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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土司-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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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禁从事娼妓这一营生。

    彭成亮收到了这举报,见被举报的是跟彭瑜曾经定过亲的梁方燕,自己倒不好去查了,不然就是查出来,也容易被人说嘴是借机报复什么的。

    不过是一件小事,陈延陵就接了过来,恰巧陆学右也回来了,就让他去查清楚这件事。

    陆学右做事沉稳,加上考虑到这事情涉及女子的声誉,因此一直是暗中查着,倒让他查出了梁方燕并不是当了什么暗门子,而是跟一个民夫好上了。

    那民夫在溪州这边已经没了亲人,只在辰州峒有个亲叔叔,打算做完了这边的工,就过去投奔他的亲叔叔。可是他的亲叔叔却是在辰州峒主府做事的一个小管事。

    小管事听了自家侄儿说起这边建新城的事,还说远远见过在原来的大荒滩上开了一丘丘的田,只是瞧着白汪汪的一片像是只蓄了水,也不知道到底种了什么。

    小管事正愁没梯子往上爬呢,听到这事后当时就留了心,他那侄子是修新城的民夫不能乱蹿,但是跟他正相好的那妇人是帮厨的,本身又是水冲寨的人,可以借着回娘家的由头经过丰谷多打听打听。

    小管事说动了侄子,让侄子用一对银镯子和要跟梁方燕成亲的理由,哄动了梁方燕帮他们打探情况。

    梁方燕是年轻女子,又是附近水冲寨的人,经过丰谷遇上盐工时上前搭讪了几句,那几个盐工就被套出了话来。

    得知丰谷那里竟然开辟的是盐田,小管事打着过来帮着相看侄子媳妇的幌子带着几个人进了新城,经过一番窥探,终于确认了被几处城墙神神秘秘围起来的丰谷,就是一大片盐田!

    小管事立时知道自己抓住了可以升职的机会,吩咐带来的那几个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忙不迭地跑回辰州勾平镇给洪利荣报讯去了。

    殊不知自那小管事一进新城,就被一直关注着梁方燕的陆学右给悄悄盯上了……

    听了这一番来龙去脉,辛螺却是眉毛忽挑,偏头看向陈延陵:“你故意把这边的情况透给洪利荣的?”

    虽是问句,语气却很是肯定。陆学右既然一直在盯梢,知道了那小管事的来意,如果陈延陵发话,那小管事以及他带来的几个人肯定悄无声息地就会在新城消失了。

    但是陈延陵不仅没有取他们性命,还让那小管事把消息传了回去——辛螺可不相信他是老虎打盹儿了,陈延陵绝对是故意的!

    陈延陵轻轻捏了辛螺的手一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知我心者,阿螺也。”

    现在的年轻人哪,就不知道避讳一点吗,当着他这个老头子的面就谈情说爱……彭成亮脸颊抽了抽,咳了一声扭过了头去装作被别的事吸引了目光。

    辛螺脸上不由一热,却是踮脚凑近了陈延陵耳边低低跟他耳语了一句:“你再跟我这么知乎者也,信不信我揍你!”

    明明是语气轻柔,动作也暧昧,没想到那张小嘴里吐出的却是这句威胁的话……

    趁着陈延陵一愣神,辛螺已经刷地将手从他手掌里抽了出来,退开几步握拳在他面前晃了晃,还配合着呲了呲牙做了个凶恶的表情。

    辛螺清浅的气息拂过耳际,陈延陵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挠得痒酥酥的,很想把他的小螺儿抓过来狠狠打几板屁股,再把那张敢威胁他的小嘴给用力堵上……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却只能长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下腹被撩起来的火,紧紧盯着辛螺点了点头:“故意的!”

    别人听着像是在答辛螺的话,只有辛螺心里清楚,这家伙是在抱怨她刚才是故意撩他的。只是仗着她身边人多,陈延陵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辛螺冲陈延陵得意地眨了眨眼:“哦,那想来陈大将军胸中早有成竹了?”

 第317章 杀!杀!杀!

    原来辛螺曾经开玩笑说给陈延陵任一个“溪州兵马大元帅”的头衔,彼时溪州峒兵尚只有一千人。现在溪州峒兵已经扩招到五千人,陈延陵身为统率者称什么“大元帅”或“大将军”不敢,称个“将军”倒是马马虎虎了。

    见辛螺一双明眸闪闪看向自己,里面有好奇更有信任,陈延陵轻吐了一口气:“对,练了这么些时日的兵,也该拉出来遛遛了,多打几次仗,以后就有经验了。

    而且洪利荣趁着形势动乱对丰谷生出了觊觎之心,与其日夜提防,查堵漏洞,不如一步到位,借着辰州起心不良的由头,反手将辰州拿下!”

    溪州穷,来当峒兵就有一份很不错的饷银,因此峒兵在训练时都肯吃苦,生怕自己不合格被赶了出去。加上双鱼镇被滕玉屏带着安躔人烧杀掳掠,也激起了溪州人的悍勇血性,士气一直保持得很好。

    既不怕吃苦,又有钢铁意识,况且从夷州源源不断买回来的军备武器也配得齐全,这样一支军队如果还打不了胜仗,那还有什么样的队伍才能打赢呢?

    在大燕军中的时候,因为上面有上官,陈延陵还有些束手束脚的,但是在溪州这里,辛螺让他全权负责,所有的后勤都重点为峒兵服务。

    他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武器有武器,就是彭成亮也是甘心给自己打个副手,半点不会设什么暗绊子,反而对陈延陵的命令坚决执行。

    陈延陵觉得在这里练兵很是痛快,也对自己亲手带来的这五千峒兵极为信任,不过没见过敌人的血的军队还不是真正的军队,陈延陵有意通过打上一仗来试试手里的真金。

    这只是其一。

    其二,则是洪利荣先生出不良之心,企图把已经卖给溪州的地盘再抢回来,这已经在道义上站不住脚了,溪州不过是愤而自卫,师出有名……

    秋夜凉爽,月黑风高。

    溪州与辰州交界的鹰嘴岭,洪利荣睁大眼睛地盯着溪州的那堵城墙的位置,终于在一片黑黝黝中看到了一点火光燃起。

    成了!

    洪利荣重重拍了拍身边的小管事:“你那侄儿媳妇做得不错!你放心,回头让你侄儿和侄儿媳妇都来辰州,我会重重赏赐的!”

    小管事也长舒了一口气。

    按计划是让梁方燕在送给鹰嘴岭守卫们的饭菜中掺进蒙汗药,等药效发作后,梁方燕就在城墙上点火为号,然后打开鹰嘴岭的城门,把洪利荣和他手下的兵士们放进来。

    梁方燕接了蒙汗药以后一直抖抖嗦嗦的,还是小管事哄了又哄,画了无数大饼,这才让梁方燕下定了决心。

    本来小管事瞧着梁方燕似乎还有虚虚怕怕的样子,担心她会露出马脚,看来关键时候还是顶住了!这城门一开,他的功劳就到手了!

    小管事心头一片兴奋,点了两个人跟着他举着火把当先直奔到鹰嘴岭城门下,用肩顶着用力一推,随着让人牙酸的嘎吱声悠悠响起,沉重的城门果然缓缓被推开。

    穿堂风忽地卷过,将小管事手中火把的火焰吹得一阵摇动,也照亮了城门内那一团儿地方——城门内四处无人,黑夜中除了风声只余宁静。

    小管事顾不得风挟火势有些灼手,急忙转回身小跑向洪利荣:“大人,城墙里无人守卫了,全都被放倒了!”

    洪利荣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五百名峒兵大模大样地驱马驰进了城门。

    溪州显然在鹰嘴岭城门处花了些心思,除了刚刚穿过的厚重的城门,一进去还修成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狭长,两边砌的都是高高的城墙,上面修筑了高低不一的垛口;如果有敌人攻进来,一来队伍会变得拥护,被拉得很长不便防卫,二来从两侧城墙的垛口上可以直接往下放箭。

    洪利荣不喜欢这种狭长的甬道,总觉得自己走在这里有些无法施展,心里也有些被逼仄着不舒服,不自觉地就加快了些速度,后面的兵士也立即紧紧跟了上来。

    怕被人发现,兵士们手里点燃的火把并不多,照得大家阴影相叠,或长或短地印在了两边的城墙上,一眼看去竟颇有些鬼魅,让人陡生一种自己正走在幽冥黄泉路上的感觉,莫名就寒毛直竖。

    不想让这种心理影响自己,洪利荣摆了摆头看向小管事:“你那个侄儿媳妇呢?怎么也不出来带路!赶紧地领几个人过去,先把守城的溪州兵杀——”

    那个“了”字还没说出口,身后突然又传来那让人牙酸的嘎吱声,不过比起先前悠悠响起,这一回却很是急促,几乎就在洪利荣转回身子的同时,那两扇城门已经重重阖紧。

    队伍最后面的兵士下意识地扑了过去,想把城门重新打开,只是城门外不知道用了什么,竟是从外面牢牢锁住了。

    不是已经成了吗?怎么门会被关了?

    洪利荣心底一慌,下意识地感觉到不好,后路已断,现在只能奋力往前冲,或者能拼出一丝生机……

    头顶上方突然一片明亮,无数支火把蓦然在甬道两侧的城墙上燃亮,一支支乌黑的箭头从垛口处伸出,紧紧锁定了甬道中的兵士们,间或泛出一丝慑人的幽光。

    而前路……不知道什么时候,甬道的尽头已经被人挖成了一个大坑,先前跑得急的几名兵士一声没出,已经连人带马摔了进去,从传回的那几声闷响来看,估计不死也重残了。

    洪利荣急忙勒住了马,险险停在了大坑边缘,惊惶地跳下马躲在马后四处张望,突然看向城墙上的一处垛口,厉声大喊起来:“辛螺!如今外敌当前,你竟然还要趁机残杀自己人吗?祖神绝对不会——”

    一声女子的轻笑响起,脆生生地打断了洪利荣声嘶力竭的喝骂:“祖神说,不想着怎么把安躔人赶走,反而想抢占别人地盘的人,都是蠢货,他要把人带走好生训导训导!”

    跳跃的火光中,模糊露出了辛螺的脸,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不过光听着这语气,洪利荣心里就是一凉,探出了半个头刚要再说上几句再提出条件讨饶,只听得辛螺一声娇叱:“射!”

    话音未定,弓弦声响,仿佛刚刚听到尾羽带来的“嗖”的那一声,洪利荣身形猛然凝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一支羽箭正中他的眉心,穿入处缓缓流下一缕血迹,沿着他的鼻梁唇角蜿蜒而下,只是不等汇集在下巴,就因为洪利荣的砰然倒地而抛溅了出去……

    只一个照面,自己的峒主就被射杀,辰州兵们正面面相觑,头上已经响起了一片滚滚如雷般的暴喝声:“缴械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杀!杀!”

 第318章 求辛峒主收下我吧!

    薛仁贵征西的章回中说他一箭定天山,辛螺一直以为这是古代中夸大其辞,没想到今天倒是亲眼见识到了这桩类似的事。

    陈延陵一箭爆头成功执行了之前定的斩首计划以后,那一箭仿佛也爆掉了辰州兵的勇气。

    或者是觉得峒主已经死了,同室操戈把命送在这里并不值得,洪利荣带来的那五百名精兵,除了几个零星想顽抗的,当时就被弓箭给射伤了动弹不得,其他的大部分兵士都并没有什么为他报仇的想法,老老实实就按着溪州峒兵的喊话,将兵器全部都扔在了一旁。

    甬道前头的那个大坑上架起了一道狭窄的独木桥,辰州兵一个接一个地从独木桥上走了过来,搜身之后被缚了双手,看管在一旁。

    一名辰州兵正默默地任人收捡着他身上还有没有武器,抬眼看到一群人拥簇着一名少女过来,眼睛顿时一亮:“辛峒主?!”

    辛螺停下了脚步,轻轻推开了警惕挡在自己前面的杨树,打量着眼前那个中等身材的辰州兵:“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我是猜的!”那名辰州兵摇了摇头,看向辛螺的目光却有些灼热,“辛峒主!洪利荣刻薄寡恩,我们并不是真心想跟着他打仗的,我们辰州下面的几个寨子早就对他不满了。

    我堂叔就是鳌头寨的寨长,如果辛峒主放了我们,我一定会回去说服我堂叔来投奔辛峒主。”

    这兵士倒是生了一根巧舌头,他一开了头,已经被缚了双手站在一旁的辰州兵们也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是啊是啊,辛峒主,如果你放了我们,我们一定回各自的寨子,说服我们的寨长来投奔你!”

    辛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扫了那边一眼,目光落回了眼前那名辰州兵的身上:

    “洪利荣又不是没有儿子,我放了你们回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拥立他的儿子来当你们辰州的洞主,继续想打我溪州的主意?

    不过你们放心,同是夏依人,如今大敌当前,已经说了缴械不杀,我自然不会坏了你们的性命。不过是让你们去做一段苦力罢了,等过上一段时间以后也会放了你们的。”

    辛螺可不傻,擒贼当擒王,杀了洪利荣倒也罢了,如果把这五百辰州兵都杀了,不说这五百人会不会狗急跳墙拼死一搏,只怕以后辰州峒跟她就要结仇了。

    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是爹生娘养的,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死在外人手里,就算她占下了辰州,因着杀了这五百人失了辰州百姓的人心,辰州百姓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这些兵士不过是听从洪立荣的指挥罢了,又没有跟她结下什么血海深仇,辛螺自然不会非要别人的性命,给自己惹来后续一箩筐的麻烦。

    当然也不会被这能言善辩的兵士说上两句,就傻得把人给放了。有这五百个劳动力,把他们四处分散开来,挖壕筑墙修城防,岂不是顶顶上劲的?还是劳动改造好啊,可以省下她在溪州征民夫的银钱了。

    见辛螺亲口说了不会杀他们,一部分辰州兵安静了下来,刚才提起话头的那名兵士却突然跪了下来:

    “辛峒主,小人于天牛愿意当着祖神起誓,誓死追随辛峒主。如果辛峒主放了小人,小人回去后也一定会尽力说服我堂叔带着鳌头寨过来投奔辛峒主的。求辛峒主收下我吧!”

    于天牛突然这一跪,让辛螺惊讶之余,倒起了几分兴趣:“

    于天牛,这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吧?”

    见于天牛点头,辛螺证据忽然转厉:“倒不知我何德何能,能够让你第一次见我就愿意在祖神面前发誓追随,不如你给我说说原因?

    说得清楚,我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要是根本就是想糊弄我好脱身,当着祖神立誓却背叛誓言的人,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会被怎么处置!”

    洪利荣这么好收拾,倒是让还留了好些后手的陈延陵此时有些无所事事,听到于天牛和辛螺的话,唇角忍不住挂上一抹笑意,挨近辛螺耳边极低了吐出了四个字:“娇躯一震!”

    辛螺愣了愣,很快明白陈延陵这是借机调侃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也极小声地叱了他一声:“正经点!”

    于天牛有些迟疑地看了辛螺和陈延陵一眼,被陈延陵眸光一转突然锁定,背上莫名竟生出一股凉意,连忙垂下了头去:“那是因为小人觉得跟着辛峒主,一定能够混出名堂。”

    辛螺扬了扬下巴:“拍马屁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不吃这一套,要是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于天牛一急,慌忙抬头看向辛螺:“辛峒主,小人并不是拍马屁。小人是想着,这次行事洪洞主带着我们过来,本来是秘密行事,而且还安排得有内应。

    本来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是依然落入了辛峒主的陷阱里——由此可见,辛峒主更是技高一筹。

    此外,小人见辛峒主手下的兵士,不仅装备优良,军服整齐,而且刚才吆喝的时候,个个中气十足,想见得平常吃用都是好的。

    加上辛峒主手下还有那么厉害的人物,一举抓住刚才那个时机一箭直中洪洞主的眉心……两军对阵的时候有他坐镇,一定能稳住军心,带着大家砍瓜切菜地打过去。

    不瞒辛峒主,小人原来当兵也是想着几分指望的,只想着表现好些立点功,得个一鳞半爪的职位,一来可以光宗耀祖,二来在峒里也能说得上些话,帮我们鳌头寨多说上几句。

    可是当了兵以后才发现,洪峒主他根本就不看重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人,每个月饷银不仅会被各种名目克扣走一些,而且还经常拖欠。

    就是空出了几个职位,洪峒主也是听着亲信的话,只提拔给上面送了银子的人,我们大家心里早就不满了!

    而且洪峒主对下面的寨子也是苛刻得很,我们鳌头寨捕上的各色海鲜都不许私自出售,只能卖给峒主府,偏偏峒主府的出价又比那些客商出的价要低下好几成……”

    不仅兵士对洪利荣不满,下面的好几个寨子也对洪利荣不满。

    这是辰州还没有发生什么战事,如果真的滕玉屏打过来了,只怕不等洪利荣迎敌,内里早就会先哗变了——

    没这样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的理!这于天牛有这种“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想法也确实是正常。

 第319章 你有没有想过……

    于天牛说的在理,辛螺想了想看向陈延陵,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陈延陵抬了抬下巴,吩咐站在于天牛旁边的溪州峒兵:“放了他。”

    于天牛心头一喜,连忙站了起来,等缚着双手的绳索被解开,急忙活动了一下手腕,正打算再说上几句,就见眼前寒光一闪,募地冲他斜射而来。

    于天牛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时呆在了那里,直到听到“嚓”的一声,这才下意识的低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把匕首紧紧挨着他的鞋尖儿斜斜插入了泥土里。脚下地面坚实,应该是特意夯实过几次的,那柄匕首却尽没匕身,只余下匕柄插在外面。

    于天牛这时才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如鼓,后背一身白毛汗“哗”地就冒了出来,膝盖有些发软,差点又要给跪下了。

    陈延陵却是负手向前踱了两步:“一会儿跟我过来,我有些事要交待你办。要是你办得好,不仅前情既往不究,而且回头我就提了你任把总。

    就是辛峒主这边也会答应你,以后你能立多大的功,辛峒主就能封你多大的官,绝对不会让人贪了你一丝半毫的功劳走。”

    陈延陵向来有成算,他既然当着大家的面发了这话,辛螺也立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错,在我这里,谁立的功劳就记在谁的头上,而且你投了我这边,就是我的人,我也不会以溪州、辰州的地域为限,不管是谁,只要忠心耿耿,要想升迁就需论功行赏。

    那些没有真本事,只靠着溜须拍马就想爬官位的人,趁早断了这念想,早走为好!”

    于天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弯腰将鞋尖前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双手托举过头,躬身送到了陈延陵面前:“小人于天牛,谨听辛峒主和大人吩咐。”

    不以地域为限,那只要他对辛螺忠心,立了功以后很快就能提起来了!他身上有二两力气,又会一身武艺,脑子也灵活,当时去当兵,可不就是想着混出些名堂来好光宗耀祖么?

    如今现成划了一条平坦大道给他走,他哪有不跑得飞起来的!

    见于天牛神色激动,旁边那一堆辰州兵中也隐隐有些兴奋骚动,陈延陵微微一笑,收回了那把匕首,吩咐王景为带着于天牛先下去,自己陪着辛螺,把后续的扫尾全部都处理完了,这才护着辛螺往营地走去,一边低声指点:

    “于天牛这人可用,用好了他,我们打下辰州可能不用花费多少力气。”

    “他嘴巴倒是挺能说的,你觉得他真的可以用吗?”辛螺偏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陈延陵。

    跟在辛螺身边的人大多是嘴上没什么花哨,做事却是勤勤恳恳肯下大力气的那一种;因此对于天牛,辛螺第一感觉是这人口才了得。

    至于心性,至于能力,辛螺可不是那种极其洞察人心的天才或者是老谋子,这才第一眼,她自然还看不出来。

    陈延陵细心地教她:“于天牛这个人非常机变。你看,这近五百人的辰州兵都当了俘虏,只有他一眼看到你过来,就能当机立断判断你的身份,唤了你一声引起你的注意,从而得到一个多说话的机会;说明这人有决断。

    而后于天牛能飞快地说出洪利荣不得人心,下面的兵士和寨长们早有不满,又点出了他的堂叔是鳌头寨的寨长,他愿意帮你去当说客。

    有了这一番话垫底,不管触没触及你心中所想,都可以缓和你的情绪,让你不至于因为他冒昧开口而对他心生不喜,降罪于他。

    而且为了表明他投诚的决心,于天牛更是开口就说了,他愿意当着祖神立誓——

    身为俘虏,身处困境之中,不过是求得一点你肯听他说话的机会和时间,于天牛就能一层一层考虑的这么充分,此人心智很不简单。

    而且我们既然要占了辰州,为防后患,首先就得收拢辰州的人心,放了于天牛回去,如果他真的跑了,于我们而言,不过是损失了一个俘虏而已,但是——

    如果他能够按照我们的交代,说服那几个辰州的寨长投诚过来,让我们不需要大费兵戈就能够收了辰州,那岂不是意外之喜?

    因此,我觉得此人可用。不过光是他一个人回去的话,言辞恐有单薄,不足以让人信服,年初的时候洪利荣不是把盘流寨卖给你了吗?

    尚鹏飞任了这么些年盘流寨的寨长,在辰州寨长们中间应该有些熟人好友,让尚鹏飞和于天牛一起去辰州,这样把握就更大一些了。”

    “让尚鹏飞也和于天牛一起去辰州?我怕他会有危险……”辛螺不由皱了皱眉头。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么考虑得不同。陈延陵摸了摸辛螺的发顶:“不是要强迫他去,我们去问问尚鹏飞自己的意见罢,或者他听到这事以后自己就要求去呢?

    这样能让你记下他一功,对他,对盘流寨都是一件好事。而且肯定不会光是让他们两个人去的,总会再带几个护卫在身边。真有什么不对,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束手就擒。”

    至于可能遇上的危险……男人如果担心这些危险而不去搏一搏功劳的话,那还不如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带孩子算了。倒是自己家的这个女人——

    陈延陵抚在辛螺发顶的大手一滑,轻轻握住了辛螺娇小的肩头:“如果能不费兵戈占了辰州,我们的地盘就扩大了一番,实力大涨。

    你不是说夷州吴冲也有意过来跟你结盟吗?阿螺,你有没有想过……”

    辛螺不明所以地看向陈延陵:“想过什么?”

    前些时日,燕皇来了密旨,让陈延陵务必想尽办法将安躔人拖在夏依境内,阻止安躔人与北方的胡人、西北的苍胡相互呼应!

    大燕需要应对两处边境的战事,如果让安躔人从西南再攻入大燕,情况就太过危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江山不稳……

    以溪州一峒之力,难以对抗借了安躔精兵过来的珍州,夏依内乱的话,只怕更会给安躔可趁之机。

    只有既让夏依重新统一,又让夏依八峒同仇敌忾,将安躔人从夏依赶出去,大燕的西南方才能稳住局势,不起战事,大燕才能集中精力对抗北方胡人和西北的苍胡。

    而这个重新统一夏依的人选,不能是滕玉屏这类野心者之流,而且要是大燕能够信任的——

    对上辛螺那双明亮的杏眸,陈延陵微微垂下了眼:“你有没有,平定这次战争,借着这次的机会,自己来当这夏依的土司?”

    辛螺不由一怔。

 第320章 安心踏实

    陈延陵却很快下定了决心,抬起眼直直看向辛螺:“你心里的抱负,不是让你的属民都能居有所、食有粮、穿有衣吗?

    溪州的百姓可以吃饱穿暖,那其他几峒的百姓呢?你就忍心看着其他几峒的百姓缺衣少食吗?”

    辛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是学农的,研究这些农作物如何丰产丰收,就是因为她想让同胞们都丰衣足食。

    不是她有什么天下大同的崇高想法,而是在她那个时代,无论是大燕还是夏依,都是她祖国的疆域,对她而言,都是她的祖先。

    她既然来到这里,又正好有这个能力,让这些祖先们在低下的生产力下,尽力改善生活,免受饥饿之苦,又有什么不应该呢?

    陈延陵是大燕人,她都不吝传给他水稻种植技术,更不限制他把这技术传出去,就是想着,多种出几石粮食,就能多让一个人生存下去,说不定里面就有她的祖宗呢?

    而现在她来了这里,当上了溪州的峒主,溪州百姓是她的属民,她有责任让他们把生活过好,那其他的峒呢?

    同为夏依人,她还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峒的百姓食不果腹,饥肠辘辘,可是那些峒主……想到像巫州峒主涂启明那样的,如果巫州百姓得了丰收,那涂启明能收到的粮税肯定也不少,还不知道会怎么得瑟起来呢,想想又觉得硌应!

    “阿螺,我知道你心思单纯,心地良善,一心只想为属下的百姓们好。”陈延陵身子一侧,正正面对向辛螺,双手都握住了她的肩头,“可是别的峒主未必就能像你这种想法了。

    饱暖思淫欲,指不定就会有人仓廪实而起野心,心怀叵测地把夏依百姓们都拉进战争动乱中。与其让这样的人占据高位,不如你把这些都控制在手中……”

    陈延陵越说,心中就越坚定。他已经想明白了,这对辛螺和大燕来说,都是双赢的事!

    辛螺不是好战之人,她会带着夏依的百姓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但是并不会因为夏依有了些基础就生出其他的野心。

    而对大燕来说,有这样一个和平的邻居在旁边,也是一桩极为省心的事,在今后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里,都可以腾出来手好好对付北方的胡人和西北的苍胡族……

    辛螺静静听着陈延陵的分析,垂下头一时也陷入了深思。

    她一直觉得,自己所掌握的农业技术在夏依、在大燕能够传得越广越好,这样才可以让更多的老百姓吃饱饭,所以夷州用兵器来换她的农业技术,她一口就答应了。

    但是,如果换了像珍州那样的呢?譬如滕玉屏,假使他有了足够多的粮食,再加上那么多从安躔借来的精兵……那夏依这一场动乱肯定会拖延很长时间了。

    即使没有滕玉屏,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出一个张玉屏、李玉屏?可能是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只要他手中有了足够的粮食,或许就会生出一些本不该生出的心思。

    就像熊绎的父亲——夏依的那位老土司,当年不也是趁着前梁和大燕朝代交替的时候,率夏依兵北上,企图从中捞一杯羹吗?

    夏依山多路窄,夏依兵士在这种地形里作战大有优势,可是一旦入了大燕那种大片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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