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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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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面上的俏丽冷了一瞬,又恢复笑容,手指抚上发髻上的簪子:“他性子急,你若是去看看,就去吧,也替娘好好劝他。”
周弘道了声谢,女帝命人去传湘君:“让那丫头陪你去。”
周弘轻轻一垂首:“好。”
湘君方回偏殿之中,与王月娥说上几句闲话,饮了几口润喉的水,正提着笔注了几句《捭阖策》,婢女又前来宣她出殿,递给她一块一寸来长的铜鹿令牌,令她陪同周弘前去东宫见皇嗣。
湘君握着那铜鹿令牌,闹不明白怎么会是她领着周弘去东宫,望了眼周弘。。。微折腰:“请王爷随下官前去。”
二人出了蓬莱殿,一路向东而去,周弘与她并行:“你怎么惹恼了阿娘?”
湘君道:“我出了个置匦计,又想劝陛下不用此计,故而从舍人降成待诏。”
周弘轻皱了眉,真没想到置匦计是她出的,沉思几息,却笑了起来:“可还敢再胡闹?”湘君略带嫌弃地瞧了他几眼,亦不反驳他,那事确实是她胡闹了。
二人行至东宫,门外立着身着甲胄且佩剑的几个侍卫,侍卫见二人来,侧过身来正对着,有拦截之意。
湘君亮了亮手里的令牌,那守门之人才侧过身去放二人同行。
入得东宫,湘君领着周弘径直朝崇文馆去,周弘却道:“错了,应是宜春殿。”捉了她的手腕,牵着她朝左侧林间而去,踏上极窄的青苔小道,二人并行之间,夹道的花草上面朝衣摆上蹭来,茂密树枝朝上半身拂来。
湘君不堪其扰,不由得伸手去拨:“王爷怎么挑了这小道儿走?”
这宫内各殿与各殿之间皆是大道相通,她领着他先到崇文馆去也没错,若是寻不到人再换一处就是,且这小道许是久无人行走,致使青苔丛丛,草木相侵,行来很是不便。
周弘摘了几片叶子在手中叠着:“先帝在世之时,大哥住在东宫,我住在朱镜殿,两处相距较远,因而我就找了这么个近道。”说着就出了林子,到一空旷处,面前一座十步长的红栏拱桥前,他踏上青苔密布的桥上:“那会儿还没这桥,我就跳过去,后来大哥让人在这儿修了桥。”
湘君没听他说过以前的事,此刻听他说起死太子的事,不免也有些感慨,富贵权势最是守不住,太子这样的人也是一夕之间说被杀就被杀。抬头看他,犹见他面上染上沧桑沉重,如一棵繁叶森森的孤木,她虽立在他身旁,仍觉此地阴冷,未曾再顾忌,伸手就捉了周弘的手臂,加快步伐离去。
周弘不防她会主动牵他,有些诧异,偏首看着她。
阳光穿林打叶,几点细碎鳞甲光斑布在她的侧颜上,将那雪白肌肤映得泛出红彤。。。。。。空中馥郁出一片牡丹香气。
宜春殿外草木繁盛,正值春夏之际,花草簇簇,衬得红墙碧瓦如凡间仙宫。
二人入殿,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束发中年人与一九岁孩童正盘腿坐在榻上落棋,桌旁两个宫装妇人正刺针绣花。
几人见到周弘,都愣了下来,束发中年人上来迎他,孩童跑过来嘴里唤着“七叔叔”。
周弘将手里用叶子叠的小蚂蚱递给孩童,对中年人唤了句“四哥”。
周维也生了一对丹凤眼,比周弘的还要张扬几分,配上方正骨骼的脸庞,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她肯让你过来了?”周维对周弘说完又看了湘君一眼,有几分讥讽与愤怒。
湘君忽然明白了女帝让她过来的用意,哪里是她受宠,分明是要她监视周弘周维二人,考验她的忠诚度!
周弘与周维二人到榻上入座,湘君跟在身后,两位宫装妇人取来茶水端给她,她连忙推辞:“怎可劳烦二位娘娘。”
年长一点的妇人眼角弯弯,颇有几分和善和平易:“这宫里平日也只有咱们几个人,略有冷清,你们难得来一次,亲自招待也无妨。”
湘君不便再推辞,就接了盏喝了一口放在一旁。
周弘看着榻上摆置的棋枰:“你在教玉儿下棋?”
周维道:“他似当年的你,聪明却太躁,我教他下棋定定神儿。”
周弘则揽着周玉的肩膀笑道:“十一二的年纪,不躁就不像话了,明儿寻个武官来教他练练体子,现在谁还修文不修武,再不济,连打个马球也要些功夫底子才拿得出手。”
周玉听了这话,双眼晶亮,捉着周弘的手臂问道:“那七叔叔教我?你当年怎么静下来的,我就怎么静下来。”
周弘笑了一声,伸手弹了周玉额头一下,弹得周玉抱着额头,嘶嘶痛抽。
“七叔叔可不敢教你,怕你一身皮肉不够我那玄云剑鞘来敲。”
周玉瘪了瘪嘴,很是不满周弘一脸笑容却出如此毒辣的话来吓他。
几人就着这事说笑一阵,周弘就放开周玉,与周维落棋,湘君站在一旁候着,站得正是腿脚发软,周弘捻着一粒子,偏过头来:“先坐着,还得一个时辰。”
湘君。。。他终于想起她了~得了允准,端了个凳子来,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看着棋枰上落子,竖着耳朵听周弘和周维说些什么,只可惜二人来来去去都是讲些往事,或是关于周玉的一些事。
湘君没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密谋”,也没有嗅到一丝危机感,只是趁着空当,凭着二人的叙述,将周氏几个兄弟的性子给猜测了一遍。
满满当当过了一个时辰,周弘这枰上棋子落完,湘君细细瞧去,这枰上的琉璃棋子,一方呈包围状,一方则因时时造势攻击,而落得溃不成军模样。
周维手指点着棋枰笑道:“那会儿都说你性子狂,可这棋却没随你的性子,反而是出了个以柔克刚。”
周弘也垂眼看着棋枰:“棋随心性,四哥气躁,这棋势也处处如刀如剑,故而出处溃败,四哥若是肯将这棋路子改得缓和些更好,这些日子冷清着,慢慢琢磨也好。”
周维一琢磨,瞪了周弘一眼:“这话就说一次,休要再提!”
湘君看周维发起火来,也在心头琢磨起来,周弘这话。。。有些意思。
周弘脸上有些黯淡,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话,只是将棋子一粒粒捡了去,一时殿中静默,湘君又端了茶轻轻抿了一口,方放下盏,周弘就将棋子全扔进盒子里:“走吧!”
周维也不多说,像是还为周弘说的话而生气,湘君暗自摇头,这周维未免性子太躁了,这样的急躁可不是件好事。
周弘领着她与众人道别后出了宜春殿门,确是沿着大道儿走,再没抄那个林间近道。
大道空旷,长风呼呼,湘君走在他身后,看他脊背挺立,衣袂飘摇,莫名想起一只立在枝头被风刮得羽翼凌乱的隼,又生出在小道上的怜惜感,于是快步追上他,看他面色如常,不便扰他,只兀自自嘲一笑,她哪里是只软团子,分明是个软肠子。
“周待诏,阿娘问来,你该如何说?”
湘君沉默少许,能怎么说?人家有意考校,她还能这时候去骗人不成,抿了抿唇:“照实说。”
周弘点了点头,又不再言语,二人沉默半晌,湘君竟然也忘却了以往总在此情形下生出来的尴尬之感。
二人回到蓬莱殿,周弘向女帝说了一会儿话,顺口提了给周玉寻师傅的事,女帝也应承下来,即刻令湘君前去拟召,令秋官侍郎吕峰为义王之师,教其文武。
湘君从一个诵经闲官,几个时辰间,成了一个帝榻前拟召人,这一拟召,就越过了翰林院学士,比一个舍人强横太多,方才感知到这“明贬实褒”确实是“明贬实褒”。
湘君在侧殿拟好诏书出来正遇见周弘出殿,遥遥之间只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合着打进来的光,覆上浅浅的光晕,她浅淡一笑,正逢周弘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微微一愣,又点了点头。
湘君连偏过头去,耳根微红,快步进阁。
孟成芳接过诏书看过后,命人传下去誊抄一卷。
“周湘君,今日七郎与你同去东宫,可说了什么?”女帝似乎不是很在意,只是端了盏润肺酒酿轻轻砸着。
湘君却不敢怠慢,将周弘与她同去东宫之事,摘去桥上缅怀过去那一段,简略讲了一遍。
孟成芳听罢,手指又扶了扶发髻上的木簪,感叹起来:“七郎这个人啊,聪明!可有时候也和你似的,太过聪明。”
湘君稍生惶恐,上次女帝说这话就贬了她,如今说周弘。。。。。。她张了张口,又闭嘴,她脚跟都没站稳,还敢帮周弘说话么?
女帝似乎乏了,挥手让她退下。
湘君步步朝后退去,一直退出纱帐,才转过身去,面色有些复杂,虽是已知自己是过了她的“考验”,可心头却是喜不起来也忧不下去。
☆、第59章 平息帝怒
三日去,杏花败,桃李凋,迎来槐花盛放之季,京都之中遍植槐树,处处馥郁槐花香,湘君骑在马上伸手偷了一包槐花带进宫中,与王月娥一人分得一半,相互卡了几条在官帽之上。
二人正是嬉闹欢乐之时,女帝派婢女来传唤湘君前去殿中。
纱帐高高拢在两旁,宫婢垂首立在帐下,女帝于榻前负手而立,像是在酝酿什么。
湘君躬身行礼,方抬头,听得女帝问道:“周湘君,朕是牝鸡司晨?”
女帝转过身来,那张温柔和善的面庞上怒气盈然,比之面生威严的人更多几分凶狠,气势如山朝湘君压来。
湘君身居蓬莱殿,不知女帝为何忽然如此愤怒,惶恐之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令自己镇住心神,垂首而跪:“臣惶恐,不知陛下是何意?”
女帝三两步踏来,捏起她的下巴,使她仰望,眸中怒火腾烧:“朕问你,朕是牝鸡司晨么?”
湘君仰望之下,脖子抽痛,皱了一下眉,脑中急转,对女帝这种人,就要胆子大,遂真大了胆子又赌了一把:“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百姓只管帝王能否让他们安定、富足,若帝王能令民生安泰,那是谁主宰天下又有何分别?明君即为帝王!”
女帝眸中怒火渐渐消减下去,松开她的下巴:“那帝王威仪何在?”
“帝王威仪。”湘君叩首,朗声道:“是帝王则备天子威仪!”
此话虽是大胆,却讨巧又顺耳,女帝面上松下,来回走了几步,又歇在榻上。
湘君松下一口气,看来今天是又逃过一劫了,抬首望了眼女帝。
女帝明眸盯着她:“若是有人犯天威呢?”
范天威?湘君一凝,此事和她有关?望着那好整以暇地帝王,她猜不出是何事,只好再讨巧:“既犯天威,必受天子罚,臣鄙贱,不敢妄议。”
女帝细长眉一挑,这个周湘君在钻空子,可这空子也钻的巧妙,让人即使知道她在钻空子,但听了这番让人心中爽快的话也不想再罚她。
“若是周仕诚犯天威,又当如何?”
湘君心头一阵呐喊,合着女帝今日对她发火,是因周仕诚犯了天威,可转念一想,周仕诚哪里有胆子和脑子来犯天威了?
女帝听她答不出来,丰满的唇轻轻一提:“已削官职,暂留爵位。”
湘君听得只削了官职,尚留了爵位在,心头大松,旋即又叩首谢恩。
女帝问:“朕判得可公?”
湘君道:“天子威仪,自有天子断,陛下仁厚,此事公道。”
她说一句话就有半句是夸人的,女帝一腔子怒气在这处消了不少,当下笑了起来,扔了本佛经给她:“诵经。”
湘君捡起佛经,不疾不徐诵读起来,一直念了小半个时辰,喉中干涩难耐,方才得了女帝宽恕,退回侧殿。
侧殿中孟庭玉正坐在湘君位置上翻书看,瞧见湘君进来,白皙的面庞上绽放出笑容,眼角向上弯钩着活像只玉面狐狸。
“多少年没见到你这样机灵的人了。”孟庭玉起身扶她入座:“唤作别人只怕又要削职了。”
湘君坐下后颤颤巍巍接过一盏茶水,见茶中浮沫抖动,指尖使力紧紧捏了下茶盏,这才稳了下来。
稳了少许时刻,湘君仰头问孟庭玉:“舍人可告诉湘君,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
孟庭玉点了点头,支了个垫子坐在案几一侧,将事情叙述而来。
原是查出朝堂中有十人私议女帝篡权之事,女帝大发雷霆,将其中八人削去官位,流放边疆,而其中二人因在外间,并未参加私议,但有私议之嫌,判处削去官位,而二人之中,就有一个是周仕诚。
湘君是周仕诚的嫡女,这些时日也常伴女帝身侧,若是论起这背叛的罪过来,自然是近臣的更大,因此女帝一回蓬莱殿就召去了她。
湘君听罢后,想到的却是宋家的手笔,她如今是女官,宋家看见这火候到了,毅然出手帮她压下了周仕诚,她砸了一下嘴:“一群老狐狸!”
孟庭玉不明白:“什么老狐狸?”旋即打量湘君几眼,调笑道:“我看是只小狐狸!”
湘君略有些害羞,不好驳孟庭玉但也不接这茬子话,倒是一方王月娥啧啧感叹,朝廷风雨多,她还是念经看书得好。
王月娥这话是惹得二人都笑了起来,哪有朝廷中人说得自己是个修士一样,这样的单纯的人来了宫廷之中也当属异数。
孟庭玉歇过半盏茶,就入阁内去服侍女帝,湘君心情才平复,伏在案上歇息。
墙上镌的凤凰正张大翅膀绕着炎炎红日翱翔。。。。。。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啊!
日影斜坠,带有一丝余热,湘君怕热气儿烘烤脸颊,就顶了一顶白纱帷帽,手里捧着官帽,□□是懒洋洋的枣红马,慢吞吞朝侯府而去。
金灿灿日光在兴安门外宫墙上叠下一层金黄,藏青薄衫也被镀上璀璨金光,静默的骏马与马背上俊朗的人投下一条斜长的影子。
湘君帷帽下一声干干的笑声,怎么在这儿遇见孟庭轩了?她一瞬为难起来,是要主动前去打招呼还是装作没看见?思索片刻,鉴于孟庭轩这些日子的反常,她决心不惹他为妙。
她手指碰了碰帷帽沿,遮得这般严实,孟庭轩应该认不出她吧~打定主意,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经过。。。。。。
枣红马儿懒洋洋地踱步过去,孟庭轩目光落在马上,抿直了唇又立即笑了一笑,朝她唤了一声:“周湘君。”
这可就尴尬了,湘君本来是不想和他打招呼的,这会儿人家主动了,她。。。手指撩了撩帷帽前的白纱,露出带着笑意的面容:“孟夫子,等孟舍人啊!”
孟庭玉,孟家长女,也就是孟庭轩的姐姐,她也只能拿这个来敷衍尴尬了。
孟庭轩道:“不等她。”
湘君一时不知搭什么话,但与他久呆也徒生尴尬,便拱手道:“府中有事,先告辞。”,随即勒上缰绳,就要撒马蹄狂奔。
孟庭轩也拉了一下缰绳:“一起吧。”
湘君“啊?!”一声,怀疑自己听错了,是又懵又蠢,添了句:“我回侯府。”
孟庭轩听她相拒,皱了入鬓长眉:“三娘子有样物件让我带给周黛黛,我不便以男儿之身登门,故而在此等你,想让你替我转交给她。”
原来是为了周黛黛啊!这也着实太费周章了,不过却也符合孟庭轩的那些“仙风道骨”的,但湘君却没有想替他们传递信物的好心。
湘君摆手道:“我与她素来不合,孟夫子还是另想他法。”干干脆脆一拒绝,真不再与他纠缠,一夹马肚子,便跑马而去。
孟庭轩反倒笑了起来,像是有几分高兴,打马追了上来,与她并行。
湘君就懵了,他今日还非要她帮着递不成?他以前可不是这样死脸的!湘君放慢马步,偏首道:“既是如此,孟夫子就到侯府门前,我唤个婢子给传进去吧。”诚然,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好心”了。
孟庭轩却问道:“今日我听说侯爷因私议女帝一事,而受到牵连。。。你跟在女帝身侧,可还好?”
他关心她还是同情她?湘君虽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些好心,但也不愿拂了他的面子,启口道:“尚可,女帝仁厚,不忍罚我。”
孟庭轩待要再启口,湘君却不愿再多说闲话,只将那懒马越拍越快。
一阵尘土扬起,二人赶到侯府也只用少半时辰。
湘君跳下马,门仆迎上来,焦急道:“大小姐,侯爷让你回来了去正堂。”
湘君点了一下头,径直朝府中去,孟庭轩犹豫一瞬,伸手拉住她手臂。
湘君有些疑惑望着孟庭轩,旋即又笑了笑:“孟夫子若是不进府,就在此处等等,不消片刻就有人出来取物件儿,我不会忘记此事的。”
她竟然说这个!还真是大度!孟庭轩忽然恼恨起来,手指使力,捏得她皱眉:“你不喜欢那支簪么?”
湘君一惊,脑子里轰轰涌来他曾送那支簪来的事儿,他到底要闹些什么?
孟庭轩从襟口提出一支斑竹形玉簪朝她手里放:“古之湘君泣血于竹,竹浸血而布斑,故称湘妃竹,不是么?”
湘君看着那玉簪,脑中浮现出前世他送簪的一幕幕与他冷眼鄙夷的一幕幕,感受不到那信物的美好寓意,而是顿生惊恐,猛地摆手推开了孟庭轩:“我未曾丢什么簪子,夫子还错人了!我还是寻人出来取信物好!”
她这样激烈是他始料未及的,孟庭轩看着手里的玉簪,又抬眼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身影,眼中冷冽升起,一斜手臂,叮叮两声响,那簪已经碎在远处。
湘君冷怒冲冲进了府中,遇上个扫地的婆子,随口吩咐了她去寻个采兰院的婢子出去找孟庭轩,而后踩脚入了正堂。
周仕诚自被削职贬回府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吩咐了人一见湘君回来就迎进正堂,这刻看见湘君进来,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迎进去。
☆、第60章 父女反目
“你可回来了。”
湘君在堂中站定,瞧了眼坐在一旁的孙姨娘和柳姨娘,又慢吞吞转开眼珠子:“朝堂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周仕诚急忙拉了把湘君:“那你快给爹想个法子,你祖父给爹寻得官位,不能丢在这儿了。”
湘君看着如此焦急的周仕诚,是讽刺又寒冷,他怎么会知道他丢官是她一手安排的呢?
湘君冷笑一声:“我能想什么法子?”
“你不是跟在圣人身边么?你多说几句好话,爹指不定就能回去了!”
“我?今日圣人差点儿连我也贬了下去,我敢去说好话?”湘君冷嗤一声,周仕诚还真是不拿自己的祸当祸事:“爹的胆子倒是大,敢私议圣人!”
“什么?你也被罚了?”周仕诚看她完好无损模样,似乎不信,将她上下打量:“圣人削了你的职?”
湘君道:“未曾,不过是逼问了几句,饶过了我。”
周仕诚听见无大碍,舒了一口气,回头望了眼孙姨娘,孙姨娘悄悄使了个眼色,周仕诚眼中精光,看向湘君像看着一只珍宝,涌出贪婪:“既然你能让圣人饶过你,也一定能帮爹。”
湘君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贪婪越发鄙夷,淡淡道了句:“我没那个本事。”
“你?!”周仕诚被她拒绝得气不打一处来。
“爹此次冒犯圣人,谁敢去捅这个马蜂窝?”她反问一句,而后轻轻一叹:“爹,颐养天年吧,益阳侯府有我和子扬在,总不能把咱们也拖下水。”
周仕诚被噎住,当真没有反驳的话。
孙姨娘坐不住了,若是周仕诚没了官职,那以后他们还不是被周湘君拿捏的?急忙接口:“大娘子,侯爷是你爹,你怎么能说不帮呢?”
湘君横了孙姨娘一眼,嘴角轻轻一拉,孙姨娘瑟缩了一下,嘟囔道:“这是大逆不道。”
湘君懒得再吓孙姨娘,只朝外唤道:“来人!”
话音落,三个婢女进门来,湘君朝孙姨娘支了支下巴:“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带回采兰院去!”
孙姨娘惊讶起身,她竟然敢当着周仕诚的面这样对她?
周仕诚也惊讶,喝着湘君:“你干什么,她是姨娘,还怀着孩子!”随即摆手要挥开三个婢女。
那三个婢女皆不动,都望着湘君,看湘君脸色,周仕诚大怒,骂道:“还不听本侯的使唤了不成?”抬手扔了桌上茶盏,摔在地上砰砰直响,三个婢女依旧不动如山,瞧着湘君。
她早换掉的人怎么还会听周仕诚的话?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是虚掷精力!此刻不过是让周仕诚看清形势,这侯府换了主心骨了!
湘君皮笑肉不笑:“爹好面子,那就看在爹的面子上留下她吧。”
婢女听到湘君松口,皆微微福身后退出门外。
周仕诚倍感侮辱,心头大感不妙,狠狠瞪了湘君一眼:“你个逆女!”朝外唤了句:“来人!来人!来人!”
这一呼呼喝喝,就唤来了五六个婢女婆子。
周仕诚指着湘君道:“将她给我带进柴房!”
一群婢子相对视一眼,脚下皆不动如山,目光投向湘君,等待湘君的指令。
湘君垂着眼皮,有恃无恐地将食指点在桌上,等待着周仕诚接下来的怒火。
果然,周仕诚怒火腾起,砰地一拍桌,指着那群婢女骂道:“反了,都反了!”目光逡巡一遍,落在湘君脸庞上,摔掌而来。
湘君不避不让,硬生生挨下一掌,只觉口中一股腥甜,鼻腔里一股温热,抬手抚了抚人中,摸到一手指的猩红,嗨嗨笑起来,有几分疯癫状。
柳姨娘没料到周仕诚真下了打手,连忙来拉,周仕诚犹觉不解气,不受柳姨娘阻拦,抬脚要来踢湘君。
湘君眼疾手快,抬脚去踢周仕诚的腿,周仕诚好吃懒做,一身斯文肉,哪里经得起她找巧妙处一踢,当下痛得抱腿痛呼。
一屋子人也都退去一边,不敢再搅扰两位主子,湘君抬起头来,鼻下血流,清秀的面容上泪珠滚滚,嘴角却高高翘起,生出一种可怖和骇人之感。
周仕诚也被惊得后退一步,嘴里却硬气:“你个逆女,竟然敢打为父!”
他这话着实冤枉人,湘君虽是劈开他那一腿,却再无其它动作。
柳姨娘看二人无再动手之势,递了根帕子给湘君,湘君拉过帕子,擦了鼻下温热血水后将帕子朝桌上一扔,一脸淡漠:“我自问并无越距之处,侯爷此番处罚似是随兴而起,侯爷赐我血肉,我亦认侯爷为我父,故而受下那一巴掌,可。。。侯爷莫忘了,如今我也是大周官员,也不是侯爷可以随意殴打的!”
周仕诚白了一张脸,若真要说罪行,她连忤逆也没有,方才挨那一掌,拿出去说还是个孝顺做法,反倒是他殴打她,若真走门道,也要受些谴责。
孙姨娘唯恐天下不乱,撑着才微隆的肚皮,挤了过来:“大娘子既是侯爷的女儿,侯爷管教儿女,和你为官不为官有何干系?”
湘君瞥了孙姨娘一眼,没带搭理孙姨娘,只盯着周仕诚,目中冷淡如冰:“如今侯爷也该看清形势,这侯府将来要靠谁,您心头也该有个底,您若真不想将侯府放在心上,我和子扬也无能为力,总归我是要冠上他人姓,子扬跟着清河王爷也不会没出路,侯爷要让某些鄙陋之人胡闹下去,那就胡闹下去!”
她平平淡淡说完一段,却是将地位捋得清清楚楚,不过是让周仕诚明白,她和周子扬才是最值得依靠的,而他周仕诚如今没有官职,又无关系,是比不上他们两个年轻人的,若要将侯府撑下去,周仕诚还得拿出奉承脸给他们。
周仕诚虽是余怒犹在,但湘君的话,也让他一醒,只是若给湘君下话,岂不脸面无光?故而还是死撑着,骂了句:“滚回去!”
湘君抬手挥了挥,婢女便悉数退去,湘君也抬脚朝外走,临到门口朝门内瞧了一眼,柳姨娘朝她一点头,她又弯了弯嘴角转身而去。
是夜,柳姨娘请了周仕诚去采莲院。
柳姨娘屋中奉佛,弥漫着一股佛香气息,大周又尚佛,而周仕诚犹为好佛,一去就静静坐了下来,怒气平息不少。
柳姨娘盛了素汤给周仕诚:“请侯爷来是说些大娘子的事。”
周仕诚砰地一搁汤盏,脸上不悦:“那个逆女什么事儿?”
柳姨娘并无多大惊吓感,只捡着帕子擦掉溅在桌面子上的汤汁,柔柔笑着:“今日之事本是朝堂上的事儿,妾身这个后院人家不该来插足,但如今妾持家,也就不得不越一越规矩了。”
她擅长以退为进,周仕诚吃这一招,可以极大地保全他的面子,遂脸色好看些:“你说便是。”
柳姨娘收回帕子,略略蹙眉:“这些年来大娘子确实也吃了些苦,前些日子,妾身持家,看了些帐目,大娘子一个堂堂嫡女,用度还不上二娘子这个庶女,每个月还自己个儿抽些月前补给身畔几个婢女,哪有嫡女做到这样寒酸的?”
周仕诚没听人提起过,也不知道有这回事,当下惊奇:“果真有这回事?”
柳姨娘点头:“这些事本就是后院杂事,不能劳侯爷来费心,因而这些委屈”
周仕诚砰地砸了一下桌子:“这个孙素月,还真是胆大包天!”
柳姨娘并无心附和,只继续道:“她幼年丧母,人也逞强,吃了不少苦,这才熬出头,做了个女官,侯爷就被人算计,出了这么个事儿,细细想想,她才在圣人身边呆了几日,能保住自己只怕已经是竭尽全力,又如何能保住侯爷?”
“那她也不该忤逆本侯!”
“她何曾忤逆?侯爷不是打也打了么?如今只怕心也死了。”
周仕诚不再答话,默默端起汤盏饮了口素汤。
柳姨娘继续道:“她是嫡女,大少爷又和她是一母所生,侯爷少子嗣,能靠着谁?”嘴里一顿:“这又怪不得妾身说说二娘子了,不修德行,又无才干,侯爷以后靠着她不成?”
周仕诚没听过周黛黛的坏话,而周黛黛因常伴他身侧,当然只觉得她娇憨可爱,柳姨娘这样说,他也发了慈父心肠,辩驳一句:“她年纪小,本性是善良的。”
柳姨娘眼皮一耷,嗤笑一声:“比大娘子小不了几个月,成日里嚼舌根子。。。咱们阖府上下谁不听大娘子的?此为以德服人,侯爷又没了官位,何必和她对着干,都是为了侯府,自相残杀岂不闹笑话?”
周仕诚也越发冷静下来,思虑起现在形势确实逆转了,侯府在周湘君手里,她又有官位,且是周子扬亲姐,他是没有筹码和她对着干的,而且,周湘君也是侯府的人,她荣耀,侯府也就荣耀!
“那我今日打她?”
柳姨娘心头冷笑,这时候想起来打了人家了?不过。。。周湘君也确实没拿他当回事儿,遂劝道:“不如待会儿侯爷去探探,安抚两句也好。”
周仕诚闷头一想,确实该去探探,也就应了下来。
屋中灯烛冉冉,湘君等消息等得实在无趣,就顶着肿脸在窗边逗弄小松鼠,看着小松鼠那贪吃相,她咯咯笑了一声,却因扯得脸颊生疼而停止了笑容。
院中有几盏灯游来,湘君勾了勾眼角。。。周仕诚来了啊。
☆、第61章 永不谅
帘子打开,周仕诚与柳姨娘进门来,身后婢女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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