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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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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起来,哪里那么多规矩?”二叔婆抬起景秀的手,牵着她往霍氏床边去:“我这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来的少,但心里一直惦记着韶华的病,每日早起诵经祈福,指望她早点好。你说,你母亲平日身子骨都结识的很,怎么会病这么严重呢?”

    景秀柔声地道:“母亲这些年顾家累着了,想歇一歇,等她休息够了,惦记着关心她的人,自然就会醒来的。”

    二叔婆笑着轻拧了拧景秀的嘴,“你这小嘴,就是会说话,贴心贴肺的,说得心里暖和。谁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景秀闻言,笑容瞬间凝注,抿紧了唇。二叔婆突然来此,又说这话可是为了……

    二叔婆从后头丫鬟手里拿了玳瑁眼镜架在耳朵上,看了眼床上的霍氏,嘴里啧啧地叹气道:“平日那样个和气的人,这一病,消瘦的不成人形了!”感叹的直摇晃脑袋,转首又拍了拍景秀的手背道:“幸苦你这孩子侍奉着。”

    “不幸苦。”景秀漫不经心的诺诺道。

    二叔婆连连道好,又夸了几句景秀,就从怀里慢慢掏出一张大红的压大帖,上面撰写着“聘书”二字……

正文 第一五七回 血光之灾

    景秀看到那张大红压大帖的聘书,耳里轰鸣一声,接着听到二叔婆缓缓地道:“你和我们睿儿的亲事,早是你母亲和父亲做主谈好的,虽说当时你母亲是要让睿儿考中秀才,再来迎娶你过门,不过甭管他中不中的了,凭他父亲是一州知府,将来总是往仕途上发展,那前途也是光明。你母亲这一病,你父亲要打理衙门,家里连个管事的长辈都没有,你们的亲事只得由我这个老婆子来做主。”

    二叔婆笑呵呵的一拍胸脯,握着景秀的手,笑颜遂开的道:“你这孩子乖巧又孝顺,我是真真的喜欢,虽说是个庶女,但你母亲将你记在她名下,那出嫁也是按嫡女的嫁妆来置办,配我们睿儿嫡长子勉强是不错,更难为睿儿死心塌地的一心一意喜欢你……”

    邓睿听到这里,低吼一声道:“外祖母!”

    再看景秀笑意的面色凝重,他扯了扯二叔婆的手,低声道:“什么庶女,嫡长子的,您别东扯西扯了,那些规矩名分算个屁啊!”

    被二叔婆一巴掌打掉手,“去去,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

    狠狠瞪了眼邓睿,让他闭嘴,一转脸又是和蔼笑容的拉着景秀,语重心长地道:“你瞧瞧,我们睿儿的心真是全在你身上了,这样的好男儿,你上哪找?二叔婆敢保证,你嫁给他,将来他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将那压大帖聘书翻开,有五折纸,上头还写着男方送的聘礼,“你可看看,这礼单我也都整好了,三千两的礼金,那首饰礼盒、六洋红,聘饼,八式海味,三牲……我都写在上头了,一个不少,你也看看,哪里不好的我们在商量。这加起来快五千两的聘金,便是我们睿儿的诚意。说起来,他这一成亲真是挖空了我老婆子的家底,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谁让这孩子孝顺我,是我心头肉呢?你二叔走的早,我嫡亲的女儿也没了,还有个庶子成家立业后也不在我身边,只有睿儿肯陪着我这老婆子,积攒的家底都是为他将来娶媳妇用的。”

    景秀看着大红色的聘书,目光有些刺眼,生生刺的眼前一花,险些站不稳脚,手里颤颤的拿着聘礼,淡淡扫了一眼,却看不清上面都写了什么,只是急于推给二叔婆,慌乱地道:“我哪里懂这些。”

    二叔婆眼睛一横,拄着拐杖站起来道:“秀儿,今儿我来,算是当着你母亲的面,把你和睿儿的婚事谈妥。再挑选个良辰吉日,你们就拜堂成亲。这可是你母亲病前的心愿,你也不好违逆。你说你看不懂这些,那就找个管事的妈妈来看看,看我老婆子在这聘礼上有没有亏待你半分。”

    景秀满心惊惶的看着二叔婆,她这是要来逼的自己答应。

    “外祖母。”邓睿见景秀满是不愿意的神色,拦着二叔婆道:“六表妹不是还没及笄吗?这亲事谈的早了。您也探望大舅母了,咱们回去吧,别打扰大舅母静养。”

    “你这没用的家伙!”二叔婆跺着拐杖,急道:“你个大爷们,做事也忒婆婆妈妈了,你不等着我给你张罗婚事,要再拖下去,你六表妹可就正儿八经的瞧不上你了,你找谁哭去!”

    又转脸逼近景秀道:“我老婆子人老眼花,但心眼可没被猪油蒙了,心里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秀儿,在这大宅院里做事可得凭良心来,若是蒙黑了心肠,那下场是什么,你自个明白。我们睿儿这明着暗着为你做了多少事,桩桩件件都是要掉脑袋的,他豁了性命赔你,让你在这个家里站稳了脚,你现在倒好,就瞧不起他了不成。岂有你这种以怨报德的道理?”

    听着这些话,景秀只是静默着,任由思绪辗转,心中沉郁却又重了几分。

    那二叔婆看她还不为所动,气的恨不得一拐杖打在她身上,扯着邓睿吼道:“你看看,你瞧瞧,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人?睁开你的眼给我看清楚,这种白眼狼,娶了又何用?可恨你一片痴心负错了人,人家压根儿就是利用你,利用完了就弃之如敝屣,你真是瞎了眼啊!”

    二叔婆气的眼泪直落,狠狠打在邓睿身上,嘴里止不住地念念叨。

    邓睿任由二叔婆捶在背上,眼眸里的亮光黯淡如死灰,怔怔的望着景秀。

    景秀听着这些话一字一字入耳,仿佛是一根根钉子钻入耳底,要刺到脑仁儿深处去,心中酸楚得几乎闷住了心肺,逼得她握紧了拳,深深地,深深地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她一字一字道:“别再说了,我答应。”

    二叔婆听了,眼底露出一丝笑来,赶紧用袖子揩去眼角干瘪的泪,拿着聘书在景秀面前道:“你在聘书上按个手印,那便是定下了亲事,再没有退亲的理。”

    让丫鬟拿了印章来,拉着景秀的一只手,毫不犹豫按在印章上,就要将她印着红记的拇指盖在聘书上。

    邓睿一个箭步握紧景秀手腕,另一只手抢夺过聘书,“外祖母,您这样跟逼婚有什么区别!我真心喜欢六表妹,但我绝不会逼迫她,她若不是不想嫁我,那就罢了!”

    说着,要撕毁聘书,二叔婆急着吼道:“你要是撕了,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邓睿眉头一皱,“您怎么又来这招?拉我来这里用这招,现在还来……”

    “好好好,我这老婆子碍你眼了,你今儿非要把外祖母逼死才甘愿,那我……那我……”寻着一堵墙,把拐杖一扔,颤颤巍巍的埋着头便要撞墙去。

    邓睿眼疾腿快,大步跑去拦住二叔婆,“外祖母,您别闹好吗?这是我和六表妹之间的事,您这样闹,我以后还怎么和她相处,求您了,别为难六表妹,真的,孙儿求您了!”

    “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二叔婆气的眼泪又落下来,心里又疼又气,朝着邓睿胡乱打去:“我是看你为她做那么多,她却这样对你,实在气不过啊!你是外祖母唯一的依靠,外祖母已是半截身入土的人了,能求得什么,无非是想让你找个贤惠你又喜欢的姑娘娶了,你们小两口将来好好过日子,那外祖母死也瞑目了啊!”

    景秀不觉泫然,薄薄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垂下眼睑走过去,扶住二叔婆道:“您别伤了身子,这亲事我答应。”

    邓睿惊讶的看着景秀,“六表妹……”

    “睿表哥为我做那么多,我心里都知道。”景秀望住邓睿,将悲伤不露痕迹地藏于眼底,尽量带着平和的婉声道:“我们后日就成亲。”

    邓睿震惊的瞪大眼睛,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的道:“六……表妹……你,你……”

    景秀看清邓睿双目深凹,又想起过往许多,一时千肠百转,漫漫笑道:“我是认真的。”

    邓睿眼底渐渐有纷碎的柔情在积蓄,几乎是欢喜的要抱着景秀雀跃。

    二叔婆见了,从邓睿手里拿过聘书,笑眯眯地道:“秀儿,你这丫头没教二叔婆失望,快盖了手印,你说何时成亲,咱们睿儿就何时抬花轿来,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看着拇指上的红印,有乌云重重凝在了景秀眉心,她眼中微有泪光闪烁,努力强压着不让它落下来,只能将眼泪深深掩埋在心,任凭它咬蚀透骨,缓缓抬起手,全身的力量在那一刻仿佛抽离了般,再一咬牙,拇指就要印在聘书上。

    “六小姐!”白苏一阵风似得跑进来,看到这一幕,拉住景秀的手,“千万别按,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景秀语态平平的道,把白苏的手拉开。

    “阿弥陀佛。”马道婆的声音蓦地响起,“六小姐当真想清楚透彻了?老尼上回跟六小姐说过,你与这位公子的姻缘可是大劫难,强行结合,那成亲当日便会成寡妇。”

    “你这老贼尼胡说什么!”二叔婆扶着拐杖,厉声骂道:“哪里来的老秃尼,满嘴胡言的诅咒我孙儿,快给我轰出去!”

    马道婆毫不畏惧地道:“贫尼法号自静,是白莲观的观主,在滁州断命从无虚假。六小姐命格与这公子实乃水火不相容,六小姐五行属水,而这位公子梁头土命,遇火生金,遇水为灾,与水触碰,伤己性命。”

    说着,走近邓睿,观之面相道:“细看公子面相,有心无根,相随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德。本是天庭饱满,一生衣禄无亏;骨骼清奇,禀性豪强;神急眼圆,气高心狂,自是贵相。却有几桩不足处,近来泪堂黑紫,若无宿疾必伤身,眼边皱纹,亦主六亲若冰炭,且有流星相扰,主有血火之灾。公子命重,虽可冲灾,但与喜事相撞,必死无葬身!”

    二叔婆听了这话,一个气息不稳,直挺的要倒下去,被邓睿抚稳道:“外祖母,您别慌,一个老道婆的话,信她作甚!”

    “公子切莫不信!”马道婆道:“方才老尼掐算,断定公子近来有劫难,考场不顺危在旦夕,还被小人追命,沾染血光,可有此事?”

正文 第一五八回 一语成谶

    邓睿听下这话,双目射出一道如电火般的光亮,想这老尼姑的话着实不假。考场不顺危在旦夕,是指景沫以他贿赂考官一时逼迫自己;而被小人追命,则是昨日他去族学的路上,遇到以前的仇家找上,是在云南被他打断腿的那个儒生的堂兄,没有想到竟寻仇到滁州,险些要了他的命。

    他心下惊恐,如果这老尼姑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和六表妹那劳什子水火不相容,岂不是也会一语成谶……

    二叔婆看邓睿脸上血色顿失,陡然想起昨日他身上带血的回来,问他,他又不说,难道真是被小人追命!还有考场的事,这这……

    她想不了太多,缓过一口劲,拄着拐杖急着抓住马道婆的手道:“自静师太,可有破解的法子没有,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孙儿,他万万不能有事!”

    马道婆双手合十地道:“阿弥陀佛!老尼方才说了,这位公子是有贵相之人,本是梁头土命,遇火生金,遇水为灾,他命中要娶的姑娘是五行属火之人,那才大富大贵,但这六小姐属水,也是一派富相,两人命理实是相悖,才会血火之灾连连。”说着,掐指算来,一脸神机地道:“这破解之法也容易,便是让这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避见就是了。”

    “满口胡诌的老贼尼,简直一派胡言!”邓睿大喝,让他和六表妹避见,什么破理论,揪着那老道婆就往门外赶,“给爷滚出去,再敢乱说一句话,爷掀了你的破庙!”

    马道婆吓了一大跳,被邓睿怒目瞪过来,直摇头道:“公子保重,自求多福罢!”

    二叔婆却拦着她道:“师太留步留步,难道只有这一种解救的法子,我们睿儿可是早与景秀订下婚约,两人不见面,那怎么成呢?”

    马道婆兀自不听,断然说道:“你只恐婚约难改,日后酿出祸端,悔之晚矣!”

    二叔婆一个激灵,心下颤颤,从腰里掏出二锭雪亮银子,塞到马道婆怀里:“恳请师太帮忙解救解救,我老婆子感激不尽,日后每月十五定当去白莲观捐香油供奉菩萨。”

    马道婆推还:“却无解救之法,老尼话已至此,还望三思。”

    邓睿听得此言,蓦地反将脸色沉下来道:“外祖母,休要听她多话,竟是哄人的歪理!”

    二叔婆左右为难,看着邓睿,又看了眼旁边垂着脸的景秀,心里跟滚油煎了似得,又是慌又是惧,犹豫会,才从景秀手里夺了聘书:“秀儿,容我回去好好想想,你们这亲事看来得慎重!”

    邓睿欲要回嘴,二叔婆拉着他道:“走走,跟我回去,是哪个小人要害你,咱们回去报官!”

    邓睿本不信这些预言面相,但老尼姑说的正如他处境,心里很是复杂,亦有些无可奈何,对景秀道:“六表妹,我明日再来看你。”就和二叔婆一齐出了内室。

    屋子总算是清静了。

    景秀舒的透出口气,看了眼床头安静躺着的霍氏,视线一转,却突地瞥到马道婆眼底藏着一丝隐秘的笑意,她凝神多看几眼,那马道婆才注意到她的神色,就有些慌乱的回避她的目光。

    景秀压下心头不惑,走上前问:“您怎么来了?”

    白苏解释道:“管事白妈妈陪着自静师太去院子观地,刚走到西厢院,灵芝喊了些力壮的婆子们把师太轰出来,扬言不许在家里修家庵,我得知消息后过去看看,差点师太就被轰出二门了,还好我及时赶到,就请师太来了内室。”

    这么说,景沫听了那消息,是按捺不住了。

    “让您受惊了。”景秀向马道婆致歉。

    “不拘这些。”马道婆好脾性的笑道:“都说贵府大小姐贤良端淑,没想到竟是这样,真是可惜了。”

    景秀抿唇淡淡一笑,才道:“今儿事发太多,那修建家庵的事,改日再议,回头我再派人请您进府。”

    马道婆也不多留,临走时说了句:“六小姐可得把老尼的话听进去,您与那位公子缘分浅薄,不然红事变成白事,那就遭罪了!”

    景秀微微颔首,将人送出内室,再由丫鬟们送她出府。

    白苏找了小丫鬟去打水,给景秀净面:“还好马道婆今日来了府,不然要是按了手印,这婚事就改不动了。”边说边给景秀擦去拇指上的红印。

    景秀净过面,略思忖片刻,淡淡一笑,“二叔婆突然理了张聘书来,上头还写好了聘礼,这般及时过来,且态度强硬,便是知道我不会反驳,我猜,多半是听了景沫怂恿。”

    白苏闻她言语,心下着实惊讶,暗恩忖道:“倒真是的,看二叔婆那做派,恰似料到你定会应允,必是听信了大小姐的主意。过了今日,后日便是大小姐给的最后期限,这个时候二叔婆过来,这亲事更名正言顺的订下了。”

    念及这些,白苏心下哀悯:“这大小姐是非要把六小姐逼的无退路才甘心吗?”

    景秀的心事翻覆如潮,不得安定。

    白苏道:“难道只有坐以待毙吗?”

    景秀神色恍惚,半晌才低声吩咐道:“你赶紧在府里找个机灵点的人跟踪马道婆,她今日突然过来,像是料定会有这桩事似得,方才又帮了我一把,我觉得有些奇怪,且不说我与这马道婆素日无往来,便是见了两面,也看出我态度不太和善,她却及时出手相助,口中还断出那种骇人听闻的妄言,唬的二叔婆立马改了主意。又频频嘱咐我不要与睿表哥成亲,总觉得多有可疑,你快去让人跟着,千万不要露了马脚。”

    白苏愣了楞,想起马道婆总总,也颇觉得不对劲。这马道婆与六小姐可谓素未谋面,却好几次都在帮六小姐,顺着六小姐意思修建家庵,请大小姐去侍奉,接着又把往日真相抖筛似得道明,毫不保留。难道就只求在府里修座家庵?还说六小姐富贵之相,有贵人相助等荒谬之论,细想起来,确实很多可疑。

    她当即出去准备。

    景秀看着白苏远去的背影,又想到马道婆古怪的神色,只觉内心沉闷凝滞不已,好像有些东西她忽略了,但细究下去,却又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心里的烦躁愈演愈烈,滞塞不堪,闷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按着脑门,脑海中有许多片段划过,但就是理不清楚。

    一时脑仁像是要裂开般,她脚下一软,几乎是失却了全身的力气,双手顺势扶着身旁的椅背,软软栽倒下去。

    一双手突地扶住了她,“六小姐,六小姐。”

    白蜜近在耳旁的轻声唤道,景秀压下一口气,睁开眼,扶着白蜜的手道:“把我扶到母亲床边。”

    白蜜顺从的扶着景秀到床边坐下,又拿了软毯盖在景秀身上。

    景秀问道:“方才我睡熟后去哪了?”

    “到午时,奴婢去煎药了。”白蜜从案几上端了汤药来,就要喂霍氏喝药。

    景秀道:“我来吧!”接过她手上的汤药。

    坐在床头,把霍氏扶起来,等到汤药散了热气,她才舀了一勺子喂她喝药,结果汤药又顺着她嘴角流了出来,白蜜在旁忙用手帕揩去,景秀又喂了一勺,霍氏却怎么都进不了药,她不由问:“这几日都是你在喂药,情况也是这般吗?”

    白蜜颔首道:“时好时坏,有时候喝下去了,不如奴婢来喂。”

    景秀看了她一眼,把药碗交给白蜜,边道:“那廖大夫怎么说呢?母亲这药不能进,不能开些其他药吗?”

    “太太身子虚,廖大夫不好多开其他药,毕竟药物喝多了也伤身,这病还得靠太太意识清醒。”

    景秀叹了口气,看着霍氏苍白且消瘦的脸颊,这躺了半个月,瘦的脸颊凹陷,以前的富态尽失,全然没了从前的风光强势气魄。

    景秀目光清澈,深深的盯着霍氏,心里突地祈祷道,早点醒来吧,告诉我真相!

    她此刻才终于想通了一点,她一直忽略的那一点,安姨娘的儿子康哥儿是被掐死的,到底是被谁掐死的,是老夫人,还是霍氏?

    老夫人喜欢孩子,那薛妈妈说老夫人舍不得害死孩子,下手的是霍氏不成?

    这一点马道婆并没有提及,她那时听马道婆一说是霍氏,便失了心智般的冲进来,要为娘报仇,也没问及这点。

    且如今马道婆言语有些可疑,她的话也属于片面之词,没有证据,就跟那时安姨娘一样,她都只是听信来的话,怎么就全信了呢?

    她问不了老夫人,眼下又问不了霍氏,没有亲口承认的事,正如傅四爷那晚在老夫人屋里说得话,谁都没有亲眼看到真相,如果事后真的凶手为掩盖证据,捏造假象蒙蔽呢?

    她脑中混沌一片,真相,真相到底谁能告诉她?

    “六小姐。”白蜜看景秀神色昏沉无光,低声道:“六小姐脸色很差,要不去躺着歇一歇,这里有奴婢伺候就行。”

    景秀看白蜜把那整碗汤药给霍氏喂下,勉强笑道:“还是你厉害,竟然喝下了。”又揉了揉脑门:“我去偏房躺一躺,有什么事叫我。”

    希望能白苏能查到什么,尽快回来告诉她。

正文 第一五九回 梦魇缠身

    景秀这一觉睡的漫长也很不踏实,几乎是梦靥连连。此时她正身处在一片绿林,一直跑,一直跑,后面正有一只猛兽追着她,也不知她从哪来的那么多力气,为了逃生她跑的很快,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直晓得咬紧牙关奋前跑着……

    直到眼前出现一条湍流,没了路可跑,脚停了下来,可她不会游泳,前面是湍急,后面是猛兽,她走投无路了。

    身子一软趴了下来,抱着头痛哭,哭的声嘶力竭,却突然听到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小丫头,怎么每次见你都哭哭啼啼的,哭的我都替你寒碜!”

    这声音仿佛带着魔音般,给了她活下去的曙光。她身子一震,擦干泪抬起脸,看到邵谦撑着木浆,身姿挺拔的立在急流中,正沉着脸的望着她,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眸光却隐含着关心,低声喝道:“小丫头,还傻愣着,快把手给我!”

    她转悲为喜,欣喜的唤了声邵大人,就要伸长了手,却突然看到华素站在邵谦背后,从后面紧抱着他的腰,眼里满是崇拜。

    她的手缩了回来,听到后头猛兽一声恶吼,她咬着唇,死死闭眼抱头蹲下。

    “景秀。”一声温柔如沐春风的音调扬起,“别害怕,我带你去对面岸上。”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的邵谦突然变成了傅四爷,依旧是最温煦疏朗的笑容,他伸出那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轻柔的道:“来。”

    她不受控制的踏上前一步,正当她犹豫的伸手时,景沫蓦地出现在木舟上,站在傅四爷旁边,脸上尽是温柔又端庄的笑,痴迷沉恋的望着傅四爷,然而在看到景秀时,却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笑意瞬间凝结成狠戾,向景秀胸口刺去。

    她呼吸一滞,退后一步,摔倒在地,心口噗通直跳,喘不来气。

    “六妹。”画面一转,傅景荣的撑着一叶扁舟,温声笑道:“六妹,快过来,跟大哥走,大哥载你去对岸。”

    她重新露出笑容,想也没想的站起身,在猛兽扑过来前,毅然伸手握住大哥那双温暖的手,纵身一跃,跳到那条木舟上。

    可是,她没曾注意大哥脸色微变,嘴角噙着阴魅的笑,在她伸手跳到木舟上时,大哥嗤笑一声,手里松掉了劲。

    她还没站稳脚,那温热便脱离她指尖,身子摇摇晃晃,险些要要掉下水里,她奋力抓紧他的指尖,绝望的哀求道:“大哥,救我……救我……”

    但是大哥只是带着冷冽决绝的笑着道:“娘就是沉在这条河里,你也下去陪她吧!”他全然松掉手,就势把她推到水里。

    “啊!”景秀失声大叫,整个人沉入到冰凉的流水中,依稀看到大哥邪魅笑起来,笑的双眼赤红,那笑容近完美无缺,而她却被一片冰冷吞噬,眼前渐渐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

    “六小姐,六小姐……”白苏看景秀睡梦中又是笑又是哭,一会喊着邵大人,一会喊着大少爷,又是撕心裂肺尖叫。她在旁想把景秀叫醒,却撼动不得她,听到最后这声尖叫,她慌乱的拍打着景秀的脸面,在她耳旁大声唤道:“六小姐,六小姐,快醒醒啊……”

    景秀脸上感觉到痛,脱力的睁开眼,一双亮澄的眼睛睁得老大,两颊灼热的泪水顺着下颚流到里衣,浑身已被汗水浸透,泪水汗水混合,身上冰凉如坠冰涧里。

    泪眼模糊中才看到白苏焦急的神色,她张着嘴巴,大大的吐纳气息,原来她还活着!

    她揪着胸口,喉头又酸又胀,那梦境真实的让她辨不清楚。

    白苏看景秀总算清醒,在旁舒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怎么好端端梦魇了?”

    景秀身上冷的很,那种掉在水里的触觉就像真的一样,让她半会还回不过神,嘴里沙哑的道:“好冷,好冷。”

    白苏看景秀满头是汗,一张素白的小脸更是惨的不剩一丝血色,赶紧去门外,喊了个小丫鬟,吩咐去拿套干净的衣裳来。

    景秀换下身上黏湿的衣裳,神志才清醒些了,坐在窗头,她喝下一口暖茶,后知后觉才发现外面天色已黯。

    “我睡了近三个时辰。”喃喃出声道,挥去脑海中那恐怖的梦境。

    “是啊,六小姐梦魇,我在旁唤了半个时辰,都喊不醒。”

    景秀垂着脸,心头生了微凉之意道:“我是连日来太累了,连梦境都做的可怖。”

    白苏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却是头次听到景秀那种撕心裂肺又绝望到死的尖叫,便能想到这梦境的可怕,不想让她再回忆,便转开话道:“六小姐让我派人跟着马道婆那事,有了些眉目。”

    景秀记起这事,回过头问:“怎么样?”

    白苏道:“那马道婆的确古怪,她出了傅府后,没有往白莲观的方向去,而是坐上一辆青蓬马车,扬尘而去,派去跟着的人跟到郊外,却没见到马道婆,跟丢了。”

    景秀“嗯”了一声,思忖良久不做声。

    白苏以为她又陷入梦境回忆,急忙打断道:“马道婆虽说古怪,但她并没有加害六小姐,反而帮了好几次,今日出现及时,阻碍了二叔婆的逼婚,莫不是有人在暗中帮你?”

    景秀轻轻颔首,反问:“你觉得会是谁?”

    白苏认真细想,慢慢分析道:“大小姐逼迫六小姐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六小姐谁都没说,大小姐更不会向外人道,谁会知情呢?”

    景秀猛地想起一人来,又不可信地摆摆头,若真是他,他为何要马道婆说出那些话来?

    白苏见此情,问道:“六小姐想到谁了?”

    景秀不语,起身道:“该去用晚膳了。”

    景秀留在远香堂用晚膳,等一桌菜备齐后,傅正礼也正好从府衙回来,径自来远香堂,知道景秀正等着他,他身上的官服也未褪下,便直接去偏厅。

    景秀正和厨房新任掌事樊妈妈问话,见她五十岁上下,银盘儿脸,笑容多和善,谈吐得体,但又不是那种健谈的人,说话分寸拿捏得当,看来巧娘却没看错人。

    樊妈妈笑道:“我这婆子旁的本事不会,只会做伙食,烧了一辈子的菜,六小姐能喜欢老奴的菜,那是看的起老奴,老奴做的心满意足,将来还会多为六小姐做可口的膳食,吃的六小姐无病无害,福寿安康。”

    景秀微微一笑,话意说的明朗,就是答应将来为她做事了。

    看着满桌的菜,景秀一时食指大动,这几日她的膳食全是由樊妈妈亲自所做,看得出花了一番心思,很合她口味。

    除了满桌的荤少素多,桌上还摆着黑漆描金退光的六槅攒盒,有山东柿饼,莲子枣泥糕、芝麻云片、豌豆黄、裹玫瑰馅寿字雪花糕,还用冰盘摆了个哈蜜瓜葡萄枇杷拼盘。

    樊妈妈看景秀盯着桌上哈密瓜看,用银杏牙挑叉了一块哈蜜瓜递给景秀:“这叫哈密瓜,又叫贡瓜,听说是专给皇上食用的,清脆香甜,养身的紧。老爷近来身心疲倦、心神焦躁不安,吃了这贡瓜最有效益,六小姐也尝尝,好吃。”

    景秀咬下一块,果然香甜爽口,嘴里溢出笑意来:“真甜。”又咬了几口,忙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樊妈妈笑道:“是二舅爷派人送去厨房的,让老奴拿来给老爷诸位小姐尝尝。”

    霍然?

    樊妈妈不提,她倒快忘记霍然这位二舅爷还住在府邸,霍婷婷没走,他也就一直留着,只是常往外面去,是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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