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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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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推门出去,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景秀站在门前,她冷面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景秀只扫了眼景沫,视线就落在屋子里头,眼前一袭黑影闪开出窗,虽是动作极快,但景秀看的清楚,唇角微提起一丝笑。
景沫见她望着屋内,眼波一动,侧脸转开视线,看江枫已不再屋内,她稍有心安道:“贱人自有贱命,这样都还敢在府里大摇大摆的走动!”
景秀与她对视,淡淡道:“父亲请我们去外院,大姐姐勿要迟了。”说着,脚步轻移,转身就与白苏离去。
正文 第二一九回 激怒对峙
在外院退思堂正厅里,丘大人端坐首位太师椅上,目若流星,鼻若悬胆,威严肃穆,大有明镜高悬的气魄。
景秀甫一踏进屋,看到屋内凝聚不散的气势,心尖蓦地一颤,到底是从未见过这仗势,不免有些紧张。
而景沫尾随进屋,一眼看到丘大人此刻严厉的面孔,如景秀一样心里也疙瘩一跳,哪怕她见识过人,却也是个闺中女,哪曾见过盘审之事。
她们二人到后,几位族中长者叔公也至,还有二老爷、二太太等在内,未免太嘈杂,余下诸人则回避开去。
诸位拜见应天府尹丘大人后,丘大人赐长者坐,待屋内寂静不闻一声咳嗽后,丘大人清朗了言语道:“本官听闻傅太太病重一事,深感惋惜,本该早日来探望,可一直公务缠身无暇前来。说起来,霍氏韶华与本官已有十几年交情,发生此等实属不幸。原以为只是场意外,却不想还深种剧毒,闹出诸多丑事,还传到本官耳里,于情于理于法,本官都该前来调查……”
傅正礼在旁拱手致歉:“有劳丘大人。”
“无妨。”丘大人抬手示意,目光望了眼屋子里的人,询问道:“堂下哪位是府里六小姐?”
听到过问她名字,景秀此刻的心忽而平静了,她不慌不忙的上前两步,弯腰施礼:“傅氏景秀拜见丘大人。”
声音沉稳,倒也婉转动听。
丘大人“嗯”了一声,免她起身:“方才已向你父亲询问过情况,总总罪证都指向你和你兄长,你还有话可说吗?”
景秀抬起眼,看了眼丘大人面无表情的脸,低声道:“景秀才疏学浅,不懂大明律法,若是言语有失,恳请大人饶恕。”说着,又是弯腰一拜,适才缓缓起身道:“我母亲中毒一事,整件事并未有人亲眼所见,但凭那些证据和其他人的口供,便要景秀招供,可符大明律法?”
“那你又能拿出何证据出来佐证,不是你所为?”丘大人盘问道。
景秀微微摆头道:“我并无证据。”
景沫在后面听了冷笑。
“但是,母亲中毒一事上牵扯众多,景秀想先说说其他事,或许大人会更清楚整件事。”
丘大人点点头:“但说无妨,这里是傅府退思堂,不是衙门,六小姐无需拘谨,有话直言。”
景沫脸色微有一变。
景秀却是含笑着应了是,“事情起因还得从母亲生辰宴那日说起,也就是那晚,我与五姐姐在畅春园画中游落水,因此事关乎我们姊妹名声,父亲有所顾及不敢声张,只能私了。可我与五姐姐何以会无缘无故双双落水呢?”
她侧过脸看了眼景沫,只见她温婉的面容稍变,脸上强挂着再妥帖不过的笑颜,景秀慢慢道:“当时父亲已查清真相,乃是四姐姐推我入水,四姐姐亦是承认了。可我们姊妹平日里纵然如何胡闹,也不至于让四姐姐不顾家族名声,甚至胆敢做出这种损人性命,残害手足姊妹之事……原来真正想害我们的并不是四姐姐,而是……大姐姐。”
景沫闻言一震,只看景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递交给丘大人。
“这信笺乃是我入宫为妃的四姐姐亲笔所写,当中详细写明,大姐姐如何寻四姐姐商议,主导那落水一幕。”景秀将信笺递交后,望了眼二太太的方向,多亏了二太太肯帮忙,才能得到景月的信笺。
而二太太听到景秀说起这番话,眼底泛酸,大为感触,景月被送进宫,日子过的并不好,她心性好强,又爱争与,那宫里头的多是些妃子争宠吃醋的,她一沾酸,反被挑唆,如今已被今上冷落多时。
可景月为何会被送进宫,二太太心里清楚的很,全是景沫一手所为,她自个不愿进宫,却陷害的让她的女儿入宫选秀。如果不是发生推景秀落水的事,景月不会被大哥惩罚禁足,失了脸面。她也万万不肯允了景月进那座牢笼里整日勾心斗角呐……
丘大人细致看过一番后,看了眼景沫,对景秀道:“只是女儿家斗嘴闹出事,这与你母亲中毒有何关系?”
景秀不紧不慢地道:“众所周知,我大姐姐在闺中早有贤明,她的温婉贤惠历来是我们姊妹间的表率,我也向来敬重她,从不敢轻易得罪,何以大姐姐便要狠心利用四姐姐推我入水,置我于死地呢?”
她说这话时,眼波一转,落在景沫脸上,又重复着问道:“大姐姐为何要这样对我呢?”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沫身上,她虽是镇定,却也耐不住众多复杂的目光,唇角忍不住直抽搐。
景秀看她久不说话,莞尔一笑,凑近她凄楚地道:“大姐姐不说话,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大姐姐早对我心存芥蒂,甚至早有图谋,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呢!”她在她面前故意咬重了最后一句。
“你给我闭嘴!”亦是这句,激怒了景沫,她放声喝道,抬起手来,便是一巴掌打在景秀脸上。
整个厅堂里顿时有“啪”的一声响,景秀并没有闪躲,反而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她清丽的小脸上顿时印有一个火红的五指印记,她忙捂着右脸,眼里的泪也不受控制的落下来,这一巴掌景沫几乎是使足了劲,似乎是她长期以来的隐忍终于要爆发了,这一巴掌甚至比景月打的更重,景秀痛的眼泪直落,如何都收不住……
所有人皆看傻了眼,不敢相信刚刚那幕是真的。
而此刻的景沫早已被满腔的怒火塞满心间,她怒红着双目,那抹狠绝厉色的眼神如雪亮的针尖一般狠狠剜在景秀脸上,她是要她死,她就是要她死……
傅正礼看景沫这模样,重重的摆头叹息,不忍直视。可看到景秀捂着受伤的脸,埋着头,瘦削的肩膀一颤颤的,凄楚可怜。他想上去安慰几句,像个父亲一样护着她……
二太太抢先一步,搂住景秀,心疼肉叫地道:“好孩子,别难过,二婶知道你受委屈了,快别哭了,真是可怜见的,一出生姨娘就没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也没个人帮你说话,以后啊,就把二婶当你亲娘……”
众人见了景秀这光景,又听二太太这番话,对景秀心生怜悯。
丘大人看着景沫,郑重提醒道:“休要再动手伤人!”
景沫抬高的手放了下来,藏在宽大的袖摆里紧紧捏住,捏的指甲深陷肉中,她一吃痛才松了手,人也冷静下来。
而景秀冷汗如豆,嘴淌血浆,她将脸埋在二太太怀里抽泣几声后,好不易克制住眼泪,她忍痛从二太太怀里抽身道:“多谢二婶。”
“傻孩子。”二太太看着景秀嘴角的血渍,拿帕子给她拭去,她真是打心眼里可怜景秀,每每看到景秀这张脸,就会想起景月来。在这府里没个依靠的孩子,简直是过的生不如死。
待景秀恢复了神色后,她吸了吸气,隔开景沫几步,望着丘大人苦笑道:“大姐姐对我有多恨,方才大人该看的很清楚……”
景沫明白景秀是在有意激怒她,她陡然厉声道:“你不过是个庶女,在家又不受宠,除了模样周正外,一无是处,我何必要陷害你。”
“我也想知道大姐姐为何要让四姐姐推我下水了?”景秀接着她的话问:“大姐姐说的清楚吗?我是哪里得罪了大姐姐,让你那样对我?”
“你……”景沫咬着唇止住话。因为景秀屡次去见四叔,她才会想让景秀早点嫁出去,以绝后患。
可是这些话,她怎么说的出口,而是转话道:“因为你要回来报仇,为你姨娘复仇,你要害我母亲,害整个傅府不安宁……”
“就因为这些揣测的话,大姐姐就要下手害我?”景秀可笑道,看着傅正礼及在场所有族亲人,正色问道:“敢问几位叔公和父亲,打景秀被接回府起,可有做错一件事,可有去害一个人,可有做出对傅府名声不好的事,又可有闹得家宅人口不安?”
傅正礼听了心酸,这孩子从回府后,全是规规矩矩行事,哪怕太太如何算计她,景汐那孩子把茶泼在她脸上,还有在绣楼挨了景月的巴掌,她从来没有过怨言。
傅正礼摇头承认道:“我这六丫头素来懂事,从不与姊妹争斗,出了事也是自己受罪忍着,不肯闹大。”
族亲里也有人赞同道:“是啊,景秀这丫头就是懂事听话……”
丘大人颔首道:“景沫,凡事把话说清楚,你说的那些只是推论,无实证,勿要再多说。”
景沫却道:“丘伯父,景沫所言并非推论,六妹妹六岁时就曾在门前发誓,要回来复仇,而这次,她更是勾结她亲生哥哥,对母亲下毒,证据早已确凿,就在我大哥房里搜查出那些毒草。只是我父亲一味偏爱,不肯对他兄妹二人惩处,才延误至今。丘伯父一向明察秋毫,景沫恳求伯父为我母亲和我做主。”
正文 第二二零回 私相授受
景秀听后,唇角蓄着柔和的笑意,抬手轻轻拂在被掌掴的右脸,略一踯躅,适才问道:“大姐姐口中所说的那些证据是谁搜出来的?”
景沫迟疑未定,半日不好张嘴说话。
丘大人见得沉默,问道:“景沫你方才说的那些毒草是何人搜出来的?”
景沫眼波一闪,低垂下脸,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我记得好像是外院的家丁护卫江枫,是吗?”景秀替她解答道。
景沫脸色更阴沉了。
丘大人登时吩咐道:“去请江枫护卫来。”
赵总管忙不迭应了是。
而景沫眉头早已深深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仓皇,暗暗捏紧了手指。
赵总管命下人去寻那江枫,久等之下,外院有人传话说廖大夫来了。
廖大夫踏进屋,对丘大人施过礼仪,慢吞吞地道:“丘大人,上回在大少爷屋里的草药虽是含有毒性,但经老夫这两日研药后,发现那毒草并不含傅太太体内的毒性。药草与毒草本就是一脉相承,说是毒也是药,说是药也算毒。而那几味毒草只不过是大少爷用来医治他的嗽喘。老夫昨日替他诊过脉,他与六小姐一样,乃是自小就患有这嗽喘之症。只不过他一直用药压制,甚至寻了那旁门左道的药方,那药方中就有那几位毒草,虽能暂且缓缓,可使久不病发,但这解法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景秀听后,悚然一惊,身子已是摇摇晃晃,大哥竟会如她一样早就患了嗽喘……
而景沫也和景秀一样,震惊到无以复加,她甚至比景秀更加震惊,大哥房里的草药怎么会不是给母亲下毒的药呢?
正待此时,江枫也被赵总管寻来,他大气凛然的走进来,看到景沫脸色苍白的如白纸一样,他脚下一顿,欲要上前,可却意识到此时环境,忙敛色直走,走到丘大人面前,适才单膝跪地道:“小人拜见丘大人。”
丘大人令他起来,尔后道:“傅府大少爷房里的毒草全是你搜出来的?”
景沫想要眼神示意他,可他却未看见,径自应道:“正是。”
丘大人颔首,又追文道:“你只是一个下人,可是奉了你家老爷的命令去搜查大少爷的屋子呢?”
江枫脸色一变。
景沫脸色也随之变幻莫测。
傅正礼看了眼江枫,才恍惚记起江枫是近两年才升任的护院头领,理该外院一贯由他做主,而这江枫却是有一日太太忽然提拨上来。
“堂下江枫据实回禀,奉何人命令去搜查大少爷屋子?”丘大人疾言厉色问道。
虽没有惊堂木,但丘大人高昂的声响如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里,让人不得不生畏。
江枫垂脸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身后的景沫,看她脸色更差,忙拱手道:“小人得知大少爷有谋害太太嫌疑,顾念太太提拨之恩,才斗胆去搜查大少爷屋子,只为太太早日得解药痊愈。”
说来,全是一片护主心切的样子。
景沫微微松下一口气,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景秀从廖大夫的那些话中醒神过来,她收起那丝惆怅,淡淡问道:“母亲生辰宴那晚,画中游那里有诸多公子曲水流觞,理该有护卫把守,为何那晚不见一人,误让我们姊妹过去,酿出落水祸端,这一点,江护卫实有失职过错,而那晚江护卫不去把守,又去了哪里呢?”
江枫微微一滞。
景秀面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之色,对丘大人恭谨道:“丘大人方才看过我四姐姐所写的信笺,当中似乎有一句说,大姐姐私令护卫不许守在桐林画中游?”
丘大人颔首道:“确有这句。”
景秀平静道:“大姐姐乃闺阁小姐,就算她累月跟着母亲打理家业,多有接触府里下人,可那家丁护卫到底是成年男子,接触多了,难免会有不中听的话传扬,大姐姐也不知避讳?”
景沫闻音,心头狠狠一抽,那恨意慢慢地积在胸腔里,积得久了,便成了一把利器,她疾言喝道:“你是何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大姐姐与江护卫……有私情!”景秀目光无畏的与景沫对视,眼眸如寒夜里明灿的星辰,骤然亮起,冷意逼人。
这句无疑让所有人骇然震惊。
景沫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傅景秀,你胆敢说这种话污蔑我,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长姐!”
景秀眸若秋水,盈盈一荡的微笑道:“正是我眼里把大姐姐当做长姐,才将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底啊!”
景沫震怒的耳旁银耳铛叮叮作响,与她头上精致的步摇相称,显得她整个人亮丽多姿,婷婷美艳,配上她表情,骇然的紧!
“大姐姐快近十八的年纪,却待字闺中迟迟未嫁,几位叔公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景秀疑惑的问向长辈们。
除却三叔公,其他几位议论纷纷。
“恕景秀多疑,莫不是大姐姐心里早有人了,才肯一直委屈在家。”景秀诱导地轻声道。
景沫一脸肃杀之色。
三叔公瞧着这场景,只怕景沫会败下阵来,忙呵斥道:“六丫头,这种事关乎傅府名声,此等污浊之语也亏得你说的出口,你学的规矩都见鬼去了不成?”
景秀回话道:“三叔公年岁已高,勿要恼怒,这些话并不是景秀随口乱编,当着丘大人和几位叔公的面,景秀天大的胆,也不敢胡言乱语呢?”
三叔公一阵气结,二太太忙插话嫌弃道:“哎哟,您老人家就先让景秀把话说完就是,我也一直想知道大嫂将沫儿留在家里是为何?都快十八成老姑娘了,俗话说,儿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灾。往日大嫂为沫儿的婚事可费了不少劲,可我们沫儿却谁都看不中,该不会真是心里头有了人,不好直说吧!”
景沫咬牙忿然瞪了眼二太太。
二太太却是不顾,指着景秀道:“六丫头,你们姊妹平日总处在一块,有何端倪只管说来。如今沫儿的婚事外头早是议论纷纷,我们这些婶婶的没少在外头解释,说的嘴皮子都破了,还不知到底是为何?”
被二太太有意插话,众人只怨不语,景沫更不敢顶撞二太太,满腹怒火强压在腹中。
景秀感激的看了眼二太太,慢条斯理地道:“江护卫前儿去搜查我大哥的屋子,而今早江护卫的屋子也被人搜查过,里头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江枫厉眸一变。
接着就有护卫捧着一堆物什进来,铺摆在地下,里面有几张信笺,还有绣着白梨的丝绢,及绣着繁复精致的女子衣裳。
景沫看到这些,脸色早已变的惨白,她不是早吩咐过,要他将这些东西销毁吗!
她悚然抬起脸,目光阴蛰的逼近江枫。
而江枫看到这些私藏之物被翻出来,神情也瞬间变得晦暗,他只是快马加鞭离府大半日,竟会被搜出这些私物来!
景秀蹲下身欲要拿起信笺,却是无意的在那套精致的衣裙中发现了……水红色的肚兜……
她蓦然一惊,手下一颤,而那肚兜却也落入了所有人眼底,诸人立刻涨红了脸,气恼不休,转开视线。
景沫倒抽一气,只觉得胸口有一腔热血涌上来,直逼近她嘴里,她便尝到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她紧紧的捂着胸口,眼睛被那肚兜的明艳刺的生热,落下泪来……
江枫气急道:“这……这从何而来,这不是她的……”
一席话落,无疑向众人承认其他物乃是景沫所有。
这肚兜私物乃是女儿身家贴身之物,不比外衣,除却身边贴身丫鬟,谁人都碰不到。
一时之间,在场长辈更是气慨,絮絮指责景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败坏家门啊……”
景沫听到这些言语,有满心满腹的难受,喉咙像是卡了鱼刺一样,说不出话。
景秀看着那水红的肚兜,神色也是变幻莫测,但也只是瞬间,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大姐姐与江护卫暗有私情,多次串通一气,陷害于我,在我与大哥被关在柴房时,大姐姐还派江护卫暗杀我们,大哥更被坎伤后背,此刻都无法清醒……”
她心里方生出一丝同情,在说到大哥被刺伤后,早荡然不存。
有因必有果,她做了什么,今日落得报应,是她咎由自取!
景沫在看到那水红的肚兜后,心中的绝望一波波袭来,占据她所有感官,听到景秀说那些话,她忽然“呵呵”地笑起来,笑声悲绝,似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神志已近奔溃边缘,眼里的泪扑簌簌的直落,空洞洞的没有表情,而嘴里却不住的念叨这句。
江枫看了满眼都是戾色,他不顾所有走到景沫跟前道:“大小姐,大小姐,对不起……”
“你滚开!”景沫暴躁的冲他吼道。
江枫自责心切,看到景沫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眼神大变,变得残暴,浑身上下冷意俱笼,迅速抬手以鹰爪直取景秀脖颈,略一用劲,便可掐断景秀纤细的脖子……
正文 第二二一回 穷途末路
满屋人始料不及,全倏地站直身子,看着江枫挟持景秀,傅正礼上前大迈一步,喝止道:“你做什么!你快放开她!”
而景秀感受到脖颈间被狠劲卡住,已透不上气,她下意识的扣住江枫勒住脖子的那双手,却感受到他的手劲越来越猛,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他勒死。她脑中飞速转着,清澈的眼眸变得涣散迷离,却强迫自己冷静,声音镇定到不起波纹:“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和大姐姐做的那些事。”
“你闭嘴!”江枫听后受刺激,手上的力气加重,捏紧了景秀的纤细藕白的细颈,这一用力,仿佛都可听到骨骼作响。他凶神恶煞的盯着景秀,凑在她耳旁道:“你全是一派胡言,我与大小姐从未有过私情,这些东西是你栽赃陷害,我要你向所有人解释清楚,否则,我一定掐死你!”
说罢,他指关节略响,可想而知景秀的脖间被他的力道捏的多重。
景秀胸腔直喘气,她被迫的仰着脖子,那种被卡紧的滋味,让她心头大寒,她勉强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道:“你……你不放开我,如何……解释……”
江枫闻言,倒真的松了手劲。
景秀重重的透出一口气,可这会脸色胀的通红,她一手按压住胸腔的起伏咳嗽起来。
傅正礼见这情形,厉色走上前道:“江枫,你休要再做蠢事,还不放了她!”
江枫已走到这步,哪还顾及那多,他看了眼景沫,见她神色凄婉,他心头戾色暴增,使劲掐着景秀脖子吼道:“你还不快解释清楚!”
景秀被他掐紧脖子晃动的身子摇摇晃晃,神色也变得混沌不清,她眨着大大的眼睛,艰难的妥协道:“好,好,你松手……我解释……”
江枫稍停歇暴躁,但双手还卡在景秀脖颈不放。
景秀努力睁大眼眸,视线从屋内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赵总管身上,以眼神暗示他见机行事,而嘴里已慢慢慢吞地一字一字说道:“是,大姐姐和江护卫并无私情,地上那些东西……是我栽赃陷害……”
“你少要含糊,把话说清楚!”江枫紧抓着她脖子怒吼道。
景秀按捺住心头的悲愤,咬着唇齿道:“为对付大姐姐,我趁着江护卫离府,将大姐姐的私物派人藏在江护卫房里,并让赵总管去搜,地上的信笺衣物只不过是捏造……”
景秀心中冷笑,江枫也真是穷途末路了,竟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改口,如此一来,只怕所有人更轻信了这些证据。
江枫也的确是一时冲昏了头,全然不考虑这些,只不想让景沫受污辱,他冷笑道:“听到了吧,你们都听清了,我与大小姐清清白白,是六小姐要陷害我们,她害了太太,又要害大小姐,她十恶不赦,心狠歹毒,今日当着所有人面,我除了她,为太太和大小姐报仇!”
他刚一说完话,就要动手,看的所有人紧张的倒抽一气,却听到景秀连连“呵呵”冷笑道:“杀了我,江护卫今日还逃得过傅府……我要是死了,江护卫杀人偿命,也在劫难逃……可那样的话,大姐姐在府里没人帮衬,该如何是好?”
江枫浑然一震,眼睛一缩,目光最后痴迷留念的望向景沫,他只是浪迹天涯的杀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大小姐对他有恩重如山,她想要的,他全都帮她夺取,他的性命早已不在自己手里……
景秀果见这话有效,又感受到耳畔粗重的鼻息,知他走神,便趁此机会,飞速看了眼赵总管,而后拼劲全力张嘴咬住掐着自己脖颈的那只手,狠狠咬住不放。
江枫手上吃痛,无法使劲,另一手正要鼓足掌风劈向景秀时,却被身后迅猛而出的几个护卫截住,这几人是赵总管趁机唤来,皆是身手不凡,三下五除二将那江枫制服。
景秀脱离那鹰爪,脚下一软,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就落在傅正礼手腕前,被他稳稳扶住道:“好孩子,你有没有大碍?”
景秀紧按压这胸前的剧烈跳动,微露出相安无事的笑容来,直摆头示意无事。
傅正礼拍着景秀的后背,将她转交给一旁的廖大夫。
看着江枫暴躁的反抗,他威严沉声道:“拖下去关起来!”
待江枫被带走,傅正礼的目光转移到景沫头上,看她还沉浸于悲恸无法自拔中,傅正礼吩咐赵总管道:“将大小姐也关起来。”
“不!”景沫嘶声回绝,猛然抬起眼道:“我做错了什么,父亲要关我!”
有晶莹的液体漾得眼前模糊一片,几乎要喷薄而出,她却只能死死忍住,隐忍着不肯掉下。她仰起面,感受着眼底泪水落下时那稀薄的刺痛,她一步一摇的走上前道:“父亲也跟着旁人一样要是非不分吗?我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礼仪规矩深深扎在我心里,就算我再恶毒,对姊妹再残忍,也断断做不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父亲要关押我,可是要相信,我真就做了这等污秽的事?若是父亲真的这样认为,呵呵,那父亲也不必关押我了,直接给我个痛快好了……”
傅正礼面色动容,哀叹道:“沫儿,你做错了什么事,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景沫摇摇晃晃的走到傅正礼跟前,嘲笑似的望着满屋众人,心底的无助越来越浓,她苦笑的低语道:“我最错的,是和母亲一样,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你放肆!”傅正礼赫然一听,便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景沫也不去闪躲,反而被这一巴掌打的惊醒,她自嘲道:“我说错了吗?我们傅家会有今日,全是父亲的过错,母亲为你付出何其多,你却那样对她……当初你既要将柳姨娘沉塘,你又还留着她作甚?”她慢慢伸开手,以手指着景秀的脸面,几近疯狂的笑道:“是留着她回来复仇不成?如果不是她的回府,我们全家安宁祥和,日后更会有不尽的荣华富贵。而她处心积虑的回府,要害我们一家人,父亲却还拿她当宝似得疼爱,父亲当真是有眼无珠呐……”
景沫一口气将心中所有不平娓娓道来,神色间的凄厉骤然倾泄。
她眼泪欲要落尽,抵挡着胸腔里搜心搜肺的酸楚,许是难受到像要肝肠寸断,她弯下腰,几欲作呕,身子颤动的厉害。
而景秀待廖大夫瞧过脉后,她拿出香囊嗅了嗅,好一会儿才气息略平,适才缓缓走上前,走到傅正礼身边,搀扶着他的一臂胳膊,低哑着音在傅正礼耳边嗡声道:“大姐姐这样子,怕是要失心疯了……”
其他人或许听不太清,但景沫挨的最近,听的也异常清晰,她身子一震,震动的耳边一双明铛垂玉环玲玲作响,脸色大变,一步上前,伸长了涂满艳红丹蔻的手指向景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抓去:“贱人,我要杀了你!”
景秀这次可没不反抗,她身子向后一闪,景沫抓了个空,她犹不放弃,嘴里声嘶力竭的喊着贱人,伸长手向景秀袭去,只恨不得要抓破她整张脸面目全非。
傅正礼见景沫真像得了失心疯的样子,以身挡在景秀跟前道:“景沫,你休要再胡闹。”
此刻的景沫早已被景秀那句失心疯引怒,哪还听傅正礼的话,目光阴狠的盯着景秀,誓要毁了她的容颜。
这举把个屋内人皆唬住了。
赵总管见情形,当即派护卫去抓住大小姐,让她不敢动手。
傅正礼看景沫这种模样,再无软意,命令道:“把大小姐关起来,没我的命令,再不许踏出一步!”
景沫被傅正礼这句,刺激的彻底爆发了,她嘶吼道:“放开我!你们谁敢动我,我一定不放过你们,放开我……”
傅正礼沉痛的挥了挥手,让人把景沫拉下去。
景沫已喊的没了力气,被人压制的再无力气,手脚也放软,只能任由他们拉出去,她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景秀看到这里,微微松下一口气来。
而其他人却是半日没缓过神,从来没见过景沫如此失态的长辈们都止不住摇头摆首叹息,大为失望,三叔公更是连连哀叹着……
唯独二太太看了解气,景沫这丫头真算是得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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