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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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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清微笑着道:“都收拾好了!”汪氏点点头,打量了眼中人,道,“那你忙着,我和你婶婶去后院看看。”
  幼清点点头,汪氏和乔氏便前后出了门。
  绿珠拉了拉幼清的袖子,幼清笑着摇摇头,道:“今天是喜日子,不说丧气的事。”
  “嗯。”绿珠笑着点头,外头就听到了鞭炮声,小瑜跳了起来,拍手道,“新郎官来了。”
  大家就兴奋起来,小瑜则是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提着裙子去院子里看热闹,幼清看了眼绿珠提着裙子回了暖阁,宋弈坐在炕头上看书,见着她进来问道:“我听到鞭炮声了,江泰进府了吗?”
  “嗯。”幼清将他的书抽了,笑着道,“我早上给你拿的那件绛红色云纹长袍怎么没有穿?”
  宋弈扬眉,指着自己身上连青色细布长袍,道:“不是很好嘛!”幼清摇着头,拉着宋弈起来,道,“不行,我陪你换去!”就拉着宋弈回了房里。
  宋弈强行被幼清换了衣裳,幼清外头打量着他,宋弈面容清隽,身材笔挺,高山远止淡泊悠然,平日里他穿的也多是素色的衣裳,如今冷不丁穿上这样挑眼的颜色,让幼清眼前一亮,笑着道:“倒像极了富家公子哥儿!”
  “你这是在说少仲吗。”宋弈倒也没有不自在,很自然的理了理衣裳,负手站在幼清面前,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是,我在说廖大人。”
  廖杰便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儿的样子。
  “太太,江泰到了。”周芳站在门口,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幼清应了和宋弈一起去正堂,江泰牵着绿珠出来,他穿着大红的吉服,微黑的面容能辨得出羞臊的绯红,垂着头羞答答的站在宋弈面前……
  宋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江泰和绿珠向宋弈与幼清行了礼,由胡泉背着上了轿子,在一片鞭炮声中喜气洋洋的出了门。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采芩站在一边抹着眼泪,幼清便道:“辛夷留下来陪我,其它都去观礼吧,晚上也不着急回来,也给他们增增喜气重生在美国。”
  “奴婢不去了。”采芩给幼清添茶,道,“您身边没有人服侍,奴婢不放心。”
  幼清失笑,道:“我有手有脚的,你怕什么,尽管去吧!”话落,又道,“和蔡妈妈一起去,也好等宴席散了,帮他们拾掇拾掇。”
  “听太太的。”蔡妈妈笑着收拾了一番,留了辛夷下来,带着几个丫头去了绿珠那边。
  只开了三桌,都是薛府和宋府里的丫头婆子,还有一桌则是江泰认识的人,江淮端着酒来回的敬酒招呼,满脸的笑容,有人拍着桌子打趣道:“……你们兄弟长的这么像,改日你弟媳会不会认错人?”
  “可见你对我们兄弟不熟。”江淮指着说话的人,“罚酒!”
  那人吃酒,又笑着道:“人错了也就罢了,若是哪一日江泰犯了错,嫂子要罚他跪墙角,适巧看见你了,对你一阵拳打脚踢,你可就替江泰受罚了。”
  “都是一家人,罚就罚了!”江淮一脸的不在乎,哈哈一笑。
  另有人接了话道:“认错人罚错人也就罢了,这要进房也拉错人了,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话落,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一边去。”江淮笑着丢了坛酒给对方,“罚酒,今儿不干了这坛子,休想从门口出去。”
  那人也爽快,抱着坛子就开始喝,周围人一片叫好,那人喝完一抹嘴,望着江泰就笑嘻嘻的道:“我说你别光顾和我们斗嘴。”指着另外一边坐的一桌的丫头婆子,“那地儿可是不少,你也弄一个回家暖炕啊。”
  江淮白了那人一眼,道:“成亲好,成亲你怎么不成亲,还整理往青楼跑!”那人笑了起来。
  院子里闹腾着,房里头江泰和绿珠压着床,绿珠用脚踢了踢江泰,低声道:“你……你会对我好吧?!”
  “嗯。”江泰点点头。
  绿珠又道:“往后家里的事都听我的。”
  “嗯。”江泰点点头。
  绿珠又道:“不管做什么都要和我商量。”
  “嗯。”江泰点点头。
  绿珠就撇了他一眼,提着裙子下了床,径直跑到堆着还未开的箱笼里抱了个匣子出来,江泰看的不解,就见绿珠又重新回来坐在他身边,啪嗒一声打开匣子,他看到里头堆了许多的碎银子还有几章银票和七八只银镯子和银头面还有四支金钗。
  “这是我的家私,我原存了二十两,出嫁时各处的添箱,加上夫人给的二百两,我这里约莫有三百多两。”她说着一顿,又道,“往后咱们家的钱就摆在这里了,你要用你就拿。”
  江泰一愣,立刻摆着手道:“我……我不用,我有例钱!”
  “我知道。”绿珠拍了拍箱子,看着江泰,就道,“我的意思,你以后的例钱也悉数放在这里头,还有,你现在存了多少余钱,都拿来给我。”
  江泰愕然,半天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道:“知……知道了守望黎明号。”就起身到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出来,在衣服的荷包里拿了个荷包出来递给绿珠,轻声道,“我的,都在这里了。”
  绿珠拆开来数了数,望着江泰道:“我记得你每月有二十两的例钱吧,怎么就剩这点。”里头约莫也只有百八十两。
  “借给大哥了。”江泰回来坐下,高大壮实的身材将床压的咯吱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他认识的人多,花钱也多。我不知道会成亲……所以没留钱。”
  绿珠点点头,丢了个八钱的银锞子给江泰:“这个你收着,以后没钱用就和我拿。”话落,拿了个锁头出来,啪嗒一声将匣子锁了,笑眯眯的将匣子藏好!
  这事儿最重要,居家过日子就得算计着。
  江泰咳嗽了一声,看着绿珠笑眯眯一脸满足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幼清正盘腿坐在炕上,周芳领着望月楼的十八进来,他想宋弈和幼清行了礼,道:“爷,夫人,恭王府的事查了一点眉目,但进展不大!”说着,递了封信过来。
  宋弈接过来,望着十八,问道:“方徊可有信回来?”
  “估算时间,这两天就会到。”十八生的个子不高,人瘦瘦的话不多,宋弈颔首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十八应是,幼清则笑着道:“江泰今儿成亲,你歇了就去喝喜酒吧。”
  十八看了眼幼清,抱拳应是,转身而去。
  宋弈拆了信看了一遍,递给幼清,幼清好奇接过来翻在手中看了一遍,挑眉道:“也就是说壬葵之乱时,恭王一直缠绵病榻?”
  宋弈颔首,道:“早年我调查倪贵妃入宫的事时便知道了此事。”他并不奇怪,“恭王子嗣繁茂,但王府管理严谨,几位郡王也从未有不和或不雅之事闹腾出来。”
  幼清点头,可见恭王是个很自律的人,她又看了眼信的内容,里面将景隆十九年恭王所有的行程都详细列了下来,但大多都是在府内活动,也从未出沂州……她蹙眉道:“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倪贵妃失忆出宫的事,根本另有其人?”
  “现在还不确定。”宋弈望着她,回道,“只要做过,总有迹象表明!”
  幼清点点头将信收起来放进炕头的匣子里收好,又坐回来道:“大殿下说是去延绥了吗?”
  “嗯。”宋弈颔首,幼清便眼睛亮了一亮,道,“那元氏的东西,方徊拿到了吗?”
  宋弈也不确定,方徊的信还没有回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辛夷掀了帘子进来,和宋弈道:“爷,锦衣卫的曾大人求见。”
  “曾毅?”幼清蹙眉道,“他来找你?难道是钱宁出事?”
  宋弈下了炕,低声道:“我去看看!”便由周芳打了帘子出了门,一路到外院的书房之中,曾毅就跟屁股底下扎着刺的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一见宋弈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抱拳道,“宋大人,方才我收到长安密函,说我父亲被流民所杀,大殿下请封的奏疏已经快送到京城了,可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穿入中世纪。”
  幼清扬眉做出请的收拾,看着曾毅道:“是何人给你的密函?”
  “是父亲身边的内侍传来的信件。”曾毅说的很快,满脸的焦急,“我急的坐不住,又不敢私自出城,只能来找您。”
  宋弈蹙眉,他沉默了一刻,道:“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但你既然说大殿下请封奏疏已经送往京中,那过不了几日就应该有消息。”
  曾毅坐不住,搓着手来回的走,又停下来看着宋弈,道:“他连走前到您这里来过,他和您是怎么说的?”曾毅不相信钱宁死了!
  “曾大人稍安勿躁。”宋弈劝慰道,“如今只等长安奏报回京才能确认。”
  曾毅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他和宋弈抱了拳正打算要走,祝士林匆匆而来,一见曾毅也在这里他微微一愣,曾毅抱拳出门,祝士林就个匆匆点了点头,和宋弈低声道:“方才长安的奏报到了,东厂总督钱宁死了!”
  不等宋弈反应,曾毅的脚步一顿,猛然转头过来看着祝士林,喝道:“你说什么!”
  祝士林被吓了一跳,看了眼宋弈,回道:“钱公公被流民所伤,伤重无医,死了!”
  “父亲!”曾毅抱头,猛然朝东面跪了下来,“父亲,你怎么能忍心丢下儿子走了呢,父亲啊……”
  祝士林脸色极为尴尬,曾毅比钱宁没小几岁,认了干爹也就罢了,哭起来这般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生父死了呢。
  “父亲。”曾毅一脸的狠戾,“您慢走,儿子一定为您报仇!”话落,拂袍站了起来,朝宋弈和祝士林抱了抱拳,头也不回气势汹汹的走了。
  祝士林愕叹,看着宋弈道:“大殿下攻打的元氏,是不是你前面的说的那个元氏?”
  宋弈点点头。
  祝士林蹙眉,望着宋弈,低声道:“你一定要谨慎小心,以我的见解,大皇子一旦回来,纷争必起。”
  “我知道了。”宋弈拍了拍祝士林的肩膀,道,“薛大人可还好?”
  薛镇扬被弹劾,除了祖宗和家人没有涉及,其它的能被攻讦的都毫不留情,祝士林颔首道:“岳父无妨,今日一早便去衙门了。”
  宋弈点点头,祝士林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西苑?”
  “既然奏报到了,我肯定是要去一次的。”他说着和祝士林一起往外走,和候在一边的小厮道,“和夫人说一声,我去西苑。”
  小厮应是,宋弈和祝士林一起出了门。
  幼清听完周芳的话,惊讶的站了起来,道:“钱宁死了?”她拧着眉头,觉得不敢置信,钱宁在宫中浸淫多年,什么手段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长安死了呢?
  “奏报中怎么说的?”幼清望着周芳,周芳回道,“说是在街上遇到流民,冲突中被人伤了,当即就死了!”
  幼清蹙眉,面色冷凝,要知道赵承煜的目标有两个,第一就是消灭宋弈所谓的隐藏势力,陕西元氏,第二便是钱宁,钱宁主持东厂,在赵承煜看来没有钱宁在宫中里应外合的帮助,宋弈就犹如断了一臂唐朝大宗师。
  现在赵承煜两件事都做到了,那么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老爷出去了?”幼清忽然想起来什么,周芳就道,“嗯,老爷和祝大人一起去西苑了。”
  方徊的信还没有回来,他找到奶娘了没有,还有父亲,父亲在临安的那几个朋友交代的如何?她有些不安,停下来看着周芳,低声吩咐道:“你想办法去守着十王府,无论大皇子妃近日有什么举动,你都来告诉我。”
  周芳点点头,幼清又喊住她,周芳回头看她,幼清摆摆手,道:“没事,你去忙吧。”
  周芳出了门。
  十王府中,大皇子妃毛氏也坐在暖阁里,正翻着手里的卷宗,裘嬷嬷在一边低声道:“这件事,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您不要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吗?”
  “商量什么。”毛氏将卷宗收了起来,低声道,“不前进就是后退,你等得?!”
  裘嬷嬷愕然,朝门外正在秋千荡着笑着的赵颂安看去,叹了口气,毛氏将卷宗给她往外走,边走边道:“钱宁死了?”
  “是!”裘嬷嬷颔首,“圣上那边也知道了,确定死了!”
  毛氏就冷笑了一声,道:“殿下这次没有白去,元氏解决了,钱宁死了,如今只等他回来了。”她说着微顿,吩咐裘嬷嬷,“去,将汪氏找来!”
  裘嬷嬷应是。
  西苑中,圣上勃然大怒,冷目看着回来送信的人,厉声问道:“埋了?就地埋了?”
  “是。大殿下说是钱公公连去交代的,说就葬在长安城了,不想回来让圣上见着他污秽,徒惹伤心!”
  圣上揉着额头,噗通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来,目光就看到宋弈进了门,他招着手喊道:“九歌,钱宁他死了!”
  “微臣方也已听说了。”宋弈走过去,劝慰道,“圣上节哀顺变,钱公公忠心赤胆,也不愿意见您为了他的死伤心。”
  圣上依旧伤心,回头望着张澜,感伤的道:“朕登基时进宫的,如今也只有你一人,留在朕的身边了。”
  “圣上节哀。”张澜跪下磕头,“奴婢们此生能在圣上面前伺候,是奴婢们的福气。”
  圣上惶然想起什么来,望着来送信的人,问道:“人是怎么死的?”
  “钱公公上街,在街上不知为何与元氏的罪民起了冲突,对方穷凶极恶……钱公公他身重了一刀,不治而亡!”来人回道,“元氏族人凶横毒辣,就连大殿下都遭到数次危险。”
  圣上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所谓地头蛇,也不过如此了。”对大皇子私自带兵剿灭元氏的事情,打消了一些不满。
  宋弈和张澜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对了。”圣上望着九歌,指着丹房的方向,“张茂省找你,说是有事相求你帮忙。”他说着站起来,道,“朕没什么事,便和你一起去吧。”
  宋弈颔首,和圣上一起去了丹房,张茂省一见到宋弈,就道:“贫道想求宋大人,这两日可否留在西苑之中帮忙,这件事除了医术精深又对草药了如指掌的宋大人,别人都不合适调教贞观。”
  宋弈挑眉,望着张茂省问道:“张真人相求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需要多久,下官的衙门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张茂省没有说话,转而朝圣上看去,圣上摆手道:“衙门的事情不着急,你和朕先帮着把丹药练出来才是关键。”
  宋弈只得颔首,道:“微臣遵命。”又挽着张茂省,“公公需要几日?”
  “三日。”张茂省笑眯眯的望着宋弈,“事情并不复杂,宋大人随着贫道指示办就好了。”
  宋弈点头,让人回宋府给幼清带了口信,他自己则留在了丹房,圣上搬了三张软榻,和宋弈以及张茂省一人一张,打算睡在丹房里,夜里圣上盯着丹炉和张茂省一起翻着书,忽然常公公在外头喊了一声,随即笑着进来:“圣上,奴婢有事回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圣上摆手,视线自始自终未从书上移开,常公公就走过去,撇了眼宋弈挨着圣上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圣上眉梢一挑望着常公公,眉头紧蹙……
  “圣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奴婢没有半句假话。”常公公弓着腰,满面的温润。
  圣上合上书负手站起来,对宋弈和张茂省道:“你们看好了,朕稍后就回来。”便负手出了丹房,宋弈望着圣上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微凝……
  一夜,圣上都不曾回来,直到第二日中午,圣上忽然负手进来,宋弈起身行礼,圣上冷冷的望着宋弈,道:“你随朕来!”
  自从宋弈常进出西苑开始,圣上即便是训斥,也从不没有这样的眼神看他,眼底透着一丝萧杀!
  张茂省骇了一跳,缩在丹炉后面不敢露头。
  宋弈目光微微一顿,抱拳行礼,道:“是!”圣上扫了他一眼,负手走在前头,在丹房外上了御撵,径直往东面而去,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出了西苑过了角门到了内宫,宋弈脚步微顿,朝随着圣上而来的常公公看了眼。
  常公公垂着眼帘毕恭毕敬。
  宋弈大步走着,一直到养心殿后的长春宫停了下来,他步行进了长春宫,宋弈随着他进去。
  长春宫被修葺过,里面还有着淡淡的生漆味儿,空空的没有摆设,就显得非常的阴冷,圣上在偏殿里坐了下来……
  宋弈站在一边。
  所有屏息以待,各处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刻,有轻微的脚步悉悉索索的移了过来,宋弈就听到有人道:“娘娘请坐!”随后是椅子的声音,又再次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刻,再次有脚步传来,说话的换成了内侍,声音粗粗脚步也沉:“宋太太,里面请,娘娘就在里面!”
  “有劳公公。”女子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宋弈再熟悉不过,他眉头一拧朝圣上看去,圣上也正巧朝他看来,目光阴鹫!
  213 争锋
  腊月中的长春宫没有点火炉,寒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吹的帘子发出咯咯拉拉的声音。
  正殿中空荡荡的透着阴冷,博古架上也空空的,只有正墙的供案下摆着一张八仙过海的方桌,方桌两边是两张红木雕八仙的圈椅,对面两边各摆了两张红木的扶手椅,椅子上坐着一位女子,梳着圆髻,面上带着绡纱,朦朦胧胧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乌黑明亮仿若会说话,不惹世间尘垢的清澈分明。
  女子的皮肤很白,穿着一件豆灰色粗布短卦,身形消瘦,但个子很高,姜黄色粗布长裙下两条腿修长的并在一处,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显得她既紧张又不安。
  那双眼睛惊恐的打量着长春宫的摆设,似乎有些熟悉,却又觉得陌生。
  听说她以前就住在这里,这里离养心殿很近,圣上步行过来绕过两个抄手游廊就到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记得,无论怎么去想,她都无法将自己和这间曾经繁华似锦的宫殿联系在一起新版皇后的乖宝皇帝。
  她心里转过,忽然目光一顿,就看到明亮的殿外远远的两个身影走了过来,前面的是个躬身垂目的内侍,身材比寻常内侍似乎高壮一些,她只扫了一眼,视线立刻就被内侍身后的那道清瘦的身影吸引过去。
  小姑娘年纪约莫再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垂柳髻,戴着一支赤金的璎珞,一双凤眸如水如冰清清冷冷却又透着一丝妩媚,她倏地站了起来,原就绞在一起的手指,越加的握的紧了起来!
  小姑娘越走越近,她看的也越来越清楚,在进来的门口,走在前面的内侍就做了个手势,出声道:“宋太太请,娘娘就在里面!”
  走在后头的小姑娘就笑盈盈的道:“有劳公公!”目光却机警的朝四处一撇,随即落到她身上来。
  四目一碰。
  女子激动的往前迈了一步,唇角嗫喏……
  小姑娘随着内侍走了进来,站在正殿里,似乎并不认识她,但风眸中却并未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和探索,清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去问内侍:“公公,妾身鲜少进宫,还劳烦公公点解。”
  内侍目光晦暗的看了眼小姑娘,就指着女子道:“这位是宫中的倪贵妃,不过她一直住在乾西,鲜少露面,宋太太不认识也在常理!”
  幼清几不可闻的身形一怔,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淡了下去,朝倪贵妃行礼:“妾身参见娘娘。”
  倪贵妃直愣愣的看着幼清!
  幼清处着半蹲的姿势,垂着眼帘一动不动,鼻尖却怎么也忍不住的酸涩起来,她费了许多功夫,才让自己面色了一些,起了身。
  “宋太太略坐。皇后娘娘稍后即到。”内侍说着,便脚步极轻的退在一边守着,连气息都淡了下去。
  倪贵妃盯着幼清的脸,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幼清,她想了十五年,念了十五年,梦了十五年,她的女儿,方幼清!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看见她,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亭亭玉立的站在她面前!
  “妮儿……”倪贵妃的声音很轻,宛若呢喃,却包含了十五年的思念和疼爱,“妮儿。”她快走了两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她,以确定此刻的真实。
  幼清眉头一拧,目光宛若寒冰的朝倪贵妃看去,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敷衍的道:“娘娘,请坐!”这话不该她说,可是她脑子里实在想不出别的话来,打破此刻气氛。
  倪贵妃浑身一怔,脚步戛然而止。
  此刻,一墙之隔的偏殿中,常公公朝侍立在圣上身边的内侍打了嘘声的手势。
  里里外外落针可闻。
  圣上头一回未请宋弈落座,宋弈拢着手站在一边,目光微凝,面上更是沉寂如水,少见的端肃!
  圣上端坐着,脸色阴冷,目光冷冷的泛着戒备和寒光,望着宋弈冷笑着指了指外面,低声道:“仔细听听神格窃取综主希腊!”
  宋弈没有说话。
  “你成亲了是不是。”倪贵妃望着幼清,“九歌,对你好不好?”
  幼清蹙眉,打量着倪贵妃,她一直奇怪为什么她在宫中进进出出,没有人觉得她像谁呢,父亲说她很像母亲的……可是此刻,即便是隔着一层面纱,她也能感觉到,她不像倪贵妃,就这一双眼睛,她也知道不像。
  她的眼睛是凤眼,眼角微挑无论笑活哭时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妩媚,而倪贵妃的眼睛虽也是凤眸,却很大,且亮且透宛若星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比起倪贵妃来,她反而觉得自己老成了许多。
  “娘娘是听十一殿下说的吗。”幼清笑着道,“夫君对我很好,多谢娘娘关心。”
  倪贵妃愕然,猛然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她看到幼清朝她眯了眯眼睛,眸底皆是警告和森冷,她心头一凉揪住了自己的衣襟,终于想到了一件事。
  她在乾西住了十五年,从来没有人去看望过她,她也不曾踏出半步。
  为什么皇后今天会突然让她出来,还在这长春宫等呢。
  还有幼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倪贵妃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脸色惨白,惊愕的看着幼清,面上的绡纱颤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跌落下来。
  “不可能……”倪贵妃摇着头,回头,侧目,转身,四处去看,这里面除了她和幼清之外,没有别人了,她又转头过来看着幼清,幼清凝眉视线落在垂着帘子的暗门上,过了这道暗门,就是偏殿!
  倪贵妃噗通一声坐了下来,手指冰凉,颤抖不已。
  她看着幼清眼眸通红,眼泪蓄在眼眶里,打湿了绡纱,余下的则被她用尽了全力压住,却在一低头的空隙,落在姜黄色粗布裙子上。
  幼清站着未动,神色坦然,但心里却在飞快的转着。
  两个人不再交谈,倪贵妃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下去,长春宫内再次安静下来。
  有人几不可闻的咳嗽了一声,不知从哪里传了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端了托盘进来,托盘上摆着两盅茶,候在门口引幼清过来的内侍接在了手里,笑着端到倪贵妃面前,道:“娘娘,请用茶!”
  倪贵妃没说话。
  内侍又端着茶到离幼清不远的茶几上,放好,手里抓着托盘,笑眯眯的和幼清道:“宋太太,请用茶!”
  幼清微笑着点点头。
  就在这时,内侍忽然将抓着的托盘一丢,手腕一翻袍袖一动,手里赫然就多出了一柄寒光粼粼的匕首,那光在幼清眼前一闪,她惊的后退了一步,就见内侍举手寸许长的匕首就朝她胸前刺了过来。
  幼清啊了一声,想要去抓桌上的茶盅,人也朝一边闪了过去。
  就在这时,不过电光火石间,就看见倪贵妃自椅子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提着裙子就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妮儿,小心绝宠腹黑药妃!”就往幼清这边跑过来。
  其实内侍的手法并不熟练,刺了一次落空之后,倪贵妃扑了过来,一把将幼清抱住,护在她身上。
  “不要。”幼清抬手制止倪贵妃,她自己则一转身避开,那把刀擦着幼清的手臂划了一道浅浅的血口子,倪贵妃顿时红了眼睛,掉头就朝那人冲过去,那人或许真的不熟练,本能的刀就扎进倪贵妃的后背。
  倪贵妃身形一怔,幼清听到了皮肉裂开的声音,她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
  这是对方的手段,故意让内侍来杀她,好让倪贵妃母爱流露护着她……而这一番互动,就是她和倪贵妃关系的最强力证明。
  尽管这么想,尽管她很清醒,无数个尽管,可此时此刻亲眼见到倪贵妃为护着自己而受伤,她还是心里揪了起来……对于她们母女相见,她做过许多的假设,却从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场景。
  “娘娘。”幼清忙走过去一把将倪贵妃抱住,滑倒的跪坐在地上,倪贵妃额头上满是汗珠,那柄匕首已经被拔了出去,留下一个血糊糊的洞口,将石灰色的粗布短卦打湿,透着浓重的血腥味。
  “娘娘。”幼清朝外头一吼,目眦欲裂,“快来人。”她话落,视线就落在依旧拿着匕首站在她面前的内侍身上,他此刻并没有打算再动,脸上挂着的是嘲讽的笑意,见幼清看他,他将匕首在袖子上擦了擦,有恃无恐的退在了一边。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幼清很清楚他的目的,可是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那把刀是真的,倪贵妃的伤是真的,她扶着倪贵妃,当即就喊道:“快来人,有刺客。”
  “妮儿。”倪贵妃伤的并不重,只是血流不断,她抓着幼清的手,摇头道,捂着幼清的手臂,“我没事,你的伤怎么样。”
  幼清说的咬牙切齿,低声道:“我的伤无妨,娘娘无须担心。”她说着目色冷凝。
  倪贵妃一怔。
  “贱人!”忽然,偏殿的帘子被人啪的一下直接拽了下来,随即就看到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圣上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双眸猩红的盯着倪贵妃,上来对着倪贵妃的后背,就是一脚,“可真是母女情深啊!”
  倪贵妃本来就受着伤,后背上的血还没有来得及止住,如今被圣上这么一脚,她当即眼前一黑,重重的趴在幼清身上。
  幼清抱着她,牙齿咬的咯吱响,她抬起头,就看到宋弈亦从偏殿里走了出来,脚步很沉,目光紧紧的黏在她身上,幼清浮着的心忽然就沉了下来,她转目看着圣上,道:“圣上,方才有刺客,贵妃娘娘受伤了,还请您传御医。”
  “娘娘?!”圣上瞪大了眼睛,指着倪贵妃,“她也配称为贵妃。朕真是后悔,十五年前就该将你杀了!”话落,袍袖一挥,就喝道,“来人,将这个人拖出去杀了,不,千刀万剐!”
  “妾身不懂,妾身和娘娘在殿中,突然有刺客刺杀,妾身和娘娘自卫自保,何以就成了圣上眼中的什么母女情深了,妾身不明白!”幼清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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