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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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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回道:“杀手尽死,公子稷身边自有人助,外臣无话可问燕王。”
公子职眉心微皱,只暗道这白起不止看起来如若冰霜不可亲近,说话行事更是如此。他见蒋泊宁肩头布条被血渐渐洇透,也再无心与白起说话,一手撩起窗帘,只看着蓟城越来越近,一颗心焦急如在油锅之中。
马车急急掠过蓟城大门,一刻不停开入燕王宫。此刻鲁施与卫淇两人早已护着公子稷入了燕王宫,领着公子职交托的令牌安排了太医令和医女在客殿等候,公子职马车一如燕王宫,当即将蒋泊宁接入客殿偏厅安置。
公子职与白起皆候在外间没有走,只听外头脚步声急急,管参领着公子稷、楚叔与赵荧一同入了殿中。
楚叔一见白起,不住吃惊,喊道:“是你!”
白起不认得楚叔,只见前头公子稷,当即拱手躬身行礼,道:“臣白起,奉大夫魏冉之命,前来护送公子回秦即立为王。”
“即立为王?”公子稷眉头高挑,大吃一惊,如何也想不到有这一日,问道:“王兄呢?”
白起低着头,回道:“秦王入周举鼎,受伤气绝。”
公子稷满脸不可置信,一旁的公子职面色也是难辨,只碍于不是自家的事情,并不好说话,端着手在身前,只若有所思。
管参嗤道,“前些日只听闻秦王入洛阳举鼎,不过数日便回了秦国没了下文,原来是这样。”
偏殿布帘被撩开,太医令领着医女从内走出,公子稷一见,当即快步迎了上去,问道:“宁姑如何了?”
白起一听公子稷所言,目中惊讶一闪而过,只默不作声,先去听太医令怎么说。
太医令朝公子职拱手行礼,回话道:“宁姑娘肩头箭矢已拔,箭伤未动及筋骨,现下流血已止,只小心养护待伤口愈合便无大碍。只是堕马撞到头部,还需一段时日才能醒来,腰上也有伤,也得养几天才能行走了。”
公子稷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后头白起拱手道:“魏大夫有令,请公子速速回秦,臣请公子先行,臣……”
公子稷转身,抬手止住白起的话,道:“宁姑待我恩重如山,我断不可弃下她回秦国,先等宁姑伤势好转再议此事。”
白起抬眼,只见公子稷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坚定,颔首只道了声是。
公子职侧过身来,对公子稷道:“如今外头局势不稳,恐还会有人对公子不利,请公子在燕王宫内暂住,本王先行修国书一封,以燕兵护送公子归国,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稷望向公子职,郑重拱手一躬道:“稷多谢燕王,待稷回国,必定尽绵薄之力,修两国之好,不负燕王好意!”
不过十三岁孩童,此刻远未到加冠成年的时候,一举一动却已然有了君王气度,不得不叫公子职惊叹,亦郑重朝公子稷躬身回礼。
公子职唤来内侍,吩咐下去为公子稷一行人安排起居饮食,方才离开客殿。
公子稷见公子职远去,当即唤白起一同往另一侧偏厅而去,遣散了屋内侍从婢女,问白起道:“白起,今日刺杀我的,你可知是谁的人?”
白起回道,“武器兵甲,皆是秦军的装备,本该是自己人。”
卫淇思忖片刻,问道:“如今秦国之中,各方局势如何,秦王可发丧了?”
白起摇摇头,“魏大夫压下消息,以秦国未定为由,公子一日未回秦,便压着不发丧。惠文后一党推举公子壮为王,魏大夫并朝中大臣拥立公子,此刻局势未明。”
公子稷在厅中一面踱步,一面道:“壮兄性情与荡王兄太像了,朝野皆知,再推举他继任为王,确实难以让臣民信服。”公子稷脚步一停,问:“我母妃呢?”
白起道:“八子娘娘安好。”
公子稷点点头,“那就好。”
公子稷又问了白起几句魏冉的近况,见蒋泊宁迟迟不醒,赵荧自请与医女轮流守夜,公子稷一干人方才各自回去休息。白起送走公子稷,在蒋泊宁客殿外呆了许久,终究是跟着内侍往后头去歇下。
长夜逝如流水,旭日东升照入蓟城,燕王宫客殿之中,婢女进进出出,赵荧在偏厅醒来,梳洗一番当即捧了药囊过去蒋泊宁那边。一个婢女迎面走过来,见了赵荧,笑着行礼道:“赵姑娘来了,正巧方才宁姑娘已经醒了,还正找赵姑娘呢!”
赵荧面上一喜,“醒了?”说着,伸手一指偏殿,道:“我去瞧瞧她,劳烦你去把那带轮子的木椅推过来。”
赵荧掀开布帘走进偏殿,正见卧榻上蒋泊宁正扶着婢女的手缓缓坐起来,似是牵扯到肩膀伤口,一时疼得她呲牙咧嘴起来。赵荧见状,立马走过去,将被枕垫起来让蒋泊宁斜靠着,口中念道,“幸好未曾把你那张轮椅给丢掉,看吧看吧,我就说,你这性子,还少不了要用的时候。”
蒋泊宁笑了笑,开口便是道:“小伤罢了,方才那侍女已经告诉我,秦兵来迎公子回国,我看过两日便能下地赶路去了,不妨事不妨事。”说罢,又问道:“公子可好?咱们可有人受伤了?”
赵荧叹了口气,只伸手一拍蒋泊宁脑门,“不曾,只有你拖后腿!”
蒋泊宁哎呦叫了一声,摸着脑门道,“赵医别拍了,本来就还有些晕乎,好不了的话,真就拖后腿了。”揉了半晌,蒋泊宁扯过赵荧的衣袖,问道:“这撞了脑袋,可会出现幻觉吗?昨日我似是出现癔症,还以为见到了……”
未等蒋泊宁说完,只听外头内侍宣道:“公子职到!”
赵荧连忙帮蒋泊宁着好衣衫,将薄被盖好,打点好一切,方才让婢女掀开布帘。只见黑袍翻动,公子稷快步往前跑,一扑在蒋泊宁榻上,眼睛红红,一丝不见昨日那少年君王的模样,分明就还是个半大孩童,双手抓着蒋泊宁的被角,低低唤了一声,“宁姑……”
蒋泊宁一笑,伸手覆上公子稷的脸庞,道:“公子就快是秦王了,不可失态,外头不是还有燕王在吗?不能让人笑话。”说着抬手摸摸他眼角,拍着他肩膀让他站起身来。
公子职缓步走进来,蒋泊宁低头道,“泊宁身上不便,未能全礼,燕王莫怪。”说罢,蒋泊宁抬起头来,却见公子职身侧站着那人,一时面上神色忽地凝住,嘴唇微张,要说的话只留在嘴边,只剩一双眼直直看着前方。
这一瞬,只叫蒋泊宁知道什么是恍若隔世,如今眼前这人未着甲胄,只小冠束发,一身束袖黑衣短褐,衬得整个人更为稳重干练。四年时光如刀,削得白起面上棱角更显分明,打得他脊背愈发直挺,只让他更似一座屹立不倒的黑铁山。
公子职见蒋泊宁双眼愣愣,偏头一看白起,只见他目中凝神,与蒋泊宁如出一辙。公子职唇角微收,垂下眼去,双手背在身后,道:“泊宁姑娘既然醒了,看来身上也无大碍,公子尽可安心了。燕国使臣已经带着国书先行前往秦国,燕国愿拥立公子为秦王。”
蒋泊宁回过神来,略思索片刻,看向公子职,颔首道:“泊宁多谢燕王。只还有一事,不知可否拜托燕王。”
“泊宁姑娘请讲。”
蒋泊宁看了公子稷一眼,道:“公子回秦,必经赵国,虽说秦赵同源,但泊宁怕事生有变,还是想先于赵国商议才能稳妥,既然如今赵相还在燕王宫中,泊宁想劳烦燕王引见。”
历史上公子稷回国即位,可是赵武灵王拥立的。赵武灵王如今该是在筹备在赵国推行“胡服骑射”,正想着法子稳定周边各国,一年多前才送了公子职回燕国与燕国结盟,想来送公子稷回秦这个忙,赵王没有理由拒绝。现在秦国时间线改变太多,谁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来,多一个靠山多一重保障。
公子职沉吟片刻,偏头对身边内侍道:“去请赵相乐池去议政殿。”
内侍领命退出去,蒋泊宁看了公子稷一眼,后者立马旋踵面向公子职,拱手道:“多谢燕王。”
公子职并未看向公子稷,双眼只满含笑意,直直看向蒋泊宁,对公子稷道,“公子不须言谢,燕国愿与秦国永结为好。两国结好,互为姻亲是最好不过,如今职不日将即立,可身处韩国为质子多年,并未娶妻,愿求娶秦女为后,公子意下如何?”
白起闻言,心中噔地一跳,眼神登时化作冰刀,侧目飞向公子职。
公子职果然道:“愿求娶泊宁姑娘为后。”
一时殿中寂静,一旁赵荧手中药囊落地,啪地一声响。后头管参发出噗嗤一声,忽地猛烈咳了起来。
蒋泊宁只觉自己的耳朵坏了,苦笑道,“燕王……”
“不!”
公子稷两步走到蒋泊宁身前,抬起下巴望向公子职,双臂扬起,广袖将后头蒋泊宁挡了个严实——
“我不!”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白起,你是什么时候决定为秦国报效终生的?
白起:我生是秦人,死是秦魂,我爱秦国,死生不悔!
导演:来,白公乘,我们来聊点实在的。
白起:……我对我王的爱,是从我王成为我的僚机那一刻开始的……
白起:(抢麦)公子职我草你大爷!
第47章
公子稷广袖张开,如若黑鹰的一双羽翼; 童稚面庞上神色严肃凝重; 不禁也叫面前的公子职也心生三分退意。可公子稷面上那严肃神色没能维持半刻,便察觉袖口重重扯动,一扭头; 看见蒋泊宁那紧蹙双眉并眼中淡淡斥责; 一瞬就如同松了气的皮球; 呼啦啦泄了下来。
公子稷放下双臂; 扁着嘴对公子职拱手一躬,只一声不吭,悻悻退了两步。
蒋泊宁看向公子职,面上笑容恬淡,似是未察觉有甚尴尬,说道:“燕王乃是大周宗亲,燕国之主,燕国国后怎么也该是一国公主; 泊宁不过一介草民; 无职无爵,更非贵族出身; 万死不敢高攀。更何况泊宁家中长辈远在秦国,一无父母之言,二无媒妁之辞,纵使燕王抬爱,可这与礼法不合; 燕国子民也断不会首肯,大业来之不易,民女斗胆,劝谏燕王珍惜才是。”
眼前蒋泊宁低着头颅,倒是一副做低恭顺的姿态,话中一字一句明面上抬高公子职贬低自己,可公子职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深意。他要是敢逼迫蒋泊宁出嫁,只怕她还真的会将此事添油加醋,叫外头那些扶他登上燕王之位的燕国子民,扭过头来将他从燕王宫给揪出去。
良才固然可贵,可若是失去了王位,良才又有何用?这道理,公子职懂得,蒋泊宁更笃定他懂得。
公子职轻笑出声,圆场道:“请公子先见赵相,此事再议不迟。”说罢,公子职深深瞧了蒋泊宁一眼,一双广袖背在身后,抬脚往外走了出去。
蒋泊宁抬头朝赵荧道:“劳赵医扶我上轮椅,我送公子去议政堂。卫淇、楚叔你们陪着来。”
赵荧不肯动,拧着眉心道:“你箭伤未好,腰背也有扭伤,在这里躺着就不行是不是?”
蒋泊宁看了一眼卫淇,后者立刻会意,走上前将轮椅推了过来,唤来婢女扶着蒋泊宁坐上轮椅,取了薄毯过来铺在她膝头。赵荧正要上去拦,却被楚叔挡住,“这都两年了,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性是不是?”
蒋泊宁回头,朝公子稷伸出手去,道:“来,泊宁有话对公子说。”
公子稷抿起嘴唇,脚下不曾迟疑,跟上去执住蒋泊宁的手,一同往外而去。客殿门槛高,蒋泊宁正要扶着卫淇先站起来,待轮椅抬出去再往上头坐,一伸出手,却只觉得手下触感不同,一抬眼看,却是一段束袖黑色衣衫,一瞬间只觉腿弯一轻,整个身体便落入宽厚怀抱之中,抬头,眼中便是白起线条分明的下颌。
身后卫淇一愣,楚叔只走出来将轮椅往外一抬,一脸见怪不怪的神情。蒋泊宁一瞬僵硬得不敢动弹,一是因为身上的伤实在是疼,但更多的,是充盈宫室的尴尬。
蒋泊宁心中乱麻一片。算下来白起现在二十四岁,二十四岁的战国人,又是白起这样贵族之后,军功爵位齐备,家中又有房产有车马有良田的,也该是已经娶了妻生了娃。还这样照顾她,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日后还得一起辅佐公子稷,不说清楚,怎么行?
“白起,你……”
“这是你做的?”白起恍若未闻,将蒋泊宁放回轮椅上,伏身替她压了压被角。
蒋泊宁话到嘴边,只嗯了一声又将它吞了下去,声如蚊响,“我画的图,叫他们拿去用桑木打的,叫做轮椅,总得方便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白起眼眸垂下,轻轻点了点头,走到蒋泊宁身后,自然而然地扶上轮椅背后的手柄,推着蒋泊宁往前走去。
公子稷走在蒋泊宁身侧,将她的手握起来,看了后头白起一眼,道:“宁姑,这是舅父派来接我回秦的武将,公乘白起,孟西白的白。”
未待蒋泊宁出声,白起先道,“公子,臣与泊宁多年前在巴蜀已经相识。”
公子稷眉心挑起,笑了起来,“还有这一层缘分?是了!宁姑是随军从巴蜀到秦国了,可是怎得未听过宁姑你提起来?”
蒋泊宁捏紧手中薄毯,回了回心神,道:“莫转开话题。公子方才对燕王那样,泊宁觉得公子明明可以做得更妥当些。”
公子稷本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想到还是被揪住了尾巴,小脸登时丧了起来,撇着嘴道:“如今稷儿正要回秦国,宁姑怎可以嫁给那公子职?秦燕这样远,宁姑要弃了稷儿吗?这路上艰难险阻的,宁姑要让稷儿一人回去吗?”
蒋泊宁揉揉公子稷的手背,笑着安慰他道:“我自然不会嫁给公子职。他呀,不过是个求贤若渴的臭流氓罢了。”
公子稷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将蒋泊宁的手攥紧,问道:“宁姑说的要当真!不可出尔反尔!纵使那公子职拿赵国相要挟,也……”
蒋泊宁面色一冷,“这便是我要说的,公子日后要回国即立为王,万事要以王位,以秦国,以子民为先,且不论现下我们身在燕国的屋檐下,公子也还没有回到秦国,燕国与赵国拥立公子与否更是举足轻重。即便是日后公子回到了秦国,也要先与各国修好,秦国之外安定了,秦国内才能图谋富强。宁姑这样说,公子可能明白?”
公子稷看着蒋泊宁双眼,郑重点点头,“稷儿知道了。”
蒋泊宁看了看前头议政殿的殿门,抬手让白起停下,拉过公子稷双手,柔声劝道:“一会儿见了赵相,切记要藏好锋芒,只说秦赵同源之亲,说在燕国的思乡之苦,其他的一概让卫淇来说。”
楚叔迎上来,对蒋泊宁道:“你莫担心,赵相乐池曾在秦国为官,我跟随张仪时与他相识。卫淇你便更不需要担心了。”说罢,转身面向白起,笑道:“白公乘,劳烦你送泊宁回去了。”
公子稷抬眼瞧了瞧白起,转身跟着楚叔与卫淇朝议政殿内走去。
“你在这儿,还挺资游资在。”
身后沉沉男声响起,叫蒋泊宁肩头亦一跳。她还未应答,身下轮椅转动,稳稳转了个弯,带着她反身往客殿那边回去。白起没再说话,蒋泊宁也不知该说什么,当年两人告别时谈不上半分愉快,如今想起只更觉尴尬,四年未见,如今蒋泊宁除了方才知道他进爵成了公乘,其余一概不知。
蒋泊宁低头想了半晌,道:“也算不得什么自在,在鬼谷碰了一鼻子灰,就跟楚叔与卫淇到了这里,年少鲁莽,吃了不少苦头才渐渐学乖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笑声,“你要是学乖了,还能坐在这轮椅上动弹不得?”
蒋泊宁没想到白起竟这样说,当下想要转身瞪他,却扯着了肩上箭伤,疼得呲牙咧嘴,只嘶嘶倒吸着冷气。
白起推轮椅的动作一顿,抬手扶好她肩头,声音顿急,“还逞强不是?坐好!”
蒋泊宁按着肩膀喘了会儿气,待肩头疼痛减轻,才说:“几年不见,你这木头的嘴巴怎么厉害这许多!”
白起推着她慢慢往前挪,道:“哪里比得上你,我看,快比得上张仪了。”
蒋泊宁听见张仪的名字,垂眸想了想,问道:“张仪与明镜夫人如今可已经离开秦国了?”
“是。你离开秦国之后没多久,惠文王崩,张仪与夫人便离开了。”白起顿了片刻,反问她,“你问他作甚?”
蒋泊宁揉揉肩头,终于还是说出来,“明镜夫人和我是一样的。从未来而来。”
后头白起听见,却一言不发,推着蒋泊宁走到客殿前。两个婢女迎出来,要扶着蒋泊宁进去,白起又是将婢女挡开,躬身下去,要把蒋泊宁直接抱起来。
蒋泊宁那还能让他抱,一瞬满脸通红,抻着手挡开白起,“不用,不用,让她们扶我进去。”
白起拧起眉头,“你的腰伤是不是不想好了?”
婢女想要上前来,怯怯喊了一声,被白起扭头一瞪,当即退了下去。
蒋泊宁揪住膝头的毛毯,一个字一个字地憋,平日里舌灿兰花,今天却不好使了,“你,你,这都好几年过去了,你要是把我当战友,照顾我,我感激不尽,只是搂搂抱抱的,对不住白夫人,我做不到。”
白起一愣,这才明白蒋泊宁的脑袋瓜子里装了什么。他也没解释,只瞧着蒋泊舟连耳朵尖都红起来,由着婢女们在旁边等着。
蒋泊宁先绷不住了,朝婢女们伸手,要她们过来扶自己走进去。
婢女没一个敢上前。白起往前一倾身,照旧把蒋泊宁抱了起来,拢在怀里。
“木头,你……”
“我没成婚。”
轻飘飘四个字,耳语一般,蒋泊宁只听见两人心脏相靠,砰砰直跳。
一路走到床榻前,白起将她放在床榻上坐着,扯过薄被来给她盖上双腿。
蒋泊宁自己掖了掖被角,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也不敢抬眼看向白起,只看见他仍站在榻边。她正疑惑他怎么还不走,却见白起侧身直接在榻边坐下。
她抬眼看向白起,他面上没甚表情,一如当年初见的模样。
他顿了半晌,方才开口,“若你想要回……回家去,如今燕国孱弱,举国上下一心一意只想要找齐国复仇,并不是什么好选择。且你若嫁给公子职,当了燕王后,以后便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谈不上能怎么寻路回去。相反,你既然来燕国投奔了公子稷,我也明白公子稷必定是日后的秦王,既然公子稷即立为王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又尊你敬你,等他掌权,你尽可如张仪一般,以替秦游说各国为名,寻遍山川河海。”
这一大段话,也不知白起想了多久,蒋泊宁一字不落地听着,见他目光清澈,只觉得心中更是暖如冬日普照,浑身都松乏下来。
白起说完,却看见蒋泊宁抿着唇摇了摇头,还以为自己有什么说得不妥,正想解释,却听蒋泊宁道:“我不走了。”
“什么?”
蒋泊宁看着白起双眼,道:“我不走了。”
白起眉心皱起来,嘴唇微动,却仍未问出口来。
蒋泊宁继续说道:“从前我在这儿无牵无挂,一心只想回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如今不同了,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有了结,一日未完,我一日都不会想着回去。”
顿了半晌,蒋泊宁忍住眼眶酸涩,说道:“来燕国路上,我见着一个女孩子,长得与我以前的挚友很是相似,我救下她,给她取名叫青榕。后来我轻信他人,落入别人的圈套里头,害她被苏代设计杖杀。如今苏代下落不明,这是我欠下的债,我不能走。”
蒋泊宁低着头,只觉眼中泪水怎么忍也收不回去,忽地感到手背上一片温热,抬起头来,正对上白起双目。
白起收紧五指,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声音如人,沉稳可依,“我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经这么多章,这对迟钝cp的锁终于可以准备上了……言情好累
第48章
盛夏清晨,骄阳似火; 蓟城城郊之上; 但见水蓝燕国旌旗猎猎随着夏风卷起,燕兵身着皮甲,列队夹道。队列尽头; 燕国礼官手捧礼器; 恭敬从燕王职手中收回铜爵。冕冠上的九旒晃动; 上绣日月黻黼的衮袍轻轻抖动; 燕王职拱手朝公子稷一躬,道:“公子质燕多年,愿公子不弃,视燕为乡,归秦之后,望两国修好,不以刀兵相见。”
公子稷正正衣襟,躬身回礼; 直起身来; “稷定不负燕王拥立相送之恩,归秦之后; 当即送来结盟国书。”
燕王职伸手引向路边车马,道:“本王送公子上车。”话音一落,燕王职身后武将一声令下,两队士兵当即绕道往马车前开去,骑兵在前; 步兵在侧,将三辆马车护卫得如铁桶一般。
公子稷颔首,随着燕王职往第一辆马车走过去。车夫放下马凳,公子稷先行登车,后头赵荧扶着蒋泊宁,正要往马凳上去,却听后头燕王职声音蓦地响起。
“泊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泊宁动作一顿,回头来看向燕王职,面上尽是难以置信,都到这紧要关头了,怎得这燕王还是不死心,直叫蒋泊宁觉得那句“臭流氓”没有错骂他。
公子稷掀起车帘的手一顿,眉头紧拧,瞪向燕王职,正想开口驳斥他,却见蒋泊宁的眼神,嘴唇轻轻抿住,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顿了一顿,往外喊道:“白起何在?”
车马一侧,白起闻声,手中缰绳一拽,引马到公子稷眼前,回道:“白起在。”
公子稷道:“本公子与车马先行,你留下护卫宁姑,稍后速速追上车队。”说罢,公子稷望向蒋泊宁,见她轻轻点了点头,童稚脸庞上那不悦方才收敛一些,朝燕王职一点头,反身进了车内。
蒋泊宁正要走,却被赵荧拉住手腕,赵荧目中忧虑重重,嘱咐她说:“你一会儿赶上来也别太着急,小心腰伤。”
蒋泊宁一笑,拍了拍赵荧手背,自然而然道:“有白起在,不用担心。”说着,放开赵荧,提裙走到燕王职身旁。
马凳齐齐收起,但听马蹄声响,随着青铜马车轮毂转动,前头秦燕两面旗帜招展,带着车队浩荡往西开去。
白起翻身下了马,牵着缰绳走到蒋泊宁身后,一身黑甲黑袍,面上冷若结霜,目中更是如冰似刀,攫住那燕王职一寸不移。
燕王职抬起眼皮瞧了白起一眼,抿着唇压下心中不悦,看向蒋泊宁,柔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泊宁姑娘,本王留下泊宁姑娘,只想请泊宁姑娘细细想,燕国国后的锦衣玉食,华宫车马,都不足以留下泊宁姑娘吗?”
蒋泊宁只微笑着摇头。
燕王职眉头微皱,又道:“若是本王许以燕相之位呢?若泊宁姑娘愿意,以女子之身位列朝堂,本王愿意排除众议,尊泊宁姑娘为相。”
“燕王昔日问泊宁,何以留下贤才,泊宁答燕王以名利,现下细细想来,该是泊宁说错了。”蒋泊宁看着燕王职双眼,郑重道:“若士子为名利归附于燕王,燕王许以名利,自然没有错,可是泊宁心中所想却并非是名利,所以泊宁不能留下来。望燕王原谅。”
燕王职长叹一口气,偏头看向那远去的车马旌旗,道:“泊宁姑娘所求,唯有秦可许吗?敢问姑娘,所求到底是什么?”
蒋泊宁心中答案清明不过,此刻却无法对燕王职言说,只低头想了半晌,回头一瞧白起,正对上他炯炯目光。那眼中尽是关切与担忧,却蓦地叫她心安下来,扭头来回答燕王职道:“泊宁所求,不便对燕王说,只眼下看来,唯有秦国可以。”
燕王职点点头,面上一瞬释然,忽地轻轻笑起来,自嘲道:“是本王无福了。”
“燕王敬贤礼贤之有目共睹,他日必定有八方贤才来燕辅佐燕王。泊宁相信,燕国与齐国之仇,必定得报。”说罢,蒋泊宁拱手朝燕王深深一躬,“泊宁愿燕王得偿所愿。”
燕王职颔首,亦拱起手来对蒋泊宁一躬,“职亦愿泊宁姑娘得偿所愿。”
蒋泊宁直起身来,心下一松,转身看向白起,笑道:“走吧,白公乘!”说完,一看白起身后,才惊觉奇怪,皱着眉头,低声道:“你这个木头!怎么只牵了一匹马来?还得我向他们讨一匹马不成?”
“不必。”白起说完,伸手将正要转身过去的蒋泊宁拉过来,双手架在她腰间,一个用力便将她托举到马鞍上坐好,自己一扳马鞍,翻身上马,双臂一拢,将蒋泊宁牢牢收在身前。
马下燕王职忍不住双眼瞪大,抬手便指向马上白起,斥责出口:“你……”
白起只当未闻,脚下一夹马肚,黑马嘶鸣,驮着两人扬开马蹄跑上官道,将城郊众人并那燕王职远远甩在身后。
马蹄渐缓,白起这才说道:“你往我身上靠着借力,马上颠簸,免得你腰伤疼。还问我为何只牵一匹马来,要是让你一个人骑马,只怕等赶上公子,你这腰就断了。”
蒋泊宁也不反驳他,这一小段路骑马颠着走过来,她的后腰就开始隐隐酸痛,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咬咬牙往后靠在白起身前,这才感觉腰上松乏好受了些。
两人沉默中走了半晌,蒋泊宁只觉怎么望也看不见公子稷的车队,心中不免有些焦急,问道:“咱们赶上公子他们还需多久?别到日落也看不见他们的马屁股。”
白起声音沉稳如旧,没一丝急躁,“大队会在燕赵边境的武阳停下修整,明日再往前走,今日天黑透之前,我们必定能赶到武阳的官驿跟他们会合,公子稷有燕兵护卫,你莫要担心。”
蒋泊宁一听,却又问道,“这样停停走走,还要多久才能到咸阳?不是还要去邯郸拜见赵王吗?不得个把月才能回到秦国?”
白起轻轻笑起来,“你从鬼谷到蓟城,难不成一日就能到吗?这回咱们已经是走近路,不过函谷关,先南下去邯郸,接着北上越过太行山关隘,经赵国的中都回秦国,过少梁回咸阳。算下来,十日上下足够了。”
蒋泊宁嘟囔道:“要是在我那个时代,从蓟城去咸阳,最快一个时辰上下便能到了。”
白起沉默半晌,说道:“千年之后,如此也不足为奇。”
说起家乡,蒋泊宁渐起了兴致,扭头对白起道:“千年后中原一统,都城便定在蓟城稍稍往北,不过那时已经改了名字,叫做北京。”
白起也乐得与她闲扯,“那咸阳呢?咸阳还在吗?”
蒋泊宁靠在白起身上,眯着眼睛瞧那燕北平原上旷阔原野,笑着点点头,道:“在。咸阳也还叫咸阳,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白起侧了侧肩膀,叫蒋泊宁靠得舒服些,手中缰绳扯了扯,引得身下战马缓下马蹄。白起问她:“你家呢?若是换在如今,应该在何处?
“贴着淮河,如今应该在楚国境内。小时候听长辈说,我家的族谱往上追溯,应该是蒋国人的后裔。”蒋泊宁一瞬想起来,又说道,“啊,我来到这儿之后,还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我本名也是泊宁,蒋泊宁,也是算巧了。若族中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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