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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_缓归矣-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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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差要以袖掩面了,低头带着女儿在凌家下人的带领下从后门离开。
  钱家人走了,留下的话题却足够大家津津乐道一整年,摔伤了!当谁是傻子?钱家还没指鹿为马的威望。
  不少人觉得自从皇帝登基之后,就再也没缺过茶余饭后的谈资。钱家人总能在一件事好不容易平息的档口再次掀起波澜,这兴风作浪的本事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了。
  洛婉兮发现这场婚礼的中心已经转移,大伙儿不再关心新人,只关心钱舜华的那个奸夫是谁,又会以何种方式收场。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一个人大家都是敢猜不敢说,只能以目示意,心照不宣。洛婉兮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与他们差不离。
  #
  洛婉兮精力到底不比旁人,吃过晚膳就借口回了隔壁公府,洗漱过后,便歪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自从怀孕后她越发嗜睡,越到后面越明显,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
  凌渊回来时就见她侧躺在罗汉床上,轻柔的抚了抚她的眉眼,今天她也算半个主人,少不得要应酬两句,到底累坏了。
  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凌渊将她抱了起来。
  洛婉兮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着他,正要说话,突然间皱了皱鼻子,嫌弃的扭过脸:“你喝了多少酒!”
  瞧她整张脸都皱成团的夸张样,凌渊忍俊不禁故意凑过去蹭她的脸,逗她:“你闻闻看有多少?”
  洛婉兮被他弄得脸上痒痒的,笑着躲,伸手推他脑袋:“臭死了,离我远点!”
  笑闹了一会儿,凌渊把她放到床上,吻了吻她红扑扑的脸蛋,柔声道:“我先去洗漱,要是累了,先睡。”
  洛婉兮点了点头,目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
  凌渊从净房出来时见她还醒着,笑了笑,上了床之后,将她抱到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胸口,十分习以为常的抚了抚她的腹部:“今天乖不乖?”
  他说话时,洛婉兮便觉小家伙们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翻跟头还是打架,抬眸就见凌渊弯了弯嘴角,橘黄色的灯火映在他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
  “你说他们是在表示自己很乖呢,还是想向你证明他们一点都不乖呢!”
  凌渊笑笑:“还是乖一点好。”这样她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一会儿后两个小家伙才安静下来,洛婉兮觉得在肚子里就这么不安份,出来定是混世魔王,不过她一点都不嫌麻烦,她甘之如饴。
  凌渊凝着她温柔如水的眉眼,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温存过后,他抱着她去净房收拾。
  懒洋洋窝在他怀里的洛婉兮昏昏欲睡,忽然间想起了正事,脸红了下,才道:“钱舜华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一脸的好奇。
  凌渊摸了摸她的脸,嘴角扬了扬:“你猜!”
  洛婉兮撇了撇嘴,毫不犹豫道:“皇帝!”钱舜华有凌云之志,看她言行举止也是个有成算的,等闲人估计看不上,除了皇帝能让她心甘情愿委身外,洛婉兮不知道还有谁有这魅力。
  凌渊含笑嗯了一声。
  “还真是他啊!”洛婉兮说不上失望可也说不上高兴,陆静怡流产,与钱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帝怎么做得出来,让陆静怡情何以堪。
  天下是没女人了是不是,他非要去招惹钱舜华。洛婉兮心里一动,问凌渊:“是钱舜华设计了皇帝,还是皇帝心甘情愿?”给皇帝下个药什么的,她觉得钱家还是做得出来的。
  凌渊沉吟了下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是之后才知道:“就是皇帝去看钱太后那次,钱家安排钱舜华和皇帝独处,点了催情的香。不过这种东西,若是皇帝愿意忍便能控制住。”早年他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远不到让人身不由己的地步,端看愿不愿意忍。
  洛婉兮:“无耻!”
  凌渊觉得她这个无耻不只包括了钱家还有皇帝。
  “咦”洛婉兮突然反应过来:“那会儿还在国孝里头吧!”大庆以孝治国,身为天子却在孝期淫/乱,洛婉兮的表情顿时精彩了。
  凌渊略一点头,亲了亲她的脸道:“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他们会自食苦果的。”


第153章 
  自食恶果!
  洛婉兮毫不怀疑; 区别是这个恶果是现在吞还是以后吞?
  想起这几个月来钱太后的行径; 洛婉兮心里有些没底。自从做了太后,钱太后的脑子似乎也随着先帝一块去了。觉得先帝一驾崩,再没什么好顾忌的; 于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只肯享受太后这个身份所带来的的权利; 却不顾身为太后当为万民之表率。
  洛婉兮抓了抓凌渊的手指; 犹豫:“太后不会把钱舜华接进宫吧。”之所以不说皇帝,是因为洛婉兮觉得这皇帝虽然糊涂; 可应该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然而架不住他有一个把心偏到咯吱窝里的娘啊。万一皇帝明知不可为; 但为了哄他娘高兴,硬着头皮把钱舜华接进宫; 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的。那陆静怡还不得被恶心死。
  凌渊笑了笑; 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摩着她的手背:“接进宫昭告天下皇帝孝期失德吗?满朝文武不会答应的。”便是皇帝不要脸; 朝廷也要脸。
  洛婉兮想起前阵一三品大员因为国孝期间把妾室的肚子睡大了; 被御史参得丢了官。这案子可是皇帝亲自判的,皇帝要是把钱舜华接进宫,可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再往深里想,别人因此丢官,他是不是也该‘丢官’了。
  但凡皇帝脑子清楚些,都不会给人生出这种不好的联想。眼下他初登基,根基不稳,都是老臣们替他撑着场子; 若是老臣们都对他失望,觉得这个皇帝不足与谋了。朱家那群宗室怕是要活跃起来了,十几年间换了三个皇帝,还曾经有过一次不合常理的兄位弟继,谁敢保证没有下一个例外。
  凌渊为她掖了掖被角,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温声道:“天色不早了,睡吧!”
  洛婉兮看了看他,轻轻一笑,闭上了眼。
  月明星稀下,有人安枕入眠,有人却是夜不能寐。
  承恩公府一派灯火通明,承恩公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钱舜华的孩子终究没有保住,之前承恩公还抱着一线希望,若是孩子保住了,看在孩子份上,皇帝也许会把钱舜华接进宫,如此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可眼下孩子没了,事情又闹得满城风雨,皇帝愿意为女儿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承恩公一颗心如坠冰窖,他派了人传消息给钱太后,可这会儿钱太后也没传出消息来,钱太后是不是也放弃他们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承恩公便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发凉。
  突然间外头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承恩公悚然一惊,就见钱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进来。她老人家一闻噩耗就晕了过去,才醒过来,去看了一回钱舜华,祖孙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安抚好孙女,钱老夫人就来寻承恩公,一路走来,越想越悲,外甥女兼儿媳时日无多,宝贝孙儿摔断了腿,孙女儿小产了。他们钱家这是招小人了!
  钱老夫人心里这小人,自然是陆家无疑,如今又多了一个凌家。钱四夫人都说了,凌大夫人那是故意要把事情往大里闹。要不是她,钱舜华小产之事完全可以遮掩过去,甚至钱老夫人都怀疑是不是凌家做了什么手脚害了孙女肚里的小皇子。
  “母亲。”承恩公连忙迎上去。
  钱老夫人抓着儿子的手,急问:“太后可有传出什么话来?”
  承恩公嘴唇开开合合了一回,在钱老夫人期盼的目光下艰难的摇了摇头。
  钱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响,顿生不祥之感:“才这点时间,太后与皇帝也要时间想法子。”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承恩公。
  承恩公只得点点头,又道:“方才族里来了不少人,要讨一个说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钱舜华摊上了未婚先孕的名声,钱家其他女孩也得被人指指点点。钱氏族人哪里还坐得住,要不是顾忌着太后和皇帝,他们都要逼着他立时把钱舜华浸猪笼了。
  “舜华不过是摔了一跤,外人胡言乱语,他们也跟着起哄了是不是!”钱老夫人怒气冲冲的敲着拐杖。
  承恩公嘴里发苦:“母亲,这事外人都看在眼里了,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家还没这指鹿为马的本事。
  钱老夫人发狠:“我们说的话不算数,那就让太后说,让陛下说。”
  只能说钱老夫人和和钱太后不愧是亲母女,对着皇帝,钱太后说的也是,让皇帝在公开场合透个话,把钱舜华的小产定性为摔伤。
  皇帝都开口了,谁敢再胡说八道,那就是藐视君上。正好蔡氏命不久矣,钱舜华要守母孝,三年后风头过了,再把她接进宫便是。
  这是把天下人当傻子糊弄,皇帝还没这么天真。别说他才登基,威望不足,就是登基好多年,这话说出去也是要被群臣耻笑的。
  “你是皇帝,谁敢耻笑你。当年郑家做了那么些不法之事,先帝还不是把郑家护住了,怎么你就不能护一护钱家呢,那是你的母族啊!”钱太后尖声道。
  可皇帝真的没办法啊:“先帝人心是怎么失去的,母后难道就忘了。若非如此,朕的太子之位早被废了。”先帝做了二十余年的皇帝尚且不能随心所欲,要顾忌大臣们的看法,更何论他。
  钱太后哭声一顿,声音弱了一些:“那便说孩子是出孝后怀上的。”在外头宠幸了女子再把人接进宫来,这事不只先帝干过,前头几位皇帝都干过,不过是皇帝风流韵事罢了。虽然钱家还是要被人指点几句,但是因为涉及皇帝,想来也没人敢过分,总比摊上孝期淫/乱的罪名好。钱太后遇上娘家的事就不讲理,可还没糊涂到不知道孝期失德的严重性,她自己这个太后能过的舒坦,就是因为一个‘孝’字。
  皇帝脸色有些难堪:“天下皆知朕于五月初七亲临承恩公府探望外祖母。”为了给母族面子,他大张旗鼓的去了,现在皇帝无比后悔,可说什么都晚了。
  “你说一句六月里微服出过宫就这么难吗?”钱太后气苦,连她自己这会儿都后悔了。她也想不到娘家人这么莽撞啊,孝期就闹出这等事。可她自己埋怨得,却是容不得别人动娘家一个手指头的。
  钱太后放声大悲:“一夜夫妻百日恩,皇帝你真要眼睁睁看着舜华被人逼死吗?她刚没了孩子已是伤心欲绝,若是知道你还不肯救她,她该如何难过。”
  皇帝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的白了脸。
  #
  第二日早朝,便有御史参承恩公教女无方,大意便是:钱家身为外戚当为表率,钱氏女却在国孝与母亲重病期间与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在民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若是不加严惩,有伤风化。
  幸好承恩公因为被罢官没资格上朝,若是他在这恐怕要被御史那张嘴气得当场吐血。
  承恩公不在,皇帝却是在的,龙椅上的皇帝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看的老臣们在心里连连摇头。他以前不这样,挺乖挺听话的呀!
  宣布自己六月微服去过承恩公府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口,皇帝只含糊了一句这是承恩公府家事便宣布退了朝。
  御史还要据理力争,国孝期间淫/乱怎么是家事,可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太监也唱声退朝。御史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憋的难受极了。
  退朝后,皇帝召见凌渊,单独的。
  皇帝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事到底丢人,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自己的太傅。
  凌渊奉召前来,一进上书房就见皇帝在屋里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的模样。
  “陛下!”凌渊行礼。
  皇帝连忙扶住他:“太傅不必多礼。”又赐了座,自己则坐回上首,支支吾吾的开了口:“今日早朝上有关钱家之事,太傅如何看?”
  说完了,皇帝舒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凌渊抬眸望着龙椅上掩不住羞愧的皇帝,沉声问:“钱氏女怀的是龙种?”
  皇帝脸一红,艰涩万分的点了点头,尴尬的搓了搓手,都不敢正视凌渊。
  凌渊又问:“是五月陛下亲临承恩公府看望钱老夫人那日。”
  皇帝的脸更红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反而忐忑不安的望着凌渊:“若朕说是六月里微服出宫去过承恩公府,太傅觉得可否?”
  凌渊静静的看着他,看的皇帝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这风口浪尖,陛下觉得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肯信吗?”凌渊平声道。
  没人肯信的,哪怕皇帝说的是真的,在钱舜华出了事后才说出来,外人都会觉得这只是遮丑的谎言。
  皇帝也觉行不通,可他架不住钱太后的哭诉。又有一种自己要是不试一试就拒绝便对不起钱舜华的微妙心思。
  “陛下能与臣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凌渊询问的看着皇帝。
  皇帝奇怪,这事有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是丢人。
  凌渊解释:“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钱氏女也非国色天香,陛下怎么会在孝期便情难自禁。臣觉得,陛下并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凌渊微微一皱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皇帝大吃一惊,这一阵他都被自己孝期失德的负疚感所笼罩,夜深人静时也对自己的行为深感不齿,他怎么就把持不住了呢,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可能被钱家设计了。
  凌渊一语点醒梦中人,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那天不对劲。钱舜华扑在他怀里诉衷肠,哭着哭着两人就倒在了一旁的罗汉床上,一切都跟鬼使神差似的。
  皇帝的脸色来回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定格在铁青上,痛心道:“他们怎么敢!”
  凌渊心下一哂,面上不动声色:“钱家想把钱氏女送进宫的心思人尽皆知,可出了皇后流产之事后,钱氏女想进宫千难万难。然她若是不进宫,又有谁敢娶她愿意娶她。少不得要孤注一掷,”他顿了顿道:“事后,陛下可有承诺会接她进宫吗?”
  皇帝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他答应了,越想觉得太傅所言甚是。
  凌渊轻轻一叹:“陛下现在还想接她进宫吗?”
  皇帝嘴唇颤了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
  “臣是万万不会同意陛下接钱氏女入宫的。”凌渊一脸肃容:“接她进宫,无异于昭告天下,陛下与她在国孝期间有染。孝期宣淫,让天下臣民如何看待陛下,臣怕从此以后礼乐崩坏,动摇国本!”
  皇帝被他说的白了脸,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握紧了,喃喃:“朕若是不管,她……”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她若是个好的,绝不会在国孝期间设计陛下,陷陛下于不义之中。”凌渊冷声道。
  皇帝还是下不了决心,为难:“可太后?”
  “百善孝为先,陛下理应孝顺太后,可孝顺不是愚孝。太后一深宫妇人不懂利害关系,情有可原。可陛下也不懂了,为了哄太后高兴,便要置礼法于不顾?之前陛下顺着太后偏袒承恩公府,臣可有说什么。然而此事非同小可,陛下若是把钱氏女接进宫,臣恐陛下威严堕地贻害无穷!”


第154章 
  在帝王威严和钱太后的顺心如意中; 皇帝终究选择了前者。
  钱舜华不治身亡; 比起被族里浸猪笼或被下旨赐死,以这种方式死去,保留了最后一点体面; 也是皇帝的一点私心了; 到底表兄妹一场; 她又怀过自己的孩子。
  对此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皇帝不抽风想着把人接进宫,迫不及待的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就好。于这个结果; 朝廷上下大多数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皇帝还不算糊涂到底,尚能挽救一下。
  至于承恩公; 因教女无方罚俸三年并勒令其闭门思过一年。反正出了这等丑事; 钱家短时间内也没脸出来见人了。没几日,大门紧闭的承恩公府再一次传出了丧讯; 靠药吊着命的原承恩公夫人蔡氏咽下最后一口气; 随着她的女儿钱舜华一道走了。
  皇帝大抵是心里有愧亦或是为了宽慰钱太后,命跟前大太监代他前去吊唁。宫里钱太后也派了人去祭奠,之后皇后也派了宫人前往。
  然而蔡氏的丧礼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热闹,依旧是门庭冷落,前来吊唁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钱家族人姻亲之外,也就一些想攀附他们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家。
  这结果有心人看在眼里; 便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文武百官已经对皇帝不满了,否则不会这般不给面子。
  奉钱太后之命前去承恩公府吊唁的宫人掂量了下刚收到的银票,回到慈宁宫便将承恩公府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到动情处,不禁洒下几滴热泪,好不可怜!
  听得病榻上的钱太后忍不住泪如决堤,任她怎么哀求,皇帝都不肯绕过娘家。朝野上下看皇帝都是这态度了,岂会瞧得起娘家。
  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先帝熬死了,自己熬成了太后,却是连娘家都保不住,钱太后悲从中来,哭的不能自己。
  自有机灵的宫人跑去通知皇帝,皇帝正在坤宁宫里陪着陆静怡。他舅母蔡氏如此,陆静怡还肯让宫人去祭奠,全了他的脸面,皇帝如何不感动。
  且皇帝在钱舜华一事上到底觉对不住陆静怡,然她丝毫不计较,还严禁宫人议论,更是让皇帝愧疚又动容,以至于好一阵不敢见她。
  今天他也是鼓足了勇气借着这一事过来的,温言软语一阵,气氛融洽,皇帝心花怒放。
  然后慈宁宫的宫人带来了钱太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消息。
  皇帝闻讯后第一反应是皱眉,忍不住心烦意乱,才问:“怎么回事?”
  在坤宁宫怎么敢说钱太后为娘家门庭冷落伤心,只能含糊道:“去祭奠承……”那宫女立马改口:“去承恩公府祭奠的人回来后,太后娘娘就开始伤心。”在慈宁宫蔡氏依旧是承恩公夫人,这是为投钱太后之好,然这一套在坤宁宫可行不通。
  皇帝天真的以为钱太后是伤心舅母之死,毕竟,钱太后和蔡氏不仅是姑嫂还是表姐妹,感情向来好。
  “陛下,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母后本就病着,若这么哭下去伤了身子如何是好。”陆静怡担忧的站了起来。
  皇帝见她模样心下熨帖,犹豫了下道:“朕过去便是。”钱太后见了皇后恐怕不会开心,若是冲着皇后发脾气那就不好了。钱舜华那事上,钱太后言语间是有些怪陆家的,觉得是陆家在背后煽风点火,才会将此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
  皇帝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没有陆家的手臂,然而即便陆家真的做了,他也没脸怪他们。因着钱家的失察,害的皇后流产,要是再让钱舜华进了宫,皇后情何以堪。
  当时在承恩公府,钱舜华哭的那般可怜,他心存愧疚,才昏头昏脑的答应了接她进宫。可回到宫里,他就后悔了,所以才到了七月都没履行承诺,以至于酿成之后的苦果。
  陆静怡垂了垂眼,苦笑:“臣妾知道陛下担心什么,臣妾不进慈宁宫就是,臣妾只在外面等候着,反正臣妾在坤宁宫也是坐卧不安,在慈宁宫外还能心安些。”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半响只能道了一声好。
  帝后二人便摆驾慈宁宫,陆静怡果然到了宫外就不进去了,皇帝看了她一眼才抬脚进了慈宁宫。越近钱太后的哭声便越大,皇帝的眉头也越来越紧。
  在他身后,陆静怡静静的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才侧过脸。不经意间看见了花坛里娇艳欲滴的美人蕉。恍惚间想起了幼年时,姑姑带着他们采美人蕉吃,阿钊那个小傻瓜把整朵花都吃了进去,把他们逗得不行。
  一丝浅笑不经意间爬上了她秀美精致的脸庞,笑着笑着陆静怡幽幽吐出一口气来,人为什么要长大呢!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从慈宁宫出来,一幅心力交瘁的模样。
  陆静怡立时迎上去,关切:“母后如何了?”
  望着她关心的面容,皇帝眼神闪烁了两下,钱太后所求者无外乎让娘家体面些,鬓角花白的母亲哭得那般可怜,皇帝委实狠不下心拒绝。遂应了钱太后等这阵风声过去了便把承恩公再召回来。
  这些,皇帝实在没脸告诉陆静怡,于是他心虚地低了低头,避开陆静怡的双眼道:“母后就是伤心太过,不甚要紧,用了药已然歇下了。”
  “如此便好!”陆静怡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皇帝更愧疚了。
  #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天地间织就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雨网,将万物都笼罩其间。
  斜风细雨中,一辆精致的马车停靠在祁王府门前,门房笑吟吟的迎上去:“晋王爷好!”来人乃晋王,其父是先帝胞弟晋王,在景泰年间郁郁而逝。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晋王才能承袭了亲王一爵而不是降等袭爵。
  因为先帝被景泰帝在背后捅了一刀抢走皇位,复辟后先帝防宗室防的厉害,越是亲近的越猜忌。反倒是祁王这样的堂兄弟好一些,不过也没好太多。祁王还是在南宫复辟中立过功的呢,可除了从郡王进爵为亲王外,其他实质性的好处也没捞着。
  直到后面几年,皇帝需要宗室压制权臣了,才把祁王等提溜出来,可也防着。在对待宗室这一点上,新君倒是比先帝好了不少。
  晋王二十来许,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王叔可在?”
  “回晋王,我家王爷在的。”
  晋王便笑了,转了转手中的鸟笼子,惊得里头色彩斑斓的画眉鸟儿叫起来,清脆悦耳:“那感情好,本王新得了宝贝,让王叔品鉴品鉴。”京城谁不知道祁王是个鸟痴。
  祁王见了这鸟果然高兴,啧啧赞赏了一回。
  “王叔若喜欢,侄儿便送给您了,权当侄儿孝敬您。”晋王笑吟吟道。
  祁王斜睨他一眼:“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儿?”
  晋王失笑:“瞧王叔这话说的。侄子想孝敬王叔不是天经地义。”
  “你小子,”祁王嗤笑一声,“少来这一套,有话直说,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晋王欣喜,也不遮遮掩掩把自己来意痛快地说了。他想给自己内弟在锦衣卫讨个差事,祁王未来女婿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吗,多方便的事。
  他痛快,祁王也痛快:“明儿我让人给玄光传个话,不过得先让他瞧瞧你内弟,看安排在哪儿才合适。”江枞阳去年进行冠礼,取字玄光,祁王取得。
  晋王连声道谢,说着说着便说起了江枞阳:“什么时候能喝到慧敏妹妹的喜酒?”
  “差不离就是明年二月了。”祁王笑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等你家丫头长大你就知道了。”一脸的心酸唏嘘。。
  晋王失笑,拱手向祁王道贺了一番又道:“要是我们家媛儿能寻到如南宁侯那样的如意郎君,我也就放心了。”
  祁王笑笑不说话。
  晋王笑道:“旁的不说,南宁侯上头没有婆婆,这出嫁的女儿泰半委屈是婆婆那受来的。”说着他轻叹了一声:“就是贵为皇后不也莫可奈何,王叔可听说了,太后娘娘把前去侍疾的皇后晾在外头大半个时辰。”昨天皇后站在慈宁宫外等候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甚至连宫外都知晓了,传着传着话就变了。不过不管怎么变,不变的是听闻此事的都在同情皇后,摊上这么一个婆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却被人如此对待,”晋王摇了摇头:“姑祖母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祁王但笑不语。
  晋王觑着他的脸色,慢慢道:“皇叔是宗正,不妨多劝劝太后和陛下。否则长此以往,人心尽失啊!”如果钱太后继续这么胡闹下去,皇帝也不停犯蠢,早晚得闹得众叛亲离。就说昨天那事,派人吊唁承恩公夫人,亏皇帝做的出来。标榜知礼尊重长辈也不是这么标的。承恩公夫人间接害死皇帝嫡长子,又不诚心悔过,她死了皇帝还派人给她上香做脸,逼得皇后也不得不派人去上香,简直了。
  钱家如此待他,他倒不记仇。陆家为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却被如此对待。岂不寒心!
  祁王沉沉一叹:“你当我没劝过陛下,苦口婆心与他说了,他也应得好好,可太后那一哭!”祁王无可奈何的一摇头。
  “人家是亲母子,疏不间亲,你让我怎么办!”说到这儿祁王就是一肚子火:“内阁那帮人让我劝皇帝别惯着太后,他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他们自个儿上啊。”


第155章 
  淅淅沥沥的的秋雨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 滴答作响。渐渐地与屋里嗒嗒嗒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那是凌渊食指在轻叩桌面发出的声音。在他对面是垂首而立的属下,突然,屋里的声音停了。
  凌渊往后靠了靠; 淡声吩咐:“下去吧!”
  来人行了礼; 恭恭敬敬退下。
  凌渊轻笑一声; 还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蹦出来了; 不过也好。先帝那会儿太子虽不聪明却还识时务,登基以来的这些糊涂事搁那时候他绝干不出来; 可如今……归根究底不外乎觉得没了威胁; 以为高枕无忧,便肆无忌惮了。
  晋王若是能让皇帝生出一丝危机感; 倒还不错!省得他真以为龙椅舍他无人了。
  他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把事情前前后后考虑了一番后; 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悄悄停了。天空一碧如洗; 万里无云。院子里的芭蕉叶苍翠欲滴; 叶上晶莹的水珠流转着璀璨的光芒。
  凌渊从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前往漪澜院。
  漪澜院里,洛婉兮正在埋头做长袍。八月十八是陆国公六十六寿,虽不是整寿,却是个难得的吉利数字,故也要大办。
  时下有‘年过六十六,阎王要吃肉’的俚语,须得女儿送上六十六块肉; 如此阎王爷便能手下留情放过老人,这规矩何时流传出来的已不可靠。
  反正洛婉兮奉为真理,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她自己的存在不就是个最好的佐证。
  陆国公和宁国大长公主只有她这个女儿,这差事自然是落在她头上,早几日就和那边说好了。此外,洛婉兮还打算亲手为陆国公做一身长袍,金银玉器这些自然也要送,不过那些个放在礼单里即可,这套衣裳才是她的寿礼。
  这身长袍,她从四月就开始做了,剪裁缝纫都不假人手。眼下,洛婉兮剪断绣线,心满意足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大功造成。
  “提起来我看看。”洛婉兮对几个丫鬟道。
  桃露便和桃枝两个将衣服拉开提着给她看。
  洛婉兮伸手理了理上面的褶皱:“瞧着还可以吧。”
  “哪是还可以,”桃枝笑着捧场:“瞧瞧这针脚细密的。”
  桃露几个也捧场赞扬起来。
  洛婉兮嗔怪:“你们就会哄着我!”
  凌渊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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