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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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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寒一阵冷笑,像是窗外红梅又开在了脸上,多了几分凄厉,手中剑一横,架在脖子上:“你赢了。”脸上却没有丝毫认输的神色。
湘君紧缩眉头,事到如今梅若寒还要跟她争个输赢?到底是命重要还是输赢重要?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再乎命,梅若寒是输给她的人,再乎输赢。
剑在那白皙的脖子上一刮,一串嫣红血滴洒落在地,绽放在地上开出几朵花儿似的,梅若寒砰一声倒地,两只眼睛瞪大,手中的玉扳指滚落在地上。
那是宋文恪的扳指,后来她要成婚了,让宋文朗送给周弘,周弘却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
湘君胸中一震,在原地呆立了片刻。
周玉也有些震动,缓过神来上前询问湘君:“七婶,这。。。。。。”
湘君胸中舒出一口气,人死如灯灭,还计较些什么,低下身来将梅若寒双眼盖上:“找个地方埋了吧。”
周玉拱手应下,振臂令众人将尸体抬了出去。
屋中腥味不散,湘君提步出屋子,门外一阵清风,而孟庭轩就立在窗外,袍子有些荡漾,抬了抬眼,将尸体看上一眼,扭身就走。
湘君想唤住他,让他和梅若寒叙叙旧,想了一想,这梅若寒杀的是周玉的父亲,不能由她一人定夺,遂又问周玉:“这尸体还给孟家能成么?”
周玉一噎,看了那尸体两眼,他的七婶子果然是个柔善的人:“既然七婶开口,那就给孟家吧。”
湘君启口朝那清瘦背影唤道:“孟令官,若是你要埋梅将军,就带回去吧,她是孟家下堂妇,若是孟家肯埋了她,名声上也好。”
她是怕孟庭轩好面子不肯埋梅若寒,到时候梅若寒还是被扔进土坑里,被野狗刨出来,她做个好人,也是替周弘最后送梅若寒一程。
孟庭轩脚步一顿,脊背微僵,一张双眉斜飞的俊俏脸撇过一半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多谢!”抬手接过梅若寒,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模样说来也是不甚凄凉。。。。。。
湘君对他这股神情也早有预料,毕竟孟庭轩心底里是恨她的,周玉倒不知晓,在旁冷盈盈一笑,朝湘君拱手道:“七婶,咱们走吧。”
湘君点头,随着周玉回宫复命。
翌日,周玉请旨回封地,女帝虽有不舍,但不耐周玉心意坚定,令周玉次日出发。
大仇得报,周弘引着周玉进宗祠三谢祖宗,周玉在锦垫上一跪就是半个时辰,炉中香焚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叩了三个头才起身。
周弘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盘龙玉佩给周玉:“你此去封地,休要懈怠,我与那边刺史有几分交情,若是合适,你可与他议事。”
湘君也盯着那玉佩,颇有几分惊讶,这周弘到底与多少人有交情?这人不做商人可惜了。。。。。。。
周玉捏着那玉佩,垂袖弯腰大礼:“谢王爷。”
周弘轻轻推了推周玉的臂膀:“我是你七叔叔。”
像是要说明个什么,或许是不忍最后一丝亲情也磨灭下去。
湘君大抵是明白周弘的,他这一生尽心尽力为他人思虑,到头来却混得越来越孤寂。
周玉一走,皇嗣刺杀案子一破,推举新太子成了最要紧的事情,可女帝却不怎么着急,成日里在宫中与邓卫逗乐,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到了初夏之际,草木繁茂,女帝出了蓬莱殿,在液池旁投食喂鱼。
宦臣李福生来报:“陛下,贺相求见。”
“贺子业?”女帝转了转脖子,朝那头遥遥一望,垂眼一想:“让他来。”
邓卫笑道:“这贺相爷还真是极少来陛下这儿,今日不知会有什么事。”
女帝撩了撩衣袍,坐在石凳子上,取着绣鸳鸯团扇轻轻扑着:“能有什么要事,选太子的事儿。”
邓卫也眼尾略翘,给女帝揉着肩膀:“也不知道咱们这被人称作老狐狸的相爷会选谁?”
女帝挑眉:“选谁?他谁也说不准。”
这话才完,紫服官袍的贺子业就上来行礼,女帝放下团扇,淡淡嗯了一声:“何事?”
贺子业道:“臣求见是为太子之事,朝中百官都等着陛下立新太子。”
这事情本在朝中早有商议,可女帝一再推后,全然不当回事,这才引得百官着急,推了官首贺子业前来。
女帝不说话,只端了盏酒酿喝着,贺子业在一旁立着也不尴尬,任由女帝施压。
作为一个丞相,贺子业可谓是十分完美的,能承重压,能受人夸,全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
女帝喝罢一盏酒酿,又拾起团扇轻轻扑着:“百官皆言朕在周孟两家中摇摆不定,你看呢?”
贺子业低身道:“国之大统,到底该谁来继承,陛下心如明镜。”
这贺子业果然是绕弯子,女帝哈哈一笑,又沉下脸色:“朕是有意周家的,可是这孟家人也是朕的本家,若我一去,孟家不保该如何?但若真给了孟家,周家又该怎么办?手心手背皆是肉,哪个舍得了?只可惜我那四郎,得了个孟氏名号,也没保得住命。”
贺子业略有些皱眉,女帝心头想些什么他自然知道,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道理,遂道:“若是陛下选了孟家,陛下终究是嫁出来的人,冠上周家姓,孟家的长生牌位上可没有您,若是选了周家,这百年之后,陛下还是他们的天后娘娘,陛下虽心底慈善,可这如何施仁义,也得明白。”
说到底,她把天下给了孟家,百年之后,这大商关她一个嫁出去的女人什么事儿?给了周家,或许能博得一个不计前嫌。
女帝坐在那儿想了半个时辰,又道了句:“总不能让孟家就此消亡了。”
贺子业道:“这两虎相争,必有一败,看陛下思量。”
女帝道:“按理说,立子立长,三郎要仁厚些许,七郎要聪慧贤明许多,朕在这儿反倒拿不准了。”
贺子业微微一笑:“全凭陛下定夺。”
女帝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你先回去,过几日在朝上议此事。”
贺子业安安生生退下,女帝坐在石凳子上看着湖里的游鱼。。。。。。
婢女们将船划来,邓卫请女帝上船去游览,女帝心情不佳,摆了摆手:“回殿。”
几人跟随上去,女帝走了一段儿,又问邓卫:“你说三郎和七郎谁更好?”
邓卫想了片刻,伸手扶住女帝:“这。。。朝中人许是更服七王爷多一些。”
“可他心机深,性子硬着呢。”女帝叹息一句,加快步子如了蓬莱殿。
湘君才处置好政事就见女帝进门来,起身打帐去迎接,女帝一进来就歇在了床榻上,挥手让邓卫退去。
湘君跪坐在榻前,给女帝喂粥,女帝喝了两口又推了推,半眯着眼靠在枕上假寐。
湘君看她歇息,要起身退出去,又听女帝出声:“今日贺子业来求见,让朕选太子。”
这话一出,湘君心头打鼓,女帝是要问她什么意思了?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面是自己的夫君,一面又顶着这个官位,她能做什么?
女帝又张了张嘴:“罢了,你先回去,朕再想想。”
居然没问,湘君松了一口气,起身告辞,紧赶慢赶回了清河王府,又见周弘才从太学回来,正举着敏娘摘梨子,宁娘在一旁追着孔雀要骑,几个婢女是手忙脚乱的。
敏娘看见湘君来了,把手里的梨子捧给了湘君,撒娇着要她抱。
她是累的慌,还是抱了抱敏娘,跟周弘道:“今儿贺子业找了陛下商议选太子的事儿。”
“是吗?”周弘神色微动:“选了谁?”
湘君摇头:“不知道。”
敏娘捧着湘君的脸问:“什么事太子?”
湘君哪里有空答她,放了她下地,推着她去和宁娘一起追孔雀去。
夫妻二人走到茂密树荫下站定,周弘却没有再说话,湘君有些着急了,这人也是怪,到底当不当太子,从来没个定准的话儿,又出口道:“陛下若是问起来,我是答不了的。”
周弘丹凤眼斜着看她,抿唇一笑:“她怎么会问你?你是清河王妃。”
湘君。。。。。。
女帝不问她还不会试探么?
“我看陛下是怕孟家保不住,这才久久不定太子。”
周弘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寒气:“周家和孟家相争多年,孟家仗着她的势谋害了太多周家人,这股怨是消磨不下的。”
湘君一惊,周弘从未说过这些话,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隐忍,并不展露更多出来,可隐忍的人稍微崭露一点儿,就能把他人的心神震碎,依着他的意思,这孟家和周家是必要有一死。
头上叶子哗啦啦响着,宁娘终于在几个婢女的帮助下捉到了孔雀,揭着小裙子骑了上去。。。。。。湘君望着两个争孔雀的女儿。。。其实这才是周弘原本的模样,忍得发苦,恨得深切。
☆、第107章 他的命格
立太子之事依旧搁下,朝中劝了多次不奏效,倒是女帝常收到消息,说是三皇子和孟家人交好,时常结伴出去游玩。
周孟两家第一次达到和平,又在京都中掀起一股浪潮,大家都纷纷猜测着周孟两家冰释前嫌的缘由,倒是有聪明人猜出来是为了太子之位,以“不争”代“争”。
这日孟相爷与阳平公主又进宫来,与女帝说笑一会儿,湘君在一旁也偶尔跟着说笑,却也不多,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就前儿个,三哥还和孟二哥出去听琵琶。”
“是么?他们还真是好兴致。”女帝呵呵笑着,自己的儿子能和侄儿好好相处未免不是件好事,起码让她看见了两家和平的希望。
湘君心头咯噔,这样说来,女帝是更偏向三皇子为太子,毕竟周弘和孟家不是能随便扯清楚的恩怨,且周弘的性子也不是个善了的。
孟相爷也笑道:“陛下恕老臣多嘴,这太子爷该立了,这些日子孟府的门槛要让人踏破了,都是让我来这儿劝劝您的。”
“是么?”女帝一笑,又转过脸来看湘君。
湘君跟着浅浅笑着,心头着实火大,三皇子在周弘跟前儿不摆明了不想做太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孟家勾搭在一起,不正是要抽了周弘的底气么?
“听人说三皇子贤德,又平易近人,一干臣子都想推举他为皇太子呢。”孟相爷捋了捋胡须,也不惧湘君在场。
阳平眼波轻动,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么,赵毅也同我说,三哥为人极好呢。”
女帝有些来劲儿,端正坐了起来:“可真?”
“如何不真?”
湘君脸颊有点儿抽痛,实在快要笑不下去了,三皇子性情懦弱,谁不说是个好人?可恨的是谁给他们出的点子,胳膊肘子朝外拐来对付周弘这个屋里人儿。
女帝想了一会儿,又转脸问湘君:“你说呢?”
湘君什么也不想说,耐不住面子上过不去,只能干干跟着笑:“臣是清河王妃,此事不能有臣来说。”
她倒是大胆,直说了自己这“位置”不好,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样一说,几方人还真不好硬逼着她,若是真要出口逼她,岂不是显得自己心狠么?
人都怕事情摊开来讲,湘君这个人就有一点儿机灵,该摊开的就摊开,摊不开的就忍着。
阳平笑了一笑,跪坐在湘君面前讨巧似的笑:“说来咱们七哥也是好的,只是七哥不是长子。。。咱们的护国柱呢!谁不称赞七哥!”
可不是护国柱么?拼死又拼活,她被阳平这话气得慌,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嘴角一翘:“身为皇亲贵胄,为天下百姓着想,也是他应该。”
阳平被她堵住,周弘为天下百姓着想,他们就不是了?可是话是自己提出来的,也收不走,僵了一僵,干干脆脆笑了起来。
夜幕降临,阳平公主和孟相爷都告退,湘君将案几上绢帛整理好也准备告退。
婢女掌了满殿的灯,烘得一个蓬莱殿都亮堂堂,湘君仰头环顾着这大殿,这金碧辉煌之中,她忽然觉得像极了一个明堂,也难怪人家都说做官是居于庙堂,当下还真有这种感觉。
“你迷惘了。”
女帝一身轻纱睡裙站在纱帐旁,双眼锐利清明地盯着湘君。
湘君惊讶于女帝这样神采奕奕,急忙躬身行礼:“臣不敢!”
女帝轻轻一笑,步步踩去窗边,只留下一个被灯打得斜长的背影在墙上:“你们是不是觉得朕老糊涂了?”
湘君。。。
“朕不是没想过让七郎做太子,这几个月放任你和七郎处置朝堂事情,你们做得很好,很让朕放心,不是三郎或是阳平可比的。”
“七郎事事都比三郎强,又极为敏慧,打小就比常人通透,可他极会忍耐,且用谁杀谁也没有迟疑手软过,他若登基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但是三郎就不一样,三郎性子敦厚,朕要保的是两族人,也不想两家刀兵相见。七郎是良将,有七郎在,三郎不会出大错儿。”
“。。。唉~朕欠了七郎的,你替朕好好照顾他。”说罢,女帝双手按上窗棂:“拟召,复清河王镇军大将军之位,另封其女周禹为泰昌公主,周敏为章湘公主。”
这一加封,看似是权利的回归和荣耀的加诸,其实是对周弘做太子的否定,这几个月来,她与周弘如此靠近权利的中心,都是女帝施的障眼法,女帝心头其实早有了打算,只是把众人都骗过了,这时候时机合适了,就提三皇子为太子。
湘君砰一声跪下叩首呼道:“谢圣人!”
女帝垂下头看着自己那双苍老的手,说不清的落寞与无奈。。。。。。
一封诏书拟好,湘君浑浑噩噩乘上马回了清河王府,但见周弘正骑马出来接她,她忽然有些不敢看周弘,一见他就扭头到一边。
周弘笑她:“怎么回来晚了,连我的面都不敢见了?”
湘君嘴里发苦,实在说不清这个事情,她该怎么说女帝嫌弃他性子太硬不让他做太子这件事?
周弘瞧见情形不对,冷了脸:“你到底怎么了?”
湘君放慢了马,轻声道:“陛下复了你镇军大将军的职,又加封了宁娘为泰昌公主,敏娘为章湘公主。”
夜幕之中,周弘握紧了缰绳,缓了半晌,徐徐叹了一口气:“还真让钟神秀那老道士说中了。”
“什么?”湘君转脸看他,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是有些失落似的。
周弘苦涩翘起嘴角:“十四岁的时候,钟神秀那个老道士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是狻猊托生,龙生九子,我也就只是龙子,狻猊因有耐心被人拿去当了坐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我太过聪慧折了帝王缘,此生命该如此。”
湘君轻轻“啊”了一声,周弘的命倒是真的如此。。。因为太过聪慧能忍,被女帝夺了登太子之位的权利。
也难怪她问周弘的时候,周弘不说钟神秀给他算了什么,原来竟然算出了这么个蠢命!
她又想起上次钟神秀说什么“盆中蛟”,细细琢磨起来,还真是和孟家人有点子关系。
周弘看她想得入神,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想什么?要到了。”
他还有心情捏她。。。湘君咬了咬唇,说道:“你就不气么?”
替周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是什么也没捞到,最后还要当牛做马,可不是个坐骑命么?
周弘笑道:“怎么,没让你戴上金凤冠,你气了?”
“你?!”
她担忧他,倒叫他说得贪慕权利似的,一拍马屁股,马就一溜烟儿跑到了王府门口,湘君啪一声跳下马就朝府里跑。
这跑了几步,又怕他可怜,就站在厅堂门外等他。
周弘是在门口吩咐人将马牵回去之后,才捋着袖子进府来,面上虽是有些失落,也不见得神色大动。
湘君看他还慢慢吞吞的,心头矫情,冲回去就拳头朝他肩膀上招呼。
周弘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抬手卡着她的腰,低喝道:“又生哪门子气?”
“你管我!”他倒好意思问了,湘君就是要招呼他。
周弘被她倒闹得笑起来,横手朝肩上一扛,她脑袋上的官帽啪地就栽落在地上,哇哇叫着:“你快放开,你混球!”
她是又气又闹,周弘是又气又笑,把她塞在椅子上,用双臂困着,屋里的婢女也都见惯了这场面。
“你不闹,我带你回寝居。”周弘一张脸俯着,正对着她。
湘君被他这样一说,也有些脸红,扬了扬下巴说:“我没闹。”
周弘一笑,松开双臂,抬手拉她。
这闹腾了一阵子,两个人又闹不下去了,安安生生回了寝居,惹得一屋子婢女在他们走后都噗嗤笑出声来。
夜间有些凉风,周弘带她走在黑茫茫的林子里,湘君心知他这时候终于发作了,就紧跟着他。
周弘撒了个谎,他也不想回寝居,否则刚刚就给扛了回去了。
“不是没想过做太子,掌万人生死,谁不想?”周弘忽然出声。
黑麻之中只有外面几缕光彩透来,看不清他脸上的悲喜,湘君紧紧捏了捏他的衣角,又听他道:“这世上谁还没个野心?可我若是有那种野心也活不到如今,大抵都是后来忍得多了,看惯了生死,看明白了许多。”
湘君微微有些颤抖,这才是周弘的悲么?
“父皇也有走眼的时候,阿娘也有走眼的时候。。。我今年二十九,有妻室,有高堂,有一对女儿,上过战场,入过学堂,还守着周家的江山,没什么可值得悲苦的。”
“撒谎!”湘君骂了他一句,就扑进周弘的怀里。
谁没有野心?他这半生戎马疆场,水里来火里去,到头来没有了就只能没有了。。。。。。
一缕昏黄的灯光落在那提着的嘴角上,可不是么?人生无奈,他的命比做皇帝还要难,钟神秀那个牛鼻子老道士啊。。。说得还真是有那么几分讨巧,驼起这大好江山,到底是护国良臣还是帝王?
“没有,帝王能比得上爷么?”
湘君瓮声瓮气说:“比不上,谁都比不上。”
☆、第108章 几场阴谋
六月初,三皇子周维封为皇太子,七王子周弘被封为镇军大将军。
九月初,孟庭轩复燕王爵位,领职尚书令,其余孟家子弟一一有拔擢,女帝有让孟家和周家平分秋色的意思,故而还在掌权期间开始将权利移交给孟家族人。
一入秋,女帝就开始咳嗽起来,极少能走动,如今朝堂上是太子监国,孟家和周家把持朝政。
湘君已经开始渐渐远离权力的中心,日日呆在女帝身侧,照顾女帝生活。
因孟家族人权利复位一事,朝廷中起了莫大的争执,周弘也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逢着休沐日,太子殿下带着阳平公主来清河王府拜访。
这是周家余子们第一次这样主动且和平地会面。
湘君令人端上茶来,给周维和阳平饮,三人坐在厅堂中,婢女仆人全部赶出厅堂,只留下这四人。
“不知三哥和阳平找我有何事?”周弘端着茶盏淡淡开口。
周维脸上有些尴尬,使了个眼色给阳平,阳平会意道:“这些时日孟家猖獗,咱们同为周家子女,是来找您一起想个法子的。”
湘君嘴唇动了动,始终没说什么,这大事上她也懒得闹什么脾气。
周弘脸上一片淡漠:“二哥不是与孟家交好么?”
周维干干咧了咧嘴,有些激动挥手:“我哪里与他交好了?陛下她不选太子,阳平说陛下是要看谁与孟家好,这是拿来蒙她的。”
阳平也冷了面目,冷冰冰一推茶盏:“我就算再不是,也是周家的人,怎么会看着江山落到别人手里去。”
这样说来,倒是说得通了,只是阳平和周维这样赌博的风险可就大了。。。。。。
周弘饮了半盏茶,将茶盏扔在案几上:“进宗祠。”
湘君不知他怎么的就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只是朝中大权花落谁家迫在眉睫,周弘也停不下手来。
阳平呼地起身,眼中有些雀跃:“我就知道七哥是有后手的。”
周弘瞥了阳平和周维一眼:“这是自保的最后一个法子,若是落败了,周家就没了骨头了!万不能在此事上玩笑!”
周维也提了声儿:“我能于你玩笑不成,你在朝堂上,知道此事有多重!”
周弘不吭声,踏步朝外走,湘君跟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干系?到头来周弘又扭过头来看她:“跟上来~”
湘君撇了撇嘴,踩着步子跟了上去。
几匹马行至宫中,几人如了名堂,一一取香拜了。
周弘领头对着牌位恭谨道:“周家列祖在上,不肖子弘为守江山,将于洛阳旧宫起事,请恕弘不孝之罪。”
他这一番话声音不大,是把几人都惊得昏昏荡荡。
阳平公主上前道:“洛阳旧宫?你怎么起事?难道还能从正门攻不成?”
周弘摆手,取过一截香在地上画了旧宫的大格局出来:“洛阳旧宫,我自有法子攻进去,你等只要守在正门门口,不许孟家亲兵入内即可。”
周维有些皱眉:“那你呢?你也不走正门?”
周弘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洛阳旧宫?陛下肯去么?”阳平又问。
如今女帝年老体衰,只怕是懒得跑回去,何况又以什么由头去呢?
周弘低眼看了阳平一眼:“此事不必你劳心,只有一点你要记住,若是当晚起事不成,你与赵毅记得护住三哥,他是太子,若是当夜不能受陛下退位诏书,总还有机会登基,收复周氏河山。”
凡事有万一,周弘素来也没有肯定过什么事儿,临到此刻还是想着太子的。
周维有些犹豫,像周弘踏了一步:“七郎,其实。。。。。。”
阳平快拉了一把周维,厉声道:“你还要退让不成?看看周家都被逼成什么样了?你还不是周家的子孙不成,凭什么要让别人来坐江山!”
这“坐江山”几字一出,周维脸上坚定下去,朗声道:“好!就这样办!”
湘君在一旁看着,始终心有不安,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只能跟着他们对着牌位叩了头。
夜灯冉冉,湘君睡在床上,感觉身边有些动静儿,伸手摸了摸,空空荡荡的,她又醒来去找周弘。
湘君披了件袍子,趿拉着鞋子,提着盏八角灯,朝书房走,夜来寒风,将八角灯刮得有些晃动,她轻轻叹息一声,加快了脚步,暗叹一声“多事之秋”。
书房门轻轻合着,从门缝里看见桌上一阵油灯,周弘披着袍子,正在看挂在书架上的“地形图”。
湘君略略一笑,他现在不怎么打仗了,却还爱看这些图,这么些年也没个变化的,只是这样深夜起来看倒是极少的。
周弘偏头看了看门,嘴角有些宠溺:“门外就不冷么?和谁学的看门缝了?”
湘君推门而入,拢着袍子,俏生生眨了眨眼:“我看七爷是在书房看书还是看美人,这天下的女人没谁爱看门缝,都是男人们逼出来的。”
周弘次次取笑她,她就次次刻薄他,总是要把周弘吃的死死的。
周弘轻轻一笑,伸手招呼她过去,待她走了两步靠近,就被他一把揽进怀里,用袍子裹着,两人儿像是穿了一件袍子似的。
湘君窝在他怀里闹腾他,被他捏了捏腰:“别闹,咱们这叫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这鼓舞士气,领兵打仗的几句诗经,怎么就让他这样说出来了?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她低低笑出声儿:“难道咱们要打仗了不成?”
周弘揽着她的脊背抱着,抓着她的手,沿着大商的边疆划动:“咱们要收复河山,收复河山。”
湘君难得看他这样高兴,就如同一个少年一般,也顺着他咯咯笑起来:“吾之王,吾与汝同袍也。”
她很会许诺人,周弘哈哈一笑,将她搂得更紧,头搁在她的肩上:“岂曰无衣,汝与吾同袍也。”
湘君应承着,分手摸上他的脸颊,两人这样温存了一会儿。
“周弘,你是不是有事?”他若没有事,很少露出这样年少志气的一面。
周弘轻轻“嗯”了一声,将她拢在怀里,细细亲吻她的耳际:“过两日,陛下要去洛阳,你必然随行,把宁娘和敏娘送到玉儿那儿去,什么都别说。”
湘君手指有些僵,却依旧明白他,低低应到:“好,是地宫么?”
那日周弘说洛阳逼宫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地宫,可周弘没有说出来,她也没有说出来,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手,一旦没有了就会全部崩盘。
周弘轻“嗯”一声,继续道:“成了,咱们就接他们回来,没成,玉儿受了你我的恩德,也能想法子保住他们性命。”
湘君方想问,既然连成不成都不敢确定,又何必去冒那个险,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成不成又如何?
周弘身上担子重,这事情是必须得做的。
周弘轻轻叹息,鼻息落在她的耳际,有些怜惜:“只是苦了你了。”
他是苦了她了,她两世为人也不容易,本来靠他的赏识混个女官已经挺不错的了,可他成天地来撩拨她,这会儿连命也要撩拨了去。
她冷嗤嗤一笑:“也就是我蠢,你换做其他女人,才不给你做这些事儿。”
周弘轻声感叹:“是啊,我眼光好,从不会挑错。”
从不会。。。。湘君转身就来骂道:“你还挑了谁?”
这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周弘惊了一惊,又连把她搂在怀里,哄道:“没有,谁也没你这样聪慧。”
又俯身在她耳边细语一阵子,末了捧着她的脸:“记清楚了么?”
湘君点头道:“清楚了,知道怎么开门怎么走。”
两人话定,周弘又抱了她一会儿,指着图上的地形,教她哪座山叫什么名字,那条河该如何越过才好,又说哪个地方有近道,只有他和破云军知道。。。。。。。
湘君越听越难受,周弘也是怕再也不能去那些地方了,才来教她的吧?这听着听着,就流眼泪,半晌也没吭声。
十月初,女帝越发病重懒怠,平日里也就邓卫和湘君近身服侍。
某日女帝睁开眼看着帐子顶子,欢欢喜喜叫湘君和邓卫去:“朕精神大好!”
湘君看女帝面色红润光彩,却也不觉得高兴,这两颊潮红,分明是病重之相,怎么会是精神大好?
邓卫则上前贺喜女帝,女帝笑盈盈起身出阁,又见阁内门出花架子上摆了一盆盛开的茉莉花,有些好奇,指着那花儿道:“朕睡了半年不成?怎么茉莉开了?”
湘君才想起那开了的香茉莉是邓卫今儿提来的,女帝睡在榻上并不知道。
邓卫逢迎女帝:“怎会睡了半年?是春神来到了,还唤醒了陛下呢!”
他话里奇幻逢迎,女帝听后颇为愉悦,连带湘君给她拿的袍子也不披了,扔下一句:“屋中甚暖,披袍子作甚?”又问邓卫:“哪里的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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