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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成凰-醉时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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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他真的成魔,她该如何……
    明明是白昼,为何这般心寒起来?
    眼前的男人,曾与她日夜痴缠,娇吟暗哼,此刻,却像是一头失控的老虎般,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眼看着深蓝色的衣衫已经被他的大手撕成碎片!
    “我……给我……我要……我要什么……”
    云翳烦躁地用双手挠着头发,束发的发冠早已被他一手甩开,发髻散乱开来,如墨般的发飘零在肩膀,更添了一丝妖冶。
    他那双沉淀了幽深的眸子依旧深邃,可是流转的红色眼珠儿,似乎是两簇火焰,要将她和他自己,尽数燃成灰烬。
    步莲华刚想上前拦住他的手,就被他不经意甩开的木簪子划破了手臂。
    白嫩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一条一寸多长的血痕,血珠子渐渐渗出来,滴落。
    “咝……”
    她痛得倒抽一口凉气,那簪子的尖儿好生锋利,划开皮肉,几乎见骨。
    云翳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顺着她的声音,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气好大,她手腕上突起的螺蛳骨,几乎被他捏碎!
    “云翳,是我,是我啊……”
    她见他已癫狂,不禁失声尖叫,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泪水凝聚在眼眶,她强忍着逼了回去,双手紧紧握拳微微有些颤抖,哽咽着声音唤了一句,“云翳,你认不出我了?”
    那已然扭曲变形的俊美面庞,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似乎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变作更加急迫狰狞的容颜。
    本是晴朗朗的天气,忽然飘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云。
    雨落得急且密,秋日的雨丝本就凉意十足,只听得屋檐被雨水一遍遍冲刷的声音,响彻天地。
    斜风骤雨,满地落红。
    不过须臾,云翳像是暑天大热之人,身上竟渐渐升腾起若有似无的白气儿来,额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儿,一颗颗黄豆大小,顺着刚毅的面部线条,滴滴落下。
    那汗也奇怪,落入地下,“滋儿”的一声,化作一股青烟,带着古怪的味道。
    灵葆真人所言不假,仙与魔,本就一线之隔!
    云翳,云翳。
    她奋力抓住他不断自残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泪流如雨。
    “我要你。”
    话音未落,云翳摇摇欲坠的身子已经死死地压下来!
    陡然间,好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炽热的风暴将步莲华全身席卷。
    熟悉的情潮,熟悉的气味,她已然晕眩。
    全然陌生的云翳,粗暴,狠绝,满眼都是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怜惜的欲望。
    他竟然认不出她了?!
    步莲华满心酸涩,只犹豫了片刻,便伸手环上他的脖颈,迎接着他激狂的吻。
    丝丝血腥的味道,在两人亲吻的唇上蔓延开来。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吻,应该叫噬咬还差不多,牙齿啃着她柔嫩的牙床,连舌也不肯放过,吸住舌尖,狠狠往自己的嘴里吸裹着。
    敏感的舌尖上传来剧痛,原来,云翳如一个饥渴的旅人一样,不仅用力吸吮,甚至在迷乱之际,用力咬着。
    “好痛……”
    步莲华再也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
    她的低泣似乎叫他一愣,在她即将窒息那刻,他由她已经红肿的唇上移开,炙热的目光里有着不解与迷惑。
    “你是……”
    不等她开口,云翳一个旋身,已将她抵至冰凉的墙壁之上。
    墙上的冰凉,使她打了个冷颤,还有丝丝的疼痛蔓延。
    但是她圈着他颈子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在他红如艳血的眼中,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影子。
    “是我……是我……”
    步莲华喃喃自语,不顾疼痛,主动去吻住他。
    纱帷清浅,曳地静垂。
    她的味道和他的气息纠缠,混成一处。
    他的温度惊人,比往日更炽热,她遍体清冷,被他烫得连连往后缩,只是再退,便是墙,避无可避。
    脚踝一痛,他已弯身执起她的一只足,一手捞起她的腰,她整个身子差点跌倒。
    感受着皮肤上若有若无的摩擦,步莲华本能地由喉间逸出轻吟,淡淡的声响,伴着他浓重的鼻息。
    她的反应不仅鼓励了他,更是刺激了他。
    身上的道袍,早已扯得粉碎,二人之间,再无一丝隔阂。
    云翳神志不清,可步莲华,异常清醒。
    她有些着急,怕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他周转全身的精气,令他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云翳癫狂地闷吼着,浑身紧绷,身体泛着晶亮的光,和隐隐的汗水。
    肌肉强健,体格匀称,他美得如同雕塑。
    刚硬与水嫩,融合在一起。
    颤抖的唇,从眉心到下颌,再到锁骨,再往下,往下……
    与曾经的温柔缱绻不同,这一次,他是在咬,在啃,在撕扯,在渴望着她的血与肉。
    他的残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恐惧,娇小的身躯颤抖着,一个又一个深红、青紫的手印、唇印落在雪白无痕的身体上。
    可是,云翳,看不见她的痛苦,也听不见她的痛苦。
    他只觉得满脑子里有上百匹脱缰的野马,扬起无数尘土,咆哮着嘶吼着,将他的大脑生生撕裂一般的疼。
    骨缝里,像是燃起无名的烈火,那宛若蚂蚁般的噬咬,就在那熊熊大火中,愈发清晰明显。
    该如何?能如何?
    眼前的软香在怀,令他失控,只想在那熟悉的地方驰骋。
    这女人是谁?
    为何她的香气,她的轻喘,她的一切,都那么令他着迷,原本狂乱的身体更加疯狂。
    步莲华的脊背,铿然摔向那厚重的墙,脊椎处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不敢大声胡呼痛,生怕叫喊会引起云翳的魔性。
    外面的雨,夹杂着风的怒吼,那一扇窗没关上,雨丝渗进来。
    一池盛放的莲花,无论是全盛,或是半开,无不被那瓢泼大雨淋得乱晃。
    乱红无数。
    “云翳。”
    迷茫的眼儿顿时清明,步莲华居然在这一刻冷静下来,轻轻开口。
    “你爱我么?”
    淡淡的句子,被他的一声吼压住。
    她终究没能听到他的回答。
    在他破体而入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理智仿佛都已经被抽空,剩下的只有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充斥着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屏住呼吸,她眼中滚着泪花儿,却强迫自己,全身全意地感受着他。
    被心魔纠缠的云翳,眼见她痛得脸色惨白,心中居然有着前所未有的快感,毫不留情地冲撞。
    步莲华浑身都已经麻木,只是心里一片清醒,拼命地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只是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站不稳了,她被撞得散了架,一寸寸滑下去,却就在马上就能脱离他的一瞬间,被他再次狠狠拉回来。
    他的汗不断,乌发甚至在冷冷拍进来的秋风中,高高地胡乱扬起。
    好可怕。
    他宛如来自地府的幽冥,又或是忘川之上的厉鬼,迟迟不肯忘却前世的轮回噩梦。
    她已经到了极限,眼前都被自己额上落下的汗和碎发挡住,没有机会抬手去擦,就由着自己在那一片模糊中沉沦。
    云翳的气息,凌乱地可怕,挨着近,步莲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体内的真气在四处流窜。
    原本的至阳真气,因为那一晚和她的迷乱,而造成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就如同被破了一个洞的心房,再也补不齐。
    她没有办法,她的内功,向来差得可以,怪不得望月曾不悦,说她偏爱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却不肯苦练内功心法,早晚要自食恶果。
    如今,却是真的有了劫数。
    无休无止的动作,一次次重复着。
    站着,坐着,躺着,跪着,她被玩弄成各种姿势各种形状,在他的狂风暴雨中,一次次交付着自己。
    身上的男人,剧烈地粗喘着,可是那股乱流,彷佛蛰伏起来了。
    她强撑着酸软到极致的身体,抬手去探他的脉象。
    虽然虚弱,可终于不再缭乱无章。
    那妖异的眼珠,也渐渐褪去骇人的朱红。
    云翳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步莲华眼疾手快,飞快地点了他的睡穴。
    睡吧,不要醒,而等你醒来时,一切都很好。
    魔,被抑制住了。但愿你从此以往,安乐祥和。
    她拉过床上的薄被,给他盖好,再一次轻抚着他的脸颊,擦去那大颗的汗滴。
    “云翳。”
    她站在朱檐之下,望着眼前的万线银丝飘过,水汽倾洒在脸颊一片沁凉。
    她像一个孩子,站在窗根儿,用手接着雨滴,洗去手上的污浊。
    然后,再没有看一眼,转身走入雨帘中。
    天地苍茫,孑然一身。
    
    独立外篇(二)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第189章 倦鸟归巢魂欲断
    
    钟灵地,毓秀山。
    高山绝谷,形式险要,雁无痕山,自古便是险峰,乃泰岚大陆第一高山。雁无痕山山脉连绵,毗邻着孤峰落雁山,两座山峰一大一小,遥遥相望。传说此地甚险,落雁山尚能落雁,而雁无痕山则是连大雁飞过都很难留下痕迹,足可见人迹罕至。
    如同一只雏鸟,在外扑腾多日,风吹雨打,一无所获,终是只能回巢。
    从前回山庄,莫不是郁骁或者郁骐带路,步莲华只需蜷缩在他二人的怀中,不多时,便腾云驾雾般踏入上山那条小径。
    夕阳斜照,山水明丽。
    一个娇小的人儿顺着石阶攀爬,沿着那石子幽径,向半山处寻觅。
    无限美景,却无暇赏玩。
    手臂上的痛已经麻木,喉咙里干涩如火,阳光渐渐隐匿,如若不能在天黑之前上山,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倒下。
    眼前渐渐模糊,步莲华咬紧牙关,艰难挪步,三天两夜的奔命回程,已使她浑身再无半分力气。
    一片半枯的旧叶飘零下来,落在她的脚边,远处似有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响动。
    有人?!
    就在她勉强支撑起身体,想要去看个究竟时,清脆悠扬的叶笛响起。
    她神色一动,莫非……
    摇摇头,步莲华苦笑,怎么可能,这个时侯,郁骐必然在练功,或者,在哪处温柔乡销魂窟里。
    刚来弃命山庄时,她不记得过往,每日便是绞尽脑汁,想要逃出来。
    那一脸冷酷的二少爷,逮到她,黑着一张俊脸,问她,可是想要出去玩。
    她大骇,然而仍是倔强地点头。
    他便真的带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来到那山明水秀的地方,随手采了片树叶儿,吹响起来。
    此时,她隐隐约约听见那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几乎以为自己是累极,睡在梦里。
    摘一片肥厚鲜嫩的绿叶,含在唇中,少年时的郁骐轻松运气,一阵旋律悠扬而起。
    “我怎么不会?”
    小小的步莲华笨拙地抓着两片叶子,东吹一下,西吹一下,然而只有“噗噗”的闷响。
    不屑地冷哼,郁骐从小脸色便阴冷,暴躁地拍开她手里的几片湿漉漉的叶子,他大声骂道:“因为你笨!”
    周围的乐音,越来越清晰,彷佛萦绕在耳畔。
    步莲华艰难起身,四处摸索着,只这一会儿,天色便暗了许多。
    起伏的音律,戛然而止,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近。
    和郁骥的赤红,郁骁的雪白不同,郁骐的长袍莫不是藏蓝或皂色,背脊总是笔直,宛若这山中挺拔的树。
    他身材修长,兼有北方人的伟岸和南方人的儒雅。
    乌黑的发束起,面目俊雅,然而他目空一切的表情那般自然,好像生来便是这样,叫人不敢投去窥视的眼神。
    “郁骐少爷?”
    她嗅到他微醉的气息,淡淡的草香和酒香从他身上传来,秋风吹来,衣袂扬起,尽显韶华。
    虽然暴躁易怒,可也是个俊奇的人。
    “我当是窜出来一只野兔子,没想到是个大活人。”
    郁骐哑然失笑,眸子里射着寒星一样的孤光,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她。
    胸中有些憋闷,那戏谑的语气,令步莲华乍然想起小道士云翳。
    她咳了几声,嗓子冒了火一般,哼唧了下,说不出话来。
    郁骐向前一步,蹲下,看着靠在石头上的小人儿,从腰间,摘下个小小的水壶来。
    拧开了盖儿,递到她的唇边,又生气般,硬掰开她的嘴儿,一股脑儿灌进去。
    步莲华仰着头,有些急迫,那水又凉,滑入咽喉,便一路畅快。
    “出去时光鲜亮丽的,回来就像个饿死鬼……”
    一句笑语还未说完,郁骐手中的水壶便滑落,他惊愕地看着昏过去的步莲华。
    冰凉甘甜的水滋润了口腔,可心底不由自主地痛得一抽,连日来的疲乏一齐涌来。
    眼前一黑,她不省人事。
    弃命山庄里,二少爷郁骐的别院,早已过了晚饭时分,却一片灯火通明。
    不时有郎中打扮的人进出,丫头仆妇端水递药,好不忙碌。
    有平素颇得郁骐喜爱的丫鬟窃窃私语,嘴上虽是怨着,可手脚不敢怠慢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步小姐回来了,怎么就住到咱们少爷房里了?”
    “呵,还不是仗着好容貌……”
    “嘘,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她杀起人来,可不留情……”
    “哎呀呀,我可不敢了,我这还煮着药呢……误了时辰,二少爷非剥了我的皮……”
    低低的窃窃私语声响起来了又降下去了,步莲华在弃命山庄,本就是一个说不得碰不得的人儿。
    传说她烟视媚行,比青楼里的花魁还要放荡不羁,女人的优势被她拿捏得风生水起,不知江湖上多少青年才俊死在她的温柔乡里。
    传说她将山庄的三位少爷迷得团团转,可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庄主郁骥的小楼里,源源不断地被送入绝色美女,而二少爷和三少爷,时不时与丫头们狎玩过夜。至于步莲华,却因为常年下山的缘故,鲜少出现在山庄里。
    室内,长几上幽幽地点着凝神静思的香,缭绕的香气,淡淡,穿过层层的叠帐,隐隐可见床上的人影儿。
    地上摆着两双鞋,一大一小,他的祥云靴,她的鸳鸯绣鞋,都已沾了不少山上的泥土。
    半掩的床幔,遮住了大半身姿。
    郁骐的眸中漾着细细的波光,眉头紧皱,他一寸寸地凝视着怀中熟睡的人儿。
    因为痛,她连沉睡都蹙着眉,不时淡淡地发出一声叹息,却未曾醒来。
    良久,他缓缓抬手,轻轻抚平她的眉间。
    这一次,他终于抢先,先一步,拥住了她。
    可为什么,明明如此真实得触碰着她,心里还是这般的慌乱,不确定?!
    郁骐紧握着步莲华冰凉的小手,面无表情。
    静默间,连狂躁如郁骐,亦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
    掌下的人儿,却适时地幽幽转醒,干燥的唇张了一下,却好像禁不住般,复又紧紧抿起,一声低哑的呻吟自唇角逸出。
    梦中,她深陷泥淖与污浊的黑暗,抽不出躲不掉,却似有淡淡的叹息,止不住的哀愁。
    “跟我走可好?”
    看不真切的一张脸,轻柔的话语,令她心折。
    “跟我走可好?”
    那人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容颜愈发清晰起来。
    郁骥……
    她几欲扑上去,牵住他的手,却不料,在指尖刚要触到他时,那张脸倏地一变!
    “为什么要离开?”
    那人泫然欲涕,眉尖紧紧地坠着,眼中尽是伤痛,却是云翳。
    她心口一疼,嗓子里甜腻得发腥,拼尽全力张张嘴,大口呕出来,终是醒了。
    “莲儿,莲儿……”
    靠着的温热身体倾身过来,紧张地顺着她的后背,擎着一方白巾,接着她的嘴。
    红滟滟的一口稠血,霎时喷洒在丝巾上,宛若二月梅蕊。
    她怔住,似乎还未意识到,那血是从自己口中吐出。
    郁骐低头凝神细看,眼中似有潮汐起伏,口上没说什么,却只是将她拥得更紧。
    步莲华转过神来,知道身边是郁骐,她不挣不语,只是埋首于他怀中,嗅着晕倒前闻到的那丝树木的清香。
    “莲儿,以后哪儿也不要去,我去同大哥说,此后你只需在我这翠烟居,洗手江湖,此后羹汤女红,做我一人的莲儿,如何?”
    他爱怜地抚着她的发顶,眼中罕有的柔情,徐徐说道。
    步莲华的眼皮一跳,她本已习惯寄人篱下,郁骐的冷嘲,郁骁的热讽,早就已烙入骨髓,却不曾想,他也有这样晴朗温和的时候。
    软软地重复着,她眼中片刻失神,嘴里噙着他的话儿。
    “一个人的……一个人的……”
    孑然一身已久,她早就以为,她只是一个人。
    郁骐瞧着她喃喃,明知她身体正虚,不宜劳思费神,却抑制不住那股渴望,非要拔个头筹不可。
    他瞧着怀中低垂着脑袋的步莲华,这样一个激狂二十余载的男人,此刻眉目之间竟有一抹战战兢兢的脆弱,仿若孤注生死般。
    “郁骥……”
    她却痴了一般,定定记起那名字,月白风清的人影儿登时溢满心肺。
    面上一柔,眼中澄澈。
    可是这一次,她到底没能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反而折了自己的身子。
    “他可还好?”
    忆起走时,段媚娘那一番苦口破心的嘱托,说是郁骥近来沉疴常扰,半夜常常惊醒,便再无眠,见天地消瘦下去。
    郁骐脸色一变,猛地抓过她的手臂,将她向自己的方向按压。
    “啊……”
    牵到痛处,那日云翳的木簪端的是可怕,只一滑,那伤口像是通了灵性一般,直到今日还未愈合,翻着皮肉,泛着血水。
    只因她在他眼前倒下,又被衣衫盖住,直到现在,郁骐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竟还有其他的伤处。
    他拖着她的衣袖撸至肩头,整条手臂霎时毫无遮掩地曝露在他眼下。
    他与郁骁,本是一奶同胞,然而郁骥却是由嫡母所生,故而和他们两人的情分一向凉薄,听得她只一味问询郁骥,郁骐心生不快。
    眉宇一沉,嘴角紧抿,手上上药的动作恢复了往日的粗鲁,带着恨意。
    步莲华只觉得他的大手挠刮过伤处,钻心地疼,却不敢喊出来。
    
    第190章 隐秘泄露恨丛生
    
    入了秋,天寒得极快,这才转过两日,竟然一推窗,满地凋零。
    几个小奴,执了一人高的扫把,满头是汗地扫着小院里的落叶,刚一聚拢,风儿一吹,便又散了。
    步莲华扒着窗儿,竟是笑了出声。
    “您也不怕着了凉,穿着件单衣在这儿吹着风!”
    天妒捧着刚浆洗好的衣服,撩开珠帘,眼看着她在窗边低笑,便也跟着探出头去,咋舌道:“不过是几个下人在干活,您也能笑得出来?!”
    步莲华回头一笑,随手掩了窗儿,“为什么不笑,只怕是哪天想笑,也笑不出了。”
    说也奇怪,她回来,这口风儿不知是郁骐守得太紧,还是郁骥郁骁不上心,这几日,她都宿在郁骐的院里,居然无人来烦她。
    甚至第二天一早,天妒便守在床边,照常伺候她日常起居,这忠心的影卫,一句没问,更是一句没说。
    “用晚膳吗?我叫小厨房这就去做?”
    天妒披了件袍子给她,见她居然弯下腰来穿好鞋子,惊讶道:“这都快掌灯了,上哪去?”
    步莲华系紧了袍子的飘带,淡淡道:“我去上房等他,听这儿的人说,这几日山下的生意有些状况,二少爷休息得不好。你留下……”
    话音未落,人已如柳絮般飞出去。
    看见郁骐时,他的脚步已有些虚浮踉跄,隔得好远便嗅到酒味儿。
    绕过回廊,灯光便有些暗了,他的房中还未上灯。
    角落里不知从哪出来两个婢女,见是郁骐,畏缩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
    “二少爷……”
    郁骐为人虽有些莽撞,但背地里,丫鬟们较之郁骁的温柔,更是欢喜他在床上的威猛。
    步莲华不知怎的,竟一个后退,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淡淡看着。
    只见郁骐手一伸,仰起头,执了个小小的酒壶,慢慢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眉头皱起,不悦地猛推开粘上来的两具娇躯。
    “滚!”
    女人们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慌乱地爬起,还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尘,便拉扯着快步走掉了。
    郁骐大步向卧房走去,步莲华这才悄悄跟在后面,怕他酒醉出事。
    进了房,他连蜡烛也不点,摸黑跌撞到床边,身子一歪,就那么倒了下去。
    他平躺在床上,烦躁异常地扯着领口,凌乱的衣袍在掌中揉搓着,口中喃喃。
    步莲华轻轻转身,合上他忘记关严的房门,小心地探着步子,生怕踢到什么,惊醒他。
    一直走得近了,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他的面容。
    因为酒醉的缘故,他的唇色如同擦拭了丹朱,眉峰高耸,蒙了一层倦怠。
    眼前这个大醉的男人,和记忆中跋扈的少年渐渐重合。
    低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步莲华心中泛起涟漪。
    一定是不爱……
    可一定恨么……
    每每泥足深陷,每每狼狈不堪,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必定是郁骐,带着那特有的张狂笑意,厌恶,鄙夷地看着她,继而轻佻地握住她的下颌,上抬,对上她的眼。
    岂料,他忽地睁开眼,黑漆漆地看着眼前的步莲华。
    她被他这动作生生吓了一跳,竟是忘了逃离,腰儿一软,被他抓住,带到胸前。
    不等她撑起身子,一只铁掌已扣住她的后脑,掌心火烫。
    “我还未去找你……你便自己寻来……好……”
    舌尖一痛,已被他的舌尖牢牢勾住,缠绕。
    酒香和她口中的蜜津混到一处,任凭她如何挣扎,却只是将自己的衣衫也挣开,露出贴身的秋衫。
    他的胸膛结识而灼烫,皮肉的肌理烫着她。
    见她要躲,他的大手抚上她那一排钮盘扣子,轻松一拽,几个盘扣应声而落,散乱一地。
    郁骐轻抚着步莲华的腰儿,指尖沿着背脊缓缓向上,绕过圆滑光洁的肩头,往下一扯,薄衫“咝”一声裂开。
    手往下,他虚拢着那一处柔软,明明是他在下面躺着,可不知为何,喘不上气的是步莲华。
    绷紧了足尖,步莲华推着他的胸膛,被那灼热骇到,自己的清明瞬间被蒸发掉,顷刻间天旋地转。
    一个翻身,郁骐将步莲华压在身下,沉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好些了?”
    他吐着气,带着酒香,唇如烈火般覆盖了上来。
    火气一下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可怕地笼罩她的全身,直觉里应该马上离开,可身体绵软,使不上力。
    “还好……”
    她试图唤醒他,可刚一张嘴,他便趁机钻入她的檀香小口中,大力地吸裹起来,舌灵活得像是一条滑溜溜的小泥鳅,尝遍她嘴里的滋味儿。
    一双大手,急切地探入她的裙底。
    “不要!”
    她一惊,扭着腰想要爬起来,上身刚一动,他便沉沉压住,胸膛抵着她的小腹,死死按住。
    “不要不行!”
    郁骐稍显粗鲁,天知道,他想她想了多久,那些女人,全不对味儿。
    唇被吸吮得红艳艳,连耳根处都泛着淡淡的粉,细汗已经从滑腻的皮肤里微微渗透出来。
    他是床笫之间的个中老手,自然知晓如何最快地调动起她。
    郁骐只觉得,两人身上的衣衫,煞是碍事儿,醉意窜过头顶,他微晕,不悦地扯住她最外层的那件袍子,一拽,连带着贴身的衣物,都被扔在床脚。
    不着衣衫的皮肤裸露在外,登时泛起凉意,满室春光。
    “郁骐少爷……我……”
    她的话被他截断,重重咬了一口那被他舔得湿润的花尖儿,“叫我什么?”
    步莲华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眼中盛满了水意,掀起眼皮盈盈看着他,瑟缩了一下,才启唇道:“郁骐?”
    他魅惑一笑,似乎满意起来,一张微红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冷硬骇人。
    “啊……郁骐……疼……疼的……”
    她不敢再交错,叫着他的名字,手不自觉地搂上他的脖子,不知是要推开,还是要紧紧搂住。
    “疼?我比你疼……我疼了很久了……”
    郁骐不为所动,反而捏住她的手腕。
    “我都说了……别怕……我会轻轻的……”
    她的手臂再次纠缠在他的颈间,两人赤裸的身体几乎无一丝缝隙。
    紧紧地抱住他,她纤巧的身子止不住地在抖。
    郁骐还不知道!
    郁骐还不知道她已非完璧,若是他知道了,以他那样自负又残暴的人……
    她不敢想了……
    意想中的那层阻碍呢?
    酒醒了大半,郁骐红着眼,难以置信一般。
    快十五了,星空晴好,夜幕蓝如墨色,硕大如圆盘的满月,被璀璨的几颗星子围绕,远近皆有,颗颗晶莹剔透。
    步履匆匆,一身风尘,甫一进山庄,郁骁听得下人禀告,不等先去向大哥郁骥请安问好,他大步迈向郁骐所住的翠烟居。
    绕过院中的一处人工湖,郁骐的卧房便近在咫尺,郁骁握紧拳头,半敛着眉眼。
    去了又是如何?
    可不去,便见不得她一面。
    庄内的小厮们传的似真非假,说那步小姐被二少爷抱起来时面如金纸,气息奄奄,怕是要不行了。
    听得郁骁皱紧了眉,放下缰绳,直奔郁骐独居的院落。
    转过那曲曲折折的回廊,不知为何,郁骁心中滑过一丝落寞。
    她回来了?那为何,是郁骐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又为何,在他的房中休养?
    他与郁骐,一母所生,向来交好,只是这一次,关乎到这个女人……
    莫名其妙的烦躁,他不知怎的失了平时的镇定,抬脚便狠狠向院中的上房走去。
    原本漆黑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霎时灯火通明。
    凛冽的掌风将刚点燃的蜡烛几乎扇灭,那幽黄的烛芯儿颤了两颤,半明半昧,终是亮了起来。
    柔若无骨的手指被郁骐抓在掌中,他眸中的阴霾越发浓厚,冷笑道:“步莲华,谁借给你的胆子?!”
    隔着厚重曳地的幔帐,秋日夜晚清冷的光线稀稀疏疏投射进来,空气彷佛都已凝滞,只是流动着浓浓的戾气。
    姣好的面容黯淡,步莲华微微垂了头,半散开的乌黑云鬓上一只翡翠蝶儿流苏簪子轻颤,低声道:“你听我说……”
    郁骐额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眼中射出逼人的精光,截断她的话,“住口!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自你走后,我便不曾碰过这庄中任何一个丫头!”
    他气急,竟把实话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
    他年少轻狂,本是欲望浓重的年纪,也曾狎妓游玩,甚至叫上郁骁一同厮混,玩那双龙戏凤的游戏。
    只是这次,自步莲华下山,他便对那情爱之事顿感索然无味。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少年时便已落下的种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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