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民国]恰似玫瑰-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送她到教室之后是就走了的,可明显他对她下午的活动是大致了解的。这就是他说的‘更为上心’吧。
  苹如微微点头:“嗯。半个月后高中部举行迎新晚会,就要在学校俱乐部演出。”
  汉勋又问:“每天大概在什么时候排练?”
  苹如轻答道:“午休时间和下午五点到六点这两个时间段。”
  汉勋把苹如送到家门口,温言嘱咐:“别累着自己,好好休息。”他依然看着苹如从小窗口露出脸来,才推车离开。
  苹如伫立在窗前,看着汉勋渐渐远去,天如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侃侃而谈:“男人嘛,对于爱情大多是急于求成,女方稍有拒绝的迹象就因噎废食。汉勋哥对姐姐却不这样。如果有人像汉勋哥这样追我,我一定高高兴兴地答应。”
  苹如回头看正在茶几旁坐着剥糖炒栗子吃的天如,倚着窗沿嗔道:“你少为他说话了。哪有你这样傻的姑娘,人家略施手段,几句花言巧语,就让你神魂颠倒的。”
  天如啧啧了两声,笑着拆穿苹如:“姐姐惯会口是心非。”
  苹如气急,劈手夺了天如送到口边的栗子,要笑不笑要恼不恼地瞪着眼睛道:“小小年纪,不准胡说。”
  天如抿嘴笑笑,沿着嘴缝儿作出拉拉锁的动作,示意自己听话闭嘴。
  苹如被天如逗乐了,轻笑出声,坐到天如身边道:“天如,我想不明白,一顿饭怎么就让你死心塌地得把胳膊肘往那个姓王那边儿拐了呢?说,是不是你另收了人家别的东西?”
  天如摇摇苹如的肩,笑道:“哎呀,姐,我在你心里就是区区物质便能收买姐妹感情的人?妹妹我所做的一切可是为了姐姐。”
  “哦?是吗?以前你可不这样?难道不是因为对方没请你吃饭,没送你手链?”天如没有否认自己收汉勋的东西,苹如心里已有了个底儿,微一转眼就瞥见了天如手腕上的细链子,是以捉住天如的手笑问。
  天如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收未来姐夫的东西,天经地义。”
  看来天如是执意要扶汉勋上位了,苹如朝后一仰半躺在沙发上,手背再贴到嘴角时,心中已如塞了蜜糖。
  天如越是执意,就证明汉勋对苹如越上心。
  翌日一早苹如从汽车间出来,如前一日汉勋在门口等她。只是今天汉勋没有带自行车过来,而是帮苹如把自行车推出路口,转头问苹如:“是你带我,还是我带你?”
  苹如不答,反微微嘟嘴,一脸不愿意道:“你会把我的车压散架了的。”
  汉勋啼笑皆非:“我有那么胖吗?”
  “你是不胖,可是高啊?”苹如缓缓仰起头,拧着眉看汉勋,调侃道:“就像一头……一头微瘦的大熊。”
  微瘦的大熊―――唔,意思是体积一样,不过是别人横着长,他竖着长。
  汉勋抚了抚苹如的鬓发,温声道:“那你骑着,我在后头追你。”
  她在前头骑,他在后头追。这样招摇过市,是怕全上海的人都不知道他在追她吗―――一语双关的那个追。还不如她带他呢。
  苹如心里头有了旁的想法,偷偷笑了笑,坐上车座,朝后偏一头,满脸豪气道:“我带你,上车。”
  汉勋毫不客气地侧跨上后座,苹如确认汉勋坐稳当后,踩着踏板前行。到底以前一个人骑,现在多带了个人,或多或少有些吃力。
  苹如边骑边抱怨:“事实证明,你就是个大熊。以后我就叫你大熊了。”
  汉勋听到苹如话后一声轻哼,直接哼了回去,在后头笑道:“是我的问题吗?明明是你车技不好,还瞎吵吵。”
  他居然说她车技不好,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她可是民光中学女子车技赛蝉联三年冠军的女神。
  苹如懒待怼回去,直接用实力打汉勋的脸。她倒也不敢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街上飙车,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让巡逻的警察给逮了,是以拐到林荫小道上,专注地看向前方估量着自己要走的路线。
  汉勋不明就里,伸手拍拍苹如的背:“苹如,大路那么顺畅,你走这条崎岖的小路干嘛?”
  苹如不搭理他,前边又刚好是一个弯道,她只提醒了一句‘坐稳了’,就开始大飙车技。
  苹如身体稍微离开坐垫,尽量压低,同时调整好转向程度,控制好倾斜角度,在切近弯道一瞬,汉勋的双脚一抬,避免擦地而过造成伤害。
  ‘险境逢生’的汉勋扯扯‘始作俑者’苹如的后衣角,无可奈何地问:“苹如,你是忘了后头还有个人吗?”
  苹如头也不回地笑笑:“记得啊,有个大熊。”
  说完她慢慢地让车减速到快要停止,踩踏着的双脚也立时停住,随后身体稍微前倾,瞬间双手向上轻轻一提,双脚复又开始迅速踩,前轮便顺着向上的力翘起。
  坐在后座的汉勋差点就被抖搂下去,他左腿跨过另一面,赶紧死死地抓住坐垫,看着苹如近乎决绝的后背,发出认命一般的口气:“是啊,一只皮糙肉厚的大熊。”
  前面一个急转弯跟前蹄扬,已经把汉勋折腾死了,哪里想到苹如居然要骑着自行车下台阶,简直是不要汉勋的命不撒手。
  不说别处,就说那窄腰,几乎在后轮无数次连续的一起一落间被颠簸折了。
  苹如当真把汉勋当皮糙肉厚的大熊对待了,不闻不问地一股脑儿把车骑进校区停车场门口。
  汉勋一下去,苹如就雷厉风行地把车子停了进去,再出来时她洋洋得意地等待汉勋的夸赞。
  “怎么样,大熊。”
  汉勋朝苹如转过头,露出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错了,夫人的技术是极好的。”
  苹如自动忽略了‘夫人’二字,把着重点标在了汉勋认错和夸赞她的字眼儿上。冤屈就此算是洗刷干净了,她开始警告:“以后,在没有打听清楚之前,不准你瞎吵吵。”
  汉勋用力地抿唇,应了声:“嗯。我高我重,我慧眼不识珠,多长了骨肉,白长了慧眼。”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捧腹大笑。
  苹如去上课,汉勋扶着腰勉勉强强走到主席校董吴醒亚的办公室,请求这位师友给他找个能趴着的地儿,好生休息休息。
  上午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汉勋满血复活,跟苹如一起到学校餐厅打饭吃。
  因为正值高一新生入学报道注册的初始时间,餐厅里的人比前几天要多太多。这个时候个子偏高和个子偏矮的学生就占优势了。个子偏高的一伸手就能把餐盘饭票从熙熙攘攘的学生头上递过去给打饭菜的阿姨,而个子偏矮的则如庖丁解牛般见缝就插,轻轻松松就钻到了人群最前边儿。
  苹如身高一米六八,不高不矮的,搁到人堆里不只需要眼疾,还得手快,而且腿还不能闲着,才能抢到饭菜。
  汉勋积极地发挥自己的优势,丁点儿也不费事儿就打到了两份饭菜。可寻座位又是个难题了。
  餐厅的座位大多是四人座,几乎没有空两个座位的,空一个座位的倒不少。是以汉勋让苹如找个空座先坐下,自己则在与苹如并排隔着不到一米过道的座位坐着。等到苹如对面的姑娘吃完了,汉勋就坐到苹如对面,与苹如一起吃。
  方才人潮拥挤,没太注意,此时苹如才发现汉勋平日里肩跨着的皮包微微鼓了起来,她停下筷子问:“你今天皮包里装的什么呀?”
  汉勋只是笑笑道:“也没什么,一些纸巾和饮用水之类的。”
  都是稀松平常的东西罢了,苹如没再多问什么。两个人默默吃完饭,汉勋便陪着苹如到了音乐楼二楼的话剧排练室。
  按餐厅的现状,这时能吃完饭过来的人并不多,苹如和汉勋走进排练室,发现室内空无一人。到底身边有个战斗力颇强的男士是不错的。
  

    
    ☆、女票

  
  话剧排练室空荡荡的,唯有三面墙根下安置着几排长椅,当下又没旁的人,汉勋轻笑着调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此时此刻……很应景。”
  他回过头来,耸肩一笑。这个人占便宜没够。
  苹如有些羞恼,却也不过掀着眼皮往洞开着的门使眼风儿:“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咱们两个这叫社交公开。你要那样说,也是你打那样的主意。”
  汉勋似笑非笑,挑挑眉大方承认:“对,我打的就是你的主意。从一开始我就说过要追你,也付之于实践了,不是么。”
  苹如的脸又红了红,视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不容易找到了顾左右而言他的引子,她低着头道:“那边墙上有一幅画,我去看看。”
  汉勋悠悠地跟过去,在墙边站定,目光落在画上李商隐的过楚宫一诗,念诵的声音隐含着若有若无的情绪:“巫峡迢迢旧楚宫,至今云雨暗丹枫。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忆梦中。”
  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忆梦中。汉勋兀自重复念着这两句,像是闯进了诗句中的意境,心中怅然若失―――终究只是他一个人记得罢了。
  苹如微微皱眉,盯着出神的汉勋喊:“大熊,喂,大熊。你没事吧?”
  汉勋略一收神,装作若无其事,就着诗人李商隐滔滔不绝地谈论道:“小李的伟大,在于抛开个人的小世界,格局大。大李的小气在于,眼里笔下都始终把自己放在高位,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所以自己愁到惊天动地的憋屈。小李善于微言大义,行文温文尔雅、平和,如同街檐下站着的文静而目光深邃的书生。大李则不然,他的狂傲思想很大程度源于他的家世。这部分原因很重要的。野史传说他是废王李建成后裔。所以他癫狂,不屑于当时的李唐王朝,是可以理解的。诗词承载着思想文明 ,一定要先行于当时的世俗脚步,否则,就不会开拓与传承。”
  苹如微微颔首,眼瞅着方才汉勋重复念叨过的最后两句,揣度着问道:“天下芸芸众生都知道自己该怎么活得滋润,只有那皇帝还云里雾里求神吃药。李商隐是想说这个吗?”
  汉勋凝视着苹如,无奈一笑―――过去的,都已经盖棺论定了。属于死亡的历史。记得过去其实是一种负累,也许忘了最好。他稍稍敛容,微笑着解说道:“这一首是小李老头人生的真实写照,建议与他的锦瑟一起读。两相映照可以看出小李精神世界的洁癖和完美主义。”
  李商隐,他相信男女之间的至真情感,他恋旧,他自伤。思及此汉勋心中又是一阵自嘲的笑。
  “跟锦瑟一起读?”苹如将锦瑟一诗念诵出来,再回过头看眼前这首诗,便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她欣喜地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通透了呢。”
  ―――真的通透了吗?
  汉勋淡淡笑问:“喜欢古诗词吗?”
  苹如微微摇头:“我更喜欢现代诗。”
  汉勋点头,苹如又问:“喜欢不喜欢有什么不同吗?”
  汉勋目光沉静而柔和地注视着苹如,良久语出肺腑:“你要是喜欢古诗,下次给你写情诗就写古诗。要是你喜欢现代诗,我就写现代诗给你。”
  门外两个身影闪了进来,洁丽笑着过来道:“苹如,前几天听说你跟一个海归研究生好上了。我们还不信,今日看来是实打实的呢。”
  苹如看了看面色如素的汉勋,红着脸笑斥洁丽:“什么实打实的?少胡七八扯了。我们没好。”
  洁丽打着眼梢看了汉勋一眼,对苹如道:“看势头也快了,到时候别忘了给大家发喜糖。”
  洁丽身旁的女学生晓蓉帮腔道:“对啊,从前那些个追苹如的男生,稍微有点表白的苗头就被苹如给婉言扼杀在摇篮里了。今时却是不同往日。”
  “喜糖嘛,那是应当的。”汉勋手插在口袋里,笑言。
  苹如斜了汉勋一眼,嘟着嘴怨怪道:“就你脸皮厚。”
  “苹如啊现在就开始行驶严妻的权利了,”晓蓉脆生生笑了笑,又道:“还说没在一起呢。就算现在没在一起,恐怕也差不离了呢。”
  苹如越发臊得厉害,洁丽轻啐晓蓉一句:“瞧你,嘴上没个把风儿的,越说越离谱,还连带着要诛心呢。”
  门外男子交谈的声音夹杂着鞋靴橐橐传来,汉勋抬眼望出,身边三个女生犹未发觉。
  “哪里的话啊……”晓蓉摇摇苹如的衣袖笑道:“苹如,你倒是说说我有没有说错。”
  苹如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又被晓蓉说得不知所措。几个男学生已经迈过门槛儿进来了,晓蓉呼朋引伴地挥了挥手:“快过来,苹如的男朋友也在这儿呢。”
  汉勋可不想被人当展览品看来看去,走到不远处靠墙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晓蓉多嘴饶舌得厉害,连寻常人的眼力见儿也没有,回头不见了汉勋,稍一环顾看到了他就朝他喊:“怎么到边儿上去了呢?”
  “站得累了,歇会儿。”不耐烦的汉勋耐心地回了晓蓉,随后视线扫过每一个学生:“你们不都是要排练话剧么。人该是都到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要是抓紧排练,没准儿还能在上课前休息一会儿。”
  其实他是心疼苹如,怕这帮学生拖苹如的后腿,把苹如连累坏了。
  苹如遥遥地看向汉勋,汉勋背倚着靠背,懒洋洋道:“我在这儿坐会儿。你只管排练就好,别管我。”
  六七个青年男女们在台上辛苦排演,汉勋看在眼里,拉开皮包翻出一瓶饮用水和几包纸,觉得是远远不够的。他塞回去,起身跑到校园商业铺,左手一打饮用水,右手一大包纸,还有几罐葡萄糖水,搁到长椅上重新坐下了。
  本该是用来午休的时间用来排演,一轮过后,几个学生都有些心力交瘁了。汉勋过去请学生们到长椅那儿休息喝水,见学生们都不扭捏地过去了,他揽住苹如的肩边走边温声相问:“累了吧?”
  苹如轻‘嗯’了一声,随汉勋坐下,接过汉勋递来的水喝了几口。
  苹如见汉勋是从皮包里拿出来的,便知汉勋早就打算要陪她排练了,笑意从心里泛上脸去。
  她额头上汗珠涔涔,一如雨后带露的娇花。汉勋扯了一块纸巾为她轻轻拭汗:“今天中午就差不多了吧?再多一秒,我会心疼。”
  苹如低眉,偷偷遮住眼底那几乎跃出的羞赧,嗔道:“哪有那么娇气的人。”
  一旁的晓蓉拧上瓶盖儿,忍不住接话:“女人嘛,就是让男人疼的。父亲疼,男朋友也疼。”
  明明已经羞红了脸,苹如仍不松口,斜了汉勋一眼道:“首先,我父亲都没怎么娇惯过我。其次,我没有男朋友。”
  汉勋自觉躺枪,他可什么都没说,就白白受苹如一眼,他可不饶,附到苹如耳边轻声含笑耳语,只他们两个听得清楚:“有没有,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苹如耳后根发烫,垂眸喃喃:“没有,就是没有。”
  汉勋呲笑:“此时没有最好,如若不然,我倒成了撬人女朋友的浪荡子了。”
  他斗嘴有功夫,苹如没什么优势,真怕再斗下去旁边的同学该看她笑话了,遂起身道:“我看大家都累了,今天中午就到这儿吧,咱们下午再排练。我先走一步。”
  汉勋提起皮包,跟在苹如身边:“去哪儿?一起吧。”
  苹如冷不丁道:“去厕所。要一起吗?”
  汉勋笑笑:“可以啊。我去男厕所,你去女厕所那边。”
  “傻大熊。”苹如抿唇一笑,一拐沿着台阶下去入了桂花园。
  园地上满是被枝叶割裂成为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光影,连在一起犹如一只巨大的光网,微风拂过枝叶晃动,光影摇曳,好不美好。
  苹如穿梭其间,片片光影投彻到她花月一般美丽的笑脸上,熠熠生辉。
  她叫苹如,她只是她。
  汉勋追上前去,一把拉住苹如,盯着她的脸问:“苹如,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才认识几天啊,就要这样火急火燎地确定关系。苹如喏喏地不回应,再想想今日不回应不知哪一日他又要问,是以红着小脸摇首拒绝她:“不好。”
  汉勋略微一怔,俯下脸问苹如:“哪里不好?你跟我说。”
  苹如捏着垂到胸前的细发,抬起缥缈不定的眼问道:“我要是答应了,你还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汉勋神色郑重,承诺像是丝绸的柔,蒲苇的韧:“会更好的。”
  他的话如清溪水般淌过苹如心田,让她心头因此生出几分欢喜,她强制自己按捺住嘴角的翘意:“那我也不答应,太早了些,不能让你轻易得逞。”
  汉勋朗声笑了起来,高大的身子朝苹如倾了倾:“明白。”
  至少她跟他表了态。
  

    
    ☆、生日

  
  晚上写完作业后,苹如就在屋里漫无目的地弹着钢琴。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可汉勋从没有问过她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门吱呀一声开了,光听轻快利落的小脚步,苹如就知道是天如。天如呀,当眼线当得不亦乐乎。
  “姐,你弹得什么曲子呀?”天如眨着星子一般的眼睛:“怎么有股子烦乱在里面?”
  像是被窥破了心事一般,苹如脸上一热,立时反驳:“有吗?我自己都听不出来。”
  天如看着姐姐脸上那一抹红,不由感慨上过大台面的姐姐一遇着爱情居然就害羞到脸红了。唉,爱情这个东西,太难懂了。她笑笑凑到苹如的耳边道:“姐,明天是你的生日。要不,我给做个蛋糕?”
  苹如犹疑,偏了头问:“喔?你不是过不去蛋清分离的槛儿吗?”
  天如微怔,随即笑道:“那是以前,现在我对蛋清分离已经得心应手了呢。”
  几年都没领悟的手法,说会就会了,苹如觉得有趣:“那我倒要尝尝了。”
  天如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玩笑道:“姐姐要酸甜口味的还是香辣口味的?”
  又拿她爱吃辣顽闹,苹如朝天如掀了掀眼皮:“正常口味就行。”
  天如拿出一副播音腔,欠揍地追问:“别客气,专业的,说出你的选择。”
  苹如终于忍俊不禁地笑了:“樱桃味的。”
  “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汉勋送苹如到校门口后,马上就开车走了,苹如不免心下有些怅然,一上午都有些心事重重。
  下课后汉勋依旧在教学楼外等苹如,却不是带她去餐厅,而是把她拉到了桂花园的草坪。园中草坪有树荫遮蔽,很是清凉,天如、福南都在那里坐着等苹如。他们一见小径上的苹如跟汉勋,马上远远地招手:“快过来!”
  心底的怅然一瞬化作感动,像是被温柔的手抚过,苹如望住前面牵着她手的汉勋,微微弯起嘴角。
  汉勋先安排苹如入了坐,随即挨着苹如坐下了。一切准备就绪,苹如身后生日快乐歌咿咿呀呀地响着,是新南推着生日蛋糕过来了,他笑容满面:“露天生日宴会正式开始!”
  新南入座后,天如顺着电子小音响起声,大家跟着一起为苹如合唱了生日歌。
  “该许愿了。”福南笑看着苹如:“苹如,许愿呐。”
  许过愿,苹如开始为大家分蛋糕,都分过了,最后自己才吃了起来,而旁边的汉勋也才刚吃。他一直等着同她一起吃的。
  “我觉得做蛋糕最难的就是蛋清分离那一下,我老是有一定几率失手。”
  苹如原本决定夸一夸天如,结果天如一句话就给将欲出口的赞赏噎了回去。
  天如意识到了什么,吐了吐舌头,说出真相:“是汉勋哥做的,不是我,那个槛儿我依然过不去。”
  那天如昨天问她的那几个问题都是汉勋要天如帮他问的了吧。苹如这样想着也没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汉勋。
  触及到苹如的视线,汉勋浅笑安然,对天如道:“简单了。鸡蛋摇几下,开个小孔,蛋清自己就出来了。”
  天如点头:“学习了。”
  汉勋又道:“不过时间紧的话,我都是直接打出来,然后把蛋黄捞出来,这样会快些。”
  天如摇头:“捞不干净啊。有一点掺杂都不行。”
  汉勋笑问:“你是不是把蛋黄搞破了?”
  “有时候会搞破。”天如叹气,“哎,我确实手残。”
  “刚破的时候趁还没散开,然后赶紧用蛋壳舀出来。”
  “明白,回头我试一试。”
  一阵儿的讨论过去了,汉勋打着眼梢看了看苹如,蘸了一指奶油,从苹如起一个一个地往他们脸上抹了过去。跟前的人都猝不及防,后头的人注意到了,都起身嬉笑着跑开,互相追逐抹奶油顽闹。
  汉勋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苹如身上,苹如警觉,一见汉勋从蛋糕架上挖了蛋糕,便躲着他。
  汉勋才不轻易放过苹如呢,直把苹如追到离宴会摊位老远的树下。
  那颗桂花树有百年了,还算粗壮,能够掩蔽苹如的身子。苹如就躲在树后面,良久听不到人声,才探出脑袋以确定汉勋有没有追过来。
  见并没有人影儿,苹如掸了掸身上的树皮渣子,稍一抬步,就被汉勋堵了回去。
  苹如背靠着树干,瞥着汉勋手托着的蛋糕,模样可怜见儿的:“看在我是今天寿星的份儿上,饶过我吧。”
  汉勋一眼就看出苹如的用意,在苹如趁机抬腿要踢到他手的一瞬退后一步,随即手肘抵在苹如脖子下面,把苹如困在了树干与他之间。他微微勾起嘴角,缓缓道:“苹如小姐的柔道是不错,可惜在我这里连一式都中不了。”
  苹如有意拖延时间,喏喏问道:“你也学过柔道?”
  “跟一个朋友学过。”汉勋答完,立时就伸指在苹如唇上点上了樱桃色,那一弯红在苹如好看的唇上晶莹发亮,汉勋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觉得不够,又凑了过去。
  苹如一开始还推搡着汉勋,再后来就渐渐迷失在汉勋温柔缱眷的绵长深吻里。
  汉勋低眼看着苹如,声音染上了似水柔情:“你竟没再抗拒。”
  苹如强制自己强硬一些,可眼睫还是随着加快的心跳轻颤不停,声音也高不起来,就那样如被压低的枝:“那你希望我抗拒咯。”
  汉勋舔了舔从苹如唇上蘸了樱桃汁的唇,很满意,这才答道:“绝没有。”
  苹如还想给他几句,身侧咔嚓一声响,接着又响了几声,最后就是天如高兴的笑语了:“哈,我拍到了姐姐跟汉勋哥搂抱的照片。”
  苹如从摄影机第一声响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没有时间去阻止了。此时她羞赧得厉害,脸憋得红红地:“天如,谁让你动我摄影机了?”
  天如挑起眉,摇了摇手里头的摄影机:“我要向上海日报爆料,高等法院特区分院首席检察官之女与国民政府空军飞行员相恋咯!”
  苹如挣脱汉勋,就要去追回摄影机:“天如,你站住!”
  汉勋一把拉住苹如,笑道:“让她去吧,去向全上海宣布我们之间的关系。”
  苹如气鼓鼓地甩开汉勋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汉勋则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试探性地问:“苹如,你真的生气了啊?”
  苹如微撅着小嘴不搭理他,他过去轻揽住苹如的肩背,好言安慰:“别生气了,天如就是顽闹着说说。你要是担心天如真的放料给报社,我这就跟天如要回来。”
  苹如原是憋着笑的,他这一哄,不由呲地一声轻笑出来了:“那你去要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几个外班男同学陆续给苹如塞了信,汉勋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苹如没有拒绝地一一接下了。难免心中泛起酸味儿,是以两个人并肩走了没多远,汉勋就趁机从苹如袖子里抽了出来。
  “你还我。”苹如皱着眉头,伸手去拿,无奈汉勋左躲右闪就是不肯给她。不只如此,他还当着她的面儿把信封开了,抽出来大略扫了一眼,又推了回去。
  “都是诗词,或古或现。”汉勋不由笑笑:“倒像是三个追求同一女生的男生在暗自较劲儿,或者说,他们在打赌。”
  这个人,强迫她看了别人给她的情书,还评头论足的。苹如懒得理睬他,只静默地走着,顺便听听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汉勋看过了第一封信,无奈地笑道:“这种伪文青,写出来的东西有个特点。样子貌似很高古,但只能远瞄,不可细看。细看的话,每句都不通。因为说的不是人听得懂的话,人话,首先具有文思逻辑。文才,文才,文字离不开才气。才气,属于灵心慧性的那种。遑论文思逻辑这种最基本的东西,才气更需要高超的手法,所以,遇到这种伪文青的字,我基本上嫉恶如仇,因为看半天根本不知道他要呕的什么血。”
  他说完就递还给苹如,苹如不接―――这个人,果然嘴里没好话。
  不接算了。汉勋笑着收回手来,欣赏完第二封信,连连摇头:“写情诗不是穿一件摇钱树一样金光闪闪的外衣,来晃人的眼睛。这样的,还不如一句当面我喜欢你。”
  苹如依然不说话,心里头早就牙痒痒地想揍他了。可是打不过去啊,只能忍着。
  “这首浣溪沙写得极好。”汉勋已经看过第三封了,苹如没想到他并不是只会对情敌打压的,甚至他是公正公平看待他们的作品的,他递过去给苹如看,顺带帮她分析优劣,“你看,这位同学的浣溪沙下阕前两句是对偶的,还有,他知道第四句不押韵,结尾是仄。整首词的表意也最清楚恰当。”
  苹如心里生起内疚,抿了抿唇,搭了话:“浣溪沙下阙前两句一定要对称吗?”
  汉勋认真解答:“不一定。以对偶为上乘。但这首显然是对偶的。望江南也是,以对偶为佳。至于浣溪沙第四句的结尾,你想想“一曲新词酒一杯”和“山下兰芽短浸溪”,就分明了。句句押韵会破坏韵律感,类似的,绝句第三句也不能押韵。”
  “嗯,这首最好。”汉勋说完又重复了一句,接着说明自己的分析标准,“关于诗词文字的比较,我总感觉犹如一比,关山月的江山图亦不过齐白石的几只虾。画也好,诗也好,词也好,能震及灵魂 ,才是上品,字多墨赘,不过是不肯留白与读者观者,是为不厚道也。”
  苹如不以为意,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倒是认为写诗词分为讲道理的诗词,用来看的诗词和用来品的诗词,这三类没有高下之分。你不能说采菊东篱下就一定比云破月来花弄影好。各自为不同的目标而服务,本身就没有可比性。不能批评一个单纯为了表现一种美的诗句没有上升到国家的角度。”
  汉勋笑着反驳:“你的意思是打油跟正体一样好咯。”
  苹如不退让:“可以这么说。朴实无华返璞归真自有它的好,漂漂亮亮华丽无比也有它的好。”
  两个人为这个讨论到了家门口也没个结果,苹如想着两个人为着几封情书而争夺,到最后却成了探讨诗词,忍不住微微摇头笑了。
  汉勋见苹如突然这样,笑问:“笑什么,觉得我方才那句可笑了。”
  “不是。”苹如否定后,便只是浅笑着问,“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