枣红原木纹的,柜门有些半支呀着,可以看清里在的茶盘,茶罐和茶杯以及一个针钱盒。柜边还摆着两张垫着软垫子的春凳,再就是另一边墙边一盆正开着花的茶梅。
甚是简单,却也精致。
屏风的另一边隔着帘子,便显得有些幽暗,只影影约约看到一盆碳火,泛着红火的光,然后风从窗缝里门缝里吹进来,轻轻的荡起门帘,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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