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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长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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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见不到人,定然很快就会出来搜寻。
景晨的目光便落在那门口留守的小厮身上,侧身点了点头,三人小心翼翼的退离。丛中枝叶交错,原就无路难行,现下怎可能不动声色地平安离开?
她知道这个道理,然此刻不走,待回头更无机会。
只能一试。
“吱”。
轻微的声响,在黑夜中分外响亮。
似有脚步在徐徐接近,火光慢慢袭来。
几人均是屏息凝神,全身紧绷地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就在此刻,自废屋内发出几句骂人的粗语,“好你个李武,敢耍老子?怪不得你非得说过几日。原来是框爷的银子那?美人没见到,还惹得一身灰,你、你……你给我等着!”
“朱爷、朱爷……”有人叫唤着出屋。
中年男子便暴躁地伸手拂开,朝地上啐了口就嚷道:“阿东阿西,跟爷去李武家取回银子,还有那姑娘阿秋,原就是我姨太太的人选。今夜就带回府去。真是白白被骗了遭,浪费老子时间,晦气!”
李家的父子早已吓得大惊,解释求饶的同时,指责的目光纷纷望向阿容。
后者的脑袋就缩了缩,身子都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众人身前,低语慌乱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明明就藏在下面的,而且无依无靠又没法离开,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你个小妮子,跟你爹合伙骗我,真是胆大包天了!”
朱爷气恼嘘嘘,方撇开的目光不禁又挪回到阿容妙俏的身躯上,夜风中盈盈而立、愈发纤细。抬手拽过她就要搂过,“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你妹妹,那就跟爷一起回府里吧。”笑意粗狂。
“不,我不要。你放开我……阿爹……”阿容推他拒绝。边摇头边害怕地流泪。
“朱爷、朱爷,我家阿容已经订了亲的。求您……”
李武的话没说完,就被朱爷沉声打断,“定亲了又如何?大半夜陪你们折腾这遭,没有美人,就得用你家闺女补偿!”满面横肉的脸上堆着坏笑,语气恶劣地添道:“除非你能帮我找个绝色的女子说来。”
“妹妹,还不快说出她的下落?否则咱们全家都难逃此劫。”
“是啊。阿妹,别替她掩着藏着了,替阿秋想想。”
被人擒住胳膊,许是因为重力许是因为害怕,阿容早已泣不成声,却仍在拼命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她心里亦郁闷极了,怎么就会不在了呢?
朱爷闻言,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警告道:“好呀,既然找不到,那就用你自个来弥补爷的亏损,咱们走!”
已穿过半丛却因踩断树枝而止步的三人闻言,不由都松了口气。
外面人影杂乱,语句生乱,李家男子的求饶声和少女的哭泣反抗声此起彼伏。枝叶戳着腰际处,有些刺疼,心中却明白只要再过一会,待他们人影消失后便能真正安全。
“她真的在里面,不如再去找找,好不好,朱爷?”
看到阿容这样推抗自己,朱爷反手就个耳光扇过去,“你个贱蹄子,连爷都敢骗,看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见她满脸眼泪鼻涕,用力就往旁边的小厮身上推去,“替爷看着,哭哭啼啼,真难看!”
“那个女子真的很美,朱爷不要动怒,傍晚时阿容还见过她,此时肯定没有出村子,不如再找找?朱爷,小人们也是为您着想,念着只有您才能享用那等美人,如若落在旁人手里,岂不是太浪费了?
朱爷,我李武不过是个村民,一家老少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你的手中,就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耍您呀。您贵人且先放了咱们,如果真的找不到再处置亦来得及,否则真跑了那天大的好处就便宜了别人。”
李武弯着腰,很是卑恭。
李氏的二兄弟就在原地帮衬着求情,“就是这个理,还请朱爷高抬贵手,再给我们个机会。”
朱爷素来收的不是小家碧玉便是婢女村姑,当时听李武父子描绘那等美人,心里早就是痒得难受。如果不是当真有极浓的兴趣,又怎么会出百两银钱那么多?
急性着过来想瞧瞧,不巧扑了个空。比起愤怒恼恨,更多的是遗憾失望。寻常女人和银钱,他有的是,但还真对那个被夸地不似人间人物的神秘女子有兴趣。
阔开的步子就停了下来。
丛中几人不禁面面相觑,无声变色。
不会当真要搜寻吧?
“朱爷,她肯定就在附近,走不远的。村口入黑都不放外人进出,她必在村里。”阿容反应过来,忙为家人开脱。
若非逼不得已,谁想姊妹俩都去伺候这等男人?
朱爷就转过了脑袋,望了眼漆黑的废屋,又左右看了看人高的林木丛叶。不由地搓了搓手。迟缓了半晌,最终开口吩咐道:“你们两个,给爷到处找找,别遗漏了任何地方。谁能找到,爷重重有赏!”
那俩小厮忙哈腰左右踹起了树枝。
“你们愣着看什么,还不帮忙?”
瞬间,几人就四下分散开。到处搜寻。
对方六男一女,力量悬殊,景晨难免在心中打鼓,该怎么办?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却被人用力拉过,有低语的声音说道:“还不快走?”
陈思清却是左右各扯一女,就往前快前了去。
杂枝搅得人极疼。
景晨在心中暗道鲁莽。身后已然有声音传来,“那里有动静,她肯定藏在下面。”
“是啊,朱爷,奴才刚刚也听到有动静。”
“你个傻货,早知道不晓得吭声啊?!”
阿容亦走到响动处,往前两步就嬉笑道:“肯定是她,她个弱女子,身体原就没有大好,肯定跑不远的。爹、爹。我们没事了。没事了……”语尽侥幸。
话毕,却又想起方才的话定是教夫人给听着了。心底难免产生心虚。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不快钻进去追,什么都要爷吩咐,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朱爷抬腿就朝自己奴才的后臀踢去。
“是、是。”
景晨走在最后,虽是有阵子距离,然男子动作敏捷,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步子就在身后不远处。
“清哥。他们追上了了,怎么办?”
“别怕,冰儿,不是你爹的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并非刘家的人,与他们没有多大干系。如果真有危险,亦威胁不了他们,大不了就扯下身后才相识的女子。
虽然有些冷漠,可只能那样。
景晨并未出言反驳和埋怨,原就萍水相逢,没有立即推开自己已属不易,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跑出矮小低丛,不远处却是大片荒芜的农田,根本没有藏身之处。田土泥湿,稍稍不慎就踩进水沟,有些绊住脚步,动作极为不便。
她们往前没跑多久,身后就亦有人钻出了丛林。
微淡的月光下,跑动的身影一目了然。
朱爷吃力,正撑着双膝喘气,不时出言辱骂李武父子和自己小厮,“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追不到……还要劳资受这番苦。回头如果我若得不到她,看不扒了你们皮……你们歇着做什么,还不快追去!”
“咦,怎么好像有三个人啊?”
“难道不是她?”
“不会,这大半夜的,又不是收庄稼的时候,谁会跑来这儿?”
“别说了,追到抓住了才是!”
事牵李家利益,又有银钱的诱惑,几人动作麻利,张腿就追去,紧盯着那几抹人影。
后有追兵,原就很紧张,前方的刘冰清却突然摔了下去,“啊!”
“冰儿,你怎么了?”
陈思清松了身后人的胳膊,蹲下扶起她,紧张地询问:“有没有伤着,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没,没有伤着……就是跑不动了。清哥,你先带景晨姑娘离开藏起吧,我不是他们要寻的人,没事的。”
景晨亦止了步子,她没想到这位纤弱的大小姐会说这样的话。
“这怎么可以?我是不会放下你的,虽说你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但那朱万贵谁不知晓是个色胚子?如果你落在他手里,我简直无法想象……”陈思清说着,突然抓住心爱人的双臂,“冰儿,我背你走。”
“景晨姑娘,你自己快些。”
这副身子当真不适合跑命,或许因为剧烈运动,脚踝处竟然又有些隐隐作痛,侧首望着步步逼近的众人,她的脸上露出无奈。
眼前的旷地那般大,她不可能躲开了的。
第八十章 色心
前方的陈思清已经往前小跑了几步,察觉身后女子没有跟上,不由就转身询问,“景晨姑娘,你愣着作甚?还是快些跑路吧。只要穿过这块大田地,过了那边的荒林,不久就能离开这李家村了。”
他说着脸色还忒焦急,隔着景晨又望了眼那边紧追的众人,低语急道:“快些吧,耽误了时间,你就会被追回去的。”
“是啊,原来要你的人是那个朱爷,落在他手里你是难有好日子的。”刘冰清的话语细柔,同情亦夹着担忧。
景晨便不由苦笑,早前胡乱编造,却是阴差阳错还成真了。几日的相处,对农户周身的朴实和善良感到稀罕,没想到仍是抵不住利益的诱惑。
她真是看错了人。
眨了眨眼,景晨索性没有行动,看着眼前二人低低的说道:“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没法跑掉。你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刘家的家丁,若因我而暴露身份,我心里过意不去的。”
显然是不愿连累他们。
陈思清为自己方有过丢弃她的念想而感到内疚。
“怎么能这么早就放弃?跟我们走吧。”刘冰清不忍将她丢下。
景晨则摇了摇头,“躲不开的,你我相识一场,亦算共患难过……”止了止话,景晨倏然抬头,目光却是望向的陈思清,“你带冰清姑娘先离开吧。如果可以,能否帮我个小忙?”
陈思清自然应好。
她若被抓,吸引了来人的注意力,就可以为他们拖延时间,继而得以安全。
……
在刘冰清和陈思清往前不久,景晨就被李家父子给赶上挡了去路。
跌坐在地上极为狼狈虚弱的布衣女子,原本白皙绝美的娇容被尘土遮掩。发鬓缭乱,身上沾了泥土,亦有葱郁枝叶还挂在身上。
李武开口就指着大儿子就道:“快将她带回去,没想到看着羸弱娇贵,居然能跑?”
景晨没有质问,没有多话,自觉地起身往回走去。
两小厮因未有见逮到她得不到银钱而感到丧气。几人慢慢地折回。
朱爷瞧见众人回来,中间的女子步履唯妙,双目睁得大大,更让举着火把的阿容将手抬得高了些,对小厮身后的女子就道:“快、快近身,让爷来瞧瞧。”
景晨的目光就落在那旁的阿容周身,很复杂很疑惑很不解。最后失落地垂下脑袋。
虽是脏兮兮的面庞,然从她纤手上的白嫩肌肤便能猜测出她的姿容有多秀丽,且那双乌黑的明眸较天上的星月更加璀璨。
朱爷只觉得兴趣被浓浓挑起,等不及回去便张口吩咐:“去、去取水来,给她净面。”
荒郊野外的,除了泥坑内的蓄水,哪有清水容人清洗?
何况,谁不是如此狼狈满身泥土?
景晨未置一词,却在对方肥掌伸时,身子一软就往下倒去。
很速度很突然。摔得严实。整个人都倒在了湿软的泥土上。
“咦,夫……”出口才发现喊错。阿容改了称呼言道:“你怎么了?”
上去就扶起她,原本乌黑发亮的青丝此刻沾满了泥土。
“朱爷,人已经回来了,不如先回去?”
这半夜吵闹的,也不知有没有惊动村民,还好这附近无人居住。
朱爷想了想,亦觉得满身难受。点头就道:“好,李武,先去你家,快将美人收拾了给爷送来。”
“她身上好冷,是不是病了?”阿容独自搀扶着昏迷中的女子,有些费力。
李武就上前,瞅了眼抿唇道:“不会吧?”
景晨不敢将全部的重力放在阿容身上,否则她扶不住,还不知晓这些男人想如何呢。
她现在,可是连原仲轩的庇护都没有了。
朱爷性急不耐,催促着就匆匆回了农舍,准备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带着美人儿离开。
被安置在硬板的床褥上,听得桂嫂熟悉的声音响在耳旁,“真是个可怜的,早前跟了原爷,现在又逼着要进朱爷的后院,唉。”
“娘,不如您去跟爹说说?”阿容边用温水为昏迷的景晨擦拭,脸上仍有不解。
“阿姐,你傻了?她如果不跟朱爷,难道你希望我去?真是个好没良心的,原先还帮着她逃跑,处了几日都忘了自个姓啥了。
你放心,她这种美人,到哪里不是男人疼着捧着的?真跟了朱爷,好歹不会在钱财上亏待她,你说是不是?”
是李家二女阿秋的声音。
“总归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她那样信我。”阿容有些哽声。
阿秋便白了个眼去,出口反驳道:“她跟咱们非亲非故的,你干吗总向着她?现在多好,我也不用跟那样的男人,家里又有了银钱,讨好了朱爷,今后我们也能在镇上买所宅子,爹娘做些生意经营,总好过一辈子在这村庄里种地好。”
阿容虽不同意,却知晓早在同意交出炕上之人时便失了说公正话的自个,最后只能轻声嘀咕了句,“早知晓,还不如她跟原爷去了呢。”
夫人定然是恨自己的,算计了她。
“好了,都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阿秋,你去厨房看你大哥的热水烧好了没,娘给她洗个澡,否则等会朱爷见了会不高兴的。”
桂嫂说完,又担心大女儿感情用事,拉过她的手就道:“你回去拿身衣裳来,这都被树枝也刮坏了,哪还能再穿?”
阿容不由望了眼炕上容颜已显的女子,颔首应是。
景晨着实很累,她知道李家人的想法,却只能以病拖延,此刻同他们面对无非增加尴尬与紧张。虽说她很想睁眼瞧瞧这家人的嘴脸,然更恨的是自己轻信了他们。
任由桂嫂帮着沐了浴,虽然绵褥仍是硬冷。周身却比方才好了很多。
“娘,您去歇会吧,我来守着她。”
尖尖的女声,是那个阿秋。
桂嫂的嗓音隐含愧意,“不必,娘来守着,你跟你姐先回后院去。回头省得教朱爷看见又起了歹念。”
阿秋便上前勾住坐在炕沿边的桂嫂,“娘亲,这哪可能?”瞟了眼白净剔透的美人,酸意般言道:“有她这样的美人在这儿,朱爷哪看得上我和姐姐?”
桂嫂亦转首,复又叹了气。
“我要是有她这样的容貌,该有多好?”阿秋满眼羡慕。怎么会有人生得如此貌美的呢?
景晨仍是闭眼佯装昏睡。
半晌,桂嫂离开,屋里只留有陌生的香味,跟着没过多久,似有尖尖的指甲般硬物在她脸颊上滑动,被子里的手微微缩起。
这个女孩,早在见她第一眼就没有好感的。
“阿秋,你在做什么?”
阿容站在门口,便见到那弯身紧盯着炕上人面庞的妹子,指甲还在对方脸上滑动。跑进去就扯过她。“阿秋,你疯了?不要伤害她!”
阿秋被人推开。有些踉跄地稳住身子,眸光不解地望着亲姐姐,大声怨道:“阿姐,我是你妹妹,你干吗为了个外人跟我凶?”
“你要不是我亲妹妹,我不会这样纵容你!”
阿容满脸愠怒,冷声道:“要不是你对原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会跟在他左右最后被朱爷看上?我们也不必做这等丧心的事。她不过是个可怜人,经我们这样出卖,今后进了朱府还不知会怎么样呢,难道你还想毁了她的脸不成?”
“毁了又怎么样?她方才脸上脏兮兮的,天色又黑,谁知晓她脸上有没有受伤。”阿秋表情激动,冲阿容吼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见不得她漂亮,又如何?难道你还真要为了她而打骂我?”
“你……”阿容气急,指着妹子就道:“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你就这样当姐姐,为了外人三番四次跟我脸红,哼!”
阿秋重重哼声,噌地就跑了出去。
屋子内便只留阿容情绪难平的喘息,她上前替昏睡的人掖了掖被角,眼眶有些红,满心都是愧疚。她真没想过害人的,可是逼不得已……注意到眼前人睫毛动了动,她忙将手收了回来,后退了几步站在那。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景晨好似只是不安,并没有醒来。
阿容就松了口气。
“阿容。”
转过身,是二哥李志,阿容敛了思绪,上前问道:“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朱爷要见夫人?”
“别唤夫人了,让朱爷知晓可了不得。”
李志说着绕过阿容,就朝炕前走去。饶是平时总远远地偷瞄过,此刻整张娇容这般无所遗漏地露出眼前,他还是倒吸了口。
“哦,二哥有事吗?”
总觉得自家兄长落在夫人身上的目光太过专注,有些不对。
“爹叫我过来瞧瞧这位姑娘,看要不要紧。”虽是答话,脑袋可未动过,满目都是垂涎。
“不要紧的,有些浅浅的皮肉伤,应该是被树枝刮到的。”阿容答着,总觉得跟前人有些异样,难免就说道:“哥,她毕竟是个姑娘,你留在这儿不太好,回头若让朱爷的人发现又有麻烦。”
“她这不还没成为朱爷的人吗?”
李志咋舌,不耐地说道:“好了,你哥我心里有数,下去吧。”右手却握住被角,欲要掀开,左手更朝那美人的脸颊抚去。
“二哥,你想做什么?”阿容大骇。
李志就有些恼怒,重语道:“朱爷跟爹在喝酒,不会过来的。阿容,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她。她长这么好看,马上就要便宜了朱爷,倒不如先遂了我的愿。”
第八十一章 自救
李志将话说完,眼见着顿在空中的手马上就要触及美人娇嫩的雪肌上,身子就被人自后拽去,人即远离了炕前。
“二哥,你不能那样做!”
布衣少年的容色就沉了下来,望着锁眉冷脸的阿容说道:“这事你不要管,快回屋去。”口气不耐,语态颇恼。
阿容张口欲要再说,却反被人大力推到了门外,方站稳身子就听得:“阿妹,你不准进来,如果敢泄露出去,朱爷定饶不了咱们全家。”
“砰!”重重的关门声,容不得她再开口。
阿容想拍门,然手才举到空中,却又担心将人引来,苦着脸犹豫半晌终是跺脚离开。
李志合了门转身,便见到原本平躺昏睡的美人已经半坐起身,她左手撑着床单,右手搁在额间,秀美乌亮的青丝荡在雪白的脖颈间,不时晃着脑袋似是迷糊。他先是片刻僵滞,继而仍是上前,故作温柔地轻语道:“你醒啦?”
沐水般的盈眸缓缓侧过,迷茫地看着所处的屋子和眼前的人,大脑似乎仍没清醒,只软声软语地开口:“有水吗?”
初次这般近距离接触她,李志虽然焦急,却又感到心在怦怦的直跳,浑身注意不舍从对方身上移开。闻得美人口渴,忙点头倒了桌上的清水就递去,“喝口水吧。”
景晨接过,轻笑着莞尔道谢,引人痴迷。
只等水杯复递至眼前,李志都没回过神来,手却慢慢抬起想去触碰她。
“还有吗?”
呢喃的低语,分外蛊惑人心,令早已垂涎她许久的李志根本毫无抵抗之力。眼前少女的颦笑表情,格外牵引人心。他突然生出股念想:若是能给自己做媳妇该多好?
想着就张开双臂往前拥去,想将她抱在怀里,却见美人儿纤盈娇躯微侧似欲倒下,李志忙攀上对方削肩,“你怎么……”
满含紧张的问语还未说话,双目便睁得大大,难以置信地望着蓦然抬首满脸冰冷的女子。
脖间的血液淌下。那抵着的剪子格外锋利。
“别动!”
景晨满目冰冷,似乎对方再动分毫,手上的剪子便会刺穿他的喉咙。眉宇间从容镇定,好似这等擒人性命的事根本就不足为奇,冷笑着扬起唇角,仍是魅惑的声音,“你可知晓。我是真杀过人的!”
现在的她,右手被顺着剪子低落的血液染红,冷漠无情的容上透着无畏,哪里还是早前惹人疼惜、娇弱无力的女子?
这样的局面,李志早已震惊,何况性命被对方操纵,早失了判断思考的能力,眼里除了诧异便是害怕。
便在这时,景晨手上的力道加重,尖利复又入肉几分。
黏糊糊的稠液从脖颈沿着胸膛流下。很快他便觉得衣裳黏住了身子。“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景晨勾唇反问:“你说呢?”眸底寒冷至斯。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虽然仍是错愕惧怕,却不敢有任何反抗与呼叫。
“放心,你的命于我无用……”明显察觉对方容上放松,景晨趁机跃起卷过被子反将对方制住,同时将被角塞入对方口中,然后用早前在被窝中剪开的床单布条将对方连人带被绑住。
李志原是个男子,然因失血而体力不支。又因见识了对方手段狠辣且敏捷身手后竟不敢有动作,就这般轻而易举地受制于人。
饶是发不出声,却依旧用瞪得极大的双眼望着径自用帕子拭手的少女。
深夜的那场逃跑消耗了她不少精力,方才佯装昏睡虽养了精神,然到底是疲累。望着沾了成片血迹的床褥,对方眼中的恐惧,景晨不屑地别过视线,复又取了布条将他的双眼蒙住。
“放心,不是要中,这些血要不了你的命……”
讥讽的声音响在李志耳旁,跟着好似有开柜的声音,然后似有被子盖在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蒙住。
开门的声音……细碎脚步远去……
李志不知自己该庆幸对方在离开前没有直接了结自己,还是该懊悔被她美色所惑,不过几个眼神几句细语,居然连警觉都丧失,被个女子所擒住。
布条裹得极紧,口中塞着东西,鲜血还在续流……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屋子怎么没关?”
“许是我家婆娘在里面。”
李武送朱爷到才到门口,便见到门屋大敞,进去才发觉里间无人,炕上床褥鼓起。
“朱爷瞧,不必紧张,她早晚是你的人。”
顶着圆润肚子的朱爷满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横肉的双颊醉红,“方才的酒吃得高兴,现在爷要去见美人了,你出去!”
“爹!”
方拐过墙角的阿容见到门口站着二人,心里闪过慌乱,二哥到底出来了没有?跟上去察看情况,见四下安静心中微定。
朱爷可不理会这李家父女,唯恐对方坏了自己好事,跨进屋就反关上了房门。
阿容略有歉意地垂下了脑袋,李武责怪女儿,“你娘不在,你怎么不守着?大门就这样开着,回头她若醒后跑了该如何?”
阿容只当是自己二哥完事后忘记带了门,正欲开口却又听得里间传来声凄厉的声音。
“啊!”
好似是朱爷?
李武先是站在檐下,敲了房门低问:“朱爷、朱爷?”
阿容亦紧张地站在身旁。
里面好似有重物掷地的声音,跟着似拳打脚踢,仍有喝骂声传出,“好你个小子,居然敢暗算爷?藏在这儿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吗?!”
朱爷走到炕前,醉意涌现的他直直就往那鼓起的身影上扑去,却是腹处被硬物顶住,尖利的剪子穿过棉絮就刺到他的身上。虽没有大伤,却亦是见了血,将被子扯去便见到裹成粽子模样蒙眼闭口的李志,当下拽至地上就是番揍打。
可怜李志,原就虚弱不清醒,又是摔又是打,意识内疼痛唤回,再是着急却也无法辩解,只能发出“呜呜”的疼痛声。
“李武,你给我滚进来!”
李武见到这番场景,紧张地上前去拉过朱爷,阿容为其兄松绑,对方上衣血迹斑斑,鼻青脸肿很是狼狈,“二哥,怎么了?”
“她刺了……跑了。”
李志才动身体,却见朱爷捂着腹处又是几脚踹来,破口大骂道:“人呢?你们李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折腾了整夜,没抱到美人还敢伤老子?!”
李志便含糊着解释,那把剪刀是景晨束在自己手上的。
桂嫂同阿秋闻风而来,朱爷的小厮亦候在门外等待命令。
“快追啊,若找不回来,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朱爷,先包扎下吧?”李武很担心小儿子的伤势,出口却得先提醒朱爷,满额都是虚汗。
朱爷的目光便转到了阿秋身上,上前两步就扯过她,“来,你跟我去包扎。”强搂着她还不忘转身警告,“想骗我朱万贵?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的!”
直到朱爷强带着哭泣求救的阿秋离开出去,李家人仍是颤颤巍巍,不敢有任何言语。
“阿大,你跟我马上出去寻找,定要将她追回来。”侧身吩咐桂嫂照顾李志,亦让阿容跟着,“你还是跟着爹和大哥出去吧。”
“孩子他爹,那阿秋呢?”
李武不耐地甩过她的手,低斥道:“我说了什么?这么多人连个昏迷的女子都能看丢?都和朱爷谈好了银钱,都教你们将事给搅了,哼!”
桂嫂便哭声不止,最后扶着李志回他的屋子,仔细为儿子检查伤势上药。
朱爷的两名小厮亦跟着同去。
整个李家农院便寂静寥寥。
待确认无人后,景晨才从柜子里出来,左右寻望了下,目光掠过地上的血滩和碎布条,最终仍捡起地上的剪子藏于袖中。屋门没合,探头寻望了周边,见庭院并无动静,只有西边屋内偶尔传出女子尖利的喊声和哭声。
似有男人粗鲁的骂声传来。
景晨知晓,是阿秋。
原来李家人竟是这般惧怕这个叫朱万贵的,任由对方在自家的屋子里玷污他家闺女?虽说实力悬殊,然身为家人,难道就不该反抗争取下?
到底是世态炎凉。
从村口离开是不可能了,他们定然认为自己会从离李家农舍相近的出口离开,景晨只能按原路往废屋的方向而去。
周边寂静,景晨脚步加快不敢有丝毫耽误,内心期盼陈思清同刘冰清真能帮了自己。
待到鸡鸣时分,李家村处南的族庙突然起了大火,村民们纷纷赶往。寻了段路仍未见人的李家人认定那名女子仍未离开村落,招呼着朱府两小厮欲要转身时,便见得南边处有滚滚浓烟,火光冲天。
村里出事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见许多人挤在他家门口,“李武,快出来,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放火烧祖庙!”
桂嫂拦在院门口,拼命摆手解释。
李武和长子还没弄清情况,便有眼尖的村民冲过来,指着他们鼻子就骂道:“李武,大半夜有人见你和你家老大老二等人举着火把往农地那去,鬼鬼祟祟的是要做什么?还有,这方帕子,是你家闺女的吧……”
村民紧拽着手中的布帕,冷眼望向旁边的阿容。
突然对上这般多严厉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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