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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玉堂-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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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幼清话落,又道,“父亲呢。”
  采芩步子停下来,回道:“大老爷在房里,后半夜才睡,估摸着要晚些才能起!”幼清朝对面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提着水壶给宋弈倒了杯茶,宋弈坐起来望着幼清微笑着喝了,幼清道,“你先躺着睡会儿,等药好了我再喊你。”
  宋弈点头,重新躺了下来,幼清刚要说话,封子寒便从外头叽叽喳喳的跑了进来:“没想到你也会生病。”他跳进了门,一眼就看到宋弈,哈哈笑道,“被小丫头折腾的吧,我就说,她这脾气一般人降不住!”
  宋弈瞥了他一眼,见封子寒要来给他切脉,他便收了手,报了几个药名,道:“开来便成!”
  “就你能耐。”封子寒讪讪的收了手,回头看着幼清,道,“不生气了吧?”
  幼清没理他,封子寒就贴过来:“不生气的话,你和我去后院看看吧,那些草药我用棉衣包起来了,虽然没有长高,但也没有被冻死!”
  “现在没空。”幼清道,“你用棉衣包着,若是下雨怎么办,岂不是更冷。”
  封子寒听着一愣,拍手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他说着就要朝后院去,幼清拉住他,“先把药方开出来。”
  封子寒就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张药方,边写边埋怨着:“让我开这种药方,太折我身份了……”将药方递给幼清,“你不生气了,那中午咱们可以吃顿好吃的了吧,这几日看着他们一个个木头脸,我都食不下咽如同嚼蜡。”
  幼清失笑,白了封子寒一眼,道:“又不是我不让您吃,说的好像虐待您似的!”
  封子寒嘻嘻笑了起来,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周芳将热水送进来,幼清把药方递给江淮:“劳烦你跑一趟将药抓回来。”江淮应是,揣着药方牵了马走了。
  幼清给宋弈擦用热水擦了头脸,又帮他脱了外衣,把炕烧热了一些,宋弈安安静静的躺着,看着她忙活的身影,觉得又踏实又舒心,幼清拿了凉帕子压在他额头上,道:“你睡会儿,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
  昨儿还觉得冷冰冰的,今儿就大地回春似的,幼清肯定也是和他一样想着他的,宋弈笑着毫不客气的道:“小米粥。”
  “还挑剔。”幼清失笑,给他换帕子,喊了周芳过来守着,她去了厨房。
  洗米,下锅,采芩道:“您歇着吧,奴婢来就成了。”
  “几日躺着没动,我做点事也舒服一些
  绝宠腹黑药妃。”幼清低声说着,她很想做点事分散注意力,不想让自己始终纠缠着那件事,宋弈说的对,其实她也知道,她再生气也改变不了那些事,因为,她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倪贵妃要是不出冷宫,不和父亲相遇相爱,又怎么会有她方幼清的存在。
  生气也好,轻蔑也罢,总归是如此了。
  “妮儿!”方明晖从外面进来,幼清手中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添柴,方明晖的步伐很慢,走过来在灶台边的竹椅上坐下来,看着幼清……采芩退了出去,厨房里便只剩下他们父女俩。
  幼清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方明晖低声道:“还在生爹爹的气吗。”
  幼清红了眼睛,点点头。
  她是真的生气,就是因为太爱太信任,所以才会失望,才会怒其不争,才会生气!
  “爹爹不是有意的。”方明晖叹气道,“爹爹和你道歉。”
  幼清丢了木柴,红着眼睛看着方明晖,道:“爹爹怎么能这样,您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还和她在一起?爱情对您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什么都不顾了吗?您为她舍了一切,最后呢,她还不是弃了我们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没有音讯,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您惦记,值得您去爱!”
  方明晖嘴唇动了动,幼清又接着又大声道:“我太失望了!”便哭了起来。
  “妮儿!”方明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幼清的肩膀,低声道,“都是爹爹的错,害的你这么伤心。”
  幼清便宣泄似的哭了起来,声音很大,像是孩童时期有人笑话她没有娘亲时一样,她气的跑到书房里,拉着方明晖的衣袖,嚎啕大哭……她甚至想要当着方明晖的面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来表达她的不满。
  方明晖非常的心疼,他一直当做心肝护着的宝贝女儿,到头来,伤她的人却是他这个父亲。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明晖拿帕子给幼清擦着眼泪,半蹲在她面前,慈爱又愧疚的看着他,“爹爹和你娘在一起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她被带走后,我才知道她的身份。”
  幼清哭声一顿,泪眼朦胧的看着方明晖,才发现素来讲究的方明晖,此刻腮边满是青青碎碎的胡茬,面容憔悴而苍老,她接了帕子过来捏在手里,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您不知道?是她骗了您?”
  “不是。”方明晖摇摇头,拿手指轻轻揩去幼清眼角的泪,“你娘她,也不知道。我遇到她时,她只记得自己是柔然遗族,要回关外,其余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幼清愕然,已经擦了眼泪,面色凝重的望着方明晖:“您的意思是,她失忆了?”幼清首先想到的还是倪贵妃骗方明晖,“怎么会这么巧,我不相信!”
  “你对她没有记忆,所以不了解她。”方明晖目光浅淡悠远,好像看到了以前和倪贵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温柔善良,对世间的不管是事抑或是人都抱着最大的善意相待……正是因为她的美好,我才甘愿为了她舍弃所有,离经叛道随她而去。”
  是啊,爹爹是个守旧的人,她当时听说他和倪贵妃私奔之事也惊诧不已,因为按照爹爹的性子,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您的意思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出宫的,甚至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幼清看着方明晖,方明晖点点头,道,“她醒来时,人已经在临安。事后我暗中查过,我与你娘认识的时候,是景隆十九年的五月,而宫中动乱的时间是三月,两个月后她就出现在临安,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容易,可对于一个不曾入关的异族女子来说,难如登天。当时我还曾在临安的几处码头打听过,没有人见过她,也就是说她不是坐船来的……这件事,一直是个迷,她不记得,我也未曾查到。”
  一个异族女子,又听说非常的貌美,若是有人见过,应该是会记得的。
  幼清凝眉道:“这么说,是有人让她失忆了,随后将她送到了临安?”
  “现在不能确定。”方明晖说着,面露悲伤,“我和她多年未见,只有今年曾见过一回她身边的宫人……她不曾回忆起过往,这件事,或许永远都是个谜团!”
  怎么会这样,幼清站了起来,在厨房里走动着来回,又停下来看着方明晖,道:“那后来呢,你们去宁夏卫以后呢,谁来抓她的,又是谁告密的,您可知道?”
  “来抓的人是……皇后手下的一位姓蔡的将领。”方明晖说着顿了顿,道,“至于告密之人,是……汪氏!”
  幼清已经猜到了汪氏和这件事的关系:“她便是用这件事要挟您的?可她是方家是主母,即便您获罪,她也逃不掉,如何威胁到……”话落,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恍然大悟道,“这件事,也成了皇后的把柄是不是?”
  方明晖点点头。
  壬葵之乱后,倪贵妃入了冷宫,而当时六宫都有皇后执掌,在冷宫里有个妃嫔逃走了,这样的大事若是传出去,圣上定会勃然大怒,即便不会降责皇后,她也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当初事发倪贵妃还为皇后担保承责了,或许有人会猜测,是皇后将人放了出去,毕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是不可能逃出深宫的。
  而且,那时候太后和皇后的水火难容,这件事,一旦被太后知道,对于皇后来说,就一定是一项罪责。
  所以,皇后压住了这件事。
  三年后,皇后受人告密,得知了倪贵妃在宁夏卫,她不动声色的将人带了回来,重新关进冷宫之中……这件事表面上便就平息了。
  但是,当初告密的人,却从头至尾都清清楚楚,所以,这件事不但是方明晖的把柄,也成了皇后想要掩瞒的软肋,但凡传到圣上耳朵里,倪贵妃必死无疑,可皇后也定会受到牵连!
  正因为这样,汪氏才会有恃无恐,她当然要挟不到皇后,可她可以与寿山伯府协商,不求别的,只求方怀心或者方明奚的一个前程。
  更何况,中间还有她和宋弈在……无论公私,寿山伯府随手便能办了,也不为难他们也不用担心汪氏会出尔反尔说出去,因为这件事也是汪氏的制肘。
  真是好算计。
  她和方明晖在椅子上坐下来,父女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过了好一会儿,幼清才出声道:“那皇后是不是知道我们父女的存在?”
  “应该不知道,我们在宁夏卫时因为怕别人非议,便用了化名。”方明晖也并不确定,“若是知道,她应该不会留我们至今。”他顿了顿,犹豫道,“有件事你不知道,你母亲被抓走前一日,我和你母亲上街,曾有人闯入我们家中,当时奶娘正抱着你在院子里晒太阳,那人想要将你抢走,奶娘护着你不慎掉入了池塘,随后邻居赶来,那人才作罢逃走。你也是那个时候落了病根!”
  这些事,幼清从来都没有听方明晖说过,她一直以为她是奶娘无意落进池塘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
  “我抱着你在医馆住了三天,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娘已经不在了,我四处打听才听邻居说的,当下便带着你将你寄放在别人家中,沿途去追……可始终没有追到他们!”方明晖眼中满是悲伤和懊恼,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带着你回到临安,路上打听了许久,才联想到你母亲的身份,此后我才决定赴京春闱,想在京城等着有一日能再见她一面!”
  是她把倪贵妃想的太龌龊了吗,把爹爹想的太笨了吗……事情怎么会这样,她没有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事情。
  什么人想要抢她,想做什么,杀了她吗?
  皇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不对,幼清摇摇头,若是皇后知道这些,不可能这么淡然处之,留着她们父女,若有一日被圣上知道,不但他们一家三口必死无疑,一个看管不力包庇之罪她也一定逃不掉的。
  幼清觉得好累,她伏在方明晖的膝上,绝望的道:“这件事,不管皇后知道不知道,但一定有人知道……爹爹,不曾担心过吗。”她的语气中还留着埋怨,并非是埋怨方明晖,而是埋怨倪贵妃!
  一切都因她而起,就算是无意,也是她的错!
  她宁愿倪贵妃没有出宫,宁愿自己不曾来过这世上,也好过现在得知自己有这样一个娘……若有一日见到她,她是喊她娘,还是娘娘呢?
  幼清觉得又讽刺又可笑,可她却笑不出来,心头只有沉沉的压的透不过气的悲伤和无奈。
  “若是这样。”忽然,宋弈自外面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座山峰一般,稳稳的站在门口,道,“这件事,我来查。人过留声雁过留痕,即便过去许多年,也定有迹可循。”这些事,宋弈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在宫里的?”幼清抬头看着宋弈,宋弈回道,“我娘当初打听到倪贵妃在沂州恭王府……其后她便没有了消息,我当时并并未在意,后来又在宁夏卫见到她,我娘就以为她打听错了,几年后我娘去世,我偶然得知恭王府曾给圣上敬献过柔然的美女……我因宋氏的恩怨入朝后,几经波折与她隔墙有过信件来往,才确认她就是你娘。”
  “恭王府?”幼清眉头微挑,道,“恭王就是尚宗的次子,封在沂州的恭王?”
  宋弈颔首。
  幼清若有所思,大周的王爷很多,可大多已经名存实亡,先帝包括圣上都在各个封地设了衙门,封地的存在不过是给各处的王爷一份税收以担负王府的开支罢了,至于其它,早就没有以往封地的荣耀和辉煌。
  更不谈军队和权利,这也是圣上早年亲政时为数不多的的建树之一,虽未削藩,已等同于削藩,甚至有的王府都不如那些享有爵位和兵权的勋贵府邸,譬如粤安侯府镇守福建,手握兵权,不管声望还是权利都要大过王府。
  所以,那些在外的王爷若不然就安安分分老实的待在封地,若不然就费尽心思的巴结圣上,像恭王这般进献美女之事,太稀松平常了。
  “我为此曾去过沂州
  狮子皇后。”方明晖沉声道,“暗中留意过恭王府,并没有什么收获。且,这件事若真有阴谋,为何他们迟迟未曾有过动作,所以,我反而觉得问题依旧出在宫中!”
  幼清和宋弈都没有说话,方明晖说的不无道理,可若深想又站不住脚,只有等查清了事情,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我想办法,让你们和她见上一面。”宋弈走过来,在父女两人对面坐下,沉声道,“或许她已有零星记忆,也未可知。”
  幼清不想见,她朝方明晖看去,方明晖略显得激动,他道:“可以见吗?会不会引来麻烦。”
  “并不容易。”宋弈如实说着,“但若有心也并非不可!”
  方明晖露出犹豫的表情,他思索了一刻,道:“我看此事先不要着急,等大局定了再见也不迟……”他看着幼清,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等了十五年,再等十五年,也无妨!”
  幼清尽管她听了方明晖的解释,知道了她对倪贵妃有所误会,可是先入为主,她依旧不喜欢她,就算她是无辜的,可是她的身份也改变不了,意兴阑珊的道:“我们因为这件事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往前走,才能确保我们下一个十五年,还能都平安活着。”
  宋弈见她如此,觉得可爱,揉了揉她的发顶,微笑道:“一定会的!”幼清回头看他,目露愧疚,“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生你的气,你总归是为了我好,可是我……”
  “不生气就好。”宋弈轻轻笑着道,“粥可煮好了?”
  幼清眉梢一挑,才想起来她在煮粥,忙起身去揭锅盖,方明晖拦着她,道:“烫!爹爹来!”便将锅盖揭开,一股清香便溢散出来,幼清拿了勺子在里头搅了搅,“已经好了。”便拿碗给方明晖盛了一碗又给宋弈盛了一碗。
  “妮儿先吃,你这几天都瘦了。”方明晖心疼不已。
  幼清又盛了一碗,一家人便坐在厨房里,围着灶膛喝着清粥……封子寒闻香而来,一边擦着手一边道:“怎么也不喊我!”一脸的不满。
  “我给您盛,您先洗手。”幼清指着他沾了泥的手,让采芩给他打水,她则给封子寒盛了粥,封子寒喝的稀哩呼噜,皱眉看着幼清,道,“你那什么祖父祖母的,什么时候走……叽叽喳喳的,一堆人可真是吵的人头疼。”
  “你今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幼清微笑道,“估摸她们这两天就会离开。”
  封子寒听着眼睛一亮,方明晖顿了顿,问道:“妮儿……你……”幼清就皱眉看着方明晖,不满道,“爹爹,这件事你不要管,当初我请她们回来,又不是当他们是祖父祖母,我只是见不得您两头跑,她能拿这件事要挟您,我为何还要对她们客气,您若是觉得尴尬,就在这里住几天再回去,等您回去了,我保证他们已经搬出去了。”
  方明晖叹了口气,道:“总归是你祖父,你不可太过了!”汪氏要挟的,并非是将这件事告诉别人,而是要将这件事告诉幼清,他怕幼清知道后伤心失望,所以才会去见他们。
  幼清撇过头,没接话!
  ——————题外话——————
  最近有些低迷,咳咳……尽快调整过来,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我还在,依旧会努力码字,尽量多更。爱你们~!
  200 夜宴
  宋弈喝了药,幼清逼着他睡了一个时辰,一家人便收拾一番准备回去。
  “小的也和你们一起回去吧。”路大勇担忧的望着幼清和方明晖,“若是有什么事,也能跑个腿,打个下手。”
  幼清还没有说话,封子寒就嚷着道:“你走了,我的草药怎么办,岂不是要冻死了。”
  路大勇就垂了头,他想跟着回去保护方明晖和幼清,可答应了封子寒,又不好言而无信。
  “草药都弄好了,难不成路大哥在这里,它们就冻不死了。”戴望舒望路大勇前面一挡,挑眉看着封子寒,“等下雨的时候你还打算让他抱着你的草药护着?”
  封子寒瞪眼,不服气的道:“不管怎么说,有人守着,总比没有照顾的好。”
  “那你照顾好了。”戴望舒叉腰,横眉看着封子寒,“夜里这么冷,我们要回府里去!”
  封子寒指着戴望舒就和幼清道:“你瞧这小丫头,嘴皮子跟刀一样。”又回头看着戴望舒,“我得罪你了?你问问路大勇,他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幼清看着三个人直笑。
  戴望舒和封子寒就刷的一下转头,都盯着路大勇,路大勇一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让他们抬杠了:“那个……要不然……”路大勇看着戴望舒,“你跟夫人回去?”戴望舒虽没了武功,可一般人她还可以制服的。
  封子寒顿时乐了,得瑟的朝戴望舒挑眉,一副我赢了的样子。
  “回就回!”戴望舒瞪了眼路大勇,回头对幼清道,“夫人,奴婢跟您回去,谁要冻死就让他冻着好了!”
  幼清掩面而笑,方明晖就出来做和事佬,微笑道:“我看,这几天估摸着不会下雨,路大勇就回去住几天吧,若真下雨了再回来也不迟!”
  “大老爷,他是个木头人,根本不懂好赖。”戴望舒撇了眼路大勇,拂袖大步出了门。
  方明晖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幼清就朝方明晖挤了挤眼睛,方明晖立刻明白了过来,和路大勇道:“大勇,你去看看戴姑娘!”
  “知道了。”路大勇知道戴望舒是生他的气了,可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便跟着出去,封子寒就笑着坐在幼清身边,低声道,“戴望舒说的没错,路大勇就是个榆木脑袋。”
  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幼清和封子寒道:“是,我们这里的人,就属您最精明!”
  “那是当然,我走的桥比您过的路都多
  天纵奇缘之倾城公主无情王。”封子寒昂着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幼清失笑,低声道,“您老今年高寿。”封子寒的年纪一直都是“未知数”。
  “咦……”封子寒转头看着幼清,不满道,“你怎么又说起我来了,我年纪你看不出来吗?”又指着方明晖,“你瞧瞧,我是不是比你爹爹还要年轻几岁。”
  单从外貌和皮肤来看,封子寒捯饬一下,还真的会比方明晖年轻几岁。
  “我爹爹比您年轻。”幼清笑着道,“您看着,估摸着没有八十也得七十五了吧。”
  封子寒不乐意的哼了一声。
  外面,路大勇跟着追了出去,戴望舒回头瞪他,冷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回去了,以后你就一个人待在这里吧,多清净,都没有人打扰你。”
  “戴姑娘。”路大勇尴尬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跟大老爷回去,是因为担心她们。可是封神医说的话也没有错,那草药对他很重要,所以我想,你若是能回去夫人和大老爷身边也多个人保护,那我不回去约莫也没有事。”
  也就说他很相信自己了?戴望舒冷嗤道:“我回去不回去,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给我决定。”
  路大勇一愣,点头道:“是我唐突了!”
  戴望舒气的不得了,可是这火又莫名其妙,她连说都没法说,只好一把将路大勇推开:“滚开,别挡我眼前,碍事!”话落,就回自己房里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对着门里的幼清道,“夫人,我在路边等你们。”
  路大勇觉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戴望舒为什么突然翻脸,他想追过去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怕更让戴望舒生气,周芳看不过去,追着戴望舒出去,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对人家发一通火,有话不会好好说啊。”
  “我的事你不用管。”戴望舒自己也很懊恼,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芳也不高兴,朝院子里的路大勇看了一眼,又望着戴望舒道,“你的事我是管不着,可你不能欺负路大哥,他那么老实,哪里懂你这些没名头的把戏!”话落,拂袖而去。
  戴望舒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站在路边自己生自己的气。
  采芩朝外头看了看,见路大勇又追了过去,她走到幼清身边,低声道:“太太,路大哥他……您要不要去看看。”
  “没事。”幼清还没说话,封子寒就道,“小两口吵架,一会儿就好了。”
  一屋子的人瞪眼,笑了起来。
  “什么小两口。”宋弈自房里走了出来,幼清迎了过去,笑道,“你醒了,好些了没有。”就伸手去摸了摸宋弈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确定的道,“好像退烧了!”
  “小病而已。”宋弈摸了摸幼清的头,笑望着大家,“我们启程吧,免得回去晚了。”
  众人都赞同的点头。
  路大勇站在戴望舒身后,咳嗽了一声,歉意的道:“戴姑娘,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还请你原谅!”
  “你哪里都没错。”戴望舒的火蹭的一下便燃了起来,“错的是我,你道什么歉,你是不是就喜欢道歉?”
  路大勇被骂的忍不住面露愕然,戴望舒满脑门的怒:“早饭做的不好,你和我道歉,天气冷了你和我道歉,路远了你和我道歉,我生我自己的气你和我道歉未来之我!”,又道,“邻居家没饭吃你道歉,猪跑了你道歉,鸡死了你道歉,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会不会说别的话,你就知道道歉吗。”
  路大勇嘴角抽了几下,结结巴巴的道:“那些事确实和我有关系,我自然要道歉的。”
  戴望舒抚额,摆摆手道:“我和你没话说,你快走,我不敢保证一会儿我还能好脾气的和你讲道理!”
  这小丫头脾气也太大了,路大勇露出无奈的样子,往回走了几步,戴望舒转过身不看他!
  路大勇叹气,回了房里,众人都望着他,路大勇和周芳道:“戴望舒生气了,还劳烦周姑娘宽解她几句!”
  “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周芳不想掺和,“她的事,别人说不通。”臭脾气。
  路大勇点点头,出去将马车套好。
  幼清看看他,摇了摇头,便和大家道:“那我们走吧……”大家就一起出了门。
  戴望舒站在路边没动,路大勇套好了车牵过来,采芩扶着幼清上了车,方明晖和宋弈也随着上去,其它几个人便骑马随着,幼清掀了帘子朝坐在马上的戴望舒看了一眼,戴望舒默不作声的显着怒气。
  马车动了起来,走了一会儿,戴望舒却越想越气,忽然停了马和宋弈还有幼清道:“……你们先走,奴婢马上追上来。”便马头一调跑了回去,路大勇还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去而复返的戴望舒,“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
  戴望舒翻身下来,抽了腰间的鞭子,照着路大勇就抽了过去,路大勇灵活的避开,一脸的不解:“戴姑娘……你……你有话好好说。”
  “和你没的说。”戴望舒没头没脑的一顿鞭子,路大勇左躲右闪幼清掀了帘子,就看到两个人在院子门口练气了把式,方明晖担忧的道,“这戴姑娘的脾气太烈了,大勇他只怕是招架不住。”
  “爹爹,您别管,随他们去好了,戴望舒不会真的伤路大哥的。”幼清轻轻笑了起来,路大勇根本没往男女之事上想,戴望舒呢,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两个人就跟两块石头似的,不敲碎撞裂了,都不会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心意。
  戴望舒挥了半天,只听到鞭梢呼呼炸响,路大勇果真是没有伤着,他有些无奈,瞅准时机抓住的鞭子,紧紧扯着依旧好脾气的道:“戴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戴望舒往会拽鞭子,怒道:“问你自己。”抽了几次也没有抽动,她索性走过去,看着路大勇,其实路大勇长的不算好看,尤其和宋弈或是方明晖相比,他不过是农夫,皮肤很黑,高高壮壮的,一条腿还不灵活……戴望舒不明白,这样一张脸她为什么会觉得好看……
  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想到了有一回胡泉看见周芳与江淮在一起说话,转头就走,过后好几天胡泉都没有来见周芳,寻常他不是买一些小玩意送来,就是带各式各样的点心,每一天都是如此换着花样,偶尔几天没来,不单周芳便是她都有些不习惯。
  她明白胡泉当时的反应,是因为吃醋了,是因为喜欢周芳36计。
  那她呢,她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火,莫名其妙的替路大勇打抱不平,莫名其妙的气他不跟着一起回去……是为什么?
  戴望舒倒退了一步,丢了鞭子掉头就走:“鞭子是你的,你自己留着吧。”翻身上了马追着幼清几个人而去。
  路大勇真的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的收了鞭子,看着戴望舒绝尘而去,依旧没有明白缘由。
  一行人到家时已经是下午酉时,幼清和宋弈与大家分开,两人回了正院,蔡妈妈,绿珠以及辛夷小瑜几个人都迎了出来,绿珠红着眼睛道:“太太,您总算回来了,奴婢想您想的都好几天没睡了。”她自从服侍幼清,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幼清笑着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道:“都快成亲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羞不羞。”
  绿珠破涕为笑,道:“奴婢就算成了亲,也要每隔几天就回来看您的,见不着您奴婢吃不好也睡不香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幼清和蔡妈妈几个人打了招呼进了宴席室,宋弈和江泰在院门外说了几句话,便进房和幼清道:“我去趟西苑!”
  “你还病着呢。”幼清和他一起进了卧室,担忧的看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弈脱了外衣,幼清将朝服拿给他换上,宋弈低声道:“昨晚十一皇子掉到莲花池里去了,说是要摘池子里的莲花,失足的……不知现在如何!”
  “掉到水里了,身边不是跟着人的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幼清愕然,帮宋弈系上腰带,宋弈凝眉道,“现在还不清楚。晚上你不用等我回来吃饭。”
  幼清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道:“他进了西苑,肯定有这样那样的风险,若不然在他身边多派几个人护着吧,这或许才开始而已。”
  “嗯。”宋弈点了点头,在幼清唇上亲了亲,“我走了。”
  幼清送宋弈一直到垂花门,看着他上了轿子才回去,绿珠拿了药瓶出来,倒了三颗药递给幼清:“您三天不在家,药也断了三天了!”这三种药是封子寒制的,说是一天都不准落下。
  “知道了。”幼清服了药,望着绿珠和蔡妈妈,问道,“这几天对面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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