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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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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地想起周弘说的抱着女儿摘海棠花,到头来也成了真了,不由得倚在门上细细看着。
宁娘回过头朝她举了举花,周弘就转过脸看见她倚在门口,摘了朵梅花给她卡在发髻上。
次日清晨,湘君也早早爬起床,收拾整齐坐在榻上喝热汤,周弘依着以往休沐日的习惯,约了几位博士手谈,就又去了太学里。
看过了几页《国策》,吃了几盏热汤,湘君又昏昏欲睡起来,趴在榻上歇了两刻,才听惜月来报王月娥来了。
这话说了,王月娥已经进门,看湘君还昏恹恹的模样,笑嘻嘻调笑她:“日上三竿,王妃还睡?”
湘君揉了揉脸,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令人端了茶给王月娥,复而坐在榻上。
王月娥吃着桌上的糕点配着茶喝:“您这找我可是又有什么事儿了?宁娘我可还没看呢。”
湘君又赶忙吩咐人抱宁娘出来玩耍。
王月娥一身又香又暖,宁娘也喜欢,窝在王月娥腿上吃甜汤。
“你看看,宁娘都这样大了,我还没见过几次呢,”王月娥带着孩子就忘了其他事儿,一门儿心思逗宁娘。
宁娘吃汤吃得欢,出奇得乖,对着王月娥眨眼儿。
湘君眼看王月娥是越带孩子越不着形儿,抬了抬袖子,请了她一口茶,方唤得她抽出了神儿。
“阳平公主也不愧是陛下的女儿,俗话说子肖父,女似母,倒也真没错儿,连喜欢的人儿都是一样的,前些日子,我看见。。。。。。”王月娥伸了伸脖子,眼中有些复杂:“阳平公主和那个邓卫有些亲密。”
“有些亲密?是多亲密?”湘君心中惊跳。
这孟四郎死了也不过半年,阳平公主就这么忍不住了?
王月娥瘪了瘪脸儿:“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的意思。。。看来阳平真和邓卫搭上了,湘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些日子政事都是她插手?”
王月娥:“论起理政来,咱们都极不上你和阳平公主,你不在朝中,自然是阳平公主掌权,她是陛下亲女儿又有邓卫替她在陛下面前说好话,咱们谁还能比过她去?”
。。。。。。湘君有些沉吟,摆手道:“我是说朝政中的大事儿,她是如何管治的?”
“大事?!”王月娥有些犯难了:“我只知道宫里的事儿,朝政上的事儿一概不知。”
她一个成天讲故事搞诗词歌赋的待诏,哪里比得上湘君他们插手政事?自然也不太懂朝中动向。
恰好宁娘喝了甜汤,有些无聊,王月娥又不知她无聊,只抱着她坐在凳子上,她就抽着鼻子叽叽哼哼哭。
王月娥不知宁娘怎么就哭了,手忙脚乱地哄了一阵子,还是奶娘来抱走了宁娘。
湘君在一边儿哭笑不得,说道:“罢了,罢了,也不为难你了。”
王月娥也嘻嘻笑起来,端着茶盏又吃了几口茶,笑弯了嘴角:“我爹替我找了门亲事。”
“是么”湘君也替她高兴,赶忙询问:“哪家公子?”
“长安令,虽说是三十余岁的人,可心地是好的,也知道我出的那起子事儿,没闹什么嫌弃。”王月娥的脸蛋上泛着满足的笑容:“人也很标致。”
湘君笑着夸了几句长安令的好,只是又略微忧心:“那你以后岂不是不在宫中当差了?”
王月娥说:“这你倒放心,我托了几个人看着,若是有事儿,他们自会来告诉你,至于我的帖子,等过两日做好了再派人送来。”
她这点儿细心令湘君动容,又让人去取了两块玉佩来,说是先赠给她做贺礼,待到成婚要再庆贺。
两人絮叨一阵子,湘君笑容满面地送了王月娥出去。
一送走王月娥,湘君就有些头疼,这阳平公主和邓卫搞在了一起,也难怪周弘会发火。
帝王之禁脔,他人焉敢动?也不知阳平到底是见色起意,还是别有她用。
。。。。。。。。。。。。。。。。。。。。。。。。。。。。。。。。。。。。。。。。。。。。。。。。。。。。。。。。。。。。。。。。。。。。。。。。。。。。。。。。。。。。。。。。。。。。。。。。。。。。。。。。。。。。。。。。。。。。。。。。。
公主府,案几上凤头熏炉里熏香袅袅,阳平慵懒倚在榻上,明丽眉目放松,一张裙裾张开在榻上,犹如海棠春睡。
待月给阳平轻轻揉肩,采蓉进门来轻声道:“公主,邓令官在门外等候。”
阳平眼皮动了动,伸手拨开了待月的手:“让他进来。”
公主一吩咐,几位婢女心领神会,这是让他们都退下,几人应下后,皆敛裙而退。
邓卫立在门口看廊下还未开放的海棠花,妩媚的脸上有些出神,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采蓉出来报信:“邓令官,公主还请你进去。”
邓卫收回神,点了点头,踩脚进门。
门轻轻被婢女从外合上,几缕阳光透过门户上的菱格子洒下来,阳平眼皮动了动,虚着眼儿瞧着邓卫,又翘着嘴角媚笑。
她生得明媚秀丽,这样一笑更是风情妖冶,邓卫低了低头,轻轻唤了句“月娘”,似是舌尖辗转了无数缠绵。
阳平听得肩膀微微一颤,转脸细细看邓卫:“邓郎,素无人唤我道如此深情。”
此一番又有些虚情假意,邓卫沉沉一叹,朝阳平拱了拱手:“公主,收手吧,您看不上臣,臣也配不上您。”
“什么?”阳平眉目一冷,气得全身发抖:“谁又和你说了什么不成?”
邓卫苦笑:“难道公主待臣真有几分真意?”
他是女帝的近臣,阳平待他那几分情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图了些什么,若是他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只是。。。他不是那样简单的人。
阳平沉默了片刻,起身将邓卫抱住,头伏在他的胸膛:“不要离开我,邓卫。”
邓卫忍下蛊惑,伸手推了一推阳平:“公主一身清白高洁,万勿落入泥沼之中,臣不该肖想。”一拱手就举步告辞。
阳平惶惶之下,伸手拉了邓卫一把,悲哀浮上海棠花似的脸庞:“我不怕,你怕?我喜欢你,我不怕,邓卫,你也不要怕!”
她这一段话要刺进他的肺腑里,邓卫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阳平反震回去,死死捏着他的手臂:“我当然知道,我被他们管了十几年,总该有自己的法子,我喜欢谁,想和谁在一处,哪里能由得了他们?”
两人僵持许久,邓卫支持不下,伸手抱了抱阳平,有些叹息……阳平啊,阳平,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阳平朝他怀里倚了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嘴上有些柔弱:“邓卫,你要帮我,我只是不想被他们管束。”
邓卫无奈闭眼,微不可察得应了声“好”。
三月□□美,湘君命人在院子里安了软榻,自己窝在软榻上看书,时不时听见周弘逗笑宁娘的声儿,偶尔放下书瞧一瞧,也甚是安心。
陆子易进门来朝周弘拱了拱手。
周弘将宁娘放在榻下软垫子上爬,又领着陆子易朝书房里去。
湘君拿了片糖糕吃着,让宁娘瞧见了,宁娘趴着软榻站起来,伸着脖子向她讨要糖糕。
可她年纪小,还不是吃糖糕的时候,湘君又忍不住逗她,伸着手里的糖糕让她能看不能吃,宁娘着急起来,就急哼哼地亲湘君,要抓糖糕来吃。
湘君捏着宁娘的小脸:“你别亲,不顶用,等你大些再吃。”
这一闹,宁娘就扒在矮榻上闹,闹了一会儿,看见湘君还乐在其中,心下恼火,屁股朝后一坐,就吧唧一声坐在软垫子上,哇啦哇啦哭起来。
周弘和陆子易出来,看见宁娘正被奶娘抱起来哄,小脸哭得一抽一抽的,心头有些疼惜,伸手抱了过来哄。
宁娘眼睛望着碟子里的糖糕,十足的痴汉样,湘君瞧见了,就让人端走糖糕,宁娘又哇啦哇啦哭起来。
周弘说:“你娘又有了小妹妹了,你和她抢什么吃食?爹让人给你煮甜汤。”
宁娘听见“甜”字儿,约莫知道周弘的意思,哭的声音小了些,抱着周弘的脖子蹭了蹭,抽抽搭搭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湘君。。。。。。怎么她还成了恶人了?
周弘把宁娘交给奶娘带进屋子去睡,自己伸手给湘君盖了盖软毯。她抬脚就踢了周弘手臂一脚,被周弘一手捉了个正着。
“别闹,有事和你说。”周弘方才的笑颜有些削弱。
湘君看他连逗她的心思也没有了,心中揣测事情定然有些棘手,又把腿缩在了毯子下面:“什么事。”
“阳平要废了杜入微的丞相位。”
“什么?”湘君惊得坐起来:“一国之相岂能说废就废,年前废孟相也是因她孟氏一族过于猖獗,陛下有警戒之意,何况恩师才做丞相多久?”
☆、第99章 插手朝政
周弘抬首望了眼天边叠起的云朵:“换就换吧,杜入微也不想做丞相。”
湘君。。。杜入微的确不想做丞相,风口浪尖上的官职,有的人费尽心思爬上去,而杜入微求一个安稳。。。。。。
“看看何人合适,他们已经先发制人,咱们也得布个后手。”周弘道。
湘君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又想起了贺子业这个极为聪明的人物:“贺子业如何?两年前的赈灾案,曲江亭的刺杀案,以及前些日子处置酷吏,都是由他经手。”
“贺子业?”周弘眉头挑了挑,脑中将贺子业的功过过了一遍,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只是这事儿得要你出力。”
“我?!”湘君挺了挺肚皮,一副“关我什么事”的烂样。
周弘笑着伸手抚上她的肚皮:“选丞相是大事,阿娘定然要找你商议,你多走动走动也就成了。”
湘君一手拍在他的手上,杏眼儿偏着偏着看他,像只探究的猫儿。
“怎么了?”
“周弘,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问出半句,她又问不下去。
她做了这女官是周弘出了力气,可若是他一早就看准了她,那她岂不是被他算计了?可她和他是夫妻,又如何问得出这满是怀疑的话?
周弘嘴角挑起,灿若桃李:“计划好了什么?”
湘君摆了摆头:“没什么。”
说不出来不说也罢,孩子都怀第二个了,还去追究那些,不是自找不痛快吗?周弘这些年来也确实不容易。。。。。。。
接下来几日湘君带着宁娘总朝皇宫里跑,女帝膝下几子都被发配,也显得孤单,爱极了宁娘和湘君前去陪伴。
这日宁娘在软榻上陪女帝笑闹,为了讨点儿糖吃,抱着女帝吧唧吧唧亲,女帝乐得直笑:“英英,你看看这丫头是和谁学的?成日里讨巧得紧。”
湘君也笑:“七爷带得要多些,准是七爷那儿学的。”
女帝说:“七郎。。。他是会带孩子,以前月娘小的时候,七郎总带着月娘到处跑,什么骑马射箭也教,到头来月娘也和他似的皮。”
湘君斜眼去瞧阳平公主,阳平脸色淡了淡,又拉出一个笑,笑眯眯地去捏女帝的肩膀。
“若要说来,七哥最像父皇,那会儿女儿看上了什么,七哥总要取来,还记得女儿十三岁时候看上了孟五娘的镯子,死活要去取来,和孟五娘哭闹了好大一场,还是七哥用了法子给取回来的,两头也没得罪,自那以后孟五娘看见七哥,真真儿脸红呢。”
湘君喉咙里哽了哽,这阳平公主话里好多棍子,一说周弘像先帝,又说周弘和孟五娘像是有点儿什么似的。
不过,周弘能和孟五娘有什么?且不说孟五娘是孟家人,现在也才十五六岁,和二十四五岁的周弘搭不上边儿,但说周弘那性子,看上了还有不弄上手的?她是个过来人,周弘那些豺狼性子,她是一清二楚。
果然,女帝唬了唬脸:“说什么,你七嫂还在这儿呢!”
阳平大致没料到女帝帮着湘君说话,心头略思索,婉转一笑:“女儿是热闹嘛~前儿个遇上了孟五娘,说上了以前的事儿,提起了七哥,就多说了几句。”
。。。湘君有点儿不爽,阳平这是要给周弘再娶咯?还当着她这个嫂子的面子?
女帝若有所思,想了几分,又瞧了湘君一眼,见她淡淡笑着,心底反复,手指一扣,她花了这样大的心思栽培周湘君,不能到这儿就折了。
女帝朝阳平道:“你七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早看上了,早对阿娘说了,这话可别再说出来,坏了人家女儿家的名声。”
她终究还是选了周湘君,阳平脸上笑容僵了一僵,湘君也仰了仰头,瞥了眼阳平。
阳平还没掂量清楚,她从翰林院一步步走来,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女帝心生倚靠,她自是比那不知还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孟三娘重要许多。
阳平心思一转,亲昵地拉着湘君的手笑说:“七嫂才不见怪呢,咱们怎么说也不过是七哥找个多照顾衣食的。”
好个“照顾衣食”,夫字天出头,今儿她要是说不,还成了她泼辣了?
可她偏就不是个贤良淑德的,略略一笑,将手抽出阳平的手心儿:“这有什么可照顾的,清河王府又不缺丫鬟婢女,若论安排,我也腾得出手,堂堂五娘子若是来清河王府里做个婢女,这不是折杀咱们两家么?”
湘君这一曲解,不过是明明白白告诉这几个人,给周弘找女人她不高兴!就看看阳平要怎么来下这个台。
阳平哪逢她这么一遭,当下脸上真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求助似的望着女帝。
女帝解围朝湘君一笑:“看看你个牙尖嘴利的,月娘不知事,你也同她计较不成?不说月娘,单说七郎,他就是任人捏扁揉圆的?”
女帝开口,湘君也不再咬着不放,自豪一笑:“七爷确实不是个让人捏扁揉圆的,不过凡事也是同我商议着来。”
她这样骄傲的小女儿情态跳出来,女帝就哈哈笑起来,阳平也忙不迭附和着笑起来。
几人这个事情说罢了,宁娘又睡着了,让人给抱进屋子里。
坐了片刻,有人呈上绢帛来,让阳平接过手去,女帝看了眼绢帛,有意无意道:“英英啊,听说杜入微政事不够勤勉,朕有意废相,你是他徒弟,你怎么看?”
话中几弯几折,她是杜入微的徒弟都被人点出来了,她还能护着杜入微不成?她得刚正不阿。
湘君先是面上惊了一惊,又旋即稳定下来,皱眉道:“恩师为官定然是极好的官,其心正也。至于勤勉。。。。。。他以前在事物繁重的翰林任职,也能勤勉,只是舞文弄墨太多,于国事上天资平庸,实在是天命,亦算不得他的过错,任职丞相几个月,也是无功无过。”
懒嗜后天的,可笨就是天生的。你能怪人懒,但是别去怪一个人笨,毕竟笨也不是人家想要的。
女帝有些诧异,将杜入微回想了一遍,确实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除去湘君在时,和湘君一道提出了整治酷吏以外,再没什么功德,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倒是实话。”
湘君嘴上不言,心头也有些好笑,这立功也得看时机,如同有仗打,少年才有机会快快升做将军,杜入微上任这几个月来,百姓安康,朝廷又无权势变更,他又不是女帝贴身官员,能有什么机会立功?
当然女帝心中有废杜入微的意思,那定然会按照湘君说了的这些“缺点”来考虑事情。
阳平也有些诧异,显然没料到湘君竟然直言杜入微有何不好。。。。。。又笑了一笑,说道:“七嫂也赞同废相?”
废了自己的老师,阳平就要逼她说出来。
湘君也生出两分迟疑,望着女帝:“这废不废,是陛下来定,杜相爷是臣的恩师,臣自是盼望着他好,只是若真要废,还望陛下能宽恕他一些,他虽无功到底也无过。”
女帝看她诚诚恳恳,心中暗叹自己选对了人,点了点头,在湘君肩上拍了拍:“那依你看,新相爷?”
“新相爷。。。。。。”湘君早已准备好,只是不能表露得太快,略作沉思状,垂头回忆。
阳平那头也备好了人,看湘君久久不言,提口道:“赵成德如何?”
赵成和。。。湘君抬头,迷迷蒙蒙望着阳平,这就是他们备好的人?赵成和,赵毅的父亲,人倒是不错,只是承这丞相之位,怕也是受阳平控制。
“不行,这人不行。”
“怎么不行?听说他儿子和七嫂你曾在马球赛中有过误会,后来你的庶妹和他儿子要订婚前夕,更是不明不白死在了侯府中。”
好家伙,这是要反扣上“公报私仇”的帽子,湘君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疲倦,这阳平今儿是句句带刺儿,句句找茬儿,她有点儿疲于应付。
干脆一句道:“家国之事怎可混为一谈?我纪湘君,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何曾公私不分过?阳平这样说来又是何意?”
阳平被她一噎,转过脸去,冷然轻笑:“七嫂急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湘君不带搭理她,只转过脸对女帝道:“赵成和心思纯良,只是和臣的恩师一般,资质平庸,否则这样多年,也不能毫无功绩?”
女帝不说话,赵家确实没做出什么功绩,但是与她打压旧臣有关,湘君这样说,不过是把她也堵了一堵,倒也不是个大事儿。
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了句:“那你想到谁没有?”
“贺子业。”
“贺子业!”
“贺子业!”
两个女人都惊讶起来,贺子业在这朝堂中还算是个楞头小子,她就敢提拔为相?
“贺子业为人刚正,又不是不通情理之辈,若论功绩,赈灾查贪污,刺杀一案,酷吏一案,都是由他经手,此人在民间声望极高,只是出生非皇家贵胄罢了,若是陛下能用,又如何不是敢于用贤?尤记陛下为天后之时,力荐先帝礼贤下士,如今贵为帝王,比当初更能爱惜贤才,怎么能漏了这个贺子业呢?”
她倒不说女帝这一两年来有任人唯亲的趋势,只是口中以褒实诫,希望女帝能看得明白。
女帝经她一说,也想通了几分,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吩咐阳平:“去将贺子业的卷宗取来,朕亲自阅览。”
阳平谋划千般的事儿,让周湘君几句话就搅了,又不敢胡闹,只能愤愤而去。
湘君在阁中守候,等到宁娘醒了已经是申时,她亦不再就呆,领着宁娘告退。
女帝还在阅览卷宗,专注其中,随手让阳平送她出门去。
蓬莱殿外春暖花开,树木繁茂,湘君立在殿上眺望湖光□□,赞叹道:“公主何必拘泥于过往,□□宜人,何不再寻他好?这世上悲惨的事够多了,何必再添自己这一桩?”
阳平在她眼里是个实实在在的悲剧,一切都身不由己,可是现在孟四郎死了,阳平闹也闹了,恨也恨了,正是脱手的时候。
阳平冷冰冰一笑:“你假装什么慈悲?我是悲惨,你和七哥过得好,谁能比你们过得好?若说圣人,你和七哥是最会装圣人,可我不会原谅你们。你瞧瞧,我就说了个孟五娘,你就气成那样,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和孟四郎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我待你们不够真心实意么?你们要害我!”
湘君无言以对,阳平这样更令人心疼,更令人心疼的是,他们的隔阂消磨不下去。。。。。。。
阳平咯咯一笑,腔子里冒出的气息格外寒冷,指着那湖面道:“你知道陆乘风是怎么死的吗?”
湘君脚下一僵,想起陆乘风掉进这“仙湖”里淹死的事情,脊背上有些发寒,看了眼美丽妖娆的阳平,难道是阳平?陆乘风都废了,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么?
阳平或许有一点和周弘像极了,那就是……隐忍。
或许周家能活下来的人,都有这个特点,这才是皇家人的本性!周家人在这场厮杀中,比孟家凶狠更多。
她预感到更大的动荡。。。。。。
☆、第100章 主一回事
丞相一朝被废,赶往江南做刺史,湘君得了这个消息,挺着肚子前来送行。
门前老柳依旧繁茂,七八岁的娃娃站在树下望着来来往往搬行李的仆人,听见马蹄和车轮响声,踮着脚伸着脖子望去:“祖父,有人来了!”
小娃娃朝门内叫唤,不过片刻,杜入微出门来,马车已经停顿在门口。
湘君下马车,望向笑眼眯眯的杜入微,眼中有些泪波,轻轻唤了句:“恩师。”
杜入微“唉!”一声应着,牵着小娃娃前来迎她,引着小娃娃喊“王妃”。
湘君低头看着小娃娃,伸手摸了摸小娃娃的发髻,有几分疼爱溢于言表:“叫什么王妃,叫姑姑。”
小娃娃脆生生叫了句姑姑。
杜入微轻轻一顿,她这一个“姑姑”是给足了他面子,他怎么能有这样敏慧的一个女儿呢?
他伸手拍了拍湘君的肩膀:“此去江南还多亏了你帮忙,否则还不知道要被赶在哪个大荒地去。”
杜入微被废除丞相,自然是受贬谪,一般都是赶去偏远之地,而湘君出手帮了一把,就将他这个受“贬谪”的人安置去了鱼米江南,也是享尽了福气。
湘君摆手道:“还怕恩师怪我在陛下面前说了狠话,如今让恩师落得个被贬出京。”
杜入微笑道:“为师知你。”
仅此一句已然足够,她不是做错,他也未曾误解。
“新相是贺子业,恩师觉得如何?”湘君问道。
杜入微:“你是和七王爷商议过?”
“是,选一国之相是大事,不能我一人决定。”
杜入微点头,松开小娃娃,拍了拍小娃娃的背,让小娃娃一人去玩儿,领着湘君在路旁散步。
路旁槐叶飒飒,杜入微显得格外冷静。
“贺子业这个人很好,你们选得很好,只是周家和孟家的事儿只怕还有一番争端,我看公主的野心不小。”
“公主?”湘君笑了笑,摸了摸肚皮:“等我生了这个,回宫就好了,先让她嚣张一段日子。”。
阳平野心确实不小,但也止步于如她一般,服侍在女帝身旁,左右女帝的意见,她要回去也得把阳平挤下来。
杜入微摇了摇头,似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叹息道:“凡改朝换代,这朝堂中必要更换人,我看公主是有些动向,不简单啊。。。。。。”
这话什么意思?阳平再怎么也不能想和女帝一样去抢皇位吧?她头上可是顶着几个哥哥和几个侄儿的!
湘君细细思索一番道:“派人看着,应当出不了大岔子。”
似乎是安抚自己也是安抚杜入微。
杜入微勉强一笑:“有些事不能和你细说,若是清河王来了,我倒是能和他详谈。”
湘君也有些为难:“他一向隐忍,不敢轻举妄动,纵然有心也不敢来。”
杜入微点头,深深看了湘君一眼,有些意味深长:“湘君啊,你和清河王还有得走,把我刚才的话带回去给他,他素来心头有底,定然有安排。”
为师者即便要离去,也要留下关怀,湘君心中感动,伸手轻揖道谢。
杜入微抬手扶了扶湘君,伸手又拍了拍湘君的肩膀,氤氲了几分慈爱:“回去吧,咱们师徒就此别过了。”
就此别过。。。。。。湘君眼中湿润,轻声道了句“保重”,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滚去,湘君揭开帘子,眼见杜入微望着马车,不由得落下几滴泪来,用帕子一一擦干净。
湘君回府,将杜入微的话传给周弘,周弘坐在软榻上喝茶,只淡淡皱了一下眉,并未作多言。
湘君也不多逼问,抓了两个团子塞进嘴里,把自己塞得抱抱的,倒在大花枕上休息。
九月初,湘君临盆,生了一下午,生了个女孩儿出来。
周弘抱着小女娃爱不释手,取了个名字“敏”,平日里唤敏娘。
宫里的女帝听了这个消息,令阳平送来珍珠翡翠作贺礼,湘君坐月子见了阳平一眼就没再看见阳平。
正抱着孩子哄逗,惜月匆匆跑了过来,低声道:“七爷好大的火气,和阳平公主在书房里谈事,屋里一阵乱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湘君拍孩子的手顿了一顿,又朝惜月使了个眼色:“再去看看。”
过了许久,惜月又跑进门来:“像是争吵了,公主怒冲冲出府了。”
怒冲冲?周弘发火了?湘君看着怀里的小包子,低低一叹息,真是多事之秋。
秋季的夜晚已经来得极早,周弘也是在外间吃了才过来,看见惜月给她喂鸡汤,又伸手接过来,给她一勺一勺喂着。
湘君看他神色淡然,不像是和人发过火的样子,想来他是不愿意让她担忧,心头打了个折,装乖卖俏推了推碗:“不喝了,饱了。”
周弘偏着头看了看她,伸手捏了她的脸一把:“是饱了,长膘了。”
湘君伸手就掐了他一把,又拉着他恳求道:“你陪我坐一会儿,今儿阳平来了也没和我说上话就走了。”
周弘眼皮微垂,将汤盏丢进漆盘里,坐在榻上捏她的脸:“阳平的事儿等一段时日再说。”
“什么事儿?”她穷追不舍?
“你劳什么心?”周弘倚靠在床头,闭上眼养神,不想与她多说。
她不讨这个嫌弃,撇了撇嘴,又躺了回去,心里却把这事儿琢磨了起来。
秋雨绵绵,散了一地桂花,晚风过华亭,周弘端负手站在亭中,目光飘飘看着远方飘散的桂花。
“夫子。”
周弘朝后看了一眼,来人青花圆领袍,容貌清俊,他点了点头,展开石桌上的一幅画。
画上女子执花而立,形容娇媚可爱,不是周芷月又是哪个?
青花圆领脸上一震,稍稍退后一步,有几分惶恐:“学生不敢。”
周弘将画卷又卷好,放在青花圆领的手臂中:“窦清芳,你心地仁厚,定能好好待她,她素来喜爱李飞鸾的画作,这是我到李飞鸾那儿替她求的,你送去做聘礼。”
窦清芳推辞不受,几分推辞之间,竟然拗不过周弘递画卷的手,只能将那画卷收在怀中,苦涩一笑:“我窦清芳无才无德,公主又岂会看上我?”
周弘道:“此事你放心,前日你递交的绢帛我见过,以你的才能定然能受拔擢。”嘴里顿了一顿:“贫家男儿,出头总比皇亲贵胄要晚一些,不是什么不足。”
窦清芳握着手里的那画卷半晌说不出话来。
秋风荡起,细雨翩翩,周弘轻轻一叹:“你若真看不上也罢了。”
看不上?他窦清芳怎么敢看不上公主?急忙回道:“夫子言重了,学生只是怕高攀。”
周弘摆了摆手,终是一笑:“就这般定了,她这一生受苦良多,我替她主一回事,你好好待她。”
“是。”
十一月中旬,湘君身体恢复,想进宫去任职,和周弘商议此事。
湘君进门就看周弘正在书架上挑绢帛,宁娘抱着周弘的腿,仰着脑袋巴巴儿叫“阿爹”。
周弘这几日因太学学子考核,成日里窝在书房里审阅绢帛,宁娘能走路了,常常跑去缠周弘,周弘忙不过来也得应付着,只能伸手抱了宁娘坐在臂弯里。
湘君咯咯笑了一声,来接过宁娘抱在臂弯里坐着,捏着宁娘的小鼻子:“你还来讨你爹的嫌弃,明儿个就让你去带你妹妹去。”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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