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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墨舞)-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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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司珍脸色顿变,半晌,她低声说道:“烦劳萧司膳回娘娘一声,奴婢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只是终究主仆一场。望娘娘体谅,奴婢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
  萧司膳闻言,啧啧一笑,也并不多留,随之返身走了。
  小陆子朝她背影狠狠啐了几口,“这贝戋婢,狗仗人势!郭姑姑,我们走。”
  他伸手去搀郭司珍,却发现身旁女子纹丝未动,他不由得奇怪,道:“郭姑姑,那贝戋人走了,我们也可以走了。”
  “对不住,小陆子,我去不了了。”郭司珍声音轻轻落到他耳畔。
  小陆子愣住,“你……你方才不是骗她的吗?”
  郭司珍苦笑一声,“我不是骗她的,淑妃娘娘这事我是真的管不了了,我怎么可能骗她,皇后统率六宫,浣衣局她在盯着呢,我若做了什么她焉能不知?”
  小陆子怔怔看着她,“那姑姑是再也不帮珍主子了?我们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郭司珍一怒,冷冷道:“我想帮,但我帮不了,我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之位,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至少不愁吃喝。我敬重淑妃,但我们非亲非故,我不可能为她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若如此仁义,那么,你就去送这个死!”她咬牙说着,拂袖离去。
  小陆子怔留原地,默站良久,方从怀中掏出些东西来。那是两贯钱。
  他省吃俭用,攒了许久方才存下的所有积蓄。可是,这么点钱,在这个吃人的人世间,在这个到处是龙潭虎穴的宫中,又能帮到那个人什么!
  他不由得蹲下身子,想起许久之前,他躲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人身披枣红官袍,站在公堂最高的地方,冷冷看着堂下真正犯嫌。那是当朝高官的儿子。
  可她脸上是一副坚不可摧的严肃凛然,仿佛,谁都无法阻止她翻案。
  他当时就知道,他被嫁祸栽赃的亲人一定会没事。那时,他还不知,她只是个姑娘。
  他呜呜哭起来。
  “好了,别哭了,郭司珍有她的苦衷,但本宫不怕皇后,这浣衣局本宫
  今日就要闯一闯。郭姑姑无法打点的,就让本宫来。”
  他正哭得伤心,却听得背后一道声音轻轻响起。他又惊又喜,颤然返身,却见几步之遥,竟是那位自魏国嫁过来的贵妃娘娘!
  “奴才拜见妙妃娘娘,求娘娘救过我家主子。”他跪下泣求。
  一身华翠的女子温言道:“起来罢,主子落难你却不忘初心,是个好小伙。”
  她身旁的丫头却大急,“主子,你疯了吗,你今日来此看淑妃,已是仁至义尽,如今还要为她和皇后作对?”
  “我没疯。正是因为我没疯,我才要这么做。”妙音笑,“我受过她的恩惠,再说,一个连自己生死也被捏在手中的人,竟还能将情郎兄弟救出险境的人,就冲这份豪气,我不能不帮。”


☆、502 遭罪(五)


  “主子!”十五急得直跺脚。
  “好了,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言!螳螂捕蝉,我就知道皇后她们不会善罢甘休。果然跟着过来,还真没让我‘失望’。”妙音微微冷笑,说罢便走。
  小陆子千恩万谢跟在后面,十五无法,只得跟在后面楮。
  三人很快赶到浣衣局糌。
  “妙妃呀,你怎么也到此间来了?”妙音正想让十五进去知会一声,突听得淡淡一声,她一凛回身,却随即如被钉在原地,发不出一丝声音来,眸中只剩惊愕!
  还是来人先开口:“妙妃,此处肮脏不堪,不是你该来地方,哀家希望日后莫要在此看到了你。”
  短短几句,却是威仪无比,煞气暗藏。
  妙音眸光一紧,欠身道:“娘娘,这淑妃把外边的人带进宫自是不对,但念在她父亲面上,还有她待皇上也是——”
  “你助助皇上打下江山,哀家是打从心眼里喜欢你,可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晋王妃眸光乍阴,冷冷一声喝,十五心惊,正要劝阻妙音,所幸妙音已然福了一福,没有再说。
  晋王妃脸色稍霁,道:“哀家宫中还有事,先回了,你也莫在此多留,回吧。”
  “是,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嗯。”
  晋王妃点点头,携众侍离开,这时,跟在她身边的一名女子方才轻声开口:“母后,臣妾留下来与妙妹妹说几句罢。”
  “好。你妙妹妹这人心好,但好心要看对什么人,也罢,你既是六宫之主,便与她好好说一说,倒也不负了皇上对你的信任。”晋王妃离去前,瞥了眼妙音,如是说道。
  妙音见她走远,忽地一声笑,“我还以为自己黄雀在后,原来黄雀在后的却是另有他人。皇后娘娘猜到嫔妾会来。”
  阿萝也是淡淡一笑,“妙妃这话未免太伤人心。本宫这样做,只是望你悬崖勒马,不想你为此怒了皇上,罪了太后。”
  “怒不怒了皇上妙音不知,如今当真是罪了太后,在太后心中,哪怕我不进,她心中对我印象也不如前。如今,我也无法帮到淑妃分毫。皇后娘娘这一石二鸟之计用的真好。”妙音冷冷道。
  梅儿一听,不由得冷笑道:“贵妃娘娘,奴婢曾听过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想太后不那样想你,不来不什么结了吗?你自己做的事,如今竟怪到我主子身上,似乎不是这个理罢。”
  “真是可笑!本宫也只知,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婢子无论想说什么,都不敢先我开口,这是最基本的教养,皇后姐姐,你确定这样的丫头能衬得起您的身份?”妙音反唇相讥,末了,朝阿萝欠身一礼,“皇后姐姐,嫔妾真不认为自己是你的敌手,你的敌手应该是魏家那位姑娘。你大可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淑妃更是。连玉已死,你何必再处处针对于她?你的事我也听皇上说过。罪真不在冯素珍。姐姐好好想想,嫔妾告辞。”
  她说罢,招过十五和小陆子离开,才走几步,阿萝的声音在背后冷冷传来,“罪不在她,罪不在他们,难道罪在我?”
  “你当时若不把气撒在顾双城身上,根本不会被孝安拿住把柄。今日伴在连玉身边的也是你。错过了的便罢,你好好的同皇上在一起不也很好?”
  “妙小姐,”阿萝突然便笑了,“我道你为何会帮冯素珍,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你无非是想借我多番阻挠让冯素珍不好过来提醒皇上,我还念着连玉。你是想帮她,还是其实你还想得到一些什么?”
  妙音微微一震,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眼见她离开,梅儿与阿萝咬耳朵,“娘娘,依奴婢看,那妙音正是此意,幸好你早料到她们会来,早派人监视,这她们一行动,我们也把太后给领来了,否则,她仗着自己对皇上有恩,我们也未必压得住。”
  “嗯。”阿萝微微眯眸,随后又淡淡道:“可是,恩是无法永远守住一个男人的心的。我倒是不太担心这点。
  “那什么才能守住皇上的心?”梅儿一怔问道。
  “爱,他对一个女人的爱,真正的爱恋。”阿萝轻声道:“待报仇以后,我也是时候把心从连玉身上全收回来了。否则,皇上一旦感受到,哪怕是妙音的恩,也会逐渐把我压下去。何况,还有魏无泪,还有这后宫三千。但若我是全心爱他,他本是爱我
  L,这宫中就没什么太可怕了。”
  ……
  宫墙另一侧,妙音停下脚步,歉疚地看着小陆子,低声道:“对不起,这一次,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到你主子了。”
  小陆子却用力摇头,伤心道:“方才我还怪郭姑姑,但现下,我倒是明白了,这怎能怪你们?”
  “这样,小陆子,本宫虽无法到浣衣局说上什么,但我看看能不能从皇上那边着手,若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谢谢娘娘大恩。”小陆子跪下叩首。
  妙音携十五走远,回头还能看到小陆子在那感激磕头,突然自嘲一笑,“十五,我心里难受。”
  十五诧异,很快意识到什么:“小姐是因为没能帮上那冯素珍而难受?”
  妙音摇头,“皇后说对了,我是想帮淑妃不错,只是,同时我也确有私心。皇上有时在我那就寝,能感觉他夜中睡得并不安稳,皇后才是皇上的至爱,可我希望那个是……我。皇后若对淑妃做些什么,我带几句话给他,他知道了,也许会稍稍心软放过淑妃,也明白,皇后还没有忘记旧人。”
  *
  浣衣局里,素珍并不知道这番暗涌,但也警惕地防着一切,她开始习惯,也许该说,不得不习惯这种高强度的生活。
  十多天里,她们没有在膳食上面为难她,但却有洗不完的衣服,等晚上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屋中,她们会把她的床铺弄湿。前些天,她天亮的时候,还会拿被席出去晾,后来,她放弃了,因为晾干了,吉儿她们还会继续。后来,她便蜷在一边,枕着湿冷入眠。
  小陆子偶尔给她带来消息,妙音的,还有无情的。小陆子职小卑微,倒不会有人阻止他来。他来了也做不了什么。
  无情暗中找过小陆子,让他把消息和银两带给她。
  他虽统领着六扇门,却至不比郭司珍,无法深入这内宫脉络,唯有向李兆廷说情。
  但,李兆廷不为所动,妙音那边也一样。
  当然,他们都没有让小陆子多转达,但每次那句,设法向皇上说情,一定会想办法,她便明白,李兆廷的态度强硬如铁。
  十天前,她对小莲子说一定有办法,可是,此时她却开始绝望。
  没完没了的活儿让她根本没时间再似从前那般到宫中各处勘测,也没有纸笔墨砚,让她来编排,甚至,这些活已让她不堪重负,她虽仍无法沾床便睡,但浑身疼累得根本想不出一丝东西来。
  她有时真想让小陆子转告无情,哥哥,我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接我出去。
  她知道,只要她这么说,无情一定会趁拼死闯宫。可是,这没有用,她不能把这唯一的亲人给害死,哪怕,她对他再怨,他始终是她哥哥。
  这一晚,她和往常一般,拖着疲惫无比的身躯回到寝处,却见人人脸色古怪,似是十分兴奋,她心中一凛,快步走会自己床铺处一摸,压在被下无情给的银两果然不见了。
  她这两天太累,无情给的包裹接过,塞回自己的地方便干活,也忘了找个地儿藏好。
  床上和往日一样,也是湿漉漉一片,她们拿了她的银两,竟还做这缺德事!她的小莲子每天就在这样的地方成长,生活,就似连玉幼年,甚至,比起连玉那时的苦况,还更甚。她心中怒气被彻底点燃,双手紧捏,缓缓站起,往屋中环了一眼。
  吉儿笑道:“怎么,娘娘终于受不住这里的生活,看样子这是要拿我们撤气来着是不是?”
  素珍冷冷盯着她,手中骨节微微作响。
  这时,突有人掀帐而入,见状皱眉道:“你们替娘娘把被褥弄干,娘娘,请随奴婢出来一趟。”
  这人一出声,众人都吃了一惊,怎么会是祈执事?!
  这淑妃娘娘每天的活就是她派的。
  那祈执事见素珍未动,又唤了一声,素珍也是心中一咯噔,她不是不知道萧司膳吩咐过这祈女官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莫要是阿萝等在背后又做什么。但想归想,她也不可能不跟她出去。
  一路上,祈执事一声不响,尽挑小径走。她的神色绝非善意,相反,眸中更有几分阴鸷暗沉,素珍心中越发惊疑,她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别是找个什么地方把她杀了埋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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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除非李兆廷下令,否则,这宫中还真没人敢这样做。
  难道她是要把她领去见什么人?可若是阿萝他们,这见面的地方不会如此神秘,可若是无情,又说不通,无情没有这能耐,办到这事。难道是妙音?
  她们走进了一个院子。
  突然,前面的人停住脚步。
  这里是一片残桓败瓦,看样子是一座废弃了的宫院。
  “娘娘,就是这里,有人见娘娘。奴婢先行告退。”祈执事说着,又突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素珍一惊,但见前方黑暗的屋子里,有个人缓缓走出来。


☆、503 遭罪(六)

  “谁?谁在那里?”素珍试探着唤了一声。
  黑暗中突然一亮,就在对方手中,却是这人燃亮了火折子,来人的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素珍一怔,“是你?”
  对方没有出声,深邃的眼光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随后捻熄了火折子,几步过来,把她双手握进自己掌中楮。
  “疼不疼,累不累?糌”
  低沉的声音在昏暗中传来,那话语中的无奈和叹息,仿佛久违的温情,让素珍鼻头微微一酸,也忘了去挣脱。
  寂静无声,好一会,对方把她手握得更紧,轻轻摩挲,那男女有别的异样触感让她浑身颤了一下,连忙推开。
  对方没有强横,顺着她放了手。
  她眼底的疲惫羸弱,她粗糙破损的双手,哪怕是她单薄破旧的宫女衣饰,都让他呼吸紧促起来,心里不由得为之一疼。
  他该早些过来看她。
  其实,他本也是可以,只是他存了私心,他希望在她更困苦无助的时候出现。他心里那点不明而喻的心思,不是没那么些卑。鄙的。
  有时,他也费解,他对她怎么就这般执着,她也不是什么绝色,若论聪明才智,是上乘,但普天之下,聪明的女人也有的是。
  她拎得清,一再和他划清界限,他却还是放不下她。
  素珍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那道幽沉灼热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盘桓。
  这十天仿佛过了十年。谁说对于已疼到极致的一个人来说,肉。体上的折磨已谈不上折磨,她整个人紧绷得就似一只随时会张断的弦。
  有个熟悉的人出现,对她来说无疑是种欣慰,只是他们之间却不宜多见。
  “奸相,谢谢你能来看我。只是以后别来了,我知你有手段,但你没必要为我冒这个险。”她说着转过身,便要出去。
  背后劲风擦过,手臂旋即被他紧扣在手中。
  “冯素珍。我没什么手段,你知李兆廷把我叫回来是做什么吗?”他忽地一声笑。
  “牵制魏成辉。”素珍没有思索。
  “你果然是明白人。”他又笑了一声,方道:“所以,我今天来见你,确实如你所说是冒险,我借入内与李兆廷洽谈公务之机过来,若教人发现,你遭殃,我也同样遭殃。”
  “那你就更该走。”素珍心里有些堵闷,她不希望他为她冒险。她无法还他什么。
  他没有说话,五指如铁,别说她身体不如从前,便是以前,他若强硬,她也挣不脱。她顿了顿,苦笑道:“权非同,你何苦如此?那祈女官是你的人吧,她该打点好一切,你现在走还不晚。顾惜萝还有魏家暗中都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
  “你也会关心我?”权非同淡淡反问,突然一用力,素珍低叫一声,已被他扯进怀中。
  他双臂牢牢收紧,下巴紧压在她发顶上,时而低头嗅嗅她发上皂荚的气息。没有花香醉人,却让他心动,会怒更会心疼。
  素珍用力去推他,却不敢轻易发出声来,让人听到,不是件好玩的事——二人于无声处扯抓、纠缠,权非同的唇突然落到她耳畔,“让我抱一下,我老师走了,我心里不好受。”
  素珍一惊,好久,方才挤出丝声音来,“听雨大儒他……”
  这位大儒跟她说过,他命数将尽,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格外难受,终于,她垂下双手,没有动,任他搂住。
  权非同这人正邪难辨,但对于老师,她并不觉得,他是个寡情的人。
  “老头子此前为大周国祚和连玉强卜一卦,因而命数受损。自开战开始,他便病了。如今李兆廷登基,一切既定,明镜和世虞本想携他回书斋,用古法七星灯为他续上三年性命,但他们中途收到我的信,知你被困宫中,他便折了回头,不想尚未赶到,便死在路上。无情来找过我,我知道他求过李兆廷,但李兆廷不答应,我很清楚,我去也是一样,便想到了老头子。”他玩世不恭的声音中,透出丝自嘲。
  “我原意是望他回去续命后再回向李兆廷说情。但老头儿似乎忧虑你安危,竟掉头回来。”
  素珍好久才回过神来。
  “是我害了听雨大儒。连玉也是我害死的。”她张口无
  L声,半晌,方才涩然说出话来。
  “他们的死与人无尤,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结果。再说,若真要追究责任,也该追我,是我写的信,与你无关。”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罪疚,而是望你无论如何都绝不能放弃希望,那才是我认识的冯素珍。我会继续替你想办法。”
  “这祈女官不是我的人,如今的我,再没那般神通广大。是我让晁晃在外捉她的父亲,要挟了她。”
  他用力抱着她,一字一字轻声说着,素珍真是累透了,竟忘了挣扎,只是出于本能,喃喃说道:“奸相,我没有办法回报你。”
  “我不需要你回报还不行,我权非同自己犯。贝戋还不行,摊上你冯素珍我认栽了还不行?若有一天,你能把连玉忘了我们……”
  她没有推开,她在怀中那份充盈,令他陡生一种蠢蠢欲。动的情意,话出口,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既然说了,他是不会收回的。
  素珍却仿佛被蛰到,一震之下推开了他。
  “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他。”她语气是那般决绝,几步走到院门口,“哪怕我再无计可施,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权非同双手紧握,一抹灰凉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看着她背影,“在你被魏成辉捉走的时候,连玉曾来找过我,他说,权非同,你已放弃她两次,这一次我希望你莫要再弃她。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况不同,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样,我不想再放手。”
  “上回我问你,若我日后设法把你救出来,你愿不愿跟我走,你拒绝了我。我当时恨极了你,可再恨,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遭罪,没办法让自己不管你。”
  门口,素珍停住,微微闭上酸涩的眼睛,没有说话,不回应,就是最好的答案。
  此时此刻,哪怕是他话中的连玉,竟也勾起了她的惦念。她爱过还是爱过她的人中,在她有事的时候,只有这个男人会不惜一切,生命,尊严。有一次,他就曾向这人下跪。
  她是感激这个人,可时间过了就是过了。
  似乎是见她便要推门而出,他的声音沉沉在后面传来。
  “你不爱听这些,我便不再说。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思。至于你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有几句话,你必须听完再走。我强行‘收买’了祈女官,让她面上还依照那些人的吩咐为难你,但暗里会为你减少活事,给你些帮衬。只是深宫险恶,除了那个万人之上的男人,如今最有权势的那些人都算计着你,为安全见,我还在浣衣局收买了一个宫女,名唤陈彩。这婢子还算机灵,你找到这人,不必相认,但务必把她长相认住。”
  他说着轻轻吹了几声口哨。
  夜中,仿佛忽而百灵啼唱,花开微响,晦涩又宛转。
  “学会它。在危急的时候,若连言语也无法传达,你便这般吹奏,她听到,会立刻出宫通知,我会在第一时间闯宫助你。”
  他吹罢,又循循叮咛,而后,口哨声又起,连续三遍,仿佛怕她记不住。
  素珍突然便想起,很久以前,乐器店中,红花绿树下他一身白裘低头弹琴的模样,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
  无论是李兆廷,还是连玉,她都曾怜惜过他们。
  只有这个人……
  他从不是好人,那些日子,他在床边给她说那些故事的时候,她似乎没有多问过什么。
  但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应了。
  她紧紧闭住眼睛。
  她若要死记,哪怕只翻过一遍的书也能在短时间内背诵出大半来,何况是这么几句。
  这记忆力,连李兆廷也是比不过的。
  何况,只是这么几句曲调,哪怕她再不精通音律,不似其他闺阁小姐。
  很快,她依样画葫芦,吹奏了一遍,随即没入了前路昏黑之中。
  “若你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想办法去见李兆廷,说你还……喜欢他。那是你最好的……”
  “武器。他对你动了心。我不会……看错!”
  那单薄萧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一刹,权非同牙关紧绷,一直深藏在心底的一句,终究出了口。
  不知道,她有没有
  听到。
  呵呵。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燃亮火折子,想寻路出去。
  可是,直到滋滋作响的声音传中,手上剧痛,他才察觉,他忘了动作,这手竟也不知时候握到了火苗上面。
  他似乎不知疼痛,漠然看了自己的手一眼,良久,方才把火折子再次弄熄,慢慢摸黑离开。
  *
  两天后。
  这天晨光乍现的时侯,素珍像往常一样干着自己的活。四周,宫女们也在忙碌着,时而相互搭个嘴,说几句什么,无非是皇上又到了哪个妃子殿中过夜,皇上怎么宠爱皇后,鹣鲽缠。绵。
  素珍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对这个年轻英俊的新君,她全然没有这些年轻女人的倾慕和浮想。她对这个人,如今只剩几与魏成辉同等的恨。
  “大事,出大事儿了,”众人正说得起劲,一个宫女忽从院外跑进来,脸上带着惊恐和震撼,“前……皇帝和叛将霍长安……二人的尸首被从宫中冰窖起出,听说皇上和一品侯他们要拿来游街示众呢。”


☆、504 问情(一)

  手中衣衫猛跌到浴盆中,水花四溅,打到脸身,素珍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随即起身,便往门外冲去。
  浣衣局的人并不知道她和连玉的尘缘羁绊,眼见她疯了般往外奔,吉儿眼疾手快,立刻招过两名宫女,挡到她前面,沉声便喝:“你这是要做什么?糌”
  素珍双眼通红,“我要见祈姑姑。”
  吉儿闻言冷笑,“祈姑姑外出办事去了,今儿这里由我看着,你发什么疯,还不快滚回去干活!”
  “把她逮回去。”她指挥两名宫人,又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以为自己还是皇上的女人么,这蹬鼻子上眼的,呸!”
  素珍自不可能跟她解释自己和连玉种种,既知祈执事短时未回,也知这吉儿不会轻易让她出去,她双肘往来捉她的两名宫女身上一戳,对方顿时呼痛松手,她趁机往门外跑去楮。
  吉儿大怒,手一招,院内宫人顿时一拥而上,把门口堵住。素珍失却往日所有冷静,不管不顾还是往外冲,她有功夫在身,寻常女子不是她手脚,但此时人多,很快,她头脸便被人抓伤,身上更吃了拳掌,眼见有人拳头往她肚腹捶来,她猝然一惊,猛地冷静下来。
  小莲子!
  “别打了。”她大声道:“我错了,现下立刻回去干活。”
  眼见她抱住肚腹,全然没了往日一丝沉稳安静,吉儿不屑地勾了勾唇,“看,这就是一个娘娘的门面。”
  众人哄笑。素珍慢慢走回原处,低头洗衣。
  连玉的尸首,她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问李兆廷讨回,是以,她一直不问,也不敢多想。只是,她曾做过最坏的打算是,他们把他扔埋进乱葬岗中,她还想,有朝一日出去,她就去问无情位置,然后,把骸骨拣拾起来烧了,带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想不到,他们还要这样对待他和霍长安。
  她知道,他们的用意,他们是想激连捷等人现身。
  当日,她曾交给连捷三个锦囊,里面有脱身之计,也有告诫,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再回来。她早料到,他们会设法诱他们出现。只是不曾想到的是,这用的竟是连玉的尸首。
  入夜的时候,祈执事回来,她去求见。
  “烦请替我备些衣纸。另替我带个信到六扇门。”她说。
  如今,这女官被逼成为权非同的人,只要要求不过份,对方不至于不允。祈执事似乎有些诧异她今日这么早就把活事都做完,毕竟,替她减活也不是这几日的事,得在后面慢慢来,否则这是太后皇后嘱咐过要“关照”的人,让她们知道,她可吃不完兜着走。
  目光从对方红肿流脓的手指划过,她冷冷点了点头。
  *
  香烟渺渺,仍是前两天废弃的宫院中,素珍半蹲着身子,慢慢把燃着了的纸宝放进盆中。
  最后,她什么都没做。
  她出不去。
  哪怕,她出得了去,她又能做得了什么,问李兆廷把连玉尸首要回来?
  那个人肯给?!
  魏成辉,李兆廷!
  她手抠在盆上,并未蓄甲的指头抠得皮破血流。
  另只手慢慢把项上玉石和玉佩拿出,紧紧握住,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夜空。
  “连玉,若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你永远爱着你心中那个少女,你我从未认识。”
  ……
  门外,阿萝一言不发地看着,眼中如要滴出血来。她问了祈执事,知这人来了这里。今晚过来,本是要告诉她,连玉的尸首,被起出带去游街示众了。
  不能只是她一个人难受!
  但她似乎不必她提醒,也知道了。虽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但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心里高兴的很。
  但那玉石还有那句话,却生生刺进她心里!
  连玉!
  他为了这个人连命也不要!哈哈!爱逾性命,这就是爱逾性命!他却从未这样待过她。他甚至碰过这个人,这个连李兆廷也看不上的女人。
  心,仿佛被一柄巨大的刀匕狠狠捅进去,拔出又深进!她大步进去,朝她脸上便是一掌!
  “把她给
  L本宫捉住!”
  她沉声命道,眸中迸出厉光。
  眼见尾随的侍卫随即进来把这人紧紧按住,她扯下她脖中绳子,把它们用力掷到地上,如此反复几次,那玉佩先碎掉,接着是那玉石。
  素珍死死看着,只是,这次却没有挣扎,只是一动不动看着。
  为了小莲子,她不能。
  脸上痛楚再次传来,她没有躲。
  任顾惜萝一掌一掌打下来。
  只要不伤到肚腹,她都可以忍。尽量不挑起对方的怒气,让她下更重的手。她心中有些什么彻底坍塌,有些什么迅速涌起!
  眼见素珍本已鼻青口肿的脸,被不断溢出鲜血涂满,梅儿心中虽恨极素珍,却心惊地出声,“主子,不能再打了!太后虽说不许妙音来探,但若教那小蹄子知道,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那便麻烦!这冯素珍要死,也绝不能死在咱们手中呀。”
  阿萝哭着,只觉满心怒火,满腔委屈,无处可泄,唯有那清脆入肉的声音方才若她稍稍舒缓一些,听梅儿一说,但见素珍满脸鲜血歪着脸静静看着她,她心中一惊,终住了手。
  门外,看着阿萝欲走,无泪作了个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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