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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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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离看得瞪圆眼,然后偏过头满心的腹诽:这女子简直是放浪形骸、不成体统!
可苏少陵却温柔笑着,弯腰为她擦去唇角的酒渍,语气里全是宠溺:“你喝醉了。”
公主微红的杏眸含烟带雾,上方那张令她痴迷的脸,突然轻声念道:“河中之水向东流,
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织绮,十四采桑南陌头。”然后她撒娇似的撅起嘴,“后面的我忘了,少陵你能告诉我吗?”
苏少陵捉住她乱动的手,柔柔俯下身子,在她耳边道:“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卢家兰室桂为梁,中有郁金苏合香。头上金钗十二行,足下丝履五文章。”
公主满足地闭上眼,那时她真以为,他会是她的卢家郎,生一个叫做阿侯的孩子,他们能拥兰室桂粱、赏月弄香,一生一世这般欢喜下去。
可一晃十八年,那一日的诗墨书香,纵酒轻狂,还有那个惊才绝艳、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早被时光收走,再也回不了头。
公主掩下眼中泪光,摸过手边的一颗石子,轻轻掷入湖中,看满池莲花翻起红浪,“所以,方先生已经忘了吗?”
方仲离满心的惆怅无处可除,重重将手掌拍在栏杆上,道:“怎么可能忘,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公主露出凄然神色,嘴角扬起个倔强的笑容:“先生都没忘,我又怎么能忘得了。”
方仲离默默看着她的侧颜,突然又想起那日的事。
那天公主心中欢喜,放任自己胡闹饮酒,最后弄的满室狼藉,自己却靠在椅背上醉倒。方仲离心疼地去收自己的藏书,转头却看见,苏少陵跑到墙角,找到被公主踢掉的那只靴子,然后跪坐在公主身边,低下头眉目温柔,为她将皂靴穿好。
方仲离彻底被激怒,指着他道:“堂堂大越将军,我向来敬你有胸襟傲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如今你竟自愿跪地为公主穿鞋,不怕被人耻笑吗?”
苏少陵却满脸坦荡,笑得如清风穿松过柏:“我为我妻子穿鞋,无愧于本心,外人怎么看我,笑不笑我,又与我何干。”
然后他冲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将外袍脱下搭在公主身上,轻声道:“莫要吵醒她,我会帮方兄整理好屋子,待会儿什么都别告诉她,我怕她会害羞。”
方仲离何曾见过他如此柔情缱绻的模样,他虽一生醉心学术,在那一刻也是羡慕的,原来这才是诗文里所谓的:同声若鼓瑟,合韵似鸣琴。
可在后来的那次风波里,苏少陵被定罪问斩,公主虽是大病一场,但照样嫁人生子,这让他为这个好友觉得不值,只怪他错付了真心,直到今日,他再度见到公主,才隐隐觉得,当年相爱的那两人,其实从未离去。
而就在此时,顾双华站在顾远萧的卧房门口,听那丫鬟眉飞色舞地说着,侯爷是如何将那碗百合蒸梨全部吃光,还不忘加上一句:“三小姐手艺真是不错,侯爷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好胃口了,夫人让厨房变着花样做菜,侯爷却一样都吃不完。”
顾双华负着手,满心的窃喜,这时却听见里面传来哥哥的声音:“有什么事需要在门口偷着说,想问,就光明正大进来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章太卡了,写到现在才写完,今天晚上一定有2更,等我!
第46章
顾双华被哥哥捉了现行; 颇有些赧然摸了摸头; 然后轻咳一声; 将那扇门推开道:“哥哥没歇息吗?”
房里充斥着浓郁的草药味,顾远萧斜靠在榻上; 手托着棱角分明的下颚,大约是因为屋内闷热的关系,黑色衣襟散开一些,头发随意用一条发带束起,落下几根黏在脖颈上。
顾双华走到榻边,顺手帮他将窗户撑开一些,用帕子扇了扇房里热气,然后转身问道:“哥哥的腿伤好些了吗?”
顾远萧抬起下巴; 手指叩着书页:“你不是都问过我的丫鬟了?”
顾双华抿唇一笑,视线转过去,刚好从微散的衣襟里; 看见其中隐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她的脸立即就热了; 赶紧将目光挪开; 正好扫到桌案上的药碗,皱眉问道:“这碗药怎么都没动?”
顾远萧斜眼看过去,坐直道:“我腿脚不好; 拿不到。”
顾双华觉得哥哥必定是在耍赖,丫鬟送药进来,哪敢不送到他手上; 必定是这人不想喝,还让人放远点。
毕竟长宁侯板起脸发怒时,下人们谁敢说半个不字。
于是她走过去,将那碗药端过来,捧着递过去道:“那现在可以吃了吧,再不吃可要凉了。”
顾远萧一掀眼皮,黑眸定定凝在她身上,却不伸手去接。顾双华想了想,无奈叹了口气,端着药碗在他身旁坐下,小心地舀起一勺药汤,再送到哥哥嘴边。
顾远萧这才张嘴将那勺药给咽下,然后蹙起眉头,身子往后避开,道:“太苦。”
顾双华没想到威风八面的哥哥,喝药还闹起了孩子脾气,干脆将脸也板起,用老妈子的口吻教训道:“良药苦口,你若要腿伤快好,就得好好吃药。”
顾远萧煞有介事地道:“不是,今日的药格外苦。”
顾双华纳闷地低头闻了闻,药么,不全是这味道,还能有什么分别,正想再教训哥哥莫要乱找借口,顾远萧却拿起那只瓷勺,冷不丁地搁在她唇边,笑道:“不信你尝尝。”
顾双华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口,然后才发觉不对,这是哥哥方才喝过的瓷勺!
她立即捂住唇,耳根都染上红潮,再瞪起眼控诉哥哥捉弄她,可顾远萧笑得满眼都是得逞的光,身子靠过去问:“苦吗?”
顾双华哪尝的出什么味道,只低头去摸帕子擦嘴,这时,手里那药碗被哥哥稳稳接过去,再抬头时,却见他自己拿着瓷勺,一口口喝的十分自得。
她背过身去,边用帕子擦嘴,边平复着乱跳的心,然后嘟囔道:“不是嫌苦吗?怎么又愿意喝了。”
顾远萧将瓷勺从口中拿出,望着她十分认真道:“现在变甜了。”
顾双华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便觉得这屋里实在是太热了,捏着拳倏地站起,将窗户全撑开,突然从四面闯进的凉意,令顾远萧缩了缩脖子,忙将散开的衣襟拉好,好笑地问道:“你很热吗?”
顾双华没好气地将帕子在空中用力挥来赶去,道:“怕哥哥闷久了,憋出毛病来,要散散浊气。”
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呢。顾远萧眯起眼,觉得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十分可爱,毕竟他花了那么多功夫和时间,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毫无掩饰地表达所有情绪。再不用小心翼翼,过的谨慎而压抑。
于是他将旁边的软榻一拍,示意妹妹坐下,又将手里的空碗扬起来卖乖道:“我喝完了。”
顾双华气还没消,板着脸将碗拿过来,粗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谁知顾远萧将她手腕柔柔一扣,倾身过去道:“陪我说说话。”
这语气里似有示好之意,听得顾双华心头一软,自从他们从洞里被救回府后,她与哥哥之间似乎总隔着些什么,雾里看花似的,谁也不愿说透。
难得他今日愿意和她好好谈谈,可自己却有些退缩。
于是她垂下眸子,攥着手想了想,终是鼓起勇气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其实知道,一年半前我落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远萧一挑眉,然后坚定答道:“是。”
顾双华吃了一惊,这样诡异之事,连她自己时常都会怀疑是否全是自己妄想,哥哥怎么会看穿的呢,于是抬头问道:“你知道……那个人不是我?”
顾远萧将手指搭在她的衣袖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答道:“是。”
顾双华深吸口气,不知为何有些想哭,她独自背负这个秘密这么久,从未想过哥哥竟能辩出她们的不同,而自己却怀疑他是受了那女子的蛊惑,对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于是盈盈地看向哥哥,颤声道:“那你能告诉我,我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远萧的手指动了动,目光变得复杂难辨,小指轻轻绕着她衣袖上的绳结,一圈又一圈,终是松手任它散开,舒畅笑道:“你只需记住,这是你欠了我的。”
顾双华歪头,满心的不解,可有有些不敢问下去,正在挣扎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公主高八度的喊声:“双华,你在里面吗?”
她已经许久未见到公主,一听见这声音,未及细想跳起来就去开门,并未发觉身旁的哥哥眼中闪过丝懊恼。
可他未想到,再度驾到的公主身后,还跟着背着书箱来看热闹的方仲离,一时间房内济济一堂,很是热闹。
顾远萧心里很不痛快,脸黑的比身上衣袍更甚几分,目光往方仲离身上一扫,道:“先生上完课还特意过来一趟,莫非是关心我这伤腿。”
方仲离眼神往公主身上一瞟,也不好说自己是被公主激将来的,两人方才在亭里对谈,心结便散了不少,可公主问起双华身世时,他谨记着顾远萧交代他的话,只是说与那孩子投缘,其余半点不谈。
公主问得累了,索性一摆手道:“罢了,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本宫自会对她好,既然认了她为义女,就会拿她当女儿看。”
方仲离松了口气,又听公主问双华的下落,便随口答道:“方才听她的意思,好像去了顾侯爷院子里。”
然后他背着书箱就准备往外走,突然听见公主“啧啧”两声,走到他身旁道:“你放心让你那徒儿和长宁侯单独呆着吗?”
方仲离对此事向来迟钝,听公主此问便轻嗤一声道:“他们是兄妹,为何不能呆在一处。”
公主扶着发上步摇叹了口气:“你啊,就读一辈子死书去吧,对人情世故半点不通也就罢了,你怎么不好好想想,长宁侯究竟是不是真把她当妹妹看。”
方仲离被她提醒,仔细这么一想,好像是有些不对,双华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寻到的好友遗孤,哪能稀里糊涂就被人给骗去,可还是梗着脖子道:“长宁侯不像那样的人。”
公主轻哼一声,昂首往前走道:“你若不信,就跟我来吧。”
结果进了门,他看见徒儿那副羞怯模样,长宁侯满脸写着不乐意,再加上这屋里未散的旖旎气氛,迟钝如他也觉得不对劲,于是把书箱放下,往椅子上一坐道:“我来看看双华,可有分心闲事,怠忘了课业。”
顾远萧内伤地瞪起眼,被他这么一说,自己的伤倒成了闲事一桩了。
另一边,公主亲热地抓住顾双华的手,旁若无人地问长问短,权当自己是刚进府来看望她的模样,顾双华笑盈盈地讲最近的事讲给公主听,又招呼丫鬟赶紧给公主和夫子倒茶,忙里忙外的模样,令顾远萧感到十分落寞。
在她眼里,对公主甚至夫子都极为看重,自己比起来,倒真像是无关紧要的闲人了。
公主偷偷朝他瞥去一眼,只觉得大仇得报,得意地将双华的手拢在自己掌心,微微蹙眉道:“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总觉得胸口绞痛难忍,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顾双华一听就紧张地问道:“大夫可有说是什么病症?”
公主做出虚弱姿态,按了按眉心道:“大夫只说是思虑过重,让我保持心情畅快,好好在房里歇着。可本宫那几个儿子,各个都不会心疼人,我心里总惦记着你,这不刚能下床,就赶忙来侯府看你。”
顾双华忙道:“公主若想见我,叫人来传过个话就好,既然身子不适,何必还亲自跑这一趟。”
公主一听就偷偷翘起唇角,顾远萧忍不住大大地冷哼一声,引得顾双华回头埋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听见公主软声道:“双华,你到公主府去陪我几天可好?”
顾双华一愣,随即想起哥哥的腿伤未愈,便露出为难神色,可公主偏头扶额,又按着胸口做出想要呕吐状,然后凄凄道:“罢了,你若不愿也就算了,你我情分到底是不如长宁侯,若是本宫实在想你了,就多跑几趟侯府来看你。”
双华哪能听这种话,一时间没了主意,求助似的看向哥哥,顾远萧脸一沉,冷声道:“公主盛情难却,可我这腿伤也离不了人照顾,公主府参茸补药样样不缺,还有太医随时等候差遣,养两日也就好了,便让三妹留在侯府吧。”
公主也寸步不让:“公主府样样不缺,侯府莫非还缺了照拂的下人,非得将我这干女儿留下。”
这时方仲离在旁轻咳一声,道:“纲常伦理,理应以父母为尊,兄长在后。”
顾远萧瞪眼掷去一本书,吼道:“你闭嘴!”
方仲离往旁边一躲,随即皱眉道:“侯爷怎能如此暴躁,这是对圣贤不敬。”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这两天卡文卡的厉害,现在才稍微理清了一点,放心吧,你们想要看到的坦白就快来了,请一定不要抛弃作者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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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顾双华也没弄明白; 这房里的气氛怎么就剑拔弩张起来; 赶紧走过去将那本书捡起来; 然后拍了拍递给哥哥,再冲他露出个求和的笑容。
顾远萧满心的怨懑; 被这一笑给勾没了,手搭着下巴问道:“你想去吗?”
顾双华为难地皱起脸,她当然舍不得离开哥哥,何况他还伤着条腿。可公主对她这般的好,如今生了病,开口想让她去府里陪伴,若是再狠心拒绝,实在显得太不近人情。
手心是肉; 手背也是肉,真让她难以取舍啊。
她攥着手叹气声连连,公主和顾远萧对看一眼; 互相抛了个“你舍得让她为难”的眼神; 最后; 还是顾远萧先心软; 挥了挥手道:“罢了,我这腿养几日就好了,你想去公主府就去吧。”
“真的吗?”见妹妹激动地脸颊泛光; 他心里又憋闷起来,偏过头去将嘴角绷得紧紧。偏偏公主得胜后半点也不收敛,将双华的手一抓; 刻意扬起语调道:“那可太好了,现在就去收拾箱笼,还能赶着去我哪儿用晚膳。”
顾远萧将手里的书往桌案上一甩,冷声道:“公主中气十足,可不像抱恙的模样。”
公主这才想起自己得意地忘了形,连忙低头咳了几声,用瞬间变虚弱的声线道:“走吧,本宫陪你去收拾,也无需带什么,本宫府里什么都有。”
顾双华却靠近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叫来门外守着的丫鬟,恭敬地请先生和公主先去花厅喝茶等候,等房里好不容易清净下来,才坐在始终黑着脸的哥哥身旁,细声细气地交代着:“我去几日就会回来,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喝药,最好别出门走动,这腿伤要好好养,可千万别落下什么别的病症……”
顾远萧抬眸看着她,突然倾身将她手腕一扣,用耍赖的语气道:“这么不放心,就别走。”
顾双华被他眼底的浓黑给吓了一跳,身子直直往后退,嗫嚅着道:“可你方才明明……”
顾远萧见她一副受惊模样,摇了摇头,帮她将衣袖理好,道:“别怕,哥哥不会出尔反尔,你乖乖呆在公主府,等我腿好了去接你。”
双华明白他是为了让自己宽心,便又笑道:“对了,公主府的厨子是从江南请来的,会做好多江南糕点,等我回来,装一些给你和祖母尝尝。”
顾远萧出入宫廷御宴,什么糕点没吃过,可见妹妹这副认真想与他分享好东西的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好,那我便等着好好尝尝。”
于是顾双华回房收拾好箱笼,只带了贴身丫鬟宝琴,然后去同祖母和嫡母辞行,邹夫人心里虽然不舒服,可公主亲自上门要人,她也没有不放的道理,只得由得她去了。
老夫人正拿着串佛珠默诵完经文,听见她与公主这般亲近,心中十分宽慰,将佛珠放下,轻按着她的肩道:“你与公主有这般缘分,祖母也为你开心,可你也需记得,你是咱们长宁侯府的小姐,若是公主府有谁敢欺负你,只管来告诉祖母。祖母可不管什么他们是不是皇家子孙,必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顾双华听得鼻子直发酸,一把抱住祖母的背,脸在她怀中蹭着,哽咽着道:“他们都对我很好,可是都不及祖母这般好,双华最舍不得离开祖母了。”
老夫人笑着摸着她的头,道:“都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撒娇,他们对你好就好,你这孩子,也早该有个母亲来疼了。”
老太太说着说着,也红了圈眼眶,突然又想起一件心事,忙嘱咐道:“公主府来往的人多,都脱不了皇亲贵胄。你也留个心眼,若是碰上了心仪的男子,便让公主帮你做主,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她撇了撇嘴,又埋怨道:“你那个哥哥,觉得谁都配不上你,若等着他来安排你的婚配,只怕真得拖成个老姑娘。”
顾双华还沉浸在和祖母分离的伤感中,闻言微微红了脸,低头道:“姻缘之事,也不是我能强求的。”
老太太却瞪起眼,将她的手按紧道:“你可得好好把这事放心里,别让我这个老太太年纪一把,还看不到你有个归宿,走都走的不安心。”
顾双华忙抓紧她的手道:“祖母长命百岁,不许说这些话。”
老太太见她一脸紧张,笑着道:“好,我不说,可你也要把祖母的话好好记着。”
等顾双华收拾好东西,和公主回府后,正是下午日头高照时,公主陪着顾双华,指挥下人搬箱笼、收拾房子,进进出出数趟,浑身都出了汗。
公主觉得里衣被汗浸的湿腻腻,浑身不爽利,突然生出个主意,将顾双华的胳膊一拉道:“后面有一处浴池,咱们去泡一泡,顺便换身衣裳,”
顾双华正用帕子擦着脖颈上的热汗,立即被这提议诱惑到,便点头应承下来。
于是公主让丫鬟给两人备了衣裳和香胰子、皂角,待到要入池时,顾双华却觉得有些害羞,她还从未和别人一起沐浴过。
公主大剌剌地先下了水,然后将中单解开抛上去,下巴搁在池边笑道:“怎么了,和娘亲还害羞吗?”
顾双华听见这声“娘亲”便怔住,然后一颗心变得又酸又热。
她从未叫过谁娘亲,哪怕对邹夫人也是规矩地唤母亲,曾经见过姐姐在嫡母怀里撒娇,一声声叫着“娘亲”要糖吃,她却只能偷偷羡慕,藏在心底的角落里,和谁都不敢说出口。
公主正将头发解开放进池中,抬起头,看着面前如桃花绽于水中的少女,冰肌玉骨,檀口墨发,眉眼自带一股风流,忍不住“啧啧”赞叹道:“难怪那么多人为你倾倒,这样绝艳的容色,也不知将来会便宜谁家的小子。”
顾双华被她说的赧然低下头,突然又想起祖母的那番话,心思便有些微妙。
她这副既娇且嗔的神态全落入公主的眼中,忙靠过来问道:“怎么,莫非你心里已经有了人?”
顾双华的脸更红了,咬着唇转过身子,却因步子发虚差点滑倒,公主是何等敏锐之人,一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倒十分出乎她的意料,按说这傻孩子,绝不可能对名义上哥哥动什么歪心思,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她笑得凤眸都亮起,觉得这事变得十分精彩,可顾双华是那种越逼越退缩的性子,公主便决定暂不追问,往后再慢慢套话。
这时,顾双华已经解开头发,如云的青丝倾泻下来,在水面漂浮,公主笑着看了看,走过去将她的发尾拢在手中,拿把梳子为她一下下梳着湿发,问道:““除了服侍的下人,有人给你梳过头吗?”
顾双华摇摇头,池水倒影中,公主为她梳发的动作如此温柔,仿佛自己曾做过的那些梦,梦中她也有娘亲,会再某个清晨为她梳着头发,再挑上一支花簪,笑着插。进挽好的发髻。
她突然很想哭,手按在公主的手背上,轻轻说了句:“谢谢。”
公主手指一抖,然后将她的湿发从水里捞起,帮她打上皂角,道:“本宫才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有个遗憾,就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洞一般,我拥有的再多,一碰上它,都能被吞噬殆尽。现在有了你,这个洞才填能上,本宫这一世,无憾了。”
她说着声音里便带了哽咽,然后她的手微微发颤,久久没有再开口。顾双华听见有水落进池中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她不想戳破公主骄傲背后的脆弱,只是捏着公主的手指,无声的安慰。
所幸公主很快就恢复了神色,两人又说了些话,直到丫鬟进来伺候她们穿戴好,公主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外走一路问道:“现在可以告诉娘亲了,那个人究竟是谁?”
顾双华未想到她又绕回来,结结巴巴道:“真的,没有……”
公主很不满地冲她眨眼,最后拉长了音道:“你不说也就罢了,本宫迟早能知道。”
这时公主眼尖看见,在廊柱后面看见露出一阙的袍角,总觉得十分眼熟,快走两步绕过去,便瞪起眼,十分威严地喝道:“承珏,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魏承珏被母亲发觉,低着头从廊柱后绕出来,一眼就看见方才沐浴完,脖颈还透着红意的顾双华,目光有些发直,支支吾吾道:“儿子……在这里等母亲。”
公主一挑眉,十分不留情面地轻哼道:“你何时这般黏过我。”她瞅见儿子的目光,突然明白过来,气得大步走过去,揪住小儿子的耳朵道:“好啊,你小小年纪倒是十分有出息,今日娘亲可得好好教一教你!。”
魏承珏疼得眼角都抽起,却觉得若是喊叫十分丢人,只有用力咬着唇忍住,再留恋地看了顾双华一眼,然后被公主气呼呼地拖走。
到了晚膳时,顾双华才重又见到被狠狠教训一顿的小少年,一见了她,便规矩过来躬身喊道:“姐姐。”
公主对这成果颇为满意,拍了拍他的后脑道:“记住了,以后她就是你的二姐,需得好好尊敬。”
魏承珏觉得丢脸至极,耷拉着脑袋坐下,根本不看桌上饭菜,连银箸都不想拿。
顾双华下午被弄的十分莫名,这时突然想明白了点,顿时觉得好笑,十四岁的小少年,哪里懂得什么感情还是迷恋,于是笑着给他碗里夹菜推过去,道:“你现在日日苦读,要多吃些才行。”压低声音又道:“我一直很期望,能有你这样有本事的弟弟。”
魏承珏生怕她会因此而轻视疏远他,这时见她态度如常,才总算笑出来,然后扒着碗里的菜,吃的十分起劲。
公主满意地笑出来,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温馨场面嘛,可她没想到,自己在浴池里一语成谶,她这一边刚处理完小儿子的歪念头,第二日,信王又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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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公主与这个侄子算不得太亲近; 平常一年里都少有走动; 因此当信王一身银袍玉冠登门; 打扮得如同一只展尾招花的雄孔雀一般,公主倒是颇有些讶异。
熏了百合香的花厅里; 公主歪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让侍女打着扇子,听信王说了一通想念姑母的废话,手指一抬,懒懒开口道:“所以,侄儿今日到我这府里来,究竟所谓何事啊?”
信王被直接戳破花架子,仍是笑得一脸坦然; 索性也不再绕圈子道:“听闻长宁侯府三小姐正在姑母府中做客,侄儿与她素有些交情,今日想顺道想去探望下她。”
公主轻嗤一声; 斜眼瞪着他道:“就知道你对姑母没这么孝顺; 不过你说的这位三小姐; 现在可是本宫放在心尖上的干女儿; 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那些莺莺燕燕,本宫劝你,最好莫要打她的主意。”
信王十分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姑母怎么知道我在打她的主意呢?”
公主挑眉道:“你做的那些荒唐事; 莫以为本宫就全然不知,双华性子纯良,本宫可不放心她与你呆在一处。”
信王面容一肃; 道:“那姑母也该知道,侄儿就算想胡来,也懂得原则与分寸。”
公主怔了怔,信王虽然风流浪荡,但在大事上极有分寸,绝不会碰会为他带来麻烦的女人。若是只图新鲜好玩,他也不敢打上顾远萧妹妹的主意,更何况,他与顾远萧关系甚好,不至于就看不出他的心思。
这么一思忖,她突然又觉得看不透面前这个侄儿了,但公主天生就爱离经叛道,这复杂难辨的关系很能引起她的兴趣,于是按了按额角道:“罢了,这些事全凭双华的意思,她想往那处走,本宫也不可能拖着拽着她。总之你记得本宫的话,若是双华因你而受到一丝伤害,本宫可要拿你是问。”
信王十分正经地朝公主一敛袖,一拱手道:“侄儿谨遵姑母教诲,哪怕过炙油,蹚烈火,也不敢违背姑母分毫。”
公主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摆了摆手道:“少在这儿油嘴滑舌,只盼你真听进心里才好。”
信王好不容易应付完姑母,由侍女领着走到顾双华的房间外,隔着窗边被吹拂的纱帘,看见她正低头敛目,神情专注地绣着一只荷包。
七月的花香盈了满袖,和风熏人醉,斯人也如花中谪仙,令千峰染霞,流云绽彩。
信王留恋地再看几眼,然后才被侍女领着敲门通传。
顾双华听见信王的名号,紧张地针尖一歪,将食指指腹轻扎了一下,忙放在口里吮掉血滴,然后将荷包放到一旁,走到外间向刚进门的信王问安。
信王一眼就看见她蜷起的手指,走近些问道:“怎么,你的手被扎破了?”
顾双华见他俯身要拉自己的手来看,连忙畏惧地往后退去,摇头道:“没事,就是不小心扎到了。”
信王一双桃花眼凝在她脸上,藏了些坏意的笑容,笑得她胸口乱跳,然后他从腰间掏出块帕子塞到她手里,道:“这么漂亮的一双手,得好生护着,别弄得添伤带血的,看了让人心疼。”
顾双华很无奈,不过是被针尖扎了下手,何至于像他说的这般夸张,可她还是用那块带着信王身上熏香的帕子包住手指,然后请信王坐下,又唤丫鬟送茶水进来。
信王坐下抿了口茶,身子倾过两人中间的桌案,笑问道:“方才见你在绣荷包,可是给本王绣的?”
“不是。”顾双华脱口答道,然后见信王一脸被打击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回的过于直白,她也不好意思说是给哥哥绣的,便低头道:“我想练练绣工,正好方才闲着,就自己随便绣着玩儿。”
“哦?”信王挑眉看她,然后将手掌在她面前一摊道:“既然是绣着玩,可否给本王看看?”
顾双华听得一怔,可这人就将手掌直直摊在那里,嘴上问的是可否,其实根本没给她留选择,就是无赖的非要不可。
于是她只得服软,进里间将那只绣完八成的荷包给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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