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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要把官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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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娃,你把旺旺卖了?”
  “不是。”二娃撇着小嘴儿,“我才舍不得呢。”
  周中中了童生后,不知谁又提起旺旺来,说周家的运道是旺旺给带旺起来的。起先大家还不信,毕竟有了前头朱三那会事。等周中再中了秀才,大家上门恭喜的同时,心底却泛着酸。周中考了几十年,咋就考中秀才了呢?怀着不为人道的想法,把周家这几个月的事扒了又扒,才发觉是那条狗进了周家,周家才旺起来的。只是如今再抢不得,一个个地俱拿着饭菜逗旺旺上门,在家待过一天半天也是好的,说不定就带携家里发达了呢。
  周中了童生以后,周家事也多,大娃算个半大小子,时不时给大人指使跑个腿。旺旺就由二娃带着,其实旺旺成天躺着,也不用人带,只是最近周家人来人往的,旺旺嫌吵不愿待在家里,跟着二娃在外面四处走。村子里的人拿饭食来逗旺旺,二娃怕旺旺给勾了过去,不准旺旺吃别人家的饭食。那些人没了法子,就拿糖果来哄二娃,让二娃牵了旺旺去他家里玩一会。二娃去过一二回,就不去了,一是糖果周家如今不缺,二是最近他听多了银子,想着自己的手里能有银子该多好。不知他小小的脑袋怎么想的,竟然想出一个法子。别人再让他带了旺旺家去,他死也不肯。再三恳求后,他才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铜板摸旺旺一下,”
  这话让大家气笑了,回头一想,一个铜板又不多,谁家还能缺一个铜板。慢慢地,也有人愿意掏一个铜板摸旺旺一下,图个心里安稳,尤其有些人觉得自个儿今天运道差的人,非得摸旺旺一下。这些日子下来,二娃意挣了百来个铜板。他也不独吴,买了些骨头给旺旺吃,剩下的俱给他藏了起来,藏得死死的,家里都没人发现,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起这事来。
  周中听了,都呆住。这小子不及三块豆腐高,竟然想出这种法子赚钱,人精了。
  二娃抿着小嘴儿,“昨儿五爷爷赊了账,先摸了旺旺一下,说五奶奶今儿会给一个铜板,可五奶奶只给了一个铜板又想摸一下,我才不肯的,带了旺旺回来。”
  听了这话,那个婆娘涨红了脸,直说对不住,回去找老头子算帐。
  周中摸着二娃的头想了好一会,才道:“从明儿起,你跟着爷爷念书吧。”又低头看了旺旺一眼,“你是不是挺乐意的,有骨头吃?”
  “汪汪。”旺旺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他那乐意,有些人手上又脏又老大股味,他可嫌弃了。
  周中伸手呼噜旺旺一把,“别装了,你真不乐意,能由着人摸你?”
  旺旺躺在地上装死,他才不能承认是因为有骨头吃。
  “好了,明天给你买骨头,不准再让人摸你。”
  “爷爷,为啥?可以挣好多钱呢。”
  “因为旺旺并不能让他们旺家。”
  “那为什么村里人都愿意掏铜板来摸旺旺呢?”二娃歪着头看着周中。
  “爷爷教你读书,你读了书就明白了。”
  周中吩咐周举去跟邵家说清楚,他不纳妾。
  周家家规第一条,不准纳妾。


第二十四章 
  周中一句话; 不纳妾; 邵家一众人俱傻了眼,不是说读书人都爱个红袖添香么?莫非周中读书读傻了?
  邵家两兄弟四眼儿相对,邵发银嘴里直愣愣地道了一句,“侄儿; 你爹是不是傻了?”
  周举黑了脸; 甩手出了门。
  邵一根咧嘴在后面笑,“爹,姑丈那里不行了吧。”说得这句话; 他往他爹跟前凑了凑,嬉皮笑脸道:“爹; 姑丈不行; 我还行。你看让我纳了干妹子吧?”
  邵一根媳妇听了,嗷地尖叫一声扑上去,和邵一根滚在一起厮打,一时邵家院里鸡飞狗跳。
  邵发金却想了会,拍着大腿叫声好。周中不乐; 他儿子乐意啊。想着小钟氏跟了富商好些年; 手上肯定有老多银子; 周中那个傻子不要; 他们家要啊。
  邵发金有了主意; 颠颠地上钟氏的门; 说把周中换成他儿子邵一根纳小钟氏。这番话听得钟氏目瞪口呆; 赶紧拒了邵发金; 又怕邵家纠缠,偷偷地找邵一根媳妇说了此事。邵家又是一场鸡飞狗跳,邵一根媳妇天天在家里闹腾,不管怎么样,总算没让邵一根再有心思动到小钟氏的头上,钟氏总算放了心。
  隔壁小邵氏娘家听到动静,一个个地捂嘴偷笑,乐了一会。小邵氏的奶奶古氏抿了抿鬓角,一头灰白的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此刻她朝隔壁抬了一下下巴,“看着点,别那么眼皮子浅。我们对她如何自个儿清楚,没得舔了脸凑上去。也别净当别人是傻子,就你能占便宜。”
  站在地上的妇人许氏口张了张,“娘,我们家不求多大的好处,只别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人搭把手,俗话说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就怕到时连佛脚也没得抱。”
  古氏抬眼扫了她一眼,“你要怎么烧香?”
  许氏道:“平时我们家和周家走的不勤,也没断了来往,不像隔壁几十年了没有个来往,忽地巴脑儿巴上去,能不惹人厌么。平时逢年过节周家有东西送来,我们家也有东西回,就算如今我们礼送的厚实,周家也看不上我们庄家户的东西。”
  许氏指了指隔壁,“想来那家子不受周家待见,自然想远着他们。那家子的德性,那个不知,连根骨头还想砸出骨髓吸了渣都不留,那会放过周家这么块大肥肉。可周家离得远,隔壁起了啥心事,他们也不知,不像我们家,隔壁有个风吹草动,我们就能听到动静。要是隔壁有个什么坏水,我们给周家递个信。娘,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人情么?”
  古氏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当初待小邵氏刻薄了些,倒也是个精明的人,她完全忘了她也是待小邵氏刻薄的人之一。
  “不过你小心些,别让那家子发觉。”古氏叮嘱了一句。
  许氏拍着胸膛打着包票,“娘,你放心。”
  邵家和小邵氏娘家打的什么主意,周家一概不知。
  周举回了家把话学给周中听,邵氏气得胸脯跳不停,“年纪大了,人越混帐了。”
  周中扑哧地笑了,指了儿子给邵氏顺气,“有甚好气的,他那话拿到外面说,谁会把我当傻子,自是傻子见人说傻子。”
  听了这话,邵氏乐了,可不正是,谁会说秀才老爷是傻子。
  周中原本打算今儿歇息的,如今这样也歇息不成,想着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让周秀把一家子俱叫到堂屋里来,又让周举把他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拿到堂屋里放在桌上。
  等一家子人俱到堂屋,周中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左边坐了周秀一家,右边坐了周举一家。周中和邵氏分左右坐了上首,两人中间隔着张八仙桌,几个包袱就放在上面。
  周中正了正脸,开口道:“托祖宗的福,我们家如今也算得上是读书人家。院门口能摆上两个刻着书箱的石凳。”
  “爹,我们家不换宅子了?”周举突然问道。
  周中刚要点头,忽地注意到那个换字,“有谁跟我们家换宅子?”
  周举笑了,满脸的得意,看得周中心头无名火起,一双眉头夹得死死的。明明昨儿回来还恹头巴脑的,以为他知晓了分寸,没想到今儿就这般模样。
  周中的声音有些发寒,“谁跟我们家换宅子?”
  周举听了,头皮有些发麻,飞快地瞄了周中一眼,嗫嚅道:“是六叔公家打算把我们原来的宅子还给我们。”
  周家原来的青砖瓦房是在村子里面,当初修这宅子的时候很是费了劲。进门是影壁,上面雕着福禄寿星,一看就让人喜欢,在村里是头一份。绕过影壁,是四四方方的院子,正房三间带两侧耳房,东西厢俱全,青砖铺的地面,下雨天也不会污脏了脚面,最要紧是后院有口井,不用每天费力巴劲去村头挑水。
  当年周中去考试需要路费,家中银钱不凑手。瞧着周家落败的势头,村里人也不大愿意借钱给周家。周父周母狠狠心要卖宅子,六叔早眼馋着周家的宅子,周父周母一说卖,六叔价都没还,直接掏了银子出来。当时还有人说六叔傻,周父周母卖得急,怎么也得压压价,如今六叔庆幸不已,幸亏当初没压价。想到这里,六叔又后悔不迭,早知道周中会有出息,当初就不该买宅子,把银子借给周家,这会周家怎么也得让他沾沾光,给他些免税田地的名额。别看那天离开周家,他嘴上说的笃定,实际心里发着虚。周氏族人在村里子统共十来户,平时大家各扫门前雪,又因周中周傻子名声在外,大家都不爱与周家打交道,更别帮忙这些事了。想着家里的三十亩田地,不说全免,那怕能免个十亩,也能少不少赋税。悔啊,悔啊,六叔使劲拍着大腿。
  周中脑子里回想周家旧宅的样子时,邵氏高兴地拍了大腿,“六叔厚道,我们拿银子买回来吧。那宅子住着舒服不说,又是我们家的祖宅,应该买回来的。”
  周中淡淡地道:“六叔总有啥图的吧?总不能是为了讨好我们家,就把宅子换回来?当初他买宅子的时候可没有压价。”
  周举见周中眉头平展开来,扬起脸来笑嘻嘻道:“还不是图爹秀才名下的免税田地名额。”
  “那够给他家的,我们自家才够呢。”
  “他爹,你打算买地?”邵氏欢喜的手舞足蹈,“一百亩地,我得看看家里的银子够不够。”说完,邵氏跳下凳子,往她自个儿屋子里跑去,眨眼不见了人影。
  “一百亩?”周中喃喃自语,他记得清朝的时候,一个秀才才免十来亩地吧,周家正好有十来亩的田地,刚刚够免税的数额,怎么邵氏说是一百亩地呢?
  周举对上周中不解的目光,暗笑爹真读书读呆了,连秀才免税的田地多少都不知道。他道:“爹,我们这儿秀才能免一百亩地的税。”
  一个秀才就能免一百亩地的税,那举人岂不是能免二三百亩的地?周中有些吃惊,问:“那举人呢?”
  “举人才免一百二十亩的地,进士能免三百亩的地。”
  原来如此,怕是看此地文风不盛,鼓劲大家吧,要不举人才一百二十亩的地免税。
  清点完家底的邵氏垂头丧气地进来,“哎,要买回老宅子的话,银子有些不够呢。”
  周中问:“老大,你说是买地还是买回老宅子?”
  周秀瞪了一双眼,毫不犹豫地道:“爹,这还用问,肯定是买地了,有了地能有出产,能换银子。”
  “不行,先买回老宅子。爹是秀才老爷,那能还住这么破烂的房子。”周举反驳道。
  邵氏一脸的犹豫,两个儿子说的都对,咋银子就不够呢?邵氏又是一阵叹息。
  “买地。”周中一锤定音,至于宅子,他心中另有想法。老宅子好是好,就是周围都有人家,扩不了。他可是打算建个两进的宅子。
  又对周举道:“明儿你去回了六叔,不买宅子。”
  周举恹恹的应了一声,浑身提不起劲来。
  两个儿媳妇和三个小的却高兴不已,有了田地,他们以后再不用挨饿了,还能天天吃上白米饭。
  一张张笑脸中就周举苦着张脸,周中压下的无名火又嗖嗖地往外冒,冲他吼了一嗓子,“你摆着那个苦瓜脸给谁看?”
  周举缩了脖子,“一百亩地,怎么种的过来?”
  “你不晓得请人?”
  想着以后有十来号人围着他转,叫他东家少爷,周举立马挺直身板,精神抖数,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爹,这事你交给我,我认识的人多,十乡八里,谁干活利索,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周中转了眼睛看向桌子上的包袱,没有理他。
  周举殷勤地道:“爹,你要看那样?我给你打开。”
  周中指了指那个蓝布包袱。
  周举打开,把里面的布摊开来。
  “他爹,你咋买这么多细布?多费钱啊。”邵氏摸着细软的棉布,心里直抽疼,想着家里没银子买回老宅子,她不禁埋怨道。
  “娘,咋能这样想呢。我们家如今是秀才门第,那能还和之前一样,穿着粗布衣服出去让人笑话不是。”周举覤着爹的脸色说话,看他脸带了点笑,知道没错,越说越起劲,吩咐小邵氏,“先给我裁两身衣服出来,得是长衫,别做错了。”
  小邵氏嗔道:“爹娘还没说话呢。”
  “对对,先给爹娘做两身。”周举赶紧描补描补。
  “那能都用了,一人做一身,你们爹做两身,其余的收起来先放着。”邵氏咬着牙分配,这么好布都该放起来,“平时干活还是穿粗布,这身衣服出门穿。”
  “这布比县里买的便宜,大家都做两身也有过替换。”周中发了话,邵氏闷闷不乐地把布分到两个媳妇手中。
  二娃蹬蹬地跑到桌前,把那布看了好几眼,拍着小手叫道:“我有新衣服穿了,新衣服穿了。”
  大丫睁着双亮亮的眼睛,“爷爷奶奶的衣服,我做。爷爷,我给你做好看的长衫。”
  “乖。”周中招手叫她过来,从另一个灰色包袱里拿出一个盒子,“看看,这些都是你的。”
  那个盒子是普通的杉木做的,只是上面刻了好些花,在庄户人家来说也是个好物件。一家子人的眼光全给这个盒子吸引住了。
  大丫紧抿着唇角,看着爷爷,见他又点了点头,双手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才轻轻地打开盒子。以假乱真的各式绢花十来枝,另有两只小金钗,金子打得薄薄的,攒成一朵花,另一只则是好几朵指甲盖大的花攒成一大朵,都是十来岁小姑娘带的头饰。
  一声惊喜的尖叫冲突屋顶,大丫颤抖着双手,“爷爷,真的是给我的吗?”
  “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姑娘,除了你还能有谁?”周中摸了一下她的头,慈爱地道。
  二娃踮着脚尖往盒子里看,“哇,金子。”扭头扁了嘴儿,“爷爷,我也要金子。”
  周中捏了捏二娃圆起来的脸蛋,把他抱在膝盖上,指着小金钗道:“那姑娘家用的东西,你是小男子汉,不能用。”
  小小人儿最知好歹,见周中待他亲近,二娃立时扑在周中怀里撒起娇来,“爷爷,大丫姐有金花,我没有。”
  周中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哄他,“等我们家挣了银子,就给二娃和大娃一人买块玉佩系在腰上。”
  虽是画饼充饥,好歹爹没有忘记他们二房,小邵氏眼中的不平少了些。
  周中又从灰色的包袱里拿出二匹蜀锦,一匹团花大红蜀锦,一匹折枝牡丹石青色蜀锦。一时放在桌面,光彩照人,邵氏手都不敢伸去摸一下,就怕手上的茧子抽了丝。周中把石青色蜀锦递了过去,“这一匹给你和老大家,老二家的各做一身衣服,出门待客时好穿,那匹就给大丫。”
  大丫忙摆手道:“我都有了金花,这锦绣我就不要了。”
  “这些东西全是因你故才得到,你拿去吧,也先给自己做一身衣服。”
  看着眼巴巴地望着他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周中忍着笑,又拿出二匹湖绸,“这些就给我和老大老二,大娃二娃一身做一身。”
  屋里众人俱露出笑,二娃更是在屋里跑圈圈,欢呼,“我有绸衣穿了。”
  趁着高兴,周举也不等明日,当即去了六叔家以一种得意的语气道:“六叔公,我们不换房了,我爹说了我们家要买一百亩田地。”
  “啥?一百亩地?”六叔惊了起来,好半晌才自言自语,“周家真是发了哟。哎。”
  六叔家不远的赵里正家时,胡氏跟赵里正埋怨道:“这些天,我没少去奉承那婆娘,你什么时候去说免税的事?别让周家族里那些人占了先,害我白费功夫。”
  “啥叫白费,跟秀才家打好关系,怎么都不会吃亏。”赵里正来了一句,又道:“这几天我想了想,看周氏族里的架势,这免税的田未必能落到我们头上。”
  正说着话,就见着周举在进来,大大咧咧地道:“里正叔,我家准备买一百亩田地,叔帮我家留意,留意。”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和显摆。
  赵里正都不知周举啥时候走的,直愣愣地一双眼道:“一百亩地,一百亩地哟……”
  胡氏一张脸阴得滴水,拍着赵里正咬牙道:“你说,你说周中那个败家子咋能挣下一百亩地?我们家费尽苦心才挣下四十来亩地,他咋能嘴皮子一翻就是一百亩地?就他家那个穷样能买得起一百亩地?”
  胡氏抓着赵里正吼个不住,这几声吼倒把赵里正给吼回神了,“那些富商财主送的银子哩,”
  “考上秀才就有人送大把的银子?”胡氏紧紧抓住赵里正的胳膊,状若疯狂,“明儿,不今儿,马上送小郎去上学,让他给我们家挣一百亩地回来。”
  赵里正扯开她的手,“今儿,明儿,他也挣不回来。倒是……”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把我们家二妞说给大娃当媳妇。”
  “说啥呢,二妞要说回我娘家的。大娃那小子才十岁吧?我们家二妞都十三岁了。”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好。”赵里正拍了腿,“你想,以后那一百亩地就是二妞掌管……”
  “好。我跟二妞说去。”想到那一百亩地,胡氏也动了心。
  第二日,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知晓周家发了,要买一百亩田。
  村子里刮起一阵风,明明是初夏的季节,村子里却春意盎然。村里的姑娘们如初春枝上头的露珠,又如春季绽放的花朵,纷纷拿出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或是穿上补丁最少的衣服。家境宽裕的人家,譬如二妞,胡氏是直接给她裁了一身新衣穿上,头上插着不知名的野花。浓浓的春意席卷了整个村子。
  大娃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走到那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或是女娃或是男娃。如果是男娃,那他旁边定站了一位他的姐姐或是妹妹。
  一阵迷茫过后,大娃陷入血脉澎湃的自我陶醉中,原来他是村里最受欢迎的人。果然是因为他长得英俊又英勇无比,不是二娃那个奶娃儿能比的。
  那天周中抱了二娃,大娃很是愤愤了好久,暗地里鄙视二娃不要脸,坐爷爷膝头不说,还跟爷爷撒娇,不像他是堂堂的男子汉了。小小的妒嫉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中消失殆尽。
  于是大娃整日像只骄傲的公鸡,昂着头领着村子里的小伙伴们打仗,疯跑,嬉闹。
  在邵一根媳妇的劝说下和钟氏的三寸不烂舌,邵家又打算继续给小钟氏说项。那想周家将有一百亩田地的消息传来,邵家立即抛开继续给小钟氏说项的打算,想着如何把家里的丫头说给大娃做媳妇。不巧的是,他们的打算让隔壁的许氏听得正着。
  那天后,许氏不时不在关注着隔壁,把耳朵贴在墙根听隔壁的墙角。这天,她刚好没事,把耳朵贴上墙,就听到隔壁的诡计。听了一会,许氏急慌慌地跑回屋里,抚着胸口对古氏道:“娘,隔壁真不要脸,竟然教自家的闺去勾引人,忒不要脸了。”
  “勾引周家那娃儿?”古氏哼了一声,“也亏他们想得出这主意,大娃才多大。”
  “可不是。”许氏小声嘀咕,“说什么让大花抓了大娃的手往她自个儿的怀里放,然后……”
  “别说这些恶心我。”古氏打断她的话道,“也不知我们邵氏祖辈上作了什么孽,有这样的子孙。”
  “我们家的丫头年龄倒跟大娃正相合,娘,你看?”许氏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
  古氏道:“死了这条心吧,赶紧把隔壁这事说给周家,让他们知我们情。”
  那厢小钟氏听了钟氏的回信,也起了火,一个乡下穷秀才还敢嫌弃她?她还没嫌弃他穷呢,想当初,她在富商家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插的不是金就是银,嘴里吃的是山珍海味。本以以为一个乡下穷秀才还是十拿九捏的事,却让人嫌弃了,那份不甘也冒了出来。她非得看看这个穷秀才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要让他看到她的时候后悔说过不纳妾的话。
  可钟氏不愿意惹事,小钟氏磨了钟氏好久,等周中回了家,又是给银子又是许诺只是去看周中一眼,钟氏才勉强同意,带着小钟氏往石桥村走一趟。
  小钟氏装扮一新,碧水青的襦裙,头上简单地挽着个髻,插上一只莲花银簪,清清爽爽,又有些娇怯的样子。租了一辆牛车,小钟氏跟着钟氏往石桥村来。


第二十五章 
  夏日金乌出门早,刚过卯正; 金乌已挥下晨间的缕缕光芒。就着这缕缕光芒; 周中起了床; 推开房门,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气; 纯净清新的空气进入喉舌,尚有些迷糊的脑子顿时为之一振。
  前些日子周中跟着两个儿子; 东走西走看地; 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跑了。邵氏让他歇着由着两个儿子看地; 他倒不是不放心,只是自上辈子到如今他对田地都了解的甚少。被逼着下田的那三年,更是邵氏指一下原身动一下,连庄稼怎么长的,原身眼儿都没瞅一眼。如今他得好好看看地看看田,多了解一下以后做文章也能言之有物。连着转了好几天,才看中一块连着片的地; 六十亩; 前儿签了契。一百亩的免税田,还剩下四十亩; 就由着周秀和周举去寻摸; 他在家好好歇歇,等地看好再去掌掌眼就行。
  昨儿在家好好歇了一天; 缓缓身体的酸痛。今儿就卯正起床; 练一套五禽戏; 他怕骨头老了,参加不得乡试。乡试最磨人,不论你学问深浅,连着三天待在号房里吃喝睡拉撒,不是铁打的身子骨熬不住。三天考完不算,还得再考二个三天,谁叫乡试是三场呢,一场连考三天。那次乡试不从贡院抬人出来,连好人出来也得大病一场。想着这般,周中心里发怵,想着得把上辈子所知的健身方法都试一遍,再找个好大夫给看看把身子骨给调理结实。
  大娃和二娃起床后看到爷爷的举动,惊奇地叫,“爷爷,你在干吗?”
  大娃二娃蹬蹬地跑过去跟着比划一番。
  一套五禽戏做下来,周中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爷爷是在练五禽戏,强身健体。”
  大娃满脸的失望,“爷爷不是在练功夫啊。”
  “怎么?想学功夫?”周中问道,“为什么想学功夫?”
  大娃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二娃跟着点着小脑袋,“行侠仗义。”
  周中失笑,两个臭小子不知又从那儿听来侠义的故事。不过多一样本事总是好的,何况古代不比现代,安全系数没有现代高,学点功夫遇事也能自保,遂道:“爷爷带你们去跟铁牛的爹学功夫,怎么样?”
  铁牛的爹姓王,是村子里唯一的猎户。王家是村里的外来户,从铁牛的太爷爷起迁到石桥村来的。一直靠着打猎为生,慢慢地赚下点银子在村里买了几亩地。农忙下地干活,农闲上山打猎。
  村尾有座小山,山太小,小的连个野兔野鸡也难寻,但越过这座小山就有一座大山,山高树密,正是打猎的好去处。为着打猎方便,王家迁来时就选中村尾,一直住在山脚下。
  据说铁牛的爹年轻的时候曾猎杀过一头熊,人称王熊,因此无人记得他的真名。前些日子看地回来,曾遇到过他,跟周中想象的不一样,完全没丁点虎背熊腰的样子,一个精干壮实。他人站在那里,周中远远地能感觉到有股别于庄家汉子的气势,这股气势很熟悉,可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周秀说是因为他常年打猎,身上有股猎人的味道。
  能猎到一只熊,想来手上必定有些真功夫,而不是花拳绣腿,能让大娃跟着学些真本事。
  大娃听了这话,高兴地跳起来,直喊着:“好爷爷,好爷爷。”说着就拉了周中去王家。
  离吃早饭还有些时候,且王家离周家不远。周中带着大娃出了门往王家走去。
  二娃在后面一颠一颠地跟着,周中回头道:“二娃乖,回家等爷爷。”
  “爷爷,我也要学功夫。”二娃咬着手指头道。
  大娃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你个奶娃儿,手软脚趴的,劲都没有学啥功夫。”
  “不,我就要学。”二娃眼中含了一包泪,大有不让他去,他就哭给你看的势头。
  周中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二娃的手道:“学功夫不能怕吃苦。”
  “不怕。”二娃一本正经地点了头。
  走了一刻钟,周中爷仨到了王家。一处人高的荆剌围成的院子,院门半掩。二娃丢开周中的手,推开院门跑了进去,冲里面嚷嚷:“花花姐,我来看你了。”
  花花大名王花,是王熊的小女儿,比二娃大一岁。
  一个精壮的汉子飞快地出现在院门口,见是周中,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秀才公来了,快请进。”
  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势,周中定睛看了看,只见面前的王熊一脸憨厚的笑,如别的庄家汉子一样的笑脸,并不甚异同。但周中确定自己的感官没有出错,可无论他怎么瞧,都没瞧出点端倪。
  好似没有觉察到周中的出神,王熊脸上依然保持着笑意,身体站在一侧等着周中入内。周中笑着点头,抛开心中那点奇怪的想法,进了院子,抬头打量,和周家一样的布局,只是土坏墙换成了青砖墙,看来王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略寒暄一二,周中就把来意说了。
  王熊尚未答话,铁牛从屋里跑出来道:“大娃,你吃得了苦不?”
  大娃脖子一仰,“你能吃得下,我还能吃不下?”
  见此,王熊爽快地应了。
  事情说妥,周中领着二个孙子往回走,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拜师。在古代拜师是一件严肃的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点也不为过。也不知道王熊是真的打算收大娃为徒呢,还是随便教教。想了一会,周中打算把此事交给大娃的老子周秀,让他自个儿去解决。
  清晨微风徐徐,周中伴着晨风踱着步。大娃和二娃因着能学功夫,两人撒欢地来回跑。
  “你们是谁?来我家可有事?”大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周中紧走几步,见是两个女人,心下一松,背了手慢慢往前迈着八字步。
  天气渐热,趁着早上那点凉意,钟氏和小钟氏一大早赶了过来,两人在村外下了车,从村后绕了周家。到了周家院门口,院墙半人高,不用靠近,就把周家院中情形看得清楚。院中空无一人,只有厨房那边有些响动。
  这样立在人家院门外,不消一会就会引来旁人注意。好在天儿早,周围的人家都在家里忙活着早饭,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钟氏扯了下小钟氏的衣角,示意她先去别处看看。小钟氏那肯依,既然来了,那能不见正主儿就走的理。钟氏没法,脑袋里想着有甚法子能进得周家屋面去,见得周中的面。不料身后突然一声吼声。唬得她跳了一跳,回转身来,见是一个半大小子,随口问道:“这里可是周秀才家?”
  大娃大大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不认识,回头喊道:“爷爷,有人找。”
  循着大娃的视线,钟氏看了过去,急忙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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