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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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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眉头一敛,“你现下伤势未愈……”
然她竟撑着半坐起来,他是个果断人,立刻上前几步,看向素珍。
素珍心里骂道,格老子的你个瓜娃子!面上却并未犹豫,快步走上前去。
四目相对,双城目光看去甚是平静,一时竟探不出深浅。
素珍心中一个咯噔,俯下头去。
“我不知你和那黑衣人到底什么关系,但不管怎样,破祠的事,你算是对我有恩,我欠你一个人情。届时连玉问起,我什么也不会说,那段空白该如何写,由你来填。但是,日后你若敢对连玉有何异心,或敢伙同他人谋其性命,我决不会放过你!”
双城低缓的声音一点点落到她耳畔。
素珍一时微怔,双城的这番话倒是她没有料到的!
“那冯素珍先谢过了。”她也够决断,很快回话。
“其他的,待我伤好,当与你一争到底!”双城又淡淡说道。
“李提刑,你猜,你我之间,谁才是赢家?”
“谁都猜是自己不是吗,我也想说是你,可我又何必妄自菲薄?”素珍也回以一笑,她自然知道,这个“其他”,指的是什么。
“谢阿萝姑娘赐教。皇上,若此间再无微臣的事,微臣先行告退。”
她说着,微微躬着身后退。
“下去吧。”连玉淡淡一句,走回阿萝身边,再没有多话。
众人本以为今晚之事算暂时一了,谁知,素珍走到一处骤然停下,与此同时,一直跪在地上的白虎又一声厉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支铁物并一股子腥血飞溅到地上!
却是素珍一脚狠踹到她手背上。
而素珍更是坏心眼的挑了她受伤那只手来踩踏,几只手指几乎没被踩扁,手上伤口重压之下登时血流如注,连被连玉钉进手背皮肉里的半截断箭都给踹了出来,可见这一脚力气之大。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琴嘴巴大张,“李怀素你——”
青龙再也按捺不住,出手扶起白虎,“李怀素,你凭什么动手?”
“对不住了,谁让姑娘你老跪在地上,我一时不慎,还有,在下用的是脚,并非手。”素珍站在她前方,作了一揖。
青龙愤然,登时觉得在系马亭自己对这厢同情心就是死多余的,冷冷一笑,“若是不察,能是这般力道?”
素珍淡淡回道:“不怕神样对手,就怕猪般队友,你就当我替皇上再给这个蠢货教训罢。”
白虎闻言,登时两眼红透,牙也几乎咬碎,嘶然出声:“我是有错,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皇上和阿萝主子还在这里呢
L!”
“那你就当我公报私仇罢,至于是什么私仇,你该当明白。”
素珍笑着,一脸的不在乎,玄武在旁看得暗暗摇头,老院正是良善人,一个劲的朝她使眼色,素珍却只当作没看见。
这次,也终于成功端了马蜂窝。床榻边连玉猛一拂袖袍,劈手指向她,“国有国法,区区三四品官阶,谁给你在朕面前量刑的胆量和权力!玄武,将她带下去,给她那屋子加锁,她一日不知幡省,就在那里呆一天!”
他眸色沉怒,头上青筋迸现,老院正以下,几名太医都冷汗涔涔,若非这里有病人,连玉眼梢余光一掠再次蹙眉惊起的双城,只怕他们下一个要治的不是这白虎侍,而是眼前这位状元爷了。
“微臣……遵旨!”素珍朗声答道,缓缓回身,越过众人大步出屋。
*
殿外银月高悬,夜凉如水,四下守卫森严,灯火半明半灭,氤氲在那些个或雄翰或正精雅的亭台楼阁之中。
素珍走了一会,便停下脚步,跳坐到长廊栏杆上。
内外驻守禁军众多,都有些好奇的朝这位荒诞不羁的提刑大人打量过来。
素珍等了一会,玄武、明炎初和连琴相继而出,一起出来的还有众太医。连玉自然是留下陪双城了。
“我的个祖宗,”明炎初无奈地抚住额头,对她道:“你就不能安份一点,非要捅个篓子出来才安心?看把万岁爷气的……”
素珍跳将下来,“谢谢明公公提点。”
一旁的玄武突然道:“李提刑,你为何要帮白虎?”
连琴明显一怔,下意识看向素珍。素珍被玄武一问,顿了顿。
“是,你为何要帮白虎把箭头弄出来,按说这次若不是她带人过去……她自己大约也始料不及那位的身份,只是见不得你,但你和主上也不会……”
明炎初也眉目一整,换上一副正经容色。当然,有些话,他没有明说。
老院正和几名太医正从几人身旁经过,闻言都悄悄停下脚步。
“箭头留在肉里几天可不是件好玩事,闹起炎症来整只手只怕都得废掉,好好一个姑娘家一只手残了不可惜吗,当然,这是其次罢,我没那么好心,我本来就想踹她一脚,她活该。”
“玄侍卫长、明公公,折腾了一宿我也困了,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请吧。”
素珍淡淡说罢,跳了下来,走在前面,玄武和明炎初面面相觑好一会,方才默然跟上。
*
门外重锁落下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素珍在屋中坐了下来。
她随随扫了眼四周,这屋子倒是华丽,且大,布设奢精,应有尽有,梳妆台上甚至还放有一只精美的妆奁,状奁半开,里面竟装了整整一匣金玉珍珠等饰物,绝对价值不菲。
桌上,明炎初更命内监宫娥布好菜肴,即使说不上珍馐百味,从头盘、主菜等到甜品,不下十数,香气扑鼻,知她好甚好杯中物,更有两小坛子美酒。
这规格怕是能赶上宫中普通嫔妃了。连玉待她倒不算太坏,是不?
这是第二次被连玉囚禁了,只是,这一次对囚禁本身她再不在意,在意的是……
粉墨半晚,嬉笑半宿,素珍此刻眼前终于一片模糊。
右手一捋左袖,一直装作不经意掩在宽大袍袖里的左掌缓缓伸出,平搁到桌上。
手掌被一块破布紧实裹住。
小指处秃了大截,指头末梢布条猩红湿透。
这是当时胡乱撕下内衬包扎的,伤口得赶紧做下处理才行,否则白虎那死丫头没事,她却落下炎症,那便好玩了。
早知道,刚才该设法暗中向那个八卦的老院正要点伤药。
也罢,虽无伤药,这屋里有些东西还是能用的,铜盆用来洁手用的清水,柜子里的衣裳也可作布帛……
她飞快备好东西,打算重新包扎,不想当时逃出之际,为怕受伤的连玉察觉转而担心,她死死缚住伤口,不让血水流出,只待脱险再告诉他,这时那该死的破布紧紧黏贴在断指上。
她扯了一下——
妈蛋好疼!
她猛地站起身,想大声拍门,惊动玄武,从而惊动他的主子,可是,如果说先前双城伤重,她觉得开口不妥,如今,不更已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了吗?他既从来没问,她又说来做什么?
☆、320。322 我回来,你却已不再(二)
是,她是藏起来没让他看见,但她多想,他能紧张地多打量她几眼,看看她是不是真没事了。
可他只有一句话:你没事就行大。
她嗤笑一声,又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脸颊。
破祠里,一直来不及整理的一幕浮上脑海。
“下一剑我便将整只手掌剁下来,我说得出做得到!扈”
男子看着地上断指,蓦然大怒,“很好!我等着看。”
她把心一横,横剑便往左掌挥下——
“当”的一声,赫然之间,火花四溅,她虎口一震,手中长剑已被他的剑击落,齐掉地上。
男子眉目间尽皆怒狂、恨毒,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不害怕是假的,可此时半点差错也出不得!
为给二人多争取一点时间,情况越是危急,素珍心里反越清明!
她先前中药未醒,便听到车马轱辘和隐约谈话的声音,虽未听清说的什么,但感觉中并不止二人。
多了这个心眼,眼梢余光一直暗暗察量男子的所有动作。
她自小诡黠,见他一手背于身后,立刻意识,她拖延着他,而他很有可能也在拖延着她——他向内堂里的人打手势,让手下人追过去。
这下可棘手了!
她心中焦急,却又想往日连玉做事总留一手,这次只能赌了!
只要不是这人亲自去追,只要将他缠住,以连玉才智,只要一醒,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很快拿定主意,只当作没有看见。
同时,也越发肯定,这个十有八。九就是哥哥冯少英没错。若非是自家兄长,何须顾她残废死活!
唯一让她觉得古怪和疑惑的是,他全身严实裹黑下那双眼睛,有些像冯少英,又似乎有些不像。
但分明又有股子熟悉的感觉。
她也曾错认无情可能就是哥哥,是迷。药的残余作用,让她感觉恍惚?
这样想着,这双眼睛又开始变得像无情,像冷血,像别的一个什么人……
一瞬间,她心中是又惊又急又喜。
“哥哥,你是怎么获救的?严鞑说你当时逃脱了,但事后被逮回处死……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哥哥,你听我说,我已从严鞑口中得知我家的……灭门经过,爹娘死的很惨……但你道我为何要考状元吗,当时正值先皇新帝权位交替,我想当官,想查明是谁下的旨。后来,我偷看了刑部相关卷宗,确是先皇的命令无疑。”
“哥,我记得,爹爹曾说,罪不及眷属,而且如今朝政复杂,连玉若死了,大局必乱,这受苦的就是老百姓……我们不能为一家之私而——”
“我若是你哥,真该一剑把你这等叛徒杀死了才好,你玷辱了你们冯家门楣,你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却口口声声说什么为国为民,冯少卿若在天有灵,都为你的不知羞耻而感到耻辱,你放走了自己的大仇人。”
男子眸光如淬毒的箭,放声大笑。
笑声未毕,他大步上前,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没有挡。
见时间差不多,她一步步往后退,出门,那人虽怒,却到底没有下杀手,任她离去,她胡乱撕下衣衫裹住伤口,循路上血迹狂跑,追赶上去……
“哥,我一定把证据弄出来给你看,我在提刑府等你。”
“冯素珍,若我是冯少英,那末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这是走前和男子彼此之间最后一句话。
改用断指又狠狠按了下脸颊,两厢着力,疼得她双眼都是泪花。
冯素珍,李兆廷不要你,冷血不要你,连玉不要你,连哥哥也不要你了。
像每次一样,你只能靠自己。不能因为这次摔得狠一点,就此蔫了。
你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她猛吸口气,就着这股心头闷疼似刀割的劲,将布巾用力扯开。
十指连心,疼得她又是往下唇一咬!
却始终不发出一
L丝声音教门外的玄武听到。
布帛撕开,掌心破了个洞,那是她此前猝中麻药时用簪所伤,和白虎的伤有丝异曲同工之……丑,断指处白骨嶙峋,骨肉模糊,她看到心底都有些发寒。
忍痛把伤口清洗了,因只有一只手能使唤,素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用从柜中新衫撕下来的布条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满头大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屋中一隅有书案和文房四宝,她过去研墨、铺纸。
片刻,书墨落成。
她又踱到梳妆台前,静坐半晌,直到眼睛不再红肿,方才拿起桌上已半干的纸宣,走到门口,拍了几下。
门外,几乎立刻传来玄武的声音,“李提刑,什么事?”
“今晚一场惊险,我有些心悸难安,烦你替我……”
“玄武立刻替你传太医。”
“不必,我自己写了张药方,你让宫人按药方熬了,给我送来就行。”
“你确定不需传太医?”玄武很快开门,打量了她一下,见她还是方才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方才双手来接。
素珍也瞥了眼门外,里外密密麻麻三层禁军侍卫,估计一百个她也杀不出去,这里果然安全的很!她踮脚拍拍玄武的肩,“有劳了兄弟。对了,让人替我备桶热水,本提刑饱餐一顿便洗洗睡,倒也不负你辛苦站岗。”
玄武还苦命的听着,门“啪”的一声被素珍关上,差点没甩到他脸上。
玄武举手,恶狠狠做了个“爆你栗”的姿势。
*
天子寝殿里,此刻灯火昏黄,纱帐飘扬,整个屋子没有了往日冷硬,添上一丝柔和之气。
“皇上……来了。”
一道轻柔女声忽而传来。
“连玉!”双城突然惊醒,满头大汗,她猛地坐起,惊惶四顾,因用力过急,一下牵扯到伤口,她“嘶”的一声低呼,很快她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半揽进怀里。
男子毓秀沉稳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眼含责备,“怎么不睡了?”
“我梦见你不见了。”双城低头。
连玉看着她苍白尖削的下巴,眸光不觉一紧,将她揽紧,“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我明明听到你和女子在说话。”双城心头盈上丝丝暖甜,却也毫不留情的指出。
“噢,你是说她?”连玉下巴微抬,声音透出丝戏谑。
双城顺着他目光看去,但见两人床榻前不远的地方,站了好些个宫女,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前面是一名执事女官,还有明炎初。
见双城目有惑色,那女官连忙上前,施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奴婢见过姑娘。院正大人的药已然熬好,只是小主方才睡的正香,皇上不忍惊醒,让我等再次热好取来,如是者已然三回,只待小主一醒,便能喝上口热汤药。”
“还有后面这些个小粥、蜜饯都是皇上按着姑娘往日口味,替姑娘准备的。”明炎初笑言,又指指女官,“你来侍候姑娘喝药罢。”
双城双眉微弯,看向旁边连玉,连玉却已然起来,止住上前的女官,一手接过羹碗,“朕来,你们把东西放下就都退了吧。”
“喝了药再睡。”他说。
“不,我不睡,你陪着我。”她摇头,伸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好,朕陪着你,把你这些年的事都告诉我。”他这只手受了伤,暂时不能用力,但他很快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双城只觉方才梦中那最后一点涩意都褪去了,他高大的身影就在她眼前,他方才在她熟睡的时候清洗过了,换了身新的兰袍,坐下之际,袍踞微扬,带出一丝薄松般的清幽气息。可是,不管是这淡淡的龙涎之香,还是方才荒野中的血腥汗气,只要是他,她都觉得幸福安宁。
*
满屋漆黑,翻来覆去,素珍始终无法入睡,汤药残留的苦味让她直咂巴嘴巴。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突觉得头目变得昏昏沉沉,吃力瞥了眼窗外,天还是黑的,夜还深着。
不会如此倒霉吧,喝了药还是发热,也好,这样总算能
睡了。她有些模模糊糊的想。
可是,下一刻,门被悄然打开瞬间那轻微的嘎吱一声响,还是窜进了她耳内,因为伤口疼痛,她没能睡死。
刺客?!
若是今晚这拨人还好,若是墓中那批,玄武这个饭桶……她吃力的想着,惊出一身毛汗,那仿若轻无的脚步声已然来到床前,甚至,掀开了帐子。
——
抱歉,今晚晚了,这是24的更。
☆、3R0。323 我回来,你却已不再(三)
怎么办,呼唤玄武是正途,可她不敢就这样喊出声来,出声无疑是快,可对方和她近在咫尺,把她做掉更快。
怎么办?偏偏身子乏力,否则也许还能冒险引开这人注意,跑到门边向玄武求救—大—
她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只是虽说眼前一片漆黑,但分明感到那人紧盯着她——她浑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下一刻,对方的手落到她肌肤上。
格老子的她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
他在摸她扈。
手指一点点在她脸颊磨挲过去,他中间二指上有茧、无名指外侧的茧最厚,她脸上臊热心头一阵疾跳,在她颊上微肿的地方,他停留最久,手上的力道也清减许多。
近日事情太多,屡屡遇险,她不免防范,但如果说,此刻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她可以自行了断得了。
玄武何等武功,又是这样的守卫,谁能进的来?
除非是他的主子。
何况,两人到底有过肌肤之亲,他身上的气息……她是熟悉的。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算什么意思!
素珍心中痛怒,被下手脚却不受控制的蜷了起来。
是该将这人斥退还是该做什么?
就在她暗忖之际,他突然起身,素珍心头一突,他发现她装睡了?
想到这里,她又突然想到一个古怪之处。
他既选择此时过来,似乎是不愿和她说什么,可他又怎敢肯定,她一定睡熟?
难道说……
来不及让她探究,他伸手在她额上连连探了几下,转过身,轻轻击了下掌。
很快有人进来。
“不知何故烧得有些厉害,让太医院开几帖退热的药。她那两刷子的医术,吃不死人就不错,还自己开药。”
“是,属下立下命人办去。”
正是玄武的声音。
“慢着,还是让老头过来一趟吧,这人活蹦乱跳的,到夜里却突然发热,她身子体质本来就不好,还是要确诊才好。”
这人随即改变了注意,吩咐完毕,又踱回去。素珍眼眶温热,又听得他一声沉吟,很快被褥竟被轻轻掀开,她心头一惊,想也不想,一下坐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玄武吓了一跳,立刻上前点亮屋中一处灯火,又极快地退了下去。
灯火下,连玉就站在她床前数寸许处,唇角微抿,眼中透出一丝严厉,仿佛她是个顽劣孩童,又闯了什么祸。
“你没喝药?”他语气也是不善,微微沉下去。
“我方才喝的药里放了迷。药,你的命令,是不是?”素珍抱紧被子,咬牙反问。
他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也是最好的回答。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她而后感到那么倦疲。昏昏入睡,当然,除去发热并不在彼此预料之中。
“你为什么不说话?现在才过来这里到底算什么意思?”
他依然没有回答。
她忽而意识到什么。
“因为她才睡了,是不是?”
这句话,素珍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话既出口,浑身一片虚脱。
他还是不说话,目光却暗了一点。
素珍心凉了半截,末了,她笑了,缓缓说道:“你混蛋!你还能再混账一点!”
连玉依旧没有说话,半晌,方才开口。
“今晚掩掖了半天,你左边那只袖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他问,语气极缓,但带着帝王的强硬。
素珍没想到他竟如此眼尖。迟疑之际,却冷不防被他揭开了被子。
“你回去。”素珍往床角挪去,是因为残疾的丑陋不愿,还是他终究来了却还是迟了已然分不清,
不管是什么,她再也不想让他看到这只手。
连玉他唇角更抿紧几分,俊秀的眉目变得有些可怕。
“你是要
L自己给我看,还是让我动手?”他看着她,冷冷出口。
素珍向来不怎么怕他,但今日非昨日,他冷鸷的口气让心惊心寒,她却只是紧紧藏在背后,同样硬朗地与他对峙。
“很好。”
连玉淡淡一句,他身形一动,高大的身躯猛然逼上前来,素珍大惊,她知他肩骨重创,毫不客气地一掌往他的伤口招呼过去,她以为连玉至少男人一点不会还手,哪知,他眼皮也不抬一下,没受伤的手用力一格,这一下反击在她手上,她吃痛,手瞬顷软绵跌下,中门大开,连玉也已毫不客气地抓起她的左手。
她惊怒不过,又一掌打过去。
这第二下,连玉再没有挡。他视线落在她手上,突然一动不动。
她一掌结结实实打到他锁骨上,他闷哼一声,手指几乎要陷入她的肌肤里。
“冯素珍,你的指头呢!”
他狠狠扯动着她的手腕,双眸震怒,似要喷出火来。
素珍疼极,看他平静的表情被撕破,两眼含霜,她心里终于痛快了些,想了想,答道:“你昏倒的时候我刚好药效过了醒了,冷血突然出现,原来……他还一直暗中保护着我,阿萝带你先走,我们拖延着那个人,混乱中,我的指头被对方削了下来。”
他既让她说,她索性把冯少英的事也一并带过去。
“指头还在那里,是还是不是?”然而,连玉根本不理会她说了什么,一语打断她。
“是。”
连玉目光瞬暗,一晃之间,素珍在他眼中看到深寒的杀伐之气。
在这当口上,他居然还想杀了她吗?素珍不觉失笑,笑得两眼尽涩。
“你没把它捡起?”
“那时我甚至想过,我们也许逃不出去,那种情况怎么还可能注意那些事。”
连玉用力闭了闭眼睛,很快,他用力甩开她手,回身沉声命道:“玄武,你进来。”
玄武推门,他快速地朝素珍看了眼,目光中少了平日的一丝痞气,他武功高强,听力极佳,已听到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主上。”当然,他还是立刻看向连玉,等待他的命令。
连玉道:“再派一倍人手搜山,着重搜查祠堂内外,一个时辰内,把那截指头给朕带回来。若无法办到,就让领头的提脑袋来见。”
素珍却几乎立刻开口,“我医术是没连捷和院正老头好,但我知道,这时间已经过了,莫说荒山野岭骨头早被什么叼走了,即便没有,接回来也已没用。只是截小骨罢,是有些难看,但不妨碍我握笔、挥剑,我又不是左撇子。玄武,不用去了。”
仿佛她的话也是命令般,玄武看向连玉。
“搜山!”
连玉只说了二字。
既罢,手一挥,便让人下去。
“我明白了,是伤口的关系,你没能入睡。我们谈一谈。”他看着她,眸色已然恢复成片刻之前的沉静模样。
心里那点可耻可恨的死灰复燃的火又被淋灭。
最后,他还是冷静的。
素珍忍着头昏目眩,指了指桌上两坛子酒,“喝酒不?喝着酒谈?”
她突然想起上次和李兆廷诀别,也是喝着酒。
“不,你现下不能沾酒。你想喝酒,有的是机会,有的是佳酿。当年你审莫愁案,借用了连琴的冰窖。我们一起以后,我曾带你到他府上作客,你看到那玩意,好生羡慕,说若用来镇酒,定是莫大享受。可他那冰窖镇过尸骨,你说什么是不敢用了。我在宫里建了个冰窖给你,命人在里面放了宫中最好的酒,原本想着明年给你一个惊喜。”
他的声音毫无预警地钻到她耳边。
两人被桌子隔开,一人一头,她看他说得认真,似想起什么,嘴角甚至浮起一层薄薄的笑意。
温暖舒和,像极长安街上那晚所见,原来不觉已经年。
“既是明年的惊喜,为何今晚就跟我说?”于是,她遂竟也不好意思祭出剑拔弩张的姿态,竟也扯出个笑,向他问回去。
他看着她,“不为什么吧。今晚以来心里
有句话一直想问你,那是不该的话,便一直没问,但现下想问。”
——
25的更。明后天有事可能更不上,大家别等。如果晚上没有,就大后天见。
☆、322。324 白头契约
素珍喉咙仿佛被人紧紧捏住一般,他到底要说什么?
她似乎有些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又似乎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最清楚的莫过是,她回来了,他们却已经不是从前模样。也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却有了那么多的变化。
也是,本来,人世间的变化莫测多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让人措手不及扈。
“你先休息,再说吧。”紧张之际,他口中吐出这么几个字。
“有什么直接吩咐玄武,只要不是离开,你所有要求,我都替你办到。你那里还不安全,白虎的事,并非我锁你的理由。”
再说?你是耍我呢还是耍我呢!素珍几乎没控制住,拿桌上的酒坛子给他扔过去。
而他说完这些,就转身告别。
“你说有什么直接告诉玄武,那如果我是要随时见你呢?”素珍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旋即礼尚往来,给他回敬过去,将“随时”两个字咬得特别响亮。
连玉身形在门口定住!
素珍等着看好戏。
“这段时间里,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见我,告诉玄武,我会立刻来见你,朝议时间除外。”
他的声音极淡,却十分有力。而后,他开门出去。
“在你认为安全,可以让我离开这段时间之前,我和她,你选一个吧,如此,对谁都好。”
那坛子酒终归被她放下,末了,她只这样说道。
两扇门轻啪两声,合上,余震让门上纱纸也微微颤动。
片刻,素珍估摸他已然离开,走到门口,推开门。
他似乎没让玄武立刻上锁。
玄武把玩着从廊下拔下的花草,如她先前一般斜躺在栏杆上。看她出来,连忙跳下来,朝她点点头,装模作样站好。一副看我大纪律部队的样子。倒是那些个禁军侍卫都站得笔直,腰佩兵刃,一丝不苟。
素珍没心思和他贫,抬头看着泠冷的夜空,蓝练如匹。
连玉……她以为他要诀别,她以为他会为她的要求感到为难,会迟疑。可她都猜错了,两个问题,一个没有答案,一个倒有些出乎她意料,但无论怎样,她很清楚,阿萝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她该怎么做?
她让他选,而她呢,该怎么做?
如果他今晚没来,反倒好办,她还可以这样算了,哪怕这个算了再痛苦再怨恨。
如果双城还是双城,她必定和她拼个你死我活,从前李兆廷身边就有许多莺莺燕燕,怎么去摆平,她有经验的很。
可是,双城是阿萝。
这世间凡事还是该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如果说,她曾对莫愁案中书生毁掉对原来联姻姑娘承诺的事而颇有微言,那么,到了她自己,就不该回避。
谁一生没遇上几个人,谁能保证在爱着一个人的同时,不会再爱上另一个人。可是,在还爱着一个人的情况再爱另一个人,该怎么办。
所以才有了三书六礼、白头契约,夫妻名份。
她不计较他的妃子,是因为连玉身份特殊、三宫六院暂时无法避免。
而阿萝与连玉虽无完婚,却有过白头之约。如果这姑娘不曾“缺席”,那末,君还是君,臣还是臣、即使她在连玉生命中算是有过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也不过是她是个女状元,女京官而已。
她自问不比无烟,从小便非什么良善人,若是双城妙音这等,她肯定遇啥杀啥,可世情道义,她也有自己的方圆。
“李提刑,你在想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玄武八卦的声音。
“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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