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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郎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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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儿听了,连忙去捡地上的碎瓷片,长歌也伸出手帮她一起捡。
  叶玉箐见自己白发了一通脾气,于长歌却半点影响都没有,还惹得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顿时恼羞成怒,趁着大家没注意,长裙下的脚悄悄踢起脚边的碎片,朝长歌的脸上划去。
  长歌在进宫前,受过八年严密的训练,反应极快,眼见碎瓷片朝自己脸上划来,柔软的腰身直直往后折下,完美的避开了叶玉箐的偷袭。
  她当然知道是叶玉箐在偷袭自己,黑亮的眸子里顿时凝起了一层冰霜,凉凉道:“地上到处都是碎片,还请叶姑娘挪步才好,免得不小心踢到瓷片伤到自己。”
  当场被戳破诡计,叶玉箐一张俏脸憋通红,正要发作,眼角余光却看到了魏千珩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冷冷的看着自己。
  而周围围观的宫人早已不见了,长长的宫道上,只剩下他们几个。
  叶玉箐被魏千珩冷冽的眼神吓倒,她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的,但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已猜到方才自己偷袭暗算他宫女的事都被他看到了。
  果然,魏千珩冷冷盯着她,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你凭什么管我景仁宫的人?她岂是你可以打骂的!”
  说罢,当着她的面,将长歌从地上拉起来。
  叶玉箐颜面无存,心里更是战战,却硬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道:“我方才路过此处,见她竟是在罚跪的时候偷偷吃东西,她对姑母不敬,我自是要出言训斥她……”
  “你亲眼见到她将糕点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魏千珩指着撒了满地的糕点碎末和碎片,眼光转寒,冷冷道:“就算她吃了,也已自请加重惩罚,再跪十二个时辰,你为何还要暗算她——你可是要毁了她的容貌?”
  宫中规矩,那怕是宫中下贱奴婢,也不能毁人容貌,就是叶贵妃也不行。
  叶玉箐脸上当即失去血色,咬牙抵赖:“我没有!殿下不能随便诬陷人,那怕到姑母面前,我也是有理不怕的……”
  魏千珩脸色愈冷,神情间更是难掩嫌恶之情,冷冷嘲讽道:“若是让贵妃知道你擅自偷听本宫与她的谈话,还因此前来滋事,宫道上当众撒泼、暗箭伤人,哪怕你是她的内侄女,只怕也包庇不得你!”
  睿智如魏千珩,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叶玉箐突然对素昧平生的长歌发难,甚至下狠心要毁了她的脸,定是偷听了自己与叶贵妃的谈话,以此动怒前来作难。
  见偷听的事也被魏千珩揭穿,叶玉箐再无脸面呆着,哭哭啼啼的跑走了,当天傍晚就被叶贵妃送出宫回叶府去了……
  重忆往事,叶玉箐看着眼前与当年宫女长歌有着七分像的素衣女子,却是惊诧她身上的气质,还有举止动作,竟也像极了长歌!
  如此,殿下天天看着她,岂不是再难忘记心中那根深刺,也更恨她?
  想到这里,叶玉箐脸色苍白如纸,眸光里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看着眼前的夏如雪,冥冥中,她感觉那个她妒恨一辈子的长歌又回来了。
  回来向她索命了……
  米团子说:
  感谢lanmei_汝家欧洲代购亲亲的红玫瑰、2鱼的葡萄酒,还有若汎、周娟667913亲要的魔法币,谢谢大家!


第044章 再度良宵
  夏如雪的出现,掀起了轩然大波,仅仅因着她帮小黑一起捡地上的碎瓷片的小小举动,就勾起了叶玉箐最不堪的往事。
  她能想起,魏千珩又岂不会?
  叶玉箐那里知道,乐阳长公主自发现长相肖似五年前前燕王妃长歌的夏氏后,就将她带回公主府,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不但让她有意模仿长歌的一言一行,甚至从宫里找来与长歌相熟的宫人,将长歌的事迹过往一一同夏如雪细述,让她更好的了解长歌,有利她更好的模仿她。
  乐阳长公主如此费心血的训练夏如雪,不过是因为她深谙魏帝的心意,知道魏帝有意传位给燕王,所以将夏如雪训练成另一个长歌,让她成为魏千珩的新宠,藉此拉近长公主府与燕王府的关系。
  若是这个夏如雪能得到魏千珩的宠爱,为他生下一子半女,在他身边站稳位置,在魏帝归天后,燕王登位,足以保乐阳侯一门福泽延绵!
  夏如雪果然不负所望,从露出真容那一刻,就成功吸引了燕王的目光,等乐阳长公主再趁热打铁的将她当礼物送给魏千珩时,他没有推辞,如乐阳公主所愿带她回了回春苑……·
  既是有目的而来,夏如雪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而从她当众跟燕王离开的那一刻,她就是燕王的人了,为了让自己在燕王府站住脚跟,她定要趁着还在公主府时,真正成为燕王的女人。
  而方才明明一切顺利,连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都被她劝下,却因为燕王妃的强势出现,又打乱了。
  想来今晚想留燕王屋里有些困难了……
  夏如雪不由有些着急,正不知道如何再引起魏千珩的注意时,燕王妃身边的嬷嬷却为了替自家主子避开殿下的怒火,故意害得小黑奴摔了东西,将魏千珩的怒火往小黑奴身上引。
  却不想,福嬷嬷此举,却让夏如雪想到燕王妃第一次为难长歌的事,就趁机抓住机会,不过伸手帮小黑一起捡个瓷片,就轻松成功的勾起了燕王的关注,也让叶玉箐为当年做下的事,无地自容,自是没有脸面再留下来!
  而魏千珩确定被她的举动吸引并心绪波动,带着醉红的深眸定定的看着她,神情隐晦不明。
  一时间,屋内众人各怀心思,惟有小黑成了局外人。
  她一面收拾地上的碎片,眸光余光看着‘好心’帮自己的夏如雪,心里却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
  夏氏若是刻意为之,她难道不知道,长歌是魏千魏心里的禁忌,是会触怒他的逆鳞、惹来杀身之祸的吗?
  而叶玉箐再不得魏千珩的宠爱,她终是明正言顺的燕王妃,何况她的身后还叶家与叶贵妃。
  感觉到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小黑不敢再久留,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
  然而,不等她离开,叶玉箐已是壮起胆子,指着门口的夏如雪,咬牙颤声道:“殿下,臣妾在来之前,已查清了夏氏的身份,她是罪籍出身,母家夏氏一族在先帝时犯下忤逆大罪,被抄家流放至黔地,她生母夏氏在黔地被人奸污生下的她……她是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下贱私生女,还有罪籍在身,怎配留在殿下身边伺候?求殿下顾念皇家名声,将她赶出燕王府罢……”
  叶玉箐当众揭夏如雪卑贱不堪的身份,除去魏千珩与她自己,其他人皆是一脸吃惊。
  小黑不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黑眸里堆起疑云。
  魏千珩似乎酒意上头,眸光迷朦的看着门口的夏氏,淡淡开口:“她说的是真的吗?”
  夏如雪仿佛没听到叶玉箐对她的揭露与羞辱,见魏千珩问话,朝他浅浅一笑,笑容不妖不媚,温婉端雅,竟比大家闺秀还端庄秀丽,半点也看不出她是一个被人唾弃的私生女。
  她樱唇微张,敛身拜下:“回禀殿下,王妃句句属实。奴家没有父亲,随母亲姓夏,贱名唤如雪。”
  “夏如雪……”微醺的魏千珩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尔后嘲讽一笑:“你可愿意留在燕王府?”
  夏如雪展颜:“奴家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此言一出,不止叶玉箐神情大变,连小黑都惊诧住,内心震动!
  这句话,却是当年她被同伴出卖、成为弃子遗留深宫时,她对魏千珩说的话。
  当时,她灰心绝望,想到自己一辈子要老死宫里,再也见不到妹妹,也见不到公子,她彻夜痛哭,第二天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魏千珩面前当差,他看到她哭红的眼睛问她怎么了?
  她如何敢将自己欺骗了他,要带着从他身上骗到的血玉蝉逃跑出宫时,却遭受同伴陷害出卖的事同他说?
  她按下心中对他愧疚与悔恨,只告诉他,自己被亲人抛弃,以后要一个人在宫里孤苦的过一辈子。
  他在听了她的话,久久没有言语,尔后转身去了承乾宫……
  当天下午就传来旨意,魏帝封了五皇子为燕王,准他出宫开府另住。
  旨意到达景仁宫时,她跪在他身后一起接旨,想到他也要离开深宫,心里更是悲凉,却没想到他当着宣旨官的面,回头悄悄问她:“你可愿意跟我离开皇宫去燕王府?”
  当时,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小黑感觉自己黑暗的世界被这双好看的眸子重新点亮。
  她红着眼睛回他:“奴婢不在乎身在何处,只要跟在殿下身边就足矣!”
  那一刻的她,心中此生惟一所愿,就是用余生的时间陪在这个外冷内热的孤单五皇子身边,好好侍候照顾他,给他当牛做马赎罪,以偿还自己对他的欺骗与伤害……
  可到了燕王府,魏千珩不但给了她一个离宫重生的机会,更给了她一个家。
  他排除万难,甚至不顾魏帝的反对和天下人的嘲笑非议,执意要娶她为燕王妃。
  历来,没有那一个皇子王爷娶一个宫女为正妃的,魏千珩为此在魏帝的承乾宫外跪了三天三夜!
  可最后呢,最后他才发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值得……
  泪水不觉淹没眼眶,小黑死死压着头,趁着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端起托盘退出房间,落荒而逃。
  回到下人房里,小黑关上房门,终是忍不住掩面无声的痛哭起来。
  离开的五年时光里,她时时问自己,这一辈子,她与魏千珩之间,到底谁欠谁更多一些?
  不可否认,每每看到乐儿,她都忍不住去恨魏千珩,恨他最后的绝情,不但害了她,更害了乐儿。
  可如今,因夏如雪一句话,却勾起她尘封心底的记忆,连着心底对他的最后一丝怨恨也消失殆尽。
  说到底,终归是她欠他更多一些……
  不知哭了多久,眼泪总也止不住,小黑拿着袖子胡乱抹着,无力的趴倒在桌子上。
  “若你真的这么痛苦,不如本公子帮你杀了那新人,一了百了?”
  房间里突兀想起一道低沉的戏谑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小黑哭得脑子有点发懵,以为自己耳鸣听错,抑或是出现幻觉,直到她看到墙上多出了的另一道人影,才惊觉不是自己幻听,而是房间里竟不知何时进了人。
  她惊诧回头,东面的窗沿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面戴银色面具,面具下的一双眸子,如捕食时的虎豹,闪着可怕的精光。
  而他手中一直把玩着东西,却正是小黑不久前丢失的镯子!
  瞬间回过神来,小黑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无心楼的人,故做镇定道:“阁下是谁,为何三番五次进我的屋子,还……还拿走我的东西……”
  面具人见小黑指着自己手中的镯子,忍不住笑了,声音慵懒,仍然带着戏谑的味道,缓缓道:“你可知道,你家殿下已拿到了这镯子的图纸——若不是本楼主好心替你拿走它,你还想戴着它,让魏千珩知道,你就是那晚玉川山上暗箭伤人的神秘人?!”
  全身一颤,小黑再也镇定不下来,惊恐的看着面具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面具人像是猫玩老鼠般走近她两步,又掏出一包东西扔到她桌前,笑道:“抑或是,让魏千珩知道你就是将他霸王硬上弓的神秘女人!”
  扔到面前的东西,小黑不看也知道,是她之前丢失的迷陀与合欢香。
  她全身都战栗起来,汗毛倒立,看着步步逼近的面具人,颤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面具人在她面前站定,微抬下巴倨傲道:“明人不做暗事,本公子是无心楼楼主陌无痕,你可以唤我无痕。”
  无心楼楼主!?
  小黑心里闪过许多疑问,她见陌无痕并无恶意,紧绷的心口放松下来,迟疑道:“我与陌公子乃至整个无心楼都无交集,公子为何要找上我?”
  陌无痕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镯子,勾唇凉凉一笑:“你那晚在山上用此驽射伤我无心楼的人,救下魏千珩,岂能说与我们无交集?经你那一搅和,本公子上万两的黄金就没了,这可都是你欠着我的。”
  小黑心神一震,瞬间想到什么,正要问他买凶杀魏千珩的幕后黑主是谁,陌无痕却看穿了她的心思,无趣道:“魏千珩心知肚明,无须你再替他操心。”
  小黑紧张道:“那阁下如今来找我,又是何事?”
  陌无痕紧紧的盯着她,面具下如刀裁般的长眉不觉蹙紧,缓缓道:“我想知道你是谁——这张人皮面具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黑确信自己从未接识过无心楼的人,更是不认识陌无痕,所以他为何要对自己的身份感兴趣?
  她退开两步远离他,冷冷道:“阁下不也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吗?何必强人所难!”
  听了她的话,陌无痕哑然失笑:“好,我不为难你,我来帮你如何?”
  小黑只当他是无聊的玩笑话不去理会,向他伸出手,沉声道:“谢谢你替我暂时‘保管’镯子,如今你可以还我了,我自己会收好,不会被人发现。”
  见她伸手过来,陌无痕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只是定定的盯着她问:“这个镯子,是你的?!”
  这个镯子自不是她的,但小黑面对着的是江湖上杀人如麻的无心楼的人,虽然此时站在她面前的陌无痕,似乎并不像江湖传言那么可怕,但她猜不到他真正的来意,所以自是不会把初心给说出来。
  何况陌无痕方才也说了,因着她在山上救了魏千珩,无心楼损失上万两黄金,这笔帐,若是无心楼要找人算,自是由她面对,不能牵扯上初心。
  她反诘问陌无痕:“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镯子?还是来报上次之仇?”
  陌无痕拔弄着桌上的禁药,尔后再次抬头看向小黑,眸光落在她脸上的泪痕上,缓缓道:“镯子我会继续替你收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还给你。而区区万两黄金,本楼主并不看在眼里——”
  闻言,小黑不见轻松,反而越发的紧张起来。
  他没有强占镯子的意思,又不问她要上次的损失,为何还要冒险来见她?
  这里可是乐阳长公主府,还是在魏千珩的院落里,此刻他就在前面不远的卧房里,四周全是他的燕卫,他就这样孤身闯进来见她,所为决不会是小事。
  陌无痕面具下的眼睛锋利如刃,总能轻易的看出小黑的心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索性不再瞒她,好整以暇道:“我好奇你接近魏千珩的目的——若你不能坦然相告,我不介意将这两味禁药悄悄送到魏千珩的房里去,然后再给他留张纸条,告诉他这些药是从何处找到的……”
  “我与阁素昧平生,阁下为何要执意打探我的私事……”小黑再次慌了神。
  “不打探清楚,我如何帮你?”
  陌无痕定定的看着小黑,极其认真道:“本楼主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是来为难你,而是来帮你的。”
  威逼着她帮她?还有这样的帮人之法?
  小黑实在看不透眼前男人的想法,但她也实在害怕他会真的将禁药拿到魏千珩面前去,像他这样性情比卫洪烈还乖张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想到这里,小黑艰难的咽下喉咙,红着脸嗫嚅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神秘女人,自然知道我接近魏千珩不为名利,我只是想怀上……怀上一个孩子……”
  “非魏千珩的不可吗?”
  陌无痕问得一本正经,小黑却羞愧得无自地容,脸烧得通红。
  与一个陌生男子谈借种之事,他还知道自己就是拿药迷晕魏千珩,千方百计睡男人的女人,纵使小黑再镇定也接受不了,感觉自己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比烟花柳巷里的女子还肮脏不堪……
  她恼羞成怒的冲他咬牙道:“你明知故问!”
  陌无痕却认真的思索起来:“你要怀上他的孩子,又不能让他知道你的身份,这只怕不是简单的事,单凭用迷药,也不能成事。不过——”
  小黑见他说得严肃认真,并不像取笑自己的样子,不由迟疑问道:“不过什么?”
  “有我帮你,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陌无痕不觉又走近到小黑的身边,狂魅一笑:“你方才哭,不正是伤心他今晚新人在榻吗?如此,今晚本楼主就帮你如愿,让他收不了新人,却能和你共度良宵。”
  闻言,小黑彻底惊呆住,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陌无痕,正要告诫他不要乱来,下一刻,他却出手如电,瞬间封了她身上穴道,让她不能言也无法动弹,只能呆呆的任由他摆布。
  陌无痕重新收起桌上的禁药,抱起动弹不得的小黑,打开房门,身形一晃,如一道鬼魅往前面魏无痕的卧房而去。
  小黑僵硬的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夜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她欲哭无泪,不知道这个胡作妄为的无心楼楼主,会带着她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来,直吓得心都麻木了。
  不一会儿,陌无痕已带着她悄然来到了魏千珩的卧房外,他将她放置在后窗下藏好,自己却又飘然离开,不知所踪。
  临走前,他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临阵脱逃,本楼主都会一一替你安排好。若是你逃走了,我就将禁药放到魏千珩面前去。”
  小黑怕惊动屋里的魏千珩,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得咬牙躲在窗下,大气都不敢出。
  屋子里的灯火尚未熄灭,却也听不到什么声响,看样子,叶玉箐一行已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留下夏如雪。
  正在此时,屋子里传来轻柔的女声:“殿下,夜深了,让奴伺候您歇下吧。”
  却正是夏如雪的声音!
  小黑心口一紧,她之前还担心夏如雪刻意勾起之前的往事,会触到魏千珩的逆鳞,惹他动怒,却没想到,他终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看来,这个夏如雪确实不同,足以让魏千珩对她另眼相待。
  心里涌起难言的滋味,又酸又涩,小黑听到魏千珩的声音冷冷响起。
  “除了舞剑,你可还会其他的?”
  屋内,夏如雪闻言微微一滞,尔后莞尔一笑,柔声道:“奴在坊里时,跟着妈妈学了几样杂学,琴弦琵琶略懂一二,若是殿下想听,奴可以给殿下弹奏一曲,只是……”
  她拖着长长的尾音,羞涩笑道:“只是如今夜深人静,大家都歇下了,奴怕技拙,扰了殿下,也会扰了他人,惹人笑话。不如明日再弹给殿下听……”
  说罢,她款步上前,伸手去替魏千珩解身上的衣裳,雪白如玉的纤指有意无意的抚过魏千珩的胸膛,仰面看着眼前冷峻不凡的尊贵男人,心里一阵阵的激荡——
  她飘泊无依如浮萍草芥,而眼前的男人,却是大魏最尊贵的燕王殿下,甚至未来会成为位列九五之尊的一代帝王。若能攀附上他,给她一息容身之地,为他生儿育女,她不仅能洗尽身上的屈辱,甚至能重振母家门楣,一了母亲多年夙愿。
  夏如雪心里满足的喟叹,这样的男人啊,不正是她所渴求的吗。如今就站在她面前,她的手能在他身上游走,她能这样咫尺的接近他,简直不敢想象,像梦一样不真实。
  如此,夏如雪激荡的心境越发的热烈,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盈盈如水的眷恋缠着魏千珩,樱唇半张,像诱人的樱桃,引着男人来采撷。
  进过官妓坊的女子,又经过乐阳长公主的精心培育,一眉一眼都透露着风情,一双柔若无骨的手隔着衣裳,那怕只是轻轻不经意的一划,也能撩拔起男人的欲望,让人欲罢不能。
  魏千珩酒意上头,一贯深沉冷冽的眸光在这一刻也松懈下来,迷蒙的看着面前的迷人女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认真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问道:“你可还有其他姐妹?”
  从看到夏如雪的那一刻,魏千珩震惊她与长歌的相似,就如当初在孟府看到孟二小姐孟简宁,让他内心生起期待——
  或许,她们与长歌长得相似,会是长歌的亲人也说不定……
  长歌曾告诉他,她的亲人不要她了,为此,她一个人躲在后宫哭泣。
  魏千珩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绝情的亲人,像长歌这样惹人怜爱的女子,他们为何不要她?
  他问她,可是有什么误会,让她的亲人抛弃她?
  长歌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苦笑,轻声道,若是有机会,她也想向他们问清楚。
  可是,直到她死去,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亲人出现,她自是没有问出心中的遗憾……
  长歌的遗憾,何尝不是他的?
  魏千珩定定的盯着面前的夏如雪,手上用力,直掐得她下巴一片生痛,眸光露出恐慌来。
  她慌乱道:“殿下明鉴,奴家母亲只有奴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姐妹。”
  眸光一下子暗下去,魏千珩无力的松开她,独自朝床榻走去,冷冷道:“你睡外面的方榻。”
  “殿下……”夏如雪不甘心的想跟上去,魏千珩头也不回冷冷看着她,“或许你直接离开,去其他地方歇下。”
  “不,奴就睡榻上……”
  夏如雪全身一颤,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若是被魏千珩赶出去,她就全完了,只怕连长公主府都呆不下去了。
  对她失望的乐阳公主一气之下,不定要将她如何处置,甚至会将她重新扔进妓坊去的……
  正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白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乐阳公主担心殿下初到公主府睡不安稳,特意差人送来了上好的安神香。”
  夏如雪全身绷紧——这么晚了送什么安神香,乐阳公主不过是假借送香来打探她是否成功?
  魏千珩自是也明白乐阳长公主送香的目的,冷冷吩咐白夜将香端进来。
  白夜放好香退出去,房间里沉寂下来。
  而窗外的小黑却心绪难平,心里久久回旋着魏千珩问夏如雪的那句话。
  他为可要向她打听姐妹之事,可是为了她?
  可是,他明明知道她早在五前年就‘死了’,他为何还不放弃!?
  泪水再次蔓出眼眶,小黑来不及擦下眼泪,身子却突然被人凌空带飞,陌无痕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迷陀与合欢香已被我悄然送进屋子里去了,你就好好的跟他一度春宵罢。”
  小黑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陌无痕。
  陌无痕身形如一道鬼魅,带着小黑悄然来到前门,轻轻打开门带她进去,出手点了榻上夏如雪的睡穴,戏谑道:“本楼主只能帮你到这里,至于完事后的撤离,你自己想办法。”
  说罢,他身形一晃,再次没了踪迹。
  小黑呆呆站在魏千珩的床前,脑子里一片轰鸣。
  她知道今晚太过疯狂,也太过危险,更不知道陌无痕这样帮她的目的,心里凌乱成麻,忍不住往门口逃去。
  可是,她堪堪挪步,床上被迷陀困住的魏千珩,突然喊出她的名字。
  “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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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小黑奴被发现了?
  先前,小黑还在发愁,在回京这一路上,明明离魏千珩这么近,却因为身上没有迷陀与合欢香,没办法再接近他,无疑错过了许多好机会。
  而后又从乐阳长公主那里得知,魏千珩已决定在她回京后就将她从王府辞退赶走,她心里难过又忧心。
  难过的是,她原以为经过行宫的相处,魏千珩会对她另眼相看,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他终是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而忧心的自是离开王府,她再难有机会接近魏千珩,怀孩子的事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却没想到,就在她绝望无助之时,突然冒出一个无心楼楼主,犹如神助,执意要帮她,竟是大胆的在魏千珩房里有新人之时,将她送到了他的床前。
  毫无准备的小黑,直觉今晚太过疯狂,也太过冒险,正要逃走,床上的魏千珩却突然呢喃出声,唤着她的名字。
  “长歌…”
  许是睡梦里的缘故,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遣眷,又带着难言的悲伤,瞬间就将小黑的眼泪引出来了。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他这样唤自己的名字?她一直以为他是恨自己的,可这一声呼唤,却让她重回两人最深情的时候。
  脚下步子再也挪不动,小黑怔怔回头,借着窗外的月色,痴痴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心里苦涩难言,眼泪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她无力的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去抚平他睡梦中蹙紧的眉头,触手之处,却是他灼热的呼吸和滚烫的身子。
  他肌肤上的热度烫得她指尖一颤,再由指尖传进她的心里,让她一阵心悸慌乱。
  白夜送进来的香炉里,迷陀与合欢香袅袅升起,混合着安神香,让人意醉情涌,不能自拔。
  所幸,那怕在这样意乱情迷之时,小黑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她想到上次在山洞里魏千珩突然咬破舌尖醒过来,怕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她拿过一边的巾子紧紧的绑上他的眼睛,也替自己蒙好面容,这才褪下一身衣裳投入他怀里…
  像之前一样,魏千珩身体渐渐变得滚烫,急需找到一个宣泄口释放体内压抑的本能,而女子带着凉意的娇柔身体,让他无比舒适渴望,就像困陷在沙漠里的干渴已久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的绿洲和芬芳甜美的泉水,顿时不顾一切的想要撷取…
  顿时,红帐翻滚,满室春光!
  房间里的动静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格外的醒目,听在那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悲。
  最先传入的自是王妃叶玉箐的耳朵里。
  虽然之前被魏千珩训斥着离开了他的卧房,但叶玉箐那里放心得下,派人时刻关注着魏千珩卧房里的动静,如今听到下人来报,说殿下今晚卧房里热火朝天的,床‘吱嘎’响了半宿还没歇,叶玉箐气得差点吐血,连夜去了叶贵妃房里哭去了…
  而另一边的乐阳长公主却在接到消息后欢喜不已,得意的对身边的人道:“本宫这一步险棋终是走对了。先前你们一个个的担心夏氏会适得其反,惹怒燕王,如今看来,燕王就好这一款,五年前被宫女长歌迷得团团转,如今出现一个长相与长歌相似的,他如何抗拒得了?何况夏氏还是本宫亲自调教出来的,比起那长歌,有过之而无不及,岂能不惹燕王动心?!”
  说罢,还不忘对冷着脸守在身边的儿子、乐阳侯府的世子陆聘之叮嘱道:“你就死心罢,如今她已是燕王府的人了,此生都与你无缘了——”
  陆聘之是乐阳长公主独子,性子长相都随了乐阳候,白净温顺,实则骨子里却也同他父亲乐阳侯般,有几分倔气,只是不敢在精明强势的乐阳公主面前显露出来。
  乐阳长公主当初选驸马时,看中乐阳候性子温顺好把控,但到了儿子之里,她却又一直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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