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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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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婚事也是太太一手做主,就算是府里的庶出小姐不也是一样的吗?好歹太太这门亲事指中的是陈胜,他条件不错,脱了奴籍,将来还能参加科举,你嫁过去也能去了奴籍。若不愿再在府里做活,也可以在外面做点小买卖……”
白苏幽幽叹了口气,她也明白太太的旨意不容更改,偏许中的又是陈丰家的儿子,这两年她在府里顺风顺水,连外院的下人也给她面子,好比今日去外院,没有对牌她也能接回六小姐,便是因为陈丰夫妇在府中内外两院的地位。
“你好歹也说句话呀,这不是要急死人了吗?”白蜜说了一箩筐,白苏也不回一句,白蜜动了气道,“你真不愿嫁给陈胜的话,姑且就去找太太说说,念着这些年的情分,太太也许会体谅的。”
白苏嘴角微翕,欲言又止:“算了吧,听天由命。”
白蜜气急:“平日你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一辈子的事你就说出这种丧气话来。照我说,趁着你在六小姐身边服侍,不如求了六小姐帮忙,好歹六小姐也是太太名义下的嫡女,也许她去说会好些。若是太太应了,虽日后在府里不好做人,但横竖你得陪着六小姐去姑爷家。要能做通房还是好的,可你看二小姐,听说跟过去的四个丫头,一个病死了,一个赏给姑爷牵马的小厮,另两个送了人……就是六小姐,只怕也不知道自己要落在哪里,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好姐姐,哪条路都不容易走!咱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你还得慎重考虑清楚。”
的确,哪条路都不好走!
白苏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不由得搂了白蜜的肩膀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别担心我。”语气苍白又无力。
送走了白蜜,白苏去屋子守着景秀。景秀却很疲惫,一直睡到晚上都没醒来,白苏心中的话无人述说,又是一晚辗转反侧。
第二日,景秀起了早床,人也有了精神气,就要去远香堂请安。
白苏本想拦着她,景秀却道:“没事了,这么多年什么病没熬过来。本就回府请安的少,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我是多矫情的人呢?”
白苏看她能说说笑笑,跟昨日大不一样,心情也好了许多。六小姐便是有这样的好,说话做事都是温温和和的,没有娇脾气,只要不多愁善感,笑容却容易感染人。
远香堂里,陈丰家的正给霍氏梳妆,看着霍氏眉开眼笑的模样,她笑道:“太太可好久没这样笑了。”
霍氏对镜一望:“荣儿好了,我这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她舒出口气,又慢慢敛笑,道:“接下来就该为那几个丫头的婚事操心了。”
“太太不是都有了主意。”陈丰家的接话道。
霍氏坐在妆花镜前的锦凳上,对镜拢了拢发髻,道:“有了主意,也要能成才行啊!”
“事在人为,没有太太办不好的事。”陈丰家的道。
霍氏却微微摇头:“这回却有些难办,景月那丫头能不能入他的眼,还得看她的造化……”
“太太真打算让四小姐见邵大人。”
霍氏反问道:“不然还有好的人选吗?”
陈丰家的迟疑了会道:“我说句实话,四小姐养在太太跟前这么多年,当面背面如何太太都晓得,有些小聪明,却难成大器。反而五小姐性子虽傲,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爷都常夸赞她知书达理,还有六小姐也正适龄,规矩懂礼又知进退……”
“她不行。”霍氏直言打断道,“六丫头是要说给睿儿的,她的这门婚事改不了。”
陈丰家的犹豫道:“太太可还防着六小姐?”见霍氏不作声,她感叹道:“说句不该有的,老奴看六小姐小小年纪就要捧着药罐,只怕是受了不少苦头。多亏有她,才治好了荣哥儿,她得知真相后,也没到处嚷嚷,中规中矩的,说不定只是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家,有老爷太太疼她,没那么多心思……”
“让我说你什么好,跟着我这些年头,还是改不了这心慈的毛病。”霍氏目光锐利道,“看谁都没坏心眼,可人心哪里是写在脸上的?不管六丫头是个什么心思,把她许配给睿儿是定了的,大不了她出嫁时,给她多办置些嫁妆,不委屈她便是。再说睿儿也是邓家长子,这亲事不错了。”
太太这样说,陈丰家的也不好多说:“那五小姐呢,上回那事,五小姐可一点都没动静……”
“我听说萧姨娘常派人打听邵谦去处,她倒是规矩了些日子,也按捺不住了。”
陈丰家的会晤,看来是不中意五小姐了,毕竟这府里,除了太太屋里,老爷最常去的就是萧姨娘那。万一邵大人瞧上了五小姐,那萧姨娘也水涨船高,更得老爷青睐……
“就让四丫头试试吧,也得邵谦有意才好说,若是无意,咱们白说这些了。”
两人正说着话,白蜜来传话道:“六小姐来请安了。”
“不是让她好好歇着吗?”霍氏道,“罢,既来了,让她进来吧!”
正文 第五十二回 用心良苦 不知死活
景秀被请进内室请安,霍氏起身拉着她,脸上已是和蔼微笑:“你这丫头就是来让母亲操心的,身子还没恢复就起这么早,吹了凉风可如何是好?”
“害您忧心了,女儿没事的,昨儿睡了一整日,好多了。”景秀乖巧地道。
“好,快坐在暖垫上。”霍氏牵着景秀的手坐下,多关切了几句,又让陈丰家的去拿补品,“前两日庄子上送来一些鹿茸,拿回去让你屋里人炖了吃,这个最是补血养气,你多吃些。”
“多谢母亲。”景秀不好推辞,让白苏接下。
霍氏笑得慈眉善目,又嘱咐景秀多多注意身子等语,绝口不再提关于傅景荣的事,就好像那日说的那些话全忘了。她今早过来,无非是想看看霍氏会有个什么态度。没想到送了些鹿茸就算犒劳她了。
霍氏絮絮叨叨说了些好听的话,看景秀脸色不大好,许是失了血身子还虚弱,便让她回去歇着:“快到母亲生辰宴了,府里上下可有的忙,我免了你们姊妹的晨昏定省,都在绣楼里做针线呢?你呢,若是身子好些了,也去跟着一块绣,不用来请安了。”
“是。”景秀应声,刚起身要退出去时,白蜜进来传话,“太太,邵大人来拜访您了。”
景秀一听这话,脸色大变,那晚一幕还历历在目,陡然让她透不来气,起身时没站稳,身子便有些摇摇晃晃。
“六小姐!”白苏急忙扶着道。
景秀抚着额头大口喘气道:“没事。”
陈丰家的看景秀不大对劲,上前道:“六小姐脸色这么白,多半是气血不足,要不先去偏房休息会。”
“多谢陈妈妈,不用劳烦,我坐轿回去就好。”景秀一口回绝,不想在这里撞见邵谦,就扶着白苏的手往外走,却是一步一摇的。
霍氏看这样子,让陈丰家的拦着道:“我看你这身子太虚,怕是走不出远香堂,去偏房躺躺,母亲还要去接客,你就在偏房休息,不要出来走动。”瞅了眼白苏,吩咐道:“照看好六丫头。”
白苏听命,扶着景秀出门往侧边的偏房走廊走去。
待她们走后,霍氏道:“老爷不是说今日要陪邵谦去看慰受难的灾民吗?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府了?”
陈丰家的也自怪异,霍氏已看了她一眼:“去传话给四丫头。”
陈丰家的应了是。
白苏扶着景秀往偏房去,刚过回廊,看到落葵在廊檐下和个小丫鬟窃窃私语,末了,一脸笑意地往这头跑来,也不看路,就往这边冲撞过来,二人来不及闪躲,白苏上前挡在景秀身前,与落葵撞了个满怀。
“哎哟,哪个眼睛瞎了不长眼……”落葵是景月的贴身大丫鬟,她捂着撞红的额头碎碎念,甫一抬头,看是景秀和白苏,她忍着痛,行礼道:“给六小姐请安。”
景秀看白苏也撞伤了额头,着急地问:“要不要紧?”
白苏揉着脑门心道:“不要紧。”转眼看着落葵道:“不瞧着路,风风火火的这是做什么?”
“白苏姐可不是远香堂的大丫鬟了,还摆着一副训斥人的模样给谁看呢?”落葵一口噎回去。
白苏脸色微变。
景秀道:“母亲屋里的规矩,轻行缓步,敛首低声,落葵姑娘不是远香堂的丫鬟,也不用守着这儿的规矩可是?”
落葵一怔,忙低声道:“奴婢怎敢不守规矩?”
“我也是为姑娘好,方才是撞到我们,万一母亲正好走过来,你冲撞上怕是受些板子。”景秀提醒道,“还有莫通私语,姑娘也得牢记。”
“是,是。”落葵哆嗦一声,“奴婢谨记。”
“死丫头,你杵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梳头。”景月的声音从廊檐那头传来。
景秀望过去,看景月穿了一身娇嫩的藕粉色琵琶对衿褙子,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婀娜窈窕地走过来,面上红粉青蛾,杏眼明仁,眉心上的美人痣独具风韵,这身装扮很是艳丽。
“六妹妹怎么也在这儿?”景月走过来,看到景秀,多少有些诧异。
景秀听到用的是“也”,这么说景月一直在这?
再看她好似从那边偏房里走出来,又披散着头发,像是留在远香堂过了一夜的样子。
“我来给母亲请安,四姐姐这是……”景秀好奇问。
景月见她打量,眉眼一挑,笑道:“母亲这两日身子不大利落,父亲又忙着衙门的事,母亲让我来相陪伺候几日。”
“这样啊!”景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心中更生疑窦,怎么不是嫡亲的长女景沫来伺候,而是景月,不过除了景沫、景汐,霍氏也偏疼景月些,她在这伺候倒也说得通。
景秀见她还要梳头,不再多说:“四姐姐去忙吧。”
景月和落葵正要走,却一顿足,问道:“你请过安了吧,怎么不回去,反倒往这边偏房来?”
“太太让六小姐在偏房里休息会。”白苏回道。
景月一惊,脸上变幻莫测,母亲不是说这几日免了大家来请安,还有意把她留在这里,为的就是让她单独见邵大人,原来是真的要给她说亲,不是大姐姐。
她急忙瞥了眼落葵。
落葵机警地点了点头,意思是邵大人来府了,她刚从小丫鬟那打听来的。
景月顿时吸了口气,邵大人来了!
可,可这个时候,怎么景秀也被留在远香堂?
难道母亲是担心她入不了邵大人的眼,让景秀也掺和进来?
母亲也确实怕她没本事让邵大人看上,就特意派了妈妈教她学些礼仪面态,可怎么没想到母亲还会留一手,让景秀替补,万一她没法子,凭景秀出挑的模样,说不定更会吸引到邵大人……
可母亲不是要把景秀说给邓睿吗?
她好不容易帮母亲试探那些姊妹,让母亲信任,给她说了这门好亲事,怎么也不能让景秀得了便宜!
景月心急如焚,短短时间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母亲心思难猜,她根本拿不准她的真实想法,当大家都以为母亲试探她们,是为了大姐姐的婚事着想,可转过头,她却只让她单独见邵大人,那么这回,为了攀上左都督这门婚事,让景秀也试试就大有可能。
景秀在旁看景月脸上千变万化,再联想前几日景兰来告诉她的事,还有景月曾有意试探过自己,心里多少对这四姐姐生了些嫌隙,便澹然道:“四姐姐快去梳头吧,这样披着头发,失了仪态,平白让丫鬟看了笑话。”
落下话,与白苏往那边厢房去。
刚走一步,手腕就被景月抓住:“你先等等。”
正好是景秀被割伤的左腕,她吃痛一声,白苏忙扯下景月的手,“四小姐有话好好说。”
景月松了手,看到白苏手上拿着的礼盒,质问道:“怎么庄上刚送来的鹿茸,母亲也全送给六妹妹?”
景秀听这话刺耳,拢好袖口上的伤:“四姐姐爱吃鹿茸,我让白苏分些姐姐。”
“不用。”景月冷冷道,想母亲待景秀这般好,改了主意,不把景秀配给邓睿也是有的。
那她该怎么办?要是真让景秀被邵大人看上,她还去哪找更好的婚事,更何况,那日窗后远远看过邵大人一眼,勃勃英姿,俊朗非凡,哪个女子不会倾心?
景秀看景月实在不对劲,而她也没劲去追究内里,挽着白苏就往前走。
景月咬牙切齿地看着景秀的背影,暗暗着急。
“四小姐,邵大人马上就要从外院来远香堂了,还是快去把头梳好吧!”落葵急着道。
景月眉心一凝,赶忙往屋子去。
刚梳好了头,陈丰家的就来传话道:“四小姐可要快些准备好,邵大人快来内院了。”
“妈妈放心,就快好了。”景月面带微笑。
陈丰家的看景月打扮得很是明艳,没有疏漏,略微点点头,就离去了。
景月脸上的笑容垮下来,对镜看了眼,吩咐落葵:“你去隔壁偏房把六妹妹请来,说我有事请她帮忙。”
片刻,景秀被请进屋,还未开口,景月一脸明媚笑意地热络道:“六妹妹快帮我看看,我这身打扮该戴什么珠钗?”
妆奁里落落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钗步摇。
景秀看她着实古怪,敛下深思,随意在妆奁里挑选:“四姐姐今日盛装,是要见客吗?”
“你难道不知?”景月阴阳怪气地上扬语调。
“我怎么会知道呢?”景秀从容一笑,看到一支鎏金嵌宝石莲花纹银簪,“这支簪子倒是很精致,和四姐姐衣袖上的荷叶边很搭称。”
景月接过手里细看,起身将银簪插在景秀发髻上:“妹妹喜欢,姐姐便送给妹妹了。”
景秀一时讷讷,抬手抚着后脑上的发髻,笑了笑:“多谢四姐姐。”
“六妹妹这妆太过素淡了,来,坐下,让落葵给你重新化个妆。”景月按着景秀的肩膀坐在锦杌上。
“不用麻烦,我脸上的烫伤还未痊愈,不可涂脂粉。”景秀直言拒绝。
景月却是不松手,按着景秀的肩膀,示意落葵给景秀上妆。
“四姐姐……”景秀抬手阻挡。
还未碰到落葵,哪知落葵手一松,她手上一整盒胭脂全散落在景秀身上。
“啊,六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落葵惊呼一声,跪在地上。
白苏一进屋,就看到这幕,不由得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赶紧拍去景秀衣裳的胭脂粉,哪想这胭脂却是沾了水的,越拍反而渲染得更多,染红了整个上身衣襟。
景秀看着白苏手上黏糊的胭脂,起身质问道:“四姐姐这番是何故?”
“丫鬟不当心,失了手,过会我好好教训,你看你这身上沾的都是胭脂,一股味儿,还是先去泡个澡,我让落葵去找件干净的衣裳给你换上,你快去我屋里头洗洗……”
景秀不容她含糊,拿起白苏的手,反问道:“丫鬟不当心也就罢了,可在胭脂里掺水又是何意,便是有意让妹妹弄得这身难堪?四姐姐若不给个明理,我这就去母亲跟前讨理去。”
说完,拉着白苏的手就往门外去。
景月脸色骤变,赶紧拦住道:“六妹妹勿跟姐姐置气,都是这丫鬟笨手笨脚,打湿了胭脂盒……”
“姐姐还是到母亲跟前解释这些吧!”景秀执意往外去。
景月看这个节骨眼,真闹到母亲跟前,讨不到半点好,便委了身子急急道:“好了好了,你别去闹,跟你实话实说便是!”看景秀停下步子,她咬着唇吞吐道,“邵大人进了府,母亲让我去接见……这意思明显不过,就是要给我许亲邵大人了……可这个时候却让你也来这……那我算什么……不想让你见邵大人,我才如此……”
景秀断断续续听明白了意思,脑中却是乱哄哄的一团,怎么不是景沫,而是景月呢?
霍氏真是捉摸不透!
她原就看景月太反常,在隔壁偏房还在琢磨怎么回事,却又突然被请过来,索性就来弄清楚事情原委。
“四小姐准备好了吗?陈妈妈让奴婢来请。”这时,门外有个丫鬟来问话。
“就好了,你去回禀,说我马上就来。”景月冲着景秀挤了眼睛,高声回道。
那丫鬟应了是去回话。
景月抓紧景秀的手,一叠儿歉声道:“六妹妹,是我的不是,你千万不要在母亲跟前说这事。”
景秀缓了缓神,低声赔罪道:“四姐姐当真是误会我了,母亲并没有那个打算,是我身子虚,母亲让我来偏房休息会再走,并不是姐姐所想。”
“什么?”景月一把甩开了景秀的手。
景秀神色尴尬。
景月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景秀缓缓道:“四姐姐快收拾了去吧,别耽搁了。”她看了眼白苏:“我们走吧。”
见景月一脸愤懑地瞪着她,她正欲走,转眼看到三围雕漆的镜台上的百濯香粉,她略止步,笑道:“四姐姐用的是玫瑰味的百濯香粉,真是香,这香粉原是邵大人送进府的,姐姐多擦些在脸上。”
说完这些,和白苏出门去。
剩下景月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正文 第五十三回 善意点拨 不识抬举
落葵看景月脸色很难看,忙拿了镜台上的百濯香粉,给景月涂抹上:“六小姐说得是,这香粉是邵大人送的,四小姐多抹点在脸上,邵大人一定喜欢闻……”
景月渐渐平复怒意:“脖上也抹些……”又在手上沾了点,玫瑰浓郁的香味萦绕在景月周身,持久不散。
景秀出门后,想邵谦要来远香堂,经景月这一闹,生怕又会遇到,她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快回西厢院。”
白苏也觉得不宜久留,可看景秀这身衣裳染得全是胭脂红,她利落道:“这身出去不妥,我去找件衣裳来让六小姐换下。”
约莫半刻钟,景秀换了身丫鬟的衣裙,与白苏急急往远香堂外去。
刚走出远香堂,正要往西边的抄手游廊去,却在迎面堆砌假山旁,看到赵总管领着邵谦走过来,她脚下一顿,四顾一望,忙拉着白苏垂下脸,避开转走另一条道上。
邵谦不经意间看到这幕,也看到那张素白慌张的小脸,他停下脚,皱了皱眉,这丫头走这么快,当自己是罗刹避之不及。
直到那身影跨过月亮门,消失不见,他眉峰微松。
赵总管看邵谦停下脚,忙伸手道:“邵大人,请。”
邵谦收回目光,往厅堂里走去。
刚坐下来,想起那丫头慌张避开的神色,就莫名火气,枉担心她真被自己掐死,今早借口来内院,也是想打听那丫头是死是活。
想起这些,他冷冷地一笑,觉得不可思议,他堂堂五军左都督,军中叱咤风云,杀伐果决,那丫头不知死活,若在平时,不管何人早就死在自己手下。可自己还鬼使神差地来到内院,就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这些要传了出去,岂不教世人笑掉大牙,竟然会为了一个丫鬟牵肠挂肚。
他不由得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来滁州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该为这些事烦心。
他这一掌吓得来上茶的丫鬟一个哆嗦,手脚不稳,茶杯就落在了地上。
丫鬟吓得腿一软,整个人就跪倒在了地上:“大……大……大人……恕罪……”几乎话都说不清楚。
白芷听到堂屋动静,立刻走进来,看邵谦一脸冷色,她放声喝道:“雁儿,你是怎么上茶的……”就要一巴掌打在跪地丫鬟的身上。
被邵谦扬手握住手腕,白芷顿时疼得白了脸,屈膝跪地道:“邵大人……”
邵谦一甩手,目光直视叫雁儿的丫鬟,冷冷地道:“抬起脸来。”
雁儿吓得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脸死死地埋着。
邵谦没了耐性,弯腰钳住雁儿的下颚,看她左脸的红肿,他脸色一阴,道:“叫什么名字?”
雁儿被迫与邵谦对视,惊愕地看着一双如鹰般锐利冰冷的眼睛,她止不住颤抖着道:“奴婢……雁儿……”
邵谦猛地放下手,压抑着满身的戾气,满眸的杀气。很好,你这小丫头果真不是个丫鬟,就连名字都是假的,当真是不知死活!
赵总管看邵谦突然变了的脸色,忙赔不是道:“新来的丫鬟没调教好,邵大人勿要动怒。”又看屋子乱糟糟的,指了白芷:“快把邵大人请进稍间好好伺候。”
白芷躬身做请。
邵谦脸色铁青地站直身,跟着白芷往里面去。
在稍间里的景月早就衣冠鲜丽地等候着,手里拿着靶镜整理妆容,心里却扑通扑通直跳,十分不安定。
落葵见了也是着急:“四小姐您这一紧张,我腿脚也跟着哆嗦。”
“没出息!”景月碎了一口,被这丫头带得更紧张了。
母亲给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往后只怕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亲事,且邵大人还未娶妻,她若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哪还用再看别人脸色,卑躬屈膝……
一想到这里,景月更打定主意要攀上邵大人,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一抬手举杯就往自己衣袖上淋去。
看得落葵目瞪口呆:“四小姐!”
“闭嘴!”景月轻喝道,“不许说话!”
待衣衫几近湿透,景月嘴角勾起一抹笑,听到有几重脚步纷至沓来的声响,她慢慢解开衣襟领口上的琵琶对扣,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玉颈,便要宽衣解带……
只要邵大人一进屋,看去她清白,那她就只能嫁于他了。
以前不就有这样成功的例子……
显然,景月当真是豁出去了,不惜一切,更以女儿家清白做赌注。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景月已将对扣全解开,就要褪去外衣褙子……
听到自己心跳如鼓,她媚眼如丝地盯着房门处。
邵谦跟着白芷走近左稍间,一股玫瑰香粉味越来越浓,他已嗅出是百濯香粉,脚步就有些迟缓,脑中突然想起那小丫头在假山说的那些话……
白芷走到门前停下,正要推门,见身后的邵大人走得缓慢,她即躬身请道:“邵大人请进。”
白芷忙将门打开,邵谦陡然停下脚,朗声道:“京中传来百里加急的折子还未批,你去通传傅太太,说我改日再来拜访。”转身就往回走。
白芷想叫住又不敢叫,只能任由邵谦大步流星地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
她回过神走进屋,顿时立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景月衣衫不整的模样……
邵谦脸色不虞地径自往大厅去,堂堂一州知府竟也要弄出这种事来,败坏纲纪。
他虽没进屋,但凭浓郁不散的玫瑰味,再经那丫头曾提醒的话,便可知左稍间里多半不是霍氏候着,而是位小姐。
他冷哼一声,书香世家也要用这种手段攀结,看来这傅家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清白。
刚进大厅,看到傅正礼从外头走进屋,邵谦沉声有礼道:“傅大人。”
“下官拜见邵大人。”傅正礼中规中矩地给邵谦行礼。
“傅大人免礼。”邵谦客套道。
傅正礼听出他语气生硬,不好怠慢,请他上座道:“下官正要随几位知县去慰问难民,哪知邵大人来了府,邵大人是有何要吩咐?”
邵谦也有正经事要谈,便坐下来道:“滁州这一带雪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势必有些难民情绪高昂,恐起抗拒,闹出结党暴动的事来,我听闻傅太太在滁州百姓心中有菩萨之称美誉,一贯乐善好施,又在雪灾之初施粥布膳,广结善缘,想请傅太太和傅大人若能一同探望难民,多少能减轻他们的亢奋情绪。只是难民之地污秽杂乱,傅太太妇道人家不好前往,我不请自来,正是想与傅太太商量这事。”
“还是邵大人考虑稳妥。”傅正礼目露欣赏,“能化解这场灾难,我与太太自当义不容辞。”说着,吩咐屋里的丫鬟:“去请太太来。”
此时左稍间里,霍氏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景月,恨声道:“你学的是什么规矩,就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我算是白养了你!”
“母亲,我是猪油蒙了心,一时乱了分寸……”景月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只是想让邵大人注意……”
“你这样做,与那青楼勾栏里的女子有何两样,我真想不到这些年就把你教导得成了这样,让你学了那些不三不四的手段,败坏我们傅府的清白!”
“母亲,女儿知错了,下回绝不敢了!”景月惊恐无比地哭诉道,“女儿是鬼迷心窍了,求母亲原谅……幸而邵大人没有走进屋,他没有看到女儿……”
“你还有脸说!”霍氏一拍桌子,“我让你坐在这里见一见邵大人,能不能被他看上要看你的造化,不可强求,你却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法,你不要脸,我和老爷还有你那多姊妹都跟着你不要脸面了不成……”
眼看霍氏越发生气,景月哭哑了嗓子,呜呜道:“我再不敢了,不敢了……”
这时,白芷在屋外敲门道:“太太,老爷和邵大人在大厅里,请太太去一趟。”
陈丰家的劝道:“太太别动怒,好在邵大人不是没瞧见么,别气坏了身子,原谅四小姐一回吧!”
霍氏当真是有些怒意,没想到景月这般不中用,还险些酿成大错,败坏家门,她捂着脑门,气恨道:“罢罢,你回去好好反省。”
景月忙不迭磕头:“女儿一定好好反省。”
看着霍氏慢慢走出去,她跪着的身子一瘫,吓得泪流不止。
在外头回廊里,霍氏犹在生气道:“原就没指望她能入邵谦的眼,却怎么都想不到她起了这种歪心思,真真是白养了……”
“太太勿气,邵大人人中龙凤,谁不想攀上,四姐儿也是年轻了些,乱了分寸。”陈丰家的边劝道。
霍氏长叹一气:“她这样不成气候,那就怨不得我心狠了……”
两人往厅堂去,走到门外,正听到邵谦问道:“傅大人可知道太上皇回朝,被今上软禁在南宫之内?”
傅正礼脸色微变,缓缓道:“收到些风声,我听说如今京中时局复杂,上至内阁,下至百官,皆是人人自危,又恰逢今年的雪灾,百姓民不聊生。”
邵谦半带着笑道:“傅大人远在滁州,也能为朝廷为百姓忧国忧民,这份心实属难道。这次危急关头的救民施灾,傅大人功不可没,待日后回京后,定会向圣上禀明一切。若是圣上晓得,定当好好加封傅大人。”
“实不敢当。”傅正礼言辞客套地道,“身为知府,这本是下官职责所在,邵大人在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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