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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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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璞玉相认,算是了却她最后的心愿。

    又看璞玉乖巧懂事,不管她是不是巧娘的女儿,只要巧娘认定,她也不想去多查探清楚。

    转眼外头的天渐渐亮了,璞玉不时打着呵欠,揉作着眼皮,苦皱着小脸巴巴地道:“六小姐,不睡会吗?”

    景秀抬首看去墙上的自鸣钟,恍惚着笑道:“我还不累,你累了就去歇息吧!”

    “那我也陪六小姐坐着。”璞玉强打起了精神,规矩端正的坐好。

    景秀看了好笑,有璞玉陪在巧娘身边,巧娘后面的日子会好过的。

    巧娘看璞玉眼皮都抬不起来,笑呵呵的宠溺道:“瞧你眼睛都眯一团了,听景秀的话,赶紧去睡!”

    璞玉目光转向景秀,景秀颔首道:“去睡吧,你要没精神,巧娘指不定该责骂我留你到这个点。”

    倒招惹的巧娘敲着她脑门:“这吃起什么醋来了?”

    景秀笑意莹然,摸着被巧娘打中的地方,有意揉了揉道:“从前可舍不得打我,认了个乖女儿,把我的好全忘了。”说着,还故作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就是嘴皮子厉害。”巧娘好笑又好气,拉着璞玉的小手,催促着道:“走走走,云儿,快睡去,省的把她的那一套学足了,两个不安生的搅我。”

    话是这么说,但巧娘面上从头到尾都是掩不住的喜悦。

    景秀听言,低低的一笑,看着巧娘牵着璞玉走出去,她突然喊住道:“璞玉,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巧娘。”

    璞玉回过头,不明怎么突然说出这句,但还是重重点头。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苏听了这话,眉心凝结成的忧虑益发深了。待巧娘和璞玉走的远,她去合上门,急着问:“和大少爷谈的如何了?”

    景秀在白苏面前终是卸下了强撑的笑颜,瘫软的趴在了青木桌案上,口中喃喃地吐气道:“他是我哥哥,是我亲哥哥,我们之间的血肉情永远都改不了,他会站在我这边,一直都站在我这边……”

    白苏听她嘴里碎碎念,神情虽是疲倦,但面色沉静如水,坚定的不起一丝波澜。

    景秀趴在案上沉沉的闭了眼,白苏看了也不忍多打扰她,拿了软绒毛毯盖在她身上。

    大概就过了一刻钟,外面的丫鬟说,七小姐景璃来了。

    白苏见景璃突然造访清风阁,不敢怠慢,忙去把景秀喊醒。

    景秀迷迷糊糊的清醒,去外面的花厅见了景璃。

    倒是有些日子没见着景璃,两姊妹坐了下来。

    此时天才刚蒙蒙亮,屋子的光线不是大好,也正好掩盖了景秀满面的苍白。

    待丫鬟们上了道茶,景璃还低埋着脸,良久不说话。

    倒是景秀等不得,直言张口道:“有话直说吧!”

    景璃抬起眼,看了眼背光的景秀,见她整个人笼罩在屋内的阴暗处,看不清神色,就此吞吐了会,才道:“六姐姐近来照顾母亲,自己的身子怎么样了?”

    怎就突然关心她的身体了?

    景秀觉得奇,但保持谦和微笑道:“左不过那样,每日药不断,熬过一日算一日。”

    话说的轻飘飘,听着像是无所谓的样子,景璃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半晌,又不开腔了。

    景秀眯起眼打量她,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她来的这么早,却半天不说重点……

    景秀端起面前素净的甜白瓷茶盏,浅浅地呷了一口,笑道:“过会我还要去侍奉母亲,七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景璃脸色泛红,左右瞥了眼屋子里的下人。

    景秀会意,朝着白苏打了个眼色。

    白苏了悟,咳嗽一声,对屋子里的丫鬟道:“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做事吧!”

    三四个小丫鬟躬身退下。

    景秀等了片刻,看向景璃问道:“不知七妹妹到底要说什么?只我着实没时间候着,七妹妹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话到此处,又思忖着停顿会,赶紧加了一句,“能帮的我一定帮。”

    景璃听到最后一句,大为感动,眼里闪烁微光。

    想到自己过去总是难为她,她却以德报怨,不但在绣屏上帮自己掩盖金线,还让姨娘搬出东偏院,请大夫诊治,如今姨娘的病大好,父亲也时而肯去看望,连下人们看她们娘俩的目光都不再是轻蔑怠慢。

    一切切,全是面前这个人的帮衬。

    她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而面前的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做的事。

    她不该自私的。

    便没再犹豫,脱口道:“六姐姐帮的已不少,我这么早来,并不是有事相求,而是替人传话,有个人想见你。”

    “谁要见我?”景秀听的一头雾水。

    景璃唇角轻抿,又不说话了。

    景秀看的着急,景璃并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怎么此番传个话反而支支吾吾起来?

    更觉得奇怪的事,有谁会让景璃来传话,当真是匪夷所思?

    白苏看在眼底,也颇觉得怪异。

    景璃受不住景秀和白苏两双目光,轻咬下唇,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整整齐齐的信笺来,递给景秀。

    白苏帮忙接过,拿去景秀手里。

    景秀乍一看那信笺上的图案,瞬间知道是谁了?

    没有犹豫的拆开来看,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头轰然一股热气涌入,洁白如玉的纸张上,隐隐飘散出犹如竹叶清风的味道,上头写满了工整秀丽的小楷,字字清晰。

    景璃一直注意着景秀拆开信封时的表情,见她盯着信纸看了好一会儿,那张隐在阴暗处有些苍白的面色微有动容,她心头一寒。

    “你要去见他吗?”嘴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正文 第一八一回 恩重如山

    景秀看毕信笺,攒拾在手,看景璃目光紧紧盯着她,脸姿潮红,似女儿娇羞。心中暗忖一番,随心便问:“你与他何时信笺来往了?”

    景璃大窘,当着景秀这一问,似羞似臊,慌乱辩白地道:“他也是关心你。”

    话一出口,袒护之情不于言表。

    景秀失笑,想了好半会,都想不通徐恒和景璃何来的交集?且看这信笺中字词,用语洒脱随性,想着徐恒惯来客气周全,若不相熟也不会这般,以此可见,两人写信往来已久。

    曾经,徐恒也常给她写过信。

    可自从他离去滁州后,就似断了联系。怎么都没想到,徐恒和景璃会有书信来往。

    “他来了滁州?”景秀含着笑问景璃。

    景璃听她声音镇定无波动,心里的慌乱也方安定,冲着景秀点点头。只是幅度太小,怕景秀未看清,又“嗯”了一声道:“父亲特请他来滁州为母亲看病。”

    景秀听言有惊,傅正礼何时请了徐恒,她完全不知数。

    念头一闪,但瞧着景璃颇有些紧张的神色,才恍然得知她为何话语吞吐,不免笑意更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何时和他有来往的?”

    未料景秀话问得直白,景璃将脸儿一垂,低着声道:“你可千万别多想,他是挂记你,就写信于我询问你境况。”

    还是没把话说清楚,景秀直叹气道:“你才是别多想,只因他曾为我断脉看病,可这病被他诊治也未见起色,想他堂堂太医院的御医,医术高明,却连我这病也看不好,倒埋汰他一身好医术,故而倍加惦记我的病,总想寻法把这病治好,也不枉他行医看病数载。”

    希望这样解释能打消景璃心中顾虑。

    偏景璃也是个水晶剔透儿心,从徐恒信中若有若无的提及到景秀,哪里看不出并不全是担心景秀病情,反而有一些道不清看不明的情绪。

    只是她不知两人到底是何关系?

    她也想过,那段日子,徐恒常去给景秀看病,一来二往,或许对景秀并不只是医者与病人关系。

    此时听景秀这样做解释,疑惑更浓,若真是他二人互有情愫,那她……她该怎么办?

    外面渐渐升起薄薄的日头,照亮了花厅,从支摘窗外洒进薄缕如烟的淡淡光线,让景璃整个人透着一股心碎焦灼。

    景秀站起身,走到景璃旁边位置坐下,拍着她手背安慰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倒跟我说说,你们之间这信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自己七想八想讨个不安生,又是何苦呢?”

    景璃听得出景秀的关心,感受那双手按在自己手背上,有些湿热,但心里却腾升起淡淡温热涟漪。府里这么多姊妹,谁是真的彼此关心?景蝶性子冷傲,而她的性子温吞,这番心事跟跟景蝶说,倒怕招惹她笑话,毕竟是自己一厢情愿,说出去都觉羞人。姨娘那里更是绝口不敢提及。

    她也没想过跟景秀提,虽说景秀也是个温和软绵的人,但还不到交心的程度。

    可,她谁都不说的话,只能自己埋在心里烂掉,发不了芽不成?

    景秀等了半晌,见景璃还在苦恼挣扎着,犹犹豫豫,就站起身道:“我该去母亲屋了。”

    “等等。”景璃一急,抓着她的手道:“你答应我,谁都不要说。”

    景秀点点头,看了眼白苏道:“你也出去候着吧!”

    瞧景璃这脸红的跟滴血似得,自不愿他人多听到一句。

    白苏当即走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景璃急急喝下口茶,长舒口气,这才慢慢地道:“六姐姐还记得那回十妹妹冤枉我偷了你的步摇吗?”

    她这一张声,景秀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早是那个时候的事!

    当时若不是徐恒出面解围,景璃指不定要蒙受不白之冤,想来也正是徐恒仗义之举,便让景璃再难忘却吧!

    “算来,这个家我最是没用的女儿了,什么事也不成,受了委屈还得咬着压根忍了。那日,倘或不是徐大夫出声解救,以我在家的处境,那事传了下去,下人们益发轻怠瞧不起我。我还有何颜面留在这个家。”

    景秀看她神情激动,双眸含悲,连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你和安姨娘总算苦尽甘来了不是。”

    景璃收起忿然,笑道:“这也全赖六姐姐帮衬。”

    景秀淡然而笑:“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过去我娘在这个府不容易,唯有安姨娘肯照拂,念着她们以往情谊,我该替娘报答的。”

    景璃听后羞愧难当,是有什么样的胸襟让她说出这番话来?毕竟柳姨娘的死,姨娘也该承担些责任,没曾想她真心在以德报怨。

    景璃自愧不如,又喝下口茶,继续道:“我比不得六姐姐胸怀,但也懂得有恩必报的道理。徐大夫于我有莫大恩情,我纵然不好相报,但这恩情一直惦记在心,只盼有朝一日能还。”

    景秀听的怅然,徐恒待她恩重如山,这辈子还不知能不能偿还?

    景璃想着过去那些事,陷入回忆中,并未注意景秀脸上的变化,接着道:“从那日之后,心里就将徐大夫认作恩人,一心想报答他。可男女有别,不好多接触,也是有一晚,巧看他突然出现在西厢院,神色似乎很痛苦。”

    景秀已收敛情绪,听到这里却是不惑,是哪一晚?

    “我慢慢地跟着后面,见他急急的往梅林里走去,没走几步,就一拳头砸在树干上,低吼一句,好像在发泄心中压抑的情绪。”

    景秀眸光一缩,是那晚!徐恒来给她看被景月掌掴在脸上的伤,也是来道别,还说了那些话……

    “我对徐大夫不了解,但印象中,他是个温和谦逊有礼的人,不想他会在林中有这举动。只看他那悲伤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忍,鬼使神差的,竟就斗胆走上前,安慰他……”

    说到这里,景璃的话渐渐低沉下去,脸上那抹绯红又晕染开来,使得整张脸像染了道斑斓霞彩,楚楚动人。

    “然后呢?”景秀看她这模样,脑中猜到些什么,适时问道。

    “然后……”景璃垂下半张脸,那双被齐刘海儿遮住的眼睛,愈发看不清光亮,“然后……他反身就……抱着我了……”

    景秀虽是吃惊,但却并未流露吃惊的表情。

    “我当时脑中一轰,吓了一大跳,他埋着我肩头说了什么话也没听清。”景璃深吸一气,一口道完。

    景秀听完这些,怔然间却微微松了口气。

    见景璃还埋着脸,尽是羞愧,她笑了笑道:“这就是你们俩的缘分。左右只我一个人,别不好意思了。想想看,五姐姐和季公子是如何走到一块的?也许你们真是缘分注定。”

    徐恒已快二十,还未结亲,要真的和景璃有缘分,她自当是诚心祝福,总是希望有个温婉的女子走进他的心,好好照顾他。

    景璃听得景秀真诚之语,抬起脸来道:“那你不介意……”

    景秀乍然,看来景璃认定她和徐恒有情,遂摆着头道:“我多说无益,反倒让你心中猜忌。只需记得我接下来的话,我们一出生就是庶女,这是改不了的身份,庶女的婚姻大事全掌握在母亲手里,她要把我们许配给谁,自当无力转圜。可母亲如今病重,你此时不去抓住机会,待日后想要改变命运,就难如登天了。你也想想四姐姐,她一个人被送进宫,孤苦无依,常听人说,宫里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断送了命。而你此时有能力去寻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便放手去追寻吧,无消多顾及,也别让自己后悔。”

    看景璃听的久久不能回神,景秀看了眼外头,天色大亮,便站起身道:“我的话就这些,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也帮不了你。徐大夫既和你有书信来往,那你就去见他吧,不过,万事小心,出了差错对你对他都不好。”

    最后看了眼景璃姣好看的面容,她便拢紧了袖子,缓缓走出去。

    守在外头的白苏看景秀走出来,随口也应景的道一句:“六小姐很会劝别人,可自己呢?”

    景秀瞥她一眼,笑了笑,哑然低沉地道:“不是常有句话叫,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吗?”

    白苏有些嗔怨,“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难?”

    本是唾手可得的幸福,何苦要为难自己?

    景秀一时无语。

    这时,听春急急走来道:“五小姐身边的朱砂来请六小姐去远香堂,奴婢看她神色很急的样子。”

    景秀突才想起昨日答应景蝶的事,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恍惚不安的道:“是该去远香堂了!”

    朱砂一见到景秀,忙不迭走在她跟前,脸色苍白又焦急的在她耳边道:“六小姐,不好了,快去远香堂看看吧!”

    景秀见此,微一走神,想来是景蝶也不好遮掩了,事情败露了。

    那么等着她的……

    白苏心里疙瘩一跳,看景秀神色,想拦着她道:“还是先回去换件衣裳!”

    被景秀轻轻推开:“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正文 第一八二回 再次相见

    景秀原以为是霍氏中毒的事,景蝶眼下遮掩不住,被发现了,才急着派朱砂来回话。

    但到远香堂的时候,现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徐恒已被傅正礼请进府,要给霍氏请脉治病,景蝶担心露陷,才要自己赶去远香堂支援。

    朱砂把这些道明清楚后,白苏松下口气,徐大夫这趟来的真是及时,说不定还能帮景秀一把……

    进入远香堂正厅,傅正礼正在招待徐恒叙话,景秀已被请进去,隔着帘子远远看到徐恒一身靛蓝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头发束起戴着顶嵌玉冠,端坐在楠木圈椅上,眉目还是那样温和儒雅,一点未改,只是更添了一份沉静。

    待丫鬟传报景秀来时,徐恒端着甜白瓷杯的手微微一抖,险些将茶撒漏,眼波处软帘微晃,可看清着一袭丁香色软银轻罗百合裙的女子缓缓走进来,她腰间挂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一步一摇霎时抢眼。身姿纤细窈窕,步履不紧不慢,优雅得体,形若春风拂面,不染纤尘。

    曾几何时,那个患了满面天花水泡的小女孩已出落得大有沉鱼落雁之姿……

    短短三月不见,可她就好像不再是那个总是天真灿烂喊着他徐大哥的人,而已成这傅府的六小姐,一举一动都要受着府中教条规矩,连那脸上的笑容都只是勉力而为。

    心中有一漾波动涤荡……

    临到近前,听到熟悉的语调在耳畔,他已晃神过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面前的人,刹那间才知觉,她好像快要十五及笄了……

    也就是到了成亲的年纪。

    “徐大夫。”景秀躬身对傅正礼行完礼后,又弯腰福了福身子,对着徐恒施礼。

    徐恒见她行礼时,裙裾不摇,身姿不摆,娟秀端庄,眼中有抹惊艳,当即站起身,拱手低敛,回了敬礼:“六小姐。”

    两人这样算是见过了。

    傅正礼让景秀落座,慈和笑道:“徐恒以前也为你看过病,两人也算熟知了,这礼节就算了,倒显得生分。”

    景秀应了是。

    徐恒也只是笑着点头。

    傅正礼看着徐恒,却对景秀道:“徐恒才在太医院任职两个月,就已升到太医院院判官职,实在是年轻有为。自你母亲的病滁州无人能看好后,为父就写信请他来滁州跑一趟,给太太看看,到底是怎么个疑难杂症?没想到他二话没说,才十来日功夫就赶来滁州,真不知当如何感谢这份恩情。”

    徐恒忙道:“傅伯父您客气了,伯母病重,自当竭尽所能医治。”

    傅正礼面露欣赏,看着徐恒谦和的面色,又看了眼景秀温柔带着腼腆的笑意,心中一时感慨。

    依稀记得景秀是六月出生,再过两个月,便是她的及笄礼,与邓睿的那门婚事,他是不打算让景秀结了,可却没个合适的人选为景秀说亲。

    徐恒还未结亲,如今又在太医院任高位,听说一手妙手回春医术颇得太后垂爱,将来也是前程似锦,若是两人成亲,必然亏待不了景秀。

    心中正有一番盘算,看何时让这两孩子多接触接触,等景蝶和季闵成亲后,就想着手张罗景秀的婚事,他是真不愿再看到府里又出个景沫。

    一想到景沫,傅正礼眉头就直蹙,景沫都十七了,往日太太无恙,倒还有许多想攀亲的人家上门说媒,如今她这年纪还待字闺中,外头少不得议论,传的难听的还说她有何隐疾,一些污秽的话简直不堪入耳,这也让景沫亲事受阻,往后再想挑那等门楣高的人家就难了。滁州更是找不出好家世好人品的人来,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想赶紧送景沫去京城。

    景秀低头捧着手里的茶碗,垂色时看傅正礼一会望着她,一会又看向徐恒,心里就突升起不安来。

    “父亲。”她轻声张口,打断了傅正礼的思索,“昨日我身子不适,让五姐姐帮忙照顾,怕她也吃不消,我看我还是先去母亲房里换她,您和徐大夫就多坐会。”

    说着,放下茶碗,站直了身子。

    傅正礼忙道:“跟你们年轻人说话,倒把正要事忘了,是该先进去看看你母亲病情。”转脸对徐恒道:“贤侄快请。”

    景秀看他们两人都要去,也不好阻拦,便跟在两人后面去。

    白苏则扶着景秀的手臂,看景秀不急不慌的样子,这万一让老爷看到太太样子,那岂不是会……

    忐忑不安之下,一行人很快到了霍氏内室。

    景蝶整夜守在霍氏床边,期间傅正礼也来过,不过被她三言两语的哄骗着,又让人支走了。

    如今听说请了徐恒来看脉,这下可不好掩护,她正是心急如焚,没有主意,才让朱砂快去喊景秀来,也不知她到底要到解毒的方子没,只这事,就思虑一整晚,都没睡好。

    这会听到传话说父亲、徐恒和景秀都来了,她倏地起身,景秀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拦着,还一块过来?

    算是白替她操心了。

    心里虽是埋怨,但依旧端庄笑着出去迎接,见过傅正礼和徐恒后,冲着一旁的景秀打个眼色,见她埋着脸不动声色的样子,她眼波一横,剜在她脸上。

    傅正礼就请徐恒至床前,又吩咐旁边丫鬟:“快把外头帐幔挂起来,让徐大夫断脉。”

    屋子里的丫鬟莫敢不从,就要去掀开软绸帐幔,景蝶瞧见,欲要出声阻拦,却有一道沉稳的音盖过她,抢在她前面道:“先别忙。”

    徐恒落下这话,对傅正礼温和道:“傅伯母久病在床,屋里又一股浓浓不散的药味,想必是试了不少药,从未间断过,只是是药三分毒,我看伯父近来气色不调,失眠忧虑,偶有咳嗽,痰多难化,应当少闻这药味,以免相撞,伯父身子不适不好抵抗。依我愚见,伯父不妨先请出去,容我为伯母宁神细诊,多花些时辰此才好对症下药。”

    傅正礼见他只观自己面色,就把症状说的一清二楚,大为赞赏他医术,断然信了徐恒的话,未多想就走出去,还对景蝶和景秀道:“你们也出来吧,让徐恒静神诊脉。”

    景蝶忙道:“我不碍事的,徐大夫诊脉,身边少不得让人帮忙,丫鬟们都是粗心的,我和六妹妹留下帮一帮,也为徐大夫省点心!”

    说着,走到景秀跟前,轻轻捏了她手腕,让她搭腔。

    景秀手臂一痛,看清景蝶眼神示警,这才道:“昨日就没能好好照顾母亲,我也和五姐姐留下吧!”

    傅正礼看着景秀,当下就答应了,也好,让景秀和徐恒多待一会,两人过去也熟悉,今日再见,说不定互有话可说,便正了正声,对徐恒道:“贤侄若得闲,也给我这六女儿看看脉,她这病吃了不少药,不知何时能痊愈?”

    徐恒笑着答应:“应当的。”

    傅正礼这才放心,只是看屋里还有个景蝶,他轻轻咳嗽一声道:“景蝶,你也累一晚了,精神不大好,快下去休息吧,屋里有景秀照顾就行。”

    景蝶听这话怪异,正想说什么,被傅正礼一个眼神看过来,好歹也曾是傅正礼最疼爱不过的女儿,景蝶瞬然就明白意思,连声带着笑道:“好,我和六妹妹说会话,马上出去歇息。”

    傅正礼颔首,便负手走出内室。

    景蝶长长舒口气,对着屋子里的丫鬟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目光移到景秀脸上,正要说句话,却看徐恒已单手挑开了帐幔,她心口一提。

    “这毒中的深,想解已很难了。”徐恒只看了眼霍氏的面色,有些晦涩暗哑的吐字道。

    景蝶听徐恒这样说,又见他一进屋就把父亲支开,显然是要帮她们了。

    “徐大夫你一定要想想办法,这毒并非我六妹妹所下,只是自从母亲病重后,母亲吃穿用度全数都由六妹妹照顾,若是母亲有事,她决计逃不脱干系。”景蝶无法,只好避重就轻的道。

    徐恒“嗯”了声,转身看了眼景秀,微不可及的叹口气,好半天才艰难地道:“暂且遮掩一时,也非长久之策,这毒药下的虽少,但也是每日按量在下,看来是个懂些药性的人所为,且毒深种体内,倘若这两日还找不出解药,最多三日则暴毙而亡,我也没有办法。”

    景蝶听了这些,暗暗着急,拉扯住景秀道:“你昨日说今天就把事情告诉我,你快说,这药是谁下的?”

    景秀听完徐恒的话后,抿紧了唇,看景蝶急色,苦笑道:“是白蜜。”

    “白蜜?”景蝶惊讶,说来,从昨日起就没见过白蜜那丫头,她伺候在母亲身边,怎么这两日倒不在了?

    除了景蝶惊讶外,白苏更是吓白了脸:“怎么会是白蜜呢?”嘴里喃喃念着这句,很是不可思议。

    景蝶看景秀轻而易举就说出下毒的人,且语气笃定,是不是她早就有所防患了?

    那母亲为何还会中毒?

    她真是不知景秀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了?

正文 第一八三回 引众观病情 俏女欲发落

    一时,霍氏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听得到粉墙上的自鸣钟“滴答”走动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景蝶已没了精神去想那些弯弯绕绕,委顿坐下来歇口气,看了眼景秀,又望向坐在霍氏床边把脉的徐恒,转过脸,无奈的对景秀道:“我能帮你的都帮了,有些事你既不想让我知道,我这人也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便不多问你,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着,扶着朱砂的手,便走出去。

    景秀未拦着,任由景蝶踏出去。

    白苏想要喊住,被景秀拉住,低声道:“别了,别把五姐姐也牵扯进来。”

    白苏只得作罢,反问景秀,语气有些沙哑:“白蜜与我相处多年,她的性情为人我是清楚不过,她怎么可能会给太太下毒呢?六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

    景秀摇了摇头道:“每日用药全是她经手,她又懂点医术,不是她我想不到别人?”

    白蜜和白苏两人要好,正是这个原因,自己才肯信任她,尤其是在霍氏昏迷那日,她挑选了白蜜帮忙,白蜜没有推辞一口应下,事情才能进展顺利,不然单靠她和白苏两人也不能让霍氏昏迷。原以为白蜜也有所求,才会背叛霍氏,如今看来,她是早有预谋……

    景秀想到这表面的一层,白苏也是聪明人,很快就能想通这些。眼下太太中毒,白蜜突然就消失了般,不得不让人怀疑白蜜。

    只是多年感情摆在那里,也还是不愿相信白蜜会变成这样?

    可又一想,若不是自己与白蜜关系,景秀也不会轻易的重用她?

    徐恒给霍氏把完脉象后,静了片刻,才侧过脸,沉着音问景秀:“你想要做什么?”

    景秀诧异的与他对视,碰到那双依然温和的眼睛,长眉秀目,他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微笑着慢慢走过去,像是与熟悉的亲人般呢喃道:“唉,你以前说的话应验了。”

    听到她在自己面前放下拘谨这声叹息,徐恒蹙着的长眉略松,笑了起来道:“我说过很多话,你指的是哪一句?”

    景秀揉着疲惫的眼睛,强撑起的精神在徐恒面前有所松懈,淡淡扫了眼躺在床上的霍氏,可看到她一双唇已近乌黑,面色更是虚白。

    “你说,怕他有朝一日会恨我……”她鼻尖酸涩的张口说出这句。

    徐恒听后神情镇定,不无意外,“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在给他看病时,觉得他有些深不可测,并不像是你所想的那样什么也不知情。但你一心想要与他相认,我如何劝你都没用,才没将这些想法告诉你。”

    景秀以手掩住鼻尖,不让那酸涩侵透到心里,“是我错了吗……”

    徐恒听到这句,平静的面色大有动容,低声唤道:“景容……”

    他接着的话还没说话,看到景秀从袖子里掏出傅景荣给的那小包药,面无表情地道:“罢了,我该喂她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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