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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长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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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晴空院的西厢房里,三姨娘宋氏正靠在床上,青丝垂在绣了白兰花的锦被上,对于坐在床边的大姨娘,摇头回道:“姐姐可是误会了,昨夜我是真的不舒服。”
    余氏面上堆笑,心中却在讥讽,争了便争了,居然还不肯承认?
    “我知道,不过昨日举动,全府的人可都看着,爷舍了大奶奶过来相陪,这心里是只有你的。我还听说,卢大夫原已经歇下了,听到传唤还以为是爷身子不爽,披了个袍子就匆匆赶过来。要说这府里,平常谁没个病痛疾疼的,卢大夫可曾出过手?”轻拍了拍宋氏的手,余氏心里又嫉又妒。
    闻言,知晓对方当真误会,宋氏急得张口欲要辩解,胸口却涌上恶心,难受地用帕子捂了口就往前微倾。
    “哟,妹妹你怎么了?”
    没有进食,只是干呕,喝了水便无碍。再次抬头,宋氏面色苍白,余光却注意到门口处的身影,焦色唤道:“大奶奶。”掀着被子就要起身。
    听到动静,余氏先露骇色,跟着忙转身低首,福身行礼。
    奶奶何时来的,方才自己的话,可是被听着了?
    内心越发焦急。
    景晨快步走近,未瞧余氏,只按住了宋氏,让她重新躺下,“你身子不好,不便多礼。”语气和善,让人心安,目光却隔着锦被落在她的小腹处,合眼恢复清明。
    宋氏言辞小心,生怕惹得主母不快,待后来见对方真心细柔好语才渐渐放开。
    景晨关怀了一番才起身离开,路过余氏的时候,驻足轻道:“三姨娘需要静养,大姨娘无事就莫要扰她休息了。”
    轻描淡写的话,浓浓的皆是警告!
    余氏不敢多想,应了声忙离开宋氏的屋子。
    只等屋内恢复平静,宋氏才招了采儿近前,歪头迷茫地问道:“奶奶为何不允姐姐在这陪我?”
    采儿瞧了眼门外,想着回道:“奴婢不知,不过大奶奶为人真好,待姨娘您也是实心。”
    宋氏颔首,笑了接道:“是啊,并不似姐姐说的那样不待见我。大家处在一个屋檐下,只要我安分守己,爷和奶奶都亏待不了咱们的。”
    采儿重重应声,为主子理了理床褥,似想着了什么提醒道:“姨娘今后可要注意了,这担得起您喊姐姐的,只有大奶奶。”
    “也是,都怪我,以前给唤习惯了。”
    回到主卧没多久,大爷便回了院子,呆在书房里至午膳才出来。吃茶后和妻子入内室,让婢子们都候在外面。
    景晨正好奇时,大爷便引了她至妆台前。面对大小步一、横列叠起的木匣,她抬首不解地问道:“爷,这是?”
    “打开。”大爷的嘴角隐有笑意。
    景晨依言,匣盖掀起,便被其间的珠宝金银夺了眼球,按序再启,竟全是珠钗环翠,美眸中疑惑更甚。方要开口询问,大爷的朗声就响在耳畔,“我君子浠的妻子,莫不是还要典当嫁资的?”
    迎上他的视线,皱眉隐约的不悦间,竟带着几分调侃。细想他话中内容,景晨才猛然意识到,这些名贵首饰,是早前让竹云竹雨去外面当掉的嫁妆!当初为了被人发觉,故意选了非君府名下的当铺,他怎么又赎了回来?
    这种行为,有损夫家声誉,更是丢了丈夫的颜面。
    她面色微白,目露惊惧,手指无措,低头轻轻地糯声道:“爷,对不起,是妾身欠考虑,处事不妥。”
    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大爷安抚道:“我没怪你。”对上倏然抬眸惊讶揣了小心的目光,弯笑复道:“你是君府的大奶奶,何至于让你短了银钱?有什么事找管家去库房支钱,别再做这种傻事。”
    没有责备,没有斥语,反倒透了几分心疼。
    “接济城外的难民,既是打了咱们君府的名号,哪能动了你的嫁妆?”此言,便连眉梢都轻缓了几分。
    景晨这才放心。
    大爷似是有话要说,却每每欲言又止,几盅茶下来,瞅了眼窗外的骄阳,起身开口言道:“天色正好,去换个衣裳,我带你出府走走。”
    原以为不过只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言出必行,景晨惊讶后忙颔首。
    君府的马车驶在繁闹的街道上,华丽地引人注视,驻足羡慕。换了简便衣装的景晨坐下车厢内,听到外面行人的话语声,表情越发柔美。
    她喜欢热闹。
    “你好似爱听说书,咱们先去茶楼坐坐。”大爷突然开口。
    是因为自己昨日去了茶楼,他便以为自己喜欢了?
    景晨心绪转动,欢快地应了声好。
    马车停在平城最大的茶楼门口,大爷率先下车,伸手扶向正弯腰的妻子。景晨的纤手搭上,白玉般的娇颜在煦光下明媚展笑,说不出的灿烂,道不尽的惑诱。
    二楼雅间的窗户大敞,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倚在窗栏边的宝蓝锦衣男子见着此景,手中动作微滞,头也不回地忙唤道:“方老,她可就是君府的那位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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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茶楼

    锦衣男子身姿颀长挺拔,收了惬意的俊容上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眉宇微肃且专注的神色透着难以遮掩的贵气。低俯的视线紧随丽影,待至她的衣袂消失,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那抹的嫣笑,艳而不媚,璀璨生辉。
    “东家?”
    青衣长袍的中年男子探出窗外,只见到两个尾随的婢子和华盖锦帘带有君府标志的马车,不免迟疑,“瞧这排场,不是君府的三老爷便是大少爷。”注意到旁边少年目光征然,后退了恭敬道:“属下曾见过君府的这位少奶奶,不如出去探探?”
    正用杯盖拨弄漂浮茶叶的男子保持着远眺的动作,面无波澜,“去吧。”
    须臾,方老进屋,弯身答道:“东家,是君家大爷带着新婚的妻子出来听说书。那个年轻的妇人,便是楚家才出嫁的大姑娘,昨日来银庄方存了两千白银的神秘女子。”
    “哦?果真是她?”合上杯盖,年轻男子如墨的眼珠似汪深邃的潭水,教人看不出情绪。
    方老表情笃定,“楚大姑娘未出阁时多次出府,城里好些人都见过她,因容貌生得极好,总让人印象深刻。昨儿傍晚她带着面纱来庄里存银,我才接过那些银票,就认出了是前几日从咱们当铺上支出的连号票银。
    原先还好奇是哪家夫人典当那批名贵首饰,想着该是有急用,却不防才两日就存了起来。若不是今早有人去铺里重金赎回首饰,被我认出是君府的人,是如何都猜不到这些的。”
    回话的正是城南宝鉴银庄的方掌柜,神态恭敬地望着千里迢迢而来的主子。
    将茶盏搁在旁边的横台上,宝蓝男子饶有兴致地低道:“君府的少奶奶,变卖了嫁妆将这笔巨款存到咱们的钱庄里?有趣、果真有趣。”眼里多了丝玩味,沉敛优雅。
    方老垂首沉默。
    片刻,自外传来通传声,“窦爷,陆记布庄的陆老板到门口了。”
    侧首示意方老回避,待他临至门口时添道:“去查查君家的这位少奶奶。”
    方老微滞,颔首应是。
    ……
    呆在二楼西处的雅间里,景晨为大爷斟茶,相对而坐。大堂热闹,说书人方讲完城里的新鲜事,转而吆声卖起关子,反问磕着瓜子的众人外道间的大事。猜测声此起彼伏,纷纷起哄追问,那说书人便透露称是北地之事。
    “提及北地,自然就离不开大富商窦家。却说那位少年家主,年前几番计谋,稳稳妥妥就收服了北地五城七郡的大小管事,这家主之位坐稳,窦夫人便要挑起儿媳妇。”
    说书人吃了口茶,手中扇柄指向正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这窦家要选主母,谁家姑娘不争着抢着?那窦夫人却是个厉害的,一选就选中了京都大官家的姑娘。听说呀,起先都快要定亲完婚了,结果……”
    话才过半,突然不知从哪蹿出个劲装男子,丢了银子就沉道:“说书的,你该回去歇息了!”表情肃然,却是不容反驳。
    那说书人瞧着脚边的碎银子,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这可顶上他好几个月的银钱了。不顾旁人的唏嘘声,立即捡了放到兜里便离开。
    茶楼,是商议谈事的好地方,有人嫌外间聒噪出银散场亦不无可能。原被勾了好奇的堂内人吁叹抱怨,终未惹事,杨袖拍衫地先后离开。
    见妻子本听得认真,因突然被搅了热闹而微微蹙眉,大爷张口方要说话却听得敲门声,“爷?”
    是随从平丘的唤声。
    对上景晨的目光,大爷起身轻语:“我出去瞧瞧。”
    开了门站到廊子里,平丘近身回话:“爷,奴才方见到陆老板了。”
    大爷面色微沉,三叔购进的那批布帛他花了好些心思才退掉,虽说有些损失,可那般量大的货物压在手里,陆老板怕是更焦急吧?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逛起茶楼?
    隐约觉得其中不妥,他抬首问道:“可是单独来的?”
    平丘点头,紧接着又添道:“不过奴才见他直接进了东边的雅间,许是来见什么人的。”
    大爷神色不明,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且安排个人先盯着,若是同三老爷有关,立即通知我。”
    景晨喜爱听外界的消息,无论南北大事,在她眼里皆极有意思。突然被打断,难免生出几分郁闷,可等大爷回屋时便恢复了往常神色。二人离开,在城中各处走了走才回府。
    每每路过银铺玉行,大爷低垂问她可要添些什么,景晨总是摇头。
    出府,似乎只为散心。
    大爷却觉得,妻子更多的则是客气。
    因为疏远,所以才不会对自己有所要求。这种相处,让他觉得身心怪异,想要更进一步,但每每思及宋氏的事,便觉得难以开口。新婚不过数来日,要身为丈夫的他如何与妻子坦白,说妾室有孕?
    终究是打她颜面的事。
    公开此事,府中人必会暗里议论指点。
    傍晚的时候,荣安居里的谷妈妈亲自来请景晨,说是府里才添了批婢子,请她过目,还称老夫人说了,奶奶看上谁就可安置在身边。
    回想起昨夜大爷的话,景晨莞尔轻笑,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曾经,她以为的男人所言所语皆是蜜语柔声,闻之好听却并不可信。故而,对于大爷所允诺的事,她向来未有真正期待。
    这瞬,难以否认,她心生惊喜。
    终有人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不是敷衍、不是哄言。
    带着紫萍紫芝二人过去,亲自观察轻问了几声,最后挑了两个个子颇矮面容稳重的丫头,赐名安浓、安宜。
    谷妈妈让二人出列,笑看着大奶奶。
    景晨合了合眼,“毕竟是新人,妈妈且辛苦些,教了规矩再送来。”
    新婢受训,这是规矩。谷妈妈原就愁着该如何开口,此时大奶奶主动开口,解了她的为难,忙哈腰嬉笑着应声。
    入夜,主卧里静谧无声。
    宋氏身子娇弱,景晨见大爷不曾明言,但坐在屋里却显然是心不在焉,便主动开口让他过去陪同。
    心不在这,留着人并无意义。
    若是连这些眼色都没有,最后不过是换得男人的低怨。
    妻子如此贤惠,大爷反有些不好意思,可到底顾着妻妾分礼,望着她回道:“妙儿只是个姨娘,有婢子们伺候着便够了。”
    景晨哪里听不出这话中的牵强,取了外袍为他披上,“今儿我见她面色不好,病中最为脆弱,爷且当去陪陪宋氏。这夜里若是有个不好,身旁也能有个人。”
    自知晓宋氏有孕,大爷满心都是对孩儿的期待,连带着对她的喜爱,更多了几分。想要守在那对母子旁,可理智告诉他,有些行为做不得、不该做。
    “爷不必担心妾身,放心去吧。”似乎看出他的矛盾,景晨笑着添道:“妾身是这院里的主母,管那些下人说及什么?今朝既是爷的妻子,自然要为您管理内宅,宋氏体虚若有个差错,回头爷可不是要反怪起我来?”语气渐转轻快,缓了几丝气氛。
    大爷便不再推辞,遂心出了主卧。
    待等站到门外,廊下的光晕照在脸上,他并未立即提步往西边厢房去,反倒是呆滞了起来。忍不住回首凝视光线渐暗的屋子,在心中自问:她真的不在意?
    这般场景,原是他所愿的。妻子大度得体,处处为他着想,这种妇人,何其难得可贵?然此刻,他的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苦涩,蔓延至唇边,便成了苦笑。
    太过知书达理,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根本没有多少位置。
    突然,大爷很想知道妻子吃醋时的表情,她若是出言挽留自己,那清丽如泓的眸光,又会是如何风情?
    夜风拂来,大爷醒然,身后的里间依旧没有动静,他微闷地下了台阶。
    次日去给老夫人请安,景晨明显感觉到对方望自己的目光愈发和善了几分。
    当然,旁人的有同情、亦有暗笑。
    她静静而立,与往日无异。
    待等到众人散去,老夫人才握着她的手,亲切道:“浠哥儿待身边的人体贴,宋氏跟了他好一阵子,此时卧病,若冷落了你,莫要介意。”原以为,会见到孙媳哭啼吵闹的场景,却不想如此平静,果真是大家出身。
    景晨颔首,“祖母放心,孙媳都明白。”
    “好孩子。”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老夫人满面慈善,“子浠私下和我说过,你是个可人儿,咱们君府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景晨面容端庄中夹了几分羞笑,看得对方更是满意。
    明提暗示,老夫人不过就是叫景晨莫要多心,别闹性子,大爷这几日虽对妾室宠了些,但如何都动摇不了她正妻的位置。
    景晨知晓她话中的暗敲,乖巧应是。
    初时几日,宋氏身子未稳,大爷连守了好几夜,每回见到妻子眼中总和着歉意。后者却一派从容,笑语如初,反越发教他心虚和好奇。如此平静地过了三天,楚家来人,说是楚太太卧病,思及姑奶奶,请她回府。
    听得传话,景晨眸光顿亮。
    呵,汪氏终于坐不住了?便就是等她来请!

    第二十九章 形势逆转

    去荣安居见老夫人得了应允,景晨带着新婢上了回楚家的马车。自她用计将楚景涟藏起来的那刻起,便知晓会有这么一日。养女失踪,汪氏如何能不焦急?那是自认为掌控在手且能为她觅得富贵的养女,听任由她,乖巧柔顺,楚太太定然担忧楚景涟是否会兴起冲动,不顾一切地跟着情郎远走高飞。
    寻不到楚景涟,君府这儿,便只能另谋出路。景晨唇角微扬,若自己所料不差,汪氏这次特地请自己回府,必定是恩威并施,欲将自己真正收服。在楚景涟未有消息前,她需要听话的外嫁女。
    如此,自己便有说话的立场和分量。
    这些时日,景晨早将君楚二府结亲的缘由摸索清楚。起先原是楚太太的娘家汪氏在生意上出了差错,形势严峻,君府适时求娶,楚家立即应允,连在外行商的楚老爷都没有知会,匆匆就办了喜宴。
    无声轻叹,后宅有如此妇人,楚老爷竟是还放心在外!怪不得,汪氏能肆无忌惮,想出如此瞒天过海的代嫁计策;怪不得,原配金氏含冤至今,楚府里任由汪氏为猖;怪不得,随便两个恶怒都能欺负这身子的原主!
    景晨闭了闭眼,脑中不禁想起那日汪氏的话:楚家只有三位姑娘。
    心底难免生出悲哀,这世上,知晓楚景晨存在的,究竟能有几个?
    在景晨的记忆里,亲情本就模糊。许是习惯了用利益的目光看待周边的人和事,她总觉得楚家母女的相处并无多少真情。人心复杂,谁都存着私心,会不为自己谋划?骨肉尚且相残,何况汪氏对楚景涟本就只是利用?
    敛了神色,景晨睨向身前的二婢,笑着唤道:“安浓。”
    圆脸的婢子抬起眼眸,目光拘谨,忙应道:“奴婢在,奶奶有何吩咐?”
    景晨便自怀中取出块碧玉滕花的玉佩,递与对方吩咐道:“你取了这玉佩去城外的困民处寻两个人。”
    安浓安宜相视,惊讶之色难掩,她们才至大奶奶身边做事,今朝便随她回楚府,心中既忐忑又惊喜。同批进府的婢子或是安置在了外院,或是分配去了厨房洗衣房等地做粗活,独她二人一跃而上,成为君家大院里的一等侍婢,未来主母身前的近侍。至今都想不通,那般多的人中,为何大奶奶会偏挑了自己二人?
    此时听得主子下令,均生了种被重视的感觉,激动的同时复又好奇,安浓接过玉佩满目迷茫地望着奶奶。后者低笑轻问:“可还记得昨夜我同你们说过的话?”目光在二人间巡视。
    “奴婢记得。”两人低首,齐齐应声。
    景晨未笑而艳,“我说过,你们是我选的人,便只能为我办事。”余光注意着二人表情,严声再道:“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对你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是信任,亦是御人的关键!
    不知根由,就将她们当做自己人,安浓安宜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先前在谷妈妈处学规矩的时候便知晓这君府规矩甚严,而那日随手几指便决定她们命运的美貌妇人,高高在上、华若桃李的大奶奶,就是今后主宰她们生死的人。
    对主子,存着畏惧,亦存着警惕,不成想,对方却如此倾于信任。安浓还不待开口回话,便听得那柔婉的声音缓缓传来:“我了解过你们的背景,出身贫苦,卖身为奴都是无奈之举。今后好好为我办事,自亏待不了你们,然若有背叛,也不能怪我不念主仆情分,可懂?”
    缓而轻柔的话语,句句撞击在安浓安宜的心上。这个奶奶,并不如表面看着的那般温婉。言下之意,这般明了,哪还会不明白?之前奶奶陪嫁婢子的事,二人均有所耳闻,当下不敢迟疑,先后说着忠心的话。
    景晨面色未变,续言道:“我没时间试探你们,选在我身侧,办得好差事,便就是你们的福。”
    “奴婢们明白。”
    景晨便招近安浓,附耳轻语了番才从袖中抽出银票和荷包,“这儿是五百两,你且安置人兑换成碎银分与他们;至于这个荷包,里面有银钱百两,你交予老三和阿图,让他们好好办好我交代的事。”
    这么多的银钱……安浓睁大了双眸,奶奶就这般放心,不担心自己卷银私跑吗?
    “可听清楚了?”
    闻言,安浓忙回神,接过后收于怀中,似急于表明忠心般颔首,“奴婢省得,定不会出任何差错。”是了是了,主子方说了解过自己的背景,便就是暗示家里老少皆掌控在她手上,且仍手持着自己的卖身契,如何还会有这般顾虑?
    大奶奶早就拿捏准了她们性子,且她都能收服那类暴躁莽夫般的汉子,必然手段非凡。忆起对方提及背叛她后果时的语气,后背都微凉。
    能想到这层的,自不止安浓一人。
    景晨满意微笑,起先选择这二婢,不为她们的能力,看中的便就是她们的机灵,与谈及为何要卖身为婢时变现出来的耿直同人性。言语间均是自愿赚银两补贴家用,这类有牵挂的人最好掌控。
    当然,要她们长久忠于自己,这远远是不够的。
    来日方长。
    待到街道口时,景晨称有物要婢子去置办,让安浓下了马车,且吩咐届时直接回君府。等到车厢里仅剩她和安宜时,景晨的目光投去,后者就主动开口:“奶奶有何吩咐?”神态间,毕恭毕敬。
    “你跟在我身边,同去楚府见太太。”景晨深笑,“你是我身边的,必然有人作陪,须得记得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是。”安宜神色认真。大奶奶不明言,这是要自己揣摩了?
    算是考验吗?内心微沉。
    汪氏身前的徐妈妈候在大门口,见到马车停下,欢笑着上前热情掀帘,请姑奶奶进府。景晨来到楚太太的居处,后者半躺在软榻上,在婢子的提醒下睁眼,激动地就伸手唤“涟儿”。
    众多仆妇在场,景晨极其配合地将手递过去,被后者一把握得紧致。察觉汪氏神态疲倦,气色不佳,知晓她定是因楚景涟心焦而致。内心冷笑,面上却共演着母慈女孝的画面,亲自服侍她喝水。
    说了会子话,汪氏才摆手遣退众人,“你们都下去,让我们娘俩说说话。”
    自君府带来的仆妇们望向自家大奶奶,景晨自然颔首。楚太太便吩咐起徐妈妈,“可备了茶点,还不下去招呼着?!”
    “回太太话,早备下了。”徐妈妈哈着腰,嬉笑着请人去吃茶。
    屋里的两个近婢亦退了出去。
    景晨抽回手,起身站在榻旁,静候下文的模样。不成想,楚太太却复又招了招手,低柔地问道:“你在君府待得如何?”
    “回太太话,一切安好。只是、只是……”咬了咬唇,景晨似有懦怯的止言。
    “只是什么?”
    突来的厉声中透着不耐,直将景晨吓的身子微颤,连忙退后了步子。
    方坐起的楚太太便眯起了眼睛,仍旧是那个胆小怕是的丫头。念着眼前人还有些用处,忙缓了声,状似亲切地说道:“别怕,你是咱们楚家嫁去做少奶奶的,有什么委屈同我说。”
    景晨便似担忧地小觑了她眼,垂首回道:“只是大爷不愿碰我。”
    “什么?!”
    竟是这种情况?成亲都多久了,新郎官不肯圆房,这整的是什么事?!
    楚太太才起立复又坐下,极力喘气问道:“到底是为何?”
    偏就是让你明白,自己不留君府都不成,偏就是要你好言安抚着自己得继续留下!景晨绞动了手指,咬唇说道:“大爷好似怀疑我不是楚家的姑娘。”
    “他怀疑你了?!”
    这是楚太太意料之外的,她们俩容貌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被人识破?
    景晨的视线便望向帘后。
    汪氏见状,冷不丁就质问:“做什么看里面?”
    “大姑娘不在?”连眉梢都不敢抬起,卑微至极。
    楚太太原就愁着楚景涟的下落,此刻听她问起,心虚地就急回道:“涟儿不在这,莫不是同她有关?”定不能叫这小妮子知晓涟儿失踪,否则她还不得有所持杖,反威胁起自己?
    景晨却只是乖乖“哦”了声,抿唇迟疑了许久才说:“君府的五爷,好似见过了大姑娘,那日当面便质问我家里是否有个相似的姐妹。他和大爷是兄弟,许是暗处正查着呢。”
    楚太太垂着的手一抖,几上的茶盏险些落地,心跳起伏地厉害,连面色都青白了起来。
    君府的人可有怀疑代嫁之事?
    心里暗骂眼前人的不中用,连个病秧糊涂的男人都搞不定。转而想起府中后院里关着的金氏,神态蓦然皱紧,不、不能再留在城里,否则早晚得教人查出来!
    “太太?”景晨上前,举止间格外小心。
    汪氏转眸,忙压下脸上思绪,和气地握上她的胳膊,“景儿,你先回君府去,这事我会安排的。”说着抚上她的脸蛋,笑了就别有深意道:“你花些心思,争取和姑爷早日圆房。”
    “那,那娘……?”似乎特别担心楚太太伤害金氏,景晨收了手从袖中掏出几块金子和些许金钗首饰,弯身放在几面上,嘤嘤央求道:“太太您别为难她,我会听话。”
    这些银钱?
    楚太太突地生笑,这个楚景晨,倒是不笨,还知晓要讨好自己。将她和景涟对比,方压下的怒气复又燃起,只知晓在外惹是生非,误了自己的事。目光落在眼前娇小柔弱的人儿身上,她指不定比涟儿更好掌控,余光瞄向那些金钗,心生欢喜。
    今后提点下,要君府多少钱财没有?
    不过顷刻,楚太太心里就转起了念头,当下好言好色地和景晨并坐谈话。直到日落西山,君府的妈妈过来询问,汪氏才母女难分地带病送景晨出了二门。
    转身回屋,汪氏便问徐妈妈情况。后者恭敬回话:“竹云两婢子,据说是姑爷杖毙的,和那丫头无关。至于那个近身伺候的婢子,听到老奴打听姑爷待咱们奶奶如何,却是吱唔了半晌,最后塞了个银锞子才回话,称是姑爷最近都宿在了姨娘屋里。”
    楚太太微微变色,确定了方才景晨所言属实。既然大爷待她有所怀疑,且君府许已经开始调查,汪氏打了个激灵,忙招过徐妈妈,吩咐道:“去安排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后门悄悄将金氏送回庄子。”
    戌时未尽,楚府院宅灯火通明,汪氏院门声重敲不止,惊动了尚未就寝的人。徐妈妈引了人进屋,满身狼狈的车夫跪在地上,嘴角青紫,惊惧慌道:“太太,马车遭劫,人、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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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坦白孕事

    夜幕无声,得到金氏成功脱困的消息,景晨展颜灿笑,终于不再束手缚脚了。解了源于楚府的威胁,接下来,便是君府?这数个夜晚中,她不止一次地反问自己:留、或是离?
    君府锁不住她,平城亦困不住她。若是决定远走,又有何难?
    便是随意寻个理由出城,故技重施,自然也能顺利消失在众人眼前。何况,手里有个楚景涟,她是入了君家族谱、大爷名义上真正的妻子。自己完全可以走得干干净净,且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她前世求而不得的岁月。
    然此刻,到底在彷徨什么?
    拨弄烛芯的手指微动,银簪划过,滚热红泪倾下,瞬间凝在烛身,蜿蜒攀附。景晨合眼,她厌倦了那种孤寂无援、唯她拼搏的生活,曾也幻想过那种普通夫妇的平淡,婆媳姑嫂的家庭,应该会很和睦吧?
    前世种种,过眼云烟,她已不愿再去纠缠。原以为今生命运眷顾,给了她个家,可终究抵不过作弄玩笑。
    君府,不是久留之地。
    且不管金氏是怎样身份,自己出身为何,和楚景涟孪生姐妹的关系事实如铁,无法扭转。君府的大爷,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姐夫。伦理纲常,如何能违?
    复睁开美眸,景晨轻叹了声,望着眼前跳曳的烛火出神。
    大爷进屋,见到的便是伫立在烛旁呆滞的妻子,明媚旖旎的烛火映在她容颜上,添了几分梦幻与飘渺,却失了往日的机灵与敏感,未有立即转身迎上前。待他步子过去,伊人才垂首,搁下手中银簪,持浅笑低语:“爷回来了?”
    “嗯。”
    大爷轻应了声,在炕前坐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盏,寻话道:“听说你今儿回娘家了?”
    景晨颔首,“母亲身感不适,我回府瞧瞧。”
    仍是柔言轻语,却失了往日的小心。
    大爷自感觉到了妻子的异常,漫不经心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掩不去的苦恼。未如之前回话开口都事先端量自己神色,话语间竟是随意了些许。心生好奇,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再言道:“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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