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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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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为,是未来的栋梁之才,家世与咱们侯府也十分相配,更别提双华那丫头……”她瞅了眼儿子的脸色,硬把后面话给咽了下去,只恨恨道:“错过了这次,你让她上哪再去找这样的夫婿。”
她就差没明说:这难得撞上个眼瞎的,还不赶紧抱牢别撒手,顺便也给侯府挣回些好处。
顾远萧容色不变,仍是笃定道:“论不论出身,三妹也不是王家公子能配得上的。”
尚书夫人气得耳中嗡嗡作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站起来就要开骂。
谁知顾远萧突然抬眸盯着她,道:“据我所知,王公子在风安巷养了个烟花女子,如今已经怀有六个月身孕,不知尚书夫人准备如何处置这个女子。”
尚书夫人被他看得浑身一抖,那股子要讨说法的气焰立即就弱了下来,然后便觉得心虚:这件事她自问藏得十分隐蔽,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说起来可真是笔烂账。全怪自家儿子被狐朋狗友带坏,有段日子流连于花巷,还养了个据说卖艺不卖身的艺伎在外宅。她知道后震怒不已,本想着给笔银子将人打发了了事,谁知却发现那艺伎竟怀了身孕。
无论如何,这也是他们王家的骨肉,尚书夫人心下不忍,决定帮儿子瞒下了这件事,准备等孩子出生就抱回府里来养,至于那女人生完孩子再打发走,以免日后多出些是非。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长宁侯为何会查出这样的小事,还在这时拿出来将她的军。
可短暂的慌乱后,尚书夫人又镇定坐下,抬手摸了摸鬓发,道:“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婢,留子不留母,侯爷何必介怀。再说京城的世家子弟,谁身上没几桩风流韵事。更何况中儿到这个年纪连个妾室通房都没,铁了心要娶你家三小姐,往后自然也会收心,不会再犯这样的糊涂事。三小姐若是介意,往后大可将那孩子挂在她的名下养。新妇刚进门,能多个孩子也就多了份仰仗,对三小姐也不是件坏事。”
顾双华低头撇了撇嘴:好一个“风流韵事”,将养外室还有了孩子这件事摘的如此轻巧,又感叹那王公子自诩深情,却毫不妨碍他在外留情留种。
再瞅见顾远萧也是满脸的不屑,内心又生出些许钦佩:自家这位身份尊贵的大哥,可从来不会碰什么莺莺燕燕,连皇帝送来的通房美婢也全打发了出去,虽然性子是冷傲难以亲近了些,却比王公子和尚书夫人口里那些“世家子弟”正派许多。
这时,又听顾远萧冷笑道:“行啊,我明日就将夫人这话如实禀报给陛下,看陛下是否也认为,我家妹子刚进尚书府的门,就替烟花女子养孩子,是件大大的好事。”
尚书夫人被他说的冷汗都冒出来,谁不知道皇帝最厌恶的就是世家子流连烟花之地,当年大皇子就是被奸人偷偷带出宫去,不幸感染花柳暴毙。
本朝后宫子嗣本就单薄,如今只剩下一个有哮症的二皇子,眼看着皇位后继无人,这是皇帝常年最大的一块心病。
当初大皇子薨逝后,天子勃然而怒,将那佞臣乱棍打死,把尸体在城门曝晒三天才解恨,后来还下了狠令禁止京城贵胄狎妓。
若是中儿被皇帝知道做下这种糊涂事,还里有什么前程可言!
顾远萧说的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言,只耐心地低头饮茶等她想明白。
尚书夫人脸色数变,几乎要将牙给咬碎,最后终是颓败地吐出口气,道:“罢了,既然你们侯府不愿嫁,我们也无谓勉强,这门婚事就这么算了。”终是压不下心头的怨气,斜眼瞥过去酸酸道:“你们就将三小姐好生留在府里吧,我们可等着看她日后会嫁个怎样完美无瑕的好夫婿呢。”
说完她也不等老夫人下令逐客,气呼呼叫上门外的丫鬟就往外走,过门槛时还差点因为太气给绊了一跤,低头啐骂一声,愤愤想着:回去得好好把那个没出息的儿子教训一顿,谁叫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累得自己这个当娘的平白送上门来给人羞辱。
好生生的婚事就这么被搅黄了,一时间,花厅里只余熏炉烧的轻响,却无人出声。
老夫人慢慢醒过神来,赞许地对顾远萧道:“还是萧儿你心细,若不是你发现那王公子竟然做下这样的荒唐事,咱们可是差点将双华给推入火坑了。”
邹氏心里不痛快,高声道:“我看尚书夫人说的也没错,反正是留子不留母,她嫁进王家本来就是高攀,有什么好计较的。就为了这种无谓的事,咱们可是把尚书府都给得罪了。”
顾远萧一派轻松道:“得罪便得罪了,娘亲无需为此介怀。”
邹氏一挑眉:“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虽得陛下倚重,可多个敌人,自然就多了份隐患。再说户部王尚书可是皇帝向来器重的一品大员,他若是为这件事记恨在心,寻着机会报复你可怎么办。”
顾远萧淡淡一笑,道:“王尚书不会为这种小事与我为敌,更何况,我也不怕他的记恨。”
邹氏眼珠一转,突然明白过来:儿子今日如此反常,莫非是提前收到风声,知道尚书府可能要出事,不愿自家去趟这滩浑水。
她这么想着,心里便舒坦了不少,又摆出慈爱神色道:“既然这件事已了,萧儿你连日奔波如此辛苦,赶紧回房去好好歇息吧。”
顾远萧确实有些累了,伸手按了按眉心,目光往旁边寻去,看见婶婶秦氏热络地扶起老夫人,而那个满脸窃喜的女子也跟着站起,似乎想追到老夫人身边……
这时,邹氏冷着脸迈步,正好挡在顾双华身前,又抛去一记冷眼道:“你随我回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给我交代清楚。”
顾双华暗自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解决了大麻烦,正想着一年未见祖母,要陪她说说话,谁知被邹氏突然发难,正想认命随她离开,突然听见大哥在身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让她留下,我有话要同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哥哥初次登场,评论不够多他会觉得很没面子的哦┑( ̄Д  ̄)┍
今天没有双更,明天送上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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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方才还热闹的花厅里只剩下两人,一坐一立,遥遥相对。
彼时正是初春,门外有阙阙暖风,檐上粱燕轻啼,许是因为心头大石落地,顾双华嗅着被微风卷入槛坎内的花香,竟莫名生出流年脉脉、静岁悠悠之感。
可执意将她留下的大哥顾远萧,说是要问话,却始终沉默着,手指轻搭着额角,深潭似的黑眸久久凝在她脸上,似是在认真审视着什么,思索着什么。
顾双华在他的注视下渐渐紧张起来,局促地低下头,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她对这位侯爷哥哥,到底是有些害怕。
又过了半晌,她再偷偷抬眸一瞥,发现顾远萧双目微眯,用指腹按着额角轻揉,似乎已是疲惫至极。
她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事,大哥也不必片刻未歇地赶过来。
可她想也不明白,事情都了结了,为何哥哥还要留在这儿,说要问话,又不开口,就这么看着她,实在是古怪至极。
于是她清了清喉咙,试图缓和僵硬的气氛:“大哥渴不渴,要不要我为你煮杯茶喝?”
顾远萧幽深的眼眸里有了片刻的光亮,点头道:“我也许久未喝过你煮的茶了。”
其实本朝,需要繁琐工序的煮茶已经被更方便的泡茶取代,哪怕是大户人家,只在需要附庸风雅时,以煎茶来待客。
可顾双华自小性格就拘谨内向,不太懂得与侯府的其他人交际,所爱之事,也多是能独自呆在房中完成的。
她第一次看人煎茶,便着迷于这样的古朴仪式。于是翻遍书籍去学,学着烧起红泥小炉,让手腕如行云般舒缓抬放,青绿的茶汤轻注入瓷碗,碧波倾泻,水声叮咚,心绪也如清茶般舒缓而宁静。
日积月累,她便练得出神入化的煮茶手艺,连喝惯了御赐茶叶的老夫人都赞不绝口,时常喊她去房里为自己煮茶,再摆上几碟刚做的点心,祖孙俩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如今瞧着哥哥的疲态,顾双华觉得无以为报,想了想去自己也就这样能用上的长处,一听见顾远萧应允,便吩咐下人送来了茶具和茶饼,然后跪坐在蒲团之上,让宫绦绕着杏色裙摆在脚边铺开,将铜壶摆在炭火之上,再低头仔细研碎茶饼。
她对待所爱之事向来专注,那一刻,屋内静谧至极,只闻得炭火噼啪作响。
跪坐在炉边的女子神情柔和、目光澄亮,脸颊被炉火映得微微发红,鼻尖滑下一滴汗来,她却浑然未觉,只不徐不缓地捏着瓷杯摆开。
水煮至二沸,她微微倾身,正将茶粉注入壶中,再用竹夹在沸水中搅动。突然间,她感觉后颈扑上灼热的鼻息,大哥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道:“该怎么煮,你来教教我。”
顾双华的耳根倏地就红了,她长这么大只和丫鬟贴的这么近过,可哥哥的气息和她们不一样,阳刚、滚热又带着某种侵掠意味,令她吓得连呼吸都快停滞。
她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这时,又察觉出顾远萧粗厚的大掌贴着衣袖滑过来,眼看就要捉住她从袖口露出一截的手腕。
她吓得手臂一抖,终于惊呼出声,竹夹掉落入壶中,烧沸的热水溅出来,差点落到顾远萧的手背上。
顾双华倒吸口凉气,然后才想起转身去看,只见顾远萧匆匆将手收回,姿势略有些狼狈,可眼底却是在笑。
他并未因此而责怪她,甚至,好像还为她的慌乱抗拒而感到欣喜。
顾双华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她被这变故弄的十分混乱,只愣愣看着大哥温柔含笑的双眸,一时竟忘了是该道歉,还是要想法子避开。
所幸顾远萧没有再靠近她的意思,只神情轻松转身坐回去,又朝炉上瞥了眼,耸耸肩道:“这茶汤老了,再煮一壶吧。”
顾双华“呀”了一声,转头看茶汤已经煮得发黄,可怜的竹夹随沸水沉浮,撞得铜壶壁咚咚,似乎在抱怨自己这风雅之物,被他们害的如此落魄。
她心跳还未平息,重又跪坐在炭炉边,边换水边偷看大哥,意外发现他的姿势彻底放松下来,刚才的审视和戒备全都不见了。
哥哥一直待她极有分寸,刚才究竟为何会这样?
又回想起那梦中女子,顾双华心头突地一跳:莫非,哥哥刚才是在试探些什么?
这猜测实在太可怕,她根本不敢细想下去,赶紧稳住微微发抖的手腕,深吸口气,让自己摒除所有杂念,总算把这壶茶给煮好。
顾双华用手托着瓷杯底,小心地递过去道:“哥哥快喝吧,我特意加了白芷,最是解渴解乏。”
顾远萧见她并未因刚才的事介怀,淡淡笑了笑,将茶杯接过来,放在唇边吹拂着饮下,然后沉沉道:“一别许久,果然还是你煮的茶最好喝。”
顾双华歪头想着:方才邹氏好像说过,哥哥去江南不过半月,怎么也算不得许久。
不过她并未多想,弯眸笑着道:“哥哥喜欢就好,若是不够,我再去帮你煮。”
顾远萧心情似乎不错,将空茶杯轻搁在桌案上,眉宇间的疲倦之色已经褪去不少,然后他站起身,自然地执起茶壶将令一只瓷杯注满,再递到顾双华手里,道:“你也喝一杯解乏吧。”,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又皱起眉,低头替她吹了几口道:“小心别烫着了。”
顾双华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然后听大哥淡淡道:“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给我煮茶是什么时候?”
她在氤氲的茶雾中抬起眸子:那好像,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顾远萧方才十五,恰逢西北边城有军。队哗变,老侯爷领旨去边关平叛,想着长子这些年学有所成,便有意带他去历练一番。
那时的顾远萧被众人追捧、意气勃发,还带着少年睥睨一切的狂傲,他自认为熟读兵书,又急着想做出功绩,在得到细作故意送来的假消息时,不顾老侯爷让他守城不动的安排,贸然做出带一队亲卫军出城追击。
结果,他中了叛军在城外设下的埋伏,虽拼死逃回,随身所带的兵士却折损大半。老侯爷勃然大怒,依军法让他跪着足足抽了几十鞭,最后是所有将士求情才放过他。
回京城后老侯爷又带着他进宫负荆请罪,求得皇帝原谅后,再罚他关在书房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才能出来。
那时正是凛冬,顾远萧穿得单薄,老侯爷狠心不让人送厚衣和铺盖进去,并发了狠话,哪个丫鬟敢进去照顾,立即赶出侯府。若是谁敢为他说情,就连带着一起受罚。
邹夫人心疼儿子,却怕被老侯爷怪罪,自己的亲女儿是断不能冒险的,于是将顾双华叫到面前,吩咐她偷偷溜进书房照拂大少爷,别让他冷了饿了,或是冻出什么病来。
反正老侯爷总是偏帮这个养女,就算被发现了,要怨恨也落不到自己人的身上。
顾双华不敢反抗嫡母,只得乖乖去书房陪大哥受罚。
到了黄昏时分,房里只剩微弱的炭火撑着几分暖意,顾双华冷得够呛,可从她进门,大哥只是如木塑一般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细心留意才能发现,他神情里浓浓的颓废和悔恨。
她对顾远萧虽然敬畏,却也记得他往日里肆意飞扬的模样,心里不太好受,拢着衣袍走过去,轻声问道:“大哥,你冷不冷,要不,我给你煮壶茶暖暖身子吧。”
顾远萧仍是那副冰冷的模样,连眼神都没往她这边瞥一下。
顾双华偷偷叹了口气,反正干坐着也太冷,自顾自地生起炭炉,烧水煮茶,直到书房里被茶香填满,竟好似多了浓浓的暖意。
见妹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献宝似地将一杯热茶递上来,顾远萧眉头皱了皱,终是不忍推拒,将那杯茶接过吹了吹,再一饮而尽。
顾双华紧张地观察哥哥的表情,发现一杯热茶下肚,他紧绷的眉心似乎松动一些,立即受到鼓舞,又再坐回炉边,一杯杯为他煎茶……
在那个冬夜,檐下有冰柱消融,水滴不断打在窗棂之上,似乎也在向往纸窗内的静谧与暖融。
顾远萧仍没有开口,姿态却不像刚才那般冷硬,就这么默默看着她碾茶、煮水,搅注……一样样繁琐的煎茶工序被做的优雅自在,然后,他伸手接过她煮好的茶,热热暖暖地喝下去。
直到更鼓声响起,顾远萧见妹妹已经露出疲惫之色,终于重重吐出口气,道:“你回去吧。”
顾双华有些为难,嫡母让她进来照顾,并未说过何时可以离开。可顾远萧估计要被罚上一整夜,她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吧。
顾远萧似乎看出她的心事,唇角竟带了丝抚慰的笑意道:“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顾双华和这个哥哥从来算不得亲近,今日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看他笑,忍不住在心中想着:哥哥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十二岁的顾双华虽早熟自持,可想到天神般冷傲的哥哥今晚是因她而笑,难免有些得意,于是也咧开嘴,随他一同笑了出来。
顾远萧方才只是礼貌地冲她笑,没想到会看见这个向来沉默呆板的妹妹,冲他扬起小脸,笑得调皮又娇俏。他怔了怔,随即握拳抵住唇,却掩不住唇边逐渐扩大的笑意。
馨黄的烛火摇曳,一对小儿女相对而视,笑得轻松畅快。
可很快,顾双华就发觉自己在哥哥面前太过逾矩,连忙敛起笑容,低头向他道别,再拎着裙摆往门外走。就在迈过门槛时,顾双华似乎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谢谢。”
她心中猛地一跳,可那声音太轻,像是哥哥也像是风声,她并不敢去确认,只低着头匆匆离开,可藏在她唇角那抹的笑意,却过了很久才消散……
一年后,老侯爷意外病逝,顾远萧以世子身份袭承了爵位,短短两年时间,他从侯府里骄傲恣意、因轻率而在长夜悔恨的少年,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权倾朝野的长宁侯。
而顾双华则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淡忘了那个冬夜。
未想到,哥哥竟还是记得的。
如今被他提起,顾双华又忆起自己当日的轻狂,觉得不太意思,低头轻声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哥哥若是喜欢,我便一直给你煮茶。”
顾远萧微微偏头,掩住眼角眉梢愉悦的笑意,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会不会怕?”
顾双华被他问的错愕,抬眸问:“怕什么?”
“怕像她们说的,错过那个王家公子,你就再没法觅得良婿?”
顾双华连忙摇头道:“双华从来不敢肖想能嫁入高门,若寻不到良缘,就留在府里陪着祖母,伺候她百年归老。”她想了想,又小心地加了句:“若是母亲不愿多养个闲人,我也可以做些刺绣活计,补贴我房里的开支。”
顾远萧微微皱眉,随后倾身过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此。”
不会让她什么?一直留在侯府里吗?
顾双华觉得今日哥哥说话都像打哑谜,藏着许多她不懂的东西。可因为被提起姻缘,她又想起那个借用了她一年身子的女子,不知还得为此面对多少未知的祸事。
这时炉中炭火渐熄,她正要起身去添,却听见顾远萧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房去吧。”
不是要叫自己问话吗,可他还什么都没问呢?
难道,就是想问自己怕不怕嫁不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古怪,可也想哥哥能早些回去歇息,于是站起对他一福,正要道别,顾远萧突然好像忆起什么,喊道:“等等。”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个缎面的匣子打开道:“这些珍珠是我在江南时,当地的一个富绅送给我的。据说是他去藩国时寻到的,算得上世间罕有,十分适合年轻女子做成首饰佩戴。我留在身上也没用,正好你在这里,就送给你罢。”
顾双华看那匣子里的珍珠颗颗温润饱满,足有普通珍珠的一倍大,最特别的是,颗颗珍珠全竟泛着银灰色的光泽,光彩夺目、煞是好看,可她不敢去接,道:“府里的年轻女子不少,哥哥若是要送,可以送给长姐或是二房的妹妹。”
顾远萧一挑眉:“熏儿年纪还小,用不上这些。双娥每年往房里添置那么多首饰,还有不少御赐之物,也看不上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
说完,他不由得顾双华再拒绝,一把将匣子塞进她怀里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拿着便是。”
顾双华怔怔捧着匣子,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就看见顾远萧立即扭头,像躲避什么似的,大步走了出去。
她眨了眨眼想:“大哥是不是累糊涂了,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不是从番邦求得,世间罕有的珍珠吗?怎么又说是不值钱的玩意儿,所以这珍珠到底是稀罕,还是不稀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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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天清晨,侯府众人用完早膳,因湿闷的天气都懒得出门走动,整座宅子就显得格外宁静。
可老夫人的房里,却有着难得的热闹。
顾双华站在熏笼旁,抬手往鼻前轻扇了几下,再转头去唤丫鬟过来,声音细细柔柔:“这香的味道过于重了,祖母不喜欢,可以换成佛手橘再加沉水香。”
老夫人半搭着眼皮,身子歪靠在罗汉塌上,手指捻着碟子里的蜜饯塞进嘴里,却并不招呼一大早就赶到房里来请安的顾双华过来坐。
她不发话,顾双华就得规矩地站着,可她对老太太有股自然的亲近,因此也不觉得拘谨,眼神开始不安分地在屋内乱转,然后手指着花架笑着道:“祖母以前总怪这盆丽格海棠不好养,开花就爱烂根,想不到如今被养的如此繁盛。”
老夫人斜着眼角看她,总算懒懒轻哼一声,再摸过张帕子擦手,仿佛连眉间堆着的皱纹都写满了:我不高兴!
她昨日虽在外人面前维护了这个孙女儿,可埋在心里的那股子怒气,却翻来滚去,怎么也难消散下去。
顾双华从两岁进他们家门,这十几年来,府里长辈要说真心疼她的,除了老侯爷也就是自己这个养祖母了。
她当然知道媳妇邹氏不喜欢这个出身不明的养女,下人们最懂察言观色,眼看着主母对这位三小姐的态度,日子久了,连府里地位高的嬷嬷都敢摆脸色给顾双华看。
所以,儿子不在了以后,老夫人就总想,别让这孩子在侯府孤立无依,自己能护着也就多护着她点。
可最近这一年,她对这个孙女儿却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按照邹氏的打算,三小姐及笄后就随便打发给一个商贾之家,但凡是正妻,也不会亏待了她。可老夫人绝不同意如此草率就把顾双华给嫁出去,两人僵持着互不相让,顾双华的婚事也就一直拖着。
但出乎她们意料的是,顾双华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夫人原本想着:有打算也是正常,花骨朵般的少女刚吐出蕊,谁没点儿藏着不想告诉长辈的心事呢。
可很快,许多传言不胫而走,也有不少落到了她的耳朵里。
开始是向来低调不爱打扮的三小姐,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将辛苦攒起来的月银全换成了衣裳首饰。
接着,她也不知从哪搜罗来的晏宝斋最新的胭脂水粉,全送到长姐顾双蛾的房里,哄的长姐十分开心,换来陪她出入各种世家子云集的宴席和诗会的机会。
据说,顾双华在诗会上十分引人瞩目,因她不止美貌惊人,流露出的文采也不输任何世家小姐。更吸引人的,是她在举止顾盼间,介乎于妖艳恣意和名门端庄之间独特的媚态。于是,许多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们都开始打听:跟在长宁侯大小姐身边的,究竟是哪家小姐?
渐渐的,顾双娥总算回过味来,自己原来是被人利用了。
可怜她次次都精心装扮,说话行事样样不离侯门小姐的气派,想借这些机会寻得位良婿,谁知那些的人眼珠子竟只盯着她身边的妹妹。
这对从小高傲的顾双娥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于是气得跑去母亲面前控诉,说到伤心处,就差嚎啕大哭一场。
邹氏听得勃然大怒,让人将三小姐叫过来狠狠骂了一顿,又罚她在院子里跪着思过,一直跪到自己满意为止。
谁知顾双华不为自己申辩,只说在主院里跪着,会让旁人说闲话,传出去对嫡母的名声不好。然后她自请到佛堂外去跪,可还没跪到半个时辰,正好撞到每日来礼佛的老夫人,老夫人见她哭得面如白纸,几欲昏厥的模样,连忙心疼地赶忙上前询问。
她从小看着顾双华长大,深知这孩子的性如璞玉,至真无华,就算他们说的事是真的,无非就是爱出风头,也不算什么大错处,于是马上赶到正院为孙女出头,勒令邹氏不许再责罚她。
可这件事过后,老夫人再仔细观察这个孙女,只觉得她无论姿态、个性都变得有些陌生,也不再上自己房里来说话。十几年来,她们祖孙两人第一次有了若有似无的隔阂。
再后来,就是昨日的尚书府提亲事件。其实,若是顾双华和那位王公子真的私下定了终身,老夫人虽说不上赞同,也不会因此而怪罪她。
真正让老夫人心寒是,她从头到尾将这事瞒得密不透风,自己和邹氏一样是尚书夫人找上门才知道这件事,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虽然在外人面前,老夫人还是本能地维护着顾双华,不想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去,但回房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这个她从小疼到大的丫头,好像真变成了她所不认识的模样。又或者……以前的所有都是伪装,这一刻,才是真的她。
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实在不能忍受被最疼爱的人欺骗,越想越觉得心如锥刺,气得整晚都没睡好,这时再看低眉顺眼站在面前的那人,愤愤打了个呵欠,颇带着怨气道:“你如今心思多了,还有空记着祖母房里的花吗?”
顾双华鲜少被祖母这么指责,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想明白是因为昨日提亲的事,摸了摸鼻子,仍是笑着道:“不止是花呢,祖母房里的样样我可都记着。这边的窗棂都掉漆了,得叫人来修整修整。桌上的茶具全换新了,看这图案不似凡俗,应该是御赐之物吧。还有,怎么都四月了,榻上还没换成薄被,是不是这几日下雨,您的风湿又犯了?”
这时,正好丫鬟将新换的香料拿进来,顾双华顺势接过,轻车熟路地打开熏炉,将里面的香灰扫出,再仔细添了新香,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加进去道:“佛手橘香味助眠,我给您带了茯苓药粉,加在熏炉里一起烧,可以去除房里的湿气。晚上就不要盖那么厚的被子了,小心添了火气。”
老夫人见她将自己房里事无巨细都看进眼里、记在心头,这份日积月累的心意倒不像作假。
一颗差点凉透的心渐渐暖了回来,可还是觉得不痛快,眼瞅着她忙活完了,才用眼角瞥过去,懒懒道:“坐吧。”
顾双华听出祖母语气中的疏离,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仰起脸,可怜兮兮问道:“祖母可是在气我?”
老夫人眼珠一瞪,随即鼓起腮帮子控诉:“气啊,可气死我了!”
话语虽是埋怨,但老太太的语气嗔怨又委屈,就像在和孙女儿撒娇。
顾双华想笑又忍住,亲昵把头靠在祖母腿上,乖巧又无辜地眨眼道:“那祖母想怎么罚我,只要您能消气,双华一定认罚。”
老太太见她如小时候那般伏在自己身旁,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可刚伸到半路又收回,强迫自己用冷硬的语气道:“如果我罚你往后就留在我身边,好好伺候我这个老太太,这辈子不许出府嫁人,你可愿意?”
顾双华将手枕在下巴上,抬起头毫不犹豫地笑着道:“当然愿意,双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一直陪在祖母身边。”
这话语里饱含的依恋之情,让老夫人一颗心彻底软了下来,抬起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愿意,我可还不愿意呢!到时你被留成个老姑娘,等我百年归老后,必定是要后悔,祖母可不想到了地府还受你的埋怨。”
谁知她刚说完,顾双华的眼便红了,脸颊轻轻在她膝上蹭了蹭,道:“祖母不要说这些话,双华绝不会后悔,只要能陪着您多一日便欢喜一日。”
老夫人被她这话催出泪花来,想着往后总有的离别之日,终是扶着她的肩抱进怀里,然后轻抚着她的发髻道:“双华,你应该明白,你虽然不是轩儿亲生的,可我却是把你当亲生孙女来疼爱。往后不管什么事,别瞒着我,祖母不会怪你的。”又轻叹着道:“其实,你舍不得祖母,祖母又哪里舍得看你过得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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