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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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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姑娘说的有理,待我回咸阳,便散布眼目,牢牢盯住惠文后他们。”魏冉看向蒋泊宁,又说:“既然宁姑娘和长姐是故交,又是巨子的孙女,不如就随巨子住在秦王宫客殿之中,一来与公子相见方便,二来也可帮衬着王宫之内,长姐如今被许多眼睛瞧着,难免有些地方不好动手,兼顾不到。”
公子稷抚掌大喜,“好!”
蒋泊宁展颜一笑,“泊宁遵命。”
魏冉面上笑意亦是盈盈,拍拍公子稷的膝头,低头想了想,又说道:“今日午后车队便可抵达咸阳,惠文后与长姐并一众赢姓王族都会出来迎接公子入宫。随后公子斋戒五日,先入太庙祭拜秦国祖先。秦王宫广场之上会设好祭坛,公子祭拜上天,各国使者皆会来祝贺,周天子亦会派使者来送胙肉作为贺礼,太师为公子加冕,公子宣告天下,便是礼成。公子尚未行冠礼,惠文后与长姐日后会临朝听政,直至公子成年。”
公子稷问道:“惠文后乃是稷儿嫡母,自当享父王的谥号,可稷儿即位之后,母亲该当如何呢?总不能还是八子吧。”
魏冉笑道,“公子孝心,王族内亦说过此事,尊长姐为后,只不加上先王的谥号了,以示对惠文后的尊重,惠文后亦首肯了。”
公子稷点头,“如此也好。”
公子稷又细细问了如今秦国朝堂之上状况如何,问了母亲的近况,魏冉知无不言,一一为公子稷解释。蒋泊宁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只等着车马离咸阳越来越近。
日近西山,黑色秦国甲兵护送着公子稷的车马缓缓靠近咸阳城,车马在咸阳城外稍作停顿,魏冉下车上马,蒋泊宁亦挪到了后头马车上,秦兵开道,车轮重新转动,开入咸阳城中。
秦王宫之外,惠文后、芈后并王族大臣樗里疾,领着文武百官,齐齐站在秦王宫外,看着那马车愈来愈近,终于在一射之外停下。侍从上前撩起车帘,车夫放下马凳,公子稷扶着侍从下马,抬手扶正头上布巾,拍拍身前衣襟,一步步走向秦王宫。
未等礼官宣礼,公子稷先加快脚步,走到惠文后身前,撩起衣袍跪地,俯首拜道:“稷儿归来,嫡母一切安好。”
一旁的樗里疾看向惠文后,见她面上神色略显尴尬,爽朗笑了两声,抚着腰间铜带钩,说道:“公子稷有孝心,懂礼数。”
惠文后扯扯嘴角,笑意不入眼底,弯腰将公子稷扶起来,抬手替他拍拍肩头尘埃,道:“稷儿长大了,四年质子羁旅,稷儿辛苦了。”
公子稷恭顺低下头来,“都是为了秦国,稷儿不敢言苦。”
“好!是我大秦的好儿郎!”樗里疾走上前去,执起公子稷的手,将他带到芈后眼前,道:“你母亲可等你许久啦!”
此刻芈后已是热泪盈眶,只以袖子挡在口鼻之前,一见公子稷走到身前,也不管什么文官武将,扑上去将公子稷抱在怀中,哭声凄凉,只不断呼着公子稷的名字。
公子稷心中酸酸,也不知是何滋味,双手微微顿住,终于将母亲抱住,眼中泪水打了两转,还是落了下来。
芈后哭声渐收,双手放开公子稷,捧住他脸颊,细细抚他额头碎发,声音仍带着低哑,道:“我儿,我都四年不曾见你了,我的稷儿啊……”
樗里疾长叹一口气,道:“先入宫去吧,蓟城到咸阳,千里之遥,公子稷也辛苦了。”
芈后哎哎应了两声,抬手擦擦眼泪,牵起公子稷的手,往秦王宫内走去。
蒋泊宁往人群中扫视一圈,绕过马车走到魏冉身后,低声道:“魏大夫看今日公子壮可在?”
魏冉摇摇头,“并无。”
蒋泊宁拱手,“魏大夫小心公子壮。泊宁先随公子入宫,告辞。”说罢,走到卫淇身边,跟着公子稷一同走进秦王宫中。
公子稷由着芈后带着,一路往她宫中去。蒋泊宁一入那宫苑之中,便看见殿中芈后的近身侍女月姑迎了出来,喜笑颜开,福身朝公子稷行礼,笑道:“娘娘等了这许多年,终于将公子盼回来了!”
月姑身后,还有两个小男孩跟着婢女站在一处,小的那个不过六七岁的样貌,大的那个十岁上下,长得皆与公子稷有几分相似。
芈后伸手招向那两个男孩,笑道:“芾儿,悝儿,快来见你们稷兄长!”
公子芾往前走了两步,躬身朝公子稷一拜,道:“稷兄。”可公子悝年幼,还贴着婢女,一步不肯向前。
芈后叹了口气,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连自家人都不认!”
公子稷摆摆手,看着公子悝笑道:“我离开秦国的时候,悝儿不过两岁,还未开始会说话。芾弟当时也不过六岁,只怕其实也不认得我,母亲让他喊他便喊罢了。”
芈后面上笑容收敛两分,拍了拍公子稷的手背,道:“自家人,日后肯定会亲近起来,月姑已经为你备了热水,先沐浴用了饭食,咱们母子再叙旧,嗯?”
月姑正要上来迎,公子稷却摆摆手,对芈后道:“母亲,有两人,稷儿该先引见给母亲。”说着,公子稷转身来,伸手遥遥引向蒋泊宁与卫淇,“这是我师,鬼谷子高徒卫淇。这一位,母亲见过,墨家弟子泊宁。”
公子稷此刻未能直接看见蒋泊宁,笑着朝卫淇身后亲昵喊道:“宁姑,快来见过母亲。”
蒋泊宁走到芈后眼前,拱手行礼,直起身来,望向芈后双眼道:“墨家弟子泊宁,见过芈后,芈后别来无恙。”
芈后上下打量蒋泊宁一番,笑声朗朗,道:“四年不见,泊宁丫头越发标致了,竟叫我认不得了。你与稷儿,怎得会一道回秦国的?”
未等蒋泊宁开口,公子稷先说:“稷儿在燕国四年,无依无靠,燕国内乱外患,多亏有宁姑在。”
芈后嘴角微收,蔻丹指甲捏住袖口,面上忽地展颜笑起来,竟福身朝蒋泊宁行了个礼,“多谢泊宁姑娘相助我儿。”
“墨家效忠秦国,应该的。” 蒋泊宁往前急急走了两步,扶住芈后的手臂,“此处风大,请芈后与公子进内殿吧,泊宁四年未归,孝义在前,既然拜见了芈后,还得去见大父,先行告退。”
芈后颔首,转身牵着公子稷入内。
蒋泊宁站在院中,看着那华服摇曳,公子稷抬脚迈入殿中,却忽地看见芈后衣裙停住。芈后侧身转过头来,双眼看向蒋泊宁,七分探究,三分不安。蒋泊宁拱手,遥对着站在殿门前的芈后,伏身深深一躬。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稷日常
“舅舅!你看,这我宁姑!”
“妈妈!你看,这我宁姑!”
第52章
咸阳城内,秦王宫中; 四面的宫墙角楼之上; 黑底白纹的秦字旗帜猎猎招展。秦王宫前那开阔广场上,文武百官分列红色地毯东西两侧。文官东侧,是秦国一干赢姓王族; 武官西侧; 是打函谷关外来的六国使节护卫。
广场正中; 祭坛高筑; 年幼的公子稷身上衮服华丽,五色丝线绣满了日月星辰,龙凤黻黼。公子稷身前,太师从礼官手中捧过九旒冕冠,郑重戴在公子稷头上。礼官上前,将绢帛王诏捧到公子稷身前。
少年声中带着未褪去的稚气,宣读着即立秦王的祭天诏书,声音朗朗; 回荡在咸阳城上空。周国使臣带头奉上贺礼; 恭敬拱手道:“天子贺秦国新王即立。”
秦王稷双手接过贺礼,交予身侧礼官; 伸手往石阶上引去,道:“请周使入宴。”
礼乐响起,秦王稷先行,礼官随后,引着一众以周国使臣为首的六国使节缓缓走入秦王宫正殿中。殿门大开; 各国使节依着侍从指引,依次走到席位旁。秦王稷沿着那红毯一路往前,登上上首王座。王座两侧低处,各放了一张木案,秦王仍未坐下,先见惠文后与芈后从两侧走出,一东一西,在那木案后安坐下来。
两后落座,秦王稷方才一拂广袖,坐在王座木案后,下首各方使节依次落座。
殿上礼乐宴食未上,便见一旁身着红蓝二色官服的赵国使臣从木案后站起来,缓缓走到大殿中央,拱起手来朝上首的秦王稷一拜,道:“秦赵同为赢姓部族,同出一源,自古便是同心同德,赵王此次派兵护送秦王从燕国回到秦国,如今秦王已经即立,本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可赵王对秦王十分关切,见秦王年幼,身边不可少了能才贤臣,于是在赵国内大举招贤令,得了一纵横大才楼缓先生,特命外臣引荐给秦王。”
赵使话音刚落,赵国席位后头便走出来一个身着布衣,头戴布冠的男子,打扮虽简朴,气度却不凡,往大殿正中一站,朝秦王稷一拱手,朗声道:“赵人楼缓,拜见秦王。”
上首秦王稷、芈后与惠文后尚且没有半分反应,那楚国的使臣先是拍着身前木案大笑起来,“我说赵使啊!你们这关心也太过头了吧!送王回来便罢了,还得舔着脸巴巴儿地送臣子过来,赵国与楚国相去甚远,我只听说过赵女多姿,没听说过赵人手长啊!若是你赵王还不放心,是不是要替秦王管王印,坐王位啊?!”
赵使面色铁青,朝那哈哈大笑的楚国使臣骂道,“这是我赵国与秦国一家人的事情,要你这南蛮人插手?”
楚使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拍案而起,怒道:“蛮夷人?当今秦王的生母可是我楚国女,你这一声蛮夷人,可是在骂芈后?如今秦国朝堂里头,我楚人多了去了!大夫魏冉,长史向寿,哪个不是我楚人?我说你这赵人可是好笑了,是当秦国无人了吗?还缺你送来的这一个臣子啊?”
赵使正要反驳,那厢的魏使倒是横插一脚进来,拍起手掌来说道:“楚使这话说得对啊!如今这西陲秦国,可是楚人当道,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中原人说话。秦国大夫魏冉是芈后亲弟,秦国长史向寿是芈后族侄,不知道的,还以为芈后才是秦惠文王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妻,只怕日后还要以惠文王的谥号合葬!哪里还有惠文后的位置!”
魏使说完,亦不起身,斜斜朝上首的秦王稷拱手,冷哼一声,“敢问秦王一句,秦王可还认惠文后这个嫡母啊?与妾室同席,让妾室专权,我魏国的公主,断不可受这样的委屈!”
大殿之上的惠文后此刻一言不发,只以袖掩唇,看着殿下魏国使臣涨红了脸,眼角微挑,斜斜睨向一旁的秦王稷与芈后。
芈后腰肢微斜,靠在身侧的凭几上,狐狸眼冷冷瞧向惠文后,心中便明了了七八分,转头俯视魏使,忽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道:“我说魏使……”
未等芈后说完,大殿末尾忽地传来豪迈笑声,引得芈后也停住了话头,只抬眼看下去,只见一个男人长发披散,身上穿着左衽皮毛袍子,一条腿松松立起来,手正拍着大腿笑得忘我。男人笑声渐收,偏过头来,抬起下巴看向上首的芈后。那男人唇边留着胡须,双目深邃,鼻梁高挺,明明白白是一副外邦人长相。
秦王稷清清嗓子,道:“义渠君何故大笑?说来听听?”
义渠王拍拍衣摆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之上,一手按住肩头,弯腰朝秦王稷一躬,直起腰来,那双眼却是紧紧盯着芈后,笑道:“戈卓笑的,是你们这中原人,虽然口口声声说我们是西戎,骂我们不懂礼法野蛮霸道,却实际上连我们这西戎都不如!”
此话一出,赵魏韩燕齐五国当即变色,个个拍案大怒,直指义渠王。
芈后笑意醉人,垂眸道:“噢?这倒有意思,义渠君请细细说来。”
义渠王道:“草原上羊羔都知道跪乳,孝顺自己的母亲。你们中原那个什么孔子,不也是说要尊重父母吗?如今秦王即立了,不尊生养自己的母亲为后,尊谁?”义渠王侧身,双手大张,踱步到魏国使臣身前,笑道:“尊你吗?”
魏使腾地站起身来,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你这戎狄人!懂什么中原礼法?父死娶母,兄死夺嫂,还敢来逞论知道礼法?!”
那义渠王笑意盈盈,只叫魏使气得目眦欲裂,拱手朝秦王稷道:“秦王!这样悖逆礼法之人,怎可与我等中原使臣共处一殿!敢请秦王将其驱逐出去!”
“魏使此言差矣!”
魏国使节一听,循声朝大殿一角看过去,只见一人身着白衣,发束玉冠,朗笑从后走出来,疑惑道:“你是何人?”
卫淇朝魏使拱手一躬,道:“秦国客卿卫淇,来教魏使礼法了!”
一旁的义渠王噗地笑出来,叫魏使一张脸更是红,可在这秦国的大殿上,对着秦国的客卿,却只能将胸中的怒火一压再压。
卫淇直起身来,笑道:“君子,自当有胸中气度,当包容天下,此乃礼。魏国身处中原,又是从晋国而出,却为何开口闭口就是‘驱逐’,‘驱逐’的,如此,失了气度!想昔日齐国以君子之心容纳东夷,才有今日齐国疆土,楚国本非周国的子民,如今也遵循礼法,与各国共处。百十年前,孔子还不肯入秦国,直说秦国是蛮夷,可如今六国使节不也齐聚秦国的朝堂,六国能才不也在秦国大展拳脚吗?此乃魏使之错一也!”
卫淇笑意盈盈,朝上首秦王稷一拱手,道:“方才魏使说如今芈后主政,秦国朝堂之上楚人肆虐,我以为不然。将军司马错不是楚人吧,左丞相甘茂不是楚人吧,右丞相樗里疾不是楚人吧!魏使怎么说秦国朝堂尽是楚人呢?往前数过去,商鞅是魏人,张仪是魏人,要我说,魏人反倒还站了上风呢!且如今秦王也并非不尊嫡母啊,惠文后居东侧上位,一应器具都要比芈后优越,这惠文后都还不曾发牢骚,魏使太着急了些吧!”
“你……”魏使句句被驳斥,一时竟只能指着卫淇,一个字说不出来。
“好啦!”惠文后拂动衣袖,凉凉瞧了一眼那魏国使节,“今日是我秦王即立,各位使节来贺,是幸事,何苦红脸白脸争做一团?秦国之土,凡是有识之士皆可容纳,不论国别。赵国护送我王归国,又送来能才,是我秦国之幸。稷儿,依本后看,先拜楼缓先生为客卿,如何?”
芈后猛地抬眼瞧向惠文后,只握紧了凭几扶手,并没说话。
秦王稷思忖片刻,向惠文后略一颔首,对着殿中朗声道:“拜楼缓先生为客卿,赐座。”
楼缓朝上首秦王躬身一拜,高声喊道:“臣楼缓,谢秦王。”
惠文后见楼缓落座,对殿中使臣道:“请各位都落座吧。”
主人发了话,纵使各国使节再不服气,也只能拂袖转身,回到席间坐下。殿下歌姬舞姬次第上前,乐声响起。一片飘渺乐声之中,义渠王背过手去,信步往自己那张木案走去,方才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侧身回头,往上首望过去,正对上芈后那双半垂的狐狸眼,唇角微动,隐隐含笑,又恋恋不舍看了两眼,才往回过去。
秦王宫大殿之内,乐声起伏,终究渐渐消散,宴席散去,各国使节拜别秦王,走出秦王宫,登上本国的车马,陆续往咸阳城外开去。卫淇本是随着文武百官往秦王宫外去,还未下秦王宫殿外黑石阶梯,却有内侍绕路走出来,寻到他身侧。
内侍恭敬朝卫淇一躬,低声道:“卫先生,芈后与王上有请。”
卫淇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早已料到,朝内侍略一拱手,随着内侍往秦王宫后走去,经过秦王宫座座复道,一路往芈后所居的甘泉殿走去。
一入殿内,卫淇就看见芈后与秦王稷一同坐在上首,一见卫淇来了,芈后面上笑意更满,道:“卫卿来了。不愧是鬼谷子高徒,若是你师兄张仪仍在秦国,定可与见你两人同台较量呀!”
秦王稷站起身来,对卫淇拱手一躬,恭敬如若少时,“老师。”
卫淇心中一暖,亦深深躬身回礼,“王上。”
芈后伸手遥遥引向殿中木案,笑道:“卫卿请坐。”
这厢卫淇方才向上首芈后道谢,直起身来走到木案后头坐下,那边甘泉殿外的侍女便引着蒋泊宁徐徐走入殿中。
芈后见了蒋泊宁,唇角微动,偏头看向秦王稷,笑道:“怎么泊宁丫头也来了?”
秦王稷眼神坦荡,丝毫不觉芈后面上的尴尬,道:“出了正殿之后,稷儿便让人去客殿将宁姑请了过来,母亲觉得有何不妥吗?”
芈后面上微笑淡淡,只摇了摇头,抬手让婢女为泊宁备了座位让他坐下。
秦王稷看向下首蒋泊宁,问道:“今日殿上发生的事情,宁姑可都知道了?”
蒋泊宁点点头,“王上派来的内侍都已经跟泊宁说过了。王上以为,今日使节们,为何会那样行事?”
秦王稷抿起唇来,细细想了片刻,开口说道:“赵国于我有恩,想要借此在秦国安插眼线,楚国见不惯,魏国嘛,对我为秦王本就不满,不过借机发挥罢了,宁姑以为……”
未等秦王稷说完,但见外头内侍急急走入殿中,后头跟着魏冉,步履匆匆,一双剑眉皱得紧紧。芈后见他这副神情,也顾不上什么礼节,直接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魏冉走到殿前,朝秦王稷一拱手,道:“巴蜀生变,蜀相陈庄杀了蜀侯通,封锁石牛道,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的卓戈小太阳_(:з)∠)_
第53章
魏冉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在甘泉殿之内炸开。上首的芈后蛾眉一蹙; 蔻丹手指登时握紧木案边缘。秦王稷腾地撑着木案站起身来; 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在这个时候!”
芈后冷笑一声,“当然在这个时候了; 我儿新王即立; 正是国政不稳的时候; 武王即立时; 各国尚且还观望着愿意结盟,只怕如今,内乱骤起,各国是要趁机对我秦国群起而攻之了。”
秦王稷听完,浑身一颤,低头定了定心神,扶着木案重新坐下来,抬眼看向殿上的魏冉; 道:“舅父; 如今可还能做得到封锁巴蜀消息?”
魏冉看着秦王稷,面上一瞬露出欣慰神色; 点点头道:“臣已经派人南下巴蜀封山,见斥候信使立即斩杀,不叫六国知道巴蜀生事,以免六国趁火打劫。可消息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平定巴蜀; 此事不能拖。”
芈后道:“只怕消息不是封山就能锁死在巴蜀的,里头的人传不出来,外头的人未必不知道,说不定,比咱们要早知道。”
秦王稷正不解芈后的意思,却听魏冉亦说:“芈后说的是,魏国对秦王即立一事不满,韩国正仇恨秦国夺取宜阳与武遂,近日臣派去监视公子壮的眼线回来禀报,公子壮的门客与魏国使臣来往甚密。”
芈后怒极反笑,“好她个魏女。”
魏冉拱手道:“长姐不必恼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皆在明面上,臣即刻派人通知函谷关守卫将士,王上下旨命蓝田大营备兵,以防不测。国尉司马错昔年便是平定巴蜀的将领,如今请他再行挂帅开赴巴蜀,定能斩杀陈庄,再次平定巴蜀。”
“好!”秦王稷一拍手掌,呼道:“长史,取兵符诏印来。”
长史向寿还未转身,一旁的卫淇却走出来,拱手朝秦王稷一躬,道:“王上,陈庄在巴蜀当蜀相近六年,熟悉巴蜀地形地势,当年秦军入巴蜀,走的是石牛道、巴子梁与潜水三条路,陈庄对昔年战况路线一清二楚。此次秦国平定巴蜀时,还得防范魏国与北方的义渠,跟当年的情形相比,实在艰难得多。臣请王上派墨家弟子协助司马错将军,一同进入巴蜀。”
秦王稷一愣,看向下首的蒋泊宁,喃喃道:“宁姑……要去巴蜀吗?”
芈后侧目瞧了秦王稷一眼,道:“卫卿说得无错,秦墨弟子出自巴蜀,五年前秦国吞并巴蜀时,秦墨弟子也出了好大的力,墨家机关巧妙,用来攻打巴蜀,可以出其不意,是最好不过了。”说完,那双狐狸眼斜斜一挑,看向蒋泊宁,“泊宁丫头,你如何说呢?”
蒋泊宁站起身来走到殿中,拱手道:“秦墨效忠秦王,自当义无反顾,如今大父年迈,不便入巴蜀,泊宁愿带领墨家弟子,跟随司马错将军平定巴蜀。”
秦王稷正想再说什么,手却蓦地被旁边的芈后执住,偏头一看,只见芈后轻轻摇头,目光幽深,与当年劝阻他在燕王跟前隐忍的蒋泊宁如出一辙,叫他将口中的话牢牢锁在口中,只抿着唇沉吟半晌,抬手让向寿去取兵符,转头对蒋泊宁叮嘱:“巴蜀路远艰险,宁姑千万小心。”
蒋泊宁颔首,躬身向秦王稷一拜:“泊宁谢王上。”
长史向寿取来兵符诏书,秦王稷口授,长史誊写,命宫中内侍速速传旨到司马错府中。魏冉急着回去找两位丞相商议国事,等诏书送出甘泉殿,便告了退走出了甘泉殿。蒋泊宁也没有在甘泉殿中停留,只领了从军诏书便退了出去,卫淇亦向芈后和秦王稷告退,两人一同走出甘泉殿。
甘泉殿内送两人出去的婢女一转身回去,卫淇便加紧脚步追上蒋泊宁,与她并肩走,回头见没人跟来,问道:“你如何算到巴蜀生乱?”
蒋泊宁低头浅浅一笑,“时候到了,自然会反。巴蜀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谁在那里久了都会有反意。巴蜀不反,蜀相陈庄只是个地方小官,巴蜀一反,他可就不一样了,小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大则成为一国之君,割据一方,谁能受得了这种诱惑?”
历史上,蜀相陈庄反是反了,挑的时节也刚刚好是新君即立,秦国国政不稳的时候。只是那个秦王是秦武王,并非如今的秦王稷。司马错再度挑起大梁平定巴蜀,也与历史上没有出入,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
卫淇又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让我在芈后与秦王面前举荐墨家从军?虽说司马错当这次将领,想来平定巴蜀应该不难,可终归是战祸,能躲则躲,你却偏要往里头钻?”
蒋泊宁摇摇头,“不是战祸,是战机。你可知这蜀侯通的夫人原是苴侯的公主,名叫杜若,这个杜若不是旁人,正是苏代的心上人。”
卫淇恍然大悟,“你是要借杜若将苏代逼出来?可是……”卫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秦国放逐苴侯,未到一年苴侯便死在西陲,这苴侯女杜若,怎么这么安心地做了这么多年的蜀国夫人?莫不是这巴蜀之乱,有她在从中作梗?”
蒋泊宁也觉得卫淇说得有理,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杜若心性坚韧,又有胆识,不是泛泛女流之辈,昔年苴侯被秦国放逐,她都能答应下嫁蜀侯通,想必那时开始便有这样的打算。”蒋泊宁摆摆手,“不管如何,我只回去请管参将消息散播到苏代面前,杜若有难,他不会冷眼旁观,一定会来巴蜀。燕国孱弱,没有能耐帮他,这一回,他这只老虎,可要独身下山了。”
卫淇长叹一口气,望向苍天,“只可惜,我不能随你一同去巴蜀,不然定手刃苏代,以告慰青榕在天之灵。”
蒋泊宁拍拍卫淇的肩膀,道:“我带着墨家弟子去了巴蜀,咱们便只有你在秦王身侧了,莫要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讨好芈后一党,却千万不可让秦王觉得你是芈后党羽。”
卫淇郑重颔首,“我懂。可如今芈后似乎不怎么看得惯你,你若是去巴蜀,不怕她像惠文后一样,先对你动手?”
蒋泊宁摇摇头,“芈后不过嫉妒我陪伴秦王稷四年,如今秦王稷依赖我甚于她这个生母。可血浓于水,秦王稷心中的疙瘩不论解得开解不开,芈后终究是他的母亲。这个道理我懂,秦王懂,芈后更懂。且芈后是明事理的人,我是臣子,只对秦国有用,能帮她的儿子,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卫淇抿着唇呼出一口气,道:“这我便放心了。”
正说着,卫淇一往前瞧,却看见不远处宫中长街上,一个内侍,一个婢女,领着一个披发左衽的男人,正徐徐往这边来。卫淇定睛一瞧,不是那义渠王还能是谁?
义渠王走到近前,也见着卫淇,大笑道:“可是秦国的客卿卫先生?”
卫淇拱手朝义渠王一躬,亦笑道:“义渠君眼力过人!卫淇佩服!”说着,卫淇直起身来,疑惑道:“义渠君这是,往哪里去啊?秦王议政堂,可不该往这儿走。”
未等义渠王说话,前头内侍恭顺回答道:“秦王与芈后宣义渠君前往甘泉殿,要答谢义渠君在大殿之上为芈后解围。”
义渠王低低笑起来,道:“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周幽王为褒姒一笑倾国的故事吗?我看啊,是你们周幽王,还没遇上芈后这样的美人罢了!”
这话直白露骨,只叫卫淇也是一愣,身旁的蒋泊宁抬手,以袖掩唇挡住忍不住的笑容。待卫淇回过神来,那义渠王早已大笑着随着内侍婢女往甘泉殿开去了。
回头看向那义渠王的潇洒背影,卫淇只一个目瞪口呆,“这……”
蒋泊宁抬手按下卫淇的手臂,笑道:“你也别太迂腐了。”说罢,也抬眼看向义渠王远去的方向,双手叠在腹前,道:“我说过了,为了秦国,为了儿子,芈后什么都做得出来。一笑倾国,这个义渠君,还真是一语成箴。”
卫淇仍木然立着,如若被雷劈了一般,只叫蒋泊宁忍不住笑,扯着他往外走去。两人走到宫门前登上马车,一同往南开去。
如今蒋泊宁这一行人在咸阳安定下来,蒋泊宁还是照旧随着墨家巨子唐姑果住在秦王宫客殿。卫淇名为客卿,实为王师,秦王稷与芈后赐了卫淇一座临近秦王宫的院落,楚叔与赵荧他们便随着卫淇住。转眼之间,卫淇竟摇身一变成了一家之主。
马车在卫宅前停下,卫淇与蒋泊宁陆续下了马车,还未等马夫收起马凳,便见管参从里头急急出来,三两步跑下阶梯,直直走到蒋泊宁跟前。
蒋泊宁从不见管参这样慌张,疑惑道:“管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管参抬眼一瞧外街,蒋泊宁与卫淇会意,再不多问,只先跟着管参先走进内里。
刚迈过门槛,身后大门一关,管参便说:“韩国使臣口漏了风,韩魏联合,准备陈兵函谷关,要攻打秦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蒋泊宁:来!起床备嫁妆!
白起:来!起床备聘礼!
第54章
渭水滚滚东逝,但听河岸浪花轻拍; 初秋的风仍卷携着夏日余热; 带着渭水湿气往北吹去,回荡在秦国蓝田军营之上。黑甲兵士巡逻不歇,高处岗哨上弩机高架; 箭矢指向南方; 仿佛可听见那铮铮弓弦绷紧之声。
蒋泊宁放下挡在眉间的手; 将视线从那岗哨上收回来; 另一只手放下车帘,回头看向车内的白起,问道:“你这样带我来蓝田大营,合规矩吗?”
白起笑着摇摇头,只招招手让她坐回车内,说道:“你既然都领了从军令随司马错将军入巴蜀,我带你来挑匹好马,也算不得什么事。”
蒋泊宁屈膝坐好; 低头想了想; 问道:“从前秦军初次攻下巴蜀时,并没有派骑兵; 尽是步卒,后来王族大臣和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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