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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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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息。
当然,为谨慎见,她们还是改装易容,但几人都是年轻女子,而那些护卫更是伪装四散在人群之中,一下便进了城。
车架往权府方向而行,车厢内,素珍突然开口:“改道晁府。”
小周和白虎愣住,白虎正要问话,素珍看过去,“李兆廷时常出入权府,我们通过晁晃相约更为妥当。”
“你倒提醒了我。”小周颔首,表示赞同。
到得晁府,素珍在车上迅速写了一拜帖,上下只有一个“冯”字。
白虎下车,很快有护院上前询问,“何人求见?”
“有朋自远方而来,是晁将军的旧识。若晁将军在府,我们且在外等一等,若不在,请将拜帖与他,说家在状元客栈相侯。”白虎微微笑着,递上拜帖。
“这大人在是在,可这帖如斯简陋,不知姑娘家主名讳……”护院接过拜帖,脸有不豫。
“你家大人知道的。”白虎说道。
那护院一脸疑惑,倒也不曾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未几,脚步声焦急,只着中衣的晁晃现身府门。他显是在休憩,接报便匆匆赶来。
看到白虎,他本便有讶色的眼眸更见震惊。
“随我来。”他轻咳一声,随即说道。
马车从后院进府,连续过了几进庭院,方才在一处停住。
小周搀扶素珍下车,晁晃看到她,眉目间还是透出一丝不可置信,“你果然还活着,可你为何要回京?为何来找我?”
素珍打量四周,此处应是晁晃所居院子。
“可否让人带我的人到前厅喝口茶,我有事相求,想跟晁将军借一步说话。”
晁晃瞥了眼马车,颔首招过身后的管家。
“夫人,”白虎不解,倒是小周拉住她,“走,让夫人跟将军商量。”
眼见二人离开,晁晃缓缓问道:“李提刑找我到底——”
“我为一个人而来。”素珍也缓缓说道。
*
客厅。
管家将
二人送过来,不久有小厮送上茶来。
喝了几口茶,白虎坐立不是,终猛地站起来,“夫人怎么就不让我二人跟着,不就找权非同救人,难道还有我们听不得的话?”
“她自有分寸。”小周微微皱眉,末了说道:“夫人办完事后,由你带人护送回去。”
“你呢,你怎么不送,你这是要到哪儿去?”白虎奇怪。
“我奉主子的命令,到江湖上办点事儿。”
“什么事——”
她“事”字尚未说完,身体一阵摇晃。
“这茶里下了药!”她又惊又怒。
小周也已发作,头昏目眩,用手撑在案上站起,“都怪我太大意,茶水有药,我该能尝出来,却并未想过提防晁晃,不行,我要去救……怀素。”
☆、567
此时的一品侯府,也正是茶烟缭绕当中。
居中魏成辉手中捏着一纸信笺,神色显得十分古怪,不断变幻。
“太师,怎么说?”
栩
下首说话之人体型壮硕,颇有丝憨态可掬的味道,眼中却是掩不住的狠色!
正是毛辉。
魏成辉将信递给他。
他连忙接过,递到无量上人手上。
“太师,您说我们要不要写信再催催连玉他们?”他又道。
“你傻啊,这连玉死而复生,分明是有备而来,你还写信去催?!这扰乱他们军心,令他们两难,正好给我们备战之机,好整顿军务随时迎战,一石而二鸟,最好不过!”
窄额尖腮的余京纶横他一眼,将其打断。
毛辉搔头称是,对座魏成辉拿杯盖刮着茶水,向下首老道笑道:“上人高足,果有智谋。比老夫少时出息多了。”
无量老道说道:“太师谬赞,小徒那点小聪明哪敢同太师相比。”
余京纶道:“不过连玉这小子到底还是血气方刚,为了那些许情爱之事为了具尸首竟先露了身份。”
魏成辉却道:“这人不容小觑,不说此前竟能从皇上手上拿回冯素珍尸骸,单是当日身受重伤,还能假死逃出上京,让溃败的军队在朝夕间全身而退,躲藏得毫无影踪,这手段堪称厉害。”
“那也不过是他一开始便备下替身。”毛辉有些不以为然。
无量上人斥道:“你这草包!”
“能事先就为成败留条退路的人从不是好缠角色,何况这一路以来,我们跟他的较量,讨过几次好去!”
“知老夫者上人也。”魏成辉放下茶盏,神色端重,“是以此次我们亦决不可大意,他有智谋余勇,又是在暗,这次老夫要与妙老头联合,将这毒瘤一举铲除!”
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宛如毒蛇般阴暗,其阴狠,却决计非毛辉此等莽汉能比。
“爹,您也要依仗妙相,这妙音本已有孕,这岂非再下一城更得宠爱?”随着娇嗔一声,有人从大门走进来。
“见过娘娘。”无量几人连忙起身见礼。
“快快免礼。”
魏无泪回府省亲数日,她日益得天子欢心,也得魏成辉喜欢,魏成辉商量军机密事,也没避她。
她眸中明显有暗色,但聪明的没有在嘴上显露出来,只似向父亲撒娇。
魏成辉又岂会不知她心思,但这女儿倒算懂事,他缓缓说道:“你且再按捺些时刻,我魏成辉的女儿岂能总是屈居人下?但你且再按捺些时刻。”
“看着妙音在后宫那故作低调清高的模样,女儿真恨不得她那肚子立时没了。”魏无泪此时方才泄露更多情绪。
魏成辉冷冷道:“你不会干这种傻事吧。”
眼见父亲似动怒,魏无泪连忙说道:“爹,女儿就是宣泄几句,皇上是什么人,若无些高明手段,女儿怎敢乱来?”
“嗯,”魏成辉颔首,“你不必着急,只管再等些时日。你姑姑已为你准备了些药,到时哪个新人受宠,借她的手去下药便是。”
魏无泪又惊又喜,“爹已有计划?”
“谢谢爹!”
“你倒是尽快怀上龙嗣才是正事。”
余京纶讨好道:“娘娘的儿子就是大周日后的皇太子呀。”
“爹!”魏无泪嗔道:“好了,女儿不打扰你和上人他们议事了。”
她脸上顿红,眼中却有得色。
“我让人驾着你的马车出门,你等下再回宫。”魏成辉又吩咐道。
魏无泪不笨,立下答道:“是,爹爹。”
她离开后,毛辉涎着脸道:“太师,这公主可需我俩帮忙看管?”
“这府中守卫森严,哪有你什么事?”无量骂道。
魏成辉但笑,淡淡说道:“两位去吧,别把人弄死就行。”
*
魏无泪的车架从魏府出来的时候,有几个人也从魏府对面的小巷缓缓走出。
“老大,你说我们兵行险着,把这魏无瑕劫了,来换公主成不成?”阿青低声说道。
他说着便要拔剑,剑柄却被旁边男人按了回去。
“这队三四十人的精兵我们能拿下,但这里面的恐怕不是魏无瑕,这四周也只怕还有伏!”无情缓缓开口。
阿青与无名二人一惊,无情道:“先回客栈,等连玉与珍儿消息。”
无名有些迟疑,“老大,皇上毕竟是皇上,若他不肯降,也无良策搭救,这……”
“那我到时便设法进府,拼死一救。”无情目光平静,一字一字说道。
“我二人亦必誓死相随。”
阿青和无名眼眶一热,凛声说道。
无情笑了一下,“这份心,我领了,但到时没你们什么事。”
“老大——”二人焦急。
“我知你们心意,再说罢,”无情目光缓缓落在对面“魏府”牌匾上,眸中愈发冷静,“我父亲说过,只要有问题,就一定要解决的方法,越说不定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回去。”
“是!”
回到客栈,掌柜迎上来,说有人给他们送来一笺。
无情一凛,旋即打开信函。
*
魏无泪回到宫中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她没有立刻回自己寝殿,而是去了帝殿。
“老奴见过娘娘。魏太师是不消说了,洒家也时常见着,这家中老太太可好?”
梁松见到她,当即领着一众内监宫女笑眯眯地打招呼。
魏无泪也客气地这老太监寒暄几句,正要问李兆廷可曾在忙事,老太监低声说道:“皇上同几部大人还有司统领在论事,噢,您兄长魏大人也过来了。”
“那本宫先回了,总管替我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无泪谢赐赏省亲之恩来着。”魏无泪道。
“是是是,老奴定当告之。”
“梁松,谁在外面——”
淡淡的嗓音从内殿传来,老太监忙道:“皇上,是魏妃娘娘。”
“无泪?进来吧。”
里头声音微微一顿,缓缓说道。
李兆廷公私分明,论事从不喜打扰的。魏无泪心中喜欢,朝梁松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朝廷补给及时,几县灾情已被控制住,皇上新任命的几名官员也异常得力,几个洲郡的吏治和贪污问题,也基本肃清。”
屋内,六部几个官员都在,司岚风正低声禀报着,年轻的天子靠在榻上,双眼微微阖着,似有倦睡之意,但交叉搁在腹部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表明他在思考,令人不敢怠慢。
“另边境大军已准备妥当……”魏无涯禀道。
看到魏无泪进来,他与众人一起见礼,住了嘴。
李兆廷虽有宠妃,但对后宫一向管治分明,议事必避后后宫参听,哪怕是自家姊妹。
当然,他对这姊妹也没什么好感。
李兆廷缓缓睁开眼来,眸中精光迸现,就似虎狮乍醒。
他从前温淡尔雅,如今贵为王者,整个人多了份冷漠,棱角沉着得让人不敢轻易碰触。
他吩咐旁边小四,“给娘娘沏个茶。”
小四连忙张罗,魏无泪如饮蜜般,低头谢恩,李兆廷招手示意她到过去,让她在身旁坐下,方对魏无涯道:“继续罢。”
他没有对魏妃避嫌,显见爱宠,众人明显一愣,魏无涯一怔之下,半晌在司岚风咳声提醒下方才回过神来,拱手答道:“已依皇上密诏,暗渡回京之中。”
魏无泪素日里也会留心些政事,一刹反忘了顾及,心中喜悦,似化了的糖,迅速融将开来。
有些人也终于被他遗忘在宫中的岁月之中。
屋外的梆子
声响过三下,李兆廷缓缓醒来,也许说他根本并未尝深睡。他往床上看了一眼,魏无泪呼息均匀,颈上裸露的皮肤白皙细嫩,能看到青色的筋络,他却已无睡意,披衣起来,推门而出。
?今晚梁松和小四都不当值,司岚风当值却是在的,见他起来,道:?“皇上可需传夜宵——”
“不需,朕出去走走。”
☆、568
他淡淡说道,便大步前行。
司岚风不敢怠慢,领禁军跟上。
他跟随在后,觉得李兆廷似漫无目的的走,却又似要往哪里去,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却见一处灯火通明,几个宫女围成一块,团簇着一个人。
栩
似是个宫嫔,隐约可见对方弯着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谁?谁在那里!”
李兆廷看也不看,正想走开,谁知对方宫女眼尖,却发现了他们。
“皇上……是皇上……见过皇上。”
一声之后,其余人都慌忙见礼,那宫妃的身影也现了开来。
“皇上。”
“音儿?”随着对方轻轻一声,李兆廷也发现了对方是谁,当即顿住脚步,转身过去,将人搀住。
妙音一脸惨白,李兆廷眉头顿蹙,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跑到此处来了?”
这女子不消说,正是妙音。她还没出声,身旁十五已道:“回皇上,主子作了一噩梦,加之腹中作闷呕吐,就出来走走。”
李兆廷双眉严厉地拧起,“怎不宣太医?”
妙音摇头,“无碍,就做了一个噩梦,何必小题大造。
“今日不同往日,你是有身孕的人。”
“岚风,让人宣太医过来。”
“是。”
“皇上就关心孩子。”妙音笑骂道。
“朕关心谁你知道。”李兆廷将她揽进怀中,缓缓说道。
“朕陪你回去,太医一会就到,你这是做什么噩梦了,给朕说说?”
“我梦见……有人要谋害这孩子……”良久,妙音方才低声说道。
见李兆廷垂眸不语,她勉强一笑,道:“久居深宫,是我多心了,也让你困扰了。”
李兆廷抬头,“不,这思虑是对的,自古以来,后宫激斗,不过是帝王不管,无意或有心,但搁在朕这里,朕心中有数。”
“你只管放心,谁也伤害不了这孩子,还有你。”
他将她散下的发拈到耳后,目光漆黑,凌冽如刃,强大得让妙音登觉恐惧消失泰半,连?今晚?他翻了魏无瑕牌子那些许涩意也一点点消失殆尽了。
她一度以为,冯素珍的死,会在他心上划下不可轻窥却深晦无穷的伤疤,
毕竟那天,她倒在地上,他眼眸一瞬成了灰色,她其时只想到一个词:心如死灰。
只是,他殓了冯素珍后不久便恢复平静,也许,这始终是背叛了他的女人。
反而,顾惜萝……似乎对他打击更甚,她还记得,连玉死而复生闯宫将冯素贞尸身带走的那天,和顾惜萝虽只短短几句……但那天,他特别痛苦。
总不可能是为一具尸首。
但总归,顾惜萝已在冷宫。
而她,在他心中,纵使不曾惊艳过岁月,但至少会温柔此生。
她心中微微的笑,突然想起什么,“皇上。”
“嗯?”李兆廷停下脚步。
“皇上,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也出来了?”她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罢。”李兆廷闻言微微一顿,方才轻声回道。
妙音点点头,二人往别的话说去,司岚风却看到李兆廷眼角余光似隐约扫过某个方向。
那好似是冷宫的方向?
*
翌日,权府。
权非同刚下朝回来,管家便迎上来,一副古古怪怪的脸色。
“怎么?”
权非同晒笑一声。
“晁将军派人送来一份礼物。”管家支支吾吾道。
“噢?”权非同摸摸鼻子,“什么礼物如此神秘?”
“行,不必说了,爷自己看去
L。在哪?”
“不知相爷喜不喜欢,不敢往屋里去。就在前头搁着。”
“好罢。”权非同哈哈一笑颔首。
前头院里果然搁置了东西。
确切来说,是个人。
一个女人。
白衣娉婷,背对他而立,似在眺看旁畔山石池子。从曼妙有致的身段看来,模样应当不差。
女人听到脚步声,身形微动。
“我还道什么,女人罢了,本相又不是没有收过。”
权非同语气阑珊,淡淡命道:“转过身来。”
女人慢慢转身。
照面一刹,权非同神色微怔,冷然开口:“送出府去。”
“是!”
管家见他似有愠怒,心中一惊,赶忙答道,正要上前领人,却又见他盯着对方,说道:“也罢,先留下来。”
*
三天后。
这天,城楼守军从上到下,由内到外,都比平日里来得紧张谨慎。
寒冽夹雪的风中,一袭黄袍吹得猎猎作响。
前面的人慢慢转过身来,面对众人说道:“你等务必审慎,加强防备。”
“臣等谨遵皇上命令。”
众将低头答道。
自打月前以来,皇帝对军务抓得极紧,据说是前朝余孽暗中筹划,即将发起进攻。虽不成气候,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众卿辛苦,来日朕必有犒赏。”
天子话语虽淡,却是锵锵有力,眼见事宜也交代的差不多,众人正待皇帝离开,此时却有一人上前,笑着说道:“皇上,这燕子巷里来了批新人,听说不仅容貌如花,这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擅戏曲,唱念做打,样样俱精,皇上为国事操劳,随末将过去轻松轻松如何?”
燕子巷是风月之地。与一般脂粉地不同,素以姑娘才貌并重而闻名。
本来,这皇帝到民间寻欢作乐也并非什么稀奇事,更没有人敢支吾什么,但李兆廷不好此道,别说外头,这宫中先前据说能占得雨露的妃子也不过寥寥,月前,一向宠爱的皇后不知怎地触怒了龙颜,竟被打入冷宫思过,现如今除却魏妙两宫,再无踏足其余妃嫔宫房,也不知是因深爱皇后其而心伤还是什么。
这名校尉是晁晃的人,从地方提拔上来的,不谙京中规矩,这谄媚这马屁当真是拍到马屁股上了!
众将暗暗摇头,魏部将领更是心中暗笑,恰好这晁晃有事走开,无人提点,李兆廷脸色铁青,越见难看。
司岚风一旁有点听不下去,正思忖着要不要出言救人一命,那校尉却越说越兴奋,“卑职听说权相也收了个回府,细眼塌鼻,半脸雀斑,容貌并非上等,却也喜欢得不得了,您说这风情哪……”
*
权府。
园中太师椅,权非同慵懒地躺在女子膝上,女子嘴角含笑,一双纤手在弦上拨划,一派宁谧暧昧景象,府上倒是好久没有红粉出入,自从晁将军将琴师送入府,这位爷倒是难得的好兴致,看的对这姑娘也颇为中意,有时还偷个香,一举一动旖旎的很,下人们侍候茶水,都不敢靠近,站得远远的,怕坏了这位爷的心情。
“爷,有客……求见。”
蓦地里,琴音中出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女子一怔抬头,手中乐曲倒是老到的未断,权非同冷兴趣缺缺地瞥了眼,但见管家小步跑来,竟又是一幅古怪神色。
“不见。”他摆手打发。
“爷,这人您想见的,一定见的。”管家小心翼翼道。
权非同嗤笑一声,“这真真是可笑,便是当今天子也得看本相是否有心情。还有我一定见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管家不敢再卖关子,“爷,这位不是别人,却是——”
“美人在怀难怪不肯见,相爷既不见小人,小人只好改天再来拜访了。”
不远处树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笑嘻嘻说道。
权非同?一时?愣住,头就那般微微仰起,好半晌方才从喉头挤出四个字来:“本相得空。”
他又道;“你们统统退下。”
那琴师有些迟疑地问:“爷,奴婢也要退下吗——”
“你说呢?”权非同微微眯眸反问。
琴师一惊,立刻起来收琴,眼角余光却又忍不住朝来人方向偷瞟了半眼,这青年的模样和自己竟有两分相似!
只是他颊上却有着伤疤,发色半白,但眼中神采却熠熠有神。
管家领人悄悄退下。
权非同静静把她看了好一会,“你怎么回京了?”
☆、569
“我能不回么?我来求药奸相。”来人也淡淡笑回。
“我不会把药给那个叛徒。”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栩”
“也罢,作为交换,你过来给爷抱一抱。镑”
他嘴角微勾,朝她勾了勾指头,不想她突然几步走过来,用力将他抱住。
他一刹定住。
她眼中恢复的生机,令他明白,他也许是时候彻底放下念想了,除了连玉,谁都无法让她快乐。
但他不想放,哪怕到最后也不知是为了爱,还是仅为一份执念。
所以,方才他并非说笑,不过没想到,她竟会主动。
“一个杀手,也值得你如此?除了我,你对其他人都好。”他紧掐住她肩膀。
她笑着轻拍他背,“你不也曾负我?就让咱们负负得正如何?这一抱除为求药,还想向你道别,奸相,你多保重。”
“这应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怎么,连玉打算杀入上京城,若成,他再次为王,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娘娘,我为寇,却是少不得逃,岂能与你再为伍!在你心中,我权非同总是个坏人,无论我为你做什么,假意还是真情。”他冷冷笑道。
她从他怀中出来,只是笑,就好似他是个不懂事的少年。
“奸相,不是这样的,你至于他人不是好人,但对我来说却从不是坏人,只是我俩……总是没遇上好时候。”
“好时候。”权非同一怔,突然就想起那年上书房的情景来。那日,她初生之犊不畏虎,强替扮猪吃老虎的连玉出头,冬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当真是好耀眼。
可是也不过须臾,怎么他们就好似已把一生都走完了呢。若是能从头再来,你说带我离开,我含笑说好可好?
*
城楼。
眼见那校尉说得口沫横飞,众人只待李兆廷发作,没想到,天子听着,好似突然定住,目光渐深,又慢慢变得奇异的……柔和,众人正暗暗称奇,却听得他淡声说道:“权相倒是雅人,朕近日劳累的很,他倒会享受。也罢,众卿都随朕到权相那去听听小曲儿,放松放松吧。”
“是。”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搭什么话才好,半晌才忙不迭称是。
*
权府。
门房一见帝辇,不敢怠慢,便要进内通报迎驾,李兆廷却摆了摆手,径自便走,“不必了。”
众人尾随而入,门房想起管家吩咐,暗中叫苦,其中一人作领,另一人眼见众人进屋,立下大步奔出,绕道到府后。
*
“权相好雅兴,听说府上来了个曲艺高超的琴师,这就是?”
琴声葛然而止,被突如其来却隐透着威严的声音打断。
亭中女子同斜卧在石椅的男子同时抬头,后者随即淡淡一笑,那怕对上一众臣工中义弟晁晃略白的脸,也是不慌不忙,“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呀,居然把这天下最大的贵客吹到了我府上?”
“臣,见过皇——”他旋即掸打衣衫,仿佛扫落灰尘,施施然站起施礼,然而,他很快住嘴,随着前方居中男子的目光,转落到身旁女子身上。
来人龙袍加身,不必谁说,琴师也知道这是什么人,只是……她断断想不到的是,这位年轻帝王会以那么一种暗沉探究的眼神盯着她看,深不见底,却又分明透着一种怜惜,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索取意味。
权非同突然便笑了,轻咳一声,吩咐管家:“贵客临门,还不让人看茶?”
“是。”
管家恭敬答道,急急下去了。
一众臣工虽站于天子之后,未能亲见其眼神,但能感觉出,他在仔细观摩那女子,都称奇不已,这女子也不见得是什么绝色,却是为何?唯独司岚风神色清明,并无太多诧异。
权非同扯了下嘴角,做了个请的姿势,相请李兆廷入亭,又转向琴师道:“把你拿手的曲子拿出来罢,皇上精通音律,天下也少有能及,你若有
L幸入他眼,自此荣华富贵不绝。”
琴师哪能不明白权非同话中意思,羞答答看着李兆廷道:“贱妾今日有幸得见天颜,实三生有幸,皇上想听什么曲子,贱妾定必用尽所学为皇上弹——”
他说着却骤然顿住,却是李兆廷一改眼中柔意,而换上一种凌厉眼神,仿佛山雨欲来的鸷阴。
权非同自然也看到了,正微讶,当随李兆廷目光到处,却也是猛然一惊!他不动声色的朝李兆廷走过去,“皇上,要不要换进内室,这天色灰霾……”
“权卿留步。”
对方把他堵住。权非同心中微微一沉,住了脚步。
李兆廷忽尔快步过去,走到距权非同两步处,弯腰将地上东西捡起来。
“她是不是来过?”他捏紧手中的东西,语气冷厉地问道。
那是个荷包,看的出掂在手中颇有些重量,应该是个钱袋无疑。
众人都愣住,这又是怎么回事?这看去就是个钱袋之类的东西,也许就是权非同,这琴师,或是府中人所遗落的,皇帝怎么断定有人来过?!
果然,权非同见状也颇为不解地道:“臣惶恐,不知皇上何意,那曾有人来过,也不知是府中哪个不长眼的把这玩意落下了,要说有,那不正是皇上您和诸位同僚吗,噢,前两天也有陆续有官员来跟臣洽谈过公务——”
“她在哪里?”李兆廷倏然将他打断,眼中好似噙着一团火,熊熊燃烧着,带着不确定却又迫切颤狂的喜悦。
“臣真不知皇上在说什么。”权非同背手在后,神色平静地道:“倘若皇上真对这东西的主人起了莫名其妙的兴趣,臣将人都叫出来,让您逐个盘查,如何?”
“这东西是她的,一定是她的。我认得,没有人会把荷包绣成这个样儿,除了她。”李兆廷目光逼人,没有一丝迟疑。
众人摸不着头脑,但气氛大大不妙,都是大气也不敢透一口,此时,权非同却突地笑了,“臣似乎有些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了,皇上,你说的这个人已然死了,你亲手赏的薄棺,不是吗?皇上怕是魇着了,见着一副有两分相似的眉眼,便臆想起来。但臣这里,没有您要找的这个人。您要找她,怕是要百年以后了。”
从话语中,有人嗅到了什么,也想起了些什么来,却惊愕地把头垂得更低。
李兆廷嘴角笑意也慢慢漾开,笑容中有丝让人心惊肉跳的意味,那浑然天成的贵胄气魄令人压迫。
“东西必定是方才匆忙遗落的,否则以权卿眼力怎能没有发现,这人肯定还在府中!岚风,封锁相府,谁都不许出去。朕怀疑有刺客进府了,随行禁军,搜府。”
司岚风微一迟疑,旋即低头答应,领人便去。
权非同脸色一刹变得铁青,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背手站着。
盏茶功夫,司岚风折回,在李兆廷耳畔说了几句什么。
权非同一声笑,缓缓开口道:“皇上,臣虽不知皇上要来,但臣素日里爱惜身家性命,这府里守卫倒算森严,皇上怕是多、虑、了。”
李兆廷瞥来,“朕真是多虑吗,怕是不见得,朕此番不为己,也为权卿安全计。”
“那臣谢皇上了。”
权非同也不多说,勾唇但看。
李兆廷此时招过司岚风,耳语了几句。
司岚风很快领命而去。
庭中陷入一种诡谲微妙的寂静之中去。一众臣工此时更是小心翼翼,少顷,权非同使了个眼色,晁晃眉头跳了跳,走出来道:“皇上,大哥,晁晃也协助司统领搜去。”
“好,你去吧。”权非同摆摆手,“皇上?”
李兆廷微微颔首,倒无异议。
然而,此时,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从后院破空而来,众人一阵大惊,难道果真有刺客?
☆、570
权非同脸色一变,说了句“晁晃保护皇上”,便大步往里面跑去,晁晃当即拦到李兆廷面前,其他众官面露惊色,但也都大声喝着“保护皇上”,几名武官当即上前,护住李兆廷四周,李兆廷道:“晁将军且让开。”
“皇上小心,切勿过去。”晁晃大声说道。
“起开。”李兆廷沉声“二字”过后,掀袍便走,他亲手提拔的两名武功高强的武官护在左右,晁晃不敢阻,只能一跺脚,跟在背后。
后院,几道身影在空中交错,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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