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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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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穑俊
谢生一下愣住,莫愁亦是微变了脸色。
“我说,李怀素你也太傻了吧,小爷家中女人多了去,各种喜欢,万种风情,何须考量这许多,一并要了便是。”慕容九瞥她一眼,不耐道。
阿顾此时微微敛眸,淡淡道:“公子倒是问的好。只是,只是……这人情总是如此,喜新厌旧是人之本。性,但阿顾想,那责任道义总是在的,至此也便要论一个‘最’字了。谁最得心,便最爱。”
素珍侧身看着她,有心反驳,嘴唇数动,却说不出什么来。
嫉恨是一回事,道理亦是一回事,阿顾所言似乎……并无不对。
对于情爱,若说拿之来炫耀,男人和女人最大不同的地方,前者往往是数量,后者大多却是时间。
我有过多少人和他爱我许多年了。
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可现在听去,似乎是。
李兆廷在她背后,没有出声,她很想看看李兆廷的神色,却再也不敢妄动,怕教人看出什么。
四下突然一时静了去。直至她身上被覆上一件袍子,犹带馨香温暖——她一愣,这温暖让她觉得自己快冻僵了,看去却是今晚甚少
L说话的慕容七,他一身洁白单衣,轻声道:“慕容七不知怀素在想些什么,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大抵没有什么从一而终的想法,有亦只是哪些是玩玩而已,哪些可以挚爱守护。”
“可我隔壁阿牛哥和他的娘子一辈子好好的,我……早逝的爹爹对我。娘也是。”
“我亦会。”
一直没有答话的谢生突然回了她。
慕容七却淡淡一笑,“怀素莫怪慕容七直言,有在那是他们没有这个能力罢了。”
素珍心头一跳,又看向紧紧咬牙的谢生。
慕容七笑道:“好了,我六哥明日事情诸多,也是时候该回家了。怀素还是听你木大哥一言,往下一站可好?”
谢生和莫愁见状告辞,这时,有数个桂香楼的姑娘奔出,偷偷掖掖的将几个小绣包塞给莫愁。众人明白,必是些许救济银两。
莫愁含泪拜谢,最后看向怀素,“君不见婊。子亦是有情,若有再会之日,我和谢郎会告诉公子今日问题答案。”
“那须得五六十年后方好。”
素珍拉拉身上袍子,吸吸冻出的鼻水。
“为什么?”
“因为,那时他已经老得动不了了。”
莫愁一怔,微微冷笑道:“好,那就让时间来证吧。”
她与谢生再拜众人离去,再不理会素珍,素珍却犹自像个傻子般在她背后低低嘀咕:“莫忘了杜十娘当日沉尽百宝箱中至宝。”
她这模样看去几分痴傻,阿顾看几名男子目光依旧沉稳,却已各自别过头,心下叹了口气,明白大局也许已定。
她一提,慕容九一提,木三一提,李兆廷一提,慕容七一提,这怀素却——
“怀素,我们也走吧。”
最终,是木三再一句,方将素珍神识拉回。
素珍向他吐吐舌,乖乖蹭回慕容六身边,讨好的将头凑过去,慕容六一声轻笑,眼中再无先前兴致,似被她倒尽胃口,再不看她,走上前与木三同行,“为对魏国表示礼敬,先皇曾制定礼制,魏国商队每年来周,可不必入朝拜见国君。如此,我等竟还不知这次带队竟换了人,木兄如何看待方才那姬领队的身份,此次粮油价格,木兄认为魏国会提高多少?”
“木三一直等六少问,此刻终是让木某有了效劳之机,木三大幸。”
木三看着慕容六,目中光芒似炬。
“好个一直,慕容六道行浅嫩,教木兄见笑了。”慕容六摇头一笑。
李兆廷道:“六少眼神足厉。方才阿顾姑娘坏那姬领队之事,那姬领队本要发难,是队中老人有认识木兄者告诉领队其身份,他方有所忌惮,没有当场为难。六少立下推断出那姬领队非往日领队,并知其必属魏国皇族,此行有目的而来。”
慕容六一睐李兆廷,目光微深,“木兄所交,方是能人。公子大才,姬姓非大魏国姓,慕容六并无说那姬领队乃魏国皇族,公子却已明白乃是皇族,那姬姓不过是他信口一说。公子可是淮县李兆廷?”
李兆廷低头,“六少谬赞,兆廷见过贵客。”
慕容九皱眉,“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皇族,什么提价?”
慕容七一笑接口,“原是如此。闻几位一席话,让慕容七茅塞顿开。若是旧人,不必老人提点,便知木兄身份,旧魏商领队素以易货公道著称,突然被换,怕是如六哥所说提价无疑。如此大事,皇族岂会不亲自派人来议,这税收可有一大截落进他们袋中。”
“木某早年游学十国,对各国宗室有些知晓。若木某没猜错,这位姬领队是大魏镇南王世子谢奉机,是名狠角。本来,皇族到此,户吏二部应接获通知迎接,他却没有上牒知会,今晚又捏造假姓一掷千金,先行造势,到时提价杀户部一个措手不及。也亏得阿顾方才出去压他一压。”
阿顾摇头,“不敢居功。”
便在这时,一骑骏马急驰而至,一女子急急跃下马,跪到慕容六身边,禀道:“府中有事,请主子速回。”
背后,素珍听得出了半身惊汗。
慕容六要走了,而且,他不要她了,明日,便是殿试之期。
怎么办?
除非……能跟他回家,好好和他一谈?
☆、58 连玉
当然,这只能是她想想罢,慕容六将青龙白虎叫到一边,交待了几句,似是要送她回去,很快便携慕容七慕容九和阿顾离开了。
有人送她,这摆明了她不能跟踪他,也不能再和木三李兆廷说几句什么油。
回到霍家别院,却见四个少年在院子里等着。
她顿时眼眶一热,她把事情搞砸了,若非,还能替无情等人谋得一份出路,而非躲在这小院里以避连欣。
青龙白虎相顾一眼,二人微有些异色。
冷血问道:“两位,有事?郭”
白虎一笑,道:“没想到外面通缉的人都藏在霍侯这府上。”
素珍一听咯噔,国子监之祸,连欣果真通缉他们了,他们竟从不告诉她。
“两位大人,要捉拿我们么?”无情淡淡开口。
青龙冷淡回道:“要捉拿你们,还不用着我们出手。”
追命一听要怒,又看素珍那模样,似被欺负了,虽知眼前这两人不简单,还是忍不住冷冷笑道:“区区鼠辈,自劳驾不了大人出手,只请大人赐教几招。”
他说着拉开架势,却被无情一拳揍到肚子上,“人冷血还没动手呢,你急个什么劲。怀素有事,会叫我们的。”
冷血却正看着眉头蹙紧的素珍,素珍正蹙紧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眼看青龙白虎告别要离去,她连忙奔过去,挡在两人前面,急道:“两位,六少可有话交待给我?”
两人相视一眼,白虎道:“倒是有的。”
你妹,不问你就不说了>_<,她终是又惊又喜,“是什么是什么?”
“六少交待,若你问,便与你数话,若不问,就罢了。”
青龙性傲,却锐利异常,一眼看出她心中腹诽。
素珍吐吐舌,只一个劲催道:“怀素知青龙老兄厉害,赶紧的,六少到底说了什么?”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乃大势,势不可摧。然舟生有橹,无舟无橹,舟毁橹死。”
素珍听得想哭,有文化真可怕,她愣是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她盯着自己一副猥琐模样,青龙脑门也数滴汗,道:“别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白虎倒是笑咪咪的人,现出一口白牙道:“若是我们知道,我们便能当六少了,是不是?李公子你好好参详一下。对了,六少说,你若想不明白,明天殿试也不必去了,去了也必输。”
*
待那两人出了院门,素珍奔去冷血身边,哭丧着脸,“冷血,你打我一拳吧,打死我吧,我今儿又犯了花痴病,本来不至于那人讨厌的。”
冷血一怔,随即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走开了。她奔到无情身边,无情转过轮椅,也不理她。
到得追命面前,追命犹豫道:“不好吧,我武功好,你会很痛的。”
铁手人话不多,却是个实干型的孩子,素珍还没冲到他面前,他一声不响就迎面给了她眼门一拳。
而且,他叫铁手,最厉害的武器就是——
众人傻掉,素珍傻掉,疼过之后,追着他满院子打。
屋檐上,白虎看得汗流满颊,青龙面无表情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幸亏咱们主子要放弃这人,否则直接拉低我们整体的智商。”
“可是,主子留话给他了。”
“你懂那话的意思吗?”
“不懂。”
“那就是了,这正是咱们主子的厉害所在。”
“啊?”
“我打个比方你就懂了,江湖上那些看相的,不最喜欢随口胡说一番,谁知道他说什么啊。”
“……你是说咱们主子随手拿了几句话来敷衍李怀素。”
“嗯,毕竟相救之恩可还以财物,而入主朝堂,却是机关险要重重。弄不好不但他送命,还会连累主子。”
“也是,若非这李怀素的行藏实在看不出女相,我都要怀疑他是个女子了。”
“为什么?”
“他替女子说话……其实我觉得他这人
L……怎么说,总之,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
“咦,你是女子吗?”
“滚,当然,我只是男装打扮,便于行走好不好!”
“你才见过他多少次,就喜欢上人家了?”
“说来也好几回了,主子去哪,我们便跟到哪。这客栈,严相府中,国子监,今晚,足四回了。”
“回头让主子将你许配给他得了,正好替主子还了当日之情。”
“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青龙你混蛋,别跑!”
*
同一时刻,宏图酒楼。
“没想到最后到得此处喝酒的是我俩,倒叨了慕容老六的光。”
木三举杯轻笑,灯火下,容颜艳绝。
他对座正是李兆廷。
李兆廷抿了口酒,目光微折,顿在酒杯边沿上,淡淡道:“师兄,对于李怀素的事,我致歉。只是,如若可以,我不希望他卷进我们的事里来。”
“何歉之有,连欣的事,我对这少年甚是喜欢,想将他收进门下助你。你却反对,说他不合适,我终还是决定和他一谈,一见倒是投缘,遂劝他与你见上一面,看你能否接纳他,哪知,你当晚便拒绝了他。我当然便罢,只暗中照顾照顾他饭食。不想他后来却诳得座位筹一张,若非翌日在国子监碰到高朝义,那人向我邀功,我还不知道他还有这份能耐。”
“所以师兄批了他会试第九?”
“兆廷,你不是不知,试卷由相关人员将试卷重新螣抄一遍我等再批。除非事先抽起,绝不可能有弊,我……并没有那么做。我想看看他能走多远。”
木三又是一笑,长长的眼睫在灯火下投下一片阴霾。
“李怀素那人最爱胡闹,原来……他终也是瞒了我些事。他才学不浅。”
李兆廷嘴角弧线微微加深,目光却有些暗了。
到底是那人的孩子。
“你想,这才气连连玉也看上了,且二人似乎还有前交。只是,如你所说,他似乎并不适合作一颗棋子,一颗棋不该有这般心性。也许,当作一枚宠物倒是不错的。”
“是以,师兄故意在连玉面前提点她,让连玉知道她与你是旧识?”
“嗯,连玉不可能再用他,除非他疯了。今日两桩事令李怀素失利,亦是天意。连玉不是个省油灯,已洞悉大魏将提高粮油贩卖价格,他不可能答允,他知我与大魏镇南王私交不错,这压价的谈判只能由我来谈方见成效。是以他虽知你是我门生,但你能力在此,他帝位未稳,不可能当着所有臣子面前徇。私,又兼之粮油一事,他必须让我几分,明日,你最厉害的对手是七王爷连捷的门生司岚风,只要将他拿下,摘下状元桂冠,我将联合群臣保你最高提刑司一职。”
“连玉一即位,前提刑司冯少卿、和冯少卿私交深笃的傅静书便被判全家抄斩之刑,师兄是要兆廷设法调出二十年前冯少卿审理过的那宗晋王谋反案的卷宗?”
“嗯,世人皆知那是造反案,但若这皇位本来要传的人不是连玉的父亲呢?”
“那便是……纂国!”
“连玉比他父亲能干太多,冯少卿设法隐世二十载,他却硬是将其追寻出来。”
*
而此时,将冯傅二家全树斩杀的连玉正在回宫路上。
前一刻,他还叫慕容六。
当朝太后娘家,复姓慕容。
“李怀素那笨蛋,浪费我们时间。”
慕容九,即连琴狠狠骂道,“六哥,你和母。后本便因前事闹僵,现下又深夜带着权非同的未婚妻回宫,母。后不气坏才怪。七哥,你说是不是?”
连玉一褪身上蓝袍,换上女官递来的缎黄衣子,道:“七弟怎么说?”
一旁,慕容七连捷笑道:“臣弟不是已给皇兄答案了吗?”
“好吧,你们又说鸟语了,小王爷我听不懂。”连琴翻翻白眼,道。
连玉挥手让女官下去,自己缓缓系上袍上绶带,“嗯,堂堂七王爷赠衣,等于又还李怀素一个人情,也是说,他不想我要李怀素。”
<
☆、59 昨夜太平长安,今日殿试识君(1)
“那六哥你怎么想?”
连琴紧张问道。
“七弟,你门下司岚风怎么样?”连玉不答反问廓。
连捷摸摸鼻子,“他本能问鼎,可惜偏偏出了个李兆廷。我曾暗中抽起李兆廷的试卷看过,文采学识,俱是惊人,今晚一见,更确定是个人物。那司岚风锋芒太露,无法制衡他。”
“哎呀,七哥,敢情你今晚不怎么出声,就是观察人家李兆廷呀,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兴趣?”连琴大笑。
“去,我本就是温润如玉型的好不好?杰”
连捷嗔他一眼,连琴几乎没被他的冷笑话和表情呛笑死,好半晌,方才止了,目中精光一闪,道:“不顽笑了,六哥,你查了李兆廷底蕴没有?他和权非同之间必不只先生与门生的关系。”
连玉闻言,瞟了眼屋顶横梁。
随之,一人倏地跃下。
“玄武,你别那么吓人行不行,每次出现都那么神出鬼没!”
连琴呀一声弹跳起来,单膝跪在地上的蒙面黑衣人抬起眩锐双眸,答道:“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万一哪天皇上又被刺杀,属下便是皇上最后一道贴身防线。神出鬼没是必须的,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众:“……”
连琴嘀咕:“皇兄和他的妃子办那个事的时候你也贴身啊……”
玄武想了一下,道:“皇上可以假装我不在,再说,皇上从——”
众:“……”
受连玉煞气一眼,玄武立刻变脸,换上一副无比严肃表情:“主子,据朱雀命人带回来的消息,李兆廷和权相师出同门,都曾拜在听雨居士门下学习。”
“听雨可是一代大儒。”连捷微微皱眉,手指弯屈在桌上轻敲起来,“父皇在世时,曾多次派人去请,若那老先生愿意,如今倒是我大周重臣一名了,六哥,你看明天——”
“连捷,明天司岚风若输了,朕整死你们两个。好罢,摆架鸣凤宫,再不过去,母后怕是要和朕断绝母子关系了。”
连捷一张泰山崩于前亦不变色的俊脸,终于一下子垮了。太后娘娘,拜托,你先整死这六少爷吧。
此刻,孝安太后确是气的不轻。
三人到得鸣凤宫,见过礼,正中软榻,孝安太后冷冷笑着,却不发一言。
这位年已半百的女子,当初亦是位铁腕皇后,她当时身无子嗣,将被先皇随兴宠幸过的一名早殇宫女所生的孩子过继到膝下,手把手授其帝王之学,亲手将那孩子扶上帝位。
这孩子便是如今的连玉。
二人情谊,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
孝安平日轻易不动怒,笑颜常现,如今眉宇见厉,暗灯红甲凤目,却是令人生秫。
连琴心中害怕,还是想替连玉说几句话,被连捷狠狠一拉,低喝一句“莫火上加油”,方才悻悻住口。
连玉负手站在碧阶上,亦没有说话,薄唇微抿,有数分聆听训示却终将坚持之感。
如此,直至孝安座下女子微微蹙眉道:“太后娘。娘,皇上,无烟身子略见不适,想先行告退。”
孝安一声冷哼,“你这妮子心里想些什么,道哀家不知?你是想哀家放皇帝陪你一起走。”
方才说话的正是连玉宠妃魏无烟,闻言,眼梢一掠连玉,又低头回道,“无烟不敢。”
孝安一声冷哼,方凝眉看向连玉,“当日,她即将完婚,你不惜用‘无烟中毒’一事留下她,哀家看你执意,心里再反对,终是将她收为义女,让她留在宫里,外间认为你意在一挫权非同锐气,皇帝,你果真如此心思?你对那女子有意!这几年,你绝不能碰她,除非你哪天将权非同扳倒。否则,她必成祸水,我们那位权相未必像他面上看去那般不在乎这未婚妻。无烟的委屈,你亦该看眼里。”
“母后教诲,儿子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那为何今日我特意将双城放出宫,让她回家走动走动,和权非同见上一面,你却立刻将她带回宫来?”
孝安猛地站起身来,一拍拍在案几上,那哐当一声,真真将旁边奉茶的红姑也慑了一慑。
这位当日到客栈找素珍传达口讯的女官,已跟随孝安多年。
魏无烟胆色不小,此时亦然,却听得连玉轻声笑道,“母后,这些年来儿子自己执意定要的东西有多少?”
他声音淡远宁致,孝安盯着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的儿子,这些年来的事,桩桩在眼前闪过。
连玉生母小玉身份低。贱,是连捷母亲霭妃身边的小宫女,先皇不过一时贪新玩玩,最爱终是霭妃,事后,霭妃怒,先皇本要将小玉杖毙,是她有意救小玉一命,以来刺激霭妃。
也是合该有事,一夜露水,小玉竟怀了龙嗣。
霭妃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变了法子折磨着那对母子。
倒也玩出个乐趣。
后来,不知为何,小玉竟于一晚七窍流血离奇而亡,连玉从小着宫中各种粗重杂活长大,浣衣,女红房整理畜牲皮毛,扫马厩……受尽宫中诸子欺凌,包括今日站立在此的连捷和连琴。
她有着最显赫的家势,兄长是护国大将军慕容景侯,她是当朝皇后,可她却非先帝爱人,她每天的时间很多,最喜在宫中闲逛,看这世间最美的囚笼。
初见那天,星光满天,他七八岁光景,蹲在墙角下,双手紧紧抱着个木盆儿,凶狠的挖着盆中小太监们用剩的丁点菜汁残羹吃。
她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谁,当日相救之后,便再没过问过那对母子的事。
同是可怜人,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抬起头,说,娘。娘,我已经五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如此下去我会饿死,你救救我好吗。
她一愣,玩笑半开道:“给我救你的理由。”
“现在,你保护我,长大了,我保护你。”
他想了很久,最后,慎重的如是说。
那时他脸色蜡黄,一双琥色眸子却像星光,熠熠生辉。
宫中不知道有多少职级低下的嫔妃,求她将自己儿子过继膝下,然而,她却始终无心。
她不知为何而争,她害怕背叛,一如先帝当年登基对她亦曾信誓旦旦,事后慕容家依旧显赫,她却是夜夜空眠。
见到连玉的时候,她却重燃起心火。
哪怕她后来有了连欣,对连玉的疼爱始终不曾减退半分。
人便是那样奇怪的动物,仅为一份感动便可以倾尽一切。
无论,那份曾经是否感动过别人,还只是独独感动了自己。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些年来连玉的不容易。
先帝本不愿立他,他被先帝派到地方办事,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政绩出色。
在众兄弟之争中,他彻底收复了连捷、连琴这两个先帝最宠爱女人霭萍二妃的儿子,他们甘愿推他为太子,击败其他皇子。
他更做了她不敢再回想的事,实现了当日的承诺,让她真正母仪天下。
他戏称自己为慕容六,朝廷上下皆知。
这多年来,除去魏无烟,是他亲口说过喜欢,要娶的,他似乎真没有过自己想要些什么。大婚前,他连侍妾,通房丫头也没有;饮食上,他也随意,有几次,她到地方上去看他,他在监督水利工程,和河地工人就着简单的肉沫咸菜儿就是一顿……
乃至如今一掌天下。
思绪忽而又定格在五年前的一件事上,她冷硬的心微不可见的轻轻一颤。
此时,连玉走到小榻前,拿起榻上披风缓缓披到她身上,弯腰一礼,“母后,明日殿试的事,连玉还须仔细想想。儿子先行告退,明日再来向母后请安,也请母后莫要再为难顾双城。”
“嗯,暂且罢。玉儿,明日殿试,实在无法,我们不妨让权相一局!哀家亦百般考虑过了,此事难呀。”
*
夜色的宫闱中,看着前面慢行思考着什么的连玉,魏无烟的心事也慢慢复杂起来,不觉叹了口气。
突然,连玉回头,眸光指向她,眉峰邪气一挑,“叹什么气,觉得朕待你不够好是不是?”
可怜了七九二人,本跟在魏无烟后面的也配合他们的速度慢行的,立刻转身回避。
魏无烟笑啐了一口。
连玉忽而朝她快步走来,一把抱起她,“回去吧。”
魏无烟一惊,不意他如此,脸上一红,“听说你今晚翻了缻妃的牌子。”
慕容缻,慕容景候小女。
连玉盯着她,目光渐深:“今晚不去了,你陪朕。”
看着头顶苍穹,这人衣上雅然清香传来,魏无烟只觉安心无比,慢慢将头靠进他怀里。
“微臣霍长安见过皇上。”
低哑一声,将她的安谧打碎,魏无烟一悸睁眼。
连玉笑,“长安快起,这时分你怎会在宫中?”
“姨母召长安进宫下棋解乏。长安方才本要进去,宫监传皇上将到,便先在此处一候,待皇上与姨母聚完再进去。”
前方,霍长安见过礼,缓缓抬头间,眸子微见深暗,又迅速别过头,似是避嫌。
他口中的姨母便是孝安太后了,他是孝安妹妹之子,与孝安特别亲近。
魏无烟目光恰恰落到他手上,他手上戴上一枚翡翠扳指。
她闭了闭眼,连玉已抱着她走开,声音从头顶淡淡传来,“还想着他?”
她不语,半晌,突然道:“皇上,如果臣妾说,臣妾想的是你呢?”
*
这一夜,不知紧张还是为何,素珍眼皮跳了整晚。
她其实明白慕容六那几句话的意思,只是始终参不透关键所在,为何会和殿试有关。
翌日一早,官府有轿子来接,进皇城参加这场科举的最后一试,殿试。想是霍长安将她的行踪报告与慕容六的同时也上报了官府。
霍长安这人豪爽,仗义。
冷血等人不能进宫,几人便跟在轿子后面,拟在宫外等候。
轿子行至昨夜的宁安大街,竟听得外面不断有人奔走而过,急促叫喊着什么“快看去,那边有人拦住京兆尹何大人的轿告状,似是出大血案”。
素珍一惊掀开轿帘子,冷不妨轿外无情乍现,给了多事的她一记白眼,将帘子拽了下来。
眼前那片被无情拽下来的帘子仿佛还在摇曳,瞬倾之间竟已变成金銮殿那远远高位上她跋涉无数、誓言今生必要与之见面的君王的金冠珠帘。
天地仿佛也在这刻全部安静下来。
☆、60 昨夜太平长安,今日殿试识君(2)
跪拜礼过后,素珍随其余九人缓缓站立起来。
他们都是此次会试的脱颖者。
眼前是许多人穷一生也未曾可见的盛大殿堂,凌驾于万万人。权力之顶的治国重臣廓。
可惜,这所有风流与美丽,此刻似乎都与她无关。
死死盯着这大殿最瞩目位置上的男人,素珍将早已修剪得秃秃的指甲掐入掌心。
那人和她相隔太远,冠上珠帘轻垂,半遮着脸面,看不清模样。
还在先帝治丧期间,他外罩一身玄黑宽袍,袍螣九道凌云金龙,两手抓握在銮座两端,袍踞在椅下微微荡起。
谁来告诉她,为何只不过一袭玄色,竟亦如此逼人,挤得她心头慌恨又疼,那种堵闷,便像被厚褥狠狠裹压,怎么挣扎也无法喘过气来,几临频死。
就仿佛,他其实早透过珠帘子,也在将她打量杰。
她一惊,虽说两相皆看不得太清,但万一教谁发现异样便麻烦,咬牙又咬牙,她转向左右文武百官观察而去。
今日的金銮殿,和平日一样,因为满朝文武,济济一堂,亦和平日不一样,因一朝文武皆被皇帝赐了席座。
右首武将,红缨铁盔,软铠卫衣,正正萧飒气昂;左侧文臣,乌纱玳瑁,绶带枣袍,那是雅尔风存。
銮座上,男人一笑,一声“众卿入座吧”令下,满朝文武嘹呼万岁,那暗红袍子便如水似漪缓缓在地上铺展开来,一场意气风发在这一瞬被全数写尽。
大红毡毯正中亦已备下案几。十桌十座,案上设文房四宝,只待笔挥墨舞。
素珍深深吸了口气,她今日要用尽所有力气去赴这场约,哪怕此刻她想她已猜到昔日那位木大哥是什么人。
位列文官之首,不过数人。
木取于权,三来自非。
严鞑、魏城辉身在其中,除去当朝左相权非同,还有谁有资格站在他们身边?
除去这位左相,谁还会凭兴致每届赴考,最后又年年旁落,只因这位多年前的状元早已位极人臣,自己的卷子只能自己抽起,孤芳自赏。
昨日宁安一夜看他和李兆廷以友相称,竟一时忘了李兆廷是受谁之邀而来。
国子监里,他一声“晁晃住手”,听说晁晃乃是多年前武状元,随非同入朝,为国效命,以非同为兄,一生只为权相而战。
种种,她早该省悟的。
此时,晁晃和霍长安位于殿右武将之列,那晚客栈跟在慕容六身边的老者也在,他是谁?
而于殿上左偏角,当日法场上所见的三王爷四王爷都在,另有五六个男子,募容七、慕容九也在其中。
虽未必人人有实权,但这些应该便是一众皇亲国戚了。
可是,慕容六呢?他怎么没在这里?
这人既得连玉看重,这种重要时刻,怎会不在?
她正心生疑虑,又见文官中,被她诳过座位筹的吏部侍郎高朝义和打过她屁股的刑部尚书萧越朝她看来,心思难辨,她赶紧收敛侧目,不意竟碰上权非同投来的目光。
他朝她轻轻一笑。
她亦一如初见,回他一笑,仿佛他还是当日那个一见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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