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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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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秀看他就要走出去,急着站起身道:“你不说清楚,我待会怎么跟他们交代?”

    “唔……”邵谦沉思间,已道:“你就说谈不拢,借你们家的船只出海势在必得。”

    落下这话,邵谦又道了一句:“把自己照顾好,改日我再来拜访,告辞。”略一拱手,就大步迈出去。

    景秀走出屏风,看着他矫健沉稳的步伐,心头涌起不安,嘴里不自觉的说出一句:“小心点。”

    邵谦已踏出去,但他耳力极好,这三个字稳稳落在耳中,健步一顿,眼神渐渐发亮,嘴角含笑,笑的意气风发,径自向前走。

    屋内的景秀心思变得沉重,白苏见她面带愁绪,不由劝慰道:“邵大人来了滁州,日后许多事都能请他帮一手,总比自个行事要方便许多。”

    景秀不以为意地道:“你看他来的匆忙,还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估摸有要事处理,我怎么好让他分心。”

    白苏笑道:“看来邵大人真就走进六小姐心里了。”

    景秀瞥她一眼,“嘴碎。”

    白苏笑意愈浓。

    姜管事招呼了下人摆膳进来,想着不应大动肝火,以礼相客合该招待一番,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和气点说不定能谈拢。进屋却见得那伙计早已不在,看景秀还坐在屏风后头喝茶,忙问道:“怎么样了?六小姐都谈的如何?”

    景秀放下手里的茶盏,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姜管事脸色转了好几圈,终忍不住地道:“六小姐,我原以为上回白苏让我带了手信给于老板,还以为你和于老板相熟,这才请你过来谈一谈,看在你的面上,能让他们放弃那打算,怎么连你都劝不动?”

    景秀稍顿,难怪就肯松口让她和邵谦隔着屏风单独谈?

    景秀苦笑一阵:“妈妈不妨跟我实话再说清楚些?到底咱们家的珍宝斋为何要冒着犯法的事出海进南珠,母亲虽是胆大心细,但这事是要掉脑袋的事!她还瞒着父亲,难不成就没想过后果?”

    姜管事脸色一白,惊恐不定,犹豫着怎么跟景秀道明,如今事情都揭发了,索性直言道:“六小姐有所不知,那时我们老爷还是个底下的知县,府里的开销又大,还有人情往来,到处都要花银子,太太整日愁眉苦脸的算账。后就打算开间珠玉首饰铺子,刚开张是没有半点利润,太太也不大懂当中窍门,亏了不少,老爷仕途又不顺,两夫妻为这开销的事少不得动嘴。后来太太无法,才起了这个心思,出海进南珠,挽回亏损。”

    景秀打量在姜管事面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这些年,珍宝斋的进账都是出海所得?”

    “可不就是,北海盛产南珠,价格低廉,去进货利润翻了十倍甚至更多。”

    景秀叹了口气,霍氏的能耐又让她见识到了!身为孝廉公的嫡长女,这等违法的事也做的出来,她也真是不惜一切代价了呵!

    景秀又道:“我看那于老板未必不是真有诚意合作,花费精力把珍宝斋的辛秘之事挖了出来,做足功夫,虽是做法不善,但诚心还是有的。”

    姜管事锤着手道:“六小姐甭被他们几句话给蒙蔽了,这打开门做生意,本来就容易引纷争,大家同行,竞争也是在所难免,可他们这样不厚道的挖咱们底,有违经商之道。这等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们珍宝斋断断不会合作。”

    景秀听她说的是义愤填膺,本想帮邵谦的话又不好说太明,只得按捺住。

    又是暗暗怨恼,谁让他不把话说清楚,想帮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而另一边在玲珑十二馆院内,傅四爷也已收到京城来的飞鸽传书,邵谦来了滁州。看着那几个字,他手指捏着信笺,略一松,信笺飘落在地。

    正进屋的曾九忙弯腰捡起来,看着傅四爷坐在椅上,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忙道:“邵大人又来了滁州,爷,要不……”

    “不要轻举妄动。”傅四爷语气淡淡地道。

    曾九着急道:“上回邵大人来就坏了计划,这次他又来,咱们岂不是还得等?”

    傅四爷抬起眼,薄唇轻启,冷静吩咐道:“你去查,他来滁州,现在人在哪里,见了什么人?查清楚了再说。”

    曾九“嗯”了一声,“我这就去查。”转身便走了出去。

    傅四爷看着曾九的背影走远,目光收回,侧脸转瞬望向隔着高墙的楼阁,微微眯起眼,可以看到远处晦暗不明的阁楼顶,没有颜色……

正文 第一七二回 身在福中不知福

    晌午过后,景秀在退思堂和赵总管及姜管事用了午膳,不宜久留,便告辞往内院远香堂去。

    与白苏方至内外院那道垂花门,远远可望见一道熟悉身影,景秀眯起眼看了数时,白苏也在打量,突然惊疑道:“那好像是五小姐?”

    倒真似景蝶那亭亭婀娜的身姿,只是见她旁边还站着位挺拔如青竹的男子?

    不用多看,就知道是景蝶日后的夫婿季闵,可见得两人都在外院,不由揣测两人是一齐出府了?

    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哪知景蝶也看到景秀站在后头不动,她笑嗔着对景秀招手:“站着作甚,还不快过来。”

    景秀莞尔一笑,款步缓缓的走上前,对着季闵弯腰行了平礼,道:“见过未来五姐夫。”

    话音未落全,景蝶已扬手作势捏她嘴巴:“好你个贫嘴的,拿我打趣。”

    景秀站直身子躲开过去,笑盈盈地道:“何曾是打趣,五姐姐和季公子本就订下亲,不是我未来五姐夫又是谁?”

    说着,那眼瞥了眼季闵,见他脸色稍红的微垂脸,却溢着笑,笑容温润,唇红齿白,目朗眉秀,真是翩翩如玉佳公子,她忙止住玩笑道:“好了,五姐姐不爱听,再不说那话就是,可别冷落了季公子在一边干坐着。”

    见景秀越说越带劲,景蝶索性由着她,不再扭捏,反跟季闵介绍道:“这是我六妹妹,平日里头是个闷性子话最少不过,近来不知是被哪迷了心窍,瞧着满面春风,喜意盈然的,人是热络起来,连话也说的刁钻,没白白张的一双妙嘴巧舌。”边指着白苏道:“你快说说,你家六小姐是有什么好事呢?”

    白苏笑了笑,从容地对答道:“五小姐就是爱开玩笑,我们六小姐的好事,就是见着素日里对她照顾有加的五小姐……喜事将近,她这是替五小姐高兴呢!”

    景秀听闻,掩嘴微笑起来,冲着白苏使了个含笑的眼色,赞叹她回的好。

    景蝶登时撂下脸来,说道:“好啊,你们俩儿主仆,打量着朱砂不在我近旁,就合伙欺负我了不成……”

    季闵立在一旁不动声响,静静的聆听她们姊妹间的趣话,眼神会偶尔落在景蝶脸上,看着她目如秋水的眼眸,知味而笑。

    景秀看季闵犹不作声,冲着景蝶使了抹眼神,暗示她也关照下旁边的人。

    景蝶会意而笑,抬手扯了扯季闵的衣袖,道:“你也跟我六妹妹打声照顾吧!”

    季闵笑着“嗯”了声,旋即躬身抱拳,对着景秀施了一礼:“六小姐若不介意,我也跟景蝶一样,唤你六妹妹。”

    景秀头次见有人这般规矩的行礼,又忍不住笑起来,嘴里有些含糊其辞的笑道:“季公子客气了,理应唤我妹妹。”

    “六妹妹也勿生分,唤我季大哥便是。”季闵聊过两句后,也稍显热络。

    景秀笑道:“喊季大哥还是生疏,直接唤五姐夫就好,总是日后也得这样喊,好歹容我喊着熟悉些,也不至往后改口不便。”

    景蝶睨她一眼:“怎么有你这拐着弯排喧我的?”

    “五姐姐什么性情,我哪里敢排喧,实在是正若白苏所说,见着五姐姐和五姐夫喜事将近,替你们开心。”她是真心为景蝶开心,方才与景蝶打趣时,看到站在一旁的季闵眼神时不时望住景蝶,那灼热的目光她也曾感受过,便能感觉季闵是真心喜欢景蝶,将来会好好对景蝶。而景蝶虽是在与她玩笑,但也会顾及在旁的季闵,还有些小动作,更显得二人亲密。

    这桩婚事她们会幸福下去的……

    心中笃定,景秀已是满面微笑,只是几人还站在垂花门旁的柳树下,来来往往丫鬟下人穿梭如云,不好在此多说。便收起笑话,认真问:“五姐姐和五姐夫是出门去了吗?”

    “你好好说话,我就回你!”景蝶对景秀那声“五姐夫”很不买账。

    景秀无法,只得立刻转了口道:“五姐姐和季大哥出门去了吗?”

    景蝶这才将板着的脸收敛,微笑道:“是和姨娘出了趟门,不过是去买了几本书,路上碰到季大哥和季伯父,我姨娘和季伯父脚程慢,还在后头走着,我和季大哥就先进府了。”最末,又添补一句:“买的书太多,让朱砂找人拿进去了。”

    景秀低低的笑,本来听着这话就有问题,景蝶的书还少的了,萧姨娘又怎会陪着她一块去?再加景蝶后头补充一句,瞧着哪里是去买书,倒像是置办嫁妆。

    不过景蝶这么说,景秀只好顺着她的话点头相信。

    这时,萧姨娘和季闵的父亲季崇恩也来了,站在角门的三人赶紧先行过礼。

    季崇恩看着几个年轻人,露出和蔼微笑道:“好些时日没来府里看韶华,她的病究竟是如何了?趁着今日族学里休假,我和季闵去看看她。”

    萧姨娘自是赞同,这些日子早看得出季闵对景蝶有心,更是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快些成了。想想人家季闵是个探花郎,将来肯拼搏前程似锦不在话下。又都是爱读书的,话也能说到一处去,定然两夫妻能相处融洽,景蝶嫁到季府,还是嫡妻,是能打理中馈。这样上好的亲事哪里找的着,只恨不得在老爷耳里多吹吹耳旁风,让两人赶紧成亲,省的拖着有变端,她也不用总想主意让这两孩子见面。

    景蝶一听这话,就知道姨娘在打的主意。她和季闵已订下亲,若总是见面,外人看了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有损闺誉。姨娘就是生怕自己不看着季闵,季闵就会被抢走了似得,弄的好不自在。

    正要张嘴,萧姨娘早向景秀打个眼色,景秀瞧在眼底,有些明白意思,便伸手作请道:“季伯父快请进。”

    景蝶冲着景秀眉头一蹙,这丫头也太会看眼色了!

    萧姨娘忙请季闵一块去内院。

    大家心照不宣的笑着鱼贯往远香堂去。

    至远香堂,萧姨娘忙里忙外的唤下人摆午膳,一早出门在外连顿饭也没吃。

    景蝶却说不饿,早挽着景秀的手往内室去看霍氏,萧姨娘瞪了眼景蝶,却对季崇恩笑道:“姑娘家脸皮薄……”

    景蝶听到这句,拉着景秀的手直往外头掀帘子出去,在外长透了口气:“我这姨娘真是……”

    景秀讪讪而笑,心中生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叹,有自己亲娘为自己操劳一辈子的事,并不是人人都能实现这个愿望?她倒羡慕景蝶有位事事为她打算的姨娘。

    见景秀不说话,景蝶望着她,见她本是笑着的脸变得黯淡,知晓是戳中她感伤,忙转话道:“你今日跑去外院做什么呢?”

    景秀回神笑道:“珍宝斋的生意出了点状况,姜管事寻我出去和赵总管商量。”

    景蝶颔首,又叹气道:“你也真是,如今你要打理这个家,不能被管事们牵着鼻子走,他们能做到管事一职都是从那些人精里摸爬打滚出来的,油头的很,什么事不能自己处理。便是瞧着你是个未出阁姑娘家,年纪轻,不经事,好说话,左右指派你,在你跟前耀武扬威,给你落个下马威瞧瞧……”

    景秀边走边听,不时点点头,见景蝶这会把说个不停,语气又有些急躁,与她一惯的性子不大同,不由停下脚,打断她的话问道:“五姐姐,萧姨娘今日请季伯父和季大哥进内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景蝶话语一噎,冷嘲笑道:“你生了双火眼金睛不成,真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

    景秀含笑着揣测道:“那就是今日来府想和父亲商量个你们成亲的日子。”

    景蝶微一用力揪着景秀胳膊,“没得端庄,这种话随便说的。”

    看景蝶好似不大乐意嫁给季闵,她心下一惊道:“五姐姐是不喜那季大哥吗?”

    景蝶没有做声,默默走着,景秀反咬住唇,穷追不舍的问:“为什么呢?我明明看出你们两有了感情……”

    后头的话被景蝶伸出的手掩盖住,她微嗔道:“里里外外都是丫鬟妇人,你不嫌羞我还为难情呢?”

    景秀打住话,真不知景蝶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慢条斯理走着,一言一语的随便说着话,景蝶却半字不提与季闵的事。景秀暗暗着急,但又不好问的急切,引她反感,只得陪着她说其他事解闷。

    就到了霍氏内屋。

    刚走进屋,景蝶突然止住步,鼻尖好似闻到一股怪味,不由奇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气味儿?”

    景秀嗅了嗅,摆着头道:“是药味吧,屋内屋外都是药味。而且母亲近来失禁频密,虽是常换床被,但药味和那味混合一块,是有些难闻。过会我让丫鬟去拿点熏香来,散散味。”

    景蝶“嗯”了声,和景秀走进屋,只是里面味道更浓,景蝶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掩住口鼻,才敢走近屏风里的床榻,伸脸朝着帐幔里头望去,这一望,倒生生吓了一大跳……

正文 第一七三回 霍氏中毒

    安静躺在床上的霍氏面色发紫透黑,看着毫无生气,连呼吸都闻不到,这模样竟像是……像是中毒了!

    念头一闪而过,景蝶倒退一步,迅速转身望向后面的景秀,想努力让自己平静,可发出的声音依然是颤抖着的:“你快过来看看!”

    景秀见景蝶脸色倏地苍白,心头蓦地一紧,呼吸一窒,脚步迟缓而艰难地走上前。

    景蝶站在床榻边让开,给景秀腾出位置,拉着她的手到床边:“你看看,这是怎么了?”

    景秀整个身子被景蝶一拉,头就仰进幔帐里,待看清霍氏脸上乌黑的一团,她脚下一软,半倒在紫檀雕花的床榻上。

    景蝶见她这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乱跳,如熬油煎火。

    万一母亲现下死了,景秀定然逃脱不了干系!

    再看景秀透白的脸上血色顿时,呈现一中透明的白,她心下戚戚,犹豫好半天才伸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手指微微弯曲,向霍氏鼻尖探去,乍一挨着鼻尖,却没感受到呼吸,她的心也随着提在嗓子跟前。可片刻,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缠绕在指尖,她长长的透出那憋住的一口气,缓过劲来。

    对景秀道:“母亲还没死!还没死,还有气……”

    景秀的慌张自不必讲,耳内依稀听到景蝶的那句“还没死”,她像是活过来般,睁开眼睛望着近旁的霍氏那张脸,却是怔怔的望着不说话。

    景蝶看她跟个漂亮的木偶人儿似得不动,弯腰耸动着她的身子,着急道:“景秀,你最近跟谁结仇了?是谁敢这么大胆的对母亲下毒,又陷害到你头上,你快想想啊!”她推搡着景秀柔若无骨的肩膀:“你要知道,若是查不出是谁?后果会是什么!”

    景秀耳内听了这话,眼内见了这形景,心内不觉灰了大半,木然的张大了嘴,话到嘴边又生生哽咽的咽下去,看着景蝶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景蝶气结,瞪她一眼:“你怎么会不知道?能对母亲投毒之人,不是恨你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手,你快说啊,到底是谁?是大姐姐吗?你要是说不出个道理,你还有命活吗?”

    景蝶的话刺耳的砸进她脑中,如一跟雪亮的利刺搅动的脑仁生疼,她双手捂着大脑,如死灰般面无表情地道:“我真不知道。”

    “你……”景蝶欲抬起手把她扯醒,但见她身躯柔弱的抱作一团,怕把她扯散架了,遂停下手,弯腰不顾体面的双膝一曲,坐在她旁边道:“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为了对付大姐姐,我教过你一个法子,你却没有动容当场拒绝,甚至还疏远我,觉得我和你结交,和你站在同一战线,是为利用你去对付母亲和大姐姐,你可是这样想的吗?”

    景秀茫然点点头。

    景蝶拿眼睛横她,恨不得在她额上敲一敲,又叹息道:“不过,我当初和七妹妹拉拢你和我们一块,的确是有想利用你对付大姐姐,眼看大姐姐的真面目已示人前,四姐姐去了京城,她现在在这个家没人支援,形容凄凉,我心里的结也就放下了,毕竟大家姊妹一场,都到了这个年纪,又何必再斗下去……而对母亲,我也曾想过,如果母亲真的撒手人寰了,那我姨娘在这个家会过的很容易,不必战战兢兢的惶恐。你可知道,府里所有的姨娘都不敢对母亲丝毫怨言,对她言听计从乃至推崇,那是因为母亲过去治家的手段。父亲从前有不少上峰同年送人进来,可没一个人能留在家里,你就能想到母亲治家的手腕!你姨娘进府,又岂会是母亲的对手,才让得你一出生就被赶出府,我以为你是恨她的!”

    景秀正自发怔,听到这里,也不觉道:“五姐姐想说什么?”

    景蝶顿了顿,侧脸看着床上的霍氏,脸上覆上了一层感伤,幽然叹息地道:“我现在不愿嫁人,也是因我姨娘。若不是我外祖父家落魄,我姨娘也是个高门小姐,不至于给人为妾,便是妾室,可她也算是贵妾,父亲多有照顾。可我姨娘被纳进府后,除了诞下我至今连个儿子也没,父亲常去她屋内,却再也没有孕过,无论吃多少补药都无用,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景秀眼皮重重一跳。

    却听景蝶继续在道:“还有顾姨娘的儿子为何一出生就身子孱弱,病怏怏的,你又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目光定然的看着景秀的眼睛,在看清她眼底的惊恐后,她冷冷一笑,笑声凄寒:“这就是母亲的手段!她让这个家里除了大哥是嫡长子外,都成了女儿,都是庶出的女儿,将来嫁人或是生死全捏在她手里,也让姨娘们再也不敢违逆她去争宠,只有唯命是从。所以现在哪怕母亲病重,她们还得装作慈善的为母亲祈福诵经,期盼她早日醒来。”

    景秀心里的震惊滚滚而来,这个家子嗣单薄,她不是没想过原因,可是看到那些姨娘们都对霍氏恭顺,没人敢反对她,又觉得霍氏在姨娘中颇得人心,没想到霍氏使的霹雳残忍手段,反而全把她们震慑了!

    正想的入神,景蝶冰寒的声音传入耳内,“对于母亲的恨,我不亚于你!”抽了口气,寒声道:“我想,要是有一日我嫁人了,我姨娘在这个府里该怎么办?她没有子嗣庇佑,将来全得仰仗母亲鼻息过活,我才会生出对母亲下手的想法,但前提是让你能置身度外。”

    景秀不无感激的看着景蝶,嘴唇动了动。

    景蝶看在眼底,勉强露出一丝浅薄的淡笑道:“六妹妹你姨娘早逝,虽没有姨娘在旁照顾,但这也是你的好处,因为你无顾虑,不像我和景璃都要为自己姨娘打算。我每走一步,都要顾及最亲的人。便是我日后出嫁了,也希望姨娘一个人能在府里安好福寿。”

    景秀听后,面上沉静如水,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是啊,她们都是在为身边的人算计周全。

    景蝶见话已说的明白,再看霍氏那光景,狠下心肠地道:“我该说不该说的都跟你说的清楚,怎么选择是你的事?”她旋即站起身,挥去下摆上沾染的灰尘,冷静道:“六妹妹,母亲这毒中的深,显然下毒不是一日两日,你每日待在这里伺候,那汤药也是你在喂,依你的警觉,难道这么长时日就没发现可疑的?”

    景蝶一语戳中关键,景秀依旧是无语凝噎。

    “你既知道是谁?还是快说了,再拖延下去,等大家都知道这事,首当怀疑的就是你,到时是要把你关在柴房,还是送到官府查办,谁都帮不了。毕竟母亲是孝廉公府的嫡小姐,就算父亲再宠爱你疼惜你,他也要给孝廉公府一个交代。”景蝶看她面色镇定,有些气结,亦有些埋怨,更多的是耐着性子好言道:“你现在跟我说,我或许还能想到法子帮你,但你一句话什么都不说,到时真的没人能救你了,那下场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

    景秀怔怔地望着景蝶愈发薄怒的面庞,在听着那些话,只觉得天灵盖被人狠狠剖开,贯入彻骨寒冰,冷得她完全无法接受,却只能任由冰冷的冰珠带着棱角锋利地划过她的身体,痛得彻骨,却依然清醒。

    她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她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那个人!

    可是,她不敢说,也不愿说。

    就像景沫所言,若是查出来,大哥一生尽毁,她已经害得他跟自己患了同样的病,再不情愿让大哥遭罪受罚。他要好好的活在世上,继承傅家的家业,考取状元光宗耀祖……

    景秀凄然一笑,心底的期盼逐渐被动摇,生了碎刺般的坚定。她以为就像傅四爷说的,她放下了仇放下了恨,努力去劝服大哥,只为和大哥和睦,和大哥相亲相惜,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可是大哥却依然恨着她,甚至根本不容她在这个家里……

    她心头一搐,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眼中一酸,将眼泪逼在眼底不容它落下,缓缓的站起了身子道:“这毒是我下的,我不知该说谁?”

    景沫震惊,待看清景秀眼底的毅然,她神色变了变。

    为什么她会承认?她又要替谁承认?她心中一时凌乱,猜不透景秀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你说的是真的?”景沫心中不甚明,眼中凌波光亮微动,冷下脸道:“那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愿自救,我又何必滥竽做好人,帮你解围。既如此,你倒不如一刀捅进母亲心口,这样死来的更快!”

    她已是气急,口不择言,想刺激景秀几句,可见她照旧面色不改,无奈的叹气道:“你愿意承认,我也拿你没办法,我现在去喊人进来,那你这几个月所做的一切就将全部覆水东流!”

    最后落下狠话,景蝶略停顿一会,等着她决议,却看她恍若不听的站立着,神色是哀伤而平静地,她转身就势便走。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父亲、季崇恩和姨娘的声音逼近……

正文 第一七四回 兄妹残杀

    景蝶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刚要踏出去的腿收了回来,脸上已有慌色。昨日还听姨娘说过,父亲近日公务繁忙,晚上很晚归府,怎么此刻会突然留在这里?

    再看屋子里竟然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无,父亲又正好回府,摆明是要陷害景秀。

    她心里可气,气景秀不识抬举又性子软绵,此时已关乎她性命还傻愣着一句话不吭。微蹙起眉,怨愤的瞥了眼屏风里站着的人。

    虽说心里犹气,只到底是相处了近三个月的姊妹,便未对她性格全摸清,可实诚觉得她善良重义,不该这么年轻就被冤枉着断送了性命。

    短短一会,景蝶心情复杂,不再犹豫,返身往屏风里走去,急着对景秀道:“外面父亲来了,母亲这里,暂且掩盖过去。”

    景秀吃惊将她一瞧,见得景蝶秀美的眉毛蹙隆,流露出真真关心她的神色。她心生感激,这府里真心诚意对她的人寥寥可数,景蝶也是在其中。

    景蝶看她还不动作,狠狠推她一把,低下声音道:“我这个人性子傲,又独爱钻研,不明白的事我一定要调查清楚,就像二姐姐那事一样,我查了半年,还不是让我查出了缘由。今日你要维护谁,我迟早会查出来,所以你还不能死!”

    她话音一落,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她忙钻进帐幔里头,把霍氏的上衣解开,边低声吩咐着道:“还不快过来只把手。”

    景秀看她面有嫌弃的为霍氏解衣,也过去帮忙,两人合力褪去霍氏里衣,露出无衣蔽体的胳膊,那本该富态的双臂却松松弛弛的皱着,肌肉像是萎缩般,让人看了心口一悸。

    外头傅正礼推开门后,缓缓走进屋,边笑呵呵地说道:“……以后让季闵这孩子多来府里走动,和荣儿交流学习,他们年轻人和我们这老古板在学问上的见解大不一样……让他多帮忙给荣儿讲解文章,我要处理衙门的事,忙的连那孩子都顾及不来,他母亲又成这样,打算等过些时日就让他去京城国子监学习,明年就去报考举人,季闵在国子监念过书,有他先介绍里面的环境,荣儿过去也好尽快适应融入。”

    季崇恩道:“你不提,我也正有此意。季闵比景荣痴长两岁,在学问上两人切磋切磋,彼此有益,景荣去国子监念书,他也合该要帮一帮。”回头笑着对季闵道:“听到你傅伯父的话了。”

    季闵温声回道:“孩儿知道。”

    萧姨娘在旁附和笑道:“老爷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们大少爷一个人住在外院孤零零的,有个人做伴指点,他写文章也会信手拈来。”

    四个人边说着话,边绕过了屏风,看到景秀在霍氏床边拧着木盆里的毛巾,景蝶也在旁帮忙。

    傅正礼停下脚,眼波看到霍氏垂下的手臂露出在外,他沉着声道:“怎么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她们都去哪了?”

    景秀回过头,故作露出平静的微笑,向傅正礼屈膝道:“屋里味重,我让她们都下去了,我来服侍母亲就好。”

    不说还好,一提及,傅正礼就觉得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想到霍氏失禁的事,他脸色黑沉的变了变,当着季崇恩和季闵的面,也不好多说,只道:“韶华还是老样子,没个起色,屋子里都是难闻的药味,我看咱们出去谈谈!”

    季崇恩却道:“不妨不妨,韶华过去历来和我亲近,把我当叔父似得敬重,我来看看她病情,怎会忌讳这些。”

    说着,就要走到床前,景蝶身形一转的挡住,轻轻的低语着道:“季伯父,我和六妹妹正给母亲擦拭身子,眼下却是多有不便,还望伯父见谅。”

    季崇恩这才注意到霍氏裸露在外的手臂,忙转开眼,道:“那你们快些,难得今日沐休来趟这里看韶华,不见见她的情形,我不放心,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才安心。”

    景蝶垂着的脸,面露为难。

    傅正礼已道:“也好,我们先去外头坐坐,等这两个丫头收拾好了,再进来看看。”

    季崇恩道了好,看着景秀和景蝶,不无赞叹道:“你这两个女儿也真是乖巧孝顺,傅家儿女的家规学的好啊!”

    “哪里哪里。”听到两个女儿被夸奖,傅正礼面上也有光,但还是谦逊的说着谬赞了。

    季崇恩就多看了眼小儿子季闵,感叹能和傅家的女儿结亲。

    而季闵深知父亲意思,亦是笑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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