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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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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腻,又嗅得他身上尽是腥血汗味,她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却不敢如此纠缠下去,方才并未注意,如今却是意识到他受伤了,心情更加复杂。
  自己难受之余,不免为他心疼,
  可是,他本便有连月,如今对她只是同情,若她再在这种无望的感情里纠缠下去,怕只有再死一次方能解脱。
  纠缠间,任是看的出霍长安也尽量小心,她伤口还是被牵扯到,疼得她闷哼一声辂。
  霍长安一惊,连忙将她松开,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又焦急地想捡视她的伤口,无烟拥着被衾,吃力的挪到内侧,咬牙指着门口,“事已至此的,你何苦还要来羞辱我,你走。”
  她眼中猛然迸发的恨怒,让霍长安更是愧疚疼痛,他怕牵动她情绪,听话的站了起来,却又哪里舍得走,脚步生生顿住,只想着必须要向她解释清楚。
  “无烟,我不是同情你,如今,是我需要你的同情……孚”
  然而,面对着连月的一番对质,到得此时,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但一字终是将心情告诉她了。
  他眼中带着炽烈的期盼看着她,却发现她低头听着,一头青丝逶迤,看不清脸容,但她始终一言未发。
  他原本燃起希望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胸臆中一股又一股的荒凉情绪,快将他撑破,他好想过去,掬起她的发看看,她是否一点也不在乎了。
  却又怕让她更加反感。
  他逼她,算是成功了,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否则霍府同宿一夜,他说放手她不会流泪到天明,否则她离开后,他不会无意中在她屋子中发现剪子,否则她不会随身携带着一把匕首。
  她已心灰意冷。
  本以为,她听到他的心意多少会有些触动,是他将她伤太深,她再也不愿原谅他了吗?
  背对而驰的这么些年,难道当真越走越远,再也走不到一块?他噙着泪光,痴痴看着她。
  “我累了,出去,求你!请你!”
  床上她猛地抬头,双眼通红,朝他吼道。
  “好,我出去,我过去叫怀素来陪你,你莫乱动,为我再弄伤自己不是不值吗?”他自嘲的一勾嘴角,深深看了她一眼,行动却一如他为人,十分果速,立刻便开门出了去。
  屋内,无烟将被子蒙过头,哭的像个孩子。
  *
  庭院萋萋,已是月色满空,听着屋内低闷的哭声,霍长安握紧双拳,方能抑制住自己想返身夺门而进的冲动,而拐到侧廊靠近门口一间屋门前,推门而进。
  素珍等人都聚在这里开会。连玉已先让人将连月送回府邸,连月见今日大势不好,知强留也无用,对霍长安道在府中等他,便先回了去,再作计较。
  如今,这里还多出一个老院主。
  连捷告诉他们,这种毒只怕是一种在前朝已然失传的古毒——风声鹤唳。
  这毒和鹤顶红一样都是宫廷剧毒,但鹤顶红多用于赐死,鹤唳却惯用于秘杀。
  任何人用此药,都不会一蹴而就,因为只要将药分开几回使用,不让毒素一次发作出来,中毒者就似患上脏腑衰败之症而死,杀人于无形。除非发生意外,令毒素勃发,方能看到症状,这就是为何小周当时发现无烟血沫暗黑,或死后进行尸检,方能发现内腑变黑。
  但这种可能却是少之又少,是以这是当时宫廷暗杀的好药,让人不至于思疑到毒杀,只以为是病殇。
  追本溯源,这药从海外宫廷传进中原大地,然而,前朝一位帝王宠妃因中此毒而死,后又被一医术高明的太医无意发现,帝王震怒,下令搜查,后将此药及药方彻底销毁。
  据说只有当年的太医曾因好奇想配出解药配方而留下少数药粉。
  此后,前朝为大周所灭,这药就更是销声匿迹。
  霭太妃祖上有人十分擅用毒药,对各种药物掌故非常了解,有著书传下。连捷也是在为无烟疗伤时仔细研看了伤处情况、嘴角血沫,又忆起她额头黑气,对照症状,大为吻合,方才想起家中医书中曾提及过的这种奇毒。
  只是,这毒若是服食一回二回,至于体格健壮之人便罢,否则,到得一定剂量,中毒者是必死无疑,端看早晚。
  连捷想起无烟此前情况,当时他们用药抑制气血,看似好转,实则对解毒并无用处。如今看来,毒性开始发作,若无法解毒,至多一个月,无烟必定体衰而亡。
  可是,根据医书所载,此毒……无解。而老院主行医数十载,见多识广,也和连捷一样,只听过此毒,却根本不知毒药成份,更莫说解法,更别说小周医术虽也是十分了得,却甚至连听都未成听说过这种毒药。
  这如何能不让众人忧心忡忡起来。
  此时,连捷看霍长安失魂落魄的回来,冷笑一声,“我便说,她不愿见你。”
  霍长安双唇紧抿,仿佛听不到他语气中的嘲弄,只问道:“毒有解吗,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连捷眉峰跳动了一下,微微侧头,没有答他话,只对连玉和素珍道:“六哥,我看看她。”
  素珍心想无烟此时只怕什么人也不愿见,心忖你别去添乱,她正想开口,连玉先出声替她当了这个丑人,“唔”的一声,“老七,等哪天人死了,你和长安再慢慢争不迟。”
  连捷脸色一变,深深吸了口气,复坐下来,“六哥教训的是,是连捷莽撞了,当务之急,是先设法救人。”
  素珍想过去看无烟,但一丝什么忽在脑里闪过,这忽隐忽现……她让小周先过去喂药。
  小周难得的没如何抬杠,倒是立刻去办了。
  屋内,气氛一片凝寂。
  连琴瞥了瞥连捷,又看看霍长安,他方才在宫中,随连玉火燎火急的赶过来,如今也大抵看明白了连霍之间的暗涌,他试探着提议道:“六哥,七哥,霍侯,我们一边让宫中太医倾巢而出,一边发布消息到民间打探,重赏之下,想定有勇夫。”
  无情这时插了句话,“九爷提议倒是使得,江湖门道多,我等前身是江湖中人,可发放消息出去打听打听,看看不能帮上忙。”
  青龙和玄武也道:“属下等也去。”
  “很好。”连玉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老院主,这位老太医叹了口气,“皇上,宫中太医这块怕是用不上了,并非老夫托大,但若连老夫也不知道,太医之中只怕无人识得此药。”
  “那也未必,宫中太医这块用不着,但宫中有人只怕用的着。”素珍突然说道。
  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连玉却知道她在说什么,“明问只怕行不通。”
  “可她为人精明,若迂回用计,咱们只怕耗不起这个时间了。”素珍担忧道。
  霍长安却同是反应极快,几乎立刻明白了两人看似没头没脑的说话,他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门口。
  *
  内宫之中,孝安近日在为两件事而烦心,一是连欣,二却是从小到大几乎没让她怎么糟过心的连玉。
  连欣的事,她本拟让红姑去对无情做些笼络,但自从自己发过一通怒火,连欣也有所收敛,近日甚是乖巧,并未再吵着要去见这无情,甚至并未吵着出宫,这让她舒心些许。
  而真正让她犯难的是连玉。
  为了那冯家孽女,连玉全力相护不说,这后来更出尔反尔,鬼迷心窍般硬是要将她留下来,甚至为让自己接受,竟长跪于宫门外。
  她当日也曾对这李怀素颇为欣赏,甚至,她若只是李怀素,一个普通的聪慧女子,连玉果真喜欢,也便随了他去,可她是冯氏遗孤,是颗会害死连玉的毒药。
  以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尤其是如今如此一个非常时期,权非同虎视眈眈,魏成辉不明所以。
  她只能以静制动,姑且松了口,也许,她是时候考虑一个人的话。
  她正幽幽想着,只听得外面宫女惊叫,“侯爷,这未曾通报,于礼不合——”
  “是长安来了吗,不必通报,你们让侯爷进来。”她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她虽最恶霭太妃,但连月却知分寸,倒侍候得颇为舒心,如今更争气地为霍长安怀上子嗣,这对她来说,无疑是让她是十分高兴的。
  冯太医从霍府带回消息,她让夫妻两人进宫,只是霍长安说府中有事,改日再来,这倒是挑的好时候,乌灯漆火的过来了。
  “长安,你如今当爹了,心里可高兴坏了吧,前些天听你舅父说,你有意重掌兵权,当爹了,果然有出息了——”
  她说到此处,却蓦然住口,走近的霍长安,脸上是一副来者不善的神色。还有他身上血迹斑斑的仿佛浴血而来的鲜红,煞是触目惊心。
  他眉峰深锁,眸光凛冽如冰,眼中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杀气。
  红姑都惊住了,挡到她面前,警惕地审视着这个男子。她却反而将红姑轻轻推开,直接说道:“长安,你的模样让哀家想,是不是哪里亏待了你?”
  她说到最后,也已忍不住透出丝冷笑。
  “姨母,你从来没有亏待过长安,可是,你为何要伙同连月毒害魏无烟?那是长安的命!”
  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他心窝里迸出来似的,他目光凶狠的像匹手受伤的狼。
  孝安心里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原来你以为哀家毒害她。可哀家与她无仇无冤,为何要害她?”
  “长安也不知为何,但如今她身中剧毒,她总算是受宠嫔妃,这后宫中敢加害于她的人寥寥可数,这一反思过来,最不寻常的当数当日李怀素撞破你与连月你赐她酒水之事。”
  孝安冷笑,“你当日不也亲眼所见,甚至亲口所饮,那酒无毒!”
  “不,那酒有毒,风声鹤唳。误服一次,尤其是像我如此体魄的人,根本不会有问题。可连续叠加,那便是夺命剧毒。”
  “你早在此之前,便已暗地里派人在她饮食中下毒,她其实早已中毒,那一回,只是最后一回罢,只要再让她服食多一两次毒药,她便将必死无疑,且死时与寻常病殇无异。”
  霍长安眸眼利如鹰隼,审视着她脸上每个神色。孝安却始终神色不变,“长安,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无烟如今怎么了,既是中了毒,便赶快将她带回来医治吧,倒还延误个什么?”
  “再说了,酒是连月赏她的,你便是要质问也应当质问你的妻子,而非哀家!”她说着,声调也猛地凌厉起来,目中同样狠光乍现。
  “姨母果然不愧为六宫之首,这戏做的真好。”一下、两下,霍长安慢慢鼓起掌来。
  “就让霍长安猜猜姨母的心思罢,酒确实是连月给的,但毒是你下的,连月不会愿意她死掉,在连月心中,她死了,我也许就自此思念她一辈子。所以,连月不会那么做。”
  “但你却要让她来下这个手。你怕我和连月好,终有一天为霭妃所拢,这便是你威胁连月的方法,她若敢让我归顺于她母亲,你则可以此威胁她。连月当时在宫中,只怕也是骑虎难下,她知道你我关系极好,她自然不想与你决裂,为表示对你尊敬和言听计从,她做了。”
  “长安,这番分析真是十分有趣,你若认为是便——”孝安狠狠一挟双眉,正要发话,却见霍长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横到颈脖,将她彻底打断。
  他看着她,森冷说道:“姨母,长安话已至此,不想听你任何辩解。我只问你一句,交不交解药?你若不交,我血溅当场给她陪葬便是!”
  “长安,你果然出息,果然长进,你若想死,哀家也不拦着你,你便为这么个将你玩弄得团团转的女人去死吧。”孝安也被他激出了脾气,勃然大怒,扬手一指,便道。
  霍长安匕首一旋,立下在项上划出一道口子。血珠顺着匕首簌簌滑落。
  那是他在陵园捡回来的她的匕首。
  孝安知道霍长安向来敢说敢做——但亲见这刀下去却还是让她经受不起,她啊的一声厉声叫喊出来:“住手!是,是哀家做的,可这毒哀家没有解药,出手便制人于死地,宫廷的毒从来都不会有什么解药。你身为皇室子弟,难道还不知道吗?”
  “你何苦为了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毁掉自己一身骄傲一生前程,你和她一起,只会是劫难!快住手,否则,你对得起你父母和哀家的栽培之恩吗!”
  霍长安眸光一暗,他正要逼上前去,将孝安挟持起来,逼红姑交出解药。
  几人从殿外急匆匆走进,其中两人飞身挡到孝安面前,却是青龙和玄武。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连氏兄弟,连玉沉声喝道:“长安,够了!你如此相逼,母后也无药给你,母后这里必定没有解药。本来,宫里的毒便几乎没有解药,我们再另想它法。怀素跟无烟聊过了,无烟说想见你,你先回去。”
  孝安方才情急之下喊出的话,并无作假,霍长安何尝不知,只是无论如何不死心一试而已,听得连玉的最后一言,他又蓦然一震,既满心悲凉又激动颤抖起来。


☆、306

  
  传奇;306
  他又冷冷扫了孝安一眼,“若你并非我姨母,我——”
  那眼中俨有杀气,便如淬毒刀子。爱睍莼璩
  孝安哈哈大笑,“好,好的很!你为了那小贱。人竟还要亲手杀了哀家不成?哀家亲手教养的外甥,如今竟如此待我!幸好这军机大权并未交还你手中。”
  霍长安挑眉笑,眼中一派狂妄不屑,一派毫不在乎,“军权算的了什么?我从戎从来只为抱负。”
  “也罢,你亲手栽培我,我回你与连月成婚之情,回你见你不杀之义,就算我和她一生命苦罢了。”他说着,将匕首放回怀中,飒然掉头便去辂。
  “长安,霍长安!你回来。”孝安身子猛然一晃,这位向来养尊处优的铁血太后声音嘶哑、云鬓微乱,眼圈都红了。
  “老祖宗,老祖宗,你别这样……”红姑在旁看得悲伧,哀求地看着连玉:“皇上,你便不劝劝侯爷吗?侯爷说,魏妃是他的命,你和侯爷虽非老祖宗亲生,可你和他……又何尝不是老祖宗的命啊?”
  连玉用力闭了闭眼,他代替红姑搀扶起孝安,“朕和长安永远感激母后,可是,母后,你若爱我们,不求你能爱护我们所爱之人,只请体谅我们的选择。母后,无烟她不仅是长安爱着的女人,更是我们一起长大的知己朋友。孥”
  “我们这些人,又能有多少朋友?即便是普通百姓,能有幸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又有多少?这是缘份,是幸运,那是谁也不可取替的,母后,你好好想想,好好歇一歇。朕再来看你。”
  他说着微一拂袖,便要携连琴离去。
  孝安一揩眼末,她再次笑开,声色凌厉。
  “好,玉儿,皇上,你如今的羽翅是硬了,再非那时躲在墙角捡人残羹吃的可怜孩子,再也不需要母后的保护,也懂得教训母后起来。有一天,你更可为了自己的心,将母后废黜。”
  连玉身形一顿,他缓缓回头,定睛看着孝安,“母后,在朕心中,有两个亲娘,一个是我生母,一个就是你。母亲大恩,朕片刻不敢忘,只希望,母后不要像逼迫长安一样终有一天将朕也逼到这般走到你面前。”
  “逼?皇上,不要与哀家说情论爱。这世上最不配谈论这两字的就是君王。哀家在这个宫中争了几十年,这里只有权势利益、只有新人旧人,唯独没有情爱。霍长安只有一个,霍长安也还不是皇帝,只怕有一天,将你今日口口声声维护的人逼上绝路的并非哀家。”
  孝安同样看着自己疼爱的儿子,红唇吐出一句又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语。
  连玉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离开。
  *
  霍长安回到提刑府的时候,众人已散去,素珍搀扶着无烟在院中走路。
  他心绪大起大落,怕自己的恐惧也让她恐惧起来,正想略一整顿再进去,却听得素珍数落无烟,“这伤还没好,就你非得出来走,吃过药就该好好歇,我这提刑府院子有啥好看的。”
  素珍语气中不难听出拗不过无烟的强烈要求,方才将她带了出来。
  无烟笑了笑,“死了能躺的时间多了去,我自己在里面慎得慌。如今疼是疼,却感觉好多了。”
  他心头大恸,又听得素珍道:“一会霍长安回来,你跟他谈一谈吧……”
  “我不想再见他……”
  她摇头说着,素珍似乎一惊,一个没留神,松了手,无烟身子一软,便要跌倒——霍长安心如刀割,想出去扶她,却又不敢。
  他怎么就忘了,近墨者黑,连玉和李怀素一样,净会诳人,怕他在后宫闹事,将他诳了回去。
  “怎地如此不当心?”
  一个人出声,将无烟半揽进自己怀里。
  无烟脸红轻挣,“七爷。”
  素珍连忙将无烟接过,斥道:“连捷,如今非常时期,我好心让你留下,你别乱了规矩,你不是在追命他们屋里待着吗,要睡便睡,不睡便和他们玩儿。”
  连捷自嘲一笑,“我哪睡得着,我一直就站在窗门前看着你们,我知道你们姑娘有贴心的话儿要说,无意打扰,看到无烟要跌方才……”
  “七爷,我是将死之人,你何必如此?”无烟摇头,“回屋睡去罢。”
  “我说了,值得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魏无烟,我总等着你。”连捷放下这一句,方才缓缓离开。
  无烟不觉蹙眉,有些怔忡的看着他背影。
  “无烟?”
  素珍一声低唤未应,小周从自己屋里出来,又唤了一声,无烟方才反应过来。
  小周笑道:“我早便说过,七爷好,不过,霍侯也是很好的。”
  “霍长安……是很好,只是我与他今生再无可能。”无烟说道。
  素珍和小周都大为着急,同问为什么。
  无烟眸中映着眼前景色,声音却似远在天边,“我也不知道,就觉得该是如此,也许该说,我爱他从来没有他爱我的深,我以为救连月是为他,但经历过生死,这一醒来,悠悠一想再多情终是为我自己,想他负疚。可当他真像疯子般负疚了,我却害怕了。”
  *
  霍长安那一只欲跨出的脚终究生生顿在原地。此时,身上的每道剑伤才和心上的伤一同发作出来,痛得他缓缓蹲弯下身子。
  他一直以为他很强壮,强壮到可以无视身上七八道伤口,可原来不是。
  只是,若这就是她的选择,那么他接受。
  从前,他会为她不爱他而做出许多疯狂的事。可是,如今他再不会那么做,他只要暗暗守着她就好。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一天,他便发现自己爱她多一分。若真要问究竟,是年少突如倾心,是最终并无得到,还是他花在她身上的心血让他不由自主深陷,他不知道。
  但就是非她不可。
  他没有回霍府,而是拖着疲惫的躯体慢慢走回别院。
  到得别院,他写了一封和离书,让老仆派人送回霍府,交到连月手上,日后但凡连月找他,一概不见,并交代让长缨枪和戟儿张搬到此处来。至于梁叔梁婶夫妻俩,便让老人家自行选择。
  做完这一切,他方敢头一歪,昏倒在案上。十数天光景再次过去。无烟的剑伤渐渐愈合,连玉、连捷和霍长安送来许多好药,包括数支千年宝参,这些东西虽无法彻底解毒,却能将毒性缓延,为她多争取一两个月时间。也幸得当日连月递酒为素珍发现,少服了一回毒药,否则,再金贵的药,也留不住必死的人。
  而这期间,宫内宫外,最大的事,莫过于驸马和长公主和离。另外,就是提刑府辛苦带回来的两名刺客,翌日素珍去提审时,却发现二人神秘的死在大牢之中,死因是服毒身亡。
  明明铁手二人将人入牢前,不仅点了穴道,甚至将对方身上利器尽数搜走,连牙齿也没放过,做了仔细检查,防的便是齿中藏毒,吞毒自杀。
  而在连玉领人赶到前,素珍为防敌人暗中劫狱,更让铁手二人守在牢房,直到连玉过来,又借了连玉数十暗卫,给足敌人面子守在四周,即便苍蝇也飞不进去半只。
  谁知,敌人也给足了她面子,制造出这么一桩密室杀人案。
  连玉领人细查玉妃陵墓,发现棺中骸骨竟惨遭一炬,皆都成了灰,与墓室泥尘混到了一起。
  此案二名仵作惨死,连玉母亲尸骨遭辱,连玉不让素珍再查,素珍一怒之下,却自己亲手动笔,依照死者面貌丹青二幅,广发上京,追查刺客身份来路,又让无情借用六扇门力量,往江湖朝廷深处查去。
  同时,霍长安遵守了自己对连捷和无烟的承诺,很少出现在提刑府,只每隔三天,来看无烟一遭,连捷却住了下来,随时诊症以备不测。
  连捷和无烟相处越发融洽,琴棋书画,二人皆是博学多识,有时一个眼神交会,尽是会心一笑。小周说,其实选谁都好,都是待无烟极好的,素珍也替无烟高兴,毕竟无烟的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心中却又不免替那个老朋友心疼。
  有晚半夜起解,发现屋外一道黑影如伫,她一惊欲。叫,突然间却又恍出一丝什么。
  素珍觉得很是奇怪,屡屡问连玉,为何生死相许,却不能在一起。连玉淡淡说,他也不知道,但他从前在宫中听看过许多这样的事,也许情到浓时情转薄。素珍又问无情小周他们,他们说,在江湖中也听看过许多这样的事。江湖上的人都爱说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让素珍感觉非常悲哀,既为无烟日渐流逝的生命,也为他们的感情。就好似你在盘中看到一件热气腾腾的十分爱吃的东西,你箸去夹,却劈手被邻人先夹了去,后来你把东西从对方碗中抢了回来,却又倒了血霉将它掉到地上,其实洗洗还是能吃的,可是,你想,它曾掉到地上,又已冷掉,还是不吃了罢。
  但无论你如何悲哀,时间还是这样过去。直到这天素珍在自己屋中书桌发现一封书信。


☆、305。307

  
  传奇;307
  珍儿如晤,多年前听老狐狸提及江湖掌故,言及回春堂,老狐狸曾言,大周以西有海滨,其海浩瀚,当中国家数十,各有传说。爱睍莼璩数百年前,北荻帝国尚处政权分裂状态,巫蛊毒害盛行,后为火王所统,其帐中九大名妃各有功勋,当中冬妃,用药及易容之术冠绝一时,陪王南战北讨,后因王救后剜其心入药而死,后人建医馆以纪之,此为回春堂前身。如今所观,魏妃所中之毒,追本溯源既在域外,想是始于北荻帝国无疑。
  虽无落款,但笺上字迹匀厚,力透纸背,素珍大喜,这多日里,无论是太医方面还是从江湖上打听,都找不到解毒之法,众人本已绝望,这无疑是绝境逢生,可怎么会是他?!
  可他怎么知道此间发生之事?难道他一直没有走远,都在附近——
  她捏着信匆匆出门,寻遍提刑府却不见人,正当她郁郁之际,无情几人叫住她,无情轻问,“你整个无头苍蝇的在这里转个什么劲?”
  “我在找冷血。塍”
  素珍举着信,眼睛微湿,“他在,而且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消息?”几人对望一眼,都有些吃惊。
  素珍笑,“解药的消息。莉”
  几人都是又惊又喜,末了,无情道:“信是我们替他带给你的,我等回六扇门发布消息,让门内捕快追查刺客下落,不想竟在门中看到冷血,说起你近况,将魏妃一事也略说与他,没想到他今日写信让我转交给你,竟是这方面的消息。”
  原来,冷血一直在六扇门住?她思念及此,又是心疼又是雀跃,她狠狠看着几人,“好啊,原来你们都知道。你们为何一直不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无情道:“是他不让告诉你。如今他既暴露了行踪,接下来估计会随门里出任务。你放心,他既未远离,也许,有一天总会回来的。”
  素珍不由得失落,可一想这已是不错,若她去找,他索性离开上京,那岂非更得不偿失?
  无烟的事不宜耽延,她立下让追命和铁手进宫一趟,通知连玉。无情则负责到别院通知霍长安。
  两人出门,追命嘀咕,“这冷血不仗义,原来就藏在门里,只跟老大说,也不找我们。老大也是,怎么就不告诉咱们一声,如今露了馅才——”
  铁手打断他,“就你这张嘴,跟你说了,能瞒得住怀素?冷血既拜托了老大,老大也不能不守信是不是?”
  *
  很快,连玉领连琴和老院主到来,众人聚集一堂,听到消息都大是欣喜。
  冷血带来的消息,无疑带来了两个机会,一仍是神秘之极的回春堂,二就是海外古国。
  商议之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寻找回春堂同时,让人将无烟出海寻药。回春堂虽说是在上京,可十分神秘、一直杳无影踪,这域外虽远,皇宫却就在那儿,若能寻到,同是皇族相求,也许能问到解药。
  霍长安身子倾斜微微颤抖着,他看着无烟目光灼灼,“我早年曾打过海寇,对沿海一带情况非常熟悉,我可带人与你前去,再加上皇上亲笔书函与北荻,只要对很大可能就此换到解药。”
  “毒从域外传到大周已有数百年之久,毒药解药是否于流传过程中失传并未可知,希望终究渺芒。你不必费心。”
  无烟摇头拒绝。
  这多日并未再有交谈,这一出言,却是婉拒,霍长安神色大变,双手悄握成拳,他正想说什么,连捷已道:“不管希望如何,总归是一个希望,我对用药颇有研究,我陪你前去找药。你也不必多言,我心已决。”
  他知霍长安熟悉域外环境,本想着为她生命计,即便让霍陪同也无二话,如今见她拒绝,既是高兴,又是不安,但无论如何,他是必定陪往。
  眼看无烟眸光闪烁,素珍心想,无论如何要劝服她,这边,连玉瞥来,朗声说道:“连捷通医术,又是皇族,既愿承担此行,不管是路上照应,还是到达求药,都最好不过。朕这里将继续派人查访回春堂下落,你等途中,务求与京中保持密联系,此是圣旨,无烟,你不必再多言。”
  无烟苦笑,“皇上……”
  连捷大喜过望,“谢六哥。”
  屋中众人方才松了口气,霍长安看看无烟,又看了连捷一眼,悄然离去。
  素珍想追上去说几句,却又怕反触起他伤处。
  既散,连玉并未立刻离去,随素珍进了她的屋。
  甫一关上。门,素珍立刻指责,“你偏袒你弟。霍长安曾荡平过大周海域海寇,对那一带熟悉,他去有何不可?”
  连玉眉峰一挑,“你这才叫偏袒。无烟什么情况你也看到,她根本不愿跟霍长安同行,连捷方面稍微好说一些,朕只好先下重话了。”
  “好吧。”素珍点着头,眼珠却转了转,计量起来。
  连玉走后,她找到小周,二人在屋中嘀咕了好半天,又去找无烟。
  素珍先开的口,“无烟。我当年最遗憾的是,不知家中变故在即,未能与我爹娘兄长做场告别。总以为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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